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真是这样,那霍倾卿就真的死定了。
朱雀虽然老是给他们找麻烦,但好歹也是南方之神,一神殒落,于凡界,于神界来说,都是不可小觑的。
“她不会这么冲动吧?”七杀望着眼前的一片白茫茫,内心都荒凉了,“这件事要是被苍生之主知道了,她死定了!”
如果被苍生之主认定为陌音之恶强过了善念,必定又是一场清洗。
他们努力了千年之久,到头来都只能是一场空。
再来一千年,只怕神都要废了。
“世子爷?是世子爷!”
守营的将士看到了凤栖梧,立刻高呼起来,“快去告诉王爷,世子爷来了!”
士兵急匆匆地跑到凤栖梧的面前,指着矿脉的方向:“世子爷,您快去看看吧,自打世子妃失踪之后,王爷就一直让人不断地在山上搜索,这都五天了,愣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凤栖梧忍着胸口处翻腾的气血点了下头,跟着士兵往矿脉处走。
永安王就坐在山前,不管是矿脉之下,还是山峰之上,都安排了人手去找,可除了山头上一地的朱红色羽毛和黑漆漆的大坑之外,还当真什么都没有。
他也不知道那大坑是之前就有的,还是那日
金光之后留下的。
“爹。”凤栖梧赶到,“现在什么情况?”
永安王半晌才回过神,站起身抓住凤栖梧的胳膊:“我也不知道呀,就,不见了。”
甚至他连霍倾卿是什么时候不见了,还是怎么回事,都不清楚。
但隐隐的,他之前见过霍倾卿施展灵力时候的金光,这才找准了地方搜索。
迄今为止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
凤栖梧宽慰道:“没事的,我去找。”
“你可得把儿媳妇找到呀。”永安王叮嘱着。
不知道为什么,见了儿子来,他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了。
这一天天的,他可总算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凤栖梧撑着走了一截路,气息不稳,喉咙一阵腥甜,愣是没控制得住,吐出一口污血。
七杀赶紧快步上前扶着他:“你就别逞强了,以前做神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做人了,还是这样,就不能把你的倔脾气改改?”
凤栖梧道:“我闻到了朱雀的味道。”
“本尊也闻到了,臭死了。”
七杀嫌弃地用手在鼻前扇了一阵风,可那股羽毛被烧焦的恶臭根本挥之不去,他们越是靠近山巅,那股味儿就越大。
差点被把七杀熏吐
了。
山峰上的士兵挨个地像凤栖梧行了礼,山巅上的那个大坑,无比触目惊心。
七杀都震惊了,松开凤栖梧就往大坑出跑,行至边缘处才停下来,顿下身,用手轻轻地触及黑色的焦土。
就那么一触,七杀只觉得天灵盖都麻了,他缓缓地回过头:“是破狱。”
霍倾卿开了破狱之门。
这是她第三次开破狱之门了。
凤栖梧眉头紧皱,脸色极致不好看,周围的一众士兵都不敢靠近。
世子妃无故失踪,世子爷现在必定雷霆大怒。
如此,士兵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了。
凤栖梧抬起脚,艰难地往七杀的身边靠,每走一步,心口处都传来一阵疼,那是心理和生理上的双重疼痛。
他屏住了呼吸,眼前是一处大黑坑,分明是被烧焦了的。
而能够瞬间造成这样的影响,除了破狱之门,再无其他。
周围是散落了一地的朱红色羽毛,是朱雀无疑了。
“她遇上了朱雀,开启了破狱之门,朱雀想拉山下的人陪葬,她以身献祭给了破狱。”
七杀平静地猜测着五天前发生的事。
这是霍倾卿能够干的出来的。
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可他也知道,被破狱之门吸收进去会是一个什么下场,那是比地狱还要地狱的地方。
一片黑暗,永世不得超生。
但凡被破狱之门吸收进去的神、妖、仙、人,均会在里面进行无休止的恶战,轮轮不休,直至灵魂彻底消亡。
“有什么法子可以开破狱?”凤栖梧的声音,听起来很不真切。
七杀的确是被惊吓到了,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凤栖梧那双已经散了精气一般的眼睛,死气沉沉,半分活力都没有了:“你疯了吧?”
他知道霍倾卿是凤栖梧的一切,但也不至于这样。
尚未确定,就成了活死人吗?
“现在都只是推测,还不一定,万一霍倾卿想到了其他法子,逃离了破狱之门呢?”
凤栖梧眼都没有抬一下:“你觉得呢?”
七杀没有说话,逃离破狱之门,这句话说出来就是个笑话。
天上地下,从古至今,从未有人能够逃离破狱之门的。
那个地方,对于他们都是神秘的。
“万一霍倾卿只是受伤了,现在来不及和我们联系,你别自己吓自己。”
七杀的宽慰,在山巅之上的一片混乱之中,显得就更是可笑了。
他自己说
出来都不相信,怎么还能够指望凤栖梧相信呢。
“如何开破狱?”
凤栖梧的第二次开口让七杀彻底没有了脾气。
七杀道:“你都不知道的,本尊怎么可能知道?”
“你知道。”
“我不……”
“你知道的。”
凤栖梧重复着,声音阴沉,仿佛下一刻七杀再说一句不知道,他就要动手了。
七杀撒气似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像摆烂了一样:“是是是,本尊知道,可本尊也不能告诉你呀!开破狱那么高的风险,本尊怎么可能让你去疯?如果本尊之前的推测是真的,霍倾卿已经去了破狱,那就根本无法回来,你只需要再等十八年,就会有一个新的大阴阳师出来,宿命不改,那还是陌音的魂,也是霍倾卿呀。”
“七杀,替我开破狱。”
“我怎么就和你说不明白呢!”七杀气的从地上跳起来,“你知不知道开破狱之门要多少代价?你承受的起吗?”
“没了她,我更承受不起。”
凤栖梧苦笑着耷拉着脑袋,就像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孤零零的站在空荡荡的山巅上,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
“十八年后,那只是一个大阴阳师,她不是我的阿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