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亮皎洁,乌云散开,星星散落天际。
天气好的不像话,何曾有乌云密布,雷鸣轰打的现象。
她疑惑的皱了皱眉头,复又躺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没多久,富锦心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轰隆!
一声又一声的雷鸣声。
月夜如墨,浓的化不开。
黑夜中隐有呜咽之声,一男一女在这瓢泼大雨里拥抱。
女子哭的悲痛不已,声音嘶鸣。
她似是与其感同身受,心口传来撕心裂肺的疼。
画面忽的又变幻,黑漆漆的屋子里,血腥味浓郁。
拐角处躺着一个人,屋内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忽的,门被打开。
有人走至那人的身边,声声哀切。
“娘!”
富锦心猛然从榻上坐起,冷汗涔涔,心口处泛着针尖般的疼。
她伸手扶上心口,整个人都失魂落魄,口中轻声呢喃。
“娘。”
一声呼唤,万般思念。
宛若有刀在她的心口割着肉一般。
脸颊有微微凉意传来,富锦心指尖抹上脸颊,点点痕迹在指尖散开。
她一愣。
她这是……哭了吗?
她复伸手再次抹了脸颊一下,眼中愕然。
明明连那人的脸都没看清楚,她竟是有这般的
共鸣。
夜渐凉,她却比这寒冬的夜晚还要感觉冷。
两次惊醒,富锦心已是睡不着。
她起身,铺开宣纸,点点墨晕染开。
一笔一划,柔弱中带着坚韧,最后一撇拉长,整个字的气势已然变了。
巍峨大气,气势逼人。
宣纸上只有偌大的一个秦字,铺满了整个画面。
那是她回想记忆多遍后,仅能抓住的一个字。
外头光渐亮,富锦心一直坐到天亮,才又回了榻,小憩片刻。
夏凝进来时,被她吓了一跳,苦着脸。
“公主您这是……这脸色也太难看了。”
原本是想要简单妆容的,如今也只能浓些了。
富锦心看了一眼,确实难看。
夏凝见状不敢再说话,富锦心的心情不太好,低气压冷的她心里打鼓。
照例去皇后那,皇后今日气色比以往要好的多,看出富锦心的不对劲,她遣散众人,屋内只余她二人。
“你这一早便不开心莫不是想你夫君?也对,你二人新婚便分离,是该想。”
皇后打趣的笑着,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
这一声让富锦心回了神,脸颊上带着些许红。
“母后还说儿臣。”
她轻笑着,瞥向屋内窗台上放的花。
可不就是定情的凌花,谁放的一眼便知,毕竟在这宫内,旁人还没那个胆子。
皇后目光微闪,笑意减淡,正了神色。
“有什么可以和母后说说。”
富锦心神色踌躇,她一想起那些画面,她就觉得心口难忍。
她清楚的知道那个女人死了,死的十分痛苦。
感同身受的痛让她想要知道,‘她’究竟是谁。
“母后可知我是从何处寻回来的?之前的亲人……”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
虽然当时皇兄已经和她说过,她已无亲人,可她却总是觉得有什么是不对的。
或许,那个死去的女人就是她之前的亲人,最可能的是她的养母?
那声娘的呼唤久久在耳边不散,直达心底,她难以忘怀。
皇后没想到她会突然的问出这个问题,轻叹一声,握住了她的手。
“你是被宴儿找回来的,母后也不知你具体的情况,他如何说便是如何了,你可是近来有不舒服的地方?若不便与母后说,便书信给宴儿,他会告诉你的。”
想起近来发生的事情,皇后心底是愧疚的。
走失了那么多年,找回来了都出嫁了,还让她心里留下了如此的痕迹。
她这个母亲,
很失职。
看出了皇后眼里的难过,富锦心收了神。
她这话不该问的,当真是糊涂。
“没关系,该来的还会来。母后待儿臣最好,儿臣舍不得母后。”
富锦心柔着声,双手抱住了皇后。
心里的那刺痛也在逐渐的褪下。
这几年来,母后对她如何,她心里是最清楚。
逝者已逝,她该好好对着活的人。
等富锦心从皇后殿里出来,眼神疑惑。
她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
想了一阵没想起来,她便忘在了脑后。
她今日心情还算不错,便想着去看望一下父皇。
说到底,她那日言行还是有些偏激了。
富锦心去的时候不太凑巧,皇上正在里面会见朝臣。
她想了想便没让人进去通报,在外寻了个歇息的地方等着。
寒冬腊月,冷风嗖嗖的。
夏凝想让她先回去,可瞧着她今日心情不太好,便没敢出声。
等着等着,富锦心手支着脑袋,竟是睡着了。
夏凝拿了披风,轻轻的给她盖上,人站在风处,替她遮挡了些风。
好在现在也是晴天,太阳高挂,此处又是阳光之地,一直照着,不显阴冷,反倒是有些热燥
。
御书房外
公公不在,两个太监在一旁小声的谈论有些犹豫。
“究竟要不要进去通报一声,毕竟皇上最疼锦平公主了。”
“公主不是在一旁等着了,再等等吧,若还未出来,便进去通报一声。”
毕竟是议论国事,他们也不敢随随便便的通报,只能一味的等,可却也怕,等久了又怕一会儿皇上着急。
他们最是难做。
从里面走出来的高大声音,听着他们的议论站住了脚步,一直到听完才离去。
突然见到里面出来人,可把那两人给吓了一跳,不敢吱声,半晌才反应过来,已是结束了,连忙进去通报。
与此同时
富锦心头轻点,整个人恍惚的坐起身,眼神里都是迷糊的。
她似是做了个梦,梦里场景纷飞,乱七八糟,可唯有一个人一直出现在她的梦里。
从起到落。
一生短暂,令她心悸。
即便是此刻醒过来,她也仍清楚的记得里面的人和事。
清晰的就像是她又重新经历了一遍。
夏凝见富锦心醒了,正要过去,看见她时陡然愣住了,站在原地,脚步如生根了一般,怎么也过不去。
她吃惊的道:“公主,您……您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