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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说完这句话,霍司渊的眸底好像划过一丝流星般的光亮,等她再定睛确认时,流光逝去,霍司渊依旧冷着眉眼,不为所动。

    沈凌云失落的抿了抿唇角,低着头正要离开时,她耳边突然回响起霍子羡在餐桌上的话:

    “姐姐如果再坚持三秒钟,我敢打赌,七叔他肯定把持不住……”

    狗男人浑身上下嘴最硬。

    或许,她可以再试一次。

    沈凌云倒退着蹭回到霍司渊身旁,指尖扯了扯他冰冰凉凉的丝质衬衫,“霍爷,走吧,一起……”

    她声音软软糯糯,好似新婚夫妻闹别扭后,小妻子主动破冰对老公撒娇的邀请,就是称呼听着别扭。

    “叫我霍先生。”霍司渊压抑着唇角,面无表情地盯着电脑屏幕,指尖敲击着键盘。

    “啊?”沈凌云眨了眨眼睛,满头问号,顺着他的视线歪头看向屏幕,结果越看头顶问号越多。

    ???

    狗男人在盲打啥呢?

    平时明明都用语音回复工作消息,这会儿怎么反倒敲起键盘,打出来,呃……打出来一串字母夹杂符号的乱码……?

    沈凌云懵了个大逼。

    不由得就回想起了陆北骁回复她的那一串杂乱无章看着像饭圈用语的小写字母:nbcsnmjblx。

    “霍爷您的意思是,让我以后都改口叫您霍先生,是吗。”

    霍司渊指尖一顿,回过神来,他立马删掉刚刚心不在焉时打出来的乱码,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嗯。”

    “好嘞!”沈凌云弯起笑眼,只当是霍司渊嫌叫霍爷显老,这才让她改口,“霍先生,走吧,咱们出发!”

    霍司渊脸色黑了黑,这女人前一秒还软糯小娇妻,下一秒就变身钢铁女汉子,他就多余让她改口,他方才更是不该对这女人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湖边。

    晚风徐徐,垂柳依依。

    银盘碎落,波光粼粼。

    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沈凌云扶着霍司渊胳膊,沿着湖边溜达了将近半小时,脚边一直跟着狗嘴咧开到耳朵的大金毛。

    沈凌云笑了笑,“霍爷,呸,霍先生,今晚月色真美……”

    霍司渊脚步微顿,“你想说什么。”

    意识到这是一句表白暗语,沈凌云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没什么,嘿哈好像很喜欢趁着月色出来遛弯呢。”

    “……”

    沈凌云扶着霍司渊坐到湖边长椅上,“霍爷,明天早上我想带着嘿哈晨跑,可以吗。”

    霍司渊循着声音,抬眸看向她,苍白的面容在月色下愈发清冷,“家里健身房不够你用,非要往外跑,沾花惹草。”

    “那能一样吗。”

    沈凌云坐到他身旁,朝他眨了眨眼睛,“户外晨跑,空气新鲜清新,听到就是赚到,所见即是所得,这些都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馈赠,何苦白白浪费掉,您说呢霍爷?”

    霍司渊指尖捻着戒指,半晌,意味不明的出了声:“谁教的你这些。”

    “啊?”沈凌云一脸懵。

    “沈护工,据我了解,你应该没有上过学。”霍司渊转眸看向她,似笑非笑,“所以,我很好奇,谁教的你这些。”

    沈凌云有些纳闷,试探着出了声:“霍爷,您是如何得知这些,您调查过我吗。”

    “谈不上调查,莫医生提交了一份你的简历,仅此而已。”霍司渊勾了勾唇。

    简历?

    沈凌云心中更加纳闷,她何时填写过什么狗屁简历?

    从面试到正式上班,期间她并没有填写过任何表格类的东西呀?

    深感不妙,沈凌云立马掏出手机,点进跟莫折枝的微信聊天界面。

    醉翁真不在酒吧:简历到底怎么回事?在线等!

    莫折枝这二货,也不知道给霍司渊的那份简历上都写了她啥内容,她心里可太没底了。

    万一面对霍司渊的盘问,她说的跟简历上的内容有冲突,再被福尔摩斯·霍司渊挑出漏洞,她就被动了。

    “沈护工。”霍司渊微微侧头,呼吸擦过她鬓边碎发,“比起你的简历,我倒是对你本人,更感兴趣。”

    “那……”沈凌云偷偷瞄了一眼手机,见莫折枝没有秒回,她立即仰头,目光灼灼盯着眼前男人,“霍爷您对我本人可还满意。”

    “如果你是指无学历、无文凭、无相关工作经验的话……”霍司渊朝她眨了眨长长卷翘的睫毛,唇畔勾起一丝人畜无害的弧度,“你指望我说什么呢沈护工。”

    沈凌云咬牙微笑。

    干得漂亮!

    她自取其辱。

    “回到刚刚的问题。”霍司渊长腿交叠,手臂展开,漫不经心搭在她身后椅背上,“有人教过你,貌似还教的不错,这人是谁。”

    沈凌云被他问得心里撞死好几条小鹿。

    救命啊!

    boss直聘的压迫感!

    “嗯?”霍司渊挑眉,喉咙里溢出一个嗯字。

    “我奶奶。”沈凌云面上云淡风轻,指尖抠着手机壳边缘,该死的莫折枝,关键时刻掉链子!

    “哦。”霍司渊挑眉,“展开讲讲。”

    “唔……我奶奶吧,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小老太太,对我传道授业解惑,均是我奶奶她亲力亲为。”

    沈凌云目光一错不错盯着他,见他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情,沈凌云继续深入道:

    “霍爷,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带您回我老家黎城看看,那里好山好水好风光,那里的空气有点甜,还有我奶奶养的臭宝们,那叫一个溜光水滑,哦对,最重要的是见我奶奶她老人家!”

    “好。”霍司渊浅浅勾着唇角,爽快答应,“我会让林特助把此事提上日程。”

    这下倒给沈凌云整不会了。

    她就是客气客气啊喂!

    “时间不早了。”

    霍司渊起身,沈凌云赶忙踢了一下脚边的大金毛,然后搀扶着霍司渊的胳膊,原路返回。

    “霍爷,晨跑的事……”

    “想都别想,没的商量。”

    哼!

    沈凌云气呼呼的撅着嘴巴,“可是霍爷,我都跟嘿哈约好了,明早一起跑步,总不能因为对方是条狗狗,我就爽约鸽它吧?”

    “怎么,是家里健身房不够你跑,保龄球馆、壁球馆、桌球厅不够你玩,还是恒温游泳池、水疗SPA不够你享受,你非得往外跑。”

    她算是听明白了,霍司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无非就俩字:豪横!

    “霍爷您坐拥这么大的庄园别墅,一个月的电费都得破万吧?我出去晨跑,这不是给您省电费,秉承着霍爷您一贯勤俭持家的理念吗?”

    霍司渊斜她一眼,“我差你那点电费。”

    沈凌云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喝了好多晚风,淦!她第一次觉得喝凉风也塞牙缝。

    有钱人的世界都这么豪横吗?

    沈凌云抬头细细打量霍司渊,目光顺着男人冷峻深邃的眉宇滑到男人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在男人凸出的喉结处。

    啧啧……简直完美到无懈可击,怎么偏偏就跟晨跑过不去了呢?

    总不能是因为她和嘿哈约好一起晨跑不带他吧?

    话说,今晚出来散步,狗男人一开始就死活不同意来着……

    “霍爷。”

    “嗯?”霍司渊微微侧头,偏向她这边,肩膀不小心蹭到她脸颊,痒痒的,沈凌云抬手挠了挠。

    “霍爷身体可要快快好起来,这样咱们就可以一起带着嘿哈出门跑步了,我还蛮期待的呢~”

    沈凌云仰着脑袋,随着月光和路灯的映照,霍司渊下巴处的一块淤青明明灭灭,那是她不小心头顶撞到霍司渊下巴留下的痕迹。

    霍司渊比她高一个头,若是她和霍司渊站一块,她发顶正好到霍司渊下巴。

    即便需要经常仰视霍司渊,她脖子也不会太吃力太辛苦。

    正想着,沈凌云就听见霍司渊胸腔震颤,发出低低一笑,“呵……沈护工,你该不会以为带上我,我就会同意放你跟阿拉法出去吧。”

    话虽如此,沈凌云还是能敏锐的感觉到霍司渊的话头松动了一些,明显有傲娇嘴硬的成分在。

    幸好。

    幸好她只是狗男人的短期护工,而不是长期女友,不然就凭狗男人傲娇嘴硬的劲,啥都靠她猜来猜去,她岂不是得英年早秃。

    秃瓢女孩。

    Oh no!

    她拒绝!

    她丑拒!

    “霍爷,您花钱请我当您的护工,不就是用来使唤的吗?您千万别跟我客气,咱就主打一个有事您说话,今晚您明明就很想跟我和金毛出来遛弯,您偏偏不直说,若不是我坚持,您岂不是错过了此时此刻这么美好的月色?”

    闻言,霍司渊唇角玩味,“沈护工,看在阿拉法的面子上,今晚纯属例外。”

    “例外和出轨一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阿拉法不喜欢晨跑。”

    “您之前还说阿拉法不喜欢晚上遛弯呢,我看它狗嘴都咧上天,和月亮肩并肩……”

    “你非要坚持。”霍司渊脚步微顿,垂眸看向她。

    金毛见状立马脚底刹车,倒档,然后乖乖蹲坐在她跟霍司渊中间三步远的地方,狗眼巴巴瞅着她。

    “霍爷,我敢打赌,阿拉法不喜欢跟我晨跑,但嘿哈一定喜欢跟我晨跑,是吧嘿哈。”

    金毛身后尾巴扫了扫地面,“汪汪!”

    “它叫阿拉法,不叫嘿哈,擅自改我爱犬的名字,谁允许你。”

    沈凌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小声嘟囔,“这事不早都翻篇了吗,霍爷您咋还翻小账腻……”

    话落,霍司渊面色一黑。

    沈凌云立马乖觉地岔开话题,笑眯眯地弯起眼睛,“霍爷,赌一把敢不敢?看看是你的阿拉法选你,还是我的嘿哈选我?”

    霍司渊按了按眉心,这女人怎么比他那五岁的小侄孙还能磨人……

    “嘿哈快到我碗里,呸!快到我身边来,嘿哈你要是想跟我明早一起晨跑的话,就到我这边来哦~”

    不等霍司渊开口,沈凌云就朝金毛疯狂勾手指,进入拉票环节。

    “阿拉法。”

    听见金毛被勾走的脚步声,霍司渊黑着脸开口唤住金毛,轻飘飘的语气溢出强大的压迫感。

    金毛摇动的尾巴瞬间静止,狗脑袋转到左边,看向霍司渊。

    “嘿哈,快到姐姐怀里来。”沈凌云张开手臂,声音脆甜脆甜。

    “……”

    金毛狗眼一亮,脑袋立马转到右边,看向沈凌云。

    “阿拉法,四条狗腿子可别跑偏了。”

    狗脑袋唰地甩向左边。

    “嘿哈,无惧权威,做回自己,狗生赢家,在此一举!干巴爹!”

    “……”

    狗脑袋蓦地转向右边,狗腿子往前挪了挪。

    “阿拉法,不值钱的舔狗,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狗脑袋迅速扭到左边,静止不动。

    “嘿哈,高端的颜狗,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跑偏方式。”

    “……”

    金毛狗躯一震,脚底浅浅移动,悄悄跑偏。

    如此反反复复,金毛的四条狗腿子在偏离霍司渊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一直跑偏。

    最后金毛夹着尾巴鬼鬼祟祟的蹭到沈凌云跟前,时不时还拿狗眼瞟着脸色越来越黑的霍司渊。

    沈凌云扑哧笑出声,“鬼鬼祟祟,瞧你这怂样!”

    说罢,为了照顾到痛失爱狗的某人,沈凌云立马乖巧的扶住霍司渊胳膊,甜甜的仰头看向他,“多谢霍爷割爱!”

    “有人抢着承包阿拉法的狗粮,我求之不得。”丢下这句话,霍司渊迈开长腿,留沈凌云独自风中凌乱。

    “……”

    出门半小时,狗粮天上来。

    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回到别墅,沈凌云伺候霍司渊洗漱完毕,换好睡衣,亲自把人送上床,定好明早八点闹钟,然后坐在床边,进入一天中的最后环节——睡前讲故事。

    “霍爷,咱们接着下午没讲完的故事……”

    沈凌云低头拿出童话书的书签,正要讲小红帽敲门,耳边突然传来霍司渊的抗议声。

    “我不是三岁小孩子。”

    “是是是!霍爷您说的没错,您不是三岁小孩子。”沈凌云抿着唇角,“您是三十二岁小孩子。”

    “……”

    看着他气得长睫扇动,振翅欲飞,沈凌云赶紧笑着说,“好啦霍爷,不逗你了!那要不我给霍爷唱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