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眉笙焉能不知昀帝之意,便当着几位皇子的面驳了昀帝的旨。
“陛下,臣的腿疾毕竟陈旧,入军营于臣而言,无疑是件难事,臣斗胆请陛下收回成命,臣只希望能在朝中辅佐陛下!”
郦眉笙这算是以进为退,他暂时还不想搅入皇子之争。
昀帝盯着郦眉笙看了半晌,虽说不高兴,但还是顺着郦眉笙的想法收回了旨意。
“也罢。
你能在朝上助朕也是好的,入守城军一事朕再不提了……”
崇晖殿昀帝同几位皇子议事,所言并非闲聊,两日之后,就于朝会时向众臣宣告此事。
三位皇子入守城军的又两日,昀帝再下令,将禁军一并充入了守城军。
朝中一片哗然,无人知晓昀帝到底为何意,但禁军无拱卫之责,是否意味着昀帝心中又有了旁的念头?
有朝臣上书希望昀帝莫要裁撤禁军,不料就是那日,昀帝直接颁了圣旨,将亲王卫一事定了下来。
太子殷少殊,原封号为岐,他手下亲王卫番号为岐川卫,三千人。
信王,亲王卫番号为长信卫,三千人。
至于十二皇子,晋升彩璃冠亲王,封号恭,亲王卫番号肃恭卫,依
旧三千人。
没有了禁军没有了守城军,便由三位皇子行守城和看护皇宫之职,一时之间,朝内外风起云涌。
太子没有在裁撤禁军中得到好处,反而是十二皇子终于得了王爵,在众人看来,或是昀帝仍看重董家。
还有好事者算出便是被打乱的禁军和守城军,竟多出三千人来没有番号。
昀帝被问到时,言语间模糊,想来不愿说个清楚。
有此变动,不仅仅是京中人议论纷纷,在宫中住着的悦德更是提笔给玢王去了一封信。
悦德的侍女见她一脸严肃,有心多问了一句。
“郡主,不过是圣上给了诸位皇子兵权,何以就这般着急?”
悦德翻了自己的侍女一眼,“你懂什么!
昀帝真是再聪明不过,没有亲王卫之前,若是京中有难,各皇子心思各异,未必能把昀帝看在眼中。
但如今他们共同行事,只要其中一个心思不正,另外两个都能联手把他收拾了。
如此互相牵制,竟是给京城建起了铜墙铁壁。
这般重要的消息,我当然要告诉外祖,不然等外祖进京,再有什么对策也是徒劳!
对了,还有一个郦王,你让手下人多盯
着点,他一个异姓王在京中特权太多,我不希望他成为我们计划当中的变数。”
侍女得令便下去了,而悦德笔下未停,像是要将京中连日琐事一一告知玢王……
“郦眉笙!你明知朕重启亲王卫,就是为了让你手中掌兵权,你为何还要推拒!
现下好了,还有三千士兵,朕都不知该如何安排他们。”
若是从前,郦眉笙一定会拒绝,说不定还会劝阻昀帝再立禁军,但如今的他,心中想着坐上皇位也不是件坏事。
只见郦眉笙嘴角微挑,不顾着规矩,直直走到昀帝身边。
“陛下,您想要给臣的,臣明白,但还不是时候。
您看朝野内外有多少人盯着臣,您可知,我们一直不曾宣之于口的秘密已经有人知道了!”
郦眉笙不会信口雌黄,昀帝一惊。
“有谁?”
“恭王……”
昀帝没想到他眼中最不成器的儿子,心眼子一点不少。
“德妃教出的好儿子,哼,不对,是殷少息他有个好舅舅!”
郦眉笙亲手给昀帝奉茶,“陛下,他知道也没关系,董家不干净,只要他还想要董家能在大襄有一席之地,就会牢牢闭住他的嘴。
他确实是皇室子弟不假,可他身上也流着董家一半的血。”
郦眉笙几句话,解了昀帝的怒火,然平静下来以后,昀帝才发现郦眉笙有些不对。
“你在宫中住了好几日,为什么不回王府?
还有,你平日最烦朕对你说教,今日怎么没有跟朕顶嘴?”
郦眉笙转身走了几步,正对着昀帝跪了下来。
“陛下,臣过往不知陛下苦心,辜负了陛下是臣错,有陛下为臣筹谋,是臣的福气……”
郦眉笙这话似是没有说完一般,从低头认错再到抬头看着昀帝。
“父皇,儿臣心中万分感激!”
一声父皇,昀帝差一点都没有站稳,连忙扶住了书案。
“你叫朕什么?你再叫一遍!”
既是开口了,那后续也就不那么为难了,便见郦眉笙再度行礼,正是用了皇室子弟的大礼,只为表明自己的身份。
“儿臣眉笙,见过父皇。”
以往郦眉笙坚持自己姓郦,可这一句不再提郦字,令昀帝心中无限欢喜,甚至亲手扶起了他。
“我儿,朕等这一声等了太多年!
你母亲过世之后,朕迫于太后的压力,不得不娶了展氏,曾经朕想要把你母亲写进
皇室宗谱,可那时朕手中无权,一举一动都由不得自己,所以便耽搁了下来。
今时有你在朕身边,待你继承大统之后,亲自把你母亲的名字写上去!”
郦眉笙似是激动万分,还用袖子抹了抹眼泪。
“儿臣多谢父皇……”
一声父皇拉进两人之间距离,昀帝对郦眉笙的宠溺着实是他人不能比,趁此机会,郦眉笙又说起皇寿节。
“父皇,以往皇寿节玢王不曾进京,儿臣以为,是时候见见玢王了。”
“哦?笙儿这是何意?”
郦眉笙原本就记恨着悦德对兰清弦所做的事,既然昀帝问了,当然要说个清楚。
“悦德郡主在京中肆意妄为,时常将玢王挂在嘴边,为自己的荒唐行径开脱,想此目无法纪,眼中无君,定然是玢王有失教诲。
儿臣倒不是说玢王的坏话,只是悦德郡主都如此,想必玢王在封地时,也是忘记君主在上。
召玢王入京,借着皇寿节,敲打玢王那一支宗室子弟,也当做给其他人一个讯号,莫要失了分寸,忘记自己的身份。”
昀帝觉着郦眉笙说得有理,不住点头。
“我儿这些年辛苦了,在朝中没有白历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