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客厅沙发上,外婆说出了她的决定:
“回司家!”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好!”无论外婆做什么决定,司纯都无条件支持,她握住外婆有些冰凉的手,“我陪外婆一起回。”
司纯不会告诉外婆,就在外婆把自己关在卧室思考的这几个小时,她已经找蒋骁调查了有关司立珉与司蜜儿的资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两人竟出身海疆司家。
海疆距离京都万里之遥,拥有自治权力,有足够规模的武装部队,而司家在海疆一家独大,相当于一方土皇帝。
这样的家族,势力之庞大,哪怕京都的两大世家三大豪门也都只能望其项背。
司纯怎么都没想到外婆的出身竟然如此惊人。
可越是如此,司纯越是不放心,因为往往越是大家族越是冰冷无情。
从外婆宁愿在外流浪几十年也不回司家便可看出,这司家的内部情况恐怕比司纯想象的还要复杂。
所以,司纯绝不可能让外婆独自回家。
可司纯有自己的考量,外婆同样也有。
外婆似乎早就预料到司纯会要求与她一同回司家,她当即摇头拒绝。
“司家离京都有万里之远,你现在已经上班,又要应付岑家和沈家,还要照顾悦悦,你哪里走得开。没关系的,那里毕竟是我的娘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我自个回去,没问题的。”
“不,就是因为相隔太远,我更应该一起去。”司纯十分坚定,“这事,就这么定了。”
无论她现在手头有多少事情要去做,那都不及外婆来得重要。
“小纯……”外婆无奈的看着坚定的司纯。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司纯的决定,她反手轻轻拍了拍司纯的手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起身,道:“行了,夜已深,早点睡吧!”
司纯只当外婆是答应她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后,便软磨硬泡的要与外婆一起睡。
司纯轻易不撒娇,一旦撒娇,无人能抵抗。
外婆也不例外。
躺上床,两人都没睡意。
司纯拉开谈心模式:“外婆,一直以来您都不肯跟我说你年轻时候的事情,现在司家找上门来了,等我们跟他们回去了,肯定会遇到很多人和事情,我若还是一无所知,到时会很被动的。”
外婆犹豫片刻,一声轻叹,“好吧,原本过往的那些事情我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可眼下形势逼人,确实有必要跟你说了……”
外婆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外婆这一生也是被情所误。
18岁那年,外婆遇到了一个名叫陆殿年的男人。
即现在陆家家主陆易泽的父亲。
当年的陆殿年28岁,比18岁的外婆大了十岁。
一个28岁的成熟男人想要追求一个18岁的花季少女,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外婆当时陷得很深,眼里心里满是陆殿年,就算要她的命,也是愿意给的。
两人甜甜蜜蜜的谈了一年恋爱,19岁那年,外婆怀孕了。
这事惊动了外婆的父母。
外婆的父母大怒,将外婆关在了家中,且要外婆打掉小孩,跟陆殿年断绝来往。
外婆自然是不肯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司家不得安宁。
几乎成了整个海疆的笑话。
一日,外婆又以割腕相挟,外婆的父母盛怒之下,与外婆断绝了关系。
外婆如愿以偿的被赶出了司家。
外婆心中虽有难过,但更多的是憧憬。
她第一时间便是去找陆殿年。
当时,陆殿年确实也有几分担当,他把外婆带回了京都陆家。
他许诺外婆,待外婆生下孩子,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他就娶她。
外婆信以为真。
安心待产。
数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陆令宜。
即司纯的母亲。
陆令宜满月时,外婆正好二十周岁。
女人的法定结婚年龄就是二十周岁。
外婆满怀期待的等着陆殿年向她求婚,带她去民政局,可陆殿年却像是忘了这件事,只字不提。
二十岁的外婆,年轻自负,陆殿年不给,她便不会主动要。
就这样,一拖就是三年。
直到有一天,陆殿年的妻子找上门来。
外婆才知道,原来陆殿年已经背着她娶了别的女人。
一个家中父母挑的门当户对的女人。
外婆如梦初醒。
原来,陆殿年从来就没真的想娶她。
有着司家女儿身份的她,陆殿年配不上;而没了司家女儿的身份,她配不上陆殿年。
陆殿年就这样让外婆做了她最为不耻的小三。
外婆羞愤欲死,当即与陆殿年断绝关系,带着女儿陆令宜离开了京都。
成了单身妈妈。
从此,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吃尽苦头。
中途,外婆其实有回过司家。
可外婆的父母却不愿原谅她,哪怕外婆在司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外婆闭口不再提司家。
孤身一人,含辛茹苦的将女儿陆令宜抚养长大。
至于后来陆令宜为什么又回了陆家,以陆家女儿的身份嫁给了岑政荣,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起因便是陆令宜对岑政荣一见钟情,听闻岑家意欲与陆家联姻,陆令宜便求了外婆,让她认祖归宗,回到陆家。
只为以陆家女儿的身份,嫁给岑政荣为妻。
一开始,外婆自然是反对的。
可性格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遗传。
当年外婆的父母无法阻止外婆为爱飞蛾扑火,同样的,后来的外婆也无法阻止她的女儿为爱粉身碎骨。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们有司纯。
这是她们不幸中的万幸。
“外婆,别难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有悦悦,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司纯依在外婆怀里,心情无比的沉重。
她的外婆啊,一生就这样毁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而她的母亲,更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是为了一个男人。
“外婆早就不难过了,活到外婆这个岁数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外婆淡然的笑了下。
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司纯的脸,又道:“外婆只是担心,担心我的小纯将来重蹈覆辙。好在沈觉明是个好孩子,只要你好好跟他过,他定不会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