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意合上卷宗，那些管事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捕捉到别的情绪。
可惜喻意白皙如玉的脸颊上除了兴奋与自信之外，并没有别的表情。
“主子，您不怕吗？”
略带结巴的话一出口，就被沈慕一眼瞪了回去。
说话的管事瑟缩回去，没敢再说话。
喻意大喇喇的吩咐道：“带我去现场看看。”
几位管事闻言呼吸都急促了起来，身影微颤着。
其中一人咬咬牙：“启禀主子，现场太过诡异，要不还是不去了吧……”
“没关系。”喻意笑了笑，眸中隐含上位者的气息，路过那人身边时，喻意斜眸看向他：“对了，下一次，不要驳斥我的话。”
仅仅一句话而已，又令厅中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几只老狐狸都低下头，不约而同的紧了紧面前的衣襟，似乎感觉到了股股寒意。
晌午时分，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小巷子，巷子里无比安静，似乎所有人都已经搬走了似的。
喻意在踏足巷子的那一刻，就感觉阵阵凉风顺着耳根子吹入脖颈。
她回想起卷宗的内容，不由得皱起了眉。
狐妖作祟？死人还魂？借气诈尸？半人半狐？
喻意揉了揉微微泛疼的额头，看向了巷子深处的那栋宅院。
明明是
晌午，可那宅院却寒气四溢，仿佛真有什么阴煞肆虐。
胡立在前方带路，他弓着身子说道：“主子，前边儿就是柳家宅子，里面有点邪乎，您进去的时候可千万小心。”
“无妨。”
喻意打量了下身旁的那些管事，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是惊魂未定，似乎很惧怕这栋宅子。
这让喻意感觉很奇怪。
卷宗里写着，这是京都富商柳员外的老宅，里面住着柳家的大半家眷。
自从一月前柳家老夫人死后，柳家接连死了数人，至今未曾查明真相。
只是有传闻说，柳老太太死时被狐妖借尸还魂，化作妖邪，喜夜间吞人精气，拿人性命。
可这又怎么说得通？
喻意思忖着，推开了柳家贴着封条的大门。
院子里倒是干净，除了枯叶别无他物。
喻意向里边走，在一处偏房停下了脚步。
偏房里停着几副棺材，不曾下葬，因为此地寒气重，倒也没什么异味。
喻意正准备进去，胡立眉心一跳，急忙上前：“主子，这里不干净，恐有邪祟啊！”
喻意气笑了，揶揄道：“堂堂西厂管事居然怕邪祟？怕是那些官员见了你们比见了邪祟还要害怕。再说了，晴天白日，何来邪祟，让开！”
喻意推开胡立，走入屋中。
旁边一
个仵作模样的人走来，低声说道：“主子，奴才已经验过尸了，他们都是死于利爪之下，被利爪捏碎了脖子，身上的血液也不知去向。”
喻意将目光扫向那些尸体。
棺中人个个面目狰狞，眼睛圆瞪，身上还有不少紫褐色的尸斑。
在他们的脖子上无一例外都有一处掐痕，痕迹酷似人手，可却比一般人的手小不少，指甲也长了许多。
这些人脸色酱紫，身体干瘪，耳侧还有两个深深的小孔，似乎浑身血液真的被什么东西吸走了。
仵作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奴才去案发之地看过，地上还有狐毛，定是有狐妖借尸还魂！”
听着仵作无比笃定的话语，喻意觉得有些好笑：“带我去案发地看看。”
“遵命！”
有仵作在前面带路，喻意也有暇观看整栋院子。
这院子确实豪华，一前一后还有两个莲花池，池子里有不少锦鲤，游得正欢快。
不过前院和后院的莲花池并不太一样。
喻意心神一动，问道：“可有柳家的人在？”
胡立回应道：“有，柳家人都被禁足在另一处院子，有厂卫日夜看守，今天我们也带来了柳家的老管家。”
“带过来吧。”
“好，”胡立点头，看向身后：“带老管家！”
此时一
行人也已经走到了后院莲花池，莲花池旁边用石灰画着两圈白痕，都是死者最后留下的痕迹。
胡立指着左右两边的白痕：“主子，左边的是柳员外的大儿子柳青云，右边是柳青云的小妾，其他几人死后被柳家人挪动，不过也都死在了这池子附近的房间里。”
喻意心中隐隐有数，目光锁定在了莲花池。
“没去池子里看看？”
胡立不明所以的看向喻意，挠了挠头：“回主子的话，奴才们看了，可是池子里一无凶器，二无死者遗物，倒是莲藕生得白净。”
“……”
喻意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随即在每个屋子里转了转。
这时，柳府的老管家被带了过来。
管家少说也有五六十岁，一把年纪，走路抖得像筛糠。
他哭丧着脸哀嚎：“几位大人呐，老朽当真不知啊，你们放过老头子吧，这里有邪祟！”
几位管事漠然盯着他，不为所动。
喻意却忽然问了一句：“你说有邪祟，你见过？”
“见过！”
老管家面露惊惧，情真意切，仿佛真的遇见过一般。
“那妖物白发狐脸，生得人的身子，来无影去无踪，而且眼睛还冒着绿光，府里好几个人都遭了它的毒手，真是造孽啊！”
老管家说得滑稽，却没有一人
发笑，因为那些尸体都在屋子里摆着。
喻意却不在意他说的这些：“按你说的，这怪物杀人不眨眼，那为什么你还活着？”
“啊？大人，您莫非怀疑老朽撒谎吗？”
老管家懵了。
喻意迈步走向老管家，唇角微微扬起：“你确实在撒谎。”
撒谎？
其他人都不理解喻意为何这么说，毕竟柳家人和附近的那些邻居乡亲都是这么说的，甚至于厂卫进来的时候也遇见过怪事。
人证物证俱在，皆能证实狐妖借尸还魂一事，老管家怎么说谎？
乔殊倒是饶有兴致的看了看喻意，冷漠的眼中多了几分赞许。
喻意并不理会老管家的哭喊，缓缓说道：“你说你没撒谎，那你告诉我，前后院的莲花池，是谁在打理？”
老管家微微一怔，不明白喻意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是老朽在打理。”
“可曾厚此薄彼？”
“都是一起栽种，不曾厚此薄彼。”
“真相大白了。”
喻意淡定的话语听得大家都云里雾里。
胡立疑惑的看向喻意：“主子，奴才斗胆问一句，您这是从何处看出来的？”
几位管事也有点不服气，他们历经一月都没查出来问题，怎么夫人一来就知道了？
喻意指了指莲花池：“真相就在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