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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入襄不见乡-我所愿只凭我心

    本以为又来几个人能缓解眼下局面,不想那女子给兰清弦披上的大氅,正是郦眉笙留给兰清弦的。

    兰清弦没有忘记,郦眉笙更没有忘记,虽面具掩了容色,那一双眼却还在兰清弦身上逡巡。

    兰清弦假作淡定,全当看不到郦眉笙探究的目光,只是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

    “娇娘,辛苦你们跑这一趟了。”

    原来刚到的这两人正是暮霓茵与阚娇夫妇,他们既有身手又有头脑,查王管事的底没有比他二人更合适的。

    娇娘瞟了郦眉笙一眼,只觉他身形有些熟悉,然一张面具挡着脸,她也没有再多看,只一心顾着兰清弦。

    都是兰清弦身边的人,她身体不好更显着金贵,故而半夏她们出了门总是惦记着,这一回这差事便轮到了娇娘。

    娇娘把跟王管事有关的册子都带回来了,兰清弦一目十行都翻看了一遍,不禁挑了挑眉。

    “王管事,你原来竟是姓甘的!”

    甘姓确实不常见,偏巧兰清弦身边有一个,那这就不是巧合。

    王管事这下子可轻松不起来了,兰清弦手下的人真有本事,怕是连他祖宗十八代都起底干净,只见他低

    着头又不敢多看兰清弦,似是生怕自己又露了什么馅。

    “县君这话是怎么说的,小人活了几十年一直都是姓王的!”

    娇娘瞪了王管事一眼,“那你娘改嫁这事,被你忘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不能算王管事说谎,只因他确实姓王姓了四十年,但他而今快五十岁,那先头十年却跟王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他的生父原是姓甘的。

    兰清弦并不想在此处审问王管事和兰家四太太到底有什么牵连,她最想知道的,还是贡缎怎么就和她牵扯上关系。

    但见她揉了揉太阳穴,劳累已经写满了她全身。

    “王管事,王家犯不着往我身上泼脏水,便是贡缎数量对不上一事已够他们全家如被烈火油烹,所以,你的主子这是踩着王家在给我下套啊!”

    王管事就像茅坑里面的石头又臭又硬,他以为只要自己不张口兰清弦就拿他没办法,谁知暮霓茵将手中拎着的包袱丢到了他面前。

    兰清弦希望给王管事一点刺激,便都交代给暮霓茵,也就是说她也不知道那包袱里面是什么。

    看王管事都不敢碰,暮霓茵自己上前将包袱解开了,里面的

    东西一亮相,吓得王管事差点像个蛤蟆一样一蹦三高——正是被烧死在刑部大牢的那几个人的头颅!

    并非全部,暮霓茵大概捡了两三个带过来就是为了给王管事看。

    娇娘是个爽利的性子,看王管事都被吓傻了,还拿手把头捧起来贴近王管事,让他仔细看。

    “你看看这骨头都烧黑了,一间牢房总共十二个人都没有活下来,你以为自己就是能和别人不一样?你以为你主子能留你一条生路?

    别想了!那是因为你还有被利用的价值,到了死的时候,阎王都让你拖不到五更!”

    王管事瑟瑟发抖,眼珠子都有些直了,别说他这个反应,便是站在郦眉笙身边的侍卫们也都默不作声,互相看着露出几分惊恐。

    这些侍卫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有几个还曾为了救兰清弦,和子虚山的杀手们对杀过,他们震惊的是兰清弦跟这世间的女子真是大不相同,用起狠招来,便是他们也不曾想到。

    进而想到郦眉笙对兰清弦的用心,纷纷觉着自家主子口味确实当世无二,这样的女子娶进家门,以一当十啊。

    郦眉笙焉能看不出几个侍卫之间

    的眉眼官司,他面上没有了平和,目光如刃扫过几个侍卫的脸,顿时几人再不敢抬头。

    再说兰清弦这边,她的注意力都放在王管事身上,并没有看见旁人的动作,觉着王管事已经胆寒到半副魂魄都飞出去了,她才开口。

    “我想你应该听说了,我能保下李四的命,就能保下你的命,但你想要的一切全部取决于你能告诉我的。

    我眼下在此处,给你时间好好想想,不过,我的耐心有限只燃半炷香,香灭,你就会被我彻底放弃。”

    娇娘不知从何处抽出一支香,从中折断后就放在王管事的面前燃,让他清清楚楚地看着。

    而兰清弦起身出了小院,暮霓茵正想跟在后面时,被娇娘扯住了,她还用下巴指了指紧随兰清弦其后慢行的郦眉笙。

    “你就是个呆子,看不出那戴面具的公子紧张姑娘吗?你这时凑上去干什么,没的讨人嫌!”

    说起来暮霓茵比娇娘更早见过郦眉笙,但郦眉笙一直是以面具示人,不久前又和兰清弦断了联系,故而在暮霓茵的印象里面,这位公子并不得兰清弦看重。

    “姑娘的安全最重要,我不跟着不太

    好。”

    娇娘没拦住暮霓茵还是出去了,然他走了几步就见郦眉笙正将兰清弦的大氅紧了紧。

    看见这动作暮霓茵方知自己媳妇儿说得没错,忙悄悄消失。

    不过暮霓茵不知道的是,郦眉笙才靠近兰清弦一步,兰清弦便退后了两步,全然一副不愿和郦眉笙有半点牵扯的样子。

    “郦公爷,你还是不靠近我为好……”

    郦眉笙的手就虚虚地架在半空,全然不见韫色。

    “这大氅……你还留着……”

    兰清弦忽的就手足无措起来,她慌着想要解开大氅,把这与郦眉笙有关系的东西还给他。

    看兰清弦如此,郦眉笙又是靠了过去,将大氅束在了兰清弦身上。

    “你这是要做什么?如今已是天寒地冻,你得了暖又招了寒,倘或再因此生病,你要我怎么样?是拆了你兰家的大门闯进去吗?”

    兰清弦此时竟有些无助,似乎连挣扎都忘了……

    “我拒绝你,伤害你……你应该怪我,应该推开我,应该对我厉声厉色……”

    郦眉笙收敛了心神,再度拉开和兰清弦之间的距离。

    “县君弄错了一件事,我所愿只凭我心,与你,并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