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狱之门,是存在于归墟,但又跳脱了归墟管辖之外的一个神奇之地。
十殿阎王也无权干涉,更无法开启。
那是归墟赋予大阴阳师的特权。
那个地方,没有人知道长什么样子,因为,从来都是只进不出。
霍倾卿强行拉着朱雀进入破狱,以身献祭给了破狱之门,并成功阻断了破狱之门吞噬无辜百姓,而此刻,她就飘荡在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周围略微有光,一闪一闪的,就像星星。
但光,却照不到太远,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
她都不知道漂浮在无重力的时空有多久了,周围连个人影子,啊不,鬼影子都没有,一切都归于了死寂。
这就是死亡吗?
这可比进入归墟的死亡更痛苦了。
这里简直可能称之为消亡。
霍倾卿平躺在空间中,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浮力,她只要不动,就能够被顺风推着满地儿飘,无聊到发慌。
在这儿一点儿时间观念都没有,她都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反正是和外界联系不上的。
偶尔会有一两只被破狱之门吸收进来的亡魂飘过,但仅仅都只是飘过,也不作其他,毕竟也没人敢靠近她。
她
身上的戾气,在破狱的作用之下,尽数散开,方圆十里之内,都看不到什么凶神恶煞的怨灵。
她在这儿折腾了很久,都找不到出口,也没个人说话,只能对着焚骨剑自言自语:“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我怎么就不会说话了?”
清甜的声音,带着空灵,直冲霍倾卿天灵盖。
“焚骨剑?”
在这周围,可没有其他人。
霍倾卿握住焚骨剑,上下端量:“你会说话?”
焚骨剑道:“我原本就有剑灵,只是修为不够,这个地方超脱三界之外,我说的话,你能听到也不足为奇。”
霍倾卿只觉得不可思议,焚骨剑是她在须弥山一战以心血为媒,心骨为基,铸造而成,短短时日内,竟是生出了剑灵。
“你别怀疑我了,还是好好地想想该怎么出去吧。”
“我也想出去呀,可从古至今,就没有人能够出去的破狱。”
霍倾卿不想躺平,可这种情况,不躺平继续折腾,也折腾不出个所以然。
初来乍到时,她差遣了侍神去找出口,可到现在侍神的踪影都不曾见到,也尝试过召唤相柳,但这个地方与世隔绝,根本无法启动召唤术。
一
切都仿佛被困住了。
她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早就从一开始的心急如焚,变得淡漠。
希望是有的,但她不着急,在这种根本没有人能够出去的地方,再着急,也是为自己平添烦恼。
霍倾卿的淡定让焚骨剑也变得平和,她平视着周围的点点星光,垂眸又看着下方无穷无尽的黑暗:“不是说,被收入破狱的人都永生不灭,会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和之前的上古妖兽们纠缠到耗尽最后一丝灵魂。可我来了这段时间,什么打斗都不曾看到。”
“我的姑奶奶,你觉得你周身的戾气,会有人敢来靠近你?”
假如焚骨剑能够幻化人形,白眼都一定要翻到天上去了。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没点数吗?
“这里聚集的恶灵不少吧?”霍倾卿环顾了下四周的黑暗,“我之前都送了不少人进来,特别是朱雀,它能放过我?”
现在他们都被困在这个地方,按朱雀星君的脾气,绝对不会放过她。
但过了好久,都不曾见到朱雀的踪影,就算是重伤,他也不能躲这么长时间呀。
她百无聊赖:“焚骨,你说,我们会不会被困在这儿一辈子?”
“得看你了。”
“什么叫看我?”
“反正据我所知,是没人能够冲破破狱的。”
焚骨剑的话,和霍倾卿之前所了解的,相差无几。
但她总归是不死心。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霍倾卿竖起了耳朵,又想到这几日自己在黑暗中漂浮,就像是幻觉那般,“你说,是不是我在这个地方待的太久了,产生幻听了?”
“杀气!”
焚骨剑话音落下,自身的力量已经暴涨。
“铮!”
强悍的冲击力,让周围的黑暗空间都呈现出一种被撕裂的感觉。
赤红色的光芒,伴随着滔天的怒意,差点没把这儿都给掀翻了。
“霍倾卿!本君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你要这样对待本君!”
说曹操,曹操到。
才刚刚说道朱雀,眼下就来了。
霍倾卿咋舌,看来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要说鬼。
朱雀就像一只炸毛的鸟,浑身的羽毛都竖起来了:“霍倾卿,本君上辈子是不是杀了你全家,你要这样报复本君!”
他堂堂四方之神,居然被人拉入破狱,就算是被杀,进入归墟,重新轮回也要比在破狱里要强的多呀。
这个地方,永生永世
都不得轮回,根本就是无穷尽的折磨!
他上万年来都没有受过如此大辱,简直让他不能接受。
“霍倾卿,本君要和你单挑!”朱雀气势汹汹地指着霍倾卿,“要是本君输了,本君就,本君就……”
朱雀半天都“就”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霍倾卿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无奈地摆摆手:
“就算你赢了,又怎样?就算我赢了,又怎样?这里的破狱,你当是归墟吗?”
霍倾卿素手一挥,焚骨剑立刻就往后退,飞到了霍倾卿的身边,就像一个人似得,悬浮在霍倾卿的身边,与她比肩而立。
“朱雀星君,你说你作为南方之神落得如此下场何必呢?本座身为大阴阳师,也是头一次进入破狱,本座更是没法子。”
朱雀气的连哭腔都出来了:“那怎么办,那怎么办?本君是不是算死了?本君一死,南方的百姓可就糟糕了。”
他守护南方,他死了,就代表着南方的守护神都没有了,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再得到上天的庇佑。
霍倾卿被朱雀这一番话给打动了,原以为朱雀是那种心高气傲的神君,一心就只是在争夺之上,万万没有想到,他也有体恤百姓的一丝怜悯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