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薛婉云以后,薛婉清带着那些布匹回到酒楼。
回想起薛婉云刚才在郑老太太面前神气得样子,薛婉宁也若有所思。
原来一个女人,想要挺直了腰杆子,就得不依靠任何人,有自己的钱袋和事业啊。
一个薛婉清,一个薛婉云,都在家里有着当家做主的地位,再对比看看自己……她才发现以前是自己太蠢了。
薛婉清把布挑挑拣拣,选出几匹去找城里的裁缝,薛婉宁见此,也让柳文涛先回家,自己要拿新买的布去做几身衣裳。
柳文涛还有些惊讶:“那么多布,全是你的啊……”
薛婉宁冷笑道:“怎么?难不成还要留给你的彩蝶妹妹?”
柳文涛赶忙否认:“不是不是……就是以前,你也没做过这么多衣裳啊,你又穿不完……”
薛婉宁更加冷笑,反问:“穿不完,我挂在家里盯着好看不行吗?就允许你的彩蝶妹妹打扮的花枝招展,拉你来逛街,笑我是黄脸婆?就不允许我花点钱?更何况,我的钱,是我自己挣来的,旁人家的女人还管自己丈夫要钱买衣裳胭脂水粉呢,我应该没为难你吧?”
柳文涛无地自容,只能先行回家了。
薛婉清有些担心薛婉宁:“三妹……”
薛婉宁却摇了摇头:“二姐,我都知道,从今天开始,我算是彻底想清楚了。”
两人来到城里的裁缝铺子找人做东西,远远地,却看到裁缝铺子门口停靠着一个轿子,路边还站着几个丫鬟。
一位打扮艳丽
的夫人,正在跟裁缝理论:“瞧瞧你这做的什么东西?我们家从你这儿定制的婚服,花了这么多钱,你就做成这样?”
薛婉清朝向店里挂着的婚服看了一眼,上面游龙戏凤,牡丹百合的,绣的非常好啊。
裁缝铺子的老板也很无奈,苦着脸:“齐夫人,我们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前前后后修改二十几次了,真的是完全按照您的要求来改的。”
“要不这样吧……”
裁缝铺子的老板也不想再惹麻烦,于是道:“这做衣裳的钱,我也不收您的了,您看这城里哪家店合适,您去找别人行么?”
齐夫人却更加暴怒:“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是我们齐家没钱啊?”
“我儿子再过几天就要成亲了,你把婚服给我们做成这个样子,等到婚礼那天,岂不是让我们齐家丢脸?”
薛婉清和薛婉宁等在路边,由于上一个客人没走,她们也不好上前找裁缝说事。
可眼见着这个齐夫人不依不饶,好像永远都说不清的样子,也不知道需要耽搁多少时候。
薛婉宁压低声音道:“这个齐夫人,丈夫是个举人,平时就挑剔刻薄的,听说他们家儿子攀上州府富家千金的婚事,就要成亲了。”
薛婉清看着裁缝铺子老板被纠缠的样子,不禁无语,幸好这种人没找上她。
裁缝铺子老板一眼看到薛婉清站在路边,急忙迎上来:“原来是薛娘子,刚才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之前的下毒事件,裁缝铺子的老板也受过
薛婉清的恩惠,因此把她当成尊贵的客人,两边对比下来,齐夫人的处境就尴尬了。
见裁缝铺子的老板居然丢下自己去招待薛婉清,齐夫人感觉自己受到了轻视。
薛婉清将布匹交给老板说道:“老板,这些红色的布匹,是被虫子咬过的,我想裁缝做成挂花,您看成么?”
老板翻看了一下布料,倒是好布料,就是有些虫眼,但做成挂花挂在高处,根本看不出来,因此点头道:“可以。”
薛婉清又将几匹比较素净的布交给老板,道:“这几匹布,之前泡了水,有些水渍洗不掉,我打算做成可以铺在桌子上的餐桌布,还有套在椅子上的靠垫,最好绣一些简单的花样儿,把那些脏污的水渍盖掉。”
老板试探地问:“不知薛娘子想要什么样的花样?”
薛婉清微微一笑,说道:“这方面老板比我懂行,我相信你的眼光,你自己做决定就行。”
相对比刚才的齐氏,薛婉清的表现简直是个神仙,裁缝铺子的老板都想哭了,连忙应声道:“好嘞!我们会尽快给您做完。”
齐氏在旁边都快气炸了,开始冷嘲热讽地找茬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啊?居然用这种坏掉便宜处理的烂布,也敢拿出来丢人!”
她哼了一声,转向店铺里的礼服道:“我们家的布,可是从京城专门运回来的,名贵着呢,跟那种烂布条放在一起,都是污了我们家的名声。”
薛婉清不想横生枝节,可薛婉宁是个不受
气的,也讽刺反击道:“布是好布,人就不怎么样了,不然人家老板咋能不做你生意呢?”
齐氏气得要死,当场跟薛婉宁吵了起来:“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跟我说话?我相公可是举人……”
薛婉宁还想说什么,却被薛婉清拉了一下:“好了,咱们今天来是来办事的,不要横生枝节。”
薛婉清又笑眯眯地将自己和薛婉宁带来的布交给老板,说道:“老板,这几匹布,是兴源布庄特意从京城进货来的,都是好布,我们想用来做衣裳,水绿色的这匹,做成大人的冬衣,蓝色这匹,做成少年人的,这几款粉色的,你看这给我三妹还有两个小丫头做几身衣裳。”
“棉花和尺寸,都在布包里,有劳老板了。”
齐氏在旁边脸色一变,这也是从京城买来的?确实,看样子,料子好像跟他们家的差不多……
可他们家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薛婉清和薛婉宁处理完裁缝铺子的事,就回酒楼了,不料外面传来许逸通报的声音——
“薛娘子,有位夫人想来咱们家酒楼定酒宴。”
薛婉清和薛婉宁迎出去见客人,待看清楚客人的模样,不由呆了呆,好家伙,这可真是冤家路窄了啊。
齐夫人也没想到之前在裁缝铺子跟自己发生冲突的人,就是稻香村酒楼的老板。
这下,她更加有说话的底气了。
虽然不喜欢这人,但生意该做还是要做,薛婉清上前招呼齐夫人:“听说夫人要来这里定酒宴?不
知要定制几桌?”
齐夫人哼了一声,说:“我儿子这个月中成亲,我们齐家想定制十桌酒席,听说你们稻香村酒楼不错,所以本夫人来看看,不过……”
她顿了顿,说:“想让本夫人在你们这儿定酒宴,可以,不过,你们要先向我道歉。”
薛婉清一愣,微微一笑:“不知我们要为什么道歉?”
齐夫人指着薛婉宁说道:“就是这个贱人!刚才得罪了我,让本夫人很不高兴!你们不跟我道歉,我就不在你们酒楼定制酒席!”
薛婉宁正要说话,却被薛婉清伸手拦了一下。
薛婉清微微一笑,说道:“齐夫人,真是不凑巧呢,我们这个月中,要承接江员外家的寿宴,所以你们家的婚宴……”
她笑眯眯地说道:“我们酒楼恐怕爱莫能助呢!”
齐夫人简直惊呆了,她这是被拒绝了?薛婉清宁可不做生意,也不想道歉?
齐氏气冲冲地走出酒楼,却迎面撞见在稻香村酒楼附近偷偷摸摸招揽生意的许氏。
许氏得知齐夫人的遭遇,急忙怂恿:“齐夫人,那个薛婉清一直都是这样,仗着有人撑腰,眼高于顶的,您别生气……”
“不能在他们家酒楼办寿宴,您可以来我们家啊!”
齐夫人想想也是,听说在稻香村酒楼没开始建立之前,林氏酒楼在城里也是赫赫有名的。
因此,她狠狠地瞪了一眼稻香村酒楼的方向,说道:“本夫人有的是钱,你们务必把江员外家的寿宴比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