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那扇陈旧的木门发出了一声突兀的声响,这尖锐的声音就像一把利刃,瞬间划破了两人间原本就紧张的氛围。来自隔壁客房的小兵,睡眼惺忪地缓缓起身,他的双眼还带着浓浓的倦意,口中含混不清地嘟囔着“王爷”,那声音含糊又带着些许迷茫。随后,他匆忙地提起裤腰带,那动作慌乱而急促,仿佛生怕自己的迟缓会带来什么不好的后果。他脚步踉跄,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夜间的解手之处,那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滑稽又透着几分无奈。
这声不经意的呼唤,就像是一记清脆的铃声,让两位沉浸在各自思绪中的男女瞬间回过神来。他们原本仿佛置身于一场无声的较量之中,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对峙,此刻就如同被风吹散的云雾,渐渐消散。
顾倾城迅速收敛起先前的锐利,她那原本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神,此刻轻轻垂下,避开萧珩煜那似乎能洞察一切的目光。她微微低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如同蝴蝶扑闪的翅膀。她轻柔地调整着呼吸,试图平复内心那如波涛般翻涌的波澜。她的胸脯微微起伏,努力让自己恢复往日的平静。
当她再次抬起眼帘,面对萧珩煜时,她的声音已恢复了往日的温婉,神色自若:“白洛吉体内的毒血已大半清除,但后续的调养至关重要。
我已备好药方,只是需得北行至极寒之地,寻得月季入药,方能确保药效。目前看来,她的生命暂无大碍。”她的话语平稳流畅,就像潺潺的溪流,不带一丝波澜。
“月季?”萧珩煜心中泛起一阵涟漪,那是一种源自遥远西荒的奇异花朵,虽在西域并不罕见,但真正具有药效的,却是那些生长在边境严寒地带的品种,它们在风雪中傲立,如同生命的奇迹。
“我年轻时驻守边疆,曾听闻月季入药,其效果因人而异。
对西荒或西域那些体质偏寒的人来说,或许并无大碍,但白洛吉……她的身体能否承受?”萧珩煜的眉宇间透出几分忧虑。
顾倾城淡然一笑,目光掠过萧珩煜,语气中带着自信:“我已为白洛吉做过详尽的体质检查,她完全能够适应此方。
难道说,王爷对白洛吉的了解,竟比我还深入吗?”
这一问,让萧珩煜顿时语塞,他心中暗藏的秘密就像是被轻轻触碰,引起一阵微妙的震颤。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仿佛那秘密被锁在了喉咙深处。
尽管他极力掩饰,顾倾城那敏锐的目光还是捕捉到了他表情中一闪而逝的变化,她意识到,萧珩煜心中所藏之事,与白洛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面对萧珩煜的沉默,顾倾城并未强求答案,她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不愿轻易示人的角落。
而萧珩煜,以及他与西域之间那错综复杂的纠葛,对她来说,又添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在心底,她默默许下誓言,此次边疆之行,定要亲手揭开所有谜团,不论是深埋的仇恨还是误解,终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至于白洛吉所需的特殊药方,顾倾城选择了隐瞒。
她以疲倦为由,避开了萧珩煜那充满疑问的目光,独自一人回到房间,紧闭门户。
在昏黄的烛光下,她咬紧牙关,忍受着剧痛,缓缓卷起了袖子,露出了手腕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痕,鲜血仍未完全凝固,显得格外刺目。
为了白洛吉,她不仅需要月季,还需用自己的寒性血液作为珍药。
这并非是顾霜月等人的阴谋算计,而是真真切切的牺牲。
药粉撒在伤口上,痛得她全身颤抖,但她强忍着,用洁净的布条紧紧包裹住伤口,以免任何不慎泄露了这个秘密。
与此同时,平阳王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仆人们路过时皆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屋内的主人。
突然,一阵瓷器破碎的巨响伴着萧子墨的怒吼从屋内传出,惊得路过的仆人更是加快了脚步,生怕无辜受牵连。
屋内,萧子墨愤怒地将桌上的茶杯、砚台一一扫落,碎片四溅,划破了跪在地上的顾霜月的手背。
她颤抖着,头几乎贴到了冰凉的地面上,恐惧使她欲哭无泪,只能默默承受着这一切惩罚。
这一切,皆因她贪图打听消息,忘记了时间,导致秋菊不敢与她同行,独留她一人在夜色中摸索归途,最终撞见了怒气冲冲的萧子墨,被粗暴地拽入书房,等待着未知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