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渊双眸微闭,闻言,他抬起手臂横在额头上,长叹着出了声,“随你吧。”
这女人,要是再敢像上次一样给他来段死亡rap,他不介意再变态一回。
“霍爷,您的独家专属深夜电台节目开始咯!”沈凌云合上童话书搁到膝盖上,捏着嗓子清咳了两声,尽量使声线贴合摇篮曲的温软舒缓: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
沈凌云摇头晃脑的沉浸在自己歌声中,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霍司渊身上的被子。
完全没有注意到,被当成小孩子哄睡的某人,早就黑着脸睁开了眼睛,气嗖嗖的盯着她有节律拍打的手。
气了半天,手的主人依旧沉浸在母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难听死了。”
耳边传来男人嫌弃的嗓音,沈凌云的歌声戛然而止,“怎么会?!我平时都这么哄我家不听话的臭宝呃……”
沈凌云突然没了声,她欲哭无泪的扶住额头,哎嘛!芭比Q了……嘴巴前面飞,脑子后面追,却没追上。
这可咋整!
某人被她气得脸色都彻底黑了,“母爱泛滥到猪身上,沈护工你可真伟大。”
沈凌云赶紧把手撤回来,嘿嘿傻笑,“嘿嘿嘿……霍爷不好意思,刚刚一不小心对您母爱泛滥呃……”
沈凌云突然又没了声,她无语凝噎的扶住额头,哎嘛嘛!人生无常!人生无常啊……嘴巴你大胆飞,出了事你自己背!跟我无关!
不然咋整?
某人的脸色貌似又黑了三个色号,犹如反光的水墨块,而且嘴角微微抽搐。
这一看就气得不轻啊……
“霍爷,您听我解释!我的母爱或许会泛滥到我家臭宝身上,但绝不会泛滥到您呃……不对!我是说我对您完全不是对臭宝那种母爱泛,呸呸呸!我的意思是,霍爷您跟我家臭宝不能划等号!”
沈凌云顿了顿,“咦?怎么听起来还是怪怪滴?”
“出去。”霍司渊闭着眼睛捏了捏眉心。看亚子,被她气得不轻。
“霍爷,我觉得我还可以再抢救,呸!再解释一下!”
“出去。”霍司渊伸出手,指着门口。
“哦……好叭~”沈凌云鼓了鼓腮帮,起身把书放进抽屉里,刚要抬脚离开,脑子突然一抽,她立马转头看向霍司渊,长睫快速眨动。
“不对啊霍爷……这事不对啊!我出去了,我晚上睡哪儿啊?”
“谁管你。”霍司渊翻身卷走被子,甩给她一个后脑勺。
沈凌云呆了呆。
小媳妇几个意思啊?
小媳妇难不成要赶她睡大街??
正满头问号百思不得骑姐时,沈凌云就听到被子里传出来霍司渊闷闷的声音。
“你走。”
“我要睡觉了。”
“记得把门带上。”
看着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成白色蚕茧只露出脑袋的霍司渊,沈凌云一脸懵的挠挠头。
啥情况啊?
小媳妇真就不管她睡哪儿啦?
站在原地踌躇半晌,床上的人不见有任何松动的反应,沈凌云迟疑出声,“那……霍爷我先走了?”
“你走。”
看着床上圆滚滚的白色蚕茧,沈凌云一步三回头,“我真走啦?”
“快滚。”小媳妇声音染上烦躁。
挪到门口时,沈凌云趴在门框边,作最后的挣扎,“那我晚上睡哪儿啊?”
“爱睡哪睡哪。”小媳妇拢了拢身上被子,声音平添了几分火气。
看样子铁了心要把她赶出卧室。
“哦……”沈凌云轻轻把门带上,“霍爷,晚安好梦!我还会再回来滴……”
临走前,沈凌云柔声道别,然后愁眉苦脸的坐着电梯到了二楼,敲响了女佣长的卧房门。
赵晗穿着性感的低胸吊带睡裙,事业线坚挺饱满,她一个女孩子看了都忍不住想入非非,若是男人见了,怕是要当场把持不住……
“沈护工,我知道你为何而来,但是霍爷他并没有通知我给你安排新的房间,所以……抱歉。”
沈凌云回过神,为自己的好色尴尬的咳了两声,随即抬眸看向赵晗,“该说抱歉的人是我,打扰了。”
沈凌云转身离开,打算去找王管家,总归得有人管她睡觉的地儿吧?
“沈护工,等等。”
走了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赵晗的声音,沈凌云回头,“女佣长还有事。”
她抱着被子枕头,笨拙的转身看向她,“你就算找王管家也是这套说辞。”
沈凌云单挑了下眉稍,“什么意思。”
赵晗摇摇头,抱着手臂款款踱步到她跟前,“沈护工,很不幸的通知你,你今晚可能得睡大街了。”
沈凌云心里咯噔一下,听赵晗的语气,不像是在说谎。
这就更加说不通了!
她为毛要平白无故睡大街?
“实话跟你说了吧!”
赵晗勾起红唇,用精致的美甲拨了拨烫卷发,“霍爷并非没有下达通知,而是下达通知的内容,并非给你安排房间,而是不给你安排房间。”
沈凌云眉心浅蹙,敛眸想了一会儿,狗男人逼她吃撑还不够,现在居然逼她睡大街?
什么仇?什么怨啊?!
至于这么大费周章搞她吗!
“女佣长,方便告知霍爷是什么时候通知你跟王管家此事的吗。”
闻言,赵晗突然笑得花枝乱颤,“沈护工,你果然很有趣呢,是不是一天之内得罪霍爷的次数太多,一会儿摸摸老虎的臀,一会儿扯扯老虎的胡须,一会儿踩到老虎的痛脚,导致现在连被老虎罚睡大街,对号入座都不知道该找哪件事情?”
沈凌云咬牙微笑,人艰不拆,看破不说破,她不要面子的吗!
“原则上,霍爷的通知时间,不是你这种下人能知道的,不过嘛……我倒是可以给沈护工一个小提示。”
赵晗顿了顿,故意卖关子,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眸光似笑非笑看着她。
沈凌云迎上她别有深意的目光,痞痞的舔着后槽牙,一步一步靠近她,眼神带着侵略性的轻佻,从她左眼掠过右眼,再玩味的盯着她的红唇,直到把人逼到墙角。
“你……你要干什么。”赵晗一只手慌乱的护住胸口,一只手的指尖攥紧睡裙,后背紧紧贴住墙壁。
“我告诉你,你别乱来!”
“美人姐姐。”沈凌云胳膊撑在她耳边墙上,指尖挑起她下巴,“千金难买美人一笑,赵姐姐刚刚笑得花枝乱颤,赵姐姐怎么还不满足,赵姐姐还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才肯告诉我呢?”
赵晗咬紧唇瓣,别开视线,这小蹄子的眼瞳,好生诡异,居然能在灯光下泛着幽幽蓝光……
“姐姐是要这个吗?”
见她还是不肯老实交代,沈凌云又凑近一分,薄茧随着大拇指轻轻摩挲。
赵晗浑身颤栗酥麻,腿有些支撑不住,她不确定是生理上的挑逗占了上风,还是一缕香气的作用……
没错。
这小蹄子身上散发出似有若无的香气,居然跟她用过的所有顶奢香水,统统都不一样,若不是此刻凑的太近,她压根闻不出来!
这香气……看似缥缈如烟,随风而散,却会不知不觉让人上瘾,越闻越上头,实则霸道凶猛,犹如一条隐形的毒蛇,钻入体内,吸髓食魂!
仅存的一丝理智,让赵晗猛的推开沈凌云,没有了沈凌云的支撑,赵晗膝盖一软,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
“我说……”
回去三楼的路上,沈凌云凝着眉心,满腹狐疑,赵晗最后的反应跟状态,让她着实满头问号。
她有那么恐怖吗?
至于把人吓得绵软无力瘫坐在地吗?
她不就是伸手想要把人拉起来吗?
至于跟见鬼了一样落荒而逃吗?
抛开刚才的小插曲不谈,更让她头疼的是,狗男人居然动真格,要把她赶去睡大街!
根据赵晗提供的线索,狗男人早就做了睡大街的安排,怎么都不可能因为她下午戳狗男人肺管子的事,以及她刚刚哄睡不成反倒把人惹恼的事。
她思来想去,只有今天早上她好死不死说的那句话,被狗男人抓住了小辫子不放。
如今五月中旬,天气转暖,却并没有热到夜间睡大街的地步,她要是被活活冻死,明早再荣登个社会新闻,太可怕了!
回到卧室,沈凌云借着小夜灯微弱的光亮,摸到霍司渊床上,指尖戳了戳他。
“噗呲噗呲!”
霍司渊依旧保持她离开时的睡姿,背对着她,好像真就一动没动过。
这种睡法,真的不会胳膊睡麻或者小腿抽筋吗?
出于这点考虑,沈凌云单膝跪到床侧,俯身贴着他耳朵,声细如蚊,“霍爷您睡了吗?霍爷您能睡着吗?霍爷您还没睡吧?霍爷我睡不着……”
女孩丝丝缕缕的体香钻入鼻腔,混杂着女孩喷洒在脸上的温热呼吸。
霍司渊表面一动不动装睡,藏在被子里的手,却缓缓捏成拳头,这女人,心是有多大,真就觉得他不行,才敢如此放肆挑战他定力吗。
见蚕茧宝宝纹丝不动,沈凌云抿了抿唇,伸出指尖扯了扯男人修长卷翘的睫毛,“霍爷,我今晚可不可以不睡大街啊?怪冷的。”
她声音奶乎乎带着撒娇。
霍司渊咬紧后槽牙。
这女人居然敢薅他睫毛,可恶。
小夜灯的微弱光线,打出影影绰绰的朦胧光影,沈凌云揉了揉眼睛,刚才霍司渊睫毛好像动了动。
唉……
别墅辣么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所,霍司渊特意交代了夜间值班的保镖,若是她苟赖在别墅内,哪怕缩在一个小角落里,她一定会被保镖分分钟叉出去,丢到大街上。
沈凌云心疼的抱住自己,长吁短叹的卖惨给某人听。
“唉……小凌儿你可真可怜,今早干嘛非要作死说什么让金主爸爸直接点名要这间卧室,你屁都不放一个,立马就给金主爸爸把地腾出来呢?”
沈凌云边说边目不转睛的盯着蚕茧动态,见蚕茧继续装死,沈凌云直接盘腿坐到蚕茧背后,指手画脚的数落起来。
“小凌儿不是我说你,你这张嘴呀……你本想对金主爸爸表达恭敬之心,现在好了,金主爸爸直接把你轰出卧室,撵到大街,你开心了吗?你满意了吗?你终于能荣登明早社会新闻了!”
“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花季女孩究竟因何冻死街头?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唔!”
嘴巴被堵住,一片阴影笼罩面前,沈凌云眼睛一亮,立马拨开捂住嘴巴的手,“霍爷,我就知道您还没睡!”
“呵……果然不是蠢东西。”霍司渊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指尖捏紧她下巴,“那你不妨再猜猜,我为什么没有睡?”
“嘿嘿嘿……”沈凌云露出两排大白牙,“霍爷,您一个人睡觉不害怕吗?不孤单吗?不寂寞吗?要不,我还是留下来陪您吧?”
“陪?”霍司渊挑眉,拉长上扬的尾音,“沈护工,你想怎么陪。”
“您想怎么陪咱就怎么陪!”沈凌云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霍爷,我睡哪都行,真的!我不挑!您就别让我露宿街头了呗?”
“可以。”
霍司渊薄唇轻启爽快同意,沈凌云高兴的咧开嘴,下一秒,她就听到霍司渊轻佻慵懒的声音,“不过我有条件。”
“您说。”
“呵……”霍司渊唇角笑意加深,指腹摩挲着她下巴,“既然睡哪里都一样,我的床分你一半,沈护工,你上我的床,陪我睡觉,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沈凌云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呵呵呵……霍爷您说的陪睡和上床,是指名词,还是动词。”
“有区别吗。”霍司渊唇角勾起,指尖摸索到她衣服扣子,一粒一粒剥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
“霍爷,谢谢您宁可贱卖肉体也要留我过夜,不过……”
沈凌云走下床,背对着男人,不慌不忙地把解开的扣子重新系好,转头对男人勾唇道:
“不过,我怎么敢把贱犯到您身上呢?”
闻言,霍司渊面上云淡风轻,唇角浅浅勾着细小弧度,似乎并没有被她的话语所激怒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