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郎君央求着,黏黏糊糊的语气听的宋婉清头脑发晕,几乎都要答应萧承宴的请求了。
“好婉清......好婉清......”萧承宴抓着宋婉清的手轻晃,那双潋滟的眸子此刻像盛满了春水般,宋婉清被他看的有些不知所云,抱着嫁衣的手松了又紧。
到底还是答应了萧承宴。
宋婉清换好衣衫从内室里出来时,萧承宴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身嫁衣是宋婉清自己绣的,百鸟朝凤的纹样,衣摆曳地蜿蜒,海棠纹绣牡丹腰封勾勒出姑娘盈盈一握的腰肢,华贵雍容,气度非凡,可宋婉清此刻只簪了一只素银簪子,这样打打扮便衬得人沉静温婉,清丽中又透出几分娇媚来。
宋婉清揪着衣裙,不敢抬起眼眸。
“婉清......”一室寂静里,萧承宴的抽气声异常明显,他喉间滚了又滚,牙关紧咬着,从腰腹爬上一阵痒意,萧承宴脊背僵直,动也不敢动。
“是,不好看吗?”宋婉清忐忑的询问,她抬起眸子,对上萧承宴染满了非同寻常意味的眸子,宋婉清一惊,提着裙摆往后退了两步。
“你这样......盯着我做什么?”
姑娘眉眼温润,眼底水光盈盈,她生的貌美,受惊时眼底的惊慌神色仿若一只无措的白兔。
萧承宴侧过脸去,艰难开口:“很......好看。”
他饱读诗书,此刻看着心上人身着嫁衣站在自己面前,萧承宴只觉心如擂鼓,往日学的那些酸腐肉麻的诗句竟是半句也想不出来了,他额上青筋凸起,极力压制着自己想上前将人拥入怀中的欲、望。
宋婉清见他神情怪异,竟是直接担忧的上前询问:“怎么了?”
这不上前还好,萧承宴原本就克制着自己,如今所有的理智都随着那根弦彻底断裂,他抓住姑娘的手,眼底都染上了猩红之色,宋婉清被萧承宴突如其来的的动作吓了一跳,踮着脚抬手去摸萧承宴的额:“你脸色不对,是生病了吗?”
他面色赤红,呼吸粗重,宋婉清便下意识觉得萧承宴是感染了风寒,可还未曾摸上他的额,宋婉清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竟是被萧承宴懒腰抱了起来。
他抱着宋婉清往内室里走去,宋婉清惊呼一声,稳稳的环住了萧承宴的脖颈,她压低了声音,有些羞赧:“你这是做什么?”
萧承宴一言不发,只是将人放在了床榻之上。
宋婉清到如今也明白过来萧承宴想要做些什么了,她支支吾吾的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裹紧了一旁的锦衾。
原想着不过是穿嫁衣给萧承宴看看,可如今的情形已经超出了宋婉清的预料。
萧承宴抬手,骨节分明的大掌轻勾了下勾着幔帐的鎏彩金钩,幔帐倾斜而下,落在了宋婉清的脚踝上。
因着在自己房中,宋婉清便没将鞋袜穿好,只趿拉着一双鞋子,此刻鞋子早落在了地上,她光着脚,幔帐微凉的触感让宋婉清头皮发麻。
她瑟缩着往床闱里爬,却被萧承宴抓着脚踝又拖了回去,布料摩擦发出声响,男人抚着她的腰将人掉了个方向,宋婉清靠着衾被,原本松散的发髻此刻干脆尽数散落开来,她倒在上头,只觉天旋地转。
男人低沉的嗓音是适时响起:“婉清......帮帮我......”
宋婉清便失了神志,任由萧承宴小心翼翼的帮自己将嫁衣褪去,萧承宴将嫁衣放在床帐外,又钻进了幔帐中。
轻纱晃动,传来宋婉清的惊呼声:“这......这不合规矩!”
萧承宴握着宋婉清的手腕,眼尾猩红:“可是婉清......我难受......”
窗外鸟鸣清脆,风起,梨树的枝叶轻轻扫过窗棂,一下又一下。
院外新进洒扫的小女使正叽叽喳喳说着今日厨房备的午膳,宋婉清听在耳中,只觉面颊上,胸脯,后背,四肢,哪儿哪儿都冒着薄汗,浑身粘腻的不像样,她只穿着中衣,如今天还不算大热,可宋婉清却觉得衣料都紧巴巴的贴在身上了,她咬着唇,认命的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念柳送了午膳来时,只见自家姑娘站在盥洗架子前,拼命的搓洗着掌心,那掌心红肿不堪,不知是宋婉清自己搓的,还是因为什么旁的缘由。
房中除了宋婉清便再无他人,可那原本是要收起来的嫁衣此刻却搭在衣架上,念柳往床榻上看了看,昨日才换过的攒金枝绣样的床单子此刻却换做了青梅纹样的,念柳皱起眉,是自己记错了不成?
她没在意,而是对宋婉清道:“姑娘快些用膳吧,今日有炙羊肉,清炖枇杷露,莲蓉酥饼,白灼菜心......”
话还没说完,宋婉清却突然将念柳请了出去:“这饭我自会用的,只是我想起前几日在二十里桥王家铺子那里定了丝线,念柳你跑一趟,替我将丝线拿回来吧!”
念柳思索片刻,随即道:“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姑娘要快些用膳,否则这午膳就冷了。”
宋婉清忙不迭的催促:“我知道了,你快些去吧,再交代院中伺候的女使们,我要小憩,没我的吩咐都不许进来。”
念柳多瞧了宋婉清一眼,只觉自己家姑娘今日肌肤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可这脸是否有些太过于红润了?
宋婉清见念柳不动,声音有些急躁:“怎的了?不是叫你去买丝线?怎么还不去?”
“哦好!我这就去!”
念柳觉得有些奇怪,她姑娘往日里也没要东西要的这么紧急的时候,可念柳最是忠心,那铺子也不算太远,两刻钟也就回来了,念柳点头应下,巴巴的去了。
念柳一走,宋婉清便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来,她脸颊红的不成样子,宋婉清抬手摸了摸脸,又恼怒的拿起衣袖拼命的擦着脸颊。
她吧嗒吧嗒的直掉眼泪,心中还在骂着:“这该死的萧承宴!”
这头萧承宴浑然不知自己惹了姑娘伤心,他一拍屁股神清气爽的走了,心情好见什么都欢喜的紧。
萧承宴回了长公主府里,常安赶紧乐颠颠的迎上前来:“殿下回来了!”
萧承宴点点头,哼着不明意味的曲调进了屋子里。
常安站在院中挠着头,纳罕道:“今日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不成?”
常吉擦拭着佩剑,仰头望了望天,故作深沉道:“事出反常必有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