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的郦眉笙仿佛只是为了见兰清弦一眼,但两人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令郦眉笙的愤怒无法消解,于是他再度离开王府入了宫。
晨间去给昀帝请安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十二皇子与信王,三人本是不同路,但殊途同归时,难免要互相讽刺一番。
看信王颈部似有抓痕,十二皇子笑得开怀。
“三皇兄,你脖子上的可是新做的刺青?倒是挺别致!”
信王八风不动,当十二皇子的挑衅不存在。
“多谢十二弟关心,本王养的宠物让你见笑了,不及十二弟手中乐伎,连杀手这身份都做得游刃有余。”
前些日子十二皇子被豢养的乐伎刺杀,虽说没得手,可也令他不快,信王这一句攻击对了地方,他顿时黑了脸色。
“信王殿下的宠物着实不一般,还用着先韶国上好的香料!”
但凡眼不瞎的都能看出信王那伤痕是人手的抓痕,信王的掩饰实在牵强,只是十二皇子没能反击回来,却给了郦眉笙开口的机会。
郦眉笙正是按捺不住性子的时候,信王要掩饰,他就偏要说出来,信王身上那股子熏香气,明明白白就是裴拉身上的味道,
那脖子上的抓痕也定然是裴拉所为。
信王原本当郦眉笙不存在,但郦眉笙正好撞上来。
“郦王,本王看你近日悠闲得很,怎么常常进宫,难不成是王府住不下去了?
抑或是郦王妃和你生了龃龉?”
有关兰清弦的传闻信王自然也听过,但他深知兰清弦的为人,自是一个字没有信过,不过能让郦眉笙不高兴,他当然要捡痛处说。
郦眉笙心头邪气忽生,“我的王妃便是和我生了龃龉,也依旧在我身边,但有些人,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一时作孽,便再也洗不清,什么时候谈起,都将背叛二字刻在了身上!”
信王忽的停下,死盯着郦眉笙。
“你说什么?”
十二皇子没听明白,但背叛二字令信王震怒,可见这是信王的痛处,他实在不曾想到,郦眉笙和信王之间的纠缠已经这么深了,他后退一步打算看好戏。
郦眉笙双臂交握,也不在乎信王眼中冒火。
“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信王,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她如今已经是我的王妃!”
郦眉笙和信王之间已是剑拔弩张之势,看上去就要在崇晖殿门口打起来了。
十二皇
子听到郦眉笙强调兰清弦的身份,极为震惊,从不见信王和兰清弦有过接触,不料信王还有旁的心思。
既如此,十二皇子更没有拉架的意思,只因兰清弦和郦眉笙一样难缠,前些日子没能解决掉郦眉笙,看郦眉笙不痛快他也能舒服一些。
旁观者后退一步,却听身后有人出声。
“两位,这是在做什么?要在崇晖殿门口见血吗?”
十二皇子眼皮一跳,连忙转身行礼。
“臣弟见过太子殿下。”
就算殷少殊太子的位置摇摇欲坠,但遇太子时的规矩众人还没忘,于是信王同郦眉笙皆是不甘心地收回了拳头,对着殷少殊行礼。
殷少殊不愿追问原因,见他们没有真的打起来,就提醒了几句。
“两位,收敛好你们的表情,父皇是心细之人,别让他为你们之间的小事动怒。”
言罢,三人便跟在殷少殊身后,一起进了崇晖殿。
正值昀帝手中拿着玉玺,没有下旨,倒是要把玉玺看出一个洞。
“朕用这玉玺也用了快三十年,竟是从没有仔细看过。想来往后有人能比朕看得更仔细。”
昀帝这话让四人心思一动,太子之位已定,能手
握玉玺的难不成还有旁人?
当然,昀帝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提起一件事。
“你们可知,前朝拱卫京畿的军队非是禁军?”
十二皇子抢在信王前开了口,“儿臣知道!
前朝有亲王卫,共同行事,但正因亲王卫的存在,才有后来安肃王谋逆的机会。
大襄开国之祖正是看到了亲王卫的害处,所以废除此制。”
昀帝笑意盈盈,似是很满意十二皇子的解释。
“十二只说对了一半。
前朝并未首创亲王卫,而是千年以前四方疆域的霸主望月皇朝有此制度。
望月皇朝亡于宰辅篡权,与亲王卫倒是无相干,说来令人惊叹,若非有亲王卫在旁抵抗,怕是只用十日不到就彻底亡国。”
昀帝莫名提起亲王卫,在场四人皆是脑中思绪纷纷,竟一时不知昀帝到底要如何。
另外三人不敢再问,都有意无意看向殷少殊,殷少殊无奈,便问出众人心中疑惑。
“父皇,安有亲王卫,京中便屯了有一万多兵力,如今咱们大襄城外有守军,城内有兰大将军的襄城卫,宫内有禁军,细细算来,已是将近两万的兵力。
或再有亲王卫,只
怕兵部筹措不来。”
殷少殊担了太子之位,便是做好了让昀帝不高兴的准备,果然昀帝听殷少殊讲后,脸上的笑容少了大半。
“朕还没有说完,你着什么急!
在朕看来,除恢复的襄城卫,其余城外守军和禁军都应做出调整,亲王卫就是个极好的选择!
按照旧制,亲王下属三千士兵,接过禁军之责,好过回到封地,掀起风浪!”
昀帝如此直接,着实出人意料,竟是用亲王卫困住了众皇子的手脚。
郦眉笙真会挑时候,正正好跳出来打圆场。
“陛下,太子殿下也是忧心国事,请陛下看在太子殿下一片赤诚的份上,莫要生气!
臣以为,亲王卫之制也可,但要把守城军和禁军打散重组,怕是阻力不小。
臣有个主意,不若让三位皇子入守城军历练,待时机合适,再改制!”
昀帝很是满意,总算坐了下来不再黑着脸。
“郦卿说得不错,不过,可不止三位皇子,郦卿,你也要入守城军!”
十二皇子虽然没出声,但面有不屑,昀帝这偏向郦眉笙的一颗心,实在做得太明显。
果然在昀帝心中,谁也没有他的嫡长皇子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