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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生意场

    夜幕笼罩下,京城犹如一只沉睡的巨兽,静静地躺在那里。

    石板路上的青苔在月光下闪着银色的光芒。

    街道两旁的商铺大多都已关门,

    只有几盏灯笼挂在门前,为行人提供微弱光亮。

    马车行驶在青石板上,周围的行人越来越少,直到空无一人。

    这条街道寂静无声,每家每户都是高门大院,都有护卫看守。

    黑暗中也隐藏着武道高手。

    若说皇宫京城的核心,那这上东街就是第二核心。

    能在这里居住的人堪比王公贵胄,尊贵无比。

    上东街十三号,如今是靖安侯府。

    林青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高大的院墙,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如今靖安军进城,城外的营寨已经空了,

    因此他也不必出城,而是居住在京城中。

    进入府邸,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熟悉无比,

    周围安静的气氛让他的心情愈发沉闷。

    眼前如水波荡漾,似乎多年前的一切将要重现。

    父亲母亲管家奴仆,一个个出现,但又一个个消失。

    最后只剩了他一人,在这院子中孤零零地站立。

    叹了口气,林青来到书房,默默关上门后,坐在名贵的长椅之上。

    从怀中掏出黄俊给他的信封。

    不知为何,看到这封信,林青心中竟然有一些忐忑。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将信封拆开,

    这是他此番回京的目的,不能半途而废。

    因为工程器械外流之事,拓跋砚早早决定了归属。

    这也导致计划进行了一半,能看清一些,看却看不真切。

    不过这也足够了,弹劾需要证据,但报仇只需要知道名单。

    信封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上百个名字,

    其家族所在,升迁历史,为官经历,总之详细无比。

    这使得林青的眼睛眯了起来。

    从上到下,是西虎城各地驻军的军官,

    正是这些人来负责平原军的补给。

    林青将视线一扫而过,最后锁定京城中人。

    太仆寺从七品主簿郝怀哲,今为太仆寺少卿,从四品。

    京兆府从七品经理林兴鹏,今为京城通判,从五品。

    正八品转运司知事孔显思,今为从五品转运盐使司副使。

    ....

    正四品苑马寺少卿卓节夫,今为苑马寺卿从三品。

    从三品都转运使王岩,今为正三品左都御史。

    从三品彭州卫指挥同知任靖华,今为正三品五军都督府左副都督。

    古色古香,充满奢华的房间内只有信纸翻动声,

    微风轻轻吹拂着烛火,使火光轻轻摇曳,忽明忽暗。

    房间内安静得吓人,

    沉闷的气氛就连站在门口的亲卫都能直观地感受到。

    而林青依旧面无表情,静静看着手中的信封。

    上面的名单以及事迹,与他预想的大差不差,

    想要将二十万大军的粮草转移,毫无疑问是一个大工程。

    而在这朝堂之中仅凭一人之力是绝对无法做到的,

    只能是以某一个朝堂大员为首的政党。

    黄俊的调查也如他猜测的一般,印证了这个想法。

    只是林青一直没有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要这么做?

    二十万大军白白葬送,有些愚蠢。

    深吸了一口气,林青站起身,转头看向身后的地图,沉默不语。

    西虎城处于雍州西北方,处于北方前线前端,若是蛮子大举南下。

    西虎城就是一颗钉子,牢牢钉在那里,阻挡蛮子南下雍州。

    “雍州...雍州...”

    林青默默念叨着这个地方,雍州虽然地处西北,

    但不像其州那般穷困潦倒。

    反而富得流油,因为雍州是大乾重要的石炭产地,石炭在有的地方叫煤。

    雍州百姓们因为石炭,这才得以过上好日子。

    不管是大乾南方,还是北方诸地都需要石炭。

    忽然,林青的眉头皱了起来,脑海中的黑暗似乎被一道雷光劈开。

    “石炭..石炭...蛮子也需要石炭!”

    西虎城的位置处在咽喉之地,

    想要将石炭送去草原王庭,西虎城就是阻碍!

    林青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快步回到长桌前,拿起信封仔细查看。

    林兴鹏雍州人士、孔显思雍州人士、

    卓节夫雍州人士、王岩雍州人士...

    其余人或多或少都在雍州为官,

    如此一来,似乎一切都清晰了。

    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平远军或许就是因为此事,被彻底根除。

    林青的呼吸急促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凶光,拳头紧紧握起。

    钱钱钱!一切都跟钱有关!

    赤林城私盐一案是钱,北乡城私糖一案也是钱。

    粮草军械外流也是钱...

    北方哪里是战场,明明是个生意场!

    深吸了一口气,林青恢复冷静,手掌握住信封用力一握!

    气机滚动,刹那间将信纸捏得粉碎。

    只见他眼神阴郁,站起身径直走出房门。

    亲卫们见状连忙问道:“侯爷...如今天色已晚,您要去哪里?”

    “天牢。”

    一刻钟后,靖安侯府的马车出现在刑部大牢之外。

    这里四周都点燃着火把,方圆五百米之内灯火通明,

    各处都有军卒手持弩箭。

    若是有人劫狱,定然不让他们好看。

    林青手持金牌,顺利进入了刑部大牢,见到了正吃喝正兴的拓跋砚。

    见到他来到了,拓跋砚先是一愣,

    随即看了看时间,饶有兴趣的问道:

    “呦,这不是靖安侯爷吗?您打算返回北乡城了。”

    林青没有说话,径直坐下,拿过一壶酒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正在大口吃肉的拓跋砚猛地顿住,

    眉头愈发紧皱,一股不祥的预感出现。

    不会计划有变,要将他西市问斩吧。

    将手里的肉食放下,拓跋砚擦了擦手,

    主动又拿了一壶未开封的酒递过去。

    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砰。

    酒壶被林青重重地放在桌上,他死死地盯着拓跋砚,让其心中咯噔一下。

    “我问你,雍州的石炭每年有多少进入草原?”

    “石炭?”

    拓跋砚脸色一变,没有说话,只是恢复了平静,慢慢喝着酒。

    林青的眼睛眯了起来:“若你还想回到草原,那就老老实实交代。”

    “不知道。”

    “不知道?”

    林青浑身上下充满危险气息,直直的盯着拓跋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