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半天,阳光从窗棂斜斜洒入,顾霜月的耐心似被这温暖光线一点点消磨,她那按捺不住的好奇心如同笼中鸟儿,急于展翅。
于是,她轻手轻脚地挪动莲步,靠近父亲顾伯绍,细若蚊蚋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紧张:“爹,顾倾城她……究竟说了什么?莫非,她又给咱们家平添了什么风波不成?”
“哼!风波?”顾伯绍的语气中满是不屑,眉头紧锁,就像是在回忆那令他不悦的场景,“她不仅毫无遮掩地宣称自己精通医术,更声称往后将不再介入平阳王府与我们丞相府之间的纠葛。
言下之意,分明是想与我们划清界限,各走各路。”
顾霜月初闻此言,不禁微微一怔,随即一抹笑意悄然爬上她的脸颊,就像是是冬日里难得的一缕暖阳。
“爹,这岂不是好事一桩?这些年,她就如同家中那不请自来的‘扫把星’,她的远离,或许能让咱们的生活重归平静。既然她主动提出划清界限,咱们何不顺水推舟,就此了断?”
“好个头!”顾伯绍的呵斥声中带着几分怒意,显然对女儿的天真感到不满。“你可知道,她为何能如此嚣张地站在这里?
你以为她真的有那份自信和实力?若非摄政王府的庇护,她不过是个来自城西巷的野丫头罢了。
如今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妃,表面上看似要与我们划清界限,实则是在暗中对我们丞相府施压,步步紧逼。”
多年的官场沉浮,加之无数次的边疆征战,让顾伯绍对朝廷的风吹草动有着敏锐的直觉。
从顾倾城的话语中,他隐约嗅到了萧珩煜可能的布局,心中忧虑如潮,生怕自己多年苦心经营的暗棋毁于一旦。
今日,借着顾霜月回门之机,他决定提醒女儿,毕竟,与萧子墨这位“金龟婿”的联盟尚有可为。
抛开那些错综复杂的暗中布局,顾伯绍对女儿提出了明确的要求:“至于顾倾城,你就别多费心思了。
你已是平阳王妃,无论平阳王待你如何,你都需多长几个心眼,替我留意他的动向,更要学会如何讨你夫君的欢心,让他真心诚意地与丞相府结盟。
只有这样,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你可明白了?”
面对父亲那双就像是能洞察一切的冷冽目光,顾霜月虽口头上应承,内心却如坠冰窖,寒意刺骨。
“讨好丈夫”——这简单的四个字,说来容易,做起来却比攀登山巅还要艰难。
每日面对萧子墨那冷漠至极的眼神,她的心便如被锋利的刀片一片片割裂。
正当顾霜月欲言又止,试图再辩解几句时,顾伯绍已显得不耐烦,话语间带着几分严厉:“够了,你这般模样回门,自己不觉得丢脸,我们还怕沾了晦气。
与其在此浪费时间,不如早些回平阳王府。
若无法直接抓住丈夫的心,那就从婆媳关系入手。你这脑袋,怎的如此不开窍?”
随着顾伯绍挥手示意,顾霜月识趣地退出了房间。
离开丞相府之际,除了母亲简短的叮咛,父亲与老夫人竟无一人相送,这让她的心更添几分沉重。
心绪纷乱的顾霜月拒绝了舒适的轿子,只带着贴身丫鬟秋菊,两人神情黯然地徒步而行。
途经丞相府后巷那条少有人迹的小道时,两名行踪诡秘、身着黑衣的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二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联想到父亲适才在房中的欲言又止,以及他那双永远闪过算计光芒的眼睛,顾霜月心中警铃大作,顿时多了几分戒备。
她借口心情不佳,想去街上散心,大方地给了秋菊一些铜钱,吩咐她自行寻乐。
“回府后,此事切勿对任何人提及,一个时辰后,我们在正街的天香楼前会合。”
得了赏钱的秋菊自是欢喜,连忙点头答应,一溜烟地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顾霜月则保持着高度警惕,不动声色地尾随那两名黑衣人,心中暗自思量,一场未知的探秘即将展开……
谁能想到,在那月黑风高的夜晚,这两位身姿矫健的侠客,未行多远便悄无声息地翻越了高耸的围墙,直入那权势滔天的丞相府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