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过片刻,她便轻轻敛起了这份锋芒,转而向漠影吩咐道。
“我们三个先行一步,探探虚实,其余人等,在此守候。”
“是!”漠影应声而答,随即稳稳立于洞口,等着夏音音。
她心知,今日若不亲自踏入这幽暗的地道,夜幕降临时,她的心中定会萦绕不散一片阴霾。
于是,她不再多言,径直走向那入口,每一步都显得决绝而果敢。
漠影从怀中取出一枚火折子,轻轻一晃,微弱却坚定的火光在跳跃,低声对夏音音道。
“郡主,请紧随卑职身后,小心为上。”
“好。”夏音音轻轻颔首,指尖轻触腰间细软的银针袋,随时待命。
漠影身形一闪,率先踏入了,她紧随其后,西风则默默守护在她的身后。
这条隐秘的地道巧妙地藏着玄机,梯子隐匿于暗处,若非漠影一时疏忽,未曾留意脚下的异样,那突兀的洞口也难以暴露其踪迹。
此刻,他手持火折子,微弱而坚定的光芒在前引路,驱散了周遭的幽暗。
这条楼梯仅余八级石阶,踏过之后,便延展出一条幽长的通道,三人步步为营,谨慎地向着未知的前方迈进。
通道笔直,未见分岔,仿佛一条无尽的轨迹,引领着他们深入腹地。
行进间,一段不短的距离悄然逝去,却愕然发现,前方竟似已至尽头。
“郡主,前方似是无路可走了。”漠影目光凝重,望向那堵横亘在前方的石壁,眉头紧锁。
“仔细找找,说不定藏着什么机关呢!”夏音音迈步向前,指尖轻扣在那面沉默的石墙上。
【怎能轻易相信这费尽周折挖掘的地道会是条绝路?必定还有其他出路。毕竟,那些引人入胜的电视剧里,密室也好,地道也罢,哪个不是暗藏玄机,机关重重?不亲自探寻一番,又怎能轻言放弃?】
如此想着,她手上的动作愈发坚定有力,每一次敲击都似乎在向静默的石壁发出挑战。
漠影见状,亦悄无声息地靠近,目光如炬,在墙面的每一寸角落仔细搜寻,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的线索。
她持续地敲击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遭的静谧却未透露出一丝异常的迹象。
【难道,是自己的推断有误?这条隐秘的地道,难道真的就止步于此?他们辛苦寻觅,若仅止于此,那这截地道的存在意义何在?不,定有出口,只是尚未被他们的目光捕捉罢了。】
夏音音紧蹙着秀眉,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地道的壁面异常光滑,没有丝毫可供辨识的异样之处,即便是以手轻敲,也未能探得半分不同寻常的回响。这场景,宛如置身于一场精心设计的密室逃脱游戏,出路隐匿无形,挑战着他们的智慧与耐心。难道,真要就此放弃。】
她心中涌起一阵挫败感。
“今日便暂且打道回府,待思得良策,再行探秘不迟。”
夏音音轻叹一声,嗓音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无奈,目光在那三面斑驳的石壁间徘徊,终是未能寻得一丝逃脱的曙光。
漠影与西风相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读出了同样的无奈。
正当一行人准备走的时候,一阵沉闷而规律的“咚咚咚”声,悄然响起。
“郡主,您听,有动静!”
西风的声音低沉而警觉,率先捕捉到了这不同寻常的声响,随即轻盈地迈步,循声而去,每一步都落得分外小心。
夏音音亦蹙起了秀眉,侧耳倾听。
“郡主,源头似乎在此。”
西风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确定,他此刻已立于通道的一侧。
他轻轻抬手,指尖轻扣冰冷的石壁,那墙壁回馈给他的,是坚实无误的回响。
然而,就在这看似无懈可击的壁垒之后,那“咚咚”之声依旧清晰可闻,仿佛来自另一侧。
“郡主,此墙确是厚实无比,未见有任何隐秘通道的迹象。”
西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解,轻轻响起。
“厚实,并不意味着无法逾越。”
夏音音轻声回应,步伐轻盈地走近,纤手轻抚过石壁,仿佛在与它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
依据对面传来的敲击回响,一寸一寸地探寻。
终于,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一道细微的缝隙,隐匿于石壁的肌理之中。
她沿着这条几不可察的线迹细细探索,心中渐渐勾勒出一幅轮廓:那是一扇门的形状。
夏音音轻退一步,指尖轻点,指向那静默矗立的石门,对身旁的漠影吩咐道:“那是一道门。”
“漠影,不妨一试你的内力,看看能不能推开。”
“是!”
漠影应声,手中紧握的火折子轻轻一转,便稳妥地交予了西风保管。
缓步上前,周身气息微沉,内力悄然涌动,双手稳稳地贴上了石门冰凉的表面。
随着他缓缓吐纳,内力如细流般注入石门之中,尝试着与之共鸣。
不多时,那扇沉寂已久的石门竟缓缓有了动静,待漠影费尽力气将它彻底拉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宽敞幽深的密室。
漠影手持寒光闪烁的佩剑,步伐稳健而警觉,率先踏入。
夏音音紧随其后,却也带着几分谨慎,两人的身影在昏暗中拉长。
“郡主,快看,这里有人!”漠影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划破了室内的静谧,引得夏音音侧首望去。
在石门边缘,一位身影蜷缩,面色苍白,虽未见明显伤痕,但那份由内而外的虚弱感却难以掩饰,仿佛生命力正从其体内悄然流逝。
夏音音借着摇曳的火光,缓缓靠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庞渐渐清晰,却令她脸色骤变,声音低沉而急促。
“是狗蛋!”
“狗蛋?”西风耳尖,闻言亦是快步上前,半蹲于地,欲一探究竟。
“且慢,让我先看看。”
夏音音眼疾手快,拦下了他即将触碰狗蛋的手,随即细心地为狗蛋把起脉来。
狗蛋其实并未完全失去意识,心中尚存一丝清明,知晓自己已从绝望深渊中被拉回。
他本已做好在此长眠的准备,主子下落不明,自己又命悬一线,似乎一切都已注定。
但此刻,生的希望如晨曦般穿透黑暗,温暖而真实。
声音仿佛穿透薄墙,近在咫尺,起初,狗蛋只当是自己在绝望边缘产生的错觉。
然而,心存一丝不甘的他,还是决定奋力一搏,用尽全身仅剩的气力,再次重重敲击了几下。
随后,力竭的他颓然倒下,心中只剩下等待命运最终裁决的悲凉。
王爷,属下有愧,来生,属下还愿为您鞍前马后。
这是狗蛋闭上沉重眼帘前,心中最后的低语,满载着对主子的无尽歉意与忠诚。
正当意识即将沉沦于无边的黑暗之际,一抹意外的微凉触碰了他的手腕,宛如冬日里的一缕清泉。
紧接着,一个熟悉至极的声音在耳畔轻轻响起,宛如天籁。
那一刻,狗蛋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深知,自己得救了,更重要的是,或许连带着主子的希望也一并被点亮。
夏音音收回纤手,从袖中取出数枚细长的银针,手法娴熟地为他扎了几处穴位。
随后又喂了他两颗泛着淡淡光泽的丹药。
接着,她从包裹中取出一块干粮,放在西风颤抖的手中,轻声细语道。
“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些内伤,加之未能及时得到救治,又被困于此数日,未曾进食,身体自然虚弱至极。”
“待会儿他醒来,你且让他先吃点东西,缓缓力气,应是无妨了。”
“至于他的内伤,我已做了初步处理,日后只需慢慢调养,定能康复如初。”
夏音音言罢让出了身前的位置,西风见状,连忙上前接过食物,连连点头,眼中满是诚挚的感激。
“多谢郡主,这份恩情,西风替狗蛋铭记于心。”
“日后定让他亲自来报答,倘若他有所懈怠。”
“我西风便是拼上这条性命,也定要让他铭记此恩,不敢忘怀!”
夏音音闻言,嘴角微微一抽,心中暗自腹诽。
【说了这么多,到头来还是些空话套话,本还指望你能说出些感人肺腑的言辞来。哎,看来你们之间的兄弟情深,也不过是虚有其表,怕是连塑料都不如,风一吹就散了。】
她轻轻翻了个白眼,未作理会,随即转身,领着漠影步入密室深处。
此刻,狗蛋静静地躺在地上,经过夏音音医治,痛苦已渐渐缓解,虽双眸依旧紧闭,意识却已捕捉到西风之前的言语,以及郡主心声。
他心中暗忖,即便是黄泉路上的亡魂,被这等气恼也能激得回阳返照,这究竟是何等“情深义重”的兄弟?简直恨不得将他如敝屣般丢弃!
夏音音对那两兄弟间的纷扰浑然不知,心思全然沉浸在了眼前缓缓开启的木箱之中。
随着箱盖轻启,一抹肃穆之色悄然爬上了她的面庞,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为之凝固。
“郡主,这……”
就连一向冷若冰霜的漠影,目睹此景也不禁面色大变,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脱口而出道。
“这竟是满箱的蛊虫,数量之多,触目惊心。”夏音音沉声开口。
眼前,两大箱蛊虫赫然在目,它们或蜷缩于精致的瓶中,或拥挤在密闭的盒内,密密麻麻,仿佛每一寸空间都被这诡异的生命所占据。
即便是心性坚韧之人,面对此景,也不免感到一丝寒意悄然爬上心头。
如此众多的蛊虫,绝非一朝一夕所能聚集,显然是早有预谋,精心筹备之下,悄然运至此处。
这不禁让夏音音心中怀疑——北疆,难道真的已暗中磨刀霍霍,意图对我国发起攻势?
念及此,夏音音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国家安危,必须即刻上报给皇上,以便朝廷早做筹谋,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