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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 彻底圆满

    梁帝昭告天下自己将禅位于萧承宴后,朝臣中便不乏想将家中女儿送进大庆殿中的。

    甚至有的找到宋婉清这里,借着那一星半点微末的关系,想着走宋婉清的门路将女儿塞进来,宋婉清一一都拒了,只是不出三日,那些妄图将女儿送进大庆殿的人家,无一例外府宅都起了火。

    只这火都起在偏僻院落里,并无什么人受伤,可接二连三的汴京中起火,且这些人家还都曾想将女儿送进大庆殿里,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事儿是谁所为了。

    上朝时这些官员见萧承宴的脸色都难看的紧,偏萧承宴还主动问起被烧宅邸官员家中情况:“听闻武大人家中火势不小,可有人伤着了?”

    那位武大人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并没有......并没有......”

    在大庆殿的日子过得惬意,这日萧允权照常来寻她说话,只是没说两句便被萧承宴以课业为由送回长春宫里去了。

    而后萧承宴便黏黏糊糊的将人抱在怀里,等着宋婉清夸奖自己。

    宋婉清无奈的摇头,道:“你做的这样招摇,也不怕落人口舌。”

    是绝了那些人将女儿送进宫的心思不错,可岂不是让人背后里议论?

    萧承宴却道:“常吉有分寸呢,没伤着人,况且我这样横,那些人家只要是心疼女儿的便不会舍得将人送进来,绝了那些人的心思,何乐而不为呢?”

    宋婉清无奈笑笑,见男人将手摸上自己腰间,她慌忙起身:“青天白日的,你要做什么?”

    萧承宴回忆着方才手搭在姑娘腰间的触感,似乎是比起在黎州时丰腴了些,但也只是一点儿罢了。

    他玩味的笑,有意逗弄:“你觉得呢?”

    宋婉清闹了个大红脸,从案几上捡起折扇,慌不择路的出了正殿。

    梁帝禅位于萧承宴,自己则去了玉山安享晚年,梁帝出宫那日宋婉清同萧承宴相送,萧承宴从始至终黑沉着脸色。

    即便是宋婉清在身侧也不曾缓和些。

    “怎么了?”宋婉清小声问。

    萧承宴摇了摇头,将宋婉清的握得紧了些。

    梁帝是他的祖父,却也是害他至深的仇敌,他对梁帝感情复杂,梁帝看着他长大,他深知梁帝喜怒无常冷心薄情,那日在西华门时,也是他,有意害婉清,让婉清身败名裂,承受污名折辱。

    他父母因梁帝而死,连婉清的外祖父一家也受了牵连,丹阳因为梁帝郁郁终生,那样要强之人却疯癫成疾,他害的自己一双儿女死的死疯的疯,可因为他是一国之君,萧承宴甚至不能动他分毫,也因为他是自己亲祖父,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萧承宴甚至不能同他去报复些什么。

    他隐姓埋名二十余载,而今终于认祖归宗,看着梁帝退位,远离汴京,萧承宴心中似乎空了一块,那一块无论用什么都无法弥补。

    目光幽幽落在轿辇之上,萧承宴轻蹙起眉,心头百感交集。

    梁帝坐在轿辇之上,亦是频频回望城楼的方向,宋婉清看的清楚,他鬓发花白,已然是个佝偻老人的模样了,舒悦的那一副毒药,抽走了梁帝萧鉴的矍铄精神,他已经苍老的不成样子了。

    何贵妃抱着萧允权,萧允权到底年幼,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他口疾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说话还有些不利索罢了。

    “父皇......”

    萧允权哭的伤心,拿着何贵妃的衣袖擦拭眼泪。

    何贵妃原本是要同梁帝一起去玉山的,只是梁帝却说让何舜华留在汴京里,等着萧允权前往封地之时,跟着同去,不必再侍候在自己身侧。

    何舜华答允,她最牵挂的也是自己的权儿。

    梁帝离京后,太和殿中,何舜华带着萧允权等候着萧承宴的安排。

    萧允权早封了王,往日是梁帝为了制衡萧睿楷,如今这王位倒成了萧允权离京的因由。

    “不知陛下要让权儿去何地?”何舜华忐忑开口。

    天下已定,都是萧承宴说了算,何舜华自知自己儿子身患有疾,也不想着再争什么皇位,她也知自己有今日都是因为这张酷似先后的脸,这一切本该是萧承宴的,何舜华只想同萧允权安安分分的在封地里,看着自己儿子长大娶妻生子就是了。

    萧承宴早想好了萧允权的封地,他道:“蜀中,权儿的封地在蜀中。”

    蜀中虽平,可难保萧睿楷还有旧部贼心不死,萧允权又自小娇惯,蜀中最是富饶,那里还有萧睿楷曾留下的马场,战马是军需,交给谁萧承宴都不放心,如今蜀中的马场萧承宴早先一步送了申华言去接手,若是萧允权能同申华言将这些拾起来,便是西戎再起疑心,我大梁也可有战马与之一战。

    何舜华自是知道蜀中的,富饶之地,当初知道梁帝将那封地给了萧睿楷时,何舜华还曾想过若是给了自己儿子才是最好,如今这真成了自己儿子封地,她自是千恩万谢的带着萧允权叩谢萧承宴。

    梁帝离宫七日后,何舜华便带着萧允权离京赶往蜀中。

    何家众人也来相送了,宋婉清站在一旁,看着何秀华姐妹两个哭的泣不成声,目光一瞥,竟然瞧见站在何舅母同何承熹身后的沈媛。

    沈媛原本想着有婆母和自己夫君挡着自己,宋婉清应当不会看见自己的,谁料宋婉清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沈媛,沈媛吓得不敢动弹,生怕宋婉清因为从前的事找自己晦气。

    好在是宋婉清没同她计较,一笑而过将此事翻了篇。

    在大庆殿住了月余,俯仰之间萧承宴的登基大典便到了。

    在萧承宴身边伺候的小太监是朱内监的干儿子,名唤“吉庆”,吉庆道:“司礼监那里已经将一切布置好了,礼部同钦天监与鸿胪寺也已经告知天地宗社,只等明日登基大典陛下同皇后......”

    “知晓了。”萧承宴打断吉庆的话,“下去吧。”

    这些东西反反复复自己都听过多少遍了,他信礼部同司礼监不是吃白饭的,自然不会出什么纰漏。

    到了登基大典那日,萧承宴同宋婉清一起行至奉天殿中,他身着皇帝衮服,二人携手立于殿中,宋婉清侧目看向身侧男子,才觉萧承宴一直望着自己。

    她弯唇浅笑,想起在侯府初见萧承宴之时,那时两人尚且青涩,宋婉清也没想到自己竟会同萧承宴有这样一遭姻缘。

    握着男人的手紧了两分,在礼官吟诵的唱词和阵阵礼乐声中,二人对望着,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渺小,乃至消失不见。

    宋婉清想,她这一生,彻底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