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不远处的人闻声,脸色一变。
她哭了?
会吗?
她那般坚韧,笑得没心没肺,感情也是冷漠的,她原来也会哭的……
“是吗?”
富锦心恍惚的应声,微弱的像是没有开口说话。
她伸手将脸颊上的痕迹擦去。
短短一日,她竟是在不知觉的时候哭了两次。
当真是……悲伤的紧。
她看着面前的手,眼眸里闪过寒光。
银针入骨是怎样的一种疼痛,能让那个人被活活的疼死了。
夏凝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富锦心摸出了身上的银针往指尖扎去。
“公主!”
放大的声音让富锦心的手抖了一下,只扎了一下便离开。
血珠从孔中冒出,争先恐后的,鲜艳不已。
同一时间,她的手腕亦被人紧紧的抓住。
只这一瞬,富锦心感觉到心底的厌恶,抬手甩去,立刻站起了身。
身高的体现让她从逆光里出来,看见了站在她面前的人。
眉头紧紧的皱着,眼神里亦是厌恶。
这种如跗骨之蛆的感觉让她觉得十分的不舒服,立刻拿出手绢将他握住的地方擦拭干净。
对面的人见她这样的动作,手猛地握紧,眼睛里闪过悲伤,然随之而来的
更多的是愤恨。
“手不想要了可以直接跟本公主说,你这样会让本公主……杀了你。”
她掀着眸,寒意尽显。
比之冷更多的那是厌恶,毫不掩饰的厌恶。
事实上,如果云休不曾怀着那样的心思,用她的友情来对付她,她或许只会与他君子之交淡如水,不再有瓜葛,不记恨,只是当做平凡的陌生人。
可他那样做了,这件事留在了她的心里,让她只要一看见他,就会想起那件事。
心里便恶心的不行,连平静的目光都给不了,那一刻她的心里在叫嚣的是——杀了他。
云休神色动了动,在她的目光下退了一步,声音平静。
“为什么哭?”
他太好奇了,好奇到忍不住。
她会为了谁哭,会不会除了慕昊卿之外还有别的人,会不会他也曾是让她哭的一个人?
心底无数的想法在动荡,让他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却忘了,他们本不是这样你问我答的关系。
富锦心额角跳了跳,眼尾有些赤红。
她抬脚往左边。
明明从他的面前过去才是最近的路,可她不愿。
只是那一方空气,都会让她觉得难受。
她这样的想法,云休又何曾看不出来。
瞬时,眸光变得狰狞,他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欲抓着她。
夏凝停下脚步,转身拦住了他。
身后的富锦心亦是停下了脚步。
轰隆隆的雷声又来了,在耳边不断的回荡。
她扶着一旁的树轻摇了摇头。
脑海里画面明灭不定,这次不再是只有画面,清晰的声音亦在耳边回响。
眼前的光线越来越若,眼皮重的往下耷拉,她仿佛被掏空了一般。
艳阳高照的天气忽然变得忽明忽灭,几朵乌云聚集。
突然的一声雷响,吓了众人一跳。
富锦心撑不住的往下倒。
蓦地,一只手臂拦住了她的腰身,将她带了起来。
她眉头轻皱,以为是云休,伸手去推,直至鼻尖传来熟悉的味道。
神色一怔,她强撑着眼睛,抬起头去看。
熟悉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她愕然。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声音略微嘶哑,干涸的不像话,但不妨碍她想要表达的情绪。
离半月之期还有几日,他怎么就默不作声的回来了?
富锦心想不通,也在同一时间,想起了自己遗忘的事情。
说好的三日一封书信,除了最开始,后面她完全给忘了。
思及此,她心虚的
看了看他。
慕昊卿脸色阴沉,见她越发的站不住,抬手将其打横抱起。
“你最好是想想什么是完好无损。”
阴沉的声音夹杂着怒意,慕昊卿低首瞥了她一眼,抬脚离去。
富锦心心虚的窝在他怀里,这才想起来。
在他出发前,她信誓旦旦的说不会受一点伤,现在她是没受伤,可不知道为什么全身无力,连站都站不住了。
夏凝跟在他们身后离去。
云休一人站在原地,目光阴鸷的看着他们离去的方向。
富锦心的一颦一笑,她的强势执着消失不见,有的是小女人姿态的温柔。
她不是不会,只是他不是那个人,所以她不会。
天上的黑云越来越多,像是要将世界覆盖。
进了公主殿,夏凝去叫了太医。
慕昊卿将她放在榻上。
富锦心双手搂着她的脖颈,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身后便是床榻,她却怎么也不肯下去。
抬眸,一双水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里面有不舍,有娇气。
“我不想自己一个人。”
“我不走,你先躺下。”
“不要,我就要在你怀里。”
慕昊卿:“……”
拗不过她,慕昊卿只得抱着她坐在了榻边。
“怎么了?”
她这么的依赖和害怕,是他所没有见过的。
在他离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慕昊卿皱眉。
“轰隆隆!”
突如其来的雷声将富锦心要说的话给掩盖住,她身子一缩,趴进了他怀里,身子有些发颤。
双手死死的搂着他,双手都发白。
她忍不住的闭上眼睛。
周身的一切都被屏蔽,只剩下她所看见的。
“溪溪?”
慕昊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欲伸手将她放到眼前看看。
可那双手死死的抓紧,宛若最后一根浮萍稻草,他不敢让她松,他看不见她的神情,却知道她现在一定很难过。
虽然,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溪溪,别怕。”
熟悉的声音与脑海里的那道声音重叠。
绵延大雨自殿外倾盆而下,一如当年雨中,她为之相拥,他在她耳边说这句话时的场景。
“卿卿,我好……难过。”
闷闷的声音自怀里传来,慕昊卿整个人都僵住了。
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他只知道。
他的溪溪说她难过。
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他没法做出回应,只能将手收的越来越近,试图这样给她更多的安慰。
他无力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