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周摸了摸下巴：“我觉得，你师父头上可以来一刀，这样的和尚……超酷。”
禅定直接面无表情：“所长，我劝你不要。”
杨周啧啧，遗憾放弃。
靳涟水怔怔然地看着他们，半晌才垂下眼皮，遮住那些外涌的情绪，“我……我很想再做回演员，但我这张脸当不了演员，而且也活不久了，所以我在她们帮助下逃出来后，就想着，能不能换个身子……”
“人都能当鬼的容器了，不过是找个替死鬼，有什么难的？”
“你就盯上了苏灵？”杨周问。
靳涟水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杨周，再看向苏灵，“你、你告诉她们的？”
“不是，诈你的。”杨周替苏灵回答了，她轻呵了一声。
靳涟水脸色难看。
苏灵倒是格外平静。
随便把刚刚倒的水拿起来，递给靳涟水，关心了一句：“要喝水么？”
讲了这么多话，也该渴了吧。
靳涟水没想到苏灵一点情绪也没有，神色复杂地看着苏灵，半晌后，低下头接过了水，“……谢谢。”
杨周继续话锋转回正题：“你还记得那些酒会的人吗？或者说，主办方，把你们带走的人，急得关着你们的地方在哪里？周围都有什么吗？”
杨周比较关心这一点。
靳涟水被杨周的一连串问题问得有些反应不过来，“我、我不记得了，当年参加酒会的人太多了，我们连主办方都没有见到面就……而且，我们是昏迷的时候被送进那个地狱的，我逃出来的时候，也根本没注意什么路，只顾着往前跑了。”
“只是有印象，那里，好像在一座山上……”
对于这个结果，几人有些失望，但又能理解。
苏灵突然侧过头看了一眼杨周，看到杨周若有所思的模样，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她刚刚只是觉得杨周问这么仔细，是因为特处的工作指责。
后来，再细想一下。
能有这种底气，在国家的眼皮底下做出这种有违人性的实验，说不定会是近几年来引起高度重视的……
恰在这个时候，杨周突然抬起头来，猝不及防之下，两人对视上。
苏灵眼中的思虑还没消下去。
杨周好像看穿苏灵的想法，微不可察地对着苏灵轻轻颔首。
……
“怎么这么久啊？”
崔子默看了看手表。
已经快过去三个小时了，里面的人还没出来。
花费这么长时间吗？
难道那鬼真这么厉害？连苏灵和所长都搞不定？
——“子默哥哥。”
崔子默猝然间瞪大了双眼，猛地往后看去！
没人。
“低头啦，子默哥哥。”
崔子默缓缓地低头，对上班梦的杏眼。
他缓了一下心跳：“是小梦啊。”
班梦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她白嫩的手指捏着崔子默的衣袖，说：“苏灵姐姐还没出来吗？”
崔子默：“还没呢，怎么了？”
班梦瘪了瘪嘴：“我就想问问，我是不是哪里不够好，苏灵姐姐才不愿意收我为徒的，明明之前周周姐夸我天赋好好的。”
崔子默轻叹一声，手揉了揉班梦的脑袋，“有没有种可能，不是你不够好，只是苏灵姐姐她不想受徒弟而已？毕竟她还年轻，就多了一个徒弟，是不是挺奇怪的？”
班梦却道：“可是苏灵姐姐很厉害啊！她当师父绰绰有余的！”
崔子默琢磨了一下，“你觉得，我怎么样？”
班梦努嘴：“不怎么样。”
崔子默：“……你但凡犹豫一点呢？”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办公室门终于有了动静。
门打开。
他们两个齐齐眼睛一亮，然后快步走了上去。
率先走出来的是禅定和靳涟水。
而后是杨周。
杨周的步伐迈得很大，一步迈出来，注意到往这边走来的一大一小，挑了下眉头：“你们两个有事？”
崔子默看了看禅定，又看了看脸色不算好的靳涟水：“解决了？”
禅定点了点头。
杨周道：“禅定，你先带她去安顿好。”
禅定不多问，应了声后，让靳涟水跟着自己走，靳涟水脚步微微一顿，随后还是沉默地跟在了禅定身后离开。
杨周又转过头来，再问了一遍：“你们上来有什么事——”
她的尾音还没彻底落下。
“苏灵姐姐！”
班梦眼睛倏地一亮，然后大喊一声，直接扑了过来，双手扒住刚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苏灵，苏灵一推门出来，就骤然被人扒住了腰。
她低下头看向来人。
眨了一下眼，歪头：“……小梦？”
班梦眼睛亮了：“嗯嗯！我是小梦，小梦是我！”
杨周瞧见这一幕，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眉头，抱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
苏灵：“你……”
班梦：“你现在后悔了吗？”
苏灵差点没反应过来：？
班梦掰着手指头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了，我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接受我做徒弟哦！”
苏灵愣了一下，随后，就对那双亮晶晶，还隐藏着点委屈和微妙期盼的眼睛，苏灵的眼睫轻颤，片刻后，微微摇头：“抱歉，小梦。”
班梦期待的小火苗再次熄灭。
双眸迅速暗淡下来，“为什么？”她咬紧了下唇，“我、我真的有那么差劲吗？”
不久前刚哭过，所以班梦的眼角还有些泛红，现在则更红了，她不甘心地看着苏灵，“我、我问过好多人了，他们都说我很优秀，很有天赋，以后、以后会，会比现在更优秀的！你，你为什么，为什么就不会愿意接受我呀……”
班梦在遭到苏灵的第一次拒绝后，就已经哭着去问了很多前辈们。
她担心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好，所以苏灵才不要自己。
可是他们都说她好，才让她生出勇气再来问第二遍。
可是，可是，为什么苏灵还是拒绝了她呀。
班梦委屈得又想哭了。
苏灵有些失措。
她没想到班梦竟然会这么认真，她手指轻轻抹去班梦眼角的湿润，抿了下唇瓣，垂下眼来，“抱歉。”
班梦：“我——我、我真的好讨厌你！”
班梦边说着就要撒开苏灵，再和上次一起跑掉。
杨周突然拉住班梦，道：“诶，别急啊。”
“还是有机会的。”
她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