说着就要起身往里走,却被赵凝霜叫住,路明一颗心七上八下,生怕赵凝霜拦住他是因为她想趁齐王不备时突然闯进去,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之时,却听赵凝霜再度开口。
“王爷不在府中,我担心出什么事,所以跟过来看看,既然王爷安然无恙,我便回去了。”赵凝霜转身便走,几步后又突然回头吩咐道:“我来这里的事,不必告诉王爷。”
路明低头:“属下恭送王妃。”
东郊别宫如同沉睡在暗夜中的一颗明珠,翻云覆雨之后,秦墨天尝尽传言中这金陵城第一美人的滋味,确实噬魂销骨,令人回味无穷。
然而,此时还不到可以无所顾忌的时候,享受完美人,自然就该回归正事,寅时过一刻,将怀中女子推开,正欲下床,却被软香从身后紧紧抱住。
“王爷要走?”云雨过后,女子的嗓音更带媚色,“这么晚了,王爷舍得把我丢在这里?”
“你父亲还未出金陵,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本王去做,若你想得到想要的,就好好听话,乖乖地呆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等过一段时间,本王就亲自来接你回齐王府。”
没错,此时此刻,身不着寸缕的女子正是外界以为已经被自己的父亲亲自火葬的庄玉容。
她原本就被指给秦墨天为侧妃,秦墨天又费尽心思将她从监牢中救出,带到这个地方让人好生照顾,她自然只能是秦墨天的人。
不过现在,她只能像老鼠一样躲起来,不能面世。
而秦墨天将她带来这里,自然有自己的私心,除了能用庄玉容掣肘庄家以外,还有一点,他不想让赵凝霜因为庄玉容与他横生罅隙。
他需要赵凝霜的智慧,更需要怀邑侯的支持,所以他暂时不能让赵凝霜知道他金屋藏娇。
“那王爷今夜还来吗?”性命攸关的大事,庄玉容当然不敢任性,她已经因为任性而付出惨痛的代价,经过牢狱之灾后,她已经学乖了。
秦墨天挑起她的下巴:“你希望本王来?”
庄玉容娇俏一笑,眉眼娇媚如丝,话虽未出口,意思却已经不言而喻,她指腹点着秦墨天健壮的身躯,柔柔反问:“王爷觉得呢?”
“既然你希望本王来,本来就满足你的心意。”那种滋味自然是怎么都尝不够的。
明明是名门贵女,没想到服侍起男人来却如此有手段,和外面的青楼女子都可一比高下,这庄家大房的教导之方,倒是让他大开眼界。
秦墨天在庄玉容的娇笑声中起身离开,他前脚刚踏出房门,庄玉容的笑容便瞬间收敛,女子望着紧关的房门和身上处处被揉捏的淤青,死死咬了咬牙关。
如今秦墨天是她唯一的依仗,为了讨他的欢心,得到他的认可,她不惜献身,以色侍人,而她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全败那个贱人所赐。
她恨恨道:“庄成双,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王爷要回府吗?”路明见秦墨天出来,心中悬着的巨石稍稍落下,得到对方肯定的答案后立即派人去安排回程的马车。
主仆两人趁夜而归,待回到齐王府,秦墨天径直朝内院而去,进了房门却发现赵凝霜还未歇息,她身披狐裘大衣坐在灯下看书,整个身影都笼罩在忽明忽暗的光影中。
“王爷回来了?”她起身去迎秦墨天,亲手为他解下披风,“王爷踏月而归,一身风尘,可是要先洗浴一番?”
“也好。”秦墨天并未多想,然等浴桶已准备就绪,赵凝霜正为他解腰带之事,他却忽然握住了赵凝霜的手,“你知道我今夜
未再外院歇息?”
“知道。”赵凝霜苦笑,“妾身还知道王爷去了东郊别宫。”
秦墨天心中一凛,然还未问话,又听赵凝霜微微悲凉的声音响起。
“等这件事情的风头过去了,妾身就亲自去把三小姐接到府里来,王爷放心吧,妾身会好生待她的,不会为难于她,妾身与三小姐定会和睦共处的。”
秦墨天蓦地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重,赵凝霜疼得皱起眉头。
“你怎么知道?”他厉声质问,“你派人跟踪本王?”
“妾身只是担心王爷的安危,王爷可别忘记,这个主意还是妾身为王爷所献的策,妾身早就猜到王爷不会让三小姐身死,自然也能猜到王爷会将三小姐藏在哪里。”
秦墨天正欲说话,外间传来丫鬟的说话声:“禀王爷王妃,路明有急事求见。”
秦墨天扬手穿上衣服就朝外走去,赵凝霜紧跟而上,事情紧急,路明就在房门外等候,见到秦墨天双膝碰地跪地,禀道:“王爷,大事不好,东郊别宫出事了,属下与王爷刚离开东郊别宫不久,便有黑衣刺客闯进别宫,将……”
想到赵凝霜在此,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而赵凝霜却替他说完:“将庄三小姐劫走了?”
路明愕然,继而沉沉地点了点头,听秦墨天当即道:“走,去东郊别宫。”
路明浑身冷汗涔涔,不敢多言,跟在秦墨天身后,待上了马,两匹骏马在宽阔的街道上飞奔之时,秦墨天阴沉的声音透过冷风传到路明的耳中。
他问:“王妃今夜是否去过东郊别宫?”
事情紧急,路明不敢再瞒,如实回答:“就在王爷进东郊别宫不久之后,王妃私下去过别宫,但她只在别宫的入口站了片刻就离开了。”
“为什么没有告诉本王?”
“王妃说她只想确认王爷是否安然无恙,既然王爷无碍,她便不打扰,并嘱咐属下不必告知王爷,是属下言行有失,属下知错,任凭王爷处置。”
任凭如何处置都无法挽回这件事所带来的损失,秦墨天心知,若庄玉容真的已被劫走,他势必又要断掉一条臂膀,而被秦墨天留于内院的赵凝霜却是神情颓然,愤恨难当。
庄成双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秦墨琰起身的声音,她忽然醒过来。
室内灯光昏黄,秦墨琰的侧脸在昏暗的光影下如蒙上了一层暗淡的薄光,有些柔软,又有些冷冽,觉察到庄成双的视线,他微微笑了笑,“还早,你再睡会儿。”
“有消息传来了?”庄成双问。
秦墨琰对于她的敏锐丝毫不感到惊讶:“南二正等候在外,成败与否,很快便知。”
“我可否与殿下同去?”她抓住他的衣角,五指隐隐泛白,似乎生怕他不答应,见他犹疑,赶忙道:“我想尽快知道当时情景,可与殿下同去吧?”
“自然,只是夜深露重,我不想让你受这份寒冷。”秦墨琰拿了貂裘为她披上,“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就准备准备,我们就在尚怡厅与南二叙话。”
尚怡厅本就是庄成双平日处理内院事务的地方,里面一应所用之物应有尽有,三月天气虽然暗夜寒冷,但只要门窗紧闭,再泡上热茶端在手中,也不会感到冷意。
房中摆放着一扇花鸟屏风,庄成双就坐于屏风之后,秦墨琰在旁相陪。
南二拱手立于屏风之外,将打探到的事情如实禀告。
“齐王将庄三小姐藏在东郊别宫,由齐王妃引路,将南王暗中培养的死士引到东郊别宫,待齐王走后,死士杀入别宫,带走了庄三小姐。”
庄成双脸色煞白
,面上浮起冷笑:“天子脚下,秦墨天还真是胆大妄为,竟然敢把庄玉容藏在东郊别宫那种地方,他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庄玉容还活着吧。”
秦墨琰奇怪地凝向她:“你知道东郊别宫?”
“齐王有几座别宫难道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庄成双反问,“我知道他有座别宫并不奇怪吧,只是认为,齐王的胆量果然非同寻常。”
没错,齐王名下有几座别宫人尽皆知,可为何他总感觉她对齐王和赵凝霜心怀敌意?
“他们将庄三小姐带去了何处?”秦墨琰问。
“太子府。”
一夜之间,天气乍暖还寒,早上突然飘起白雪,灵书伺候庄成双起床时念念叨叨地说道:“这天气变化可真快,昨日还日光万里呢,今日就白雪皑皑了,王妃可要注意保暖。”
庄成双但笑不语,她身体底子好,素来不怕天气冷暖的变化。
庄成双收拾妥帖后到饭厅等秦墨琰,然,秦墨琰没等到,倒是率先等来了秦墨朗,男子身穿朝服,脚步匆匆,走进饭厅后端起茶盅就咕噜咕噜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他冒雪而来,带进一股冷气,庄成双见他如此冒失,不禁皱了皱眉。
秦墨朗的身上,还是缺乏了些君王的气度。
不过,到底年纪小,并非不可调教。
“宣王殿下这么急匆匆地赶过来,应该是为了庄府的案子吧?”庄成双慢条斯理地给自己盛了碗粥,“先坐下歇会儿,等定了气息再慢慢说也不迟。”
“还是四嫂料事如神。”秦墨朗喘着气,“如今这件事情已经闹得百官皆知了。”
“什么事情闹得百官皆知了?”秦墨琰从屋外走进来,丫鬟端来水盆为他净手,待洗了手,他坐到庄成双身边,一边问道:“是庄三小姐出逃的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