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板都站在薛婉清那边,居然这样讽刺自己,梁彩蝶更加生气了:“你,你说什么?”
她转向柳文涛娇滴滴地哭诉:“表哥……”
柳文涛无地自容,在薛婉清和薛婉宁面前,哪儿敢说话?
他只能压低声音,硬着头皮劝阻:“彩蝶,别再说了,现在天色不早了,我给你安排辆马车,你先回去吧。”
梁彩蝶委委屈屈地问:“我想跟表哥一起回去,表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吗?”
柳文涛试探地看了薛婉宁一眼,道:“我想在这里陪陪你嫂子,待会儿跟你嫂子一起回去。”
这下,梁彩蝶更加丢脸了。
连布庄内的几个客人,都对她指指点点的:“活该啊,当着人家妻子的面唧唧歪歪的,人家小夫妻岂是她能插足进去的?”
“倒贴都没人要,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这么不害臊,以后可得打听清楚了,别娶回家门来,是个水性杨花爬墙出灰的。”
梁彩蝶听着周围的议论声,红着脸,跺了跺脚,哭着跑走了。
柳文涛一时心软,想追上去安慰安慰,但又被薛婉清和薛婉宁凉凉的目光给定住了。
薛婉宁冷笑道:“站着做什么啊?快追上去啊……”
柳文涛讪讪地走到她身边,说道:“娘子,你别生气了,今天的事是我不好,我也没想到彩蝶会说出那番话来。”
他看了薛婉清一眼,问:“你跟二姐是来买东西吗?看上什么东西了,我来掏钱。”
薛婉
清见薛婉宁一时心软,于是清了清嗓子,转向老板说道:“老板,刚才说了这许多话,我倒是有些渴了,不知可否讨杯水喝?”
说着,又轻飘飘地看向柳文涛道:“这位是我妹夫,既然诚心要给我妹妹买点东西,那就劳烦老板多为他介绍介绍了。”
薛婉宁本来是想心疼钱,可是一想到刚才梁彩蝶的那番话。
是啊,她生过孩子,因为多年的操劳,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了。
跟那些尚未嫁人的小姑娘相比,确实比不上,可……她是真的比不上么?
梁彩蝶吃好的,穿好的,不用操心家里的事情,只管当享福的大小姐就好了。
可她不一样,做什么事,买什么东西,都要思前想后,仔仔细细打算才行。
原来到头来,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风华不再的黄脸婆啊。
薛婉宁挺直了腰杆,说:“不是要给我买东西吗?那就先拿钱出来吧。”
以后,她不仅要花柳文涛的钱,连给酒楼做工赚来的钱,也得自己留着一份,为将来做打算。
女儿还小,柳家又是那样的环境,万一将来真有什么,哪怕她们母女被扫地出门,也能有个保障不是?
薛婉宁在柳文涛的陪伴下,买了四五匹布,还添置了几个珠钗,柳文涛自知理亏,尽管肉痛,也不敢多说什么。
薛婉清也买了几匹布,一匹淡蓝色的,准备给顾简书缝个棉袍,一匹鹅黄色的,留给顾简枝做身狐裘
小棉袄。
她自己也买了两匹,一匹留着做冬衣,一匹打算做个冬天装饰和保暖用的披风。
人活一辈子,能赚钱,也要会花钱,不懂享受,为了那点钱过得苦哈哈的,那赚钱还有什么意义?
薛婉清付账的时候,发现布庄的后门方向堆着不少布,不禁奇怪:“老板,你们把布堆在这里,不怕发霉么?”
老板忍不住叹气:“薛娘子有所不知,这些布,都是先前堆放在仓库里的,结果仓库里漏了雨,我们都没注意,因为潮湿,还有不少虫子,等京城的那批货到了,我们把布搬出来腾地方的时候才发现,可惜这些布已经泡水发霉了,还有不少被虫子给咬了。”
薛婉清翻看了一下那些布,上面确实有些虫眼和霉斑,不过问题不大。
其实她一直都有个想法,自从酒楼建成以后,薛婉清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尽管酒楼的生意很好,可看起来,还是非常冷清和单调,可能是因为酒楼装修的缘故,所以就想找个机会,再把酒楼装饰一番。
比如若是有人在酒楼中操办酒宴和喜事,自然想热热闹闹,喜喜庆庆的。
若是能做些装饰应景,客人们肯定也非常喜欢。
薛婉清开口道:“要不这样吧,你这些布,我都要了。”
老板说道:“若是薛娘子诚心要这些布,那我按照成本价给你打个对折,如何?”
就这样,薛婉清从布庄这里,以每匹布二两银子的价格,买
下了那些布匹。
薛婉宁有些不解:“二姐,这些布全都坏掉了,就算买回家,也不能用了。”
薛婉清却神秘一笑,说道:“我自有办法。”
两人从布庄出来的时候,看到林氏布庄的门口传来吵闹的声音,走近了一看,竟然是郑老太太。
自从郑天扬被抓去州府大牢,林胭脂假装身体不适,没肯嫁进郑家以后,郑老太太就住在林家在城里给他们买的小院内。
原以为能借着林家的势力,把郑天扬给救出来,却没想到,林家非但没想着救人,如今还要把郑老太太从房子里赶出去。
郑老太太自然是不愿意的,因此就跑到林家布庄的门口撒气泼来——
“该死的贱人,你良心被狗吃了?自个儿男人都被抓了,也不想着救出天扬,孝顺老娘这个婆婆,你居然还想把老娘赶出去!”
郑老太太掐着腰,中气十足:“我们家天扬当初是看你可怜,才要把你娶进家门的,谁不知道你那点儿破事啊?”
林胭脂非常恼怒地站在布庄中,向在场的伙计吩咐:“你们怎么回事?还不快把她给我赶走?”
她捏着嗓子,阴阳怪气道:“说是我婆婆,也看你到底配不配!你们郑家就是个乡下泥腿子!有什么资格配得上我?”
“那房子是我们林家买的,凭什么便宜给你?我和郑天扬还没拜堂,怎么就算夫妻了?”
“再者说……”
她哼了一声,道:“郑天扬如今都坐牢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本姑娘年轻貌美,大好年华的,莫非要给他守活寡?”
郑老太太被她一番话气得发抖,上前想撕扯林胭脂——
“你敢诅咒我们家天扬?我们家天扬是个好孩子,就是被你们家害得,才会被抓……”
“还不是你们家那个小野种杀了人,找我们家天扬做个人证,不然我们天扬会遭此横祸么?”
薛婉清听到这里,不由微微挑眉——
会说话你就多说点,正好因为之前郑天扬陷害顾简书杀人,她还有些心不甘呢。
回想之前林胭脂要嫁进郑家的时候,郑老太太多神气啊,如今却跟林胭脂狗咬狗,撕得你死我活,看着可真是痛快。
林胭脂怕郑老太太说错话,惹人怀疑,赶忙对着伙计推了一把,怒道:“你们是死人么?还不快把这人给我赶走!”
伙计们围上前,要把郑老太太赶走,不料郑老太太直接耍赖,躺在地上:“我就不走!我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我死也死在你们家门口!”
林胭脂对她烦的不行,尖声细语地怒道:“把她给我抬起来,扔远点,把她的嘴给我堵上!”
伙计们不敢造次,只能一个人拎着一只腿脚,把郑老太太抬走,还有人拿起布庄门口的破布,塞了郑老太太一嘴。
周围的人见此,纷纷指指点点起来。
毕竟郑老太太再怎么不是,也还是林胭脂的婆婆,她竟然如此对待一位长辈,怕是以后更加难找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