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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 太子来了

    孟衍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找白眼狼侄儿。又觉得自己这心软来的颇不是时候。

    倏地,浓烟滚滚之中,滚出一个人来。

    穿着狱卒的衣服,像是被人一脚踹出来的,嗷呜一声滚到了孟衍眼前。

    摄政王殿下一脸高深莫测。

    那狱卒哀嚎:“太子殿下!您快管管这放肆的女子!”

    自顾不暇的太子殿下:“……”

    刚还疑惑太子去哪了的众人,皆是一脸痴傻的看着太子殿下自浓烟中走出来,身影略显狼狈。

    最重要的是,太子殿下好像是被人挟持着的?

    尤其是当摄政王殿下大惊失色,用饱含情感的嗓音唤了句:“楚人?”

    后,众人的表情更为精彩了。

    是摄政王殿下的同伙?挟持太子意欲何为?

    有些做惯了墙头草的,脚底下一时有些摇摆不定。

    秦楚人怔怔的看着孟衍,毫无预兆的湿了眼眶。

    好似隔了千百年那么久没见过了,他清瘦了许多,本就单薄的囚衣落在身上,愈发显得空荡荡。

    满朝文武面前,她像是没有看到,事实上缺心眼的秦楚人确实没注意到有那么多人,只当是救火的卒子。

    千回百转的叫了一声:“殿下!”

    这一

    声中的情意和思念,毫不掩饰。

    孟衍眨了眨眼,忽的笑了。他好像忽然懂了,花灯梧说的,他惦记的人,也惦记着他,是怎么回事了。

    只是这姑娘一如既往的傻,明明比老鼠不大点的胆子,怎么就敢跑来天牢挟持太子呢?

    真是放肆。

    真是可爱。

    若不是太子殿下梗着脖子怒急攻心的吼了句:“曹焱!竖子安敢事二主!”

    他们这一眼许能望到地老天荒去。

    秦楚人猛的意识到在场的不止文武百官,连皇帝也在。

    登时红了脸,双手不知所措,太子殿下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犹豫片刻,干脆一手推了出去。

    自己擦了擦手,仿佛在欲盖弥彰的自证清白:方才我做什么了吗?没有。

    然后噔噔噔的跑到孟衍身边,怯生生的抬了抬眼,像是寻求庇护的孩子。

    孟衍嘴角笑意愈深。

    秦楚人扭扭捏捏的像个黄花大姑娘,却忘了自己此刻力大无穷,方才那轻轻一推,愣是推得太子殿下一个踉跄。

    正好与方才五体投地滚出去的狱卒仁兄并排做了对佳邻。

    狱卒喜道:“太子殿下!皇上也来了!咱们不必怕这妖女了!”

    天真的人啊,看不清楚

    局势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

    孟续好容易脱离了秦楚人的桎梏,在文武百官面前丑态尽出,他的脸色阴沉的不像话,揉了揉许是脱臼了的肩膀,面无表情的站了起来。

    冷声道:“皇叔这是何意?派人放火烧天牢,派人挟持本宫。皇叔,当真要造反不成?”

    这句话,方才建帝也才问过他。孟衍脸色都没变过,原封不动的摇头,把答案还给了孟续。

    “御林军!你们都是死的吗?逆贼在此,还不拿下!”

    太子殿下却是没有理会孟衍的回答,他此刻除了恨,还有熊熊的怒火,叫嚣着要将孟衍大卸八块。

    御林军持枪而立,却是面面相觑,犹豫不决。

    摄政王辅政七年,御林军上上下下,可谓都是摄政王亲手挑选出的好儿郎。连那些将领,也多是曾追随过孟衍出生入死的猛将。

    孟续脸色难看。

    偏生帝王眯着眼,默不作声的看着这一切。是试探,是考验,也是让他自生自灭。

    狠狠一咬牙,孟续发狠的喊了一声:“都愣着做什么?”

    这回,御林军总算有了动作,却是如水般将他围住。

    太子错愕。

    东宫,太子妃听闻了天牢之事,拂然变

    色。忙交代麝月去请她爷爷。于首辅乃是三朝元老,先帝最为器重的大臣。

    当年九子夺嫡时,因将最宠爱的孙女许配给了如今的太子殿下,故倾力支持当今圣上。

    于乔乔眼皮狂跳不止,内心的不安几乎按捺不住,总觉得要出事。

    自出嫁以来,她第一次去求母家人。

    麝月去后,她踌躇了一会儿,终究不放心,交代枝禾道:“备马,去天牢!”

    枝禾有些犹豫:“娘娘,这太危险了……”

    “闭嘴!让你去你就去!”

    脾气极好的她,极难得的发了脾气。枝禾唯有沉默,默默地去备车马。

    而天牢,太子被团团围住后,脸上的错愕来不及褪下。

    曹侍郎双手拢袖,闲适的像个田舍翁。笑吟吟道:“太子殿下以三卿之义诱我,要我陷王爷于不义。却不知道,曹焱此生,志在四海,而非庙堂。平生最敬佩的,亦是王爷这等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的豪士,又岂会因此陷害于他?”

    皇帝终于微微动容,皱眉轻斥:“曹焱,你意欲何为?”

    曾提着家法将之赶出家门的曹丞相老脸愕然,像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孙儿。

    曹焱笑容温和:

    “陛下,容臣,细禀太子十宗罪。”

    建帝元年,民生凋零,休养生息之际,太子续马纵南山,毁良田百顷。天怒人怨,受苦百姓上京哭诉,于东宫门口,被杖毙。

    “身为太子,无德无行,此一罪。陛下若不信,大可上大理寺询问,卷宗大抵还在。”

    大理寺卿俯身而出:“然。”

    建帝二年,黄河决堤,瘟疫肆虐,百姓流离失所。上使太子续赈灾,续以灾款万金中饱私囊。困百姓咸阳道外。

    百姓易子而食,哀嚎遍野。

    “太子不亲,视百姓如草芥,此一罪。”

    皇帝面无表情道:“此事,朕颇有印象,那时关中暴民之乱,却是因此而起么?”

    帝王心术,谁又猜得清?这些年皇帝看似醉生梦死,沉迷酒色。可该知道的事,却是一件没落下。

    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曹焱也懒得拆穿,恭维了句:“幸而陛下圣明,上天庇佑,才没有出大事。”

    太子已是面无人色。

    曹焱仍未停下,细细罗列出了他这些年自以为处理的天衣无缝的恶行。

    他记得,有些孟衍也是知道了的,那时只是替他解决了一切,然后对他说:“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