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英武俊朗的身影出现在西厂门口。
喻意跟在乔殊身后,她仰脸打量着这所谓官之噩梦的建筑。
漆黑的大门两旁戒备森严,厂卫分列两旁。
几位管事见了喻意都屏住呼吸,心头直跳,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上次喻意给他们的教训依然历历在目,他们可不敢有半分懈怠。
那一刀,他们没有任何人愿意承受,连看都不愿意看。
“奴才拜见千岁爷和千岁夫人,千岁千岁千千岁!”
不知是谁率先跪下,其他管事与厂卫也纷纷跪在地上,迎接乔殊和喻意。
乔殊淡淡的“嗯”了一声,深若寒潭的眸子不曾流露出一丝情绪。
喻意心领神会,对那些管事说道:“起来吧。”
管事们如蒙大赦,急忙点头哈腰的凑到喻意面前,将其簇拥。
喻意微微扶额,一脸无辜,心想着,自己有这么吓人吗?他们见了自己怎么像耗子见了猫一样。
察觉到喻意表情的众管事:对对对就是这个表情,她上回捅人的时候也是这样!
他们两条腿已经抖得像筛糠了。
沈慕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一位管事,笑问道:“胡管事,今儿个怎么站都站不稳,莫非昨夜开了小差?
”
“老沈,你莫要打趣咱家!”
胡管事望着喻意的背影,小声嘀咕:“你难道不记得上次夫人的那一刀?”
说着,胡管事额头上冷汗直流,看来是记忆犹新。
沈慕哈哈大笑,似乎有些嘲弄:“夫人杀的是心里有鬼的人,胡管事担心这个作甚,莫非……嗯?”
察觉到沈慕意味深长的目光,胡管事咕嘟咽下一口唾沫:“你你你,休得胡言,咱家对千岁爷和千岁夫人的忠心天地可鉴,若有违背,我胡某断子绝孙……”
胡管事满心后怕,誓言怎么恶毒怎么来,几乎是把古今恶誓都背了一遍。
胡管事惶恐间,沈慕再也忍不住:“老胡,你清醒清醒,你早就,嗯!”
沈慕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眼胡管事,转身离去。
“诶诶诶你这人!”
胡管事气急败坏,赶紧追了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正厅,喻意和乔殊已经坐下。
乔殊抿了口茶,淡淡的说道:“今日我只是旁听,若有案件,自可找夫人断案。”
几位管事怕案情难到喻意,到时他们都要遭罪,故而都不曾开口。
数息过去,喻意倒是沉得住气,可乔殊冰冷的脸上却多了几分不耐:“你们都哑巴了?
”
闻言,胡管事战战兢兢的走出来,哆哆嗦嗦拿出一份卷宗递给了喻意:“启禀主子,这是今日的一个棘手案子,我等无法决断,请夫人过目。”
这会儿就开始叫主子了?这人倒也有点意思。
喻意接过卷宗,却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反而是打量起了胡管事。
这让胡管事越发恐惧,其他管事则幸灾乐祸起来。
让这小子瞎说,给千岁夫人出难题,出事了吧?!
喻意双眸微眯:“他们都不敢站出来说话,为什么你敢?”
闻言,胡管事有种大限将至的错觉。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低着头唯唯诺诺:“卑…卑职,因为您是西厂的主子,我是奴才,千岁爷说您决断,那就是您决断。”
“哦?那你这话是说他们抗命不遵咯?”喻意似笑非笑的看向胡管事。
其他几位管事立马脸都绿了,心里顿时咒骂起来。
这个混蛋,瞎说什么?这是要害死他们啊!
有人忍不住,跳出来指着胡管事骂道:“老胡,你什么意思,自己破不了案子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你是何居心?”
一个人开口,一群人开始帮腔。
“就是,夫人刚刚接手西厂,你就给她出如此难的题,你简
直是故意为难她!”
“此案血腥诡异,连我等看了都觉得瘆人,你还给夫人看?”
“若是给她吓出个好歹,咱家看你怎么跟千岁爷交代!”
听着他们的话,喻意脸上浮现几分莫名的笑意。
这倒是,很有意思!
胡管事此时也被吓得一愣一愣,只能低声说道:“回主子的话,奴才不是这个意思,他们手里没什么要紧的案子,自己处理就行,奴才手里这个案子性质恶劣,奴才做不了主,恳求主子决断。”
喻意暗暗点头,自己接连刁钻的问题,此人虽然慌乱,但也能给出最完美的答案。
不错!
至于说其他人,呵!趋炎附势之辈,落井下石之徒,难堪大用!
该敲打敲打。
喻意接过卷宗,微微垂眸:“叫什么?”
“啊?”
一直站在喻意边上的沈慕悄悄踢了胡管事一脚,提醒道:“啊什么啊,夫人问你叫什么!”
胡管事这才明白,赶紧应道:“回主子的话,奴才姓胡名立。”
“胡立,狐狸?那以后就叫你小狐狸吧。”喻意头也不抬:“小狐狸加半年俸禄,其余人,扣三月俸禄!”
话毕,喻意这才抬起头,看向那些脸色酱紫的管事们,尾音不自
觉上翘。
“抱歉诸位,我说过,我脾气算不得多好。”
诸管事:!!
这哪里是脾气不好,分明是性格乖戾啊!
自己说句好话也被扣俸禄?
那胡管事……
察觉到他们心中的不岔,喻意微微一笑,脸上也多了些冷意:“西厂背靠的是当今陛下,若是不能替陛下排忧解难,那西厂又哪有开下去的必要?以后再敢有案不报,自己脱了这身皮,有多远滚多远!”
话音未落,一群管事皆战战兢兢。
这位新主子绝对比千岁爷难缠十倍不止,最起码千岁爷动怒还有迹可循,这位主儿倒好,压根看不出来。
站在这啥也没干都白亏仨月俸禄,这他娘找谁说理去?
也正是自这一日起,西厂多了个新传闻……
乔殊古怪的看了眼喻意,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丝惊讶。
喻意还有这种手段?
这倒是能震慑一番这群老狐狸,省得他们玩什么花花肠子。
如此一来,自己更能放心了,现在就看看喻意能不能处理西厂卷宗吧。
喻意此时已经打开了卷宗,看完卷宗,喻意眉梢微挑,那张雪白俏丽的容颜上不仅没有丝毫恐惧,反而满是兴奋。
等等,兴奋?
不应该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