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这种情景,薛婉宁压低了声音问:“二姐,怎么办?”
薛婉清思忖道:“大姐和姐夫还在城里吧?”
前几天,薛婉清在城里给薛婉云和郑大山物色了一个店铺,薛婉云夫妇看完后,觉得非常满意,就定了下来。
这几天,两夫妇忙着给店铺打扫装修,一直都是待在城里的。
薛婉宁回答道:“是啊。”
薛婉清道:“要不先去把大姐和姐夫请来,看看如何处理?”
她们毕竟不是郑家的人,不宜在此出头,郑大山和薛婉云再怎么说也是郑老太太的儿子和媳妇。
薛婉宁不满道:“可是二姐,那个老太婆整天欺负大姐,现在被林胭脂羞辱了,岂不是更好?干嘛还要管她?”
薛婉清却轻轻一笑,说道:“我这可不是在担心她,而是顾虑大姐和姐夫的名声,毕竟他们一家以后是要来县城发展的,你想想看,郑老太如今被林胭脂羞辱,打得岂不就是大姐和姐夫的脸?以后要让他们如何挺直腰杆做生意?”
薛婉宁赞叹道:“还是二姐想到周到,我这就去找大姐来。”
郑大山和薛婉云很快赶到,郑老太一下子就从地上跳起来,指着他们俩的鼻子骂——
“两个该死的,老娘还以为你们眼睛瞎了,耳朵聋了,看不见老娘在这儿受委屈!”
郑大山叹了口气,只觉得头疼:“娘,你又在闹啥啊?”
郑老太怒道:“这个贱人分明是天扬的媳妇,现在天扬坐牢了,她居然不肯认了,还要把我们家的房子收回去!”
“
你们两个也是,自从天扬出事以后,就一直憋着不露头,咋,现在看到你弟弟出事了,就想跟我们划清界限是不是?”
郑大山只能解释道:“娘,咱们都是乡野种地的,哪儿懂那些查案办案的事儿啊?天扬是被王爷派人抓走的,我能有什么办法?最近我和婉云的家具铺子就要开了,如今正打理着店铺的事儿呢,不知道你跟弟妹之间的冲突。”
郑老太刚想说王爷派人抓的又怎么样,薛婉清不是跟那个什么王爷很熟吗?让薛婉清帮忙求个情不就完了?
可转眼看到薛婉清就站在人群中,正笑吟吟地看着她,郑老太哆嗦了一下,没敢说出这些话。
只能向郑大山发怒:“你弟弟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情开店铺?果然有钱就忘了穷亲戚,现在我们高攀不上你了是吧?”
薛婉云懒得搭理她,直接迈步走向薛婉清,道:“二妹。”
薛婉清点了点头,说:“大姐,我和三妹出来买东西的时候,看见老太太跟林姑娘在吵架,林姑娘还派人将老太太抬起来丢了出去,我心想着,这老太太年纪大了,别摔出什么毛病来,让大家以为是你跟姐夫没照顾好长辈,所以才让人去请你。”
薛婉云自然也清楚薛婉清是为了他们好,因此客客气气地说:“多谢二妹,我知道怎么处理。”
她转向林胭脂问:“就是你让人把老太太丢出去的?”
林胭脂躲在布庄中,咕哝着不满道:“谁让她乱说话?”
薛婉云冷笑一声,问:“你现在还是我
们郑家的媳妇,作为晚辈,对待自己的婆婆这副模样,还觉得自己有理?”
林胭脂急道:“别乱攀亲戚,谁是你们郑家的媳妇?郑天扬都坐牢了,我们连堂都没拜呢!”
薛婉云却反问道:“你收了我们家的聘礼和婚书,是也不是?”
林胭脂不敢说话了。
薛婉云又说道:“你跟天扬的婚事,是经过父母同意,媒人牵线的,是与不是?”
林胭脂被问得恼羞成怒,反驳:“是又怎样?”
薛婉云冷冷一笑:“既然如此,那你跟天扬就已经是夫妻了,只是还差个拜堂的仪式而已。”
“若这件事,落到别人头上,我不管,可老太太毕竟是我们郑家的人,是我相公的娘亲,你这样做,不仅是在打天扬的脸,也是在打我相公的脸,让你当众赔礼道歉,应该没错吧?”
林胭脂自知理亏,跺了跺脚,哼了一声:“我就不道歉,你又拿我怎么样?”
说着,还让人把店门给关了。
可如此举动,只是自认理亏,让人更加戳脊梁骨而已。
郑老太还想闹事,扯高了嗓子喊:“你这个贱人,别走!先把房子给我还回来!”
郑大山觉得丢人,在旁边扯了扯她:“娘,算了。”
“那房子本来就是人家林家买的,既然人家不愿意给,就还给人家吧。”
“你说什么?”
郑老太当场给了郑大山一个耳光,尖着嗓子叫骂道:“那房子是你弟弟的,等你弟弟出来,他还要住呢!你让我还给林家,怎么?你要给你弟弟买房子在城里住
吗?你买得起吗?”
郑大山被这个耳光打懵了,薛婉云一时生气,挺身上前:“你做什么?”
郑老太怒道:“肯定是你这个贱人撺掇大山的,如今天扬被关在那个监狱里,出都出不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们有钱,怎么不拿去打点打点,把天扬救出来?穷乡僻壤出来的泥腿子,还想在城里买店铺做生意?”
她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我们家天扬才是真正的人上人呢!你们啊,拿块镜子好好照照自己吧!”
薛婉云气得发抖,薛婉清也没想到会生出这样的变故。
然而,郑老太心中则是酸溜溜的,说不出的嫉妒和不甘心。
她从前一直偏爱郑天扬,梦想着郑天扬能考取功名,让她发财享福,可现在,寄予厚望的儿子居然坐牢了。
而一直被她嫌弃,当成钱袋压榨对待的大儿子,自从跟她分了家以后,日子就过得红红火火,竟然还要开店了!
这不明摆着是在打她的脸吗?
郑老太又指着郑大山的鼻子骂:“就是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跟外人陷害你弟弟!你弟弟原本都考上功名,快要当官老爷了,就是你帮着外人,才害得天扬坐牢!不然我们家天扬现在还好好地当他的秀才老爷呢!”
周围的人见此,全都不约而同地叹气——
这老太太也忒不讲理了。
要说郑天扬,那不是自己自作自受活该么?还秀才老爷,分明是出卖救命恩人换来的功名,根本就不是自己的真才实学。
郑大山见周围有这么多人在,也不好
在他们面前发作,只能好声好气地说:“娘,你还是先跟我们去店里歇歇吧。”
正在这时,薛婉云却忽然开口了:“郑大山,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老太太早就跟我们分家了,咱们现在的铺子,老太太没帮衬过半分吧?”
“那家店铺,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你就算要感谢,也该感谢我二妹,至于你们家老太太……”
她顿了顿,冷笑一声,说道:“先前咱们分家的时候,老太太把什么东西都要走了,说要留给郑天扬,还说自己以后要跟着郑天扬养老,既然如此,以后她跟郑天扬变成什么样儿,都跟我们无关了,老太太……”
薛婉云顿了顿,眸中渗出冷意,说:“我不像林胭脂那样没大没小的,对你动手,不过……有些事,还请你有点自知。”
迫于薛婉云的压力,郑大山不敢把老太太带去他们的新店铺,而是将郑老太太暂时送回到郑家村。
看着老太太临走前还骂骂咧咧的样子,薛婉清不禁摇头。
她走向薛婉云道歉:“真是对不起,大姐,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薛婉云却摇头道:“二妹,我知道你的好意,毕竟是我们郑家的人,被林胭脂欺负去了,以后我和大山在城里落脚,岂不是处处矮她一头?”
回想起,自己以前在郑老太太面前不敢说话的样子,薛婉云反而心中更多的是感激——
“应该是我向二妹道谢,若不是你帮我赚钱,把铺子开了起来,我哪儿有机会在他们面前挺直了腰杆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