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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二章 自请出征

    萧承宴在背后拥着宋婉清,他果真如方才说的一般安安分分的只是拥着宋婉清入睡,可腰肢被人环着,即便是萧承宴不做些什么,宋婉清仍旧紧张的要命。

    烛火早就熄了,殿中黑黢黢的,二人都不曾说话,呼吸声此起彼伏,宋婉清睁着眼,百无聊赖的伸出手去摸面前罗汉床上的雕花,指尖才碰上微凉的木雕,身后萧承宴的声音响起了:“婉清。”

    他欲言又止,宋婉清干脆转过身,把头埋进萧承宴怀中:“你想说些什么?”

    萧承宴犹豫了许久,到底还是忍不住道:“婉清,若是过两日陛下醒了,我想自请去边关平乱。”

    宋婉清喉间一哽:“为什么?”

    若是萧承宴去了免不了又会受伤,宋婉清不想他受伤了。

    可萧承宴有自己的打算,太医说梁帝情况已经好了许多,过上些时日应当就能醒来了,此刻朝堂里梁帝不在,萧承宴主持着朝堂,明面上看是一派风平浪静,可萧承宴到底是才被封为太孙,根基还不稳,朝中不乏积年的老臣与世家,萧承宴从前与他们并没打过什么交道,知之甚少,这些人是唯梁帝之命是从的。

    萧承宴虽然监了国,却始终没有在朝臣中立下威信,他急需立威,亲征便是最好的手段。

    且如今国库粮草空虚,若是能速战速决平息战事,边关百姓也能早些过上安稳日子。

    萧承宴年幼时丹阳曾将他丢在难民之中,萧承宴亲眼目睹那些人为了活命,卖儿卖女只为换一捧米裹腹,乡野田间,烈焰炙烤的大地干涸,田间连一株稻米都没有,四下望去黄土满天,饿殍遍野。

    丹阳对她说,“你可知我为何给你起名承宴?”

    年幼的萧承宴早就被烈焰烤的唇瓣干裂,每说一句话都会渗出血来,“我......不知。”

    丹阳静静的瞧着他,这时的丹阳虽然消瘦,眼中却清明有神采,丹阳望向远方的饿殍遍野,她眼眶似有湿润:“你父亲在世时曾说过,他想叫大梁海清河晏,百姓不再受战乱天灾离散之苦,你的这个宴字,是安定,没有战事安逸欢乐之意。”

    “姑母想你承你父亲遗志,宴儿......你可做得到?”

    丹阳的话言犹在耳,萧承宴抬手摸着宋婉清小巧嫣红的耳,低声道:“我想坐稳这太孙之位,在朝中立威,想叫西戎人再不进犯大梁,让边关百姓安居乐业,不再流离失所......”

    宋婉清知他抱负,静默良久,她眼中微红,纵有不舍却不能表露出叫萧承宴挂心:“好,只是战场刀剑无眼,你千万当心。”

    萧承宴何尝不知宋婉清的忧虑?他保证道:“若我真的出征,必定平安归来,等我归来后,你我就成亲可好?”

    “自然是好。”

    宋婉清声音闷闷的,她埋在萧承宴怀中不肯抬头,抱着萧承宴的手臂越来越紧。

    萧承宴垂下眼,喃喃道:“可是婉清......若是我有不测......”

    “萧承宴!”宋婉清气的锤他:“不许说这种话!”

    “婉清......”借着月光,萧承宴望向宋婉清,他抓着宋婉清的手,眸子清亮:“我向你保证定然竭力护自己平安,可若是我真的有什么,婉清......我便叫宸妃娘娘将你送去江南,你在江南安稳度日,就像你嫡母曾经为你设想的那样可好?”

    “不行!”宋婉清起身,她抱着锦衾,胸膛里诸多情绪翻涌,一时间宋婉清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好了,最后她道:“若是你没了,我也不会独活......”

    萧承宴这才听出姑娘声音哽咽来,意识到是自己引起了宋婉清的愁肠,萧承宴忙要起身点烛灯。

    宋婉清将人拉住,她扑在萧承宴怀中再也压抑不住泪水,虽然知道方才萧承宴说的是万一,宋婉清还是忍不住哭出了声:“别去......别去点灯......”

    “是我的错......我不该说这些的......”宋婉清一哭萧承宴就慌了神,他轻拍着宋婉清的背脊,将人抱在怀中哄着:“我武艺高强,战无不胜,怎么可能有意外?我必定万般小心,毕竟我还要回来娶我们家婉清不是?”

    他哄着怀里的姑娘,耐心哄了许久才哄的宋婉清破涕为笑。

    宋婉清抹掉脸上泪水,捧着萧承宴的脸在他额上亲了一口:“务必平安归来!”

    萧承宴应道:“有你等,我定然平安归来。”

    两人相拥着,方才的事都抛之脑后,只剩下满心的柔情暖意。

    ......

    沈随离了宁远侯府,第二日就被沈予铮发现了端倪,沈予铮问起香姨娘沈随的下落,可香姨娘只说自己不知,姜氏在一旁拱火儿:“侯爷都说了那日瞧见了沈随的背影,看来这沈随真是跟西戎人搅到一起去了,咱们沈家满门忠良,偏就出了这么个叛徒!”

    林惊影带着婆子挺着肚子到了香姨娘院里,“母亲别急,我已经叫李顺媳妇将三弟的院子都查看过了,金银细软什么的少了不少,想来是三弟携着这些东西离了府。”

    沈予铮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沈随不肯与王家退亲,那燕桢又是去救萧睿楷的,这些都是一丘之貉,沈予铮自认是忠君体国之人,可如今自己儿子却成了通敌叛国之人,沈予铮自觉无颜面圣,恨不得一头撞死!

    沈予铮入宫向萧承宴言明沈随或许与西戎人勾结,萧承宴知道沈予铮为人,如今朝廷是用人之计,萧承宴不会因为沈随的事牵连沈予铮,萧承宴便让沈予铮去追捕沈随下落。

    又过了五日,黎州传了信来,说林政已经抵达黎州并同西戎人交战多次,西戎王拥萧致渊为新帝,说梁帝病重乃萧承宴所为,此次出兵是为了清君侧,这消息传到京中时,朝臣都被西戎王的无耻嘴脸气笑了。

    梁帝昨日夜间已经醒来,只是身体仍虚着,需要好好将养,萧承宴在梁帝醒来后便向梁帝说了自己想亲征的念头,梁帝听完沉吟许久,到底还是将此事应下了。

    太医说梁帝身子已经没有大碍了,萧承宴便可安心的前往黎州,他这次出征问梁帝要了沈肆,沈肆与林政一样,是最熟悉黎州地形之人,只是沈肆这一去,林惊影的父亲和丈夫便都不在京城了,她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产,这对林惊影来说无疑晴天霹雳。

    沈肆为难道:“惊影......”

    林惊影沉着脸,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腹中孩儿好似也感受的林惊影的情绪似的,在腹中轻轻踹了林惊影一脚,林惊影叹了口气,她不是当年那个一意孤行的蛮横姑娘了,林惊影磨没了锐气与棱角,她知道这世上有比叫沈肆陪着自己更加重要的事,与西戎这一战,沈肆必须去!

    林惊影道:“你去就是,府里有我在,祖母的病你也不必担心,万事府中都有我撑着,至于咱们的孩儿......”

    林惊影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肚子,她笑中带泪:“他有你这样的父亲,这孩子定然也是个皮实的,也不会有什么,等到你回来时,我抱着咱们的孩子等你!”

    外头姜氏和沈予铮听着,他们原以为林惊影会闹上一场的,谁知林惊影竟然这样安静,还宽慰起沈肆来。

    沈予铮道:“是咱们小看了她。”

    姜氏叹气:“往后我也不与她置气了,她肚子里毕竟有我的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