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狗被我始乱终弃后》 第1章 最后一次犯贱! 风停雨歇。 祁森闻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神情慵懒又冷淡,姿态迷人又危险。 即使袅袅的烟雾已将男人笼罩,离得近的司纯,仍能看清男人那张完美的脸,那么欲,那么撩。 叫她心跳如狂,不能自抑。 仿佛感受到了司纯的目光,祁森闻微微偏过头,两人的视线有片刻的交缠。 前者炽热,后者淡漠。 “这么看着我,很爱我?”祁森闻俯身,夹着烟支的手指,抚上司纯的双唇。 因为刚才被他用力地吻过,这唇,艳红欲滴,甚是诱人。 “是。”司纯深深地看着他。 祁森闻却发出一声嗤笑,“你觉得,我还会信你?” 话说着,他轻吁一口气,将呛人的烟喷在司纯的脸上。 “咳咳……”激烈了那么久,本就口干舌燥,司纯当即被呛的咳嗽不止。 祁森闻这才起开身。 他掐灭了烟,长臂一伸,自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瓶药。 然后,倒出一粒,递到司纯面前。 “吃了它。” 看着男人手心里的白色药片,司纯的脸,一分分失去血色。 这个曾经对她百般舍不得的男人,现在每次事后都能面不改色的逼她服食避孕药。 “好。”司纯难过一笑,伸手拿了药片放进嘴里,不等祁森闻递水,便已经自我惩罚般的干咽下去。 一切都是她自愿的。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是她,活该! 见司纯服药一如既往的干脆,祁森闻的眉宇,几不可的蹙了一下。 旋即,他起身,下床,穿衣。 司纯看着他,知道他这是要走了。 每次,来了就做,做了就走,是她与他的相处模式。 可悲又可笑。 眼看男人穿好衣服已经走到了门口,司纯终于鼓起勇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了一句话:“祁森闻,我们结婚吧!” 这是她最后一次犯贱,也是她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祁森闻蓦的驻足,脊背僵直。 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好久,才缓缓转身,嘴角却噬了一抚嘲讽的笑。 “跟我结婚?你扪心自问,你,配吗?” 所谓万箭穿心,莫于如此。 司纯瞬间面白如纸。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答案,却偏偏想要亲耳听他说出来,好让自己死心。 而祁森闻在甩下这句诛心之言后,便头也不回的甩门而去。 司纯没有追上去,她从来不是死缠烂打的人。 她倒在床上,睁着眼睛,泪流无声。 原来,所谓的破镜重圆,终究是再也回不到从前。 鲜少有人知道,她与他,五年前曾在一起过。 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人与事,她跟他提了分手,远赴国外。 这一去,便是五年。 两个月前,她才回国。 回国后,她给他打了一通电话。 本以为那个已经五年不曾拨打过的号码,应该已经报废,却不想,他竟一直没有换号码。 甚至不用等她说话,他便猜到是她,明明打电话的是她,先说话的却是他。 “回来了?” “是。” “在哪?” “酒店。” 于是,就这样,两人在酒店见面。 没有任何开场白,他除了要她就是要她,疯了一般…… 再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两人就这样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关系。 每一次都在这家酒店这间房。 直到今天。 够了,两个月的纠缠与放纵,真的够了。 她这次回国,可不只是为了他。 收起所有的坏情绪,司纯下床,穿衣。 最后环视四周,她将门卡放到了抽屉里那瓶避孕药的旁边。 以后,这家酒店,这间房,她再也不会来了。 离开酒店,司纯去了幼儿园。 却被老师告知,她的女儿悦悦已经被奶奶接走。 司纯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一时间便立马拨通了前夫沈觉明的电话。 “沈觉明,你妈又把悦悦接走了。”司纯的声音里有气愤,更有慌张。 “司纯,你别急。”沈觉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妈应该把悦悦接回家了,我这边现在就回去。” “过来接我,我跟你一起去。”司纯一刻也等不及。 自她带着悦悦回国后,沈母就一直想抢走悦悦。 而她,是绝不可能把悦悦给沈家的。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幻影停在司纯面前,西装革履、身姿俊挺的沈觉明自车中俯身而出。 他很绅士,亲自给司纯打开副驾驶座位的车门,还细心的用手掌挡在车门上边沿,以防司纯碰头。 如果说祁森闻是年少疏狂、桀骜不羁,那沈觉明就是成熟稳重,湿润如玉。 当然,在司纯的心中,她从来不会把他们二人拿来比较。 “别担心,我妈很疼悦悦的,她不会把悦悦怎么样。”沈觉明转动方向盘,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白皙如玉。 这个男人,连手都是好看的。 司纯闭着眼,揉着眉心。 她不想说话,因为她怕她一开口,就会冲沈觉明发脾气。 这件事,错不在沈觉明。 相反,面对沈觉明,她的心头只有满满的愧疚。 从前是,现在更是。 沈觉明担忧的看了一眼司纯,“你看起来很疲惫,没休息好吗?” 司纯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 这次不是不想说,而是……没法说。 这两个月,祁森闻简直是往死里折腾她,她没有一天好好休息过。 试问,怎么可能不疲累? 两次主动搭话,都得不到回应,沈觉明也不再说什么了。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沈家。 第2章 争夺抚养权 京都有两大世家,三大豪门,而沈家就是这三大豪门之一。 可以想象,沈家豪宅是一种怎样的富丽堂皇,极尽人间奢华。 当司纯跟着沈觉明走进沈家,身着祖母绿旗袍的沈母,早已端坐在客厅的沙发,静候二人。 在沈母的身后还站了一名中年男人,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提着公文包,一看就是社会精英人士。 “来得挺快。”沈母用上位者的目光将司纯从头打量到脚,语气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悦悦在哪?”司纯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 沈母却充耳不闻,只对立于她身后的中年男人道:“刘律师,合同。” 那律师立马从包包里拿出了一份合同,恭顺的递上,“夫人,给。” 沈母接过,啪的一声,扔在司纯面前。 “把这份抚养权变更协议签了,你会得到一笔不菲的补偿金,我允诺你每月一次探望权。” 这是没有任何废话的要夺走悦悦的抚养权。 司纯一怔,旋即,笑了。 然后,拿起这份所谓的抚养权变更协议,便当着沈母的面,撕了个粉碎。 “我与沈觉明的离婚协议上,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悦悦的抚养权归我。”司纯一字一顿,斩钉截铁。 沈觉明也适时道:“妈,这是我与司纯的同共决定,悦悦还小,跟着妈妈才是最好的选择。” 很显然,在这件事上,他是站在司纯这边的。 沈母一听,当即拍案而起,恨铁不成钢地道:“觉明,你糊涂,悦悦是我们沈家血脉,怎能流落在外?这事,可不是你们两个后辈说得算的。” 随即,又对司纯道:“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们就法庭见。” 说完,仍觉不解气,补充道:“等待你的将是整个京都最专业最强大的律师团队,到那时,我不单要你交出悦悦的抚养权,我还要剥夺你的探望权,让你这辈子都休想再见悦悦一面。” 司纯一听,瞬间握紧了双拳,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开始倒流。 悦悦是她拿生下来的,谁要夺走悦悦,那就是要她的命。 这一刻,她想跟沈母拼命了。 “司纯。”沈觉明赶紧揽过司纯的肩,柔声道:“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先去接悦悦。我想,悦悦应该在游乐园。” “沈觉明……”司纯已经红了眼睛。 “相信我,好吗?”沈觉明目光温柔,却又透着让人信服的强大。 “好。”司纯点头。 她相信他,从始至终都很相信。 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比沈觉明更值得信任。 沈母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 但她并没有阻止司纯,因为,她同样也想跟自己儿子好好谈一谈。 力求,母子同心。 离开的司纯,径直去了后院。 因为,这游乐园就建在沈家的后院。 是当年沈家听闻她怀孕后特意为她腹中孩儿所建,耗资超两亿。 只此一条,便可看出沈家对悦悦的重视程度。 这让司纯一度很惶恐。 司纯找到游乐园时,悦悦正由十几个年轻女佣陪着在玩幻想曲旋转木马,精致漂亮的小脸蛋上满是欢快的笑容。 “妈妈,妈妈。”悦悦一眼就看到了司纯,小家伙立马激动的站起身,雀跃的冲司纯挥手。 而她身下的木马,还在跳动,旋转。 到底只是四岁的小孩,完全没有安全意识。 “小小姐,小心。”陪在旁边的沈家女佣们,差点没吓破胆,连忙围上,抓手的抓手,扶腰的肤腰,护头的护头。 “悦悦,注意安全。”司纯也惊得心脏跳到了嗓子眼。 “嗯嗯,知道啦。妈妈你要玩吗?好好玩哦。”悦悦开心的不得了。 “悦悦玩吧,妈妈在旁边等你。”司纯冲悦悦笑。 沈觉明那边的谈判需要时间,她与其带着悦悦在门口干等,倒不如陪着悦悦在游乐园边玩边等。 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小时。 “爸爸,爸爸。” 这次仍是悦悦第一眼就看见了走过来的沈觉明。 小家伙刚玩完儿童碰碰车,女佣一给她解开安全带,她便欢呼着飞奔向了沈觉明。 “悦悦,爸爸的小宝贝。”沈觉明蹲下身,张开双臂,一把将悦悦接住,宠溺的抱进怀里。 “爸爸,我还想再玩一遍七个小矮人矿山车。” “好,爸爸陪悦悦一起玩。” 看到这一幕,司纯不禁扭过脸。 沈觉明有多疼爱悦悦,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越是如此,她,越是愧疚。 待沈觉明陪着悦悦玩了一圈回来,小家伙已经累的睡着了。 沈觉明遣走众女佣,便让司纯抱着悦悦上了他的车。 当车子驶出沈家,司纯才算真正松一口气。 “你妈,肯放手吗?”车上,司纯忍不住问道。 这是她眼下最担心的问题。 如果沈母真要与她打官司争夺悦悦的抚养权,以沈家的财势地位,她将毫无胜算。 “抱歉,我说服不了她。”沈觉明表情凝重,道:“刚跟我妈谈话时我才知道,让悦悦认祖归宗,不只是我妈一个人的意思,同时,也是我爸和我爷爷的强烈要求。” 司纯一听,整颗心都沉了。 抱着悦悦的手臂,不断收紧。 良久,司纯咬牙道:“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告诉他们,悦悦不是你的……” 可话未说完,便被沈觉明打断。 “不可以。”沈觉明踩下了刹车,“我们下车聊,别吵醒了悦悦。” 说完,便率先解了安全带,开门,下车。 司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愚蠢。 沈家想要悦悦,无非就是认为悦悦是沈觉明的女儿,是沈家血脉。 倘若给沈家得知,悦悦并非沈觉明亲生,只怕到时候事情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毕竟,像沈家这样的豪门大家族,最是看重体面。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在与沈觉明的婚姻内生下了不是沈觉明的孩子,那就是无法原谅的存在。 到时,沈家只怕连悦悦都不会放过。 思及此,司纯惊出了一身冷汗。 深呼吸了几口气,司纯小心翼翼的将睡着的悦悦,放平在座位上,然后,跟着下了车。 第3章 我们复婚吧 此处郊区,很是宁静,唯有路灯亮。 沈觉明倚坐在车头,他明显有些烦躁,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香烟,想点上一根。 见司纯走过来,与他并排而坐,他便立马又把烟收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抽烟?”司纯微讶。 她与沈觉明相识五年,从未见他抽过烟。 只是,一说到抽烟,司纯不由自主的便想起了祁森闻。 以前的祁森闻也是不抽烟的啊,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这次重逢后,她竟是连问都不敢多问一句。 “自从跟你离婚后。”沈觉明落漠的看着司纯。 司纯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两人离婚是在两个月前,她回国的前一天。 没人知道,她与他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谎言。 这,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那时,她未婚先孕,可与她相依为命的外婆却因心脏病住进了医院。 她不想外婆受刺激,又不愿把孩子打掉。 思来想去,那就只能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于是,她去找了沈觉明。 那时候,沈觉明对她一见钟情,正在热烈的追求她。 她没有欺骗沈觉明,而是将自身实情,如实相告。 沈觉明听完,沉默了好久,然后,答应了她。 就这样,司纯把沈觉明领到了外婆面前。 外婆很满意沈觉明,当得知司纯有孕后,便要求两人结婚,因为外婆是绝对不允许司纯当未婚妈妈的。 为了生下孩子,又不刺激到外婆的病情,司纯当真与沈觉明领了证结了婚。 但两人约定,只是形式婚姻。 而这场形婚,于沈觉明而言,显然是不公平的。 所以,他跟司纯提了一个条件: 五年内不能离婚。 而他则要利用这五年时间,追求司纯。 若最终都不能让司纯爱上他,那么,何去何从,他都听司纯的。 而五年后,司纯提了离婚。 离婚后的第二天,司纯就回了国,找了祁森闻…… “对不起。”千言万语,司纯最想跟沈觉明说这三个字。 沈觉明是真君子,婚内五年,一直追求她,却从不越雷池半步。 只可惜,感情的事不能勉强,她心中始终忘不掉祁森闻,她无法违心的去接受沈觉明。 所以,她选择离婚,选择回国。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回国后,她竟把自己逼进了绝境。 首先,是祁森闻。 她虽如愿以偿的跟祁森闻复合了,可男人早变了。 他即将与她那个所谓的妹妹订婚。 他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爱她如命的少年。 更是在这两个月里,把她作贱的遍体鳞伤,终于在今天叫她死了心。 其次,便是悦悦。 她从来不知道沈觉明竟然出自京都三大豪门的沈家,因为沈觉明从未跟她说过他的家境,而她也从未问过。 更没想到,原以为只需要她跟沈觉明两人没异议,悦悦便能由她抚养,却不想沈家根本不答应,竟要运用法律手段夺走她的悦悦。 这简直比祁森闻更要她的命。 司纯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她早已经过了动辄哭泣的年纪。 原来,这就是成年人的欲哭无泪。 这感觉,真是,太难受了。 “纯纯。”沈觉明伸手揽过司纯,让司纯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跟我,你不用说对不起。还有,想哭就哭吧,我在。” 一声纯纯,一声我在,让司纯瞬间破防。 司纯将头埋进他的肩窝里,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下来。 “怎么办?现在,我该怎么办?”司纯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无助。 “我们复婚吧!”却不想,沈觉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司纯猛的抬头,她被沈觉明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你问我怎么办,这,便是我给你的解决方案。”沈觉明脸上的认真,前所未有。 司纯怔住了。 可不,复婚,只要复婚,一切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毕竟,只要她与沈觉明复婚,在身份上便会再次成为沈家媳妇,届时,沈家自然不会再跟她抢夺悦悦。 “复婚……”司纯突然发现她竟无法立即拒绝沈觉明的这个提议,“可是……”可是,她也没法答应。 “可是什么?”沈觉明紧张的追问。 “你知道的,我回国后,就去找他了。”司纯低着头,声音细小:“我跟他……” “你跟他,复合了?”沈觉明一把抓住司纯的肩膀,瞬间变了脸色。 虽然他不知道司纯口中的“他”具体是谁,但他却清楚这个男人就是司纯一直放在心里的人。 也极大可能就是悦悦的亲生爸爸。 只是,就此一点,司纯从来不愿细说,他也不好深究。 他深深的明白,他这五年之所以打动不了司纯,就是因为这个人。 这个男人,他从未见过,却成了他平生最大的劲敌。 “算,算是吧……”司纯想想,又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不确定。 可笑,她竟然无法确定。 虽然这两个月她与祁森闻早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可祁森闻对她却从未承诺过什么,对外界也更是从未宣布过什么。 或许,在祁森闻的心中,大概就是她这个前女朋友自己送上门,不玩白不玩。 想到这种可能,司纯瞬间心痛到无法呼吸。 “什么叫不知道?”沈觉明立即从中听出了不对劲,一惯温润的男人,也动了怒气,“是不是那混蛋欺负了你?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去找他。” “不要。”司纯赶紧摇头,“不怪他,是我……当年是我对不起他,所以,他现在这样对我,是我罪有应得。你不要去找他,千万不要。” 她这辈子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祁森闻与沈觉明碰面,她无法想象那将是怎样的修罗场。 所以,她不惜说出部分往事真相,只求沈觉明不要再想着去找人。 沈觉明是何等聪明的一个人,他立即看出了司纯根本不愿他与那个男人碰面。 他稍作沉吟,便点了点头。 “好,但凡你的要求,这些年,我无不答应。” 包括离婚,他明明那般不舍,不也答应了。 司纯顿时松了口气。 却听见沈觉明又道:“既然你跟他难以复合,那就,与我复婚吧!” 第4章 我不配 每个人都过往,他可以做到不追究。 司纯怔住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一步了,沈觉明竟然还愿意接纳她、还想着与她复婚。 她司纯,何德何能啊? 再想到这段日子在祁森闻那里受到的轻慢与羞辱,她心中的内疚与羞愧,瞬间达到了最高点。 司纯哽咽了声音:“沈觉明,别对我这么好,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不值。” 沈觉明却满目深情,“不,你很好,你想象不到你有多好,你值。” 司纯摇头,“不,我不值得这么好的你,因为……” 这一刻,司纯突然理解了祁森闻跟她说的那句话,他说,她不配。 而此刻,她看着沈觉明那双看着她闪闪发光的眸子,她不得亲口承认—— “我不配。” 不是不配祁森闻,而是不配沈觉明。 “对不起,我早已经配不上你。” 司纯抬手,伸向自己衣领上的扣子。 解开一粒扣子。 露出精致的锁骨。 那上面,吻痕密布。 解开两粒扣子。 露出雪白的胸口。 那上面,咬痕斑驳。 只一眼,沈觉明瞬间握紧了拳头。 一双眼睛,一片通红。 那些痕迹,证明了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岂会不懂? “司纯,为什么……”沈觉明狠狠的闭上了眼睛,他浑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你对我,要这么的残忍?” 他的女孩啊,他婚内追了整五年,都舍不得碰一下。 结果,人一回国就把自己轻易的给了别的男人。 到底是她太随意,还是他太没有用? 又或者,是她太爱那个他? “是我的错。”司纯自责的看着痛苦不堪的沈觉明,她错在一开始不够残忍,给了他希望。 而今天,她终于明白,她再也不能跟沈觉明纠缠不清了。 这个男人,爱惨了她。 她若不能接受,便只能快刀斩乱麻,否则,她迟早会害了他。 所以,她选择了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 她让他亲眼目睹了别的男人留在她身上的印迹。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今天,祁森闻叫她死了心,而她,则叫沈觉明死了心。 这辈子,她司纯都对不起沈觉明。 可她,还是低估了沈觉明对她的好到底能有多好。 “不,你没有对不起我,你所有的行为都是在离婚后。” 沈觉明伸手,将司纯敞开的衣领,拉好。 然后,把被解开的扣子,一粒一粒的扣上。 动作很轻,很温柔。 就像是在呵护他这辈子最珍视的珍宝。 他说:“我刚才的话,仍然有效,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就告诉我,我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司纯:“……”怔怔的看着沈觉明,已然不知道说什么。 沈觉明却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家。” 他本就没想让她立马给他答复,他可以等。 再等五年,也无妨。 …… 司纯回国后,便租了一套三房一厅的公寓,住着她与悦悦,还有外婆。 小而温馨。 沈觉明将车子开到公寓楼下,司纯没有让他上楼。 因为外婆还不知道两人已经离婚,每次见了沈觉明都会留他过夜,以至于两人经常一个睡床,一个打地铺。 现在,这种尴尬,能避则避。 当司纯抱着熟睡的悦悦回到家,外婆已经做了晚饭在等着。 见悦悦睡着了,老人家便帮忙铺床、脱鞋。 待安置好悦悦,外婆拉着司纯在餐桌前坐下。 “小纯,我刚看到了,是觉明送你回来的,他怎么不上来呢?”外婆叹气,“是不是他家里人还不愿接纳你,所以,他觉得没脸见我这个老太婆?” 司纯怔了一下,随即连连点头应是。 因为外婆心脏不好,司纯根本不敢告诉外婆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沈觉明也很配合。 但司纯回国,不带孩子回沈家,而是自己租套小公寓住,这本身就是个大bug。 为了圆谎,司纯只好谎称沈家看不上她这个儿媳妇,不愿接纳她。 不想,老人家自己也很会脑补漏洞,连沈觉明那里都给想好了原因。 “哎,觉明是个好孩子,外婆不怪他的。只是,却苦了我的小纯啊。” 外婆抚着司纯的长发,突然自责起来。 “怪我,当初要你们结婚,却没有问清楚觉明的家世,我若是知道他来自京都沈家,我当初定会再细细斟酌。” “外婆,这不是您的错,您千万别自责。”司纯握住外婆粗糙的手。 当初外婆心脏衰竭,面临换心手术,因为年事已高,手术风险极大。 急着把她嫁出去,不无托孤之意。 老人家不过是怕留她一人在这世上孤苦无依罢了。 可是,老人忘了,她并非没有别的家人。 想到这,司纯顿了顿,道:“外婆,我有一事,想与您商量。” “什么事?”外婆凝重了表情。 司纯是她一手带大的,她最懂司纯,当司纯特意说有事相商,那绝对是大事。 “我想,回岑家。”这是司纯刚才在回来的车上想好的决定。 京都有两大世家,三大豪门,岑家就是这两大世家之一,凌驾三大豪门之上。 而司纯,在15岁之前她的名字叫:岑柔止。 岑家大小姐,岑柔止。 只是在她15岁那年,家逢变故,母亲身死,她被外婆带到了国外。 从此随了外婆姓司,改名纯,叫:司纯。 但血脉这种东西并不会因为换姓改名就被抹杀,只要司纯愿意,她随时可以再回岑家,做回岑家的大小姐。 而现在,是时候回去了。 “回岑家?为什么突然要回岑家?”外婆却是脸色大变,“岑家,就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鬼地方。当初,你母亲怎么死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司纯猛的握紧了拳头。 正因为没忘,所以,才恨。 恨到每晚焚心噬骨。 “难道,你想回去给你母亲报仇?”外婆眼泪都快急出来了,“小纯,你答应过外婆的,这辈子不回岑家不报仇,只平平安安的过好自己的日子。” 说着说着,便捧住了心口。 “外婆,你别急,小心身体。”司纯连忙起身,给外婆拿药。 见外婆服了药,舒服点了,才继续道:“我回岑家不为报仇,我就是纯粹的需要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 第5章 回岑家 外婆一听,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旋即,她恍然大悟,道:“你是觉得,只要你是岑家大小姐,沈家就会接纳你和悦悦,对吗?” 司纯怔了一下。 她想回岑家,自然是为了悦悦。 她拒绝与沈觉明复婚,可凭她现有的实力,她根本无法与沈家抗衡。 回岑家,恢复岑家大小姐的身份,让自己拥有足够的财势地位,与沈家在法庭之上,一较高下。 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办法。 她,绝不能输掉悦悦的抚养权。 不过,在不明真相的外婆眼里,外婆的理解确实没错,而且非常有说服力。 “对,外婆您老人家真是越老越精明了。”司纯不吝夸奖。 心里却忍不住在吐舌头,老人家的理解能力满分,可惜,从一开始就被她带偏了真相的轨道。 “这招曲线救国,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外婆有些动摇了,“可我还是担心,岑家没一个好人,你回去了,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嫁人,我又不会在岑家长住。”司纯是真的无所谓,那些所谓的亲人早已不是她的家人。 包括她的父亲,岑家的一家之主,岑政荣。 “话是如此。”外婆仍然担心,“为了觉明,你这样做,我无话可说。可有一点,外婆要你答应,千万不可寻仇。” 司纯看着外婆眼睛里的泪花,终是点了头,“好。” 她的母亲,亦是外婆的女儿,当年死得那样冤,外婆心中的恨,比她,应该只多不少。 可老人为了她,饮下了这口恨。 无非就是想让她平平安安,不被仇人所伤;快快乐乐,不被仇恨所累。 可是,这么多年,她是平安苟活了,却从未感觉快乐过。 犹记得,那一年,那一天,大雨倾盆。 她的母亲,自高楼坠下,在她眼前摔得面目全非,血流一地。 她抱着母亲的尸体,跪在雨里,哭得撕声裂肺,肝胆俱裂。 一幕幕,一帧帧,有如昨日。 此仇,此恨,怎能不报? 当然,这是后话,一切待她回了岑家,再从长计划。 且这些想法,是万万不能让外婆知道的。 大概在老人的有生之年,她都要装出心中无恨的佛系模样。 翌日。 司纯将悦悦送到幼儿园,便拦了一辆车,前往岑家。 车里,司纯心神不宁。 不是因为快要回岑家了,而是,因为一条信息。 是祁森闻发来的。 信息内容很简扼,只有两个字:过来。 别人或者看不明白,但司纯懂。 祁森闻这是叫她去那酒店那房间,他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以往每一次,司纯在收到这样的信息后都会妙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可现在…… 司纯将手机放到一边,闭上眼,就当没看见。 她决定的事,从不动摇。 她,不会再去了。 却不想,两分钟后,她的手机便响起了来电铃声。 拿起一看,是祁森闻。 司纯稍作犹豫,便按下了接听键。 “没看到我的信息吗?”男人质问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 “看到了。”司纯平静的回。 “那为什么不回复?”祁森闻的声音,明显有了几分恼怒。 “不想去,便不回了。”司纯继续平静的回。 “你说什么?”祁森闻怒了,“你现在,人在哪儿?” “车上。”司纯如实道。 “车上?”祁森闻的声音突然慌了,“你要去哪?你又要出国吗?你敢?” 司纯沉默。 自从复合后,这是她第一次在祁森闻的声音里听到了紧张。 他到底还是害怕再度失去她的吧? “说话。”手机那头,祁森闻明显已经炸了。 司纯却越发沉默了。 她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还在乎她。 “你说话啊,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姐姐。”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祁森闻放缓了语气,甚至还软软的叫了一声姐姐。 司纯深呼吸。 天知道,他每次叫姐姐,对她的杀伤力有多大。 “想找我,来岑家吧!” 司纯自己都没想到她竟鬼使神差的突然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 祁家三少祁森闻即将与岑家二小姐岑仪止联姻,自从回国后,她曾无数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则消息。 她卑微的从来不敢过问。 而现在,她很想知道,当祁森闻得知她是岑家大小姐,会作何反应? 又会,作何选择? …… 岑家,身为京都两大世家之一,有着绝对殷厚的财力与上流社会圈层话语权。 而岑家府邸,则是最能体现其百年世家传承底蕴的载体。 如果说,沈家豪宅是富丽堂皇、极尽人间奢华;那么,岑家府邸则是含蓄蕴藉,洗尽浮华之气。 当司纯来到岑家大门口,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家宅,竟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这位女士,请问来这里做什么?” 司纯的出现,立马引来了两名巡逻的岑家保安。 其中一人,年纪偏大,满头白发,但身材魁梧,腰板笔直,声音洪亮,问话的正是他。 看到这人,大概所有人都会想到四个字:老当益壮。 “索隆叔叔。”再见儿时旧人,司纯的脸上,扬起了一抚久违的笑容。 司纯平日里很少笑,而这一笑,有如冰雪融化,繁花胜开,简直勾魂又夺魄。 直接将旁边另一位年轻保安给看直了眼。 而年长的保安却在听到这一声索隆叔叔之时,整个人虎躯一震。 他不敢置信的向前一步,将司纯从头打量到脚。 “你,你是,你是大……” 这个世上除了大小姐,没人会叫他索隆叔叔。 因为他本名可不叫索隆,而是叫蒋骁。 当年的大小姐说他长得特像一部着名动漫里的一个叫索隆的人物,所以,每次见到他都调皮的叫他索隆叔叔。 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当初的可爱少女已经出落的端丽艳绝,已然叫他完全认不出来。 但就凭这一个称呼,他瞬间笃定,眼前之人,就是曾经的大小姐。 可他激动的想要相认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见司纯以食指压唇,冲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蒋骁立马收声,把那声未叫出口的大小姐,吞进了肚里。 “索隆叔叔,我想,进去看看,可以吗?”司纯指了指紧闭的岑家大门。 第6章 泳池派对 “当然可以。”蒋骁毫不犹豫,一口答应。 旋即,从身上拿出门禁卡,为司纯刷开了岑家大门。 望着徐徐而开的大门,司纯的目光,变得幽深起来。 “回头有空了,我找您叙旧。”司纯看了一眼蒋骁满头的白发,十几年不见,曾经的索隆叔叔已然变成了索隆爷爷。 时间,真是过得太快了。 “好!”蒋骁重重点头,硬汉了一辈子的男人,在这一刻,竟红了眼睛。 只因,一句叙旧。 旧年往事,刻骨铭心,终生难忘。 就这样,司纯轻而易举的走进了岑家。 直到大门自动关上,挡去了司纯那风姿绰约的背影,与蒋骁一起的年轻保镖才回过神来。 “蒋队,这女人是谁,你怎么轻易的就把她放进去了呢?夫人要是问责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年轻的保镖,变了脸色。 “你不用担心,有事我担着。”蒋骁用力的一拍胸脯。 “蒋队,我的队长大人啊,您老还有几天就要退休走人了。可我,是好容易才被岑家看上,得到这样一份高薪工作,我可不想被吵鱿鱼。” 话说着,就想去追司纯。 大概,是想把人给拉出来。 “不准去。”蒋骁一把揪住这年轻保镖的后衣领,意味深长道:“这位回来了,以后,这里可不一定是夫人说得算了。” “什么意思?”年轻保镖一脸茫然。 “以后,你会明白的。走走走,我们去那边再巡逻巡逻。”蒋骁拽着人就给拖走了。 时隔15年,大小姐终于回来了,谁也不能挡了大小姐的道。 这边,司纯进入岑家后,并没有立即前往主宅,而是在四周慢慢转悠起来。 反正已经进来,家人相认的苦情戏码,她倒也不急着去演。 多年未归,岑家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变化倒是不大,司纯边走边看,轻车熟路。 一路之上,偶尔有碰到岑家的女佣。 但很奇怪,这些女佣竟没有一人拦她问话,好像对她的出现一点也不意外。 这倒让司纯有些疑惑了。 但很快,便得解了。 岑家有一个占地800平方米的超大露天泳池,此时此刻,那里横七竖八的竟躺了一大片年轻男女。 略一估计,大概有三四十人。 男的大多裸着上身、穿着泳裤;女的则穿着清凉的泳裙;或挤在遮阳伞下,或趴在休息凳上,或仰在绿草坪里,一个个睡得跟死猪一样。 周边地板上,更是一片狼藉。 酒瓶、吃食、荧光棒、毛巾、鞋子等物,扔得到处皆是。 待走近了,更是酒气熏天。 很显然,这里昨晚举办了一场疯狂的泳池派对。 这些人,全都玩嗨了,完了,便就地而睡。 而现在,刚过早晨八点,这些人,是不可能这么早醒的。 家中女佣们,显然也是知晓这场派对的,所以,才对司纯的出现没有反应,大抵是把她跟这群人当成了一伙。 司纯在心中猜测,这场派对极有可能是她那个所谓的妹妹岑仪止所办。 再往前走,便证实了司纯所猜没错。 这露天泳池呈圆环形,四周注水,中间建有一个小亭子。 小亭子里摆着一桌水床,水床上正睡着一个穿红色比基尼、身材无比火辣的女生。 这女生,正是岑仪止。 司纯摇头。 山鸡就是山鸡,哪怕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 而岑仪止,就是这只山鸡。 因为,岑仪止并非司纯的亲妹妹,而是继妹。 当年司纯母亲身死,她的父亲岑政荣立马就娶了另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早年离异,身边还带着与前夫所生的女儿,便是现如今的岑仪止。 自己母亲成了名门太太,岑仪止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成了千金小姐。 可眼前一幕告诉司纯,这么多年的名门生活,并没有将岑仪止熏陶的柔顺贤惠、知书达礼,反倒令其变得更加的骄纵虚荣、奢靡铺张。 “咦,哪来的妞?” 就在司纯准备离去时,一个趴睡在泳池边、身材精瘦、长相帅气却染着一头红毛的男生,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哇,好正点啊!”当视线聚焦,红毛看着司纯双目放光。 司纯眉头一皱,转身就走。 这人,明显还没醒酒。 她可不愿跟醉鬼纠缠。 “哎,美女,别走呀。”那红毛本就躺在地上,眼看司纯要从他旁边走过,竟伸手,掀起了司纯的裙子。 因为要回岑家,今天的司纯特意挑了条简约大气、知性优雅、飘逸利落的白色衬衫连衣裙。 却不想,竟遭遇了咸猪手。 司纯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阻止。 “靠,穿这么长的裙子,里面竟然还穿安全裤,你贞洁烈女啊!”没有看到想看的风景,红毛颇感遗憾,嘴损的很。 “无耻!”司纯眸子一厉,扯回裙摆,抬脚便踹了过去。 红毛原就处于泳池边沿,当即便被这一脚,给踹进了泳池子里。 “啊!” “扑咚!” 红毛的惊叫和落水的巨响,立即惊醒了周边还在睡觉的一大片人。 “怎么回事?”众人半睡半醒又半醉的,一个个揉着眼睛,撑起身。 “臭女人,敢踹本少爷,活腻了是不是?”红毛狼狈落水,当即恼羞成怒,呲牙裂嘴的就想爬上岸收拾司纯。 听到这,众人顿时明了。 敢情是被女人给踹下水了呀。 众人一阵哄笑。 显然,大家并未完全清醒,还以为红毛与司纯是在嘻戏玩闹。 可接下来,司纯的反应,却令他们笑不出来了。 眼看那红毛已经双手撑在泳池边沿,准备借力跃上岸,结果,身子腾空到一半之时,他便再一次被人踹进了水里。 毫无疑问,这一脚,又是司纯踹的。 “你,说谁,活腻了?”司纯双手抱肩,斜睨水中红毛,声音冷且冰。 “你……咳咳……”红毛没想到司纯还敢踹他,这下换他猝不及防了。 当即,便被狠呛了几口池水,直把他咳得面红耳赤。 周边看戏的众人,顿时一阵面面相觑。 这女人,好大的胆子! “这女人竟敢踹陆少,那可是陆少啊,我天!” “她是谁?” “是不是哪位同学带来的学姐呀?” “谁这么大面子,请得来这么漂亮的学姐?” “这学姐,绝对是校花级别的啊!” “不对不对,昨晚并没有见过她,莫非她是岑家的客人?” “快,快去把仪止叫过来。” 聪明的人,已经察觉出事情的不对劲。 水床上的岑仪止早已被这边的动静惊醒,自然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立即跳进泳池里,游向了司纯这边。 而红毛这边,几次尝试想上岸,皆被司纯毫不客气的踹进水里。 “臭女人,你信不信本少爷上去弄死你?”红毛已经彻底炸毛。 “你上得来,再说。”司纯冲他挑衅的挑眉。 “你……”红毛气死,一次又一次被同一个女人踹,他今天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你们都是死的吗?给我把这个女人扔下来,本少爷我要好好收拾她。” 红毛发飙了。 此话一出,立即有七八名男生走了出来,摩拳擦掌的围上司纯。 第7章 认不出我了吗? 可见这红毛平日里还是有些威信的。 就在众人以为会有一场好戏看时,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直接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只见那几个听了红毛招唤的男生,根本还未近身,便被司纯三下五除二的直接KO,一个接一个的被踹下了水。 其中一个有点搞笑,近视眼镜被打掉地上,当即就像瞎了一样看不见路,一脚踩空,自己跌进了泳池里。 还把之前掉下去的人,砸得哇哇大叫。 “哇哦!” “想不到竟是个会功夫的小姐姐。” “姐姐好飒!” “泰裤辣!” 周边立即有不少女生,发出一片喝彩之声。 很多时候,女生对女生反而没那么多的恶意。 这时,岑仪止终于游到。 她先是安抚了红毛几人消消气,然后,手指司纯,大声质问:“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她的派对请了谁,她心里清楚,自然,她一眼便知司纯是不速之客。 “我是谁?”司纯站在岸上,居高临下的俯视岑仪止,“你认不出来吗?” 岑仪止怔住。 被司纯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司纯有几分眼熟。 可就是想不起来。 “那,这样呢?”司纯弯腰,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副黑框眼镜,然后,戴在了自己脸上。 “你……”岑仪止顿时瞪大了眼睛,“你是……司老师?” “嗯。”司纯点头,摘下眼镜,冲她一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 没错,在岑仪止面前,司纯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老师。 司纯在15岁那年,被外婆带到美国生活,直至两个月前回国。 外婆一直以为她期间没有回过国,实则不然。 五年前,司纯曾回国过,还在国内呆了两个月。 而这两个月,司纯的身份就是岑仪止的家教老师。 因为,司纯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且当时为了不被岑家人认出,还刻意扮丑。 司纯给自己卷了夸张的爆炸头,剪了厚重的齐刘海,戴了老土的黑框大眼镜,一张脸有三分之二被遮掩。 而露在外面的三分之一,也给画上了密密麻麻的雀斑。 所以,那个时候,岑家没有一个人认出她来。 现如今,她恢复本来面貌归来,岑仪止就算认出她来,也只是把她认作当初给自己辅导作业的家教老师。 这不,当岑仪止在听到司纯承认后,一双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得更大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了?”岑仪止爬上岸,围着司纯转了好几圈,啧啧惊叹:“这脸,这身材,你整容了吧?” “没。”司纯摇头。 她天生就是最完美的整容模板,何需再整? “真的没有?”岑仪止凑近司纯,盯着看。 三庭五眼,黄金比例。 面部轮廓流畅,没有多余棱角,但五官细节部分却有锐角收头。 眼睛狭长,眼尾优雅的微微上翘,有轻微下眼白,眼光流而不动,迷人又带着几分杀气。 嘴角与唇峰,明显精致,恰到好处的给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添了几分温柔。 总之,一句话: 这脸,完美又自然,一看就是纯天然的。 可是,一个人只是换个发型,摘了眼镜,去掉斑点,怎么变化就这么大呢? 完全是丑小鸭到白天鹅的极致转变。 岑仪止被彻底的震惊了。 而两人说话的这会儿,周边众人已经统统安静下来,包括泳池里的红毛以及他那七八个狗腿子兄弟。 只因岑仪止叫司纯:老师。 岑仪止的这场泳池派对,其实就是她为自己举办的一个毕业狂欢晚宴,而这些被邀请来的男生女生,几乎也都是她的同学。 可想而知,都是一群刚从学校里毕业的大学生,其骨子里对老师的敬畏与惧怕,远远还未消散。 试问,当得知司纯是老师时,他们怎还敢放肆? 出于这种心理,有些人已经羞愧的开始偷偷的去拿浴巾往身上裹。 老师面前,只着泳衣泳裤,实在不成体统。 而泳池里的红毛等人,干脆直接把自己泡进了水里,只露出个鼻子在水面上呼吸,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了。 反倒是岑仪止,对司纯的态度并没有那么尊敬。 “你怎么又来我家了呢?是我妈让你来的吗?” 在岑仪止的眼里,司纯只是她妈妈当初花大价钱请来的家教老师,是来侍候她学习的,这样的身份也就比她家里的女佣高贵那么一点点。 更何况,还是五年前的事了。 司纯挑了一下眉。 岑仪止一口一个“我家”,让她心头,很不爽。 要知道,她司纯才是岑家的真千金,而岑仪止,不过是鸠占鹊巢。 特别是,岑仪止还提到了自己妈。 如果问,司纯这辈子最痛恨的人是谁,那绝对是岑仪止的妈妈,郭见微。 因为当年司纯妈妈的死,便是郭见微一手造成。 这份仇恨,司纯一直铭记在心。 “让我来的,不是你妈,而是……”司纯唇角噬笑,她突然决定,这趟回岑家,她要好好的玩一玩。 她故意拉长了尾音,调足了岑仪止的味口,才道:“岑先生。” 岑仪止怔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纯口中的岑先生指的是她的父亲岑政荣。 “我父亲?”岑仪止色变,“难道我父亲要让你给我补课?” 否则,她实在想不出司纯有什么理由会出现在岑家。 司纯耸耸肩,但笑不语。 就让岑仪止,自行想象。 这不,岑仪止当即脑洞大开,把自己脑补到炸毛。 “我都已经毕业了,还补什么课?” “难道,父亲真的打算送我出国深造?所以,要你来给我补习外语?” “出国有什么好玩的,我谁也不认识。” “不不不,我不要补课,我不要出国,我要找我妈。” 岑仪止抱头,自言自语,末了,跺着脚,跑去找她妈求救了。 “草包。” 司纯看着岑仪止跑走的背影,发出一声嗤笑。 扭头,扫视周边众人,“你们,还要继续这泳池party么?” 众人集体将头摇成了波浪鼓。 “那就,各回,各家!”司纯发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俨然一副严师做派。 众人集体将头点成了鸡啄米。 然后,光速跑向了泳池左边的别致洋楼,那里可以供他们更衣离开。 见大家都遁了,还泡在泳池里的红毛等人也想悄悄从另一边上岸。 “你!” 司纯一指红毛。 红毛顿时不敢游走了。 红毛不动,他那几个狗腿子兄弟自然也跟着不敢动了。 “过来。” 司纯勾勾手指。 第8章 年轻,带劲 红毛咬着唇,磨磨蹭蹭的朝岸边靠近。 “上来。”司纯双手负背。 “我不敢。”红毛揉着胸口,委屈巴巴,“我怕你又踹我。” 他胸口都被踹痛了。 “现在知道老实了。”司纯挑眉,“刚才,你不是挺横么?” 这种纨绔富二代,就是欠收拾。 不听话,就给揍到听话。 显而易见,这红毛小伙除了是被司纯的老师身份所慑,更大原因是被司纯给踹怕了。 “我,我刚才是……还没睡醒。”红毛挠头。 抑或是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有点烂,帅气的脸上,一片涨红,终是憋出了一句道歉:“对不起。” “上来再说。”见他诚心道歉,司纯暂且不糗他了。 抬眸,又对其他几人道:“你们,也上来。” 众人已被驯服,纷纷乖乖爬上岸。 低着头,排排站。 “刚才听他们叫你陆少,你是京都陆家人?” 司纯问红毛。 “是,我叫陆亦承,在家排第七。” 红毛立即报上自己的大名,声音里不无自豪。 闻言,司纯的眉尖,轻颤了一下。 京都两大世家,分别是:岑家,祁家。 这两家,不必多说,司纯与祁森闻就是出身这两大世家。 三大豪门,分别是:沈家,苏家,陆家。 沈家,因为沈觉明,司纯不陌生。 苏家,司纯同样也熟,因为年少时期,她有一个特别要好的闺蜜朋友,便是苏家的二小姐,苏知橙。 陆家,就更不用说了,因为司纯的母亲陆令宜,就是陆家的女儿。 这样算起来,这个陆亦承便是司纯的表弟。 但这个亲,司纯不想认。 当年,她的母亲陆令宜,坠楼身死,他的父亲岑政荣为了家族颜面,对外谎称母亲陆令宜是突发心疾而亡。 当天就焚烧了母亲的尸骨。 陆家明明知晓,却装聋作哑,甚至都不追究她母亲为何会坠楼。 且母亲在世时,陆家人也是不闻不问,毫不关心。 过往种种,司纯从不敢忘。 试问,这样的娘家人,司纯怎会去亲近? 当然,这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司纯也不可能怪罪到陆亦承这个后辈身上。 但陆亦承今天冒犯了她,她却是不能轻饶的。 司纯冷着神色,“不要以为你是陆家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不是所有的人都会买陆家的账。” 陆亦承:“……” 有那么严重吗?他今天的行为已经上升到了家族层面了吗? “不过,看你态度诚恳知错能改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司纯话锋一转,“只要,你带着你这帮兄弟围着泳池做青蛙跳,三圈。” 陆亦承等人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 青蛙跳? 三圈? 这泳池,这么大,三圈跳下来,人得废啊! 顿时,就有声音喝反调了: “陆少,这女人就算是老师,也不是我们的老师,我们做什么要怕她?” “就是,凭什么听她的?” “再说,其他同学很快就会换好衣服出来,到时看到我们乖乖做青蛙跳,哥们以后还混不混?” “想想都丢人。” 大家围着陆亦承你一言我一语,义愤填膺的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结果,陆亦承一句话就打消了他们所有想要反抗的念头。 “不跳,你觉得她会放过我们?” 可不,就在刚才,他们七八个一起上,都没能在司纯那里讨到好。 难道,奢望眼下多了一个只会些花拳绣腿的陆亦承,就能扭转局势? 想想,更悬。 众人脸上的表情变得相当精彩。 最后,只剩妥协。 一个个乖乖蹲下,抱着头,排着队,围着泳池,做起了青蛙跳。 说到底,很多时候,暴力比身份更具威慑力。 司纯选了一张离得近的休息椅,满意的躺下,然后,微眯起眼,悠哉悠哉的欣赏着自己的这场小胜利。 自回国后,她的心情一直是压抑的,此刻,难得有种通畅之感。 原来,人真的需要发泄。 无论以何种形式。 清晨的阳光,有着清澈动人的光线,像丝绸一样铺洒在大地之上。 少年们,做着运动,喊着口号,挥着汗水,仿佛空气都充满了浓郁的青春气息。 “年轻,真好。”司纯由衷的感慨。 虽然,她也不老,却也不再年少。 看着他们,她竟不由自主的又想起了祁森闻。 差不多的年纪,满满的少年感。 不同的是,祁森闻身材健美,胸肌、腹肌、鲨鱼线,样样都有,可不是眼前这些个瘦的跟猴子似的富二代能比。 想着,想着,司纯已经入神。 没有比较,就不知道,原来她的男孩竟是那般出类拔萃。 那脸,完美。 那身材,绝佳。 那人,带劲! “年轻的身体……”司纯囔囔自语,她,好想他。 “年轻的身体,怎样?”头顶,却在这时传来一道低沉好听的声音,轻轻的问。 “带劲!”司纯下意识的将心中的念头,脱口而出。 “带劲?”那声音明显凑近,带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危险味道,“有多带劲?” 司纯这才猛然惊醒。 因为,这声音,太熟悉了。 司纯抬头,一张完美却满是怒气的脸,倒立着撞进眼帘。 赫然是,祁森闻。 司纯心头震颤。 躺在休息椅上的她,下意识想要坐起。 结果,那张生气的脸,却突然在眼前放大,下一秒,她被狠狠吻住,跌回椅上。 “唔……” 司纯下意识想反抗,却被祁森闻捉住了双手,摁在头顶。 被迫承受。 直到被吻到无法呼吸,几近窒息。 “怎样?” 祁森闻并没有放开司纯。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嘴唇游走到她的耳垂,凑上又不完全贴上,隔着点微妙的距离。 “带劲吗?” 因为刚才的激吻而微微踹息着的声音,几乎要把司纯的魂给勾走。 司纯看着他,已然,痴了。 想不到,他竟真的来了。 且一来,就这么的带劲。 也不知道他来了多久,又看到了多少。 “回答我。”祁森闻惩罚般的咬住了司纯的耳垂,用牙齿尖磨了一下,不轻不重,力道把握的刚刚好。 “嗯。”司纯只觉得一股电流自耳垂处炸开,噼哩啪啦传遍全身,令她只剩本能的点头,“带……劲。” 这人,怎么就这么会呢? “那你,为什么还看他们?”祁森闻的两排牙齿,突然用了力,一股血腥味,瞬间充斥他的口腔。 他,咬破了司纯的耳垂。 “啊……”司纯一声痛叫,却挣扎不得,因为她的双手一直被祁森闻反扣在头顶。 “难道,他们比我带劲,嗯?”祁森闻不依不饶。 第9章 逃跑的感觉,很刺激 “阿闻……”司纯知道他又发疯了,“如果我说,就算看着他们,我想的也是你,你信吗?” “我说过,我不会再信你。”祁森闻的眸子里迸射出冰冷的恨意。 司纯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被抛弃了五年的小狼狗,真的是哄不好了。 “这里不是酒店,放开我吧,别被人看见。”既然一下子哄不好,那就慢慢来吧。 好在陆亦承等人正背对着这边做着青蛙跳,并没有发现两人的暧昧。 但算算时间,那些去换衣服的同学差不多要出来了。 还有岑仪止,也随时有可能去而复返。 “你把我叫来岑家,不就是想让人看见么?”祁森闻不听。 小狼狗一旦咬人,便会一直咬着不放。 “我改主意了。”小心思被看穿,司纯也不否认。 在祁森闻面前,她从不掩饰自己是个心思深沉的人。 祁森闻懂她的算计,却甘愿被她算计。 五年前,便是如此。 五年后的现在,似乎仍是如此。 从今天,他真的追来了岑家,她便可以十分肯定这一点。 只是不同的是,现在的小狼狗,会反咬她了。 而她,竟毫无招架之力。 “你来岑家,到底,想干什么?”祁森闻终于松口。 他缓缓舔了下唇角,因为上面沾了司纯的血。 之前电话里,当司纯叫他来岑家,他便知晓,司纯是动了要逼他做选择的心思。 在她与岑仪止之间。 他如她所愿,在这样露天的环境下,与她暧昧纠缠,就等着被人撞见。 可她却说,她改主意了。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透她了。 又或者说,他从未看懂过她。 “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司纯心中背负太多,很多事,她不想说,也不能说。 就像刚才,她突然有了新的计划,可她只能孤军奋战。 就将一切,交给时间吧。 她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明白她,理解她,从而,原谅她,相信她。 再次,爱上她。 “我只知道,对我,你从来没有半句真话。”祁森闻放开了对司纯的钳制,他退后一步,与司纯保持距离。 因为,有人来了。 那些同学换好衣服,出来了。 众人一眼就看到了出现在司纯身边的祁森闻,然后,现场炸锅了。 “啊啊啊!!!!” “是大明星祁森闻!” “我的妈呀,我竟然遇到顶流大明星了,我不是在做梦吧?” “姐妹,你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就站在那里。” “他本人比电视上更帅耶!” “我天,他怎么那么帅啰!” “天啦天啦,他看过来了,他在看我,啊,我没了!” “听说他出身祁家,是祁家的三少爷,这身份可比顶流明星更牛逼。” “我不管他是谁,我喜欢的就是他这个人他这张脸,好帅,真的好帅好帅好帅。” “都别说了,赶紧过去要合照要签名哇……” “对对对!” “哎呀,别挤别挤别挤……” 所有的人都疯狂了,特别是女生,统统拿出了吃奶的力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奔向了祁森闻。 看到这一幕,司纯扶额。 她就知道,一旦祁森闻被人撞见,就会出现眼前这般失控的画面。 谁叫祁森闻是当下最炙手可热的顶流歌星。 其微搏粉丝数量已破亿,随便一条动态,便能点赞破千万,转发破百万。 这般的粉丝基数,这等的知名程度、这样的号召能力,放眼整个娱乐圈已然是一骑绝尘、望尘莫及的存在。 自然而然,祁森闻的行程、行踪,时刻都被千万人关注。 所以,每每去酒店,两人从来不敢同行,都是分开行动,一前一后。 时间上也得将就祁森闻,一旦他哪个时间段没有通告,他就会见缝插针的约她。 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是早上。 就好比今天,祁森闻就早上有两个小时的空。 只是,司纯不想再奉陪了。 一则,她被伤透了心,不想再犯贱了。 二则,再继续下去,被拍到是迟早的事。 这对祁森闻的事业,百害无一利。 谁叫她离过婚、带着娃、且还比祁森闻大那么多。 粉丝是不可能接受她的。 到时候,不是撕她,便是脱粉,回踩祁森闻。 无论哪种局面,都是无比麻烦的事。 所以,当断则断。 偷偷摸摸了两个月,够了。 司纯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以后,她不约。 祁森闻自然不知,就这一瞬间,司纯心中已经想了许多。 他看着那群人,朝他狂奔而来,眸底,是满满的抗拒与厌烦。 身为顶流,出门被围堵,已经成了他的生活常态。 就很病态。 可他没想到,他现在人在岑家,竟然也会遭遇这种情况。 “跟我走。”司纯这边只无奈扶额两秒,便迅速起身。 有些粉丝的行为,很疯狂很过火,这个时候,她要做的就是把祁森闻带离这里。 祁森闻自然不会拒绝。 现在是他的私人时间,他可不会拿来营业粉丝。 岑家宅邸,格局巧妙,泳池后方,便是园林。 最宜撤退,藏人。 毫无疑问,司纯把祁森闻带进了园林里。 岑家自持百年世家,其园林建造,追求古典园林艺术,障景重重,曲径通幽,层层叠叠。 真真的是做到了一步一景,移步换景。 若是不熟路的人进去了,是非常容易迷路的。 但在前面领路的司纯,却毫无压力,轻车熟路的便将祁森闻带至了园林深处。 后面追赶而至的人众,几乎一入园林便失去了两人的踪迹。 可好容易才遇上传闻中的顶流明星,众人哪肯轻易放弃,纷纷四散开来,在园林中寻找起来。 “对方有三四十人,再被他们这样找下去,我们迟早会被发现。”带着祁森闻躲在一处假山后面的司纯,皱着眉头,分析局势。 “那怎么办呢?我不想被她们缠上。”祁森闻低头看着自己被司纯紧紧牵住的手,呼吸略显粗重。 这种逃跑的感觉,前所未有的新鲜,很难让人不亢奋。 “跟我来。”司纯却没想那么多,这一刻,她只想保护她的男孩不受伤害。 司纯带着祁森闻绕到了假山左侧,那里有一道两米多宽的人工瀑布。 “这瀑布后面的假山石,是空心的,里面虽然只有一平方左右的空间,但也足够我俩藏身。”司纯指着倾泻而下的瀑布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祁森闻惊讶的问。 其实刚才一进园林,他就发现了,司纯对岑家园林的熟悉程度,超乎寻常。 这,不正常。 第10章 一发不可收拾 司纯的心,咯吱了一下。 糟糕,被察觉了。 总不能跟他解释,她15岁之前都生活在这里,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她都无比熟悉。 这些,可不是一两句能说清楚的。 “你别忘了,五年前,我曾在岑家任教两个月,我对岑家,自然不会陌生。”眼下这个解释,也算合乎情理。 “你也别忘了,你在岑家教了两个月,我便在岑家跟着上了你两个月的课,怎么我就没发现这道瀑布后面还别有洞天呢?”祁森闻表示不信。 他现在已经轻易不相信司纯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时光追溯到五年前。 拥有过硬专业、学历、实力的司纯,被岑家夫人郭见微从上千份应聘简历里挑中,成为其女儿岑仪止冲击高考的辅导老师。 祁家与岑家向来交好,加之祁夫人与岑夫人郭见微又是闺中蜜友,听闻好姐妹请了一位厉害的家教老师,祁家夫人便把自己儿子祁森闻也送来了岑家听课。 就这样,祁森闻与司纯相识了。 也是在这两个月里,两人来了一场师生恋。 只是,开头太甜,结果太痛。 司纯断崖式分手,一分就是五年。 祁森闻,永远都不能原谅。 这一点,司纯心中自是清楚,所以,她此刻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五年前。 这不是在踩小狼狗的尾巴么? 司纯恨不得给自己来一掌。 “人呢?怎么就不见了呢?”这时,有一道声音自后面的假山传来。 不用猜,正是那群脑残粉。 “快,我们快躲进去。”司纯顺势下坡,赶紧结束五年前的话题,拉着祁森闻,以最快的速度穿过瀑布。 倾泄而下的瀑布,被两人破开,瞬间又合拢,从外面看,一切如常。 而瀑布后面的假山,确实如司纯所说,有一个洞口,两人侧着身挤进去,里面另有一方小天地。 空间不大,也就一平方米左右,但足够容纳两人。 “好了,接下来我们就在这里呆一会儿,她们找不到人,自然就会散了。”司纯一边小声的说,一边探头朝外面看。 目光所及,只有瀑布,水帘挡去了外界一切。 同理,外面的人,亦然。 司纯放下心来。 又见自己说出去的话久久没有得到回应,便扭头看向祁森闻。 却见祁森闻看她的眼神已经变了,目光所盯,正是她的胸口部位。 司纯下意识低头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她的衬衫全都湿透,呈透明状紧贴在肌肤上。 以至于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而昨天祁森闻留在上面的吻痕与咬痕,自然也清晰可见。 这无疑,更能令男人的肾上腺素,狂飙不止。 “别看。”司纯双臂交叉,护在胸前,脸上已经一片红晕。 毫无疑问,是刚才穿过瀑布时,被流水打湿了。 再看祁森闻,头发、上衣也都湿了,清晰可见里面线条流畅,色泽动人的胸肌。 再往下,便是曲线结实,肌理分明的八块腹肌。 即使已经看过很多遍,司纯的眼球还是会被深深吸引。 “叫我别看你,你却一直盯着我。” 祁森闻将人抵在岩石上,隔着湿透的上衣,带着滚烫的体温,紧紧贴上。 “你不讲道理。” “姐姐!” 一声姐姐,司纯腿软。 现在的祁森闻,轻易不会叫姐姐。 当他叫了,便是有所求。 而现在,他想求什么,用鼻子也能想到。 “不可……”司纯想推开他。 这里可是岑家,而且,外面还有人在寻找他俩。 可她话未说完,嘴便被堵上了。 祁森闻吻住了她。 长驱直入,像狂风暴雨般席卷了她整个口腔,唇齿。 不容抗拒。 司纯脑海一片空白,忘了反抗。 随着这个吻,不断加深,司纯已然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的身体比她的嘴诚实,她的两条手臂,不知不觉中攀上了祁森闻的脖子。 气氛到了,接下来要发生点什么,已经不可控制。 湿暗的石洞,逼仄的空间,她与他,彼此拥抱、抚摸、撕扯。 女人与男人力量的悬殊,让司纯清楚的意识到自己随时会被撕裂,却又有踩着刀锋起舞般鲜血淋漓的痛且快乐。 到了后面,司纯已然感觉如坠云中,四肢百骸像是被重新洗礼,脑中如烟花炸开,耳边尽是嗡嗡声。 恍惚间,好像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叫: “闻哥哥,闻哥哥你在哪儿?” “闻哥哥你别藏了,我已经让她们都走了,你出来吧!” “闻哥哥,闻哥哥,闻哥哥……” 是岑仪止的声音。 许是知道祁森闻来了,却被她那群脑残同学追的藏进了这园林,所以,她亲自找来了。 “阿闻……”司纯睁开眼睛,失去的理智被拉回。 “不用理她。”胸膛贴后背,他呼吸滚烫,“专心点。” 司纯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 司纯身上的衬衫长裙已经被撕的不成样子,她抱着双膝蹲在地上,她已无力站着。 而年轻的男人在整理好自己的衣裤后,精神抖擞的准备离开。 司纯不声不语,心里却泛起密实的痛。 果然,一如既往,做完就走。 不想,祁森闻走到洞口时,突然又回头,道:“在这别走,等我几分钟。” 说完,便钻出洞口,破瀑布离去。 司纯心头,不由一暖。 她知道,他应该是去给她找衣服了。 他对她,到底还是在乎的,见不得她衣不遮体的出去丢人。 可司纯只猜准了一半。 祁森闻确实给她找来了一条干净的新裙,但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另一样东西—— 避孕药。 “吃了它。”一样的话语,不一样的是这次祁森闻递给她避孕药的同时,也给递了一瓶矿泉水。 还细心的已经提前帮她拧开瓶盖。 可笑。 司纯没有接。 她定定的看着祁森闻,直到把祁森闻看得不敢与她对视。 “你以后,可不可以戴套?”对他,她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狠话。 “为什么?”祁森闻却蹙起了眉头。 “我不想再吃药了。”她看到这药,想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这药有股奇怪的味道,虽然不浓郁,但味觉敏感的她却能无比清晰的感受到。 那种味道,她很不喜。 再加上对祁森闻逼她服食避孕药的举动,心有排斥,两者一起,她就更加接受不了了。 第11章 她不愿意了 “我不喜欢戴套。”祁森闻再次将药和水递近。 司纯仍然一瞬不瞬的看着他。 因为不喜欢,就让她吃药。 是药三分毒,难道他就没有考虑过她的身体吗? 又或者说,她的身体是否因此受到伤害,与他的快乐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对他,到底还是不在乎了。 司纯终是抬手,接过了药和水。 “这是,我每后一次服药。” 这话,是说给他听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哪怕她再犯贱也有底线,她想哄好他,但不能连自己的尊严都不要。 “什么意思?”祁森闻冷了脸色,“你不服药,难道想给我也生一个小孩?” 祁森闻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竟然拿司纯已经生有一个孩子的事,来进行讽刺,故意把“也”字,咬得特别重。 这两个月来,司纯在男人面前,随叫随到,又卑微又乖顺,已经让男人忘了她的本来面目。 司纯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冷静。 自持。 淡漠。 独立。 强大。 这里的每一个特质,单拎出来都很致命,更何况被司纯集于一身。 从她回到岑家后,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便可看出。 而在祁森闻面前,样样迁就,步步退让,不过就是她愿意。 可当她不愿意了,那她,便会做回自己。 “祁森闻,我就问你,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司纯从神情到声音都变了。 “不想。”祁森闻想都没想,这样的两个字,便冲口而出。 “好,我懂了。”司纯彻底心死。 然后,她冲他一笑。 这一笑,是释然,更是解脱。 从今以后,她也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而这一笑,让祁森闻瞬间失了神。 司纯很美,身为司纯的男人他比任何人都更能体会这一点。 可司纯却很少笑,甚至,几乎不笑。 他也早就习惯了她不笑。 却不知,她笑起来的样子,竟是如此的勾魂夺魄。 如冰雪融化,胜繁花盛开,世间一切都在这一刻失了颜色。 天地间,只剩这一笑。 可为什么他在这一笑里,心,却有些发慌呢? 祁森闻张张唇,想说什么,却听见司纯声音温柔,说:“你走吧,我要换衣服了。” 对,是温柔的声音。 就像五年前,他第一次在岑家上她的课,她说话的声音便是如此,温温柔柔。 透着疏离。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好回避的。”祁森闻也来了脾气,他拿出烟,点了一根,肆意的抽了起来。 一直被哄的人,总是有持无恐。 却不知,此刻起,司纯已经不会再惯着他了。 手一伸,司纯一把夺过祁森闻叼在嘴里的香根。 然后,扔在地上,一脚踩灭。 “以后,在我面前,不要抽烟。”司纯一字一句:“我很讨厌烟味,别让我也讨厌你。” 祁森闻怔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纯,“你说什么?” 自从复合后,司纯在他面前总是小心翼翼,逆来顺受,从未用过这样冰冷的语气同他说话。 司纯眸光一凛,“我说:你,出去。” 她要换衣。 她,还有正事要办。 祁森闻气笑,“提起裙子,就不认人了么?”司纯突然转变的态度让他很火大。 司纯也被他气笑,直接怼了回去:“怎么,难道只准你提起裤子就走人么?” 祁森闻气死。 “看来,是我刚才还不够带劲,没能让你满意。” 一步侵近,狠狠的将司纯抵在冰冷的岩石上,既而,低头就吻。 这是想故技重施,再来一次。 可现在的司纯,已经不愿意了。 她不愿意,便没有人能勉强得了她。 “啪!”的一声脆响,祁森闻的脸上挨了一巴掌。 “别这么幼稚,好吗?”司纯一巴掌打完,便将人一把推开。 祁森闻从来不知司纯的力气可以这么大,有着191cm身高的他,竟被她推的砸在石墙上,直将他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你,竟然打我?”相比司纯出人意外的大力气,祁森闻更不敢置信的是司纯竟然给了他一耳光。 就因为他想强吻她。 可这两个月,他已经不知道强过她多少次,她何曾反抗过,更别提反掴他。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碰我。” 司纯不愿再作纠缠,身上的破烂衣裙她也不脱了,直接将祁森闻拿给她的新裙子往上面一套,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洞口。 祁森闻愣愣的站在原地,整个人,已然呆了。 怎么了? 这到底怎么了? 这两个月来,她不是一直很怕他生气、很怕他不要她的吗? 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就翻脸无情了呢? 这让他想到了五年前。 五年前,她就是这样,一个电话,一句分手,便与他断崖式分手。 从此,让他再也找不到她。 难道,她又想故技重施吗? 祁森闻握紧了拳头,因为太过用力,骨关节被捏到泛白,不断的发出咯咯响声。 “啊!” 一声怒吼,祁森闻一拳砸在坚硬的岩石上。 刹时,鲜血四溅。 祁森闻的额头上,暴起一根根青筋,他仿佛感觉不到痛,又连砸了三拳,直至皮开肉绽,露出了里面森森白骨。 “司纯!” 她没有变,她还是以前那个她。 是他高估了自己,以为无论他怎么着她,她都会忍着,受着。 却忘了,她是司纯。 骄傲的司纯。 犹记得五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司纯,是在岑家,司纯是岑家高薪聘请的家教老师。 那年,他刚好18岁,被家里强行送过去蹭课。 一开始,他是不屑的。 就觉得以岑、祁两家的声望财势,什么样的家教老师请不到呢? 可是,当他去了,他才真正明白,是他过于自负了。 首先,司纯的个人履历,就超乎了他的想象。 18岁发表sci论文18篇,20岁拿到哈佛双学位,24岁拿到诺贝尔奖医学奖。 这简直就是神人。 而她讲课,更有一手。 无论任何门课,哪怕世界难题,她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出来,并且以最简单易懂的方式教会他。 随着课程一节又一节,他从一开始被家里人强迫去上,到后来自己主动去上,不知不觉中他在心里认可了她。 当然,那时候的他,只是认可她庞大的知识储备量。 第12章 姐姐很美很撩 可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知识,是最高级的性感。 无论是她缄默时的冷静沉着还是讲题时的一击必中,她就在那里坐着,胸中有丘壑,藏千军万马,唐宋元明清,氢氦锂铍硼。 深不可测,神秘强大。 慢慢地,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然后,他开始一点点发现司纯身上的秘密。 首先,司纯身上偶尔不小心露出来的肌肤,很白,白到发光。 但她脸上的皮肤却暗淡偏黄。 其次,司纯的眼睛很美,眼光流而不动,偶尔眼神很有杀气。 但她却戴了一副厚重的黑框大眼镜,敛了所有锋芒。 再则,司纯的脸型,鼻子,无不精致耐看。 但上面却长满了雀斑。 留心观察下,他竟发现这些斑点的位置和大小,每天都在变化。 显然,这些斑,是被画上去的。 “司老师,你为什么要扮丑自己?”在一个岑仪止尿遁、书房里只剩他与她的下午,他单枪直入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时,司纯正坐在他的对面,批改着他与岑仪止刚做的试卷。 “祁同学,这个问题好像与你的学习无关,所以,我拒绝回答。” 女人的眼里没有一丝被人拆穿的惊慌,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又疏离。 “你不回答,我就把这事告诉岑仪止,又或者告诉岑夫人。” 他威胁她。 他相信,她刻意丑化自己,一定有原因。 而这个原因一定在岑家。 那么,她自然不愿被岑家的人发现她这一举动。 果然,他的话,一针扎中了她的要害。 她站起,走到他的座位前。 一手搭在他的坐椅,一手撑在他的书桌。 然后,腑身,凑近。 目光犀利,气场强大。 “就,这么想知道?” 她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他清晰的闻到了她身上的体香,竟是淡淡的奶味,清清甜甜,沁人心脾。 是与她人,截然相反的味道。 他瞬间紧张,僵硬了脊背。 这个女人,这个味道,这种气场,叫他瞬间心跳加速,压都压不住。 “是。”心中那股想知道的念头,突然变得无比迫切,迫切的想要了解她更多。 “好,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能在这里。有本事,来我家。”她似乎妥协了,却又没有完全妥协。 因为,她并没有直接把她家地址告诉他,而是用她那修长的手指,在书桌上敲出了不同的频率。 她在敲打摩斯密码。 他必须解密,才能知道她家地址。 那一刻,少年的胜负欲被彻底的挑起。 他埋头花了五个小时,最终破译。 在晚上,找到了司纯的住处。 当他敲开她的门,她刚洗完澡,穿着浴袍,头发半湿,素面朝天。 却天然映丽,绝艳不可方物。 得见她的真容,他当场就看傻了眼,愣愣的站在门口,半天迈不动腿。 “不进来吗?”司纯却表现的很是大方,仿佛在他面前露了真容也无所谓。 这个女人,似乎任何时刻,都是从容的,淡定的。 他晕乎乎的进了屋,司纯关上了门。 然后,出于待客之道,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当时,他已经坐在沙发上,当她俯身将开水递给他时,他伸手去接。 抬眸间,他一眼看到,她浴袍里面,竟然什么也没穿。 “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里爆炸,刹那间,氤氲出温香又艳玉的星云。 年轻的少年啊,直接把自己惊的站了起来。 却不想,正好撞到了司纯递过来的那杯开水,好巧不巧,里面滚烫的水,尽数倒洒在了裤裆上。 京都六月的天气,已经很炎热,所以,那时的他只穿了薄薄的运动裤。 结果可想而知,他被烫的惨叫。 司纯当场也被吓到,连忙让他去浴室,用冷水急救冲洗。 可开水是刚烧的,温度太高,他被烫伤的很严重。 最后,司纯将他带去了医院。 看了医生,拿了药,他已疼的连路都走不了。 伤在那个部位,他没脸回家,索性懒在了司纯家里,要司纯这个“罪魁祸首”负全责。 而这一赖,就赖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里,他认识了完全不一样的司纯。 不同于讲课时的淡漠、沉着,家里的司纯,又野又温柔。 何为又野又温柔? 只要回到家,司纯第一件事就是卸妆洗澡,然后她就会换上浴袍,而里面,什么也不穿。 哪怕家里多了他这样一个大男生。 真的很野。 每次都把他看得伤口剧痛,严重影响了他的恢复速度。 但她真的又很温柔。 一日三餐将他照顾的无微不至,以至于有一天,他脱口而出,叫了她一声姐姐。 而这一叫,便像打开了某个潘多拉魔盒。 两人之间,有了一种叫做暧昧的情愫,止不住的横生。 此后,上课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变了,她看他的眼神也变了。 “姐姐,你到现在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刻意扮丑自己?” 这天,辅导课结束,好容易甩掉岑仪止的纠缠,他又屁颠屁颠的跟着司纯回家了。 “你了解岑家夫人郭见微的的上位史吗?”司纯却反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 “听人说过。”一经提醒,他隐约已经猜到原因。 这就不得不说到岑家了。 岑家之主岑政荣,年轻的时候遵家族联姻,娶了陆家女儿陆令宜,数年后生下一女,名叫岑柔止。 夫妻俩很疼这个女儿,倾尽所有培养,期间自然少不了请家教。 而当年,年轻漂亮的郭见微就是以家教老师的身份,走进了岑家。 不久,陆令宜因心疾而亡。 也不久,岑政荣就娶了郭见微做第二任妻子。 外界传闻,郭见微是小三上位。 当然,这一点,郭见微本人是极力否认的。 但自她上位后,岑家所请家教,要么上了年纪,要么长相普通,再也没有出现过年轻漂亮的。 所以,司纯这样一说,祁森闻便立即明白了。 “心中有鬼的人,最是疑神疑鬼。”司纯神色冰冷,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恨意,“郭见微深知自己现在的身份地位,来路不正,自然最怕别人复制她的成功,抢走她从别人那里抢来的一切。” “这么说来,你刻意扮丑,确实是明智之举。”祁森闻深表赞同。 如若不然,以司纯的美貌,绝无可能踏进岑家。 那时的他,并未多作他想,只道司纯是单纯的想要一份高薪工作。 “所以,你要替我保密。”司纯摘下眼镜,凑近他,狭长而微微上挑的双眼,氤氲的看着他,“好吗?” 那眼神,魅惑又温柔。 叫他一眼沦陷,只剩本能的点头,“好。” 就这样,他守着她的秘密,有时候看她不小心露了马脚,还会悄悄出手帮一帮。 时间一天天过,胸膛里那颗跳动的心脏,越来越不受控制。 可身份与年龄的差距,就像横在面前的一道天堑,叫他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有一天,他看见司纯的身边突然出现一个外貌优越,身材挺拔的男人。 第13章 有的人,是毒品 相比才刚满18岁的他,男人气质温润,绅士斯文,举手抬足间,自有一股他这种青葱少年所没有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那天下大雨,这个男人开着豪车将司纯送到岑家,然后就一直坐在车里等在雨里。 只此一幕,他便危险的意识到,司纯的身边出现了追求者。 而这个追求者,有钱,有颜,有耐心。 他慌了,他急了。 所以,当司纯走进书房,他将房门一关,便把人抵在了门板上。 “姐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少年,最不缺的就是那股子冲劲,当他拿出勇气,一出手,便直言喜欢,要求交往。 他到现在犹记得司纯当时的反应。 她怔怔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眼神复杂之极。 她沉默的太久,他还没有等来她的答案,岑仪止来了。 他放了开她,两人面上不动声色。 讲课,如常进行。 下了课,司纯走出岑家,那男人还在车里等着。 见司纯出来,亲自下车开门,还细心的用手挡住车门上边沿,以防司纯磕到头。 又绅士,又细心。 而他,一路尾随。 看着男人将司纯送到家门口,然后驱车离去。 在司纯即将关门的时候,他用自己的脚卡住了房门。 “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他可怜巴巴的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神像极了怕被人抛弃的小狗狗。 “你真的想好了吗?我可比你大七岁。”司纯看着他,眼神仍然复杂,但却多了丝温柔。 “我想好了。” 他竖起三指,对天誓言: “我就喜欢姐姐!” “就喜欢你!” “我这辈子都只喜欢姐姐你!” “不后悔?”司纯明显动容。 “当然。”他无比坚定。 “好。”司纯答应了。 他欣喜若狂,一时竟不该作何反应了。 然后,他听到她问:“你,好了吗?” 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她的目光扫过他之前被烫伤的那个部位。 他恍然大悟,瞬间连耳朵都羞红了。 “早就好了。”他的心脏以一种急速的频率,越跳越快,几乎要冲突皮肉的束缚。 因为,他隐约猜到了司纯话里的意思。 果然,接下来的一切,就像按了快进键,司纯将他拉进卧室,推倒床上…… 意料之中,意料之外。 他惊喜的发现,她竟然同他一样,也是第一次。 两人抚摸彼此,探索彼此,他无师自通,她生涩主动。 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n次。 他越来越沉迷,爱她爱的已经无法自拔,无论白天还是黑夜,眼里心里只剩她。 而这,严重影响了他的学习,原本优异的成绩,一落千丈。 祁家察觉他的成绩下降后,果断将他带了回去,并且严厉看管。 就这样,两人被拆开,只能以手机视频,互诉相思。 可热恋之时,光凭视频,怎解得了得相思之苦? 他想她。 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想她。 想的快要发疯了。 日子在思念的煎熬里一天天过,终于,迎来了高考的日子。 他以为只要高考完了,他就自由了,就能就去找她了。 却不想,考试当天,他接到了她的分手电话。 没有任何一句多余的话,就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说完,电话断了。 从此,她消失不见。 而他,当场失控。 不管不顾的冲出考场,满世界的喊她寻她找她。 就这样,他搞砸了自己的高考。 又或者说,她搞砸了他的高考。 为此,他的母亲被气得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而他,则只能再复读一年。 但他的心思已不再读书上,他开始一边进军娱乐圈。 不为别的,只为打响自己的知名度,让她无论在哪里都能看到他。 这样,她是不是就会心软、不舍,然后主动回来呢? 找不到她,唯剩等她。 不想,这一等,就是五年。 好在最终还是等到了。 可是,她却已经成了单身妈妈。 也就是说,在他等她的这五年里,她跟别的男人结婚又离婚,期间还给人生了孩子。 天知道,这于他而言,是怎样一种灭顶的打击。 可是,他又能怎么样呢? 有的人,只是执念,一旦得到,便能彻底放下,从此陌路; 可有的人,却是毒品,得到以后,反而更加上瘾,永远无法戒掉。 司纯于他,便是后者! 他只能一遍遍说服自己,一次次狠狠要她,可心里,始终如梗在喉。 所以,他作。 所以,他疯。 他折磨她的同时,又何尝不是在折磨自己? 这些带着过往的回忆,一帧帧,一幕幕,历历在目。 焚心又噬骨。 与之比起来,此刻,他手上的伤,哪怕已经皮开肉绽、深可见骨,也不值一提。 只可惜他为司纯痛苦到自虐的行为,已经离开的司纯根本不知道。 …… 走出石洞的司纯,下意识抬手,遮了遮眼睛。 洞中光线昏暗,而外面阳光炫丽,骤然交替,很是刺目。 明明进去时太阳才初升,可想而知,刚才持续了很久。 司纯扶了扶腰,很酸,很痛,跟要断了似的。 果然是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 司纯没有急着走,而是先观察了一下四周。 周边很安静。 可以确定,那些人果然都已被岑仪止赶走。 这正好,方便了两人的这场疯狂。 不知道岑仪止知道了,会做何感想呢? 大概,会发疯吧! 司纯在心中冷笑。 因五年前做过岑仪止两个月的家教老师,所以,司纯很清楚,岑仪止喜欢祁森闻。 喜欢了好多年。 喜欢的不得了。 到了什么程度呢? 但凡祁森闻肯勾勾手指,便是叫岑仪止死,也甘愿。 当初,司纯就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她勾引了祁森闻。 没错,就是勾引。 她让当年18岁的祁森闻,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当年25岁的她。 从此,岑仪止再也入不了祁森闻的眼。 只是这一切,岑仪止一直不知,时至今日,还在努力。 努力的追求祁森闻。 甚至期盼着,哪天祁森闻顶不住父母之命而答应与她来一场家族联姻。 即使无爱,她也甘之如饴。 但,就连她的这点黄粱美梦,司纯也想打碎。 所以,司纯又来了。 理了理头发与裙子,迎着熏风,踩着阳光,司纯微抬着下巴,朝着岑家主宅的方向,走去。 岑仪止,郭见微,这些年鸠占鹊巢,过得可心安? 我司纯,不,我岑柔止,回来了! 回来终结本不该属于你们这对母女的尊贵生活。 第14章 岑夫人,别来无恙 主宅,客厅。 珠围翠绕的贵妇,赤着雪白的双足,靠坐在精致典雅的沙发。 两名年轻美甲师,上门服务,一左一右的半蹲着,同时给她修剪脚趾甲。 岑仪止捧着美甲样板书,站在贵妇面前。 翻一页,停一下。 停一下,又翻一页。 以供贵妇挑选美甲款式。 “妈,你挑好了没有,我手都拿酸了。”站了许久的岑仪止,已经相当不耐烦。 没错,这贵妇便是岑仪止的妈妈,郭见微。 郭见微今年已经四十有三,但长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再加上各种天价美容保养,令她很显年轻,看起来依旧风韵犹存。 “让你做点事,就甩脸色,白养你了。”郭见微没好气的一眼瞪过去。 “妈,我还要去找闻哥哥呢,你快点快点快点。”岑仪止急的跺脚。 “出息!”郭见微皱着眉,恨铁不成钢,“刚才,你不是已经去找了好几次都找不到吗,估计人已经离开了。” “他没有。”岑仪止大声分辩:“我问过看门的,闻哥哥没有出去,所以,他肯定还藏在我们家哪个地方。” 说到这,又咬牙切齿的一声冷哼,道:“都怪那群傻B女人,一看到闻哥哥就一个个浪的跟豺狼虎豹似的,把闻哥哥给吓着了。下次,我再也不请她们来家里玩了。” “下次?你还敢有下次?”郭见微冷脸训:“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把你的那群狐朋狗友带来家里开party,你父亲不喜欢。” “这不是父亲不在家嘛。”岑仪止嘟嘴。 要不是岑政荣出国办事去了,她哪敢这般胡闹。 “你父亲应该这两天就会回了。”郭见微道:“等他回来,若是听说了你趁他不在,就在家里大搞这乱七八糟的泳池派对,到时候,定会重重罚你。” “妈,你就不要吓唬我了,父亲最疼爱我了,才不舍得重罚我呢!”岑仪止有持无恐。 岑政荣宠她,无比无比的宠。 整个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也是她最大的底气。 看着岑仪止骄傲自满的模样,郭见微的神色却暗了暗。 只有她知道,岑政荣为什么会那般无条件的宠爱岑仪止,哪怕岑仪止只是一个与他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继女。 这,也是她当年为什么能成功上位的原因。 因为,岑政荣年少时候,心里有一位白月光。 而她,长得像这位白月光。 如今,她年过不惑,日渐色衰,早已不是他心中白月光的模样。 反倒是她的女儿,岑仪止,长大成人后,比当年的她还要更像那位白月光。 简直如出一辙。 每每想到岑政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自己的女儿宠爱有加,她心里,就隔应的很。 “妈,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岑仪止见自己母亲突然看着自己不说话,神色眼神都怪怪的,没得让人心慌。 于是,连忙又讨好的道:“妈,有你在,这个家里谁敢跑到父亲面前嚼舌根呢?没人敢说,我在家搞派对的事,父亲自然不知道,不是吗?说到底,还是妈你厉害。” “那倒也是。”郭见微不置可否。 她是个颇有心机手段的人,这些年,岑家上下,无论事与人,都被她打理的井井有条、治理的服服贴贴。 岑政荣不在的时候,她就是岑家的话事人。 “对了,妈,你到底问没问父亲,那个司纯,真的是他请来给我补课的吗?”岑仪止还没有忘记司纯。 之前她的那些同学说,就是司纯带着祁森闻藏进了园林里。 她好担心啊,这个女人这么漂亮,可别把她的闻哥哥给勾引了。 想想,她就恨不得立马把人给赶出岑家。 “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父亲这次去的马尔代夫跟国内有着三小时的时差,刚才太早了,会打扰你父亲休息。” 郭见微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现在十点半了,那么,马尔代夫那边便是七点半。 熟知岑政荣作息时间的她,知道人已经起床了。 “现在,可以打电话去问了,把我手机拿来。” 多年阔太生活让郭见微习惯发号施令,哪怕手机就在她的身边,伸伸手就能够着。 “妈,给您。”岑仪止双手递上,这次倒是拿的特别情愿。 郭见微接过,拨通了岑政荣的电话。 老夫老妻,电话里有事说事,三言两语,问清始末,便挂了电话。 “父亲怎么说?”岑仪止立即紧张的问。 “人,不是你父亲请来的。”郭见微将打完电话的手机扔给岑仪止。 “真的?那太好了。”岑仪止高兴的差点跳起来,太好了,她不用补课。 她从小不爱学习,自然也是打心里讨厌补课的。 “好什么好?”郭见微却厉了目光,“既然人不是你父亲请来的,那么,便是那个女人自己混进家里来的。” “是哦,我怎么就忽略了这一点。”岑仪止后知后觉。 “来人,给我把那个女人找出来,带过来。”郭见微寒了面容,“我倒要问问是谁把她放进来的?” 却不想,她话音一落,外面便有一道清冷的声音破空传来。 “不用找,我来了。”司纯出现在门口。 长身玉立,白裙胜雪。 容颜映丽,墨发如瀑, 在明媚阳光的加持下,全身上下仿佛被渡上了一层耀眼的金光,美得如梦似幻。 郭见微、岑仪止扭头看去,都在这一瞬,被这道惊为天人的身姿,狠狠的惊艳了一下。 “她是谁?” 郭见微问岑仪止。 天知道,当司纯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她的心头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危机感。 这个漂亮到犯规的女人,给她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她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就是当年的司老师。”岑仪止已经忌妒的双目喷火,“妈,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她变漂亮了。” 而就在母女俩对完这两句话,司纯已经步进客厅,走到了她们面前。 “岑夫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司纯声调缓慢,不卑不亢。 闻言,郭见微的瞳孔,狠狠紧缩了一下。 因为,她在这句话里听到了——挑衅。 第15章 就让你疑神疑鬼 “你是当年的司老师?”郭见微上下打量司纯,眼里不无震惊。 “如假包换。”司纯一身从容。 “变化可真大,整容了?”郭见微眉头上挑,语气轻慢,将名门贵妇的姿态,端得十足。 “并没有。”司纯笑了一下,果然不愧是母女,看到她的第一反应都是觉得她整容了。 所谓以己度人,看来这母女俩没少在她们自己身上医美。 “既然没整容,那你五年前,就是在故意扮丑啰?”郭见微到底段位高过岑仪止,瞬间就抓住了要害。 “可以这么说。”司纯淡定点头。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想图什么?”见司纯承认的这么爽快,郭见微的心头,警钟大作。 但她面上仍然镇静,连身子都没有动一下,那两名美甲师还在替她修着脚趾甲。 “也没想图什么,不过就是担心夫人你妒忌我的美貌,让我错失一份好工作,毕竟岑家给的酬薪是外面的数倍。”司纯半真半假的回道。 “是吗?”郭见微眯了一下眼睛,“那为什么现在又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呢?” “以前,是岑夫人请我,我的去留,岑夫人说的算。自然,我要按照岑夫人的口味来行事。” 司纯一撩裙摆,在郭见微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一身气势压人。 “现在,是岑先生请我,我的去留,岑先生说的算。自然,我就没必要再委屈自己了,不是吗?” “你胡说。”旁边的岑仪止听到这,终于忍不住了,她指着司纯,声音尖锐:“我妈刚给我父亲打过电话,我父亲说了,他根本没有请你来给我做补课,你说谎。” 郭见微也朝司纯抬了一下眉,示意司纯继续狡辩,她等着听。 司纯轻笑一声,不见丝毫慌乱,“我想,大概是岑先生贵人多忘事,忘了他今天约了我来岑家。不信,你打电话再确认一下。” 见司纯说得如此笃定,不止岑仪止,就连郭见微也心生了动摇。 “好,打就打,我倒要看看你要嘴硬到什么时候。”事关自己,岑仪止不得不上心。 正好手机在她手上,她当即便拨通了岑政荣的手机。 “喂!”岑政荣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 岑仪止拿着手机朝司纯挑衅的扬了扬。 司纯起身,毫不客气的自她手上夺过手机。 “喂,岑先生,您好。”司纯边接电话,边走到了一边。 “你是谁,我太太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岑政荣质问的声音立即传了过来。 “我的声音,您忘了吗?”说完这句,司纯压低了声音,唤了一句:“父亲。” 因为司纯走开了数步,这一声父亲,只有她与手机那头的岑政荣可以听见。 而这一声父亲传过去,手机那头当即一片静寂。 良久,才传来岑政荣带着些许颤抖的声音:“你是,柔柔?” “是的,我是。” 这一声柔柔已经许多年没有人唤过了,再听到,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你回家了?”岑政荣不敢置信。 “是的,我已经到了。”司纯要制造假象,故意这样回道。 “好好好,回来了就好,你在家等着,我现在就回国。”岑政荣明显很激动。 “好。”司纯抬眸,瞟了眼郭见微,又道:“只是岑夫人貌似并不欢迎我,您要跟她说点什么吗?” “你把手机给她。”岑政荣道。 司纯依言,把手机递给了郭见微。 郭见微狐疑的接过。 还不等她说话,手机里便传来了岑政荣的命令声:“别为难她,好好对待她,我现在就回国,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郭见微一听,顿时,震惊又错愕。 她再无法保持她尊贵的贵妇形象,猛的坐直了身体。 却忘了那两名美甲师还在给她修剪指甲,她这一动,其中一个来不及收手,竟剪掉了她的一小块皮肉。 顿时,鲜血直流。 “啊!”郭见微一声痛叫,直接一脚踢了过去。 年轻的美甲师被她踹翻在地,不但不敢生气,反而一个劲的鞠躬道歉:“对,对,对不起岑夫人,对不起……” “滚!”郭见微一声怒喝。 “是是是。”两名美甲师赶紧收拾东西,逃一般的离去了,可见平日里没少受郭见微的欺压。 郭见微扯了纸巾用力的按住自己流血的脚趾,面容都有了些许扭曲,也不知道是被疼的还是被气的。 这是岑政荣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给她下命令。 她下意识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司纯跟岑政荣的关系,不一般。 作为妻子,她理解的这个不一般的关系,当然是男女关系。 要知道,五年前,岑政荣就有过一次出轨前科。 那一次,那个女人闹得很厉害,差点夺走她岑夫人的宝座。 虽然最后,她赢了,可却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往日教训,犹在眼前。 郭见微看司纯的眼神,顿时变了。 那是,想刀一个人的眼神。 司纯无惧的与她对视,唇角轻微的扬起。 司纯心中明白,郭见微误会了。 司纯也不解释,她就是想看郭见微疑神疑魅,作茧自缚。 两人视线交汇,无声的撕杀。 旁边,岑仪止却云里雾里,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妈妈郭见微与司纯之间,突然就剑拔弩张到了仿佛要生吞活剥了对方的地步。 “妈,父亲刚刚到底说什么了呢?”岑仪止心情忐忑起来,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父亲,让她留下来。”郭见微咬牙切齿。 岑仪止身形一晃,跌坐在沙发之上。 万恶的补课啊,看来她是逃不掉了。 随即,她又猛的弹跳而起,抓着司纯道:“我差点忘了,你不是跟闻哥哥在一起的吗?你人在这里,那闻哥哥呢?他在哪儿?” “他呀。”司纯顿了顿,面不改色道:“我跟他一进园林就走散了,后来,我迷了路,直到刚才,才走出来。所以,他现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我不管你们了,我找我的闻哥哥去了。”岑仪止不想现在就被司纯揪着补课,加之确实着急祁森闻,索性借着由头就开溜了。 这次,郭见微没有再出言阻拦,此刻,她已经没有心思再去管岑仪止。 她死死的盯着司纯,如临大敌。 “你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第16章 伤在他身疼在她心 郭见微在脑海里努力回想司纯五年前在岑家的种种,想要从中判断出司纯的企图。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没有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 因为五年前的司纯,真的太普通太平凡了。 除了一身傲人的才华,真的没有任何一点能引起别人的注意。 每一天进出岑家,司纯都是目不斜视,规规矩矩。 每一次碰面,司纯都会低着头叫她一声岑夫人,恭恭敬敬。 每一节课时,司纯也讲得很认真,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知识倾囊相授。 似乎那两个月,在这个女人的身上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可看着今天的司纯,郭见微不相信当年的司纯真的什么也没干。 可她偏偏就是想不出来。 这种明知被人算计了还全然发现不了到底哪里被算计了的感觉,简直令人抓心又挠肺。 若不是慑于岑政荣的那句特别交代,她现在绝不会这般好说话的只是质问对方的企图。 “我能有什么企图呢?不过就是想要一份高薪的工作罢了。”司纯微微一笑,只是眼尾的冷意,冰寒刺骨。 旋即,优雅起身,又道:“岑先生让我在岑家等他,可我现在有些累了,想要休息,夫人不给安排一下吗?” 郭见微握紧了拳头,但很快,又松开,然后她的脸上露出了毒蛇般的阴冷笑容。 “好,既然你这么想要留在我岑家,我自然会好好招待你。”抬手,招来立在门口的女佣,“带她去客房。” 人在眼皮子底下才更好掌控,她绝不会让五年前的一幕重演。 然而,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岑仪止慌张的喊叫:“妈,闻哥哥受伤了,妈,妈……” 闻声,司纯猛的回头。 便见刚才遁走的岑仪止扶着祁森闻从外面踉跄的走进来。 而祁森闻脸色苍白,整个右手鲜血淋漓,且血流不止,凡他所过之处的地砖上,全淌了血。 只一眼,司纯瞳孔地震。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呀?” 郭见微震惊的声音,让想要冲过去的司纯,瞬间驻足。 “我也不知道,闻哥哥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妈,怎么办啊?”岑仪止太紧张祁森闻,已经慌得六神无主。 “你父亲又不在家,赶紧送医院。”说完,郭见微便想让女佣去叫岑家的私人司机。 “慢着。”司纯再也忍不住了,“来不及了,他流血太多,必须先止血。” 话说着,一边解下了自己身上长裙的腰带。 然后,快步走向祁森闻,将他受伤严重的右手抬高,让静脉血液流回体内减少血液丢失,再以最快的速度将腰带捆绑在其右手腕上。 很快,流血便被止住了。 而祁森闻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甚至连看都不看一眼司纯。 “太好了,血止住了。”岑仪止见流血止住了,甚是欣喜,既而,连忙又道:“闻哥哥,快,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祁森闻却推开了她的掺扶,踉跄几步,把自己摔在沙发上,闭上眼,道:“你不就是学医的么,你给我处理伤口,懒得折腾。” “是啊,我怎么给忘了,我家仪儿已经从医学院毕业啦,像处理伤口这样的小事,还不是信手拈来。”郭见微立即指挥女佣,“快快快,去把医药箱拿来。” “啊?”岑仪止一听,当即瞪大了眼睛,随即,连接摆手。 “不不不,我不行的。” “我还没有实习呢,我不敢上手。” “况且,闻哥哥手上的伤好严重啊,都能看到骨头了,我不敢,我怕,我怕啊!” 岑仪止越说越急,整张脸都胀红了。 说到底,就是没有真材实料,真遇上了事儿,便只剩一个字:怂。 “出息!”啪啪打脸来得太快,郭见微都觉得脸上一热了,看着怂得一批的岑仪止,又气又没办法。 而这时,女佣已经神速般的将医药箱抱了过来。 郭见微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抬眸看向司纯。 “我突然想起,当年你的简历上写着你24岁就获得了诺贝尔奖医学奖,那处理伤口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问题吧?” 司纯点头。 她本就在等着郭见微出此一问,果然,郭见微没叫她失望。 “那你来。”郭见微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而她话音还未落,司纯已经拿过女佣手里的医药箱,来到了祁森闻的面前。 祁森闻仰着头,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凸.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刚才的话不过是以退为进,又何尝不是在等着郭见微发话让司纯给他处理伤口呢! 他就是要让她亲手处理他的伤,他很想知道,伤在他身,是不是疼在她心? 伤口,真的很深,深可见骨。 对于就医数年的司纯来说,什么样的伤口没见过,可眼下,她却看得眼疼,心更疼。 只因为,这个伤,是在祁森闻身上。 原本已经打算硬起来的心肠,在这一刻,软成了一摊水。 对他,她终究是狠不下心。 五年前,她蛰伏岑家,不是心血来潮的一时意气,而是处心积虑的蓄谋已久。 她有备而来,所图便是要把岑家搅得翻天覆地,叫郭见微母女,血债血偿。 可人算不如天算,她遇到了祁森闻。 少年情热,你是唯一。 她被他的这份热忱燃烧,动了真情,失身又失心。 可理智如她,忘不了初衷。 她,放不下仇恨。 那段时间里,她在仇恨与爱情里挣扎,最终,她选择了前者。 所以,她离开了。 当初的离开,只为现在的回归。 这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只是,她怎么都没想到,即使再过五年,她对他的爱,依旧如故,不曾有半分减弱。 “伤口里有细碎的沙石,我要把它们清理出来,会很疼,你忍着点。” 司纯不敢去看祁森闻的脸,怕那张脸上出现疼痛的表情,那会叫她心颤,叫她手抖,影响她的行医技术。 祁森闻没有出声。 就像,没有听见司纯在同他说话。 岑仪止却紧张的凑了上来,“闻哥哥,不怕,我陪着你。” 话说着,伸手想要去牵祁森闻并没有受伤的左手。 第17章 爱恨汹涌 祁森闻手一抬,避过,然后,将手插进裤兜。 却在里面摸到了香烟与火机,他下意识拿了出来。 “闻哥哥,你想抽烟是不是?”岑仪止立即拿过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根,递到祁森闻唇边,讨好道:“我给你点上。” 祁森闻却将头扭向另一边,闷声说了两字:“不抽。” 之前假山石洞里,司纯说讨厌烟味,他上心了。 “抽吧!”劝说的话,却是出自司纯的口。 祁森闻睁开了眼睛。 他一瞬不瞬的斜睨着司纯,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司纯知道,他在生她的气,毕竟刚在假山石洞里,她不单打了他一巴掌,还说了一些无情的话语。 “清理伤口,真的会很疼,而烟里含有的尼古丁能麻痹神经,使疼痛感知力降低,起到一定的缓解疼痛的作用。” 旁边有郭见微与岑仪止,司纯不可能出言相哄,只能用着医生的口吻劝说,“所以,抽吧!” 祁森闻听完,却发出一声嗤笑。 之前,叫他别抽的是她,现在,叫他抽的也是她。 他,偏不。 祁森闻再次闭上了眼睛。 司纯无奈,只好开始清理伤口。 旁边,岑仪止见祁森闻对司纯的话充耳不闻,心下禁不住一阵暗喜。 看来,她刚才的担忧是多虑了。 司纯虽然漂亮,但到底年龄大,她的闻哥哥怎么会喜欢老女人呢? 答案当然是,不会。 而她,才是闻哥哥的同龄人。 年轻又水嫩,不是吗? 岑仪止在心中美滋滋的想着。 却没有看到,随着司纯动手清理伤口,祁森闻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假山石洞里的岩石上面布满沙尘与碎石,祁森闻那几拳打下去,皮开肉绽,沙石全都扎了进去。 眼下要彻底清理出来,就得把绽开的皮肉翻过来擦洗。 可以想象,这得有多疼。 祁森闻没有发出半声痛叫,从头到尾,神情冰冷,面无表情。 只是,紧皱的眉头与颤抖的身躯,任谁都看得出,他,真的很疼。 “森闻,你这孩子,怎么会把自己伤成这样呢?” 郭见微看着司纯清理伤口时的残忍操作,直觉头皮一阵发麻,但这并不影响她嘴上声情并茂的关怀。 她与祁森闻的母亲是多年闺蜜,这份关切,哪怕做做样子也是必不可少的。 岑仪止听了,也跟着追问:“是呀是呀,闻哥哥,我找了你两个多小时都没有找到你,你藏在哪里呢?又怎么会把自己伤得这么重呢?” 祁森闻薄唇紧抿,根本不理她们。 这就是祁森闻,对于自己不喜的人,他半点反应都吝啬给予。 “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你们安静点,好吗?”司纯心疼,但手下的动作却越加麻利起来。 这个时候,她无比庆幸自己是懂医的。 被斥的郭见微与岑仪止,心里虽不服,嘴上也不好反驳。 这个时候,司纯这个医者最大。 终于,伤口清楚好了,而祁森闻已经满头大汗,脸色煞白。 “伤口太深,需要缝线。”司纯抬眸看向郭见微,“给我麻醉药和针线。” 普通家庭是不可能有医用麻醉药和针线的,但岑家,一定有。 不是因为岑家有钱,而是因为——岑家本身乃医学世家。 为什么京都两大世家三大豪门里,岑家能稳坐第一? 这,便是原因。 之前郭见微说岑政荣不在家,让岑仪止送祁森闻去医院,便是这个理。 因为岑政荣本身就是医学界的泰山北斗,若是在家,祁森闻的伤,根本用不着去医院。 不过,眼下有司纯,倒也放心。 毕竟,司纯肩扛诺贝尔医学奖,这等医界至高无上的皇冠,那是岑政荣终其大半辈子也没能得到的。 招招手,郭见微再次让女佣去拿了麻醉药和医用针线。 “你们都出去,我需要一个安静的手术环境。”司纯摆弄工具,一边消毒,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道。 “好,还需要什么随时跟我说。”郭见微本就不怎么想看祁森闻那狰狞的伤口,这让她很反胃,一直没走,不过是因为碍于跟祁森闻母亲的交情。 司纯这样一发话,她求之不得。 表面客套两句,当即便带着女佣,转身离去。 岑仪止却想留下来,她向司纯自告奋勇:“我是学医的,我可以帮你打打下手。” “就你这水平,只会越帮越忙。”司纯毫不客气,“出去。” “你……”岑仪止差点没被噎死,可谁叫人说的是大实话,她想反驳都找不到词。 最后,只能跺脚离开。 顿时,偌大的客厅,只剩司纯与祁森闻两人。 司纯没有废话,只见她注射麻醉、穿针、引线、缝合,打结所有动作干脆利落、一气呵成。 做完这一切,司纯一抬头,便见祁森闻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目光灼人。 见她看过来,他却立即将头扭向一边,假装刚才根本没有看她。 司纯挑了下眉。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从看到祁森闻的伤口那一刻,她就已经分析出,这样的伤口是重击石头类的硬.物造成。 祁森闻不回头,也不回答她。 司纯轻叹了一声,其实她多少已经猜到原因。 向前一步,立在祁森闻的身前。 然后,伸手捧住他的脸,扳过来。 “答应我,以后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不可以伤害自己,好吗?” 她是站着的,他是坐着的,她捧着他的脸,他仰望着她。 这姿势,就像五年前身为老师的她,手撑在他的课桌上,居高临下,俯视他。 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眼里更多的是柔情。 可一想到五年前,心头的怨与恨,便不可控制的汹涌。 “我疼与不疼,你真的在乎吗?”祁森闻一把推开了司纯。 他不是狗,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就巴巴的粘上去摇尾乞怜。 “阿闻……”司纯后退了两三步,才稳住身形。 她无奈摇头。 他现在根本不相信她,解释再多也没用。 索性转身,一边收拾医药工具,一边嘱咐:“伤口已经缝好,以后每天换药,切勿沾水,七天后自己去医院拆线。” 却没有看到,祁森闻听着她这翻医嘱,胸膛已经一阵剧烈的起伏。 她竟是多一句软话都没有。 她对他的耐心,不过如此。 哪怕明明已经知道,他是为她伤了自己。 祁森闻咻的站起,眼神阴翳,转身就走。 第18章 她是故意的 司纯没有去追,门外就是郭见微母女,这里,不是她与祁森闻可以纠缠的地方。 而走了出去的祁森闻,少不得又被岑仪止一顿纠缠。 司纯没有去掺合,她毫不担心。 身为顶流,祁森闻的身边从来不缺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但祁森闻眼光高,一般的女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特别是岑仪止这样的。 而且,司纯有种感觉,她离开五年,祁森闻应该就禁欲了五年。 如若不然,复合的这两个月,怎么会这般疯狂,不分昼夜。 司纯将医药工具箱整理好,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真的好疲乏。 不等郭见微安排,司纯便自己轻车熟路的去了三楼的客房。 将门反锁后,倒头就睡。 假山石洞里,那场疯狂,几乎掏空她的身体。 紧接着,便与郭见微、岑仪止斗智斗勇。 再后面,又为祁森闻缝合伤口,精神高度集中。 她,真的太累了。 这一觉,司纯直接从上午睡到了晚上。 直到女佣来敲门。 因为,岑政荣回来了。 到家的第一时间,就是要见她。 司纯反倒不急了。 她先是洗了个热水澡,然后,在客房的衣柜里挑了一条白色真丝睡裙。 接着,边擦头发,边给外婆打视频电话。 早上出门前,司纯就已经跟外婆打了招呼,她今天回岑天,如果顺利的话,大概率是会留宿在岑家。 所以,便要麻烦外婆照看悦悦了。 不想,视频电话接通后,里面出现的却是沈觉明。 原来外婆把悦悦从幼儿园接回家后,悦悦就一直吵着要妈妈要爸爸。 外婆怕打扰到她,便给沈觉明去了电话。 沈觉明自然二话不说就来了。 这个时候外婆刚好去冲凉了,沈觉明见是司纯打来的,便就擅自接听了。 “司纯,你不用担心,悦悦刚才已经睡下了。”视频里,沈觉看着司纯,明目光温柔,声音更温柔。 “好,那今晚就麻烦你了。”司纯有些抱歉。 明明下定决心以后与沈觉明划清界线,可不明原由的外婆却找了沈觉明,让两人又有了牵扯。 “跟我,你无需客气,更何况事关悦悦。”沈觉明正色道:“在悦悦心里,我就是她的爸爸,所以,对悦悦,我责无旁贷。” “……”司纯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司纯,我可以问问你现在人哪里吗?”沈觉明在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司纯却有些回答不上来。 之前,她不知道沈觉明的身份,同样的,沈觉明也不知道她的身份。 而她这次回岑家,目的不纯,她一时半会道不清,也说不得。 沈觉明见她吞吞吐吐,当即眸子一暗,“看你现在的穿着以及你那边的环境,你是在酒店吗?是不是,跟他在一起?” 这个他,自然是指他所知道的司纯心里的那个人。 “我不是在酒店,更没跟他一起,你瞎猜什么呢?”司纯脸上一热,赶紧否认。 虽然她的确跟祁森闻不知道在酒店开了多少次房,但此时此刻,确实没有。 “那你,到底在哪?”沈觉明却少有的打破沙锅问到底。 “我在岑家。”司纯只好如实相告,省得沈觉明想偏。 “你在岑家做什么?难道岑夫人又聘请你给岑小姐补课吗?”沈觉明是知道司纯五年前曾在岑家做过家教老师的,所以,便有此一问了。 “具体的还不确定,我现在要去面见岑政荣,等会儿看他怎么说着吧!”司纯道。 “好。”确定司纯是自己一个人,沈觉明暗淡的双眸,肉眼可见的明亮起来,他又问:“那你今晚回吗?回的话,我现在就开车过去接你。” “不不,你不用来,我今晚不回。”她是真的不愿再麻烦沈觉明了。 “那好吧。”沈觉明明显有些失落。 这时,女佣又来敲门催促了,司纯正好借机结束了视频。 “呼!”司纯长长吁了一口气,她现在真是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她与沈觉明之间的关系了。 太过亲近,她怕沈觉明误会,以为还有机会挽回两人的婚姻。 太过疏远,她又担心沈觉明难过,毕竟他是那么的在乎她对他的态度。 揉了揉脸,司纯收起所有思绪,跟着女佣下了楼。 客厅沙发上,岑政荣、郭见微、岑仪止三人都在。 当看到司纯穿着白色真丝睡衣步下楼梯,郭见微的脸上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 “在别人家,穿睡衣,见男主人。”郭见微凌厉的盯着司纯,“司小姐,你觉得这样,得体吗?” 在她龌龊的想法里,自是觉得司纯穿成这样是想勾引她的老公。 “我觉得,还好呀!”司纯无辜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 白色真丝材质,中袖衬衣款式,长度垂至膝盖。 没露胸,没露背,没露腿。 别提多保守。 不过,郭见微所言也无不道理,但其前提是:在别人家里。 可她,是在自己家! 更何况郭见微嘴里的男主人是她的父亲。 父亲面前,穿成这样,有何不可? 当然,谁又能说司纯不是故意的呢? “岑先生,夫人对我的敌意好大呢,我们单独去书房谈,好吗?” 郭见微自己要疑神疑鬼,那么,司纯要做的便是将郭见微这份疑心,无限放大。 令其忌妒发狂,每一分每一秒都挠心挠肺,如坐针毡。 所以,司纯开始给上眼药了。 第19章 父女相疑 “政荣,你们……”郭见微当即想发难,但话未说出口,岑政荣威严的目光已经射过来。 “我们,有正事要谈。” 身为京都第一世家的一家之主,岑政荣的年纪已经五十有五,但他身材高大,样貌威严,一身气势摄人。 无论在外面,还是在家中,那都是很有威信的。 当他严肃起来,哪怕郭见微也不敢放肆。 所以,郭见微立即闭上了嘴巴,却给旁边的岑仪止使了一眼神。 岑仪止立即心令神会,几步向前,亲昵的挽上岑政荣的手臂,撒娇道:“父亲,你和司老师是要谈给我补课的事吗?我也要听。” “不行。”岑政荣拉开岑仪止的手,“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房睡觉,不要总熬夜” 说完,转身,率先走向了书房。 岑仪止愣住。 这些年,岑政荣这个后爸待她真真的是做到了有求必应,甚至比对其儿子岑容止还要好。 在她的记忆里,岑政荣几乎事事都会惯着她。 可此刻,她却被拒绝了。 无比的干脆。 这剧烈的反差,令她一时无法接受。 而这时,司纯当然要来再加一把火。 “就如岑先生所言,时间不早了,岑夫人和岑小姐早点休息,我跟岑先生可能会——谈到很晚。” 说完,甩头,跟上岑政荣的脚步,两人一齐朝书房而去。 “贱人!”郭见微在心里一声咒骂,她已经气得咬牙切齿,浑身颤抖。 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年老色衰的她,在岑政荣心中的地位,早已不复当年,她深知这一点,所以,她也早已经不敢大吵大闹。 毕竟,只有被偏爱的人,才敢有持无恐。 但她是郭见微,她是不会坐以待毙。 “仪儿,过几天就是你小姨的忌日,明天你去外婆家,把外婆接来我们这里住几天,以免她老人家在家里睹物思人,徒添伤悲。” 闻声,岑仪止又是一愣。 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了外婆和已死多年的小姨呢? 但她现下心情很低落,也懒得细问,只木讷的点了点头,有气无力的应了声:“是。” 其实吧,就算她问了,郭见微也不会告诉她。 因为,岑仪止的小姨,即郭见微的妹妹,就是岑政荣心里的那位白月光。 名唤,郭念微。 这,便是当年郭见微能勾引到岑政荣的原因。 因为,她跟妹妹郭念微长得很像,在她有意的模仿下,甚至连神态都几乎一样。 不由得岑政荣不为她颠倒。 但她心里明白,她一切所得皆因妹妹,她的母亲,同样也知晓这事,而且也一直支持着她。 毕竟小女儿已经早逝,如今只剩她这一个大女儿了,身为母亲,自然希望她过得好。 所以,这些年也一直在帮她。 要知道,这个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大有存在,哪怕没有血缘关系。 可以想象,以岑政荣对郭念微的执着,一旦遇上了跟郭念微相像的年轻女孩,哪里把持得住? 所以,岑政荣五年前的那次出轨,早已经不是第一次。 而每每遇到这种事,郭见微便会请来自己的母亲来家中小住。 然后,郭母就会拉着岑政荣不断的诉说当年郭念微的事迹,以此激起岑政荣心中对郭念微深入骨髓的思念。 从而明白外面那些女人都只是替身,只能玩玩。 而她郭见微身为郭念微的亲姐姐,才是一家人,才值得被守护、被珍惜。 这一招,屡试不爽。 眼下司纯的出现,让郭见微再次感到危机袭来,所以,她又要故技重施了。 却不知,这一次,她号错了脉。 司纯可不是她以为的那种“外面的女人”。 所以,这一次,没能对症下药的她,注定要一败涂地! …… 书房。 “你,真的是柔柔?”岑政荣一瞬不瞬的盯着司纯看,似乎想要从司纯的身上看到以前的影子。 可十五年过去,司纯的变化太大了。 哪怕身为父亲的他,也只能看到很小部分的相似点,以至于他都不敢轻易相认。 “15年不见,父亲认不出我,情理之中。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所以,我已经提前做了一份亲子鉴定。” 话说着,司纯从睡衣的口袋里拿出了两张纸折叠起来的A4纸。 打开,正是一份亲子鉴定书。 岑政荣凝重的接过。 身为教授级别的老医生,岑政荣只需用眼睛一扫,便能辨别这份鉴定书的真伪。 而答案,当然是真的。 亲子鉴定结果:99.9%。 鉴定姓名为:司纯。 鉴定时间是:五年前。 “五年前?司纯?”岑政荣皱了一下眉,“夫人叫你司小姐,仪儿叫你司老师,所以,你就是五年前的家教老师,司纯。” “是的。”司纯点头。 “既然五年前就回来过,为什么当时不把这份鉴定书拿出来与我相认?” 相比白天电话里的激动,现在的岑政荣,冷静的可怕。 大概在飞回来的这一路上,他想了很多当年的事情。 而当年的那些事情,最直接的受害人就是司纯,这不得不令他怀疑司纯此次突然归来的动机。 “我也想过相认的,可是……” 司纯难过的看着岑政荣。 “当我看到父亲你重组的家庭,一家四口,儿女双全,合家欢乐,我退缩了。” “我怕我的加入会破坏你们的这份幸福与快乐,我更怕我的出现是多余。所以,我只能以家教老师的身份走进岑家。” 听到这,岑政荣轻咳了一声,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 司纯继续道:“我不否认,当时我的心里是存着几分希冀的。我希冀着父亲你能自己认出我来,可是,父亲你并没有。” “再后来,外婆的心脏病加重,要做换心手术,我只能离开岑家,回去照顾外婆了。” 岑政荣脸上的尴尬,慢慢转换成愧疚。 但他心头的顾虑,并未消除。 毕竟相比五年前平凡到甚至有些丑陋的司纯,现在的司纯太漂亮了,可见当年司纯是故意扮丑了。 而这份故意,就很可疑。 于是,他再问:“那为什么现在,你又肯主动相认了呢?” 第20章 她在憋大招 司纯如实道:“因为我的女儿。” 司纯开始将她目前的处境,一一告知岑政荣。 当然,她选择性的隐瞒了她与沈觉明是形婚,悦悦并非她与沈觉明所出,以及她与祁森闻的关系。 哪怕岑政荣是她的父亲,但有些事,她不想也不能让他知道。 “沈家好大的威风,竟敢欺负我岑家的女儿。” 岑政荣听完,当即拍桌而起。 “既然沈家要打官司,那我们岑家就跟他打到底。柔柔,你放心,有父亲在,谁也抢不走你的女儿。” 那,可是他岑政荣的外孙女。 “谢谢父亲!”司纯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没想到,一别多年,如今你的女儿都四岁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父亲看看呢?”岑政荣和蔼的问。 “随时都可以。”司纯笑着回。 “好好好,那就明天吧,明天容止和参参都会从学校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也算是大团圆了。” 说完,岑政荣又补充道:“对了,你可能还没有见过参参,我晚年得子,他今年才四岁,说起来,跟你的女儿差不多大。” “是吗,那真得恭喜一声,父亲又得一子,人生幸事啊!” 要不是司纯一直是笑着说的话,岑政荣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讽刺他了。 这个天,聊到这里,便算是聊死了。 “父亲,我有个提议。”司纯另起话题。 “你说。”岑政荣赶紧把话接住,以免气氛尴尬。 “我身份尴尬,这次又回来的突然,肯定会让岑家生出动荡。我不想父亲为难,所以,父亲就不要把我的身份对外公布了吧,就当我是司纯,是岑家请来的家教老师,可以吗?” 听完,岑政荣错愕的同时,心头却也松了口气。 要知道,司纯已经离家15年,整个岑家谪系旁系上下百余口几乎已经无人再记得她,除了他这个父亲。 这就代表,整个岑家上下除了他这个父亲,无人会愿意承认司纯的身份,特别是郭见微。 这也代表,他若要为司纯正名,将会是一件十分复杂又麻烦的事情。 而司纯此刻的提议,无疑为他省去了这所有的麻烦。 “你确定你不要岑家大小姐的身份?”岑政荣微微眯起了眼,“你应该知道,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又会给你带来什么,不要又将是一场怎样的损失。” 他有一种感觉,司纯所说,并非实话。 当初,司纯是带着恨离开岑家的,她甚至抛弃了岑姓以及原名,他不相信司纯归来后,还能这般设身处地的为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着想。 这太假了。 “好吧,其实还有别的原因。”司纯无奈地道:“是外婆,外婆她老家人不准我回岑家,更不允许我再姓岑。” 司纯心里:外婆,对不起啦,只好借您老人家的威名一用了。 果然,岑政荣一听司纯提起外婆,眼中立马划过一丝心虚。 “看来,因为你母亲的死,她老人家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我了。”岑政荣沉吟片刻,突然看着司纯,问道:“那柔柔你呢?你还恨父亲吗?” 司纯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平静的与他对视。 这一刻,母亲当年身死的一幕,重现脑海。 那天,狂风暴雨,电闪雷鸣。 她的母亲陆令宜与她的家教老师郭见微在卧室里,撕打了起来。 原因是:母亲陆令宜撞见了岑政荣与郭见微偷情。 两女撕打的很厉害,愤怒让母亲占了上风。 却不想,岑政荣心疼郭见微被打,竟上前帮忙,扇了陆令宜一巴掌。 母亲陆令宜噎不下这口气,当即闹得更狠了。 三人扭打成一团,一路从卧室打到了外面的阳台。 混乱中,母亲陆令宜从阳台上摔了下去。 司纯闻声赶到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15岁的她,亲眼看着自己的妈妈在自己面前坠楼。 摔得面目全非,血流一地。 那场景,她永生难忘。 而事后,岑政荣为了掩盖真相,当即对外宣称岑家夫人因急性心脏病发,半夜离世。 紧接着,当天就焚烧了母亲陆令宜的尸身。 且为了防止她去外面乱说,郭见微还把她囚禁了起来。 而岑政荣是默许的。 那段被囚的时日,司纯不堪回首。 已成她烙在心间的阴影。 直到后来,外婆强势找上门,并承诺带着她远赴异国他乡,岑家这才把她放了出来。 从那之后,她就一直跟着外婆生活在美国。 这些往事,太过沉痛,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凌迟着司纯。 时间越久,恨越深刻。 十五年的累积,早已到了可以毁灭一切的程度。 可这个时候,眼前的罪魁祸首竟然来问她,心中可还恨他? 司纯笑了。 笑容温柔。 然后,她摇头,目光孺慕的看着岑政荣:“母亲的死,是意外,不怨父亲。” “对,是意外,就是意外。” 岑政荣仿佛也为自己的过错找到了借口,他无比的认同司纯这个说法。 “好了,过去的事我们就不提了。既然你外婆不想你重新认祖归宗,那便尊敬她老人家的决定,毕竟老人年纪大了,我们应该顺着她点,特别是她还有心脏病,可受不得刺激。” “是。”司纯点头。 她毫不意外岑政荣会答应她的提议,毕竟这为他省去了很多麻烦。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答案当然不是。 别人不说,只说郭见微。 是绝无可能安安分分的看着她以家教老师的身份在岑家蹦跶,到时,好戏将会一场场上演。 而司纯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说白了,司纯现在就是在憋大招。 且,等着瞧吧! 两人又聊了好久,待司纯从书房出来,已是深夜。 郭见微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整个人阴郁的可怕。 见司纯对她视而不见,那般气定神闲的从她面前走过,她终于忍无可忍。 一声怒喝:“站住!” 司纯这才驻足,然后一脸惊讶的捂嘴,“呀,这么晚了,岑夫人怎么还没睡呢?该不会是在外面偷听墙角了吧?” 郭见微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没错,她就是去偷听了。 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因为岑政荣的书房是做过隔音处理的,哪怕把耳朵贴到门上,也听不到里面一丝声音。 而这一点,司纯小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会选在书房谈话。 “你们,谈了这么久,谈些什么呢?”郭见微压下心头的火气,皮笑皮不笑的问道。 “想知道呀?”司纯冲她一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郭见微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终于崩不住了,爆发了。 第21章 满级绿茶 闻声,司纯驻足。 转身,一脸惊讶,仿佛这才看见郭见微的存在。 “呀,这么晚了,岑夫人怎么还没睡呢?该不会是偷听墙角了吧?” 郭见微的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 没错,她就是偷听了。 可是,什么都没听到。 因为岑政荣的书房是做过隔音处理的,哪怕把耳朵贴到门上,也听不到里面一丝声音。 而这一点,司纯小时候就知道了,所以,才会选在书房谈话。 “你们,谈了这么久,谈些什么呢?”郭见微压下心头的火气,皮笑皮不笑的问道。 “想知道呀?”司纯冲她一笑,“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郭见微的假笑,僵在了脸上。 “贱人,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这样跟我说话?” 终于崩不住了,彻底的撕下了伪装。 “老贱人,那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凭什么不能这么跟你说话,嗯?”司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郭见微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自她十五年前成了岑夫人,便再无人敢这样跟她说话。 特别是这句老贱人,差点没把她气炸。 “你放肆。”郭见微抬手就想一巴掌甩过去。 司纯会乖乖站着给她打吗? 当然不会。 只见司纯手一抬,一挡,再反手一抓,一扭,便把郭见微按倒在后面的沙发上。 “啊!” 郭见微一声痛声,整条手臂被反扣在腰背上,养尊处优惯了的她哪里受得了这份疼。 “嘘!” 司纯俯身凑近她,以指压唇,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别叫,很吵。” 然后,微微一笑。 “我这人一被吵到,就会烦躁。一烦躁,下手可就没轻重了。” 话说着,手一沉,加大了力道。 郭见微一声闷哼,她感觉自己的整条手臂都要折断了,剧烈的痛感让她直冒冷汗。 “你……你敢对我动手……”郭见微的眼眸深处有了她极力想要隐藏的恐慌。 司纯露的这一手,显然是个练家子。 这是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的。 毕竟现实中,很少有女人会去练功夫。 而此时此刻,夜深人静,客厅就她与司纯,这太危险了。 是她大意了。 “是岑夫人先动的手呢,我,只是自卫。”司纯无辜的道。 话说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书房的门被打开,岑政荣要出来了。 司纯立即放开了郭见微。 但以郭见微的视觉却看不到,一获自由,下意识的第一反应,便是反击。 抬手,便一巴掌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司纯没有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走出书房的岑政荣,正好看到这一幕。 “郭见微!”岑政荣一声怒喝,快步走了过来。 “政荣……”郭见微慌了。 岑政荣很少叫她的全名,一旦叫了,便是动怒的前兆。 “司小姐是我请来的,你打她,就是在打我的脸。”岑政荣一脸怒容。 “不是的,是她,是她先……”郭见微想要解释。 可她话未说完,司纯便出声打断了她。 “岑先生,你不要生岑夫人的气,可能是我说错话了,惹得岑夫人不开心,是我的错。” 司纯捂着被打疼的脸,又柔弱,又委屈,又自责。 郭见微:“……”目瞪口呆。 生平第一次见识到了比当年的她还能装的人。 “你说了什么?”岑政荣立即问。 他下意识的以为司纯把自己的身份跟郭见微说了,可刚才在书房明明是司纯自己提出要隐瞒身份的。 这样出尔反尔,可不好。 岑政荣的心里,已经十分不舒服。 “刚刚我一出来,夫人就问我在书房跟岑先生谈了什么。” 司纯满脸无辜,煞有介事的娓娓道来: “我就跟夫人说,岑先生想让我给三少爷补课,助三少爷冲刺即将到来的中考,与此同时,也教一下二小姐和四少爷的英文。” “夫人听完,突然就生气了。” “夫人说:四少爷还小,没必要学英文。” “我说,这是岑先生的意思,我听岑先生的。” “结果,夫人就更生气了,她就……就打我。” 说着说着,司纯的声音慢慢哽咽。 旁边,郭见微已经瞠目结舌。 这女人,无中生有的本事,简直了。 所谓柔弱白莲,满级绿茶,亦不过如此啊! “不是的……”郭见微摇头,她想要争辩。 可司纯的话已经一针见血的扎中了岑政荣的要害,岑政荣当即更怒了。 “你说参参还小,没必要学英文?”岑政荣怒目瞪着郭见微,“你怕不是忘了,你的儿子容止从两岁开始就请了英文家教,怎么到了参参这里,四岁了你还嫌早呢?” “我……”郭见微一时语塞。 虽然她是被冤枉的,但这两年她确实是故意拖着没给参参请外语家教。 只此一点,她无可争辩。 可在这件事上,她绝不认为自己有错。 有错的,是他岑政容。 郭见微起身,扬起了下巴,她说:“什么叫“我的儿子容止”,难道容止不是你的儿子吗?难道你的儿子只有参参这个小野种吗?” 一声小野种,岑政荣脸上的肉都抖了三抖。 “住嘴。”一声怒喝,岑政荣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啊!”郭见微一声惨叫,才站起来的她,直接被这一巴掌掴的又摔倒在沙发上,半天起不来。 岑政荣却没有看她,而是扭头望向司纯。 满脸尴尬。 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就如郭见微所骂,参参是他与外面女人所生。 他本就子嗣稀薄,自然不能让参参流落在外,担着私生子的名声,所以,才把参参接回了岑家。 对外,则宣称是他与郭见微的老来子。 为这事,郭见微当初闹了很久,但最后到底还是认下了。 这本是岑家秘辛,今日却被郭见微当着司纯的面,揭开了这层遮羞布。 若是换作旁人,岑政荣倒也无所谓,无非用钱封口便是。 可司纯不是旁人。 司纯是他的女儿。 当年亲眼目睹他出轨郭见微,如今,又亲耳听见他又出轨别的女人。 作为父亲,他终于有了羞耻之感。 第22章 解恨 “岑先生,这是您的家事,我就不参合了,我回房休息了。” 司纯疏离的退后一步,她没有给岑政荣任何解释的机会,说完,转身就走。 从言语到表情,将一个懂事女儿的失望,表现的淋漓尽致。 岑政荣伸手,想挽留想解释,却发现他根本无从辩解。 心中又羞又愧。 扭头,望着沙发上好容易才爬起的郭见微,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然后,一步朝前,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再然后,客厅里响起了郭见微的哭喊、厉叫、咒骂…… 离开的司纯,听着身后的动静,头也没回。 唇角微微上扬,那是解恨的弧度。 “妈,你在天有灵,看到了吗?” “当年抢你丈夫的女人,如今,过得也不过如此。” 是的,司纯是故意的。 因为,司纯知晓参参是岑政荣跟别的女人所生。 这件事,就发生在五年前司纯在岑家做家教的时候。 那个女人,司纯是认识的。 所以,司纯刚刚才会无中生有,故意把参参单拎出来说。 果然一针见血的扎中了郭见微的痛处,而这也是岑政荣的要害。 所以,这两人不狗咬狗才怪。 回到房间,司纯从自己包包里拿出备用的药膏。 照着镜子,把药膏往脸上擦。 刚才郭见微那一巴掌,下手很狠,她整个右脸都红肿了,一碰就火辣辣的疼。 不过一想到岑政荣打郭见微的那两巴掌,力道更重,司纯就觉得她这巴掌也算挨得值了。 思绪间,司纯又想到了祁森闻。 白天的时候,祁森闻也挨了她一巴掌,当然,她没有打这么重。 她倒不担心祁森闻的脸会像她这样又红又肿,她只担心祁森闻手上的伤。 于是,司纯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过去:“伤口换药了吗?” 然而,等了半个小时都没有得到答复。 司纯清楚祁森闻的作息时间,这个点,他不可能睡觉。 那么,只剩两种可能: 要么是他没看到,要么是他看到了却不想理她。 想着白天种种,很大概率是后者。 司纯无奈摇头。 不想,就在司纯准备放下手机时,屏幕一亮,有电话打进来了。 司纯下意识以为是祁森闻打来的,定睛一看,来电显示的名字却是:管小言。 司纯与祁森闻的关系,可以瞒过所有人,却唯独瞒不过这个管小言,因为,管小言是祁森闻的贴身助理。 换而言知,这个管小言便是唯一知道司纯与祁森闻是那种关系的人。 很多时候,祁森闻忙得没时间碰手机,都是由他联系司纯。 所以,管小言的每次来电,都事关祁森闻。 司纯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立即接听。 “司纯姐,你睡了吗?”管小言的声音,明显透着焦急。 “没有。”司纯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阿闻那边出什么事了?” “闻哥在喝酒,怎么劝都劝不住。”管小言急声道。 “什么?”司纯神色大变,“他手上有伤,不能喝酒的。” “我知道,可是,真的拦都拦不住。”管小言已经急得快要哭了,“而且,就在刚才,闻哥看到你发来的信息,突然就跑了出去,说要去找你。结果,被外面的粉丝认了出来。现在我们已经被围堵了,出都出不去了。” “你们在哪?”司纯立即抓重点问。 “酒吧。”管小言如实道。 “地址发来,我马上过去。”司纯挂了电话,以最快的速度束发、换衣、出门。 对岑家无比熟悉的她,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车库里排列着十几辆名车,司纯随便挑了一辆,咻的开出了车库。 可驶到岑家大门时,岑家门卫却不肯开门。 虽然岑家上下已经都知晓司纯是岑政荣请来的家教老师,但在没有收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司纯想要开走岑家的车,他们是万万不敢放行的。 毕竟,这些车子,动辄都是几百上千万的存在。 司纯无奈,只好让门卫打内线电话跟岑政荣请示。 可门卫却说太晚了,怕打扰岑政荣休息,根本不敢打这个电话。 而司纯,又没有岑政荣的私人手机号码。 如果跑回主宅亲自去找岑政荣,那又太费时间,她等不及了。 那么,就只剩一条路了。 硬闯。 眸子一厉,司纯加足了马力,准备直接用车子破门而去。 “等一下。”这时,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传来。 来人,正是蒋骁。 “索隆叔叔。”司纯摇下车窗。 “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是有紧要的事吗?”蒋骁关切的问。 “是的,很紧要。”司纯用力点头。 “我明白了。”蒋骁转身对门卫道:“开门。” “蒋队,这不合规矩,这车子真不可以开走,人倒是可以走……”门卫还想阻拦。 “车子真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担。”话说着,蒋骁便坐进了司纯的车里,又道:“我亲自跟着,回头我会把车子开回来的。” 那门卫一时无话可说了。 蒋骁在岑家干了几十年,可以说是岑政荣最信任的心腹,在岑家是很有些地位的。 门卫其实也不敢得罪。 再看司纯这边又开始加大马力,一副他不开门就硬冲的架势,着实吓人。 最后没辙,只好开门。 大门一开,司纯的车子便咻的一声冲进了夜色里。 “大小姐,你到底是要去干什么?”蒋骁紧抓车门手柄,车速太快,哪怕强壮如他,也稳不住身形。 “去救人。”司纯言简意骇。 “要帮手吗?”蒋骁立马来了精神。 “要。”司纯点头,如果她能带些人手过去,那最好不过。 管小言那样紧张,很显然围堵的粉丝很多,她单枪匹马的杀过去,恐怕帮不上多大的忙。 “要多少?”蒋骁又问。 “越多越好。”司纯将油门踩到了底。 她现在心急如焚,就怕祁森闻喝醉了发酒疯,冲出酒吧的包厢,而周边全是围堵他的粉丝,到时定会伤上加伤。 “好的,大小姐。”蒋骁得令,掏出手机,开始叫人。 第23章 拳王给的排场 这是京都最有名气的酒吧,定位高端消费者、高收入阶层。 所以,前来玩耍的年轻男女,要么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要么是年薪不菲的社会精英。 但这个世道,到底还是普通穷人比较多,所以,这酒吧生意虽好,但远远谈不上红火。 可今晚,却火到爆。 只因,祁森闻。 原本祁森闻低调到来后,就直接进了与朋友约好的包厢,外面的人不知道,一切风平浪静。 谁知刚才祁森闻喝醉了酒,没做任何保密措施就自己跑出了包厢,结果,当即就被人认了出来。 这是一个信息传递光速的时代,顿时,一传十,十传百,百千传。 顷刻间,不但酒吧内的人全知道了,就连酒吧外的人也都收到了消息。 短短几分钟,身在附近的狂热粉丝们,统统赶了过来。 一开始,酒吧工作人员来不及反应,被上百名粉丝冲进了酒吧,待反应过来,立即果断关门,将后继奔涌而至的粉丝关在了酒吧门外。 好在酒吧规模够大,突然多出这一百多号人也不是装不下,再加上酒吧打手也多,软硬兼施的倒也把这群人全都镇压住了。 无人敢去包厢骚扰祁森闻,统统留在酒吧大厅。 于是,整个酒吧的气氛前所未有的热闹、激昂,空气中都弥漫着酒精以及荷尔蒙的味道,就连DJ打碟音乐也以往日里更嗨更强更劲爆。 与此同时,酒吧外的粉丝则越聚越多,因为无人疏导,已经到了比肩接踵、人满为患的地步。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众还在不断增多。 可以想象,若再不加以阻止,很大概率会发生严重的踩踏事故。 “嘀!!” 就在这时,一道尖锐的鸣笛,划破夜空,刺入所有人的耳朵。 “嗒!!” 紧接着,一束又一束的强烈白光,自远处打来,笼罩了所有的人。 更照亮了整个街道。 众人纷纷抬手遮眼,扭头望过去。 只一眼,所有人都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 “哇噻,豪车队。” “清一色的法拉利!” “一眼看不边,少说有好几十辆。” “我天,这是哪个大人物来了啊?” “快看,他们下车了。” “卧槽!卧槽!卧槽!”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突然发出一大片国粹尖叫。 只因车上下来的人,竟也是清一色穿黑色西装,个个身材高大,四肢健壮,结实得像钢桩铁柱一般。 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少说超两百人。 这场面,非震撼两字不可形容。 也难怪众人都忍不住的口爆国粹。 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叫众人集体失声,全场一片寂静。 只见为首的那辆名车,车门打开,一道更为伟岸的身影自车中而出。 男人梳着大背头,有着接近两米的身高,古铜肤色,面部刚毅,身材精壮,整个人充满力量感。 往那里一站,荷尔蒙爆棚。 然而,就这样的男人,他却毕恭毕敬的亲自打开了后车门,从里面请出了一位女人。 女人身姿修长,一袭白裙,墨发如瀑。 却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但露在外面的额头,光洁如玉;一双眼睛,也形态极美。 眸光流转间,带着几分杀气。 颇为慑人。 毫无疑问,这最后出场的女人,才是这场豪车队的真正话事人。 见此一幕,众人再起言论。 “这女人是谁?好大的排场啊!” “这男人又是谁?看着好眼熟。” “我想起来了,他是拳王——蒋翘楚。” “对对对,就是他。” “天啦,世界拳王蒋翘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你们看,拳王对那个女人极为尊重,那个女人又是什么人呢?” “今天是什么神仙日子啊,顶流祁森闻,拳王蒋翘楚,全都叫我给碰上了,啊啊啊,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我也不敢相信……” “突然觉得空气都是甜的了……” “拳王!拳王!拳王!” 人众越说越激奋,有的人开始往前挤,现场再起骚动。 司纯看着眼前一幕,皱起了眉头。 没错,司纯就是这个戴着口罩的白裙女人。 而蒋翘楚这一行人,便是蒋骁为司纯叫来的人马。 刚才,半路汇合之时,司纯其实也大吃了一惊。 她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蒋骁会叫来蒋翘楚,虽然蒋翘梦是其儿子,但更是世界拳王。 这样的身份,来给她做打手,实在太过张扬。 更何况,还带了两百多名小弟来,这阵仗,这声势,委实有些过了。 但一想到祁森闻,司纯便立马收起了杂乱的思绪。 她抬眸,给了蒋翘楚一个眼神。 蒋翘楚会意,当即一声暴喝:“给大小姐,开路。” 此命令一下,那两百多名黑衣保镖立即出动,一个个身手矫健的插进人群中。 然后,手拉手,用他们强壮的身体硬生生给开出了一条可供两人并行的通道。 通往酒吧大门。 而酒吧内部人员似乎已经提前得到消息,酒吧大门正在缓缓升起。 “翘楚哥哥,我们一起进去。带一半人,留一半人。”司纯的声音,清冽又不失温柔,透着让人信服的强大。 “好,一切听大小姐的。”蒋翘楚立即将司纯的意思传达了下去。 从刚才与司纯汇合后,蒋翘楚对司纯表现出的尊重,比起其父蒋骁,有过之而无不及。 蒋翘楚只比司纯大两岁,两人从小一起长大,而蒋翘楚从小就习武,所以他从小就是司纯的贴身保镖。 直到司纯15岁那年突然离开了岑家。 但在蒋翘楚心中,一天大小姐,终身大小姐。 哪怕他现在已经混到了世界拳王级别的存在,但只要司纯需要,那他就还是她的贴身保镖。 随着酒吧大门彻底打开,司纯与蒋翘楚带着一半的人马冲了进去。 另一半人马则负责疏散人众,实在疏散不了,那也得守住通道,守住大门,以便之后的撤退。 第24章 哄 随着司纯一批人的冲入,酒吧的音乐停了,灯光亮了,现场被整顿,所有人留在原地,不准生乱。 而司纯与蒋翘楚在酒吧经理的带领下,来到了祁森闻所在的包厢。 包厢门口,守了十数名高大的酒吧保安,可见酒吧对祁森闻的保护措施做得也相当到位。 管小言早已经等在门后面,透过猫眼看到司纯终于到来,他立即打开了包厢的房门。 出于对祁森闻的隐私的保护,司纯只带了蒋翘楚一人进包厢。 包厢很豪华,甚至到了奢侈的地步。 而包厢里的人,也很有些身份地位。 司纯一眼扫过去,十几个人里,有一大半,她都认识。 都是出身京都世家豪门的子弟或名媛,非富即贵。 一见她进来,众人的目光都纷纷投在了她的身上。 毫无疑问,众人都在好奇她是祁森闻的什么人,竟然能让祁森闻的身边人管小言候在门后等着给她开门。 司纯不理众人异样的目光,她的眼睛只看坐在最中央位置的祁森闻。 祁森闻似乎已经醉得很厉害,闭着眼,仰靠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在他的身边,一左一右坐着两名衣着暴露、身材火辣的年轻女孩,一看就是陪酒女郎。 管小言关好门,一转身就看到这一幕,顿时,眼珠子都给他惊的弹了出来。 “都说了我闻哥不要人陪,你们什么时候钻过来的,走开,走开,快走开。”管小言三步做两步冲过去,把那两名陪酒女郎赶开。 真是要命啊! 他刚刚去开门时,这两女郎还在陪着别家的少爷,怎的转眼就跑到他闻哥身边去了呢? 还好巧不巧的正好被赶来的司纯这个正宫娘娘看到,回头若是产生了误会,闻哥会掐死他的。 司纯并没有说什么,那两女郎一让开,她便立即走到祁森闻的身边。 “阿闻。”司纯轻唤一声。 祁森闻没有反应。 司纯伸手,抬起祁森闻垂在一边的缠着纱布的右手,果然,伤口已经渗血,染红了一半的白纱布。 而且,触手的皮肤,一片滚烫。 司纯赶紧又伸出另一只手,探了探祁森闻的额头。 很热,发烧了。 很显然,祁森闻过量喝酒,导致伤口局部血管扩张,以至出血,甚至很可能已经感染,诱发了高烧。 “小言,背上他,我们马上去医院。”司纯知道祁森闻向来不喜与陌生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她没有叫强壮的蒋翘楚,而是叫管小言。 身为跟了祁森闻多年的私人助理,管小言与祁森闻之间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是。”管小言自然二话不说,立即答应。 却不想,他一动祁森闻,醉酒昏睡的祁森闻就醒了。 “走开,别碰我。”祁森闻一把将管小言推开,醉眼迷离的大喊道:“我要等她,她会来接我的,她一定会来的。” 闻言,包厢里的众人,惊愕的面面相觑。 抛开顶流身份不说,堂堂祁家三少,把自己喝得这么醉,竟然就是为了等一个女人来接他。 而他等的这个女人是谁,已经显而易见。 众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司纯身上。 只可惜司纯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她的容颜。 可越是看不清,越让人想要看清。 这不,已经有几人走向司纯。 “你是祁三少什么人?”其中一人,率先开口。 男人三十来岁,五官深邃,身材绝侍,十分的俊美奍眼。 在他的身边,跟着一个漂亮娇小的女孩子,目测大概只有十八左右。 司纯瞥了男人一眼,眼里的不喜,毫不掩饰。 因为司纯认识男人。 男人名叫陆致远,是陆家的大少爷。 即陆亦承的大哥。 算起来,与司纯也是兄妹的关系。 但因为一些原因,司纯从小就不喜欢此人。 哪怕如今已经十五年不见,这份不喜,有增无减。 所以,司纯没有理。 充耳不闻。 司纯在祁森闻的身边坐下,伸手抚上他的脸,声音轻柔:“阿闻,是我,我来接你了” 闻声,祁森闻迷离的目光这才聚焦起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祁森闻看着司纯,眸底先是划过一丝惊喜,紧接着,却勾唇,发出一声嗤笑,“可我突然不想走了,我还没玩儿够呢!” “别闹。”司纯也不恼,这一次,她很有耐心,又轻声哄:“跟我走,好吗?” 祁森闻怔住。 突然,红了眼尾。 “白天的时候,你为什么就不肯多说一句这样哄我的话?” 她那副翻脸不认人的模样,差点让他以为她又想不要他了。 天知道,他离开岑家后,心情有多糟糕。 如若不然,他今晚根本不会赴朋友的约来酒吧买醉。 却不知,他这话,听在周边众人的耳里,一个个表情就像见了鬼。 谁人不知,祁家三少从来不近女色,这些年来,多少女人倒贴,祁森闻都不为所动。 以至于,外界一度传言祁森闻性取向有问题。 原来,人不是不喜欢女人,人只是不喜欢除他眼前这个女人之外的女人。 “我错了,不生气了,好不好?”司纯越发温柔,“伤在你身,痛在我心,你想让我疼死吗?” 祁森闻笑了。 笑得像个孩子。 “我可以跟你走,但有个前提条件。” 他还要最后再值钱一把。 “什么条件?”司纯柔声问。 “我要你收回白天的那句话。” “什么话?”她白天跟他说了太多话,又哪里一下子分得清他想要她收回哪一句。 “你说,以后没有你的允许,不准碰你。”祁森闻眼神委屈。 现在的他,大概也就只有在喝醉了的情况下,才会有这副表情了。 而周边众人,在听到这里时,脸上的表情已经越来越精彩。 他们简直不敢相信,平日里冰冰冷冷的祁三少,原本心里这样炙爱着一个女人。 那样的小心翼翼,连触碰,都要经过对方的允许。 “好,我收回这句话。” 而司纯的这句回答,也再次叫众人眼角一阵抽搐。 敢情,这两人是在这里撒狗粮呢? 真是没眼看了。 众人白眼翻到了天上。 特别是陆致远。 司纯对他视而不见,对祁森闻却温柔如水,这让平日里自诩魅力无边的他,第一次心生了挫败之感。 “喂,祁三少,你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谁呢?”陆致远再次出声了。 第25章 她霸道又霸气 可这次,祁森闻也没有理会他。 此刻的祁森闻,眼睛所看,是司纯,耳朵所听,亦是司纯。 当司纯答应他,收回那句话,下一秒,他长臂一圏,便将司纯搂进了怀里。 那样紧,那样贴。 气氛到了这一步,大家几乎都以为祁森闻会当众来一个法式深吻。 却不想,祁森闻只是将下巴抵在司纯的肩窝,气息滚烫,声音微颤:“我疼,姐姐。” 众人:“……” 好吧,今晚的这波狗粮,足以将他们活活齁死。 只有司纯懂祁森闻是真的疼。 深可见骨的伤口,再次出血,疼痛感是会叠加翻倍的。 “跟我去医院,我给你治,就不疼了。”司纯的手,从祁森闻的后颈抚到他的背心,一下又一下,温柔的要命。 “嗯,好。”祁森闻点头。 终于哄好了。 司纯松了口气。 抬眸,给了管小言一个眼神。 管小言会意,再次俯身过来。 这一次,祁森闻没有再拒绝,自己乖乖地趴在了管小言的背上。 旁边,一直被无视的陆致远,已经胸膛一阵起伏。 一旦祁森闻被司纯带走,那他扫地的颜面,就再没有机会捡起来了。 他脸色一冷,抬脚,就欲去阻拦司纯。 可他心思才起,一道高大健美的身影,便挡在了他的面前。 正是进入包厢后就没有说过一个字的蒋翘楚。 陆致远向来很满意自己183cm的身高,可此刻,面对着蒋翘楚,他却足足矮了半个头。 且迫于蒋翘楚那一身肃杀的气势,他控制不住的后退了两步。 而陆致远这一退,却叫司纯不经意间看到了其身后的角落的沙发上,醉趴着一个身材极其惹火的女人。 酒吧包厢里,女人醉趴在沙发上,本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不同寻常的是这个女人的脚上,穿着一双很具标志性的橙色高跟鞋。 司纯瞳孔一缩,立即快步走了过去。 俯身,伸手,拨开女人遮在脸上的头发,顿时,一张分外明艳灵动的脸,印入眼帘。 “橙子!”司纯瞬间色变。 橙子,司纯少女时期最好的闺中姐妹,在司纯离开国内的这些年,两人也一直有通过手机联系。 橙子的全名叫:苏知橙。 京都三大豪门之一的苏家二小姐。 橙子,是其小名。 此时此刻,苏知橙浑身酒气,脸颊绯红,已然醉得不省人事。 自然给不了司纯半点回应。 司纯立即将苏知橙扶起,然后对蒋翘楚道:“翘楚哥哥,把你的外套借我一用。” 苏知橙身上穿了一条吊带短裙,这一醉酒,委实走光的厉害。 蒋翘楚自然立即会意,他二话不说,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替司纯裹在苏知橙身上。 这时,旁边一个长相俊秀的年轻男人,伸手就想扯掉这件才裹到苏知橙身上的西装外套。 “你干什么?”司纯恼怒,一把打开了年轻男人的手。 “她是我女朋友,怎么可以披别的男人的外套。”男人一脸怒容的瞪着司纯。 “你是橙子的男朋友?”司纯微微惊讶了一下,随即,一声冷笑,“橙子醉成这样,你不管不顾,就你这样的男朋友,我今晚就替橙子作主,换掉。” 年轻男人一听,当即气笑,“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替橙橙姐作主?” 司纯一个冷眼射过去,“就凭,现在这里,我说得算。” 话音才落,蒋翘楚便捏着沙包大的拳头走向了男人。 仍然没有任何废话,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便像老鹰抓小鸡似的把男人提着扔出了包厢。 年轻的男人叫骂着挣扎着,却反抗无效,很快便被候在包厢门口的保镖拖走。 顿时,包厢内,一片寂静。 谁也没想到司纯做事如此霸道,一言不和,便将人扔了出去。 不过,被扔的这男的并非上流贵圈里的人,他们本就看不上眼,倒也没人愿意站出来为其出头。 司纯急着带祁森闻去医院,无意耽搁时间,蒋翘楚扔完人回来,她便显示蒋翘楚过来把昏睡的苏知橙抱走。 这下,众人就坐不住了,特别是陆致远。 “把人放下。”陆致远再次出声:“我们不阻止你带走祁森闻,那是因为祁森闻自己愿意。可知橙已经醉得不醒人事,你想带走她,首先得证明自己的身份,有没有资格带走她。所以,你,到底是谁?” “我无需自证。”司纯走到陆致远面前,下巴微扬,霸气道:“我说了,现在这里,我说得算。别说我只是想带走苏知橙,哪怕我一并把你身边的这位小女友也一起带走,你,又能怎样?” “你……”陆致远气结。 身为陆家大少,这辈子还没有人敢这么不给他面子。 偏偏人家说的又是大实话。 抛开外面的保镖不说,就屋子里的蒋翘楚一人,便能放倒整个包厢里所有的人,包括他。 这一点,整个包厢里所有的人都清楚的明白。 因为,从蒋翘楚走进包厢的那刻起,大家几乎都认出了他。 世界拳王啊,谁人不识呢? 但他们却没有像外面那些人那样激动。 一来他们见惯世面,什么样的顶流大腕没见过,就如祁森闻,大家几乎是一块长大的; 二来他们自持身份,不愿做出那花痴丢人的追星模样,仿佛淡定更能体现他们与外面那些普通人的差距,令他们更显矜贵。 只是,谁也没想到,司纯谁的面子也不给,甚至还一而再的下陆致远的脸面。 他们又哪里知道,司纯气他们把有伤在身的祁森闻叫出来喝酒,没痛骂他们一顿,已经是克制。 而一直挽着陆致远手臂的女孩儿,一听司纯竟然想把她也带走,当即吓得直往陆致远的怀里钻。 一边钻,还一阵害怕的轻捶陆致远的胸口。 “致远哥哥,人家怕怕,你就别管了啦,就让她把那个女人带走吧,不要波及人家了啦,人家真的好怕怕。” 嗲嗲的嗓音与语气,听得司纯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陆致远,这么多年,你的眼光,还是不行。”司纯打心里嫌弃,旋即又颇为感慨的摇头,“可这个世上,却有人,比你更瞎。” 司纯心疼的看了一眼苏知橙,替其不值。 说完,再不耽搁,一扬手,便带着管小言和蒋翘楚,一背一抱的将祁森闻与苏知橙带出了包厢。 第26章 突围 司纯四人一出包厢,外面的保镖便拿出了几把大黑伞,前后左右挡的密不透风。 这翻举动,自然是为了杜绝被拍。 身为当红顶流,祁森闻的一举一动,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便会被无限放大。 若是被拍到他酒吧醉酒到需要人背走的画面,定然会被推上明日热搜头条。 这样的负面新闻,百害而无一利。 司纯当然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所以,必须遮挡。 外界看不清情况,没有实证,流言飞两天自然而然的就会自动消散。 但有利有弊,这样一来,太过扎眼,自然也暴露了行踪。 “祁森闻!祁森闻!祁森闻!” 看到“移动的大黑伞”,酒吧大厅里的上百名粉丝,立即猜到祁森闻被护在里面。 她们激动起来。 她们高呼祁森闻的名字,一个个的想要冲上前。 好在司纯带了上百名保镖进来,这波骚动,几乎势头才起,便立即被镇压。 再加上之前搭下的人墙通道一直保持着,司纯四人很快便畅通无阻的走出了酒吧。 而外面,是更多更密集的粉丝。 “啊啊啊!!” “让我们看一眼祁森闻……” “不准把他藏起来……” “祁森闻,祁森闻,祁森闻……” 因为看不到祁森闻,粉丝们失望到失控。 一时间,人墙通道差点被冲散,挡在前后左右的大黑伞也受到了攻击。 “保护大小姐!”蒋翘楚一声怒吼,“全体都有!” “是!”两百多名保镖气吞山河,齐刷刷的取下了腰间的电击棒,齐声大喝:“退后!” “啊……”周边粉丝被波气势所摄,特别是最前面的,首当其冲,生怕电击棒落在自己身上,纷纷后退。 谁也不敢再向前。 而就这片刻的机会,司纯四人已经迅速上了车。 众保镖开路,车子缓缓驶动,粉丝虽不再疯狂,却仍然跟着不散。 以至于,车子驱动十几分钟,才开出百来米。 而车上的祁森闻,浑身滚烫,已经高烧到晕迷。 司纯拧了一瓶矿泉水,打湿手帕,反复擦拭他的额头、耳背、手心,作物理降温。 但成效不大,必须马上去到医院。 司纯心急如焚。 “大小姐,我下车,引开她们。” 这时,蒋翘楚出声说道。 外面围堵的那些人,不见得全都是祁森闻的粉丝,有些是听说这里有大明星,出于从众心理,全都跑了过来看。 之所以,久久不肯散去,不过是不想白跑一场,不看一眼不甘心罢了。 这个时候,若是有另一个“明星”出现,自然能引流。 在人气方面,蒋翘楚或许不及祁森闻,但他是世界级别的拳王,他所拥有的知名度比起祁森闻有过之而无不及。 可以想象,只要他出去,眼前困局,自然迎刃而解。 “外面人太多。”司纯担心,“不安全。” “没事。”蒋翘楚无所畏惧,“我可是拳王,谁能伤得到我!” 说完,便打开了车门。 “翘楚哥哥,小心。”司纯也别无他法,只好由他去了。 一如蒋翘楚所言,他是世界拳王,在擂台上,那些专业拳手都伤不了他,更何况是眼前这些普通人。 “好。”蒋翘楚深看一眼司纯,旋即,俯身下了车。 他的大小姐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会叫他翘楚哥哥。 天知道,从她第一次叫他翘楚哥哥的那刻起,他就已经是她永生永世的信徒。 哪怕十五年不见,他,初心依旧。 只是,她却有了想要保护的人,而那人,不是他。 但只要是她想保护的人,他便会帮她一起守护。 就如,此刻。 果然,蒋翘楚一下车,外面便响起一片尖叫: “啊啊啊,是拳王蒋翘楚!” “原来传言是真的,拳王真的也在这里。” “哇,他本人好高,身材好绝……” “他好帅好酷,我好爱啊……” “对不起,祁森闻,我要爬墙了……” “拳王!拳王!拳王!” 呐喊之声,不绝于耳。 这场景,蒋翘楚司空见惯,他面色如常,走进了人群之中。 众人果然被吸引,纷纷朝着蒋翘楚的方向涌去。 虽然仍有铁粉紧咬着祁森闻不放,但人众基数锐减,剩下的,保镖已经能够控制。 挡在前路的人越来越少,车子渐行渐快,终于,在驶上大道后,进入正常行驶状态。 十分钟后,车子抵达医院。 祁森闻被安排住院,打针、输液、清理伤口、换药,司纯全程把关,寸步不离。 待忙完祁森闻,司纯又要开始忙苏知橙。 因为,司纯把苏知橙也一并带来了医院,方便她照顾。 抑或是刚才在车里闷得太久,醉酒的苏知橙,睡着睡着就会爬起来呕吐。 司纯怕她吐的哪里都是,一见她有动静就会把痰盂端过去。 等她吐完了,立马拿去清洗掉。 但过不了多久,苏知橙又吐。 如此反复了七八次,司纯也被折腾的够呛。 “这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司纯一边给苏知橙擦嘴,一边恨铁不成钢的斥责:“又是为了陆致远吧,你怎么就这么傻,这个男人,他根本不值得你这样。” “致远……” 前一秒,哪怕吐得昏天暗地也没醒的人儿,下一秒在听到陆致远的名字时,猛的睁开了眼睛。 “致远呢?他在哪儿?” 苏知橙醉眼迷离的四处寻找陆致远的身影。 司纯扶额。 “苏知橙,你给我听好了,陆致远他现在正在陪他的小女友,你别再作贱自己了,放下他吧,试着去爱上别的男人。” 司纯真的看不下去了,她决定骂醒苏知橙。 众所周知,陆致远就是个海王,换女朋友的速度,堪比换衣服。 而且,他择女的口味,十年如一日,只好白幼瘦。 众所也周知,苏知橙则是个海女,换男朋友的速度,堪比陆致远。 且口味也跟陆致远一样,只好年轻好看的小白脸。 可只有司纯知道,陆致远是真的狗,但苏知橙却是装的。 因为苏知橙喜欢陆致远,从小就喜欢。 但这是秘密。 而这个秘密只有司纯一人知道。 第27章 姐姐,你抱抱我 因为知道陆致远不可能喜欢自己,多年来,苏知橙一直隐藏自己的心思,只以朋友的身份陪在陆致远身边。 眼睁睁的看着陆致远这些年换女人如换衣服,甚至有时候还会跟她分享哪个女人手感更好床上更浪。 最后,苏知橙忍无可忍,也开始找年轻男孩。 但凡陆知远换女人,她立马就会换男人,力求保持与陆知远一样的恋爱速度。 但也只有司纯知道,哪怕来来去去换了这么多男人,苏知橙至今,仍是c女。 这样的苏知橙,真的很难让人不心疼。 身为朋友,司纯劝不了她,也帮不了她,唯有在心里越来越讨厌陆致远这个人。 以至于,刚才在酒吧包厢里,狠狠的下了陆致远的脸面。 “咦?柔柔你怎么来了?” 苏知橙吐了七八次,醉意已经去了一大半,但对司纯的劝说,她选择性的充耳不闻。 她撑着头,半睁着眼,看着司纯痴痴地笑,“看来我是真的醉了,柔柔她人在美国,又怎么可能出现在我面前。” 笑着笑着,她又开始哭,“呜呜,柔柔,我好想你啊,你看我连做梦都梦见你,柔柔,呜呜……” 司纯又好笑又心疼,拿了纸巾给苏知橙擦眼泪,“橙子不哭,你不是做梦,我回来了,早就回来了,只是……”没有勇气找你。 这次回国,虽是她计划中的一步,但她却没有依计划行事。 她不管不顾的先找了祁森闻,什么也没做的与之纠缠放纵了整整两个月。 之所以没告诉苏知橙,是因为苏知橙是唯一一个知道她这些年最想做的事就是复仇,若是得知,她为了一个男人搁浅仇恨,以苏知橙的性格,会骂死她。 “你早就回来了?” 苏知橙一听这话,一骨碌爬起,双手抓着司纯的肩膀一阵用力摇晃。 “岑柔止,你丫的太不够意思了,你回国了竟然第一时间不是找我。老实交代,你干什么去了?” 虽然司纯于十五年前就改了名字,但从小一起长大的苏知橙还是习惯叫司纯以前的名字。 “我……”司纯难得变得吞吞吐吐。 “哼,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苏知橙一脸鄙视,“你一定是跟祁森闻厮混去了,见色忘友的家伙。” 司纯脸上一热,“哎呀,我的亲亲好橙子,我原本就打算过两天去找你的,没想到,今天提前遇到你了。说到这个,你也给我老实交代,为什么把自己喝得这么醉,是不是还是因为陆致远?” 一提陆致远,苏知橙脸上生动的表情便没了,只剩苦笑。 “他又换新女友了,你能把我从酒吧带到这,估计你也看到那个女孩了吧,娇娇小小的,嫩到才刚满18岁。” 司纯摇头,意料之中。 “所以,之前坐在你旁边的那个年轻男人,也是你新换的男友,对吧?” 苏知橙点头,“是呀,昨天才交的。” 司纯耸耸肩,“那估计你这次换男朋友的速度要超过陆致远了,因为,我已经作主替你把那个男的换掉了。” 苏知橙哦了一声,竟连原因也不问,就一脸无所谓道:“行吧,换就换,明天姐再找一个。” 司纯无奈摇头,“橙子,听我一句劝,别玩了,认认真真谈一次真正的恋爱,好吗?” 苏知橙沉默,好久,终是摇头,“我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陆致远。 “可你马上就要三十岁了,你还想为陆致远蹉跎到什么时候?”司纯苦口婆心的劝。 “是呀,过两天就是我三十岁生日了。”苏知橙岔开话题,“到时我要举办一个超级盛大的生日宴,柔柔你可一定要来哦。” “当然,你的生日宴,我当然不会缺席。” 司纯刚才说,准备过两天就去找苏知橙,为的可不就是苏知橙的生日。 可一码归一码。 司纯又严肃道:“你不要顾左言他,好好考虑一下我的话,陆致远真的不值得你再等下去。” “是是是。”苏知橙一个劲的点头,“知道啦知道啦,不说他了好不好,说说你吧,你跟祁森闻是不是又复合了?” 司纯无奈,她就知道苏知橙根本没把她的话听进去,只是一提到祁森闻,她一时也没有底气再训话了。 毕竟,她自己的感情也是一团糟。 “热……”这时,隔壁床的祁森闻,开始撕扯自己的衬衣领口,迷迷糊糊的叫起了热。 闻声,苏知橙赶紧推了推司纯,“祁森闻好像不舒服,你快去照顾他吧,我洒喝多了,头痛的要死,我先睡会儿。” 她巴不得结束刚才的话题,正好拿祁森闻当挡箭牌。 说完,往病床上一倒,蒙头就睡。 司纯再一次无奈摇头。 旋即,赶紧来到祁森闻的病床。 伸手探了探祁森闻的额头,高烧退了一点点,正在发汗。 司纯便帮他解开了上衣,拿了毛巾,给他擦汗。 擦着擦着,感觉头顶上有目光,司纯抬眸一看,祁森闻已经醒了,正睁着眼睛看着她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 “醒啦。”司纯赶紧问:“有没有感觉好点?” 祁森闻点头,旋即又摇头,“还是难受。” “哪里难受?”司纯立即紧张问他。 “哪哪都难受。” 祁森闻长臂一伸,一把将司纯搂住,然后侧着头枕在司纯的胸口。 “你抱抱我,我就没那么难受了。” “你抱抱我,姐姐!” 司纯僵了一下。 她知道祁森闻还没有醒酒,却不知道,原来醉酒的祁森闻可以这么奶这么软。 与他平日里高冷霸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判若两人。 唇角微微上扬,司纯忍不住摸了摸祁森闻的头,然后,将他温柔的抱住。 “好香。”祁森闻用鼻子蹭了蹭司纯,眼尾渐红,嗓音低哑:“姐姐,想吗?” “想什么?”司纯一时没反应过来。 “听说,发烧的时候会很热。”祁森闻拿了司纯的手,贴在他滚烫的胸膛,目光如勾,声音魅惑:“想不想,试一下?” “……”司纯再迟钝也明白了,她的脸,腾的一下红透。 然后,她立即看了一眼倒在隔壁病床上装睡的苏知橙,肩膀狠狠抖了一下。 毫无疑问,苏知橙也秒懂了。 第28章 酒醉的小奶狗 “别闹!”司纯连忙一把推开祁森闻,“有人。” 说完,退后一步,让祁森闻看到她身后另一张病床上还躺着一个装睡的人。 “苏知橙?”都是一个贵圈的,祁森闻当然是认识苏知橙的,自然也知晓苏知橙的事迹,他当即皱眉,“她怎么在这儿?” 之前包厢里,醉酒又高烧的他,一趴到管小言的背上就昏昏沉沉的失去了意识,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自然也不知道司纯从酒吧里带走的并不只他一个。 “我看她跟你一样,醉得厉害,就把她一起带出包厢了。”司纯如实说道。 “你管她做什么?她这样的女人,你离她远点。” 祁森闻并不知道司纯与苏知橙有着怎样的交情,他只知道,苏知橙是众所周知的海女,司纯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他不放心。 原本还想一直装睡的苏知橙,听到这,猛的睁开眼睛,咻的弹坐而起。 “祁森闻,什么叫“我这样的女人?” “我这样的女人怎么了?” “我又没有怎么着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竟然还叫柔柔离我远点,哼,你信不信我让柔柔甩了你,这世上比你祁森闻帅的小奶狗,可多的是。” 苏知橙指着祁森闻,气到撸袖子,噼哩啪啦就一顿输出。 司纯赶紧上前安抚,“橙子,别激动,别激动。” “柔柔?”祁森闻的着重点却在这两个字上,他满脸疑问的看着司纯问:“柔柔是谁,你吗?” 司纯的心跳当即漏掉半拍。 糟糕,这是要掉马的节奏啊。 “这个……”司纯干笑,“我以前的小名,叫柔柔。” 祁森闻点头,随即,也激动了,一指苏知橙,怒道:“你刚说什么?你骂谁是小奶狗,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弄死你!” 敢唆使司纯不要他,找死。 司纯赶紧又安抚祁森闻,“她喝醉了,她的话,你别当真。”你当然不是小奶狗,你是小狼狗。 苏知橙的爆脾气也上来了,“来来来,今天你特么弄不死我,我就弄死你……” 祁森闻一听,当即也要下床。 司纯一个头两个大。 果然,醉酒的人,都是不可理喻的 “够了。”平地一声怒吼,司纯左手指苏知橙,右手指祁森闻,“你们俩个,再发酒疯,都给我滚。” 下一秒,祁森闻躺回床上,苏知橙也闭上了嘴巴。 整个病房,恢复安静。 熟知司纯的人都知道,司纯很温柔,这样的人一般轻易不发火,可一旦发火,谁也不敢造次。 就好比此刻。 “橙子,你去隔壁房间睡。”司纯开始重新安排。 办住院时,司纯要了一套两房一厅的高级VIP病房,除了主病房,外面还有陪护房、客厅。 “去就去,重色轻友的家伙,哼!”苏知橙撅着嘴,骂骂咧咧、摇摇晃晃的朝门口走去。 司纯无奈又好笑,转身,想要追上去扶一把苏知橙。 却听见身后的病床上突然传来祁森闻的呻吟:“嗯,好难受,好渴……” 司纯驻足。 回头看,躺在床上的祁森闻正一脸可怜兮兮的望着她,眼神湿露露的,像极了怕被抛弃的小狗狗。 见自己吸引住了司纯的脚步,祁森闻脸上的表情却是更委屈了。 “我渴,想喝水。” “姐姐!” 一声姐姐,司纯迈不动腿了。 回头看,苏知橙已经出了房门。 想着客厅外,管小言一直没走,若是苏知橙有什么事,管小言自然会帮忙照看。 司纯便收回了脚步,给祁森闻倒了一杯温开水。 “姐姐喂我。”祁森闻用眼神示意,他右手有伤,左手打着点滴,没办法自己喝。 “好,姐姐喂你。”司纯依他所言,拿了根吸管,递到他唇边,让他一点点吸着喝。 心中,不禁有些想笑。 醉酒的祁森闻怎么有股好浓的绿茶味呢? 还有,这一声又一声的姐姐,不停的叫,不断的叫,待他醒酒后,不知道会不会感到羞耻呢? 司纯突然有点期待明天了。 却不知,这,才刚开始。 这不,吸完了一杯水,软萌小奶狗祁森闻上线了:“姐姐,你困不困?” 司纯点点头,“有点。” 祁森闻立即动身,往里边挪了挪,“上床,一起睡。” 司纯:“……” 一看便知,这人又动歪心思了。 “我睡隔壁床吧。”司纯不想着他的道。 闻声,委屈宝宝祁森闻,再次上线:“姐姐,我生病了是不是不好看了?” 司纯一脸莫名,“不会呀。” 祁森闻的这张脸,岂止是好看,简直是完美,无懈可击的完美。 任何时候。 哪怕他醉酒了,生病了。 “既然我还是这么好看,那姐姐干嘛要睡隔壁床去?姐姐就不想近距离的看着我吗?”委屈宝宝又秒变撩姐能手。 司纯:“……” 这是在用男色引诱她啊,好吧,他是懂她的欢喜的。 司纯上了床,在祁森闻身边躺下。 两人面对面。 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而祁森闻的呼吸,越来越重。 “姐姐,我想……”终于,祁森闻忍不住了。 “不,你不想。”司纯的食指,压住他的唇,不准他说下去。 “真的,想。”祁森闻却张嘴,咬住了司纯的手指,两排牙齿一阵轻磨。 司纯顿觉一股电流,自指尖,直钻心脏,叫她整个人都酥麻了。 “不可以,你有伤。”司纯脸都红了,却很理智。 “伤的是手,不影响。”祁森闻继续勾引,看她的眼神,深情到流蜜。 司纯被他看得心脏砰砰直跳,索性用另一只手蒙住他的一双勾魂眼。 “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乖,闭上眼睛,睡觉。” 祁森闻顿时有如泄了气的气球,他知道,勾引失败了。 “那姐姐亲亲我,亲完我就睡。”这是他最后的倔强了。 司纯无奈,只好凑前,双唇在他的右脸上轻轻的印了一下。 “还有这。”祁森闻用扎着针头的左手,点了点左脸。 司纯只好又在他的左脸上烙下第二吻。 “还有这。”祁森闻又指指额头。 司纯便又在他的额头上烙下第三吻。 “还有这。”祁森闻又指指下巴。 司纯又依言在他的下巴上烙下第四吻。 “还有,这。”最后,祁森闻点了点他的唇。 第29章 相爱相杀 司纯顿了一下,然后,俯身,吻了下去。 这一次,不是蜻蜓点水般的触碰,而是真正的深吻。 接吻这种事,一向都是祁森闻掌控主动权,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司纯第一次主动吻。 不同于祁森闻的长驱直入,攻城夺地,霸道的像狂风暴雨。 司纯的吻,旖旎缠绵,温柔如许,充满爱怜深情。 祁森闻痴愣住了。 这一刻,他突然相信了,她,是爱他的。 良久,唇分,两人的呼吸都有些紊乱。 司纯松开了蒙住祁森闻眼睛的手,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只剩彼此。 他深看着她,“你,还会抛弃我吗?” 她亦深看着他,“再也不会。” 他眼尾通红,“记住你今天的话,否则,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她重重点头,“好。” 两人相拥而躺,祁森闻终于放心入睡。 司纯却不敢阖眸。 祁森闻还在输液,她要亲自守着。 待几瓶针水输完,天已破晓。 好在白天的时候,司纯睡了一觉,这一夜不眠,倒也挺得住。 探了探祁森闻的额头,高烧已退,司纯彻底放心,便轻手轻脚的出了病房。 管小言和衣睡在外面客厅的沙发上,司纯一出来,睡眠轻浅的他便立即醒了。 “司纯姐,你这么早就起床了呀。”管小言揉着眼睛,爬起身。 “嗯,天快亮了,我有点事,要回家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司纯并没有说自己不是起得早而是根本没有睡。 因为,卖惨,从来都不是她的风格。 “好的好的,司纯姐你去忙你的。”管小言顿了顿,又道:“那你今天还来吗?闻哥醒来后,肯定会找你的。” “放心,我很快就回。”司纯只是想回去看看悦悦,然后,拿一些换洗衣服过来。 祁森闻手上的伤,已经发炎,必须住院,她已经准备好这几天都在医院陪守。 “嗯嗯嗯,辛苦司纯姐了。”管小言开心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只要司纯在,闻哥的心情就会特别好,身为助理的他,工作自然也会相对变得轻松,所以,他是打心里希望司纯能多多陪在祁森闻的身边。 “我不辛苦,倒是你,这几年,辛苦你了。” 司纯深知祁森闻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这些年又因为她的离开,性情变得越发孤僻难测。 而管小言身为祁森闻的贴身助理,可以相见,平日里肯定没少受气。 管小言听了,却连连摆手。 “不不不,我不辛苦,真的,我一点也不辛苦。” “闻哥待我挺不错的,给我的薪酬是外面的三倍,虽然他偶尔脾气有点大,但我能理解。” “因为,这些年,真正辛苦的那个人,是闻哥啊!” 司纯听到这,忍不住问:“你是说,这些年,阿闻过得很辛苦?” 管小言重重点头,“是的,因为闻哥很想你。” 司纯怔住,她没想到管小言会把话题突然扯到她身上。 管小言接着道:“娱乐圈不是那么好混的,每天超负荷的工作量,超乎想象。但即使如此,也丝毫影响不了闻哥对你的思念。这五年,闻哥也从未放弃对你的寻找,可惜,怎么都找不到。” 司纯默然。 她曾想过,她当年离开后,祁森闻一定会寻找她的下落,只是没想到,他会一直寻找。 寻找五年无果,也不放弃。 管小言继续道:“我想,你一定想象不到当你给闻哥打电话说你回国了,闻哥当时有多激动,简直激动的浑身都在颤抖。” “司纯姐,闻哥他,真的很爱你啊!” 司纯退后一步,脸上的神色,变得复杂,良久,低声道:“他爱我,但是,他更恨我。” 所以,这两个月,他一直在折磨她。 两人唯一的温情时刻,也就只有昨晚。 只因,他醉了。 因为醉了,他暂时忘了这五年的等待与怨恨,仿佛还是五年前,他的心中对她只有深深的爱慕与眷恋。 所以,他总在叫她姐姐,跟她撒娇,向她索爱,又奶又软,因为五年前的她就喜欢吃这套。 可以想象,待祁森闻酒醒,一切大概又会回到原点。 相爱,相杀。 “司纯姐,冒昧的问一句,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闻哥呢?”管小言小心翼翼的问。 这两个月,祁森闻是怎么对待司纯的,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深知司纯也是深爱祁森闻的。 否则,不可能做到这般包容。 能把包容,做到这个地步,可见,司纯是很害怕失去祁森闻的。 可既然害怕失去,为什么当初又要主动抛弃? 这是管小言心头,多年来百思不得其解的疑问。 “因为……”司纯张张唇,却发现,她根本说不出口。 因为什么呢? 因为她就是故意的。 她知道当初祁森闻面临着重要的高考,但她偏偏在考试当天提出了分手,然后,毅然决然的离开,出国。 她这样做,就是为了搞砸祁森闻的高考。 当年,祁森闻高考失利,其母亲祁夫人当场气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月。 而这,便是司纯的目的。 因为,祁夫人也是司纯复仇名单上的其中一员。 祁夫人,名叫:温如许。 众所周知,温如许与郭见微是多年闺蜜。 当年,郭见微能进岑家做家教,便是温如许从中推波助澜。 甚至,还给郭见微出谋划策勾引她的父亲岑政荣。 如若不然,郭见微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小三上位了呢? 这一切都因有温如许这个坚实的后盾。 所以,说起来,司纯母亲之死,郭见微是元凶,温如许便是帮凶。 试问,司纯怎么可能放过温如许? 只是,温如许身为祁家夫人,可不是那么好接近的。 最终,司纯只好选择了祁森闻作为突破口。 想要报复一个中年女人,没有什么比毁掉其儿子更能叫其悔不当初。 再加上,岑仪止痴恋祁森闻,这就更坚定了司纯的决心。 因为当年岑仪止也不无辜。 那晚,母亲陆令宜与郭见微撕打之时,司纯闻声赶过去,半路上却被岑仪止拦住。 岑仪止死死抱住她,不让她过去,当她费了好大力气挣脱,赶到时,她的母亲正好在她眼前坠楼身亡。 而晚到的她,只能眼睁睁看着。 第30章 温馨美满 所以说,岑仪止也该死。 凡岑仪止在乎的,司纯统统都会抢走,包括男人。 贯通全场,祁森闻便成了其中关键。 司纯想要报复岑仪止与温如许,只需要一个祁森闻。 将其拿下,便能报复前者。 将其毁掉,便能报复后者。 所以,司纯这样做了。 可是,司纯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自己会动心。 这五年,她在爱与恨里挣扎,哪怕到了此时此刻,她仍然不知该作何选择。 母亲的仇,她不可能放下。 可对祁森闻的爱,她也做不到收回。 更要命的是,真相若是被祁森闻知道,他将永远不会原谅她。 所以,面对管小言的提问,司纯不知如何作答,更不能作答。 “抱歉,这个问题,我目前无法回答你。天亮了,我真的要走了,回见。” 司纯说完,逃一般的开门离去。 却没看到,她前脚刚离开,下一秒,病房的门便从里面打开。 门后站的,就是祁森闻。 “闻哥。”管小言赶紧走向祁森闻,“你怎么也醒这么早,你刚刚……不会一直在门后偷听吧?” 祁森闻神色冰冷,面无表情,“偷听又怎样?她什么也没说。” 他不会说,他早在司纯轻手轻脚的离开他的病房时,他就醒了。 他也不会说,管小言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也一直是他想知道的。 这两个月,他虽没有正面问过司纯,但他的行为就是在逼迫司纯,想让司纯主动告诉他原由。 可惜,司纯就算被他折腾的死去活去,也半点不肯松口。 可这样,只会让他,更想知道。 “走,给我开车,跟上她。” 祁森闻突然做了一个决定:暗中跟着司纯回家。 两人这次复合,虽然司纯从一开始就跟他交代清楚,她已是离婚妈妈,但他始终觉得司纯还有事情隐瞒着他。 他之所以一直不查究,不过是想等司纯主动告诉他。 可是,司纯没有。 她从不提往事,也不带他去她家中。 所以,他也从未见过她口中相依为命的外婆,和她那可爱懂事的女儿悦悦。 这两个月来,两人的每次见面,都是在酒店,只有彼此。 他分外珍爱这种两人世界,因为,这可以让他疯狂且放肆的要她。 每每那个时刻,他都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从此融为一体,再也不分离。 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查。 可此刻,他知道,他再也不能逃避。 他与她,要想长久的走下去,他必须了解她的所有。 否则,终有一天,她又会再次抛弃他。 离他而去。 …… 司纯离开医院,便驱车回了租住的公寓。 外婆已经做好了早餐,沈觉明正在给悦悦系鞋带。 “妈妈回来啦!”一见司纯回来,悦悦立即开心的扑了过去。 “回来的正好,一起吃早餐。”外婆也欢颜笑道:“吃完了早餐,再跟觉明一起送悦悦去上学。” “是,外婆。”司纯一边回应外婆,一边抱着悦悦亲。 “我去厨房拿多一双碗筷。”沈觉明眉眼也在笑。 这一刻的氛围,就像一家老小等来了归家的妻子,温馨又美满。 这就是家的感觉。 他,真的很喜欢。 待沈觉明进了厨房,外婆压低声音问司纯:“岑家那边怎么说?岑政荣肯认你这个女儿吗?郭见微呢,有没有其中作梗?” 司纯同样也低声回:“外婆,这事急不得,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说完,示意外婆看厨房。 沈觉明已经拿着碗筷出来了。 外婆立即不再多言。 倒也不是要刻意瞒着沈觉明,毕竟事情还没尘埃落定,可不能走漏了风声,以免沈家人认为司纯在说大话,自抬身份。 至少,外婆心里是这样认为的。 接下来,一家人和乐融融的围坐桌前,共进早餐。 吃完,司纯去到卧室快速的收拾了几件换洗衣服,便与沈觉明便带着悦悦出了门。 到了楼下,司纯松开悦悦一直牵着她的手,蹲下身,柔声道:“悦悦,妈妈还有事儿,今天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悦悦一听,立即皱起了小眉头,“妈妈你有什么事呢?从昨天开始你就没有陪悦悦了。妈妈说悦悦是妈妈最宝贝的宝贝,那又还有什么事情能比悦悦更重要呢?” 司纯:“……”顿时被问的哑口无言。 她的宝贝呀,虽然只有四岁,但从小就有着惊人的智商,逻辑思维特别强,这一点,首先就表现在其言语的表达能力上。 “悦悦,乖。” 这时,沈觉明也在悦悦面前蹲下,他揉了揉悦悦的额头,无比耐心的解释: “悦悦要知道,妈妈是大人,身为大人呢,就会有自己的工作和社交,所以,会很忙。” “现在呢,由爸爸送你去幼儿园上学,下午妈妈有空了就去接你放学,可以吗?” 悦悦听完,偏着小脑袋,很认真的想了想,“好吧,那妈妈下午一定要来接我哦。” “一定。”司纯点头,旋即给了沈觉明一个感激的眼神。 沈觉明回以一笑,示意司纯不用客气。 然后,沈觉明便准备起身去开车门。 “等一下。”悦悦却小手一搭,示意司纯和沈觉明一起蹲着别动。 “悦悦经常看到别的小朋友在被送进幼儿园之前,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会亲他们一下。感觉好幸福啊,这样的幸福,悦悦想要双份。所以,爸爸妈妈,你们赶紧亲一下悦悦,要一起亲哦!” 话说着,还用双手点了点她那粉粉嫩嫩的脸蛋儿,示意司纯与沈觉明,一人亲左边,一人亲右边。 闻声,司纯与沈觉明一阵面面相觑。 “不……”司纯下意识想拒绝,她并不愿意与沈觉明有过份亲昵的举动,这太容易引起误会。 “司纯。”沈觉明却出声打断司纯,他语气宠溺,神色坦荡,道:“悦悦很少对我们同时提要求,一个离别吻而已,就满足一下孩子吧,也不至于让她总在心里羡慕别的小孩。” 司纯一听这话,再看悦悦满眼的期待与希冀,顿时无法再拒绝。 第31章 撞见 司纯抬眸,与沈觉明对视。 两人相识多年,已有默契,几乎同时,亲吻上悦悦的小脸蛋儿。 一左一右。 哪怕中间隔着悦悦,两人仍然近得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沈觉明的瞳孔,明显深了几分,里面有暗潮翻涌。 司纯则连忙在下一秒退回,然后,站起身,很是尴尬的道:“好啦,快上车吧,别迟到了。” “嗯嗯嗯,妈妈再见。”悦悦却是心满意足,开心到起飞。 沈觉明深看了一眼司纯,他没有说什么。 打开车门,让悦悦坐上后座的儿童椅,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安全无隐患后,他自己才坐进驾驶位。 “司纯,今晚有空吗?”发动车子后,沈觉明终究还是忍不住对司纯发出邀约,“我们一起晚餐吧!” 自从回国后,他与她,就没有正儿八经的独处过了。 眼看他话一说出去,司纯脸上就有了几分为难,他连忙又补充道:“带上悦悦一起。” 比起被她拒绝,能不能独处,已经不重要。 “觉明,不好意思,晚上我有约了。” 司纯没有细说她是与岑政荣有约,就让沈觉明误会吧,不要再对她抱有希望。 果然,沈觉明闻声,脸上的神色,当即僵住。 旋即,自嘲的笑了。 “看来,我又晚了一步。” 司纯低着头,不敢与沈觉明对视。 原来,人情欠多了,真的会叫人心虚。 这辈子,她恐怕都还不清沈觉明的人情债了。 好在沈觉明没再多说什么,他收回目光,便驱车带着悦悦离去。 司纯这才抬头,看着远去的车影,松了一口气。 正准备上自己的车子,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看到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幻影,很是眼熟。 像是祁森闻的车子。 司纯稍作犹豫,便抬脚朝那车子走去。 车里,驾驶座上的管小言,眼看司纯朝这边走来,立即心虚的瞪大了眼睛。 “闻哥,不好,司纯姐好像发现我们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们要不要立刻马上离开?” 焦急的话,问出去好一会儿都得不到答复,管小言急得扭头望向坐在后座的祁森闻。 这一看,他当即捂住了嘴巴,不敢让自己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后座上的祁森闻,面容寒冷,眼神阴翳,双拳紧握,整个人不动,不说话。 周身气压,低到可怕。 毫无疑问,祁森闻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刚才司纯与沈觉明同时亲吻悦悦的一幕,落入了他的眼里。 这样的祁森闻,哪怕管小言,也从未见过,也怪不得会被吓到噤声。 而就这会儿功夫,司纯已经来到。 管小言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摇下车窗。 “小言,你怎么在这……” 司纯俯身,话未完,便看到了坐在后座上的祁森闻。 顿时,心跳便漏掉了半拍。 “阿闻?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吗,怎么跑出来了?” 出来了多久? 又看到了多少? 惨了,刚才她与沈觉明一同亲吻悦悦,不会正好被撞见吧? 祁森闻恍若未闻,他一动不动,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司纯。 脸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冰冷。 “你的手……”司纯却一眼看到了祁森闻放在膝盖上的紧握的双拳,因为这个动作,他右手上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又渗红了缠绕在手上的白纱布。 可祁森闻却像感觉不到痛,始终面无表情。 “阿闻!”司纯急了,再没有心思去管别的,她立即想要上车查看祁森闻的伤口。 可车门紧锁。 “小言,开门。”司纯立即叫管小言从里面把锁打开。 “开车!”祁森闻却在这时,终于出声,声音低沉又嘶哑。 管小言顿时为难。 一个叫开门,意思就是想上车。 一个叫开车,意思就是不想另一人上车。 管小言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自己会错意,连忙问:“闻哥,不让司纯姐上车吗?” “我叫你,开车!”祁森闻直接一嗓子吼出。 管小言一个激灵,连忙开火,拉手刹。 “司纯姐,对不起住了。”管小言摇上了车窗,一踩油门,车子便像离弦的箭,射.了出去。 祁森闻才是他的顶头Boss,他当然要听祁森闻的。 “阿闻!”司纯被惊的连忙退开,下意识追了两步,又赶紧撤回,冲向自己的车子。 然后,驱车追了上去。 祁森闻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他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所以,醋了,怒了。 这下,麻烦了。 司纯用力拍打了一下方向盘,她刚刚就不该心软的。 悦悦年龄小,又不知道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有那样的要求,情理之中。 可她是大人,她应该立场分明,果决拒绝。 刚才那一吻,与沈觉明离得那样近,她明显感觉到了沈觉明的情动,既而忍不住对她发出了晚餐邀约。 最糟糕的是,这一幕,还被祁森闻亲眼目睹。 本来祁森闻心里对她离异又带娃,如梗在喉。 今天又亲眼看着她与前夫以及孩子,“一家三口”亲吻道别,这已经不单单只是打翻醋坛子那么简单了。 司纯心头大乱。 这一次,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一路紧跟祁森闻的车子。 好在管小言知轻重,直接将车子开向了医院。 司纯原就担心祁森闻手上的伤,这下倒松了口气。 跟着一起将车子开进医院地下停车场。 管小言在前,先找到了停车位。 司纯在后,将车子一直往里开,才在最后角落里看到一个停车位。 这样一来,待司纯停好车,早已不见祁森闻的身影。 司纯只好自己找去住院部。 原本一路之上,司纯已经想好了解释之词,可当她来到病房,她却半点解释的欲望都没有了。 因为,病房里多了一人—— 祁森闻的母亲,即祁家夫人温如许。 这不,司纯人还在门口,就听见了温如许的声音: “儿子,你知不知道因为昨天酒吧的事,你已经上热搜了。” “这个时候,你不在医院呆着,又跑出去干什么呢?要是被拍到,准又会被推上舆论的风口浪尖。” “唉,你看看你,还把伤口弄出血了。” “儿子啊儿子,你别忘了,你可是大歌星,你的手,是要弹吉他的。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手,要是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呀。” “哎呀喂,这位护士,你轻点擦药行不行,没看到我儿子疼得脸都白了吗?” “你到底行不行,不行给我换人。” “来人,给我把院长叫来,这样的废物也敢安排给我儿子换药……” 温如许一顿高声斥责,可见她爱儿心切,更可见她毫不在意别人感受的刻薄本性。 第32章 针锋相对 司纯站在门口,看着温如许在病房里大发神威,慢慢握紧了拳头。 多年不见,这个女人,果然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高高在上,嚣张又尖刻。 跟郭见微是同一类人。 也是害死她母亲的帮凶之一。 可是,这个女人却是祁森闻的母亲。 司纯慢慢松开了拳头。 “司纯姐,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 管小言最先看到门口的司纯,他立即小跑过来,将司纯请进病房。 温如许的到来,让他大气都不敢出,眼下司纯来了,让他仿佛看到了救星。 病房内,祁森闻坐靠在病床上,一名年轻的女护士正战战兢兢的给他清洗伤口。 对于司纯的到来,祁森闻置若罔闻,头也没抬。 “你是哪位?”倒是温如许,高挑着眉,将司纯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 “司纯。”司纯压下心头汹涌的情绪,用平静的语气报上自己的姓名。 “哦,我知道了,你就是昨晚去酒吧接我儿子的那个女人。” 温如许拿出手机,点开有关祁森闻的热搜。 虽说热搜写的是祁森闻的名字,但配图全是司纯。 毕竟昨晚司纯开着豪车队带着两百多名黑衣保镖杀到酒吧的画面,太过震撼。 再加上祁森闻从头到尾都没有露脸,媒体什么也没拍到,便只能捕风捉影的把与之有关联的司纯曝光。 现在,整个网络都在人肉司纯。 要不是司纯当时戴着口罩,此时,她的身份以及过往老底,只怕早就被这届无所不能的键盘侠给翻了个底朝天。 司纯也是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昨晚她特意戴了口罩。 而此刻温如许之所以能一下子认出司纯,主要是因为司纯还穿着昨天的那条白裙,身形与发型也与网上发布的那些照片一模一样。 最重要的一点是,司纯出现在祁森闻的身边,而管小言又跟她很熟,貌似还很尊重她。 “对,是我。”司纯并不否认。 她相信,在这件事上,温如许不可能会出卖她。 因为事关祁森闻,温如许这个做母亲的,只会比她更想隐瞒。 这不,见司纯一口承认,温如许的脸色当即便冷了下来。 然后,语气不善道:“听说我儿子最近有了一个床伴,想来,就是你吧?” 司纯:“……” 床伴? 温如许竟是这样理解她与祁森闻的关系。 呵,也是,温如许是什么人呢? 出身好,嫁得好,真正的名门贵妇。 所以,她温如许只会比郭见微更加的盛气凌人、目空一切。 面对温如许这般羞辱与轻蔑,这一次,司纯没有回答。 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祁森闻。 她相信,祁森闻不会不管不顾的看着她被他的母亲这般欺侮。 可是,她失望了。 祁森闻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根本没有半点要为她为头的打算。 “所以,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司纯心口泛起密实的痛,“我们现在的关系,只是床伴?” “要不然呢?” 温如许却在这时插嘴,祁森闻的态度让她的语气越发轻蔑: “你不会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进我祁家的门吧?你也不想想,我祁家是何等门第,岂是你一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能高攀的?” 司纯根本不理她,目光只盯着祁森闻。 温如许却越说越过分:“外面有多少女人对我儿子趋之若鹜,可我儿子偏偏看上了你,这可是你天大的福分。” “趁着现在我儿子对你有几分兴趣,你就安安分分的把我儿子侍候好,等哪天我儿子腻了,你就乖乖的滚。到那时,我也不会吝啬,我会给你一笔辛苦费,那将是你这辈子都挣不到的巨款。” “母亲,你别说了。”终于,祁森闻出声了。 可是,于司纯而言,已经晚了。 她给了他机会,给了他时间,让他替她出头,可他没有。 既然如此,休怪她不客气了。 “想要给我钱,让我滚,何须等日后呢?”司纯收回了投在祁森闻身上的目光,她唇角噬笑的看着温如许,目光很冷,“祁夫人若真的大方,大可以现在就把钱给我。” “你,说什么?”祁森闻猛的抬头。 她什么意思? 她难道想现在就收钱,现在就离开他? “我说什么,很难理解吗?”司纯心中已经来气,她根本不再看祁森闻,继续与温如许针锋相对:“字面意思,祁夫人应该懂吧?” 温如许有被呛到。 旋即,气笑。 “儿子,看到没,这就是你自己在外面找的女人,当着你的面,就敢问我要钱。”温如许立即趁机洗脑祁森闻,“我早就跟你说过,找女人一定要找门当户对的,你微姨的女儿岑仪止,才应该是你考虑的对象。” 说完,又转身对司纯道:“你,开个价吧!不过我警告你,最好别狮子大开口。你要知道,我祁家是有钱,但你,不一定值钱。” 司纯笑了,双手抱肩,毫不退让,“我,或许不值钱,但,你的宝贝儿子,肯定值钱,所以……” 司纯话未说完,祁森闻却在这时,猛的一声怒吼:“够了。” 屋里数人,顿时都被他这一声,吼得浑身一抖。 特别是那位一直在小心翼翼给祁森闻换药的护士,手中医用棉签,当即吓得抖落地上。 “儿子,你不会到了这一步还想包庇她吧?”温如许已经被司纯挑衅的态度,彻底惹怒,今天说什么也不想轻饶了司纯。 “母亲,你先出去。”祁森闻面若寒霜,“让我单独跟她谈一谈。” “儿子你……”温如许自是不肯。 可下一秒祁森闻的目光已经射过来,那里面有着不容抗拒的凛然。 她不得不承认,她的儿子已经长大。 有的时候,哪怕她这个母亲,也不敢不退让其一二。 “好吧,那我在外面客厅等你,我让家中佣人拿了十几样营养早点过来,你跟她说完了,就出来用餐。”温如许说完,狠狠挖了一眼司纯,才走出病房。 “我们也走。”管小言也在这时拉着那位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的护士,退出了病房。 顿时,房间里只剩司纯与祁森闻二人。 两人心中都憋着气,谁也不愿先说话。 就这样僵持了两分钟。 终究还是司纯先服软。 她走向前,拿了医用棉签,替刚才那位护士完成其未完的工作。 祁森闻没有拒绝,任凭司纯给他手上的伤口消毒、上药。 “我刚才不叫停,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开价?”寂静的气氛,被祁森闻面容寒冷的打破。 第33章 争吵 “你知道的,我不缺钱。”司纯这话,回得傲气。 当学历与实力,达到她这个高度,挣钱已经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不说别的,顶着诺贝尔奖医学奖获得者的头衔,她随便接受一场演讲邀约,出场费最少六位数起步。 更别说,她回国之前已经从医数年,那也是一份不菲的收入。 虽然比起祁家,这些钱,不值一提。 但于普通人而言,已是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更何况司纯完全是靠自己,没有依靠任何家族背景。 光这一点,司纯便有底气说一句:她,不缺钱。 “那你为什么要说那些话?”祁森闻黑着脸。 他真的很怀疑,刚才若不是他出声打断,司纯已经明码标价把他给卖了。 又或者说,他当时害怕了,他怕他不阻止,事情再无挽回余地。 “为了气你母亲呀!”司纯如实道。 “那是我的母亲,你这样跟她针锋相对,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祁森闻质问。 “那你想我怎样?”司纯也冷了神色,“跪在你母亲面前,凭她践踏?”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祁森闻难过看着司纯。 “这是你跟我母亲的第一次见面,你把关系闹得这么僵,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想过我们以后?” “又或者说,你的未来计划里,根本就没有我。所以,你不在乎我母亲认不认可你,因为你根本不需要。” “是不是这样?” 司纯:“……” 她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想。 不过,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祁森闻根本不知道她与他母亲温如许之间的仇恨。 天地良心,她今天的表现,已经很克制。 为此,她的心头都快要产生负罪感了。 要知道,温如许是害死她母亲的帮凶啊,可因为祁森闻,她这些年从未对温如许展开任何报复。 哪怕这次回国,她也没有任何针对温如许的计划。 只此一点,她便愧对自己的母亲陆令宜。 可这些,祁森闻不知道,她也不会让他知道。 “阿闻,你母亲不喜欢我,这是不争的事实。同样的,我也不喜欢你母亲,我不会去奉承,更不会去低头。” 司纯突然感觉很无力。 “至于我们的以后,你忘了吗,你早就拒绝了我。” 祁森闻怔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拒绝……”话未完,自己便说不下去了。 可不,这两个月他做了什么,他自己清楚。 在她跟他说:“我们结婚吧!” 他对她说:“你配吗?” 在她问他:“你想让我给你生孩子吗?” 他答她:“不想。” 这,可不就是无情的拒绝。 可是,天地可签,他的这些答复,都是违心气话。 但他,死也不会承认。 哪怕,到了此时此刻。 “明明是你的错,明明是你先拒绝的我。” 祁森闻双目通红。 “五年,你离开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你凭什么觉得,只要你回来了,我就还会像五年前一样,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傻傻的捧着一颗痴心,任你践踏?” 被抛弃五年,已成祁森闻心中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一说到这点,司纯心中有愧,唯有退让,“好了,我们不翻旧账了,就过好当下,好不好?” “过好当下?”祁森闻却冷笑,“这头,你跟我说想跟我过好当下,那头,你却跟前夫离婚不离家。你,把我当什么?” “什么离婚不离家?”司纯一阵莫名其妙。 随即,稍稍一想,明白过来。 祁森闻定是看到她与沈觉明以及悦悦“一家三口”,一大早一起下楼的画面,所以,便脑补的以为沈觉明还与她住在一个屋檐下。 司纯突然觉得很累。 自回国复合后,她从不敢在祁森闻面前提起有关沈觉明的任何话题,因为她知道祁森闻很在意,所以,她也一直刻意回避。 却不想,只凭一个画面,祁森闻竟然就会觉得她与前夫离婚不离家。 在他心中,她就是一个这般随便的女人? “祁森闻,你太过份了。” 司纯极少叫祁森闻的全名,此刻叫了便是真的生气了。 “随你怎么想吧,我已无话可说。” 说完,司纯就要走。 却被祁森闻一把拉住,“不准走,我要听你解释。” 司纯一个用力,挥开他的手,“你想听什么解释?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我解释了,又有什么用?” 祁森闻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他在压制心头的怒火。 再睁眼,眸底一片通红。 他说:“我告诉你,我想听什么样的解释:我想要你告诉我,你跟你的前夫早已没有瓜葛;我想要你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与他见面……” 可他话未完,便被司纯打断。 “不可能。”司纯不想再回避有关沈觉明的任何话题了,她直接了当道:“我跟他,即使离婚了,也还是朋友,他很好,我们不可能不见面。” “他很好?”祁森闻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既然他很好,你还跟他离什么婚呢?你还回来找我做什么呢?” 司纯:“……” 打翻了醋坛子的人,果然是不能与之讲道理的。 因为,根本讲不通。 “我不想跟你争吵,今天到此为止,我走了。” 司纯不想再继续争论下去,因为根本就争论不出个结果来。 到头来,不过是徒伤感情。 “好,你走。”祁森闻不再挽留,他已经气得不行。 司纯走到门口,又驻足转身,看了一眼祁森闻已经发炎红肿的右手。 “小心你手上的伤,别再让它伤上加伤。”顿了顿,又道:“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所谓的感同身受,伤在你身,便痛在你身,千万不要奢望会疼在我心。我的心,远比你想象的要硬。” 说完,司纯拉开房间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她相信,她这翻话说出去,祁森闻再也不会为她弄伤自己。 第34章 初恋对象 当然,也会气得不轻。 这不,几乎司纯一离开,病房里便传来了东西被踢翻砸碎的声音。 原本,温如许见司纯出来了,还想向前讥讽几句,一听见祁森闻在房间里打砸东西,她再也顾不上司纯,连忙跑进了病房。 然后,便是一顿火上加油的劝说。 说司纯傲慢又无礼,劝祁森闻换掉这个不听话的女人。 司纯还在客厅,听得清清楚楚。 司纯没有折回。 因为司纯深知以祁森闻对她的执着,温如许的几句诋毁和劝说,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所以,她毫不担心。 转身,司纯去了旁边的陪护房。 苏知橙昨夜酒醉的厉害,睡到现在还没醒。 司纯要走了,自然不能把她留在这里。 好容易将苏知橙叫醒,司纯连扶带拖的将其弄到了车上。 上了车,苏知橙眼睛一闭,又继续睡。 司纯无奈,只好将车子开向了苏家,直接送苏知橙回家。 小的时候,因为跟苏知橙关系好,司纯经常经入苏家,所以,对于苏家,司纯很熟悉。 因为熟悉,所以羡慕。 因为,苏家是司纯见过的上流圈子里真正和睦美满的家庭。 苏父苏泉,严肃古板,却宠妻无度。 苏母安笙,柔美娴静,年轻时候曾是风靡一时的三金影后。 嫁给苏父后,便退出了娱乐圈,安心在家,相夫教子。 苏知橙是苏家的二小姐,她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名叫:苏临风,也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 司纯将苏知橙送到苏家时,苏母安笙正在清晨瑜伽。 得知苏知橙昨晚又将自己喝得大醉,安笙连瑜伽服都没换,连忙叫女佣赶紧泡蜂蜜水。 “橙橙,快别睡了,喝些蜂蜜水,醒酒养胃。”安笙将蜂蜜水亲手端到床前。 “啊……妈,我不喝……我要睡觉,你别吵我啦……” 苏知橙一被送回自己的房间,就不管不顾的继续睡,这会子正睡得舒服,根本不愿意睁眼。 “哎呀,你这孩子,喝完蜂蜜水再继续睡嘛,起来起来。”安笙爱女心切,很有耐心的哄。 “不要……妈你好烦啊……”苏知橙闭着眼睛,蹬脚发脾气:“烦死人啦……” 睡个觉,挪了三个地方,从医院到车里,再到家中,原本就有些起床气的她,已经快要炸了。 却不知,司纯站在旁边看着,有多羡慕。 若是她的妈妈陆令宜还在世,大概也是这般慈爱又包容的吧,司纯突然好想妈妈。 偏偏苏知橙这家伙身在福中不知福,竟然还说自己妈妈烦人。 “橙子。”司纯一步向前,一把将苏知橙从床上拎了起来,“把蜂蜜水喝了。” 从动作到语气,丝毫不客气。 苏知橙这才睁开眼睛。 入眼便是一脸肃色的司纯,顿时,不由的心头一凛。 虽说她跟司纯是从小的朋友,但在一场友情里,总有一个是强势的那一方,占主导地位。 毫无疑问,司纯便是这强势主导的一方。 所以,平日里,没事的时候,苏知橙会各种耍宝卖萌,可一旦司纯严肃起来,她立马就不敢蹦跶。 就好比此刻。 苏知橙二话不说,立即乖乖把蜂蜜水一口喝完。 “好了,继续睡吧!”司纯这才放软了声音。 苏知橙乖乖点头,倒头就睡。 安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她的女儿她清楚,本身从小就有起床气,一旦加上醉酒,那可不是一般的难搞。 可司纯一个表情,一句话,就令她的女儿乖乖听话,不吵不闹,这太不可思议了。 “请问,你是?”安笙好奇的看着司纯。 “我叫司纯,是橙子的好朋友。”司纯礼貌回道。 其实,对于安笙,司纯从小就很喜欢。 不单单因为安笙是苏知橙的母亲,更因为安笙也是母亲陆令宜在世时的闺中密友,且安笙本人好看又温柔。 在司纯小的时候,安笙几乎把司纯当女儿一般对待。 若不是不想暴露身份,司纯真想与之拥抱一下,叫一声:笙姨。 “司纯,嗯,司姓很少见哦。”安笙又道:“以前没见过你,你跟橙子,认识不久吧?” 司纯不便多说,只能笑着点了点头,应了一声:“是。” 安笙又问:“那你家是做什么的?你又是从事什么工作呢?” 司纯怔了一下,她没想到安笙会问得这么详细。 安笙看出司纯不怎么想说,连忙不好意思的笑道:“不好意思,我这样问,有些唐突了。实在是橙子这几年总交一些狐朋狗友,我看你跟她们完全不一样,一看就很有学识很有教养,我一眼就喜欢的很。” 司纯一听,眼睛不禁有些发热。 故人在眼前,她却不能相认,一时间,又心生了几分愧疚。 “笙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忆起儿时,安笙待自己的各种好,司纯终究忍不住叫出了这一声笙姨。 这下,轮到安笙怔了一下。 旋即,温柔一笑,道:“当然可以。” “笙姨!”司纯赶紧又叫了一声,声音里满是孺慕之情。 “嗯嗯,真是个嘴甜的孩子。”安笙突然感慨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一个人,她是我以前的一位挚友的女儿。她也喜欢叫我笙姨,她可漂亮可聪明了。可惜,她早年出国,到现在还没回来。” 说到这,安笙突然看着司纯,一阵上下打量。 “我怎么突然觉得你跟我这位挚友的女儿,有点像呢?” 司纯心中,当即咯吱一声。 好在这时,有女佣敲门而入:“夫人,早餐已经备好,老爷和大少爷已在餐厅等您一起用餐。” “好,我这就过去。”一被打断,安笙也就没有深究了,而是向司纯发出邀请,一起早餐。 司纯连忙摆手,“谢谢笙姨,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我还有事,我要走了。” 司纯当然没吃早餐,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需要立马就走,她这样说,不过是不想与苏家大少爷苏临风碰面。 因为年少时期,司纯曾与苏临风有过一段纯纯的早恋。 第35章 不放在眼里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祁森闻虽是司纯的第一个男人,但却不是初恋。 司纯的初恋,是苏临风。 当年,母亲陆令宜骤然离世,司纯深受打击,一夜长大。 随着外婆去到国外后,便断了与国内所有人的联系。 从此,摒弃杂念,拼了命的奋发图强。 与苏临风的这段早恋,便是因此夭折。 后来,司纯学有所成,准备回国复仇,便渐渐与苏知橙有了联系,但自始自终,司纯都没有联系过苏临风。 对于这场过早的初恋,司纯把它归之为年少不更事。 但当初,终归是自己突然失联,所以,对于苏临风,司纯心中多少有些亏欠。 或许,曾经的少年早已经忘了她,毕竟当年两人只有十五岁,而现在,时过境迁,已经过去十五年。 两人都即将迎来而立之年。 两人的人生也都有了全新的际遇,所以,已然没必要再相见。 至少,在司纯心中是这样认为的。 所以,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安笙一起早餐的。 安笙看出司纯的见外,当下也不好勉强,只好安排女佣送司纯出去。 苏家位列京都三大豪门之一,苏家园林式豪宅,自然也是穷奢极侈. 很多地方,近年有改造,已然跟司纯记忆的模样大有出入。 司纯跟着女佣,一边走,一边欣赏沿路的风景。 不想,在一处转角,一不小心与一个打扮的有些过于花枝招展的女人,撞了个正着。 司纯自十五那年起,便开始苦练格斗,其下盘,自然相当之稳。 可以想象,这一撞,司纯纹丝不动,对方却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啊!”虽然踉跄了几步,最后险险稳住了身体,女人还是被吓得发出了失态的尖叫。 待看清对方是司纯,女人却一脸震惊:“司纯,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出现在苏家?” 闻声识人,司纯立即也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沈灵灵,沈觉明的妹妹。 整个沈家,除了沈觉明,其他人都打心里觉得“出身一般”的司纯配不上沈觉明。 所以整个沈家,除了沈觉明,其他人都打心里瞧不上司纯。 沈母如此,沈灵灵亦如是。 所以,沈灵灵很奇怪司纯怎么会出现在苏家。 在她看来,苏家与她沈家齐名,同样也是司纯高攀不上的存在。 “我出现在哪,是我的自由,要你管?”司纯好笑的看着沈灵灵。 今天的沈灵灵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可明显用力过猛。 衣着花哨,妆容浓艳,整个人显得俗不可奈。 看得司纯直摇头。 沈觉明那样一个有品味有深度的人,怎么会有一个这样毫无审美、肤浅又娇纵的妹妹呢? “哼,我才管你,我就是奇怪,你来苏家干什么?”沈灵灵趾高气昂的质问。 “与你何干?”司纯却不甩她,抬脚就欲离开。 “给我,站住!”沈灵灵拦住司纯的去路,不依不饶,“你这个女人,真的不是一般的讨厌,总一副高冷又高傲的模样。这个世上,除了我哥,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你这样的。” “让开。”司纯一脸淡漠。 在司纯看来,沈灵灵这样的角色,还没有资格成为她的对手。 自然,懒得与之争吵、计较。 可司纯越是如此,沈灵灵越是气愤,她咬牙切齿:“我告诉你,我妈今天已经让律师正式起诉你,相信你很快就会收到律师函了。等你输了官司没了悦悦,我倒要看看,你还怎么神气?” 司纯眯了一下眼睛。 沈母的动作,当真是迅猛。 好在她已备好了对策。 “滚!”司纯目光冰冷,是叫沈灵灵滚,更是叫整个沈家给她滚。 当然,除去沈觉明。 “你……”沈灵灵气死。 从刚才碰面的那刻起,她一直在长篇大论,喋喋不休,反观司纯却寥寥几字将她打发,最后更是直接送她一个“滚”字。 一番较量,还未开始,她已落下风。 沈灵灵甚至觉得旁边的女佣都要开始在心里嘲笑她了。 真是气煞她也! 第36章 不愿惹桃花 恰在这时,前方出现一道修长的身影。 男人着黑色衬衣,俊美之姿有如玉树临风,正一边说着电话,一边漫不经心的朝这边走来。 “临风哥哥。”沈灵灵一看到来人,顿时两眼放光。 当下也顾不得跟司纯置气,立即小跑着奔向了男人。 而这一句临风哥哥,却叫司纯心头一跳。 能被沈灵灵叫临风哥哥的,自然只有苏家大少爷苏临风。 司纯禁不住抬眸望去。 十五年未见,当初的少年已成青年。 俊美的脸庞,棱角分明。 深邃的眼眸,蕴藏锐利。 当他一手拿着手机讲电话,一手插在裤兜,漫不经心的走着,全身上下,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司纯不由的在心中感慨,人说女大十八变,这话用在男人身上,也是很对的。 当司纯看过去时,苏临风的目光正好也看了过来。 当四目相对,原本还在用流利的英语通着电话的苏临风,突然身形一震,手中的手机滑落地上。 下一秒,便箭一般的冲向了司纯。 正奔过去的沈灵灵,还以为苏临风是冲向她,瞬间欣喜若狂到心花怒放。 可她脸上的笑容还未完全绽放出来,苏临风已经与她擦肩而过,冲到了司纯面前。 “柔柔?”苏临风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纯,“是你吗?” 司纯怔住。 她没想到,仅凭一眼,苏临风竟然就认出了她。 要知道,十五年过去,她的变化太大了,哪怕是她的父亲岑政荣昨晚在与她相认时,都不能确信她就是当年的岑柔止。 “不是!”沈灵灵愤愤不平的折回来,“她不是叫柔柔,临风哥哥,你认错人了。” “你是柔柔,你回来了,对吗?”苏临风根本不看沈灵灵,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司纯身上。 他小心翼翼的轻声相问,满目希冀。 “抱歉,要让你失望了,我叫司纯。”司纯当然不会轻易承认。 她有自己的计划,在没有完成之前,她都不想暴露身份。 “你叫司纯?”苏临风怔住。 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欣喜变成了失望。 “是的呀,她的名字叫司纯,可不是叫什么柔柔。”沈灵灵很不识趣的插进来,冲着苏临风跺脚撒娇:“临风哥哥,你没看到人家吗,人家刚刚叫你,你没听见吗?” 苏临风仍然不理她。 他一瞬不瞬的看着司纯,“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司纯浅笑一下,“没关系。” 说完,便欲离开。 “等一下。”苏临风却出声唤住司纯,目光炙热,说:“司小姐,可以互加一下微信吗?” 司纯再次一怔。 当一个男人主动问一个女人要微信,其意图已经不言而喻。 也就是说,哪怕她不是岑柔止,苏临风也对她产生了兴趣。 这个世上,有的人,真的会反复对同一个人心动。 沈灵灵也立即意识到了这一点,当即就不愿意了。 “临风哥哥,你知道她是谁吗?” 沈灵灵恶毒一笑。 “她,是我哥的前妻,她还有一个四岁的女儿,说白了,她就是一个离婚妈妈。这样的二手女人,你要她的微信,不是在降低自己的格调吗?” 苏临风听完,好看的眉宇,皱了一下。 然后,他什么也没多说,只是继续问司纯:“可以吗?” 司纯:“……” 沈灵灵已经说得那样露骨,没想到苏临风还坚持要她的微信。 “临风哥哥……”沈灵灵在旁边,已经气得脚都跺疼了。 她的临风哥哥,是不是瞎啊,放着她这样的豪门名媛,爱搭不理,偏去撩一个离了婚带着娃的二手女人。 这是什么道理? 这个世界疯了吧! “不好意思,我没带手机。”司纯拒绝。 她从不是一个朝三暮四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爱的人是谁。 虽说现在她与祁森闻之间的感情,存在很大问题,但她绝不会因此去跟别的男人玩暧昧。 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曾经年少时期的初恋。 她只会更加的敬而远之。 “没带手机?”苏临风怎么都没想到,司纯会以这样的借口拒绝他。 要知道外面想加他微信的女人,已经从这里排到了法国。 “我带手机了。”沈灵灵却又在这时不合时宜的插进来,她扬了扬手里的手机,热情非常,“临风哥哥,你加我吧加我吧!” 苏临风这才扭头看了她一眼,然后,耸耸肩,道:“不好意思,手机没电了。” 沈灵灵:“……” 前所未有的尴尬、羞耻。 司纯摇头,这一刻,她觉得沈觉明的脸都给沈灵灵给丢尽了。 不想再说什么,司纯抬脚就走。 苏临风却再次追上司纯。 “司小姐,我送你。” 司纯冲他微微一笑,道:“苏大少爷,刚才沈灵灵说我离了婚又带着娃,现在我还要再补充一点:我,有男朋友。” 有些话,宜早不宜迟。 司纯并不想沾惹桃花。 苏临风驻足。 脸上,再现失望之色。 他承认,就在刚才,与她四目相对,一眼万年,他死寂了十几年的心,突然跳动了。 他可以不在乎女人是离婚妈妈,但却不能在明知对方已经不是单身的情况下还去追求。 他的教养与品德,不允许他这样。 “不好意思,打扰了。”苏临风尴尬又落寞的后退一步。 然后,眼睁睁看着司纯在女佣的带领下,走出苏家。 旁边,沈灵灵眼看苏临风的目光一直追随司纯的背影,久久不愿收回,心中已经忌妒的发狂。 当即便下了一个决定,待她回家,一定要在哥哥沈觉明面前好好的告司纯一状。 第37章 这个女人是疯的 司纯离开苏家后,便直接开车回了公寓。 这个时候,外婆正在小区公园打太极,家中无人,很安静。 司纯往床上一倒,想要补一觉。 可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早上与祁森闻的争执,只是暂停,问题的根本,并未解决。 特别是在见到祁母温如许后,司纯越发觉得看不到两人的未来了。 她可以为了祁森闻,不主动去报复温如许,可她却做不到与之和睦相处,只此一点,她永远得不到祁家人的认可。 果然,有些事情,不能想,一想,便是剪不断理还乱。 司纯干脆起身,坐到书桌前,打开了电脑。 点开邮箱,里面有数十封未读邮件。 其中一大半都是国内知名猎头公司发来的猎聘officer。 司纯回国后,彻底放纵了自己两个月,除了跟祁森闻纠缠不休,真真的什么也没做,包括工作。 直到两天前,她把酒店房卡放进抽屉,决定再也不去,便在网上投了求职信。 准备再次开启自己的奋斗人生。 当然,其中还有另一个原因,沈家想要抢夺悦悦的抚养权,她除了借力岑家,自己本身条件也要足够优秀,才能得到法官们的认可。 一份高薪体面的工作,便是最有力的竞争证明。 司纯的优秀,毋庸置疑,她的简历,一经发到网上,便吸引了国内各大知名猎头公司的注意。 经过层层考究,证实一切属实,各大猎头公司开始抢人。 所发officer里承诺的薪酬、职位、环境、工作时间等,一家比一家优越、诱人。 司纯一封封的看下去,最后挑了两家,约了面谈。 就在今天。 一家上午,一家下午。 司纯洗漱一翻。 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吹了一个大波浪卷发。 换了一套黑色职业西装内搭白色衬衣,穿了一双同色系恨天高,再配上一个高端大气上档次的LV通勤包。 最后,喷了一点淡淡的香水。 顿时,整个人焕然一新。 知性优雅,气场全开。 接下来,便是一天两场的面试。 毫无疑问,面试都很顺利,司纯收到了两份入职通知。 司纯并没有立马答应下来,她需要慎重考虑。 毕竟,现在的她,有太多的顾虑。 面试完毕,已是下午。 司纯匆匆赶往幼儿园接悦悦放学。 却恰巧碰到沈母也来接悦悦,而且已经先她一步,正抱着悦悦要上车。 而悦悦明显不肯,一边挣扎,一边喊着要妈妈,小嘴巴一直在说妈妈答应了她会来接她。 “白静娴,你给我放下悦悦。”司纯看了,立马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过去,便从沈母手里把悦悦夺了过来。 “你竟敢直呼我的全名?”沈母白静娴当即怒目,指着司纯厉声斥责:“我可是长辈,你有没有教养?” “我的教养只留给值得被尊重的人。”司纯冷声回敬:“你三番五次的背着我接走悦悦,看在你是沈觉明母亲的份上,我从未跟你计较。” “可这次,悦悦不肯,你竟强行要抱走她,你太过份了。你给我听好了,再有下次,我就向法院申请禁止令,到时候可别说我不给你脸。” 说完,也不看白静娴气到发白的脸,抱着悦悦便朝自己车子走去。 “司纯,我告诉你,要不了多久,悦悦的抚养权就是我的了,到时候,你想看悦悦一眼,我要你跪下来求我。”白静娴气不过,冲着司纯的背影放狠话。 “是吗?”司纯转身,冷笑一声,“做人,别太自以为是,这个京都,可不是你沈家说得算。” 论名声、财力,岑家才是京都的第一巨头。 就在昨天,司纯已经说服了岑政荣。 而在今天,司纯又给自己找好了体面又高薪的工作。 所以,现在,司纯很有信心,这场官司,她,赢定了。 当然,这些细节,司纯不会拿出炫耀,等到了上法庭的那一天,她定要打沈家一个措手不及。 懒得再与白静娴作口舌之争,司纯打开车门,上了车,一脚油门,开着车子擦着白静娴的裤管而过。 “啊!”白静娴差点没被吓死,“疯女人,你这个疯女人……” 这女人是个疯的,万一一个把握不好,撞到她了怎么办? 她可是尊贵的沈家夫人。 白静娴又气又怕,差点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 司纯透过后视镜看到气急败坏的白静娴,不禁莞尔。 回头,柔声对悦悦道:“悦悦,妈妈带你去一个地方。” 悦悦偏着小脑袋问:“妈妈,什么地方呀?” 司纯想了想,竟一时无法用语言形容岑家,那个曾经的家。 “那里有很多好吃的,我们今晚就在那里吃晚餐。”司纯只能这样说了。 “哇,有好吃的,好呀好呀!”毕竟是小孩儿,一听有好吃的,立马双眼放光的直鼓掌。 司纯笑笑,便准备驶入岑家方向的大道,手机在这时有电话打进来。 一看,竟然是管小言打来的。 司纯心里当即咯噔一下。 管小言来电,定然事关祁森闻。 司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立即戴上蓝牙耳朵,按下接听键。 “小言,怎么了?”司纯问。 “司纯姐,你现在可以来一趟医院吗?”管小言焦急的声音自手机里传来:“早上你走后,闻哥又发烧了,且一直没高烧不退,吃什么吐什么。刚刚连胆汁都吐出来了,你来医院看看闻哥吧。” 司纯一听,脸色大变,“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话说着,已经改变了行驶路线,朝着医院驶去。 “是闻哥不让我说。”管小言心虚的道:“司纯姐,你等会儿来了,可千万别说我打电话给你了,不然,闻哥会怪罪我的。哎呀,我不说了,夫人来了,我先挂了。” 话音未落,电话已经挂断。 司纯取下蓝牙耳机,沉吟片刻,对悦悦道:“悦悦,妈妈现在需要先去一趟医院。” 悦悦好奇的问:“去医院做什么?” 司纯道:“妈妈的一位朋友受伤生病了,妈妈要去看望一下,悦悦跟妈妈一起去,好吗?” 晚些时候还要去岑家,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接来送去,那就只好带着悦悦一起去医院了。 “好吧,反正悦悦现在还不饿,不着急去吃好吃的。”悦悦懂事的点头。 司纯顿感欣慰,她的宝贝啊,有时候真的懂事到让人心疼。 第38章 移不开眼睛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医院。 司纯牵着悦悦来到了祁森闻的病房。 可站在门口,司纯迟迟没有敲门。 “妈妈,你很热吗?你的手心出汗了。”悦悦嘟着小嘴巴,吹了吹司纯牵着她的手。 “妈妈不热,妈妈只是……”司纯神色复杂,她只是有点紧张。 祁森闻还从未正式见过悦悦,真的要在今天让两人见面吗? 祁森闻正生着病,且又跟她闹着脾气,貌似今天并不是一个合适的时间。 司纯犹豫了。 可是,带都带来了,她可不放心把悦悦一个人留在门外。 内心几翻激烈的挣扎,司纯犹豫了片刻,便有了决定。 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房门。 原本在回国的第一天她就应该把悦悦带到祁森闻的面前,可惜,她没有这个勇气。 一拖再拖。 已经拖了整整两个月。 对于悦悦的存在,祁森闻迟早是要对面的,那便择日不如撞日。 就今天吧! 很快,房门从里面被打开。 毫无意外,开门的人,是管小言。 “司纯姐,你来啦,快进来。”看到司纯,管小言脸上的开心,溢于言表。 可当他看到司纯手里还牵着悦悦时,当即怔住:“这位小朋友是?” 早上的时候,他与祁森闻坐在车里,离得远,并未看清悦悦的容貌,自然没认出悦悦来。 “我的女儿,悦悦。”司纯如实说道。 管小言脸上才绽放出来的笑容,瞬间僵住。 旋即,激动的压低声音道:“司纯姐,你怎么可以把你女儿带来这里呢?这个时候,闻哥见了她,肯定会更不开心……” “我明白。”司纯打断他的话,终究还是又退缩了,“就让孩子在客厅待着,你帮忙照看一下。” “这……”管小言一脸的为难,“行吧,你要快点,夫人去办转院手续了,随时会回来的。” 为了祁森闻与司纯的事,他真真的是操碎了心。 “转院?”司纯却抓住了这个重点。 “是的。”管小言解释道:“原本夫人早上就想把闻哥转去贵族医院,可闻哥不肯,夫人没辙,只好依了闻哥。谁知闻哥这一整天下来,病情越来越严重,夫人都快气坏了。这不,夫人已经悄悄去办转院了。” 说到这,又补充道:“司纯姐,其实闻哥不肯转院,很大原因是因为你,闻哥是怕你找不到他。” 司纯听了,陷入了沉默。 须臾,转身对悦悦道:“悦悦,这位大哥哥是妈妈的朋友,你先跟大哥哥在客厅玩会儿,妈妈要去病房看望一下另一位朋友。” 悦悦乖巧点头,“好的,妈妈,我等你。” 司纯欣慰的摸了摸悦悦的额头,然后,转身,推开了祁森闻病房的门。 病房内,祁森闻闭着眼,半靠在病床上,左手还在输液。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睁开眼睛,只是淡淡的开声道:“我说了,我什么也不想吃,别再进来烦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听语气,大概是把进来的人当成了管小言或温如许。 “阿闻,是我。”司纯开腔,声线温柔。 祁森闻的眼睫毛,猛的颤了一下,但他并没有睁开眼睛。 反倒一个侧身,脸朝里,背对司纯,“你还来干什么?” 司纯叹气,走过去,看了一下他右手的伤口,又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很烫,至少在三十九度以上。 接着,司纯又检查了一遍正在输液的针水,再结合祁森闻的症状,立即发现换两种药,效果会更好。 司纯立马按响了床头的呼叫器,请求主治医生过来一趟。 医院上下,早已得了命令,知晓这间病房住着的病人身份不一般,自然不敢怠慢,当即回复,主治医生将立马过来。 司纯道了声谢,关掉呼叫器。 顿时,病房内一片安静。 “阿闻,你闭着眼睛,是不想看到我吗?”司纯看着始终拿背对着自己的祁森闻,“那我走?” “你敢!”祁森闻一急,当即睁开眼睛,转过身来。 下一秒,瞳孔猛的紧缩了一下。 只因此刻的司纯,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在他的记忆里,司纯总是长发齐腰、穿着浅色系衣裙,简洁、素雅、仙气。 却从未见过司纯作今天这身社会精英人士的打扮。 是的,此时此刻,司纯还是今天面试所穿的那身妆扮,整个人显得知性、干练、成熟。 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种风格。 “你,为什么做这种打扮?”祁森闻目光如炬,已然移不开眼。 “好看吗?”司纯反问他。 面上淡定,其实内心已经紧张又忐忑。 因为比祁森闻大了七岁,司纯在祁森闻面前从不愿把自己打扮的太成熟,所以,她总是穿浅色系衣裙,只为显年轻显嫩。 而今天,为了应付面试,这一身职业打扮,至少令她成熟了好几岁。 原本打算去岑家,她便懒得换掉了,却不想,途中突然接到管小言的电话,以至于急匆匆的赶来了医院。 这一次,委实有些失策了。 “是我先问你的,你先回答我。”祁森闻却不正面回答。 现在的他,早已不是当年,轻易不愿当面承认司纯的美与好。 仿佛,就怕司纯听了,就飘了,就以为他还是当年的那个傻小子,可以任她拿捏。 “告诉你也没什么,我,去面试了。”司纯如实道。 “面试?”祁森闻惊讶,“你准备工作上班了?” “是。”司纯点头。 “我说过,我养你,你不用上班。”祁森闻的占有欲上来了。 这句话,在与司纯复合的第一天,他就说过。 第39章 我不需要你养 “你说你养我,可我,像是一个需要别人养的女人吗?”司纯在床边坐下,一边给祁森闻测试体温,一边声线温柔的反问。 她当时收下那张黑卡,不过是因为知道祁森闻的心思,所以她甘愿伏小,供他出气。 “你说得对,你确实不需要别人养你。”祁森闻自嘲的笑了。 司纯的优秀,他年少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她那一身的才华,走到哪,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而当初,他最初不就是拜倒在她的才华之下么? 这样的女人,何需别人来养? 她自己,就是最大的依仗。 可也正因为明白这一点,祁森闻更难过了。 他貌似从来就没有被她迫切的需要过,哪怕是他的钱。 “阿闻,我不需要你养,并不代表我不需要你。” 司纯怎会不懂祁森闻的心思,他不过是想让她需要他依靠他从而再也离不开他。 可他不知道,她早在十五岁那年,就曾给自己立下誓言:这辈子,不靠天,不靠地,只靠自己。 而这些年,她确实做到了,且以后也会一直这样下去。 “是吗?你真的有那么需要我吗?”祁森闻不信。 “要怎样你才肯信呢?”司纯颇感无奈。 “不要工作,随叫随到,我就信你。”信你是需要我的。 “这不可能。”司纯摇头。 她背负的东西太多,她的世界里,不只有恋爱,这两个月的放纵,已经是她花费了很大力气才说服的自己。 “看吧,在你心里,我连一份工作都不如。”祁森闻嘲讽的笑了。 “阿闻,你讲讲道理好不好?”司纯扶额,生病的祁森闻,心思敏感的简直让她无法招架。 “既然你要跟我讲道理,好,那我就跟你讲道理。”祁森闻深看着司纯,问:“你想过没有,以我的工作性质,一旦你也工作了,以后你我见面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少。” 身为大明星,他每天的行程都被各种通告填满,这两个月他与司纯的每一次约会,都是不定时的见缝插针。 可一旦司纯也工作了上班了,无法做到随叫随到,可想而知,到时两人想约会,必须要两人同时有时间才行。 这就大大缩减了两人的见面机会。 说不定,到时候,两人一个月见一面都难。 “这个问题,我觉得问题不大。” 司纯是想过这一点的,但她觉得,还没发生的事情,实在没有必要去担忧。 “只要你想见我,纵使千里,也能来约会。就算次数减少了,只要你心中有我,小别更胜新婚,不是吗?” 她坚信,只要两人心中有彼此,总能找各种机会约会的。 这个世上,没有见不到的人,只有不想见的人。 “小别胜新婚?”祁森闻的目光变得幽暗起来,“原来你已经想好与我小别,看来,你,又腻了。” 当年,司纯离开的突然,在两人最爱彼此的时候。 他想不通原由,唯剩腻了,这个解释。 而这两天,司纯突然不再以他为中心的围着他转了,他的内心,开始警钟大作。 司纯:“……” 他这是有多缺安全感,随时随刻都在担心她会离开他。 “阿闻,昨晚的话,你忘了吗?”司纯伸出双手,捧起祁森闻的脸,心疼的道:“昨晚我已经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抛弃你,所以,只要你要我,我就是你的。” “只要我要你,你就是我的。”祁森闻重复着这一句,目光一寸寸变亮,唇角控制不住的慢慢上扬。 他,终于笑了。 司纯松了口气,终于哄好了。 这时,响起敲门声。 主治医生来了。 司纯赶紧起身,与祁森闻保持距离。 然后,委婉的向主治医生表达了自己的建议。 那主治医生一听,深觉有理,两人就着医学深入的讨论了好一会儿,那医生才意犹未尽的去重新开药。 司纯这才又在祁森闻的身边坐下,柔声道:“饿不饿?我看外面桌上有热粥,我拿进来喂你吃,好不好?” “好。”祁森闻点头,他深深的看着司纯,目光深邃又复杂。 只有天知道,当他看着她与医生侃侃而谈、自信又强大的模样,他的心脏在以一种怎样急速的频率在跳动着。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 锋芒毕露,光芒万丈。 这样的她,他又怎么可能舍得折断她的翅膀,将她拴在身边只为他一人而活。 这样的她,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有自己的领域。 而他刚才的任性之言,不过就是想要求证他在她心中的分量。 所以,当她说,只要他要她,她就是他的,他当场便与自己和解了。 他不知道他该不该再相信她,但至少这一刻,他选择了相信。 第40章 残花败柳? 司纯自然不知祁森闻内心的复杂,见祁森闻松口肯吃东西了,她大松口气,于是起身,准备去外面的客厅拿粥。 却不想,她才打开房门,外面客厅里便传来了温如许充满怒气的质问声: “哪里来的小孩?怎么会在这里?” 毫无疑问,温如许已经办好转院手续,所以折回来了,而这两声责问,显然是冲着悦悦说的。 悦悦到底只是一个四岁的孩童,当即便被满脸煞气的温如许给吓着了。 正好司纯这个时候打开了房门,受了惊吓的悦悦立即飞奔向了司纯。 “妈妈,妈妈,悦悦怕。”悦悦抱住司纯的腿,躲到司纯身后。 “妈妈?”温如许瞪大了眼睛,她不敢置信的指着司纯,“这是你的小孩?” 司纯没理她,而是猛的回头,看向身后病房上的祁森闻。 果然,祁森闻正一瞬不瞬的看着悦悦。 从神色到目光,都复杂之极。 “阿闻……”司纯一时之间也不知该作何解释,稍作犹豫,便牵着悦悦来到祁森闻的病床前,硬着头皮介绍:“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女儿,悦悦。” 祁森闻却望着悦悦,久久没有说话。 内心,已然翻江倒海。 眼前的小女孩儿,长得精致又漂亮,简直就是缩小版的司纯。 可却是司纯跟别的男人生的。 只此一点,便叫他的整个胸腔,泛起了密实的钝痛。 “我的老天爷啊!” 听着司纯的介绍,温如许激动的直拍大腿。 她当即冲进病房,指着司纯的鼻子叫骂起来: “你个贱人,亏我还以为你只是在年龄上比我儿子大了几岁,却不想,你连女儿都有了,还长这么大了。” “你到底要不要脸,残花败柳一个,竟然还来勾引我儿子?就你这样的货色,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我呸!” 温如许越骂越生气,直接一口唾沫,吐在了司纯的脸上。 “母亲,你做什么?”祁森闻见了,当即一声怒斥。 他直接一把扯掉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管,起身,将司纯护在身后。 然后,一脸严肃的对母亲温如许道:“她有女儿,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我跟她的事,你不要参和。” “什么?” 温如许一听,却是更加的火冒三丈了,她指着祁森闻,恨铁不成钢的斥责: “儿子啊儿子啊,以你的身份和条件,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怎么就偏偏看上了一个已经生过孩子的女人?” “你的眼睛是瞎了吗?” “这个女人她到底有什么好的,把你迷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温如许越说越气,说到最后已经揪着衣襟,气得直捶胸口。 她喘不过气了。 同时,又气极攻心,头晕目炫,差点要站不稳。 “母亲!”祁森闻赶紧向前一步,伸手掺扶温如许,同时,对站在客厅手足无措的管小言喊道:“快叫医生。” 管小言连忙点头,既而转身跑去叫医生了。 “儿子,叫她滚……”温如许颤抖的手,指着司纯,“让她滚!” 司纯看着怒火攻心的温如许,一把擦掉脸上的唾沫。 唇角缓缓牵起。 笑了。 虽然她没有特意去寻温如许报复,但温如许自己能把自己气成这副模样,她看着,也是解恨的很。 “笑,她在笑。”温如许指着司纯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儿子,她在笑,她竟然在笑,她笑什么,她笑我……” 温如许扶额,身子一晃,已经站不稳了。 “母亲,你别再说话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一下。”祁森闻紧张的劝解。 司纯在旁边看着,立即判断出温如许患有高血压。 高血压的患者一般是不能生气的。 因为生气会使血压升高,使患者出现头晕和头痛,甚至还会伴随着呼吸不畅和胸痛,严重的情况下还会出现昏迷,甚至中风。 只此一点,司纯若是想要对付温如许,只要对症下药,分分钟可以要温如许的命。 可是,温如许是祁森闻的母亲。 司纯又怎么可能下这个死手呢! “阿闻,我先走了,你记得吃粥,别饿着了。”司纯知道,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温如许定会气出个好歹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祁森闻也不能再留司纯。 眼睁睁看着司纯牵着悦悦走出病房,天知道,他的心,在滴血。 那小女孩儿,若是他跟司纯的,该多好。 母亲不用气,他也不用醋。 该多好啊! …… 司纯带着悦悦离开医院,便驱车驶向了岑家。 那里,还有一场硬仗,在等着她。 第41章 意想不到 四十分钟后,司纯开着车抵达岑家。 昨晚拦路的门卫见司纯终于将豪车开了回来,立即打开了岑家大门。 司纯正要将车子开进岑家,恰在这时,一辆红色宝马突然从后面超车,抢在司纯前面驶进了岑家。 好在司纯反应快,赶紧踩下了刹车,否则,定然发生追尾事件。 “那人是谁?”司纯并没有看清楚车中所坐之人,便问门卫。 “那是夫人的母亲。”门卫回道。 司纯一听,眯了一下眼睛。 郭母,郭见微的母亲。 司纯对这人并不陌生。 五年前,岑政荣出轨自己的女助手,生下了参参,若非郭母从中相助郭见微,郭见微早就保不住岑家夫人的位子。 不得不承认,郭母是很有些手段的。 郭见微选在这个时候把郭母接过来,其目的,显而易见。 是用来对付司纯的。 司纯冷笑。 郭见微这么快就把自己母亲这张底牌拿了出来,可见她的回归,已经给郭见微造成了很大的危险感。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司纯很满意。 打开车门,司纯带着悦悦下了车,让卫门替她把车子开进车库,自己则牵着悦悦步进岑家。 这样一来,待司纯走进主宅客厅之时,郭母已经先到,正与岑政荣在聊些什么。 郭见微和岑仪止也在。 且两人身边还多了一个十五六岁左右的少年,以及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不用说,正是岑家三少爷岑容止与岑家四少爷岑参止。 司纯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了数秒,虽然不是一个妈生的,但到底都是岑政荣的血脉,两人长得竟有五六分相似。 难怪外界从没有人怀疑过参参不是郭见微生的,实在是这两兄弟太像了。 “司小姐。”岑政荣见司纯来了,立即扔下郭母,起身相迎。 一声司小姐,叫得有些别扭。 “岑先生。”司纯的这声岑先生却叫得很是自然。 毕竟于司纯而言,父女俩互装陌生,根本不需要演。 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这就是你的女儿吧?”岑政荣看着司纯身边的悦悦,满目惊喜。 若不是顾及周边有郭母等人,他差点要惊叹出声。 身为司纯的父亲,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的小女孩跟司纯小时候,有多相像。 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是的。”司纯点头。 “真可爱。”岑政荣曲膝蹲在悦悦面容,眼里的动容,溢于言表。 像! 太像了!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司纯。 要知道,司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曾经他也是倾尽了所有的父爱。 哪怕后来别的女人给他生了别的孩子,但谁也代替不了司纯这个长女当初让他感受到的初为人父的喜悦与温情。 可惜,十五年前的那一晚,改变了太多人的生命轨迹。 他与他的宝贝女儿,从此分道扬镳。 一别就是十五年。 谁又能说,这些年,他没有后悔过呢? “柔柔。”岑政荣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悦悦的头,低低地唤了一声司纯小时候的名。 “咳咳。”司纯立即轻咳了一声,示意岑政荣不要失态,不要忘了两人的约定,不要暴露了她的身份。 岑政荣会意,连忙起身,敛了神色。 周边其他人,虽然没听到岑政荣的这一声柔柔,但岑政荣眼中流露出来的对悦悦的喜爱之情,谁都看到了。 郭见微的脸色,当即变得又黑又臭。 “想不到岑小姐已经有小孩了,不知道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呢?”郭见微走了过来,语气有些阴阳怪气。 司纯充耳不闻,根本不理她。 抬手一指沙发上的岑容止和参参,对岑政荣问道:“他们应该就是三少爷和四少爷吧?” “对。”岑正荣点头,随即招手,唤来岑容止和参参,然后让两人立正站好,道:“这个学期已经结束,接下来的暑假,将由司老师在家中给你们补课,快叫一声司老师。” “司老师!”岑容止立即紧张地叫了一声司老师。 十五岁的少年,肩薄腿长,秀美白净,笑容腼腆,身上完全看不到一丝叛逆,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 不像岑仪止,从头到脚都写满了跋扈嚣张。 “司老师好!”四岁的参参也奶声奶气的跟着叫了一声,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好奇的看着与他同龄的悦悦。 小孩对小孩,会有一种天然的好奇。 “嗯,不错,都挺乖的。”司纯回以微微一笑。 至少这第一面,这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给她的印象还不差。 比岑仪止给她的感觉好太多。 顿了顿,司纯又对岑政荣道:“岑先生,我们昨晚商讨的事情,进展怎么样了呢?” 岑政荣自然知道司纯所指之事,当即正色道:“跟我来书房。” 司纯点头,带上悦悦一起,跟着岑政荣朝书房走去。 完全被无视的郭见微,怔在原地,整张脸都青了。 她咬牙切齿的想追上去发难,郭母却起身挡在了她面前。 “见微,冷静。”肥胖的郭母,眯起眼睛看着司纯的背影,劝郭见微:“这个女人在故意激怒你,你动怒,就输了。” 郭见微深呼吸,“好,我不怒,我不气,我没事儿。”话说着,差点没咬碎一口牙。 这边,司纯跟着岑政荣来到书房。 却不想,书房内,有一人。 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人。 “这位,便是我为你请来的辩护律师。”岑政荣指着那人介绍:“苏临风,苏家大少爷,近年京都最有名气的青年才俊大律师。” 刚才他本就与苏临风在书房内商讨司纯的官司,因着郭母来了,他才去了客厅,而苏临风则留在书房整理材料。 “临风,这位便是我刚刚跟你说的司小姐和她的女儿悦悦。”岑政荣又反过来向苏临风介绍司纯。 却见两人听完他的介绍后,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动没说话。 “你们,认识?”岑政荣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谈不上认识,有过一面之缘。”司纯连忙解释。 内心已经无法平静。 要知道一场官司打下来,一般需要三到六个月。 一旦苏临风成为悦悦的辩护律师,那么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她都将要与苏临风时常面见商谈。 毫无疑问,两人接触次数越多,她的掉马风险,则会越大。 这,不是司纯想要的。 第42章 不二人选 当年,司纯与苏临风的那场早恋,是偷偷进行的,除了他俩本人,谁也不知道。 甚至连苏知橙都被蒙在鼓里。 自然,岑政荣也是不知道的。 所以,他启用了苏临风。 纵使司纯年少时期,因为跟苏知橙交好,时常出入苏家,但岑政荣仍然相信,苏临风不可能认出司纯就是他的大女儿岑柔止。 毕竟,十五年过去了,司纯变化之大,连他这个父亲都已经认不出来。 可刚才司纯与苏临风彼此相望的眼神,却差点让他以为苏临风认出了司纯,所以,他才有了上面那一问。 好在司纯的回答打消了他的顾虑。 岑政荣笑着打圆场:“想不到你们已经提前见过彼此,这便是冥冥之中的缘分。” “是啊,缘分!”苏临风看着司纯,目光深邃又复杂,旋即,他朝司纯伸出手,道:“司小姐,很荣幸,成为你的辩护律师。” “谢谢!”司纯只好伸手,与苏临风象征性的握了一下手。 岑政荣请苏临风来负责她的这件案子,意料之外,却又意料之中。 年少时候,与苏临风早恋时,司纯就知道苏临风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大律师。 为此,苏临风十分努力。 别的豪门富二代在吃喝玩乐时,苏临风在发奋发读。 且谁也休想把他约出去玩耍。 除了当年的司纯。 司纯可以想象,后来她离开京都,从此失联,苏临风所有的时间大概全都花在了攻读律法上面。 所以,当她在医学界熠熠生辉时,苏临风也在律政界叱咤风云,短短几年,声名远扬,从无败绩。 所以,苏临风会被岑政荣选中,情理之中。 接下来,三人就这件抚养权争夺案进行了一番深入的探讨。 而被司纯一起带进书房的悦悦,则乖巧的在旁边做着幼儿老师布置的作业。 时间流逝,夜幕降临。 女佣来敲门,岑家晚餐时间到了。 岑政荣热情的邀请苏临风一起用餐,苏临风看了一眼司纯,笑着点头答应。 于是,几人出了书房,朝餐厅走去。 岑政荣早就看出司纯有话想要对他说,便让女佣带领着苏临风走在前头,而他则特意落后数步。 “父亲,一定要让苏临风做我这件案子的辩护律师吗?” 这话,自然是不能让前面的苏临风听到的,所以,司纯很小声,几乎是挨在岑政荣的耳边问的。 “怎么,你不满意他?”岑政荣偏过头,同样小声的问。 两人这“交头接耳”的一幕,正好被坐等在餐厅的郭见微看见。 顿时,咻的一声,便站了起来。 坐其身边的郭母,立即拉着她,然后,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郭见微这才咬牙切齿的坐下来。 这一幕,司纯同样也看到了。 内心好笑,直接朝郭见微翻了一个白眼。 旋即,再次凑近岑政荣,小声道:“倒也没有不满意,就是怕他认出我来,毕竟年少的时候,我经常出入苏家,他对我,很熟悉。” “这个不用担心。”岑政荣宽慰道:“女大十八变,你早已经不是曾经的模样,他认不出你的,放心。” “可是……”司纯还想争取一下。 “不用可是,律师人选,必须苏临风。”岑政荣剖析道:“你不要小瞧了沈家,近年来,沈家势头很猛,一般人根本不敢与之硬碰。说白了,一般的律师根本不敢接你这个案子。” “但苏临风就不一样,他来自与沈家齐名的苏家,他根本不用惧怕沈家,这是他的家族带给他的与生俱来的底气。再加上他本人能力出众,从无败绩,所以,他真的是你这件案子的不二人选。” 司纯听了,顿时沉默。 因为岑政荣所言在理。 且有一点,岑政荣虽没明说,但她懂。 她现在的身份只是岑家的家教老师,哪怕岑家出面为她撑腰,外人也不会相信岑政荣会为她倾尽岑家资源。 而她要对抗的又是沈家这个庞然大物,若是助她,一个不好,惹火上身,说不定就会陪她一起死无葬身之地。 权衡利弊,她这案子真不是谁都敢接的。 这,便是岑政荣昨晚上说的——“你应该知道,岑家大小姐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又会给你带来什么,不要又将是一场怎样的损失。” 总而言之,司纯只能接受苏临风成为她的律师。 别无选择。 “既然如此,那便如此。” 三秒,沉默的司纯只用三秒便在心里说服了自己。 为了悦悦,没有什么是她不能接受的。 更何况,苏临风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不过就是无疾而终的初恋罢了。 她只需要多费些精力,提防掉马便是。 思绪间,已经来到餐桌前。 岑家用餐就位很有讲究: 岑政荣坐主位; 右侧依次是:郭母,郭见微,岑仪止,岑容止,岑参止; 左侧自然是:苏临风,司纯,悦悦。 岑家晚餐很丰盛,主食,副食,甜食,大大小小三十多样,样样色香味俱全。 “大家,动筷吧!” 一家人团圆,岑政荣心情很好,他满面笑容的拿起筷子,示意大家开吃。 “等一下。”郭母却在这时一脸伤感的指着餐桌上的一盘帝王蟹道:“政荣啊,可不可以让人把这道菜给撤了呢?” “怎么,岳母您不喜欢吃螃蟹吗?”话说着,岑政荣看了一眼司纯。 要知道,今晚的这道阿拉斯加帝王蟹,可是他特意吩咐厨房为司纯而做,因为他还记得小时候的司纯最喜欢吃的就是这道菜。 “这样的人间美味,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我只是……”郭母突然了湿了眼睛,难过地道:“我只是看到这螃蟹就想起了念微。” “念微?”岑政荣一听到这名字,顿时两眼放光,“怎么说?” 这个名字是他心中永远的白月光,但凡跟这个名字有的事,他统统都想知道。 郭母就等着他出此一问,当即便声情并茂的回忆起来:“我们念微啊,从小就喜欢吃海鲜,可我郭家以前穷啊,我们买不起。念微她就自己去赶海,她可厉害了,经常能抓来很多螃蟹。却也因此被螃蟹夹伤了好多次,但她从来不叫疼。” 第43章 初战告捷 “她当然不会叫疼,她是那么的勇敢,那么的坚强。”岑政荣似乎也陷入了回忆,目光里柔情似水。 郭母要的就是这效果。 她立即趁热打铁,哽咽着声音道:“可老天不开眼,让念微早早的就离我们而去了。再过几天就是念微二十周年忌,也不知道天堂里有没有螃蟹吃,念微我儿啊……” 说着说着,便低声哭了起来。 “母亲。”郭见微见了,立即也红了眼睛,一边给郭母递手帕,一边对岑政荣道:“政荣,把螃蟹撤了吧,免得母亲睹物思人,徒添伤悲。” 岑政荣一声沉重的叹息,当即便招来女佣,“把这道菜,撤了。” 闻声,司纯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司纯能够猜到这道阿拉斯加帝王蟹定是岑政荣为她而点,因为这是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道菜。 郭见微肯定也是发现这道菜是岑政荣特意为她而备,所以便有了郭母“睹蟹思女”这出戏。 一句不知道天堂有没有螃蟹吃,便叫岑政荣毫不犹豫的撤去了她的最爱。 不得不说,岑政荣于她,有父爱,但不多。 当然,无论多与少,司纯早已无所谓。 一则,对岑政荣这个父亲,司纯十年前就已经失望透顶。 二则,司纯近几年几乎已经不吃海鲜。 只因,悦悦海鲜过敏。 为了悦悦,年少的心头爱,她早就抛却了。 所以,当那道阿拉斯加帝王蟹被撤掉,司纯并不遗憾,反倒觉得替她省去了麻烦。 如若不然,悦悦若是点名要吃这螃蟹,不想让岑家人知道悦悦的弱点的她,还得另想一番措辞来拒绝。 这对一向不爱撒谎的她来说,是件很烦人的事情。 但这对郭母来说,却是一场初战告捷。 于是,她便想乘胜追击。 与郭见微互对了一个眼神,郭母便又对岑政荣道:“再过七天,就是念微的忌日,我想请和尚道士做场法事,政荣你觉得怎么样?” 岑政荣点头赞同,“这个可以,回头我来出这笔费用。” 郭母很是满意,又可以在岑家大捞一笔了。 旋即,她终于说到了重点:“法事之前,务必净身斋戒。政荣,见微,我这样说,你们都懂吧?” 言下之意,就是这七天内,男女食素,不可行房事。 也算是侧面敲打岑政荣,让他至少这七天内不可以找任何女人。 岑政荣一听,脸上当即闪过一丝尴尬之色。 要知道,这餐桌之上,尽是晚辈,且还有苏临风这个客人。 郭母这话说的,实在有点不分场合。 岑政荣轻咳一声,道:“法事一事,我们回头再细细商量,现下,吃饭。” “这事还有什么好商量……”郭母却一时得意忘了形。 “母亲。”郭见微赶紧出声打断,“仪儿和容儿都饿了,先吃饭吧!”话说着,一个劲的给郭母使眼色。 郭母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这种事应该私下里说,而不是拿在餐桌上当着外人的面说。 顿时,立即闭了嘴。 但岑政荣的兴致已经被她败坏,吃没几口就完全没了胃口。 正好这时有电话打进来,他便借机离开餐桌,去了书房。 而岑政荣一走,岑仪止便开始上演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第44章 悦悦受伤 岑仪止大概是得了其母郭见微的授意,今晚对司纯的敌意特别的大。 刚才岑政荣在时,她还所有收敛,现在岑政荣离桌,她便开始放肆了。 只要司纯伸手夹菜,她就会转动桌子,让司纯的筷子落空。 一而再,再而三。 司纯没有说什么,只是面色如常的放下了筷子。 岑仪止这种小学鸡的行为,还入不了司纯的眼,更激不起司纯的斗志。 但旁边的苏临风,却看不下去了。 “岑二小姐,司小姐一夹菜,你就转桌子,这就是岑家的待客之道吗?”苏临风忍不住为司纯出头了。 “我……”岑仪止当场被质问的不知如何应答。 “苏大少爷,你误会了,我岑家待客,向来热情且周到。仪儿转桌子,只是没有注意到司小姐,仅此而已。”郭见微睁眼说瞎话,帮衬自己女儿。 郭母也笑眯眯道:“苏大少爷,想吃什么随便夹,不要客气哦!” 苏临风:“……” 这祖孙三代,一个世故,一个圆滑,一个娇纵,真是叫人好不倒胃口。 苏临风懒得跟她们做口舌之争,他偏过头,对司纯道:“司小姐,这岑家的饭菜,可能不合你胃口,我请你去外面去吃,怎么样?” 司纯颔首,莞尔一笑,“好。” 然后,两人便站起了身。 郭见微三女的脸色,顿时变得相当难看。 这苏临风也太不给她们面子了。 而几人说话的这会儿,桌上转盘还在缓缓转动着。 恰在这时,一盘草莓蛋糕甜点,转到了悦悦面前。 悦悦早就已经注意到这草莓小蛋糕,眼看转到了自己眼前,小孩嘛,再也忍不住,伸手就想去拿。 岑仪止正巧看到,当即故技重施,再次用力一拨桌盘。 顿时,桌子加速旋转。 悦悦根本没来得及拿取,那碟草莓小蛋糕已经一闪而过。 但悦悦的小手已经伸出去,根本来不及收回,下一秒,便被旋转过来的一碗热汤,烫了个正着。 “啊!”悦悦当即发出一声痛叫。 “悦悦……”司纯瞬间脸色大变,以最快的速度抱过悦悦检查。 幸好,那热汤上桌有好一会儿了,已经没那么高温了,但悦悦人小手嫩,还是被烫红了。 旁边有一女佣手里一直捧着一盆专供主家饭后洗手的清水,司纯当即把悦悦被烫的手,泡进了这盆冷水里。 旋即,语速飞快的对苏临风道:“临风,我包包里有应急药,快拿给我。” 闻声,苏临风却怔住了。 因为司纯叫他:临风。 要知道,在此之前司纯是一直叫他苏律师的。 而这声“临风”,令苏临风想到了岑柔止。 当初,他的女孩便是这般叫他的名字,声线与咬字,几乎都一模一样。 “临风,拿药。”见苏临风没动,司纯再次急声催促。 所谓关心则乱,她此刻的心思全都在悦悦身上,完全没发现自己顺嘴的叫了苏临风的名字。 已然处于掉马的危险边沿。 “给。”苏临风回过神来,立马帮忙拿了药递给司纯。 司纯赶紧给悦悦抹上。 “疼吗?”司纯心疼的不行。 “有一点儿疼。”悦悦眼泪汪汪。 “悦悦乖,擦了药,就不疼了。”司纯擦掉悦悦的眼泪,然后,一个抬眸,凌厉的目光,射向了岑仪止。 “你这么看着我干吗?”岑仪止被司纯瞪得心虚不已,却仍不觉得自己有错,“我转桌子,只是想吃对面的菜,是你女儿自己把手伸过来的,要怪就怪她自己。” 司纯一听,气笑了。 双臂往餐桌一撑,问岑仪止:“你想吃对面的哪道菜呢?” 岑仪止明显没想到司纯会问她这个,一时怔住。 原本这也只是她的一个借口而已。 司纯却没有给她时间反应,一字一顿,道:“告诉我,我帮你——转!” 当最后一个“转”字说完,司纯双眸一眯,抬手按在桌面的转盘。 然后,猛的用力一拨。 桌盘骤然受力,瞬间飞速旋转。 可想而知,惯性之下,下一秒桌盘上的菜肴碗碟齐刷刷的飞了出去。 且在司纯有意的控制下,统统飞向了岑仪止所坐的方位。 “啊……”岑仪止吓得魂飞魄散,惊叫着想要躲开,可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残汤剩饭、匙羹碗筷,劈头盖脸的向自己飞来。 与岑仪止邻座的郭见微以及郭母,也受到涉及,被溅了一身。 “放肆!”郭母当即拍桌,手指司纯,厉色斥骂:“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敢在岑家放肆?” 第45章 激怒,误伤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肆了,我只是好心帮二小姐转了一下桌子,谁知这桌盘太过顺滑,一点也不受力,所以,要怪就怪这桌子吧!” 司纯学着岑仪止的口吻,强词夺理。 郭母:“……” 被怼得无言以对。 “司纯!”郭见微当然不会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女儿吃亏,她一声厉喝,指着司纯,“你不过就是我岑家花钱请来的一家教,在我们眼里,你的身份与拿薪办事的女佣并无差别。今晚请你同桌用餐已经是给你脸了,你却不知自己几斤几两,不懂分寸,不知所谓。” “废话真多。”司纯双臂抱肩,一脸的无所畏惧,“说了这么多废话,不来一句总结?” “总结?”郭见微被司纯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狠话脱口放出:“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以后,不准再踏进我岑家。” 可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隐约觉得自己上当了。 而司纯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挑眉一笑,司纯轻蔑的挑衅:“岑夫人,你觉得,这事儿,你能作主?” “当然。”郭见微已经骑虎难下,只能嘴硬下去。 “好,我走。”司纯双眸一眯,冷冷一笑,“我今天走了,可就不会轻易回来,除非,岑夫人到时亲自登门相请。” “笑死个人,想我亲自登门,做梦。”郭见微嗤之以鼻。 “等着瞧!”司纯不再做口舌之争,牵着悦悦就欲离开。 “谁允许你走了?”全身挂满残饭剩菜的岑仪止在这时发难了,看样子并不打算让司纯这般轻易的离开。 而就在这时,司纯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之前离席去了书房接电话的岑政荣,正朝餐厅走来。 心思一转,唇角勾起了一抚危险的弧度。 “不准我走?”司纯目光轻蔑的斜睨岑仪止,“你想怎样?你能怎样?你敢怎样?” 一连三问,当场把岑仪止问得火冒三丈,失了理智。 “我今天就让你看看我想我能我敢怎样!”岑仪止咬牙切齿,就近端起桌上的一碟剩菜,便连菜带碟的砸向了司纯。 “小心!”苏临风见了,伸手想要去接。 但他离得有点距离,根本够不着。 不过,他也是白着急了。 以司纯的身手,防不胜防的近身拳脚都能躲过,更何况岑仪止的行为早在司纯的意料之中。 几乎在岑仪止伸手拿碗之时,司纯已经弯腰去抱悦悦。 当岑仪止将菜碟砸过来时,悦悦已经被司纯捞进怀中。 紧接着,司纯一个错步旋转,便轻而易举的就躲开了。 “啊!”但痛叫之声,还是响起了。 因为司纯的躲避,那菜碟去势未减,竟直接砸中了刚返回来的岑政荣。 正中嘴巴。 刹时,鲜血飞溅。 “政荣……” “父亲……” “岑先生……”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冲向了岑政荣。 唯有司纯面不改色,抱着悦悦立在原地,冷眼看着这一幕。 如她所料,亦如她所愿。 是的,司纯就是故意的: 激怒岑仪止,误伤岑政荣。 毫无疑问,岑政荣伤得不轻。 只见他捂着嘴巴,蹲在了地上,腥红的鲜血,源源不断的从指缝里流出。 第46章 偶遇 “父亲,父亲,不是,我不是想砸你……” “错了错了,父亲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呢?” “是那个女人,是她躲开了,父亲你还好吧,都怪那个女人,父亲你千万不要怪我。 “父亲,呜呜……” 岑仪止直接一屁股跌坐在岑政荣面前,她又慌又怕,一顿语无伦次的一顿解释,最后把自己都给急哭了。 “政荣,你怎么样,仪儿真不是故意的,你快让我看看你伤的怎么样……”郭见微也是大色大变。 岑政荣的威严,哪怕是她也不敢轻易触碰。 “父亲,你流了好多血……”岑容止也很慌。 “好多血,哇……”参参直接吓哭了。 而岑政荣,明显伤得很重。 他痛得死死的闭着眼睛,混身都在颤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连痛叫声都发不出来了,更别提说话。 “你们快别说了,叫司机,去医院。”郭母还算是个明白人,知道当务之急该做什么。 郭见微也立即拿出了当家主母的姿态,下令让女佣立即通知岑家的私人司机将车子开来主宅门口。 然后,一家老小手忙脚乱的将岑政荣扶了出去。 苏临风也想跟上。 走没两步,想起司纯。 扭头一看,却见司纯抱着悦悦,立在原地,完全没有要同去医院的意思。 “你不一起去吗?”苏临风折回司纯身边。 司纯将悦悦放下,神色清冷,道:“岑先生自有他的家人关心,我这个外人,去不去又有什么所谓?” 苏临风怔了一下。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怀疑,或许是错了。 若司纯是岑柔止,又怎么可能对自己重伤的父亲,这般冷漠呢? “这么说起来,我也是外人一个,不去也罢!”苏临风看着司纯,“刚才你答应了让我请你吃饭,可还算数?” “当然算数。”司纯此刻心情大好,冲他一笑,眉眼飞扬,“不过,换我请你。” 既然已经确定让苏临风做悦悦的辩护律师,那她当然要尽一尽地主之谊,请一顿饭,是必不可少的。 却不知,她这一笑,再次令苏临风失神一怔。 紧接着,便是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直跳。 这一刻,苏临风可以肯定,无论眼前的女人是不是他曾经的女孩,他都不可救药的心动了。 接下来,司纯便带着悦悦坐着苏临风的车子离开了岑家。 用餐地点,司纯让苏临风选,毕竟她才回国不久,而京都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苏临风自然比她更熟悉。 见司纯将选择权交给自己,苏临风也没客气,驱车将司纯带到了一家韩国料理餐厅。 司纯内心顿时咯噔了一下。 早年她与苏临风早恋时,曾有段时间,疯狂痴迷韩国料理。 倒也不是她真的有多爱吃,而是那时韩风盛行,她不过就是其中一名追星女孩,爱乌及乌罢了。 那时的她,真的是简单又快乐。 而苏临风这一举动,却令司纯明白,他始终还是怀疑她就是岑柔止。 司纯也不好明着拒绝,那样反倒会显得她心虚。 司纯只得牵着悦悦随苏临风走进这家餐厅,却被服务员告知,今晚的餐厅,已被人包场,不接外客了。 司纯内心感慨,这家餐厅颇上档次,可以想象,这包场之人不是一般的有钱。 “不好意思,我应该先打电话订位的。”苏临风感到很抱歉。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换一家。”司纯本就想换地方,正合她意。 于是,两人带着悦悦,准备离开。 这时,一辆黑色慕尚,在餐厅门口停下。 车中下来三女一男。 这男人,正是沈觉明。 那三女,其中一人是沈母白静娴,另两女,打扮贵气,手挽手,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女。 “爸爸,爸爸!”悦悦一见沈觉明便欢快的飞奔了过去。 “悦悦?”沈觉明见到悦悦,很是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妈妈带我来的呀。”悦悦指向司纯。 沈觉明顺着悦悦所指,这才看到司纯,当即,脸上绽放惊喜之色。 可当下一秒,看到立在司纯身边的苏临风时,所有的表情都为之一僵。 苏临风,苏家大少爷,沈觉明当然是认识的。 正因为认识,所以沈觉明知道苏临风有多出众。 这个男人,有钱有颜更有才,且家世也毫不逊色他。 如果说司纯心中的那人是苏临风,他是绝对服气的。 但,绝不服输。 稍作沉吟,沈觉明便抱着悦悦走向了司纯。 “司纯,难道这位就是……”沈觉明想要知道他的猜测是否正确。 “这位是苏律师。”司纯知道沈觉明误会了,她立即说明苏临风的身份,“他是我为悦悦请的辩护律师。” 沈觉明一听,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在里面听出了另一个信息,“你打算跟我母亲打官司?” 司纯点头,目光果决,“你知道的,我绝不可能把悦悦给沈家。” 沈觉明顿觉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向心头,“所以,我的提议,你真的不愿接纳吗?” 司纯再次点头,目光中多了几丝抱歉,“对不起。” 复婚,绝无可能。 真的只剩对不起可说了。 旁边,苏临风在悦悦叫出那一声“爸爸”时,便已经知晓沈觉明是司纯的前夫。 没由来的,一股醋意涌向心头。 “看来今天包场的人就是沈大少爷了,只是四个人,却要吃下整座餐厅,真是好大的排场。”苏临风直接出言讽刺。 作为司纯这方的律师,于他而言,沈家便是对手,所以他是有立场说出这翻言论的。 沈觉明自是听出了苏昨风话里的讥讽之意,但他为人向来温和,再加上得知苏临风并不是司纯的心上人,心中对苏临风莫名的多出了几丝宽容。 所以,他礼貌一笑,道:“今天家母宴请多年好友,所以便隆重了此,让苏大少爷见笑了。” 旋即,又对司纯道:“你们也是来这里用餐的吗?” “是的呀,可是这里的人不让我们进。”回答沈觉明的却是被他抱在怀里的悦悦,“妈妈说要去别的地方,可我的肚子它好饿,现在就想吃饭饭。” 悦悦委屈的摸着她的小肚子,刚刚在岑家她只吃了几口,塞牙缝都不够。 “那就一起吃吧!”沈觉明立即出言邀请。 “不可以。”沈母白静娴的声音却在这时传过来。 接着,她便抬着下巴,带着那对母女走了过来。 第47章 我很爱他 “奶奶。”悦悦见白静娴过来,立即脆生生唤了她一声奶奶。 因着想抢夺悦悦的抚养权,白静娴每次见悦悦都会表现的特别亲热,吃的穿的玩的全是最好最贵的。 天底下没有哪个小孩不喜欢被宠着哄着,所以,悦悦待白静娴还是挺亲近的。 但这一次,白静娴却没有理悦悦。 她甚至对悦悦的呼唤,充耳不闻。 她径直走到司纯面前,轻蔑地道:“这里已被我沈家包场,可没有你这个外人的位置,识趣点,有多远滚多远。” 这话说的,当真是没给司纯留半点颜面。 哪怕苏临风听了,都当即皱眉,想要站出来怒怼几句。 司纯却一抬手,制止苏临风。 众人几乎都以为接下来司纯要与白静娴来一场正面刚,司纯却是看都没看白静娴一眼。 只是一个转身,冲沈觉明微微一笑。 “悦悦饿了,我也不想折腾了,你刚刚的提议,就挺好,我接受。” 有的时候想要反击一个人,并不需要脸红脖子粗的跟她作口舌之争,那只会降低自己的格调。 所谓打蛇打七寸。 白静娴的软肋,毫无疑问,是其儿子沈觉明。 而沈觉明心系之人,毫无疑问,是司纯。 这不,一见司纯难得松口答应,沈觉明当即欣喜的连连点头,“好好好,快一起进去吧!” “觉明,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白静娴当即气到爆炸。 “母亲。”沈觉明眉头一蹙,肃色道:“餐厅那么大,多几个人又不是容不下,如果您实在不肯,那我带悦悦去别的地方用餐,这里,让给您。” “什么?你要走?”白静娴激动了,“不行,你不能走,我特意叫来娜拉,就是为了让你俩认识认识,这顿饭,你说什么也要陪我们一起吃。” 见沈觉明听了神色毫无松动,便狠瞪了一眼司纯,勉为其难道:“好了好了,让他们三人进去也行,但必须分桌坐。” 沈觉明看向司纯,用眼神寻求司纯的意见。 司纯耸耸肩,“再好不过。” 真的再好不过。 若是同桌而坐,怕是又要跟刚刚在岑家一样,没法好好吃这顿晚餐了。 于是,众人一起入了餐厅。 司纯就近挑了一个临窗的桌位,白静娴见了,便带着她宴请的那对母女挑了一个离司纯远远的桌位。 “随便点,不要客气。”司纯将菜牌递给苏临风。 真的不要客气,反正不用她买单。 苏临风会意一笑,自然不会客气。 末了,还点了两瓶六位数的红酒。 司纯看了都不得不佩服,果然越有钱的人越懂得怎么花钱。 真是坑死人不偿命。 不一会儿,服务员便捧来了红酒,醒酒的过程中,所点的贵菜也开始陆续被端上来。 悦悦是真的饿坏了,自己动手,埋头认真的吃起来。 苏临风边吃,边有意无意的瞥了几眼白静娴那桌,“看来,这是沈觉明的相亲宴,难怪要包场。” 闻声,司纯扭头看了一眼。 便见白静娴一个劲的想让沈觉明跟那对母女中的女儿坐一起。 那个叫娜拉的女孩,年纪很轻,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身材娇小,长相柔美,气质如兰,很是楚楚动人。 但显然,她没能打动沈觉明。 沈觉明一动不动,对母亲白静娴的话,恍若未闻。 白静娴无可奈何,便让女孩主动挨着沈觉明坐下,然后又活跃气氛的让两人彼此相互介绍一下。 种种举动,可不就是想撮合两人。 难怪刚才在门口,白静娴不理悦悦,想来是不想这两母女觉得她喜欢儿子前妻所生的女儿,从而心有顾虑。 司纯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白静娴太心急了,明明知道沈觉明心里还没放下她,却硬要来唱这出相亲戏码。 却忘了,沈觉明这人虽温和,但同时也执拗。 从这五年来对她的执着,便可以看出这一点。 所以,司纯几乎已经可以预见,白静娴今天的如意算盘注定要落空。 苏临风看着司纯的反应,心头不禁升起几丝好奇,“此刻,你心里有什么感想吗?” “没有。”司纯回答的毫不犹豫。 或许,别的女人看到前夫在自己眼前相亲,心中会感到五味杂陈。 但她与沈觉明从一开始就是形婚。 更何况现在已经离婚,彼此都恢复婚恋自由。 如果可以,她是打心里愿意看到沈觉明接纳别的女人,不要再把所有的精力与心思都花在她身上。 她替他,不值。 “没有?”苏临风却是有些不信,顿了顿,他又道:“冒昧的问句:你跟他,为什么离婚?” “我不爱他。”司纯直言,“他知道,所以,他放我自由。” 作为悦悦的辩护律师,司纯觉得苏临风问的这个问题并不犯规,所以,她如实相告。 “看来,他很爱你。”刚在门口时,苏临风就已经看出这一点,因为沈觉明看司纯完全不是前夫看前妻该有的眼神。 男人的眼神,温柔,宠溺。 那是真正的珍视。 “是,他对我很好,而我于他,有愧。”司纯凝重的强调:“所以,这场官司,是我与白静娴的较量,到时上了法庭,你不要攻击他。” 苏临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须臾,终究忍不住感慨:“连沈觉明这样的男人,你都看不上,我突然很好奇,你现在的男朋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呀……” 一想到祁森闻,司纯从表情到眼神,都渐渐变温柔。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我只知道,我看不见他的时候,想他,我看得见他的时候,仍想他。” “如果可以,我每分每秒都想呆在他的身边。” 司纯毫不避忌的说着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感受。 当然这其中也有用意。 如果哪天她掉马了,她希望苏临风明白,现在的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头爱。 当初的早恋,不过是一场少不更事。 她希望,苏临风放下,既然忘掉。 却不知,哪怕她没掉马,苏临风也已动心。 第48章 做了决定 听着司纯对自己男友的表白,苏临风的心,一阵隐隐泛痛。 最后,只化作一丝苦笑。 “看来,你真的很爱他,有机会真想认识一下你口中的这个他。”是他太晚遇到她,是他迟到了。 却不知,他才是最早的那个人。 可爱情,从来不讲先来后到。 “会有机会的。”直觉告诉司纯,苏临风应该是认识祁森闻的,毕竟都是一个贵圈的。 只是,两人有着七八岁的年龄差,发展方向又大相径庭,所以,多大的交集肯定是没有的。 一提到祁森闻,司纯心里又忍不住担忧起祁森闻的伤势。 也不知道她之前离开医院后,祁森闻有没有答应温如许转院。 思及此,司纯拿起手机。 解锁一看,果然有两条未读信息。 是管小言发来的: 【司纯姐,闻哥已经转院GZR医院。】 【夫人已经做了安排,不准你来探视。】 司纯盯着这两条信息看了良久,一双冷静的眸子,渐渐燃起了两簇火焰。 “GZR医院?”司纯放下手机,突然问苏临风:“之前在岑家,我隐约听到郭见微对司机说要送岑政荣去GZR医院,我没听错吧?” “是的,你没听错。”苏临风点头。 GZR医院,是京都有名的奢华私立贵族医院,因其雄厚的医资力量、顶尖的设备配置以及堪比五星级酒店般的环境服务,成为有钱有身份的名流人士的不二选择。 京都的世家豪门,但凡有人生病受伤,都是去GZR贵族医院。 “好一个GZR贵族医院!”司纯脸上的表情变得意味深长。 她今天成功面试两家集团公司,GZR医院便是隶属其中一家集团名下。 也就是说,只要司纯愿意,她随时可以去GZR医院就职。 原本司纯还在衡量该选哪一家,此刻,情势已经帮她做了选择。 “不好意思,我去打个电话。”司纯再次拿起了手机。 既然决定要去GZR医院,她就必须做一翻安排,首先,她得有自己的人。 而这个人,她早想联系却一直忍着没联系。 而现在,时候到了。 “没关系,你忙,我帮你看着悦悦。”苏临风绅士又贴心。 司纯看了一眼一直在认真吃东西的悦悦,小家伙今天真的是饿坏了。 要知道,平时一放学,外婆就会给悦悦准备下午茶点。 可今天因为跟着她,先是去了医院,后又去了岑家,再到现在的餐厅,小家伙已经饿了好几个小时。 心疼的摸了摸悦悦的头,司纯起身离座,边走边拨通了一个号码。 五年前的那场离开,司纯只保留了两个手机号码。 一个是祁森闻。 而另一个号码,就是现在这个。 一如所料,这个号码一打就通。 而且,对方秒接。 手机那头传来一道年轻女人的声音,“喂!” 司纯:“是我。” 短暂的寂静,女人不敢置信的问:“你是……司纯?” 司纯:“嗯。” 女人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五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你的电话。你说过,当你再打电话给我,就代表你回来了。所以,你回来了,是吗?” 司纯:“是。” 女人立即道:“我要见你!” 司纯:“好。” 女人:“时间,地址。” 司纯:“明早七点半,GZR医院,赶得过来吗?” 女人停顿了一下,随即斩钉截铁道:“能,我现在就去买机票。” 司纯:“好,明早见!” 简单几句,两人便挂了电话。 司纯的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 要知道,她的这通电话打出去,召来了这个女人,便代表着以后的复仇之路,她再也停不下来了。 因为这个女人就是岑政荣五年前的女助理,即出轨对象。 即参参的生母! 名叫:贺丽然。 一个很艳丽又很有野心的女人。 “贺丽然。”司纯在心里默念了几遍女人的名字。 旋即,收起所有思绪,司纯立马登陆邮箱,给GZR集回了邮件,称明早八点就可入职上班,但要带上自己的私人助理一起。 那边的负责人一直在等待司纯的回复,一收到司纯的邮件,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司纯的附加条件。 事情敲定,司纯收起手机,回座位。 却见沈觉明竟然坐在悦悦身边。 司纯下意识看了一眼白静娴那桌,白静娴正好也看向她,四目相对,白静娴的眼神,简直要吃人。 司纯顿觉无辜之极。 “觉明,你怎么过来这桌了呢?”司纯坐回自己的位置。 “妈妈,爸爸是来给我送草莓蛋糕的。”悦悦开心的指着桌上多出来的一个草莓蛋糕,抢先回答。 之前在岑家的小草莓蛋糕,属于甜点类,所以很小很迷你。 但眼前的草莓蛋糕是生日蛋糕款,又大又漂亮,且在蛋糕的正中央,数十新鲜草莓排列出一个数字“5”,十分有创意。 悦悦喜欢的不得了。 “爸爸,快点切蛋糕呀!”悦悦一刻也等不了了。 “好,爸爸给悦悦切一块最大的。”沈觉明向来宠悦悦,当即便切了一块大大的蛋糕给悦悦,末了,还挑了两棵最红最鲜的草莓点缀其上。 “谢谢爸爸,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悦悦举手欢呼,小模样别提多开心多幸福。 看着这一幕,司纯顿感无比心酸。 悦悦一直不知道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所以一直叫着沈觉明爸爸。 在悦悦心里,大概觉得沈觉明会永远是她的好爸爸。 这一刻,司纯突然又好担心。 悦悦对沈觉明的感情这么深,将来恐怕不会轻易接受祁森闻。 司纯无措又无奈。 “司纯,你也来一块。”沈觉明又切了一块,体贴的送到司纯面前。 礼貌起见,接着又分了一块给苏临风。 苏临风接过放到旁边,并没有吃,男人嘛,大多是不喜甜食的。 “今天是谁生日吗?”司纯忍不住问。 “没谁生日。”沈觉明笑了笑,道:“我就是想着悦悦喜欢吃草莓蛋糕,所以提前定做了一个。原本我是打算陪母亲她们吃完晚餐就拿着蛋糕去公寓找你,不想你和悦悦竟来了这餐厅,那就提前把它吃了吧。” 司纯轻哦一声,原来如此。 当下,便也没多想。 低头吃蛋糕。 “司纯,你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沈觉明突然这样问道。 第49章 残忍 “什么?”司纯抬头,一脸的莫名其妙。 沈觉明顿觉挫败之极。 一时间,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觉明,过来。”这时,白静娴在那桌呼喊沈觉明。 沈觉明看了一眼司纯,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走向了白静娴那桌。 望着沈觉明落寞的背影,苏临风都忍不住的摇头了。 “不爱,便不给希望。”苏临风望着司纯,目光复杂的感慨:“看不出来,你挺残忍。” 佯装吃蛋糕的司纯,顿时僵了一下。 苏临风果然不愧是律师,眼光之毒辣,一眼便看出她刚才是故意的。 故意一脸莫名其妙,装听不懂。 沈觉明无非就是想让她问他跟那个叫娜拉的女孩怎么回事,但凡她有半点在乎他,便不会不闻不问。 反之,便是她的心里一点也没有他。 而司纯的反应,简直比不闻不问还要诛心。 所以,哪怕苏临风,也看不过眼,忍不住为沈觉明发声。 “不爱,却吊着对方,那才是真的残忍。他那么好,值得更好的女人。” 司纯看着桌上草莓蛋糕上的那个“5”字,怔怔出神。 因为她想起来了,按日子算,今天是她与沈觉明登记结婚五周年纪念日,如果没离婚的话。 难怪,早上沈觉明想邀请她共进晚餐。 沈觉明一直都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可她,诸事缠事,早已将这事罢之脑后。 而沈觉明应该也是感觉到她完全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所以他把蛋糕提前拿了出来,大概是觉得已经没有庆祝的必要了。 也好! 司纯在心中叹气,当一个人真的死心了,他才能尝试新的开始。 而眼前这个叫娜拉的女孩,至少从面像上看是个好女孩。 柔柔美美,幽静如兰。 司纯真心希望沈觉明能接受这样一个女孩。 从而,将她放下。 从此,开始全新的生活。 苏临风听了司纯的话,一时间,陷入沉默。 司纯这样的处事态度,其实他是打心里欣赏的,只是,难免有种兔死狗烹的悲哀。 司纯待沈觉明都如此绝情,更别说他这个初识之人。 当然,这个初识之人只是他自己认为。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用完晚餐,便率先离开了餐厅。 白静娴等人还在聊天,沈觉明自然一直陪着。 苏临风将司纯一路送到家,才驱车离去。 外婆一直在家里等着,见司纯带着悦悦回来了,立即带着小家伙去洗头洗澡。 末了,又陪悦悦读了半小时的英文课外书。 没错,全程英文。 而且是纯正的伦敦口音。 要知道,司纯的英文也是外婆手把手教的。 司纯曾在心里无数次猜测过,外婆一定出身高门,在英国留过学,否则绝无可能说得出这样纯正的伦敦口音英文。 但外婆对自己的身世讳莫如深,从来不愿提及。 司纯小时候问过几次,但每次都会引得外婆伤感无比,久而久之,司纯便也不敢再问了。 将悦悦哄睡后,外婆来到了司纯的房间。 “外婆。”司纯正在为明天的入职做准备,见外婆进屋,便合上了电脑。 “小纯,悦悦已经睡下了,我们祖孙俩好好聊一聊吧。”外婆在司纯身边坐下,目光慈祥,又带着些许复杂。 因为她隐约觉得司纯有事瞒着她。 “外婆,你想聊什么?”司纯不敢看外婆的眼睛,虽说她对外婆撒下的都是善意的谎言,可欺骗了就是欺骗了,她心中始终有愧。 “你今天带悦悦回岑家,一切顺利吗?”外婆问。 “怎么可能顺利呢?”司纯沉默片刻,决定在这个问题上不再撒谎,“郭见微和岑仪止很不待见我,郭母也在,祖孙三人联手欺负我。” “什么?这郭氏祖孙三人算什么东西?”外婆一听,咻的一声站起,神色瞬间变得凌厉,“明天外婆陪你一起回岑家,我倒在看看,有我这个老太婆在,她们敢放肆?” “外婆,不用啦。”司纯赶紧安抚激动的外婆,“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除非我愿意,否则没有人能欺负我,我已经还击她们了。” 外婆一听,脸色顿时变好许多,好奇问道:“我的小纯是怎么还击的,说来外婆听听。” 于是,司纯将晚餐时间在岑家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仔细的说于外婆听,唯一隐去的就是她与岑政荣、苏临风三人在书房商讨争夺悦悦抚养权一事。 毕竟外婆一直不知道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 “痛快!真是痛快!”外婆听完,直接一阵鼓掌,“真是一出狗咬狗的好戏。” 司纯看着外婆高兴的像个孩子,突然一阵难过袭上心头。 因为母亲的死,外婆心里,无疑是痛恨着岑家的,可为了她,外婆将这份恨深深埋藏。 司纯几乎可以想象,每当午夜梦回,外婆辗转反侧,该是多么的抓心挠肺! “岑政荣受了伤,也不知道会不会怪罪于你?”外婆高兴完了,又开始担心:“你现在岑家唯一的筹码就剩岑政荣的父爱,如果他都不站在你这边,你将更加的孤立无援啊!” “放心吧,他不会怪我的。”司纯勾唇一笑,信心满满,“毕竟,当时只是一场意外。” 就像当年,她母亲陆令宜坠楼,岑政荣都能安慰自己那是一场意外,并想以此洗脑她。 外婆深表赞同,顿了顿,又道:“小纯,其实外婆是有一件正事想跟你商讨一下。” 司纯:“外婆,您说。” 外婆道:“自从回国后,我看你整天无所事事的样子,想着你这些年拼命努力拼命奋斗,我也没说什么,全当你是给自己放了一个长假。可现下两个月过去了,你总该休息够了吗?” 司纯眉尖一挑,“外婆,您想说什么呢?” 外婆笑道:“外婆就是觉得你一身才华与本领,可不能荒废了。既然现在回国了,你就该把你所有的本事都拿出来回报祖国。” 司纯亦笑了,她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向外婆解释她从明天开始就要去GZR医院就职,外婆自己倒主动提了。 真是她的好外婆。 司纯一把抱住外婆,撒娇。 “知道啦外婆,我明天就去工作,将我毕生所学,回馈社会,回报祖国。” “让外人看看,我外婆教出来的外孙女有多优秀多卓越。” “这天底下,外婆不单是最好的外婆,也是最最厉害的外婆。” “外婆万岁!” 第50章 煎熬的五年 外婆被司纯这顿彩虹屁操作,臊红了脸. 旋即,又不禁湿润了眼角。 要知道司纯已经许久许久没有这样向她撒过娇。 大概在生下悦悦后,司纯整个人变得越发沉稳、冷静、自持。 很多时候她都担心这样的司纯会吃亏。 女人嘛,要柔,要软,才更惹人疼。 当年,她若是柔软一些,也不至于落得被扫地出门、终身不得归家的下场。 外婆越想越难受,偷偷转了身,抹起了眼泪。 “外婆,你怎么了?”司纯发现了外婆的异样,当即担心问道。 “没什么,外婆就是突然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一些人和事,哎,人老了就总是会忆起曾经,真是不服老都不行。”外婆很是感慨。 司纯一听,欲言又止。 外婆最是懂司纯,她慈祥的抚了一下司纯额头,伤感道:“我的小纯是不是想问外婆年轻时候的事,唉,外婆这辈子其实挺失败的,所以,不提也罢。” 言下之意,还是不愿多说。 司纯自然不再追问。 心里也再次明白,外婆本身的秘密,大概这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任何人了。 于是司纯便扯了其他话题,这一晚,祖孙俩聊了好久,直到外婆乏困,才回了自己卧室。 外婆一走,司纯再次打开电脑,继续为明天的入职做功课。 待一切准备工作办妥,已过深夜12点。 司纯有心想发条信息给祁森闻,但写到一半还是删了。 就让他好好休息吧,反正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出现在他面前。 …… 翌日,清晨,七点半。 司纯准时来到GZR医院。 医院门口,早有一个女人在等着司纯的到来。 女人身材高挑,却衣着老土,手里拖着行李,脸上戴着口罩,让人看不清她的容貌。 正是被司纯昨晚一个电话从外省老家招过来的贺丽然。 “司纯。”一见司纯,贺丽然便拖着行礼迎了上来,眼里的激动,溢于言表。 “贺丽然。”司纯将女人打量一遍,五年不见,女人瘦了许多,身上穿的衣服又旧又土,拿着行李的手也变得十分粗糙。 已然完全看不出当初都市丽人的影子。 看来这五年,女人的日子并不好过。 “吃早餐了吗?”司纯问。 “还没。”贺丽然如实的摇摇头,她赶了一夜的车,也是刚到不久。 “那先吃早餐,边吃边聊。” 司纯将贺丽然带到了医院对面的一家早茶餐厅,点了六七样早点,示意贺丽然吃。 至于司纯自己,外婆每天早早的就做好了早餐,司纯从来不用在外面吃。 贺丽然却坐着没动,犹犹豫豫的不敢摘掉脸上的口罩。 “怎么了?”司纯奇怪,问她。 “我……”贺丽然隔着口罩摸着自己的脸,吞吞吐吐地道:“我没以前漂亮了,我怕你……看了我的脸,会失望……” 司纯一听,内心咯噔一声,“把口罩摘了,我看看。” 要知道司纯要的就是贺丽然这张脸,如果贺丽然的脸毁了,那司纯招她回来也无用。 贺丽然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忐忑的拉下了口罩。 女人五官仍然是漂亮的,但肤色暗沉,且爬满了细纹,看着已有初老之态。 仔细看,十分酷似岑仪止。 确切的说,是长得像郭见微的妹妹郭念微,即岑政荣心中的白月光。 这便是当初岑政荣为什么会看上贺丽然的原因。 “五年不见,你怎么老了这么多?”司纯震惊,眼前的女人五年前还美得艳丽四射,五年后的今天竟变得暗淡普通如斯。 她,到底经意了什么? “你永远无法想象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贺丽然抚摸着自己的脸,眼里恨意汹涌。 然后,缓缓将这五年的经历一一说给司纯听。 原来,当年贺丽然生下参参后,郭见微就把贺丽然赶出了京都。 而且,还行业封杀贺丽然。 贺丽然再也无法在正规医院当医生。 无路可走之下,只能回农村老家开了一个小诊所。 后来,贺丽然的弟弟要娶老婆,女方要大笔聘金,贺丽然的父母便逼贺丽然嫁给了一个四婚男,然后拿着贺丽然的这笔聘金给弟弟娶老婆。 婚后的贺丽然过得并不幸福,因为其丈夫酗酒,有暴力倾力,对其动辄打骂。 贺丽然不堪折磨,提出离婚。 其丈夫却要求她归还三倍聘金,不然,杀她全家。 好在贺丽然医术出众,方圆百里的村民都会慕名找来她的小诊所,再加上她自己省吃俭用,几年下来,倒叫她存了一笔钱。 之后,她便用这笔钱买断了这段婚姻。 可即使已经离婚,前夫一喝酒,便会跑到她的诊所闹事。 她不堪其扰,早就想离开了。 只是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不敢冒然行动。 而这个时候,司纯的电话打来了。 于是,她今天出现在了这里。 于贺丽然而言,现在的司纯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可她也明白,她与司纯的交情并没有多深厚,不过就是五年前联手一起对付过郭见微。 说到底,两人只是有着共同的仇人。 所以,她以上所述,不为卖惨,只为告诉司纯: 她已无路可退,此次投靠,司纯是她人生最后的希望,所以,司纯完全可以信任她。 而司纯听完贺丽然的事迹,脸上并无多少动容。 贺丽然固然可怜,但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 当年贺丽然身为岑政荣的助理,在明知岑政荣有家室的情况下,还要知三做三,只此一条,贺丽然便不值得同情。 那时司纯在岑家做家教,无意之中发现岑政荣与贺丽然的奸情。 司纯并没有截破,也没有告诉郭见微。 而是私下约了贺丽然,与贺丽然达成协议,共同对付郭见微。 这也是为什么多年来岑政荣有过的女人数不胜数唯有贺丽然给岑政荣生下了儿子,且差点抢走郭见微的岑夫人宝座。 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这背后有司纯的手笔。 而这一点,郭见微到现在都不知道。 哪怕郭见微一度怀疑司纯五年前在岑家做家教时一定做过什么,却怎么也没有把司纯跟贺丽然联想到一块儿。 毕竟,司纯一直在暗。 哪怕现在,亦如是。 而现在,司纯再次把贺丽然找来,其目的不言而喻。 象征性的安慰了贺丽然两句,司纯言归正传:“我想你应该明白,我把你找回来是为了什么。” 第51章 震惊 “我明白!”贺丽然重重点头,咬牙切齿道:“夺走郭见微的一切。” 这一直是两人共同的目的。 五年前是,五年后亦是。 而现在的贺丽然,还多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夺回参参,那可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亲儿子。 而这一点,司纯心照不宣。 毕竟,想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到头来,只会损人不利己。 司纯只需要确认两人战线统一,贺丽然想多要一些战利品,她不会介意。 所以,司纯朝贺丽然伸出手,“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贺丽然立即伸手,同司纯握手,目光坚决:“合作愉快!” 两人自此达成结盟。 接着,司纯让贺丽然先把早餐吃完,而她则在旁边说着自己的计划和接下来的一些安排。 贺丽然一听司纯要把她带进GZR医院工作,当即感激的热泪盈眶。 当初,她能从众多姣姣者里脱颖而出成为岑政荣的助理,一半是因为她那张脸,别一半是因为她本身就是医学天才。 她的医术,哪怕岑政荣也曾赞不绝口。 曾经她也有远大的报复和梦想,只是最后没有受住引诱,做了岑政荣的情妇,以至于最后遭到郭见微的行业封杀。 原以为这一生只能混混小诊所,司纯的这一举动,等同于给了她第二次人生。 “时间差不多了,我要走了。” 司纯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话说着,她从身上的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贺丽然。 “原本我打算今天就带你一起入职GZR,但你现在的状态不行。这张卡有五万额度,你拿着它去美容院,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别忘了,你这张脸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是,我明白。”贺丽然拿过卡,紧紧撰在手里,“这个钱,我以后一定还你。” 这些年,为了存钱摆脱前夫,她省吃俭用,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廉价的地摊货,而脸上擦的护肤品也全是便宜的杂牌。 但从今天起,她将彻底的与过去告别。 她将重生。 而这一切,是司纯赐予她的。 目送司纯离开餐厅走进对面的GZR医院,贺丽然的眸子里,是满满的感激与艳羡。 …… 司纯准时来到GZR医院报到,副院长亲自接待,并给司纯安排了专属办公室。 且为表重视,特意召集医院所有高层及医生开了一个短会,只为向所有人介绍司纯的到来。 司纯并不在意这些形式,她只想尽快投入工作。 今天正好是医院主任医师查房日,司纯果断加入。 从副院长到科室主任、主任医生、副主任医生、主治医生,再到进修医生、实习医生,一行人浩浩荡荡十几个,开始一个病房接一个病房的巡视。 查巡了数十个病房,司纯也跟着见识了数十种病情,而这些病人,非富即贵,个个有头有脸。 也再一次认证GZR医院,不愧为贵族医院。 “接下来我们要巡视的病房,住着的病人是我们医院的院长,大家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先检查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 当巡视到一间超级VIP病房时,副院长特意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骨干医师们进行整顿。 众人一听病人竟是顶头上司——院长,自然不敢马虎,纷纷整理头发、领带、衣扣、工牌等。 末了,副院长这才轻敲房门。 片刻后,便有人来开门了。 当看清开门之人的脸,司纯的瞳孔微缩了一下。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赫然是岑仪止。 由此不难猜出这间病房所住之人是昨晚受伤的岑政荣。 也就是说,岑政荣就是GZR医院的院长。 这一点,倒是叫司纯小吃了一惊。 要知道,五年前岑政荣与GZR医院还毫无瓜葛,不想,短短五年他就成了GZR医院的院长。 可见这五年岑政荣的医术与名声又更上了一层楼,连GZR这样的海外巨头集团都对其抛下了橄榄枝,许以一院之长这般的最高礼遇。 门开后,众人鱼贯而入。 大家统一着白大褂、戴口罩,司纯在里面,并不显眼。 岑仪止自然没有发现。 病房内,郭见微也在。 她昨晚在岑政荣的病床边守了一整晚,几乎没有睡觉,此时的她神色疲惫,双眼布满血色。 同样的,她也没有发现司纯的到来。 而岑政荣则坐靠在病床,脸上则戴着口罩,见众人进来也没有要摘掉口罩的意思。 “院长。”众人来到岑政荣的病床边,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院长。 “嗯。”岑政荣轻点了一下头,用鼻音嗯了一声。 “院长,今天是查房日,所以,大伙都集体来查房了。” 副院长毕恭毕敬的站在最前面,硬着头皮道: “您这边,我们自然也不能遗漏。所以,您看您的口罩,是不是可以摘掉,让我们看看您的伤势,恢复的怎么样……” 但他话未说完,便被岑政荣抬手制止。 旋即,给了守在他床头的郭见微一个眼神。 郭见微会意,立即拿过早就备放在床头柜上的纸和笔,弟给岑政荣。 岑政荣接过,笔走游龙般的写了一句话:“我的伤,我心里有数,你们继续去别的病房查巡。” 因为受伤的是嘴,他说不了话。 也正因为受伤的部位是嘴,他羞以示众。 更何况这些人全都是他的下属,这实在有损他的威严。 “这……”副院长有些为难,毕竟现在的岑政荣是病人,这样不遵医嘱的行为其实已经过界。 但谁叫人家是正院长,他这个副院长哪敢多说什么。 “好吧,那院长您安心养伤。”副院长说完准备带众人离开。 回头看到身后的司纯,这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事。 于是,连忙将司纯单拎出来推到岑政荣面前,介绍道:“院长,这是今天新入职的司医生,原本昨天就应该把她的简历呈您过目的,但您昨天休假,我不便打扰。” 说完,又对司纯道:“把口罩摘了,跟院长做一下自我介绍。”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司纯身上。 特别是郭见微与岑仪止。 她们已经隐约察觉出戴着口罩的司纯有些眼熟。 司纯并未慌乱。 她早就预判过会有这一幕。 她从容抬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是你?” “怎么是你?” 郭见微与岑仪止几乎同时震惊出声。 岑政荣同样也满目惊诧,只是他嘴上有伤,不能发声。 于是,他立马又迅速的在本子上写道:“你不是答应我,做容止和参参的家教老师么?怎么来了这里?” 第52章 伤 司纯等的就是岑政荣这一问,于是,回道:“因为,昨天岑夫人对我说:从今天起,你被解雇了,以后,不准再踏进我岑家。” 司纯学着郭见微昨晚的语气将其所说之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一遍,既而,又道:“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我必须要有一份像样的工作。” 所以,她来了GZR。 这个理由,很充分。 与此同时,还告了状。 这不,岑政荣一听,威严的目光便射向了郭见微。 郭见微自然没想到司纯会突然把锅甩到她身上,张嘴欲反驳,岑政荣却在这时抬手制止她。 然后,又执笔快速写了一行字,递给旁边的副院长看。 无它,就是让副院长带大伙离开,司纯一人留下便可。 所谓家丑不外扬,岑政荣最重颜面,自然不会让郭见微与司纯当着外人的面起冲突。 副院长与其他众人也看出了司纯与岑家有瓜葛,各自心惊之时,也都明白他们不该再待在病房。 于是,相续离开。 看着众人走出病房,司纯却有些心急了。 她跟着大家一起查房,最大原因就是想去见祁森闻。 眼下祁森闻还没见到,她却掉队了。 这时,岑政荣又写好了一句话,递过来给司纯看: “她说的话,算不得数,你不必当真。回来吧,容止和参参都很乖很听话,你会喜欢他们的。” 旁边的郭见微自然也看到了本子上的字,当即气得胸膛一阵起伏。 司纯沉吟了片刻,道:“这事,我再考虑一下吧!” 不拒绝,也不答应。 旋即,满目关心的看着岑政荣,“昨晚事出突然,也没有我插手的份,您的伤,严重吗?” 适当的关心,还是需要适当的表达一下。 这不,一提及嘴上的伤,岑政荣便阴厉的看了一眼岑仪止。 岑仪止当即吓得低下了头。 “还好,不算太严重,但需要时间恢复。”岑政荣写道。 “刚才人多,您不好意思,但医者不自医,让我看看您的伤吧。” 司纯很想知道岑政荣的伤势,当然不是出于关心,而是为了方便调整计划。 岑政荣犹豫了一下,缓缓摘下了口罩。 司纯一看,瞳孔紧缩了一下。 难怪岑政荣要戴口罩,实在是他的伤,太影响容貌。 上嘴唇足足缝了四针。 因为红肿的厉害,以至于整片嘴唇上翘,肥厚又滑稽。 且门牙也缺了一颗。 不难想象,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注重形象的岑政荣都需要戴着口罩了。 “这样的伤,真的是需要好长一段时间来恢复。”司纯面露愧色,“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当时应该忍气吞声、让一让二小姐,都是我的错。” 旁边的岑仪止一听这话,当即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昨晚的司纯有多嚣张,此刻的司纯就有多柔弱。 一个人怎么可以将这两种极致的反差,演得如此炉火纯青? “你少在这里装,要不是你当时激怒我,我怎么可能动手?”岑仪止气得不轻,指着司纯大叫。 郭见微也连忙帮腔:“政荣,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她分明就是看到你来了,故意激仪儿动手误伤你,这女人包藏祸心啊!” 司纯并不与她们争辩,只面色如常的对岑政荣道:“昨晚餐厅里的监控,您应该已经调看过,我想,谁对谁错,您心中有数。好了,我还要查房,我先走了,有事可以随时呼叫我。” 说完,起身就走。 “你站住,你别走,你把话给我说清楚……啊……”岑仪止不依不饶,还想追上去拉扯司纯,可她话未说完,便发出了一声痛叫。 她的后脑勺被一个飞过来的本子给砸了。 扔本子的人,正是岑政荣。 他怒瞪着岑仪止,说不了话,本子扔了又写不了字,但他的眼神凌厉吓人。 谁都看得出来,他在无声的叫岑仪止别闹。 郭见微见了,想要出言相帮。 结果她话未说出口,岑政荣手里的笔便飞向了她,与此同时,射过来的眼神也在警告她闭嘴。 顿时,母女俩谁也不敢出声了。 岑政荣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对于郭见微,他就已经厌恶。 可此刻,对于岑仪止这个他疼爱了十五年的养女,他也第一次生出了厌烦之心。 …… 司纯这边出了岑政荣的病房,便急急的赶往下一个病房,她得跟上大部队的脚步。 这也是为什么司纯刚才并不愿与郭见微母女多做纠缠的原因。 她,心中惦记祁森闻。 随着大家又查巡了十几个病房,司纯还没有见到祁森闻。 但却见到了一个她无论如何都意想不到的人—— 蒋翘楚。 蒋翘楚受了伤,伤在左眉骨眼角的位置,缝了六针。 众医师来查房时,蒋翘楚正在看拳击比赛的视频,用他那没受伤的右眼。 一如岑政荣和郭见微母女,在清一色戴着口罩的白大褂里,蒋翘楚也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里面有司纯的存在。 “医生,我想出院。”蒋翘楚躺床上,配合医生的检查。 “不行。”负责蒋翘楚的主治医生立即严肃道:“你才住院两天,伤口离眼睛太近,太危险了,必须留院观察。” 站在最后面的司纯,一听这话,心头震颤。 蒋翘楚住院两天,那就是说是前天受的伤。 而前天,她最后与蒋翘楚分别时,是蒋翘楚用自身为饵,为她引走那些疯狂的粉丝,助她接走祁森闻。 当时她就觉得此举危险,此刻看着蒋翘楚眼角上的伤,司纯的心头,瞬间充满愧疚。 “翘楚哥哥。”待众医师走向下一间病房,司纯摘下口罩,来到了蒋翘楚床边。 闻声,因医生的医嘱正闷闷不乐的蒋翘楚,猛的抬头。 “大小姐?”蒋翘楚不敢置信的望着穿着白大褂出现在他面前的司纯,“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我现在是这里的医生。”司纯指了指身上的白大褂,随即道:“你眼角的伤,是前晚造成的对吗?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第53章 爱的感应 当时她发信息问平安时,他竟然骗她说他没事他已经回家。 果然,男人都是懂撤谎的。 “我……”蒋翘楚看了一眼司纯,低头,轻声道,“我不想大小姐担心。” 司纯一听,哪里还忍心责怪。 “躺下,让我检查一下。” 刚才人多,她被挤在最后面,并没有看清楚蒋翘楚的伤口。 蒋翘楚依言躺平。 司纯向前,一翻仔细检查后,稍稍放下心来,幸好没有伤到眼球。 “当时怎么回事,以你的身手怎么会受伤呢?”司纯问。 “当时人太多,现场太混乱,其实很多人都受了伤,没出人命,已是万幸。” 蒋翘楚并不愿细说那晚的情形。 因为说了,只会让司纯内疚。 要知道那晚现场蒋翘楚以身为饵,吸引了一部分人,那自然便挡了另一部分人的路,其中不少都是祁森闻的铁粉。 他/她们挤不出去,眼睁睁看着祁森闻离去,当场气到抓狂。 于是,便将气都撒在了蒋翘楚身上。 他/她们故意推挤,尖叫,怒骂,扔砸东西。 而这些东西里甚至还包括了一些尖锐之物。 蒋翘楚身材高大,哪怕被挤在人群中,也是鹤立鸡群般的存在,而这也让他成了最显眼的靶子。 哪怕他身手再好,最后也还是受了伤。 好在后来在保镖的护航下,他得以脱身,之后便被送来了这GZR医院。 他不会告诉司纯,当他收到她发来的信息时,医生正在给满身是血的他缝线,而他是用一只右眼看手机,秒回报平安。 只为让她安心。 “我错了,我不该让你下车的。”司纯能够想象出当时的情景,一时间,心头愧疚更深,“你这伤,以后可能会留疤……” 蒋翘楚伤在眉骨眼角,这以后极大可能是会留疤的。 要知道蒋翘楚这个世界拳王的名头之所以这么响亮,很多原因是因为他有一张360度无死角的帅脸,连续三年被国内以及国外媒体评为史上最帅拳王。 不难想象,这样一张脸,一旦留了疤,一则遗憾,二则还会影响事业。 “没事的,这些年参加各种比赛,我身上的疤,很多,不差多这一条。” 蒋翘楚却无所谓。 在他看来,疤痕就是男人的功勋。 而这一条疤,是他保护大小姐的见证,更是他的荣耀。 “所以,大小姐你别多想,我真的没事儿。你不是还在上班的么,你去忙吧!” 司纯点头,“好,那我先走了,中午再来看你。” 蒋翘楚亦点头。 心里暗暗庆幸。 幸好他今天没有提前出院。 出了蒋翘楚的病房,司纯再次追上大部队的脚步。 终于在半小时后,查巡到了祁森闻的病房。 病房里,祁母和管小言都在。 祁森闻坐靠在床头,正在输液。 见众医师查房,他只是神色淡漠的扫了一眼。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的一缩,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的一道身影上。 四目相对,司纯知道,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或许,这就是爱的感应。 第54章 不知羞 “我要她,给我检查。”祁森闻抬手一点司纯,目光如矩。 原本想要亲自给祁森闻检查伤口的副院长,顿时有些尴尬的收回了自己的手,“那司医生,你来吧。” 副院长退后两步,其他医生也给司纯让路。 司纯走到祁森闻面前,抬眸,与祁森闻对视一眼,便微微俯身,为其检查伤口。 与此同时,一边询问:“还有发烧吗?” “没有。”祁森闻一瞬不瞬的看着司纯动作,声音里毫无波澜,但眼神里却有怎么都压制不下去的灼热。 见此一幕,祁母温如许的眼角,当即跳了好几下。 旁边管小言却捂着嘴偷乐起来。 这两个月他跟司纯经常接触,这会儿,他也认出戴着口罩的司纯了。 原本他还一直在头疼该怎么瞒过夫人,让司纯神不知鬼不觉的来与祁森闻见面,不想,人自己已经明正言顺的来到这里。 “不用担心,伤口恢复的不错。”司纯检查完伤口,又轻柔的将白纱布缠绕回去。 末了,抬眸望着祁森闻,用着医生的口吻问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森闻:“有。” 司纯赶紧问:“哪里?” 祁森闻:“大腿根疼。” 司纯奇怪,“大腿根疼?大腿根怎么会疼呢?”难道是昨天转院后添的新伤? 祁森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疼,所以,医生,你再给检查一下。” 司纯自然立即答应:“好。” 只是要检查大腿根,就得脱裤子,可这么多人在,司纯可不想祁森闻被围观。 幸好祁森闻又出声了:“我不想被这么多人看着,其他人都请出去。” 闻声,副院长便立即带着其他医生离开了。 “你们,也出去。”见温如许和管小言还不走,祁森闻再次赶人。 温如许与管小言只好也离开。 末了,管小言还将房间反关了起来。 温如许只当管小言此举是为了祁森闻的隐私着想,倒也没多加猜疑,而是问了这么一句话:“小言,我儿阿闻现在已经变得这么花心了吗?” “啊?”管小言一时间没听明白。 “就在昨天,他还非那个女人不可,怎么今天,又看上了这个女医生呢?”温如许想不通,便只能理解为是她儿子花心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清楚哦。”管小言只能吞吞吐吐的装傻。 他当然不会告诉温如许,她嘴里的这个女医生,其实就是司纯。 好在温如许也并不是非要管小言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又自说自话道:“这样也好,有了昨天那个女人,再加上今天这个医生,阿闻应该就可以忘掉五年前的那个女人了。” 管小言:“……” 好吧,这个误会,很好。 只是心里仍忍不住吐槽:我的夫人哟,您是不知道,这三个女人,就是同一人啊! 病房内,当众人全部离开,便只剩司纯和祁森闻。 见祁森闻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司纯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被骗了,“你大腿根没疼,你是故意骗走大家的。” 祁森闻但笑不语。 他若不这样说,那些人可没那么轻易肯离开,特别是他的母亲。 司纯赶紧收回了想要去解祁森闻裤腰带的手,“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祁森闻一声低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有点失望,怎么,就那么想脱我裤子?” 司纯瞪眼,一把摘掉脸上的口罩,“你说什么呢,你这人……”真是不知羞。 祁森闻一瞬不瞬的看着终于露脸的司纯,一晚不见,他竟如此思念。 但他不会说出嘴。 司纯没有回避祁森闻的眼神。 反倒俯身,凑近。 “这么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穿白大褂的样子,很好看?” 祁森闻轻点头,“是,很好看。”就像天使,美丽又圣洁。 司纯笑了,“这就是我的工作服,以后我就在这里工作了。” 祁森闻突然认真了表情,问:“是为了我吗?” 司纯沉吟了片刻,然后,如实道:“是,但不全是。” 祁森闻笑了。 只是这一笑不一样,带了几分自嘲。 “我就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他,从来不是她的全部。 第55章 乱 眼看这个天越聊越不对劲,司纯赶紧道:“我还要去查房,我得走了。” 祁森闻一听,欲言又止。 现在是司纯的工作时间,他没有理由阻拦。 “你乖乖住院,好好养伤,我一有空就来看你。”司纯一个俯身,飞快的在祁森闻的左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戴上口罩,开门离去。 祁森闻抬起正在输液的左手,抚上被司纯吻过的左脸,久久失神。 自从复合后,他只需要一个电话或一条信息,就可以把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明明一直都是他掌控着主动权。 可从什么时候起,他与她的位置竟然已经调换,而他则变成了患得患失、乖乖等待的那个人。 祁森闻开始在心里复盘。 他深觉自己必须翻转目前的局势。 接下来的两天,司纯都会来病房看望祁森闻。 以医生的身份,带着口罩。 当着祁母温如许的面。 而温如许一直没有认出来。 “小言,你过来,我问你个事儿。”温如许坐在病房外的客厅沙发上,对刚从祁森闻房间里出来的管小言招了招手。 “夫人想问什么呢?”管小言赶紧走过去,一副洗耳恭听的恭顺模样。 “很奇怪,那个女人怎么没有找来医院?”温如许问。 “哪个女人?”管小言故意装傻充愣。 “就是那天带着两百号人把阿闻接出酒吧的那个女人,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当时司纯有自报姓名,但温如许打心里瞧不上司纯,是以,根本没有记住。 “这个……我不知道。”管小言低下了头,脸上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人哪里没找来呢? 人天天在你眼前晃呢! “她就没有电话纠缠阿闻或是你?”温如许又问。 “这还真没有。”管小言如实道。 确实真没有。 人是直接来的,哪还用得着打电话纠缠。 “看来阿闻已经听我这个妈的话把那个女人给甩了,嗯,很好。”温如许脸上扬起了胜利的笑容,鄙夷道:“一个带着女儿的单身妈妈,哪怕是给我儿子暖床,那也是不够格的。” “是是是。”管小言连连点头附言。 心里已经快要笑抽过去。 “对了,还有一事。”温如许又道:“我看阿闻对那个女医生很是不同,你给我去摸摸那个女医生的底细。” 对于这个女医生,温如许心里并没有那么反感。 毕竟人是医生啊! 医生这个职业,哪怕在有钱人的眼里,那也是值得尊敬的。 从岑家百十年来稳坐京都第一世家的位子便可以看出,医者,从古至今都是神圣般的存在。 “这个……好,我等下就去办。”管小言笑不出来了。 这不给他出了一个难题么? 若是如实上报,闻哥不会饶他; 可若是隐瞒不报,回头司纯哪天掉马,温如许定然也不会轻饶他。 管小言在心里无声的仰天长啸:我滴个闻哥,你谈个恋爱,为什么被夹在中间为难的总是我? “这个点,阿闻该换药了,那女医生怎么还没来呢?”温如许又道:“你快去把人请来。” “好,我这就去请人。”管小言有苦说不出,心想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与此同时,心里又忍不住恶趣味的想着,当温如许有一天发现在这个女医生就是她讨厌的司纯,会有怎样的反应和表情。 哈,一定很精彩。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理,管小言直接找去了司纯的办公室。 却不想,竟扑了空。 小护士告诉他,司纯带着助理刚离开。 他不知道,就在刚才的十字走廊,两名戴着口罩、身材高挑的女医生正好与他擦肩而过。 而这两名女医生正是司纯和她的助理,贺丽然。 是的,就在今天,贺丽然正式入职。 而此刻,司纯带着贺丽然走向了岑政荣的病房。 “记住,你今天只是去露脸的,不要过快暴露自己的身份。”司纯走在前面,低声交代。 “是,我明白。”贺丽然跟在后面,小声回应。 从紧绷的声音和拧在一起手指,不难看出,她此刻,很紧张。 “不要紧张,更不要害怕,你要知道,郭见微在明,你在暗,主动权在你不在她。”司纯却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又从容。 “是,我明白。”贺丽然重重点头,眼里有熊熊燃烧的火焰。 司纯看在眼里,不再多说。 其实司纯明白,此刻的贺丽然固然是紧张的,但更多的是激动,是亢奋。 毕竟等待、蛰伏了五年,终于有了报仇的机会。 这种心情,司纯感同身受,再明白不过。 终于,两人来到了岑政荣的病房外。 “你来敲门。”司纯退后一步,让贺丽然亲手开启她复仇的第一步。 贺丽然没有退缩,抬手按响了门铃。 很快,门开。 入目竟有十几人。 司纯一眼认出,这些人都是岑家族亲。 想来,都是来探望岑政荣的。 “医生来了。” 众人一见司纯和贺丽然的衣着,便立即明白她们的身份,顿时,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询问岑政荣的伤情。 司纯没有出声。 曾经身为岑家大小姐,司纯太清楚这些所谓族亲的嘴脸。 岑家乃百年世家,发展至今,直系旁系支系人口众多,关系错综复杂,表面上铁板一块,实际上早就各有异心。 他们奉岑政荣为一家之主,又敬又怕的同时,却又都窥视着岑政荣的家主之位。 此刻,他们看似关心岑政荣的伤势,但更多的是想知道岑政荣的伤势有没有严重到已经不堪胜任岑家家主的地步。 如果是真严重,那么,他们中许多人都会开始蠢蠢欲动。 “吵什么呢?安静。”这时,郭见微自病房里出来,出声制止众人喧哗,“我都跟你们说了多少遍,政荣的伤,没大碍,你们还在这里瞎打听什么呢?” “既然没大碍,家主为什么不肯见我们?”立即有人出声质问。 “人多,太吵,政荣需要休息。”郭见微黑着脸道。 “那我们可以派两个代表去,其他人都等在外面。” “都说了,政荣要休息,不见客,你们都回吧。” “这话到底是你说的,还是家主说的,我们要见家主。”众人根本不买郭见微的账。 说着喊着就蜂拥而上的准备破门而入。 “哎你们……啊……”混乱中,郭见微被推倒,摔在司纯的脚边。 司纯看都没看她,直接从她身上跨过。 既而,拦在众人面前,一声喝斥:“你们,站住。” 第56章 震慑 众人一时为司纯的气势所慑,纷纷驻足。 但也只是安静了瞬息,人众里立起怒喝之声: “你不过就是一医生,我岑家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就是,区区一医生,也想插手我岑家的事。” “知道我们岑家在京都代表着什么吗?” “不知天高地厚,给我们让开!” “再不让开,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 众人叫嚣着,离司纯最近的两名青年,干脆直接动手了。 手一伸,便要去抓司纯的手臂,想要像对待郭见微那样把司纯甩开。 可惜,这一次他们打错了算盘。 司纯可不是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那两青年的手才伸过来,便被司纯一把扣住,既而一翻,再一转,两人的手直接被扭成了麻花,巨痛瞬间从手指攀至肩膀。 “啊啊……”两青年疼的惨叫,关节被制,完全没了反抗的气力。 下一秒,司纯双臂运力,向前一推,这两人再也稳不住自己的身形,狼狈之至的朝着身后的众人身上摔去。 “哎哎……”众人只能被迫去接他们,被逼得连连后退。 而这一幕,正好被病房里的岑政荣看得清清楚楚。 刚刚郭见微走出病房时,房门还未来得及关闭,再加上刚才众人的推挤,是以病房的门早已敞开。 眼看司纯以一己之力,为自己挡下这群虎狼亲族,岑政荣的眸底不无动容之色。 “够了。”岑政荣掀开被子,起身下床,朝众人步来。 虽然他仍戴着口罩,但一身气势,只强不弱。 众人一见岑政荣现身,当即便安静了下来。 “是谁,这么着急要见我,嗯?”岑政荣只会比司纯更懂这些人的心思,所以,此刻的他,很是震怒,“站出来。” 众人见岑政荣腰杆笔直、步伐稳健,说话的声音又铿锵有力,虽然与平日里有些不一样,里面掺杂了些许嗡嗡之声,但想来是脸上的口罩造成。 谁也不会想到那是因为岑政荣没了门牙,一说话便会漏风所致。 总之,岑政荣没大碍,众人便谁也不敢再做那个出头鸟。 “政荣,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说你住院了,来看看你,完全是出于一片关心啊!”人众里一年幻稍长的岑家长辈,厚颜无耻的倚老卖老。 “是吗?”岑政荣一声冷笑,“那真是谢谢大家的一片关心了。” 众人干笑,谁也不敢接话。 “我没什么大碍,你们都回吧!”岑政荣转过身,给了众人一道冰冷的背影。 “是是是。”谁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争先恐后的退出了病房。 这时,郭见微早已经爬起身,见岑政荣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了这些人,也没给她出气,当即便火不打一处来。 “政荣,你怎么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他们刚刚对我动手了,我皮都摔破……啊血,怎么这么多血……” 郭见微冲到岑政荣面前,抱怨的话还未说完,在看到岑政荣脸上的口罩时,震惊的大叫起来。 因为岑政荣脸上的口罩里有大量鲜红的血从里面涌出来,淌过岑政荣的喉结,一路往下,钻进衣领里的胸膛。 而岑政荣已经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他刚才一直硬撑着,高冷的转身,不过就是他的掩饰,不想被那些人看到他的惨况。 “闭嘴!”这时,司纯也已来到岑政荣身边,她一把扶住痛到湿身颤抖的岑政荣,既而,冷瞪着郭见微,道:“你叫这么大声,是想把那些人又引回来吗?” 郭见微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她只是被吓到了。 谁能想到,岑政荣前一刻还在大发神威,下一秒竟就鲜血狂飙了呢? “出去,把外面的门关上。”司纯直接命令郭见微。 原本郭见微还想找司纯算刚才从她身上跨过去的账,可眼下情形,她还真不敢在言语上得罪司纯这个医生。 恨恨的瞪了一眼司纯,只好咬牙切齿的去外面关门。 司纯立即扶着岑政荣走向病床,既而,又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贺丽然说道:“你去,把病房的门关上。” “是。”贺丽然立即照办。 郭见微关好了外面的门,正要回病房,结果正好碰上贺丽然要关门。 “等一下,我还没进去呢。”郭见微抵住病房的门,她可不愿意给司纯与岑政荣独自的机会。 “岑院长的伤势,极有可能是伤口二次裂开,我们现在需要马上给他做检查,极大可能要重新缝线,家属不宜在旁打扰。”贺丽然一字一顿,看着郭见微道:“所以,岑夫人,你确定你还要耽误我们的时间吗?” 郭见微怔住。 不是因为贺丽然的话,而是因为贺丽然说话时的语气与眼神。 那么冰,那么冷。 与司纯,简直如出一辙。 几乎瞬间,郭见微便立即心生了危机之感。 而贺丽然,也不再多说,趁着郭见微愣神的片刻,直接砰的一声关上了病房的门。 转身之间,她不着痕迹的解开了胸前衣襟上面的两粒扣子。 而这时,司纯已经摘下岑政荣的口罩。 只见岑政荣的鼻子、唇、下巴、脸上到处都是血,被口罩给蹭的。 “果然,伤口二次裂开了,很严重,必须立即重新缝线。”司纯满目关切的看着岑政荣,道:“父亲,我来给你缝线,可以吗?” 岑政荣已经痛得头晕脑胀,脸白如纸,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于是,司纯立即动手,速度之快,生怕岑政荣反悔。 这,可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 而贺丽然则在旁边打下手。 当司纯缝完最后一针,贺丽然俯身向前,替岑政荣清理伤口周围已经干涸的血迹。 缝线前打了局部麻醉,所以,这个时候岑政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且十分清醒。 当贺丽然一靠近,他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竟是他辈子最钟爱的莲花香。 再往下,女人胸前衣襟微微敞开着,站着时,倒没什么,可这一俯身,衣衫下垂,里面的风光,一览无遗。 特别是平躺的岑政荣,以他的视觉角度,可以看得更真切。 只一瞬间,岑政荣瞳孔地震。 倒也不是那里面的风光有多旖旎,毕竟以岑政荣的风流程度,身材绝佳的女人他睡过不知多少。 真正能令岑政荣动容的是那雪白胸脯上绽放着一朵粉色的莲花。 胸前莲花,那是他心中那位白月光的标志啊! 第57章 我是坏女人 “你……”激动之下,岑政荣一时忘记自己唇上的伤,张嘴就想问话贺丽然。 “别说话。”司纯立即出声制止他,“伤口才刚缝好,您想让它三次裂开吗?” 岑政荣顿时不敢再出声。 刚才为了震慑那些族亲,他已经拼了伤口二次裂开,开口说话,若再来第三次,他这上嘴唇铁定留疤。 以他的身份地位,那是万万不能容忍的。 于是,岑政荣只能指着贺丽然一阵比划。 “她是我的助理。”司纯故意没说贺丽然的名字。 岑政荣听了,明显有些焦急,双手又是一阵比划。 大意是要贺丽然摘掉口罩。 “什么意思?”司纯装看不懂。 岑政荣更急了。 挣扎着起身,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纸笔,想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出来。 “别乱动,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司纯却伸手,一把将他按回床上,然后,对贺丽然道:“去开门,岑夫人一直在外面等着,估计已经很不耐烦了。” “是。”贺丽然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司纯,转身朝门口走去。 岑政荣已然心急如焚。 一旦把郭见微放进来,他就更别想问话贺丽然了。 可此刻的他,有口不能言,只能无奈的闭上了眼睛。 反正刚才司纯说了,这女人是她的助理,那以后有的是机会碰面。 “政荣,政荣,你怎么样?” 门一开,郭见微便迅速的跑进来,扑到岑政荣的床边。 岑政荣懒得理她,索性闭眼装睡。 “怎么回事?”郭见微见岑政荣没反应,立即瞪向司纯,厉声质问。 “还能怎么回事,他就是没眼看你不想理你。”司纯直接挑破。 一句话,把郭见微气得发抖。 “我们走。”司纯转身对贺丽然道。 若非必要,司纯并不愿与郭见微多做口舌之争。 “站住!”郭见微却一个错步,拦住了去路。 司纯与贺丽然只能驻足。 “你,把口罩摘了。”郭见微抬手一指贺丽然,神色凌厉。 刚刚等在门外,她越想越不对劲,总觉得这女人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而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女人,有问题。 闻声,岑政荣立即睁开了眼睛。 郭见微此举,简直不要太合他心意。 要知道,他比郭见微更想一睹贺丽然的那张脸,以解心头之惑。 “可笑!”司纯一声冷笑,将贺丽然护在身后,“真是好无理的要求,你当这里还是你的地盘么?给我,让开。” 说完,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郭见微。 既而,带着贺丽然,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病房。 司纯的力气不可谓不大,郭见微再一次被推倒在地,之前被磕破皮的地方也再一次伤上再伤,直痛得她呱呱大叫。 半天都爬不起来。 “司纯,刚刚你可真沉得住气。”出了病房,贺丽然长吁了一口气。 太紧张太刺激了,她现在手心里全是汗。 “记住,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不会被珍惜,五年前的你,就是前车之鉴。所以,这次,你也一定要沉住气。”司纯边走边道。 “是!”贺丽然重重点头。 当年,她就是太轻易的让岑政荣得到了手,所以,男人从来没将她视作珍宝。 这次,她定要吊足了男人的胃口,让他欲罢不能。 然后,以此为筹码,给予郭见微致命一击。 “好了,你自己先回,我还有事。”司纯看了看时间,她该去给祁森闻换药了。 “等一下。”贺丽然却一把拉住司纯,目光一沉,道:“司纯,你实话告诉我,刚才缝线……你有没有做手脚?” 瞬间,空气都为之静止了。 司纯看着贺丽然,然后,弯眼笑了,“怎么会呢,那可是我的父亲。” 贺丽然亦看着司纯,那双笑眼,太纯净,简直不要太无辜。 “对不起,我说错话了。”贺丽然为自己暗黑的念头道歉。 “没关系。”司纯冲她摆手,“我先走了。” 转身,眼里已经没有一丝温度。 不多时,司纯来到了祁森闻的病房。 一如既往,司纯一来,祁森闻便支开了管小言与温如许。 司纯将门反锁,然后,摘掉口罩。 祁森闻小睡了一会儿,刚醒,躺在床上并未起身。 司纯走过去,直接在他身旁躺下。 祁森闻微讶。 自他受伤后,司纯怕他动歪心思,这几天总是离他远远的。 祁森闻顿觉有异,立即出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纯却摇头。 然后,伸手揽住祁森闻的腰,凑近,将脸颊贴在他的跳动的胸膛上。 良久,才低声道:“阿闻,我刚刚做了一件坏事。” 祁森闻轻哦一声:“什么坏事?” 司纯再次摇摇头,“不能说。” 有些事,做了,只能自己一个人知道。 绝不能说给第二个人听,无论对方是谁。 这个道理,是小时候,妈妈教她的,她长大后,才算真正懂得。 祁森闻抬手,勾起司纯的下巴,四目相对,他声音清冷刺骨:“你看你,不肯跟我坦诚相见,又总是来撩拨我,你,就是个坏女人。” “对,我就是个坏女人!”司纯笑了,两眼弯弯,那么无辜那么纯。 祁森闻愣住。 他从未见司纯冲他露出这般的笑容。 “所以,坏女人现在还想再做一件坏事。” 司纯突然一个翻身,覆在祁森闻的身上,媚眼如烟,呼气如兰,柔软的手探进了他的衣服里。 祁森闻的呼吸,瞬间变得粗重。 面对她,他从来没有任何免疫力。 但这一次,不同。 “你,到底怎么了?”祁森闻一把抓住司纯的手,不让她乱摸。 “没怎么,就是……”司纯抬眸,与他炽热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便亲密无间地贴上他的胸膛,然后,突然张嘴,一口咬住他的唇,“想你,我想你了。”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轰的一声炸开,祁森闻呼吸紊乱,再也无法自控,“这,可是你自找的。” …… 待到风停雨歇,已然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祁森闻将司纯紧搂怀中,柔声相问。 今天的司纯太反常,前所未有的热情、火辣。 但只有他知道,那里面还带着一股自我惩罚的狠劲。 第58章 无耻! 可他的话问出去,半响都没有得到回应。 一低头,怀中的人儿双目轻闭,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 祁森闻哂然一笑。 是他自讨没趣了。 他就不该心疼她,多此一问。 恰在这时,司纯的手机响了。 有电话打进来。 司纯缓缓睁开眼睛,够过手机,接听。 “喂,柔柔,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过来呀?”手机里传来苏知橙的声音,响亮又欢快。 司纯一听,惊的坐起,“我还在医院,我这就过去。” 差点忘了这事。 今天是苏知橙生日,生日祝福与礼物,其实司纯一早就送上了。 但今晚还有一个盛大的生日晚宴,以司纯与苏知橙十几年的交情,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怎么还在医院呢,这个点,你应该早就下班了才对,怎么,在加班吗?”苏知橙问。 “嗯,加班。”司纯抬眸,望了一眼正看着她一言不发的祁森闻,脸上有点发热,“好了,我们见面聊,我这边要收拾一下。” “好吧,那你快点,宴会快要开始了。哎呀呀,有个小奶狗朝我走来耶,看来我今晚又要脱单了,我忙去啦!”苏知橙说完便急急的挂了电话。 司纯莞尔,苏知橙这风风火火的性格,估计这辈子都改不了了。 旋即,司纯下床,穿衣。 而祁森闻看着她动作,这一次,一句话都不问。 司纯知道祁森闻心里对苏知橙有偏见,也不想多说。 穿戴整齐后,司纯并没有急着走,而是拿了药和纱布,开始给祁森闻手上的伤口换药。 司纯不会忘记,这才是她来这一趟的初衷。 “伤口恢复的很好,大概再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司纯在心里偷偷庆幸,幸好刚才的一场放纵没有牵动伤口。 “过两天出院?”祁森闻蹙了一下眉头,“你,希望我这么快出院?” 一旦出院,两人想要见面,可就没有现在这么方便了。 “阿闻,我当然是舍不得你的。”司纯将祁森闻的伤手捧在心口,声音温柔如许,“但我更希望,你这辈子,无病无痛,无灾无难。” 而医院这种地方,能远离,则远离。 祁森闻深看着司纯,须臾,他缓缓抽回了自己的手。 顿了顿,他用另一只手自枕头下摸出一小瓶药。 递给司纯。 “你不是急着去赴宴么,吃了它,就走吧!” 司纯看着这瓶药,瞳孔狠缩了一下。 这药瓶,简直不要太熟悉,可不就是避孕药。 想不到他即使住着院,还不忘随身带着这药。 这翻不想她怀孕的决心,不可谓不坚定。 “你忘了吗?我说过,我不会再吃这个。”司纯神色变冷。 “我没忘,其实我有准备你上次说的那东西。”祁森闻一本正经的又从枕头下拿出一盒避孕套,“可你刚才太急了,根本没给我机会做措施。” 司纯:“……”整张脸瞬间红透。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司纯又羞又怒,“我现在是安全期,不会怀孕的,你放心好了。” 算时间,这两天应该就会来例假了,可不就是安全期。 说完,司纯转身就走。 刚才某人明明比她更着急,结果完事了,不但,翻脸不认账,还倒打她一耙。 可恶! 无耻! 第59章 撞破 司纯出了医院,准备回家换套晚礼服。 不想,医院门口,早有一辆炫目的玛莎拉蒂在等着。 苏临风倚靠车门,身着正式宴会西装,俊挺之姿有如玉树临风。 眼看司纯出来,他立即拉开车门。 这架势很显然是来接司纯的。 司纯也不好装看不见,只好走上前,“苏律师,你这是?” 苏临风微微一笑,道:“橙子让我来接你赴宴。” 司纯顿了一下,刚在电话里橙子并没有跟她提这事。 但人已亲自来接,倒也不好拒绝的太直白。 “不好意思,我还要回家换晚礼服,所以……” 只是话未完,便被苏临风打断。 “我车上就有一套高定晚礼服,是橙子给你准备的,所以,你无需回家,等下直接去橙子的化妆间换上就行了。” 说完,又补充道:“宴会就快开始了,时间不多了。” 司纯一听,顿时也没了理由拒绝。 只好上车。 十分钟后,车子驶进宴会酒店的地下车库。 苏临风带着司纯乘电梯,直接来到宴会二楼的化妆间。 “这间就是橙子的专属化妆间,你在这儿等一下,我去叫橙子来开门。”苏临风一边将装着晚礼服的精美纸袋递给司纯,一边说道。 “好,谢谢。”司纯道谢。 苏临风走后,司纯便一个人站在门口等。 等了好一会儿,橙子还没来,无聊之下,司纯试着扭了一下门把手。 下一秒,化妆间的房门,应声而开。 竟然没有锁。 司纯心下奇怪,便开门走了进去。 但化妆间里并没有人影。 司纯只当是橙子忘记锁门,于是,便将休息室的门反锁,然后,提着纸袋朝手洗间走去。 结果,手还没搭上洗手间的门柄,就听见里面有动静。 司纯下意识以为是橙子在里面,正要出声呼叫,却听见里面断断续续传出一对男女的声音: 女人的声音带着慌张,有些微喘:“陆少……不可以不可以……会有人来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戏谑,有些亢奋:“怕什么,这是苏知橙的专属化妆室,她现在忙着应酬根本走不开,所以,这里不会有别人来的,放心,宝贝儿。” 女人:“可是……可是陆少你有女朋友啊……她就在楼下……” 男人:“这个简单,从现在起,她的位子,是你的了。” 紧接着,里面便响起了不可描述的撞击之声。 都是成年人,司纯怎会不知这扇门后正在上演着什么,顿时,又羞又怒。 羞得是,这对男女所做之事,太过不耻。 怒的是,司纯已经从这个男人的声音听出他的身份,正是陆致远。 而女人,声音很陌生,并非橙子。 可恶之极! 竟然玩女人玩到了橙子的化妆间。 这要是被橙子知道,不得气死。 司纯怒不可揭,脚一抬,就准备踹门。 却不想,这时外面突然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 有人来了。 司纯色变。 用鼻子都能猜到来人是谁。 这是苏知橙的专属化妆间,自然只有苏知橙才有钥匙。 司纯顾不得去踹洗手间的门了,她连忙快步冲向房门,想要阻止橙子进来。 可还是晚了。 苏知橙扭开锁,一把推开了房门,手里还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蜂蜜水。 “柔柔,你自己进来了呀。” 苏知橙满脸笑容的跟司纯打招呼。 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一圈后,立即满脸狐疑。 又道:“致远呢?他刚刚说喝了两杯酒,头有些晕,借我化妆间休息一下。人呢,怎么不见了?” “他……”司纯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他不会是走了吧,真是的,亏我还特意给他去弄了蜂蜜水来。咦,什么声音?”随着橙子走进房间,洗手间里的动静便立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橙子,我们走!”司纯拉着苏知橙就往外走,她不想她的橙子被恶心到。 可里面的动静太大,听声识人,苏知橙已经听出里面的人是谁。 “陆致远!”苏知橙瞬间愤怒之极,大喊了一声陆致远的名字,扬起手中的那杯蜂蜜水便砸向了洗手间的门。 “砰”的一声巨响,杯子被砸的稀碎,响声惊到了里面的那对男女,动静立即停止。 可也只是停止了几秒钟,不一会儿,动静再起,且越来越激烈。 苏知橙面如死灰。 在她的地盘,上别的女人,被她撞见了,还肆无忌惮的继续。 完全不顾及她的感受。 这态度,这行为,是多么的不把她放在眼里啊! 苏知橙双目通红,浑身气到颤如抖筛。 转身,就想离开。 但这一次,司纯却拉住了她。 “橙子,今天就把话给说清楚吧。” 司纯比苏知橙更怒,话说着,直接一脚踹向了洗手间的门。 刚才司纯阻止苏知橙,是不想苏知橙被恶心到,而此刻,苏知橙已经撞见,那便长痛不如短痛,干脆趁此彻底挖掉心头那块叫陆致远的恶瘤。 “啊……” 司纯控制着力量,并没有一脚将门踹开,但里面的女人还是发出了一声高分贝尖叫,明显受到了惊吓。 “陆致远,给你一分钟,收拾好了滚出来。”司纯声音凌厉。 “你是谁,敢管本少爷的事?”陆致远并没有立即听出司纯的声音,只是隐约觉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一分钟,不出来,我就踹门,拍照,发上网。”司纯下最后通牒。 “好,很好,你给我等着。”陆致远气急败坏,却又无可奈何。 里面立即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一会儿,洗手间的门便被打开了。 男人衣冠楚楚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女人披头散发的跟在后面,低着头不敢露脸。 “是你!”陆致远皱眉,他一眼认出了司纯。 实在是司纯几天前去酒吧包厢接祁森闻,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司纯冷瞥了一眼陆致远,并没有立即搭理他,而是一个冷眼射向陆致远身后的女人:“出去。” 被人撞见,那女人本就羞愧的无地自容,当即便捂着脸跑出了化妆间。 第60章 践踏 清走了陌生人,司纯将门关上。 屋内顿时只剩司纯、苏知橙、陆致远三人。 “橙子,我来说,还是你自己说?”司纯问苏知橙。 “我……”苏知橙脸色苍白的后退。 一场暗恋,默默十几年,哪是那么容易有勇气站出来、说出来的呢? 见此一幕,因好事被把搅、原本还满面怒容的陆致远,反倒不急着找司纯算账了。 他双手抱肩,好整以暇的往化妆台前的椅子上一坐,二郎腿一翘,然后,似笑非笑的看着司纯,眼里满是嘲弄。 一脸我就坐在这里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 司纯瞬间火冒三丈。 “陆致远,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你知不知道橙子她喜欢你?”司纯向前一步,冷声质问。 既然橙子没有勇气,那就由她代为捅破这层窗户纸。 闻声,陆致远的神色顿时僵硬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司纯一上来就问了一个这么犀利的问题。 旋即,他不以为意的勾唇一笑,“你以为你是谁,我跟橙子的事,轮得到你来管?” “我是橙子最好的朋友,我早该站出来管这档事。劝你马上回答我,否则,你今天走不出这道门。” 要不是司纯这些年远在国外,岂容陆致远放肆这么久。 “呵,威胁我?”陆致远嗤之以鼻。 旋即,咻的站起,一脸阴冷的凑近司纯。 “敢这样跟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别以为我不打女人,要不是看在橙子的面子上,你以为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叫嚣吗?” “是吗?”司纯笑了,“原来你还会打女人呀,巧了,我也会打男人呢!” 话一说完,五指瞬间收拢成拳。 既然好好说,人不听,那便直接上手。 没有什么是暴力解决不了的,特别是陆致远这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社会渣渣。 “别。”苏知橙却在这时搂住了司纯的手臂,制止道:“别打。” “橙子!”司纯一眼瞪过去,恨青不成钢。 “让我自己跟他说吧!”苏知橙目光恳求的看着司纯。 作为司纯的好姐妹,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司纯的武力值有多恐怖。 一旦动手,陆致远不死也残。 那接下来的问话,还怎么进行呢? “橙子,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今天就饶了她,叫她赶紧滚。”陆致远却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趟。 他还以为苏知橙说的那句“别打”,是在劝他别打司纯。 苏知橙也不解释,她一瞬不瞬的看着陆致远,直把陆致远看得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陆致远,我就问你一个问题,这些年,你知道我喜欢你,对吗?” 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把这句话说了出来,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激动,有的竟是一身的轻松与通畅。 陆致远的眼皮子狠狠的颤了一颤。 随即,他故作一脸轻松的笑道:“橙子,虽然我们是十几年的哥们,但也不兴开这样的玩笑……” 可惜话未完,便被苏知橙一声怒吼打断:“回答我!” 陆致远的脸上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却仍然顾左右而言他,“橙子,你今天发什么疯呢?我不就是吃了个快餐么,我风流成性,你又不是不知道。” 苏知橙笑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她怎会不知道? 她知道,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 原来,听说跟目睹,感受上的区别是如此之大。 她,终于再也无法承受。 “你的反应,告诉我,你是知道的,你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你,却一直装不知道。” 且明知她喜欢他,却从不掩饰自己的风流与滥情,这个男人,是真真的从来没有把她放眼里。 且还一直欺骗她,践踏她的一片真心。 橙子狠狠的揪住自己的胸口,那里,真的好痛好痛。 痛的她,已经快要没法呼吸。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橙子哭了,她扑向陆致远,高声质问,疯狂捶打。 “你闹够了。”陆致远捉住橙子的双手,脸上毫无愧色与悔意,只有被拆穿的羞愧与恼怒。 他说:“苏知橙,我本以为你跟那些女人不一样,没想到你也一样的俗不可耐。” “你为什么要说破呢?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做为哥们,天天在一起厮混,你抱过我,我摸过你,除了没有上床,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比彼此名义上的另一半还要多。” 苏知橙的眼泪流得更凶了,“陆致远,你告诉我,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陆致远彻底的不耐烦了,“哭什么哭,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要不是你有着苏家二小姐的身份,你以为我会带你玩这么多年?” 想他虽是陆家大少爷,但他父亲陆安泽前前后后娶了四任妻子,每任妻子都给其生育了两三个儿子。 陆家最不缺的就是少爷。 他虽是长子,却因好女色而不被其父所喜,陆家下一任家主之位,很大概率落不到他头上。 所以,他只是需要苏知橙这样有家世背景的跟屁虫,抬高他的声名。 苏知橙顿时明了,心下只觉更加的悲哀了,“既然你是冲着我的家世,那你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 “因为你胖。”面具被拆穿,陆致远也懒得再装了,索性破罐破摔,薄凉本性再不加以掩饰,“你知道的,我喜欢白幼瘦,而你,又胖又高又老,你叫我怎么下得去嘴呢?” 苏知橙呆住了。 不是不知道男人一直的口味,可是,她也不至于有他说得这么差。 她确实比一般的女孩子高,有着175cm的身高。 她也确实比一般的女孩重,有着60kg的体重。 可她这般的身高配这样的体重,哪里算不上胖,顶多算是圆润、丰腴。 至于年龄,今天是她三十岁生日,又哪里算得上老? “陆致远,你欺人太甚!” 苏知橙狠狠的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所有的难过、痛苦都在这一刻化作了熊熊燃烧的怒火。 陆致远却仍是一脸不以为意,他歪嘴一笑,继续道: “本来呢,你不拆穿,我还可以让你继续跟在我的屁股后面做一条听话的狗,毕竟出门在外,牵着一条名叫苏家二小姐的忠狗,我还是挺有面儿的。” “可你今天偏偏要点破,哎,算了,反正逗弄了你十几年,也玩腻了。游戏结束,以后,别再来缠着我,有多远就给老子滚多远。” 苏知橙身形一晃,连退三步,所谓万箭穿心,莫过于此。 而陆致远说完这些诛心之言,便转身想走。 却忘了,旁边还站着一直没有出声的司纯。 眼神之冷,像要杀人。 第61章 暴力 当陆致远即将与司纯擦肩而过时,司纯动了。 暴跳而起,一把揪住了陆致远的头发,猛的用力往下一按,与此同时,储力抬腿,对准陆致远的眉心就是一记膝顶。 又狠又重。 “啊!”陆致远惨叫。 他根本没想到司纯会突然暴起伤人,且手法之快,力道之重,叫他毫无招架之力。 然而,就这样了吗? 当然,不会。 司纯甚至连一句狠话都不放,连续膝撞。 “啊!啊!啊!”随着膝盖撞击头颅骨,陆致远发出了很有节奏的惨叫之声。 当苏临风来到时,看到的便是这暴力的一幕。 “司纯,快住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苏临风原本是来叫苏知橙下去的,因为宴会即将开始,苏知橙作为今天这场生日宴的绝对主角,是要上台致词的。 不想,竟叫他撞见司纯如此暴力的一面,不明真相的他,第一反应自然是制止。 闻声,司纯看了一眼苏临风,这才缓缓松手。 头部被这样重击,陆致远已经晕死过去,司纯一放手,他整个人便像一滩烂泥,软倒在地上,满脸都是血。 苏知橙在旁边看着,面无表情。 这一刻的她,出奇的冷静。 “这是……陆家大少爷陆致远?”苏临风费了好大劲才认出地上面目全非之人是陆致远,顿时,更加震惊了。 抬眸,望向司纯和苏知橙:“到底发生了什么?” 司纯回道:“说来话来。” 苏临风:“长话短说。” 司纯:“他欺负橙子。” 闻声,苏临风瞳孔一缩,眸底瞬间涌起怒气,“我明白了,你们俩先离开,这里,我来处理。” 司纯点头,“好。” 刚才气极之下,司纯只想给橙子出气,出手没了轻重,现在静下心来,便知自己闯祸了。 陆致远到底是陆家的大少爷,却被她重伤成这副模样,陆家不可能不追究。 而以她现在的身份,根本承受不了来自整个陆家的怒火。 所以,这事交给苏临风来善后,最为妥当。 司纯立马拉着苏知橙出了化妆间。 苏知橙机械的跟着,一脸木讷,泪流无声。 “橙子,难受你就哭出来。”司纯心疼的替苏知橙擦掉眼泪。 苏知橙却摇了摇头,良久,缓声道:“柔柔,我饿。” 司纯一听,当即也红了眼圈。 因为,只有司纯懂得苏知橙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八岁那年,苏知橙得了一种罕见的病,需要长时间服食一种特殊进口药。 那药有副作用。 会使人发胖。 所以,八岁后的苏知橙便像被吹了气的气球,胖的一发不可收拾。 再大点,到了青春期,苏知橙少女心动,喜欢上了同龄的陆致远。 为了心中的这份喜爱,苏知橙开始停药减肥。 可药物所致的肥胖岂是轻易能减下来的,苏知橙却不管不顾,她发了疯似的运动,发了疯似的节食。 上天不负有心人,最后苏知橙瘦到了正常人的体重,但稍不留神就会反弹。 所以,这十几年下来,苏知橙一直每天都保持着大量的运动,一日只吃两餐,且只吃三分饱。 也就是说,苏知橙已经十几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她饿。 她真的每一天都很饿。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能瘦到陆致远喜欢的程度。 而现在,不需要了。 “我想吃东西,吃好多好多东西。”苏知橙收回了眼泪,脸上展露了宛若新生的笑颜。 以后,她再也不用为了谁把自己饿得这么可怜。 “好好好,我带你去,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司纯心疼又欣慰,她的傻橙子啊,终于想通了。 第62章 新晋影后 苏知橙的生日宴,是由母亲安笙亲自操办。 苏家乃京都三大豪门之一,声名在外,地位超然; 而安笙是曾经的三金影后,虽退隐多年,但名气、人脉仍在。 可以想象,今日的晚宴是一场怎样的豪华、气派。 前来赴宴的宾客,一半来自商政界,非富即贵;一半来自娱乐圈,不是大腕也是明星。 当然其中还有部分是苏知橙的一些富二代朋友。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上流社会的高端宴。 众人盛妆出席,男的西装革履、贵气优雅,女的华服美裙、争妍斗艳。 觥筹交错,举杯欢谈。 在这一众华衣丽服、珠光宝气里,却有一道修长的身影,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她竟然身着牛仔T恤小白鞋。 这身日常的打扮,放在平时,倒也干净爽利,可放在此时此刻的这场盛宴上,就显得特土特扎眼了。 而这人,正是司纯。 原本司纯是要去化妆间换上晚礼服的,谁知出了陆致远那档子事,一顿教训,便给耽误了。 连晚礼服都落在了化妆间。 “柔柔,大家都在看你。”苏知橙一边大块朵颐着手上盘子里的美食,一边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的对司纯说话。 现在的她,化悲愤为食欲,美食下肚,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跟你说多少次了,人前要叫我司纯。”司纯拿着小叉子在苏知橙的盘子里叉了一小块甜食放进嘴里,慢条斯理的细细咀嚼。 “知道啦知道啦!”苏知橙嘟嘴,“你不是带了晚礼服来么,你赶紧去化妆间换上吧,要不然大家总往这边看,看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你怕不是忘了,你哥还在化妆间处理陆致远,那化妆间,我们现在最好别去。”司纯凑近苏知橙耳边,没好气的分析。 末了,佯装生气道:“你要是觉得我给你丢人了,那我走开便是,离你远远的。” 说罢,便要转身走开。 “哎呀呀,别走别走。”苏知橙赶紧拉住司纯,立即认错:“好啦好啦,不换就不换,我家柔……我家司纯是这个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就算穿着最普通的牛仔T恤,那也比这满地精心打扮过的女人好看百倍千倍。” “那是!”司纯被逗笑。 看到苏知橙话多起来,司纯是真的开心。 “是吗?”却不想,这时,两人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傲的声音:“真是好大的口气。” 闻声,司纯与苏知橙齐齐转身。 便见身后的女人,肤白貌美,身段极佳,穿着一袭银色深V鱼尾裙,裸露着傲人的事业线。 真大! 苏知橙盯。 可恶,竟比她还大。 “她谁?”苏知橙偏过头,问司纯。 “新晋影后,欧兰若。”司纯瞬间道出女人的身份与名字。 苏知橙从不关心娱乐新闻,不认识欧兰若不奇怪,但司纯不同。 因着祁森闻的关系,这几年司纯一直都很关注娱乐圈。 特别是眼前这个叫欧兰若的女人,司纯虽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却一点也不陌生。 因为欧兰若与祁森闻隶属同一家娱乐集团,算起来是祁森闻的师姐。 祁森闻最初是以歌手身份出道,那时,欧兰若便是祁森闻歌曲MV里铁打的女主角。 两人因此还传出过不少绯闻。 是以,时刻关注着娱乐圈的司纯,怎会不识欧兰若? 此时,欧兰若并非自己一人,身为新晋影后,身边怎会缺舔狗。 自古舔狗无性别。 此刻,欧兰若的身后就跟着三名年轻漂亮、打扮时髦的女人,纷纷落后一步,显然以欧兰若马首是瞻。 这不,见欧兰若出声讽刺,这三女也附和讥笑: “呵呵呵,笑死个人,她竟然在这样的场合穿牛仔T恤,她不会以为她这是标新立异,与众不同吧?” “呵呵呵,我看她分明就从哪个不知名的山沟里跑出来的村姑,不懂规矩,不知所谓。” “呵呵呵,她好土好蠢哦!” 三女你一言我一语,边说边咯咯的笑。 “她们,又是谁?”苏知橙再问司纯。 “二三线小明星,名字我记不清了。”司纯一本正经的回,语气里的轻视,聋子都听得出来。 三女当场气到变脸。 可是不等她们发飙,苏知橙再次出声。 这一次,却不是问司纯。 “那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苏知橙的目光扫过欧兰若以及三女舔狗,冷了声音。 熟知苏知橙的都知道,苏知橙从小是个小霸王,长大了则越发的泼辣。 这么多年,苏知橙只在两个人面前服软。 一个是陆致远。 另一个就是司纯。 从今天起,陆致远已经从她的世界里淘汰。 也就是说,以后能压得住的她的人就只剩司纯。 而眼前这些个娇艳小贱货,苏知橙自然不会放眼里。 所以,她的语气与表情,轻蔑又鄙夷。 那三女顿时更气了,咬牙切齿的就想向前与苏知橙硬刚。 好在欧兰若还有点脑子,手一伸,拦住三女。 既而,盯着苏知橙,问道:“你谁?” 心里已经在排查苏知橙的身份。 今天的这场高端宴,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不是商政界的巨头,就是娱乐圈的硬茬。 再有,就是富二代、名媛千金。 很快,欧兰若已经在心里将苏知橙的身份推断为某家豪门的名媛千金。 一时间,突然有些后悔。 真不该在听了苏知橙的玩笑之语,一时意气,出言讽刺。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事么? “果然不认识我,难怪敢这么说话,亏我真以为你有多横呢。”苏知橙一见欧兰若脸上有了怯意,顿觉无趣之极。 还以为今天遇到对手了,可以耍泼发泄一通,没想到是个纸老虎,几句话就给虎住了。 “你……”欧兰若顿时气红了脸。 想要发怒,又怕对方的身份不是自己可以得罪的。 可要是对方只是普通有钱的富二代,她又觉得自己这口气咽得有些冤枉。 没得让身后舔狗看了自己笑话。 “你倒是说,你谁?”最终,虚荣占用理智,欧兰若指着苏知橙逼问。 第63章 A爆 “苏,知,橙!”苏知橙冷笑着,一字一顿报上自己的大名。 欧兰若身后三女一听这名,当即议论开来: “苏知橙?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 “啊,我想起来了,今天这场生日晚宴的主角不就是叫苏知橙吗?” “难道,她就是……” 三女捂住了自己的嘴。 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再说下去。 而欧兰若,脸上的表情已然一分分龟裂。 她不是没有预想过苏知橙很可能大有来头,但怎么也没料到人家就是今晚这场宴会的绝对主角。 也就是说,当她在为能参加这样的高端宴而沾沾自喜之时,人家本身就是这场高端宴的发起人。 谁高谁低,谁轻谁重,一目了然。 “苏……苏小姐,不好意思,刚刚是我说错话了,我道歉。” 欧若兰再也顾不得那可笑的自尊,在绝对的身份地位前,所谓的影后头衔,不过是中听不听用的虚名。 那三女见欧若兰道歉了,哪里还敢端着,也纷纷一脸谄媚的道歉。 末了,还对司纯连连鞠躬,就差没有自打嘴巴了。 苏知橙猛翻白眼。 偏过头,靠到司纯的肩上,“纯纯,她们的道歉,你接受吗?” 司纯伸手,点了一下苏知橙的鼻子,“无关紧要的人而已。” 所以,无所谓原不原谅,根本就无需计较。 “言之有理。”苏知橙深表赞同,“来来来,我们继续吃我们的。” 说完,埋头继续大块朵颐。 欧兰若四女听着两人完全不将她们放眼里的对话,一个个鼻子都给气歪了。 “司纯。”恰在这时,一道低沉好听的呼唤破空传来。 声落人到,竟然是沈觉明。 欧兰若四女,当即一个个两眼放光。 “哇,我知道他,他是沈家大少爷沈觉明。” “天,他好帅啊!” “可惜,英年早婚。” “错错错,最新消息,他已离婚。”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 “敢不敢上?” “谁敢谁上……” 四女一阵交头接耳,蠢蠢欲动。 沈觉明却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径直走到司纯和苏知橙面前。 “苏小姐,生日快乐。”出于礼貌,沈觉明先是向苏知橙道了一声祝福。 然后,才满目惊讶的看着司纯道:“司纯,刚刚我还以为我看错人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谁带你来的?怎么连晚礼服都没穿?” 沈觉明一连三问,不知司纯与苏知橙交情的他,差点要以为司纯走错地儿了。 “说来话长。”司纯再一次搬出这四个字。 确实说来话长啊! “好吧,那晚点我送你回家,路上你再好好跟我说。”沈觉明声音温柔,语气宠溺。 旁边,欧兰若四女听到这,脸上的表情纷纷变得精彩起来。 “怎么回事啊,沈家大少爷怎么对她这么温柔呢?” “还说晚点要送她回家,他俩认识?” “看起来好像不止是认识那么简单。” “哎,真是气死个人,看来我们没机会了。” “这女人到底是谁呀,怎么苏家小姐和沈家少爷都围着她转呢?” “回头我让人调查一下这女人的底细……” 四女压低着声音,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的十分激烈。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有人大喊: “祁森闻来了!” 此话一经传开,散布在宴会各个角落的贵妇人以及名媛千金们,纷纷弃了攀谈对象,一个个都涌向了宴会厅的大门。 欧兰若四女就更不用说了,直接激动疯了: “我的天,是顶流祁森闻来了吗?” “我就知道祁森闻会来,他,可是祁家三少爷啊!” “我见过他本人,他真的好帅好帅好帅,好想跟他有合作的机会。” “说到这个,兰若姐姐最有发言权,她可是祁森闻歌曲MV的御用女主角。” “兰若姐姐,那传言是真的吗?你跟祁森闻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呢?” “哎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快快快,再不过去就没我们站的地儿了……” 四女争先恐后的跑向大门方向,这一次,谁也不让着欧兰若了。 实在是祁森闻这个名字,魅力太大。 而人群的躁动气氛是会传染的,苏知橙见了,差点都想放下手中的美食跟着跑过去凑热闹。 不过,却在瞥了一眼司纯后,堪堪收回了脚。 “你不过去瞧瞧吗?”作为为数不多的知道司纯与祁森闻是什么关系的人,苏知橙朝司纯挤眉弄眼。 司纯没有回答她。 因为以她所站的位置,正好可以望到宴会厅的大门。 所以,视力极佳的司纯已经看见了。 看见了祁森闻。 西装笔挺,狼尾发型,禁欲气质,简直A爆。 一出场,便是全场焦点。 所有人的目光都要忍不住的投在他身上。 唯有司纯,看向的却是祁森闻的身侧。 因为,祁森闻带了女伴。 第64章 争艳 这女伴,不是别人,赫然是岑仪止。 今晚的岑仪止明显是经过精心装扮的: 脸上,妆容服帖,清透水嫩,十分的精致到位; 身上,着一袭裙摆蓬蓬的纯白公主裙; 头上,戴镶满钻石的皇冠; 脚上,踩亮闪闪的水晶鞋。 整个人,从头到脚,流光,溢彩,甜美的就像是从二次元世界里走出来的公主。 这般奢华精致的装扮,简直不亚于女明星走红毯。 由于今晚是苏家二小姐的生日宴,前来参加宴会的贵妇、千金、女星们,纵使都有争妍斗艳之心,但都有意收敛着。 毕竟,今晚的绝对主角儿是苏家的二小姐苏知橙。 可岑仪止明显没有这样的顾虑,用力之猛,令她一出场便艳压全场。 也是此刻,司纯才明白为什么下午她带贺丽然去岑政荣的病房时,只有郭见微一个人陪在病房。 原来岑仪止跑去梳妆打扮了。 毕竟,这一身整下来,没有几个小时是弄不好的。 当然,眼下这些司纯都不关心。 望着岑仪止挽着祁森闻的手臂,俨然一副祁森闻正牌女友的模样向着众人巧笑倩兮的招手,司纯只觉得眼睛一阵生疼,恨不得挖丢掉,省得去看这刺目的一幕。 旁边,沈觉明察觉司纯神色不对,于是,关心道:“司纯,怎么了,我看你脸色不好,不舒服吗?” 司纯摇头。 她身上没有不舒服,她只是心里很不舒服。 司纯转过身,不再看。 沈觉明不懂,苏知橙却是懂的。 特别是见到司纯转身背对众人,苏知橙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状况。 眼看岑仪止挽着祁森闻朝这个方向走来,苏知橙一把拉起司纯的手:“跟我来。” 说完,也不等司纯答应,拉着就走。 “哎,你们……”沈觉明见了下意识想跟上。 苏知橙却已经迅速抬手,示意他留步,“我跟司纯有女儿家的事情要商讨一翻,沈大少爷你一个大男人实在不便跟来,请见谅!” 沈觉明驻足。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他自然不好意思要求一起。 但苏知橙海女身份,人尽皆知,他实在心里放不下。 于是,拿目光无声的征询司纯的意见。 司纯会意,然后,再次摇头。 “不用担心,我跟她,是很好的朋友。”很好的姐妹。 所以,苏知橙要拉她走,她便会二话不说的随着走。 “好,我在这里等你。”司纯也已表态,沈觉明只好放人。 司纯随苏知橙离去。 令司纯没想到的是,苏知橙竟然把她带去了二楼化妆间。 这个时候,化妆间里已经空无一人。 苏临风已经悄无声息的把陆致远转移走了,就连地上之前沾了血迹的地毯也换了新的,仿佛这间屋子里从来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司纯只当苏知橙心血来潮想要看看苏临风会怎么着陆致远,却不想,苏知橙一进屋,便直奔化妆台上的一个纸袋。 那纸袋里,装着的便是司纯之前落下的晚礼服。 “果然在这里。”苏知橙欣喜万分的将纸袋抱进怀里,然后,手一抬,便扔给了司纯,“柔柔,快换上它。” “?”司纯问号脸。 明明刚刚才说她就算穿着牛仔T恤,也比宴会上那些精心打扮过的女人漂亮百倍千倍,怎么转眼就把她拉来换晚礼服了呢? “岑柔止,你可是IQ高达191的人,你别告诉我你不明白我的用意。”苏知橙瞪眼。 司纯愣了一下,随即明了。 苏知橙这是要她也梳妆打扮一翻,然后走出去跟岑仪止一较高下。 “没这必要。”司纯却觉得这样做实在幼稚,不是她的行事风格。 “有这必要。”苏知橙却格外坚持,脸上的神色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 她说: “柔柔,我比你自己更清楚祁森闻在你心中有着怎样的重量,若不是杀母之仇一直禁锢着你,你跟他的关系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要断不断、要死不活。” “明明相爱,却要相杀。你的这种痛苦,应该比我的那场暗恋还要苦。” “可就在今天,我的暗恋结束了,我迎来了新生。那么你呢?能不能自私一次,能不能不理智一回?” “祁森闻这个男人是你的,这辈子,只要你还喜欢他想要他,那别的女人就休想染指。” “一个手指头也别想碰!” “所以,换上你的战袍,我助你出战。” 司纯听完,只觉湿身血液都沸腾了。 “橙子,你这口才,我真心觉得你不做销售,委实屈才。” 司纯不得不承认,她被说动了。 这么多年以来,她总是那么的清醒,那么的理智,其实,真的挺累。 偶尔幼稚一下吧,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想定,司纯便依了苏知橙,换衣,盘发,上妆。 末了,却发现,没有漂亮的鞋子。 要知道司纯现在脚上穿的是小白鞋,跟她身上的晚礼服可不搭。 “穿我的。”苏知橙二话不说,把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脱了下来。 司纯身量也高,所穿鞋子,与苏知橙一样码数。 所以,苏知橙的鞋子,司纯自然也合脚。 “你给了我,你穿什么?”司纯不答应。 “我穿你的小白鞋呀。”苏知橙蹲下身就要去脱司纯脚上的小白鞋。 “不行。”司纯阻止苏知橙,“今晚的宴会,你才是主角儿,等下你还要上台致词,若是穿着小白鞋,会被人笑话……” “没关系的。”苏知橙打断司纯,“我今晚穿的是拖地长裙,我的双脚都被遮盖,我穿什么样的鞋子,根本没人看得到。倒是你身上的这条裙子,刚到脚踝,必须需要一双好看的高跟鞋与之搭配。” 话说着,直接扒下了司纯脚上的小白鞋,然后又将自己的高跟鞋踢过去。 “好吧,你有理,听你的。”司纯答应了。 苏知橙的话太在理,司纯已经没有拒绝的理由。 更何况,以两人的关系,她确实也无需客气什么。 当司纯穿上高跟,整个人的气质都变得不一样,有种画龙点睛的感觉。 苏知橙将司纯从头打量到脚,由衷的啧啧称赞: “美!真是太美了!” “我已经可以想象等会儿你出现时,全场众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特别是岑仪止,估计会想找条地缝钻下去。” 第65章 折中 司纯被苏知橙逗笑。 旋即,由衷感谢:“我这么美,也是多亏你有眼光,给我挑了一条这么合适我的裙子。” 苏知橙一听,却是一脸茫然,“柔柔,你搞错了吧,你这条裙子不是我挑的呀。” 司纯怔住,“你哥苏临风说是你买给我的……” 苏知橙笑了,“害,那只是我哥的借口。哈,我明白了,我哥他喜欢上你了,所以他给你准备了晚礼服,可又怕你不肯接收,便借了我的名头。” 司纯皱眉,“那就是说你今天晚上并没有让他开车去医院接我来赴宴?” “我没有!”苏知橙摇头否认,“你上班的医院离这里只有十分钟左右的车程,你随便自己打个车就过来了,我何必麻烦我哥呢。” 末了,又补充一句:“所以,这也是他的自主作张。” 司纯扶额。 她早该想到的。 苏临风若是苏知橙叫去接她的,以苏知橙风风火火的性格,早就提前跟她说了。 现在想来,当时苏临风应该早早的就等在医院门口,毕竟没有约定的接送是很容易错过的,必须提前布置、准备。 “橙子,这裙子,我不想穿了。”这是苏临风的心意,司纯轻易不敢接受。 “别啊,这裙子老适合你了,穿你身上老漂亮了。”苏知橙急了。 又道:“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哥从小就暗恋你,可你十五岁那年突然出国,失联,我哥寻了你好久。” “现在你回来了,却不肯表明身份,我哥大概是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柔柔”的影子,所以又对你动心了。” “唉,我那可怜的哥哥,活了31年,铁树开花了两次,两次都是你,却两次都不能言出口。” “我可怜的亲大哥啊啊啊……” 苏知橙说着说着便伤心起来,眼看要哭。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从暗恋到梦碎,经历了足足十几年的漫长岁月。 而她今年的今天,也不过才三十而已。 司纯闭口不言了。 她与苏临风有过一场早恋,是她这辈子唯一一件隐瞒了苏知橙的事。 以前,是年少脸薄,羞于启齿。 毕竟那个时代,早恋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普遍。 现在,是时过境迁,没必要旧事重提。 再则也是怕苏知橙知晓后,会为她当年的隐瞒之举而生气。 所以,司纯接不了话。 苏知橙看出司纯心软,当即趁热打铁,“看在我哥那么可怜的分上,你就穿着这裙子吧,况且,他不也说了么,说这裙子是我送的。你就当做毫不知情,全当是我买给你的。” “这不一样。”之前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还要装不知道,这种处事手法她只用在对手身上。 而苏临风于她而言,可不是敌人。 “好吧,那我只好拿出杀手锏了。”苏知橙双手一摊,道:“想想祁森闻吧,你此刻如此漂亮的模样,不想让他看看?” “还有岑仪止,你看她今天装得多高贵多纯洁,你就不想盛妆下去踩踩她?” “还是说,你情愿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岑仪止挽着祁森闻向所有人炫耀:祁森闻,是她的。” 司纯:”……” 好吧,这道杀手锏,真是一击即中她的要害。 “行了别说了,回头我把这套晚礼服的钱转给你哥,就当我自己把它买下了。”司纯只能想到这个折中的法子了。 “嗯嗯嗯,可以可以。”苏知橙获胜,顿时心情大好。 围着司纯转了一圈,便学着司纯之前打趣她有销售天分的语气,一脸遗憾的摇头道:“看看,看看,这脸,这身材,我真心觉得你不混娱乐圈,委实浪费。” 司纯给了她一记白眼,随即,感慨道:“娱乐圈,哪有那么好混。” 每个领域都有它的规则,哪怕你有钱有背景,一旦入圈,那就得遵守圈子里的规则。 祁森闻便是如此。 有唱不完的歌,接不完的戏,跑不完的通告,拍不完的物料,做不完的采访,走不完的红毯…… 一天24小时,除去睡觉,其他时间几乎都在营业奔波。 而这次,因手伤发烧住院,大概是祁森闻今年第一次休息。 司纯真心心疼。 可转念一想,这人难得有机会名正言顺的休上几天病假,不在医院好好住着,却跑来这里参加晚宴。 还带着一女伴。 且这女伴,竟然还是岑仪止。 他明知她对岑家有敌意,对岑仪止也讨厌至极,他却偏偏让这岑仪止近了他的身。 综上所叙,祁森闻是故意的。 司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之前两人才抵死缠绵了一翻,怎么一转身就又搞事。 小狼狗弟弟真是怎么喂都喂不饱,怎么哄也都哄不好。 司纯越想越不是滋味,心下已经另有打算。 这时,楼下音乐停播,响起了晚宴司仪字正腔圆的声音。 “司仪念完开场白,便会唤我上台,快,跟我走。”苏知橙拉着司纯往后台跑。 边跑边把她接下来的计划说与司纯听。 一如她之前所说,她要助司纯出战。 司纯也不矫情,两人达成共识。 镜头切换到宴会厅讲台。 “接下来,有请我们今天这场生日晚宴的寿星苏二小姐登台给大家说几句。”司仪讲完开场白,便按着章程有请苏知橙。 话音一落,扬手比向身后的白色楼梯。 台下所有来宾,纷纷抬眸望向那楼梯。 就在这时,”啪“的一声,全场灯息。 三秒之后,一束灯光打,打在楼梯之上。 而就是这三秒的功夫,楼梯之上,已经立着一道亭亭身影。 第66章 万众瞩目 那人儿,身姿修长,身材曼妙,着一袭红裙,质感轻如雾谷、薄如蝉翼,灯光一照,通体闪烁,流光溢彩。 衬得人真是肤若凝脂,尽态极妍。 只一眼,满座皆惊,惊为天人,既而惊叹: “天,好美!” “那就是苏家二小姐吗?简直不要太漂亮。” “难怪能成为海女,人有这资本啊!” “不不不,她不是苏二小姐。” “苏知橙我可熟了,这个女人,可不是苏知橙。” “那她是谁?” “以前从见过,京都没有这号人物,想来是海归的新贵。” “不管她是哪里来的,她真的太漂亮了……” “是呀,还有她身上的那条裙子,是顶奢品牌LR的超季新品,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可不,要不是有地位有脸面哪里拿得到LR的超季新品,这女人背景不简单。” “而且看起来她跟苏家渊源不浅,如若不然,这样万众瞩目的时刻,苏二小姐怎么会把风头让给她……” “这女人,到底是谁呢……”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台上,司纯立身聚光灯下,气定神闲,淡然的目光,居高临下的扫过全场。 台下众人噤声。 抛开脸和身材不说,这女人,这气场,一个字:绝! “看,苏二小姐出来了!” 伴随着台下一人的高呼之声,苏知橙登场。 出现在司纯身边。 台上再亮一束聚光灯,打在苏知橙身上。 司纯扭过头,然后,朝苏知橙伸出手。 苏知橙抬手,将自己的手,放进司纯的手心。 两人相视,会心一笑。 然后,齐步走向讲台。 短短几步,两人走得轻盈、优雅,尽显高门贵女风范。 最后,苏知橙在讲台中央的立式话筒面前站立,司纯则站在她身边。 苏知橙调整了一下话筒的高度,轻咳一声,开始一本正经的致词: “首先,非常感谢大家这么给我苏家面子,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我苏知橙的生日宴。”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我竟然已经三十了。回首看,我这三十年,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却不自知,直至今晚才幡然醒悟。这,还得多亏我身边这位美丽的女士。” 苏知橙扭头望向身边的司纯: “她叫司纯,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但她跟我,大大不同。” “众所周知,我怠惰因循,放浪形骸,无知肤浅,但她却独立自强,冷静自持,满腹才华。” “她跟我,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说到这,苏知橙顿住,她发出了自嘲的笑。 “橙子……”司纯没想到苏知橙竟然说出了这样一翻话,这跟刚才两人的约定可不一样。 “让我把话说完。”苏知橙打断司纯,她深深的看着司纯,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她说:“你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很多时候,看着你,我真的自愧形惭。” “橙子!”司纯亦严肃了表情,她知道苏知橙想给她露脸,但她绝不希望橙子是以贬低自己的形式来抬高她。 可话说到这一步,苏知橙已经停不下来,因为,有时候戏演着演着就成了真情流露。 毫无疑问,这一刻的苏知橙已经不是在演戏。 “有时候我会想,我就是个一无是处的恋爱脑,你这样高情商高智商的人,怎么就愿意跟我做朋友呢?” 苏知橙的眼里有对司纯的崇拜与羡慕,脸上有对自己的厌恶与痛恨。 这一刻,司纯也看出来了,苏知橙想从她这里得到一个答复。 不只是演戏。 “谁说你一无是处?”司纯直视苏知橙的眼睛,“你是怎样一个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你热情,你真诚,你善良,而这些……”是我所没有的。 最后一句,司纯说得很轻,轻得只有与她同在台上的苏知橙能听到。 苏知橙怔住。 她没想到,她在司纯的心里竟然这么的美好。 可她还是低估了司纯心中对她的认可。 “苏知橙,你知道吗?在我这里,你就是一个小太阳啊!”司纯轻轻拥住苏知橙。 司纯的人生,在十五岁那年失去颜色与温度,除了外婆,便只剩苏知橙这个从小到大的好姐妹对她一直不离不弃。 在司纯的心中,苏知橙不亚于一个小太阳,给她温暖与光明,令她不坠阴冷又暗黑的深渊。 说白了,在某种意义上,苏知橙是司纯的救赎。 “哇,原来我是你的小太阳啊!”苏知橙的脸上扬起了大大的笑容,眼中却噬满了泪水。 原来被认可、被需要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 没有爱情又如何,可她一直拥有着这样一份友情啊,她这三十年没白活。 “柔柔,谢谢你!”苏知橙回抱司纯,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唤着司纯的名。 “橙子,也谢谢你!”司纯亦动容。 她与祁森闻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坎坷,而且几乎是个死局,恐怕这辈子都无解。 但有苏知橙这份友情在,她的人生便不会太失败,她的生命里仍有温暖与光。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台下一片安静。 众人屏住了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原来,女人与女人之间真的存在纯粹的友谊,所有的人都被感动。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拍手鼓起了掌,紧接着,掌声一片片响起,直到响彻整个宴会厅。 而司纯与苏知橙便是在这片掌声之中,携手一起走下台。 服务员在这时用推上一个超豪华三十层大蛋糕,晚宴进入切蛋糕环节。 众宾客纷纷围过来,送上生日祝福。 苏知橙一一谢过,然后,将切下来的第一块蛋糕递给司纯。 两人再次一起成为焦点。 特别是那些年轻的男宾客,一个个都往司纯面前挤,争先恐后的自报家世姓名,想要引起司纯的注意。 苏知橙抿唇偷笑,因为她看到不远处的祁森闻,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 而这,就是苏知橙想要的效果。 就在这时,音乐响起。 晚宴进入舞会环节。 毫无悬念的,想要邀请司纯共舞的人,多的数不用胜数。 好在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上流圈子人士,都是要脸的,虽峰拥而至,倒也没有推挤,先到的便先发出邀请,后到的便安静排队。 结果可想而知,都被司纯冷淡拒绝,只自顾自的陪苏知橙一起吃生日蛋糕。 “姐姐,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直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司纯这才抬头。 第67章 刺激 只见朝她伸手相邀的少年,长相帅气,笑容明净,染着一头时下很流行的奶奶灰,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青春的蓬勃朝气。 有那么一瞬,司纯有片刻的恍惚。 不为别的,只为少年那一声:姐姐。 因为这个称呼是某人的专属。 毫不疑问,刚刚那一瞬间,司纯以为来的是祁森闻。 可转瞬间司纯便知是自己想多了,祁森闻怎么可能当众叫她姐姐呢? 那是不可能的。 而眼前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上次在岑家被司纯狠狠教训过的陆家七少,陆亦承。 很显然,陆亦承并没有记恨司纯,他绅士的朝司纯伸出一只手,满目真诚的看着司纯。 “你的头发,嗯,奶奶灰比红色好看。”司纯的着重点却放在了陆亦承的头发上。 那天在岑家初见陆亦承时,陆亦承顶着一头如火的红发,很是夸张、扎眼,司纯印象很深。 一听司纯提及自己的头发,陆亦承立即抬手挠了挠头,脸上的笑容,变得尴尬起来。 他没想到在他换了发色、身着正装的情况下,司纯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想到那天在岑家,司纯把他教训的那样惨,他就心有余悸。 奈何姐姐真的太美,而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他是真心想邀请司纯共舞,所以这才抱着侥幸的心理,赌司纯认不出他。 没成想,司纯不但一眼认出了他,还点破了他。 “那个……”陆亦承尴在原地,一时间,进退维谷,不知该说什么好。 要知道,周边好多双眼睛都在看着他,毕竟他是陆家的七少爷,身份非凡,大家都在猜测司纯会不会接受他的邀请。 毕竟就在刚才司纯已经拒绝了很多人。 恰在这时,身后几乎同时传来两道成熟男人的声音:“司纯,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声落人到,两道挺拔的身影几乎同时出现在陆亦承的左右,同时伸出一只手,朝司纯发出邀请。 赫然是沈觉明与苏临风。 “哇哦!”周边响起一阵低呼,旁观群众的脸上纷纷露出了八卦的表情,议论之声再起: “陆家七少陆亦承,沈家大少沈觉明,苏家大少苏临风,京都三大豪门的公子爷竟全都看上了她。” “天啦,这女人不得了啊!” “不知道她会选谁?” “她刚刚拒绝了那么多人,很可能她仍会拒绝。” “怎么可能,这三人可是陆、沈、苏家的公子爷,她若是连他们都瞧不上,那谁人还能入她眼?”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再次都投向了司纯这边。 包括站在不远处的祁森闻身边,也全是讨论司纯的声音: 欧兰若:“这个女人,真是招摇,今晚过生日的人明明是苏二小姐,整的好像她才是今晚的主角,过分。” 某豪门名媛:“啧啧啧,这话酸的,那是人家苏知橙愿意把自己的风头让给她,你就是羡慕忌妒恨也没用,谁叫你没有一个像苏知橙那样的好姐妹好闺蜜呢?” 某世界名模:“好着急呀,她怎么还不选呢?若是我,就选苏少苏临风,俊美无涛,才华横溢。” 某知名制片人:“我选沈觉明,他温润如玉,绅士优雅,这样温柔的男人最是会疼人。” 某一线女星:“我倒是觉得陆七少也不错,青春帅气、可盐可甜的小奶狗,他不香吗?” 小奶狗…… 某人在听到这三个字时,咬牙切齿,脸色已然越来越难看。 “闻哥哥,你怎么了?”岑仪止见祁森闻神色有异,立即关心的问。 祁森闻却没有理她,轻抿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微眯起眼睛看向司纯的方向,里面有危险的光芒吞吐。 岑仪止顺着祁森闻的目光也望向了司纯,眼里的妒忌再也压抑不住:“欧兰若说的一点也不错,这女人这般招蜂引蝶,根本不配为人师表,一想到我们曾经都上过她的课,我就深感不耻,她……” 话未完,岑仪止突然闭了嘴。 因为一直都未正眼瞧她的祁森闻,突然抬眸盯住了她。 眼神阴鸷,骇人之极。 岑仪止当即被吓得住嘴,所有未完的话都咔在了喉咙里。 “在我面前,不准说她半字不是。”祁森闻声音冷厉,一字一句:“记住了吗?” 岑仪止噤若寒蝉。 只道是祁森闻太过尊师重道,而自己的话无疑过界了。 顿时,连忙点头,结巴道:“记记……记住了,我……” 话未完,却见祁森闻抬脚就走。 “哎,闻哥哥,你去哪儿?”岑仪止赶紧提起裙子去追。 镜头切换: 司纯这边,望着伸在眼前的三只邀请的手,她微微蹙起了眉头。 刚才那些相邀的人,她可以拒绝的毫不犹豫,是因为那些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可眼前三人,却不一样。 特别是沈觉明和苏临风。 两人看她的眼神,那么缠,那么绵,看得她想逃。 “选一个吧!”苏知橙凑到司纯耳边低声道:“祁森闻过来了。” 司纯听了,并没有抬眸去搜寻祁森闻的身影。 小狼狗弟弟终于坐不住了。 看她不好好磨一磨他的坏脾气。 于是,司纯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搭向陆亦承的手。 这是选择了陆亦承。 沈觉明与苏临风均是一愣,大抵是怎么也没想到司纯最终竟不是在他们二人中做选择。 毕竟在他们看来,他们两人才是势均力敌的存在,而陆亦承不过就是一毛头小子。 他们根本不知,司纯选谁都不会选他们两人,因为他们对她有情,而情之一物,是最不能加以利用的。 至少,司纯不会。 所以,她唯有选择陆亦承这个冤种表弟了。 当然,这里面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陆亦承比祁森闻小。 这,更能刺激到祁森闻。 不是吗? 然而,就在司纯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陆亦承的手心之时,陆亦承的后领突然被人揪住,下一秒,整个人都被拖得后退,司纯的手,落了空。 紧接着,一只大手突然伸来,握住了司纯落空的手。 然后,用力一拉。 司纯猝不及防,整个人被这股大力扯得撞进了一个结实宽厚的怀抱里。 然后,一个低沉好听、熟悉霸道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姐姐,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第68章 如坠冰窟 闻声,司纯简直不敢置信。 抬眸,一张完美却带着怒气的脸,撞入眼帘。 可不就是祁森闻。 虽然在苏知橙的提醒下司纯知道他过来了,但却没有料到众目睽睽之下,祁森闻竟然直接动手搂她,宣誓自己的主权。 且还当众叫她姐姐。 他难道就不担心两人的关系会曝光么? 还是说,受到了刺激的他,有了想要官宣的冲动? “阿闻……”司纯抬眸看着祁森闻,目光复杂。 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怎么说呢? 她自然是想他官宣的,那样至少可以证明这次复合后他心里是重视她的。 可理智告诉她,不能官宣。 一则是官宣必然影响祁森闻的事业,且极有可能带来毁灭性的打击; 二则是她现在蛰伏岑家,且还要同沈家打争夺悦悦抚养权的官司,一旦她与祁森闻的关系曝光对她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可以邀请你跳一支舞吗?” 祁森闻似乎也看懂了司纯眼里的复杂,他扶正跌入他怀里的司纯,退后一步,然后,一手负背,一手前伸,无比正式的向司纯发出邀约。 末了,却又挑眉,补充了声:“姐姐!” 司纯眉宇轻颤了下。 刚才陆亦承唤她姐姐,祁森闻肯定是听见了。 所以,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小气鬼。 不过,要说叫姐姐,当然还是祁森闻叫得最好听。 听得司纯,心猿意马,心跳如狂。 “可以。”司纯嫣然浅笑,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了祁森闻的手心里。 下一秒,祁森闻的手掌一收,便将司纯的小手紧紧包裹。 既而,再次往前一拉,惯性之下,司纯便再次贴上了他。 祁森闻一把搂住。 搂住的瞬间,性张力直接拉满。 首当其冲的司纯差点腿软。 更别说周边众人。 定力低点的名媛女星们已经捂嘴发出尖叫,就差没有当场晕倒,一时间一片感叹唏嘘之声: “天啦,这男人简直要老命!” “这该死的魅力啊,看得我都快要呼吸不了了……” “他真的好A好Man,可惜这样的男人,邀请的却不是我,好伤心,好绝望,好想死!” “那个女人,真是幸运,被祁森闻这样的男人搂在怀里,她难道就不腿软吗?” “难怪刚才那么多男人都被她拒绝了,甚至连沈大少、苏大少、陆七少她都没瞧上,原来是在等着祁三少。” “毕竟比起祁家,沈、苏、陆三家还是差了点儿,这女人,胃口很大呢!” “还别说,光看外表,这女人配得上祁三少。” “可祁森闻今天的女伴是岑二小姐岑仪止,祁森闻放着自己的女伴不理,却邀请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女人跳第一支舞,估计岑二小姐要气死了。” “可不,快看快看,岑仪止站在那里咬牙切齿,气得脸都黑了。” “叫她高调,穿得跟个公主似的,呵,殊不知,性感面前,可爱不值一提。” “这话在理……”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着,声音自然落进岑仪止的耳里,顿时又把她狠狠的气了一顿,可偏偏又无从发泄,只能忍着。 与此同时,沈觉明与苏临风两人的心情,绝对不比岑仪止好。 特别是沈觉明。 当祁森闻出现,司纯的眼睛便也没有离开过祁森闻。 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 柔情似水,缠绵缱绻。 他曾无数幻想过司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可是,并没有。 哪怕他为此努力了五年。 可此时此刻,司纯露出了这种眼神。 不是对他。 而是对这个叫做祁森闻的男人。 只一瞬间,沈觉明便明白了,祁森闻就是司纯心里的那个人。 亦明白了祁森闻大概就是悦悦的亲生父亲。 这一认知,令沈觉明瞬间如坠冰窖。 在此之前,他曾误会的以为苏临风是司纯的心上人,那时,他虽感威胁,却不服输,因为他自认不比苏临风差。 可此刻,望着舞池中间已经带着司纯翩跹起舞的祁森闻,他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首先,在家世上,祁森闻无疑已经胜他一筹。 其次,便是容貌。 要知道祁森闻的那张脸,堪称女娲炫技之作,完美到令他出道即巅峰。 这样一张脸,谁能与其争锋?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祁森闻比他小,小整整9岁。 这则优势,是他这辈子都无法逾越的天堑。 因为人的年龄是无法逆转的。 这一刻,沈觉明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他真的再也无法挽回司纯了。 还有悦悦,他疼爱了整整四年的女儿,也即将要唤别的男人做爸爸。 沈觉明缓缓后退,慢慢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指尖冰凉。 苏临风看了一眼沈觉明,心里同样也很不是滋味。 因为,他也猜到了祁森闻应该就是司纯嘴里说的男朋友。 难怪连沈觉明都留不住司纯,大抵也只有祁森闻那样的男人才能叫司纯心甘情愿,义无反顾。 “姓祁的这小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讨厌,一见面就揪我领子,抢我看上的女人,可恶,可恶,可恶。”陆亦承却在这时一边整理衣领,一边气得呱呱叫。 顿时,立马引起了苏知橙的注意。 垂眸一想,一个念头顿起。 苏知橙走过去,拍了一下陆亦承的肩头,笑得两眼弯弯:“喂,陆亦承,敢不敢跟我跳一支舞?” 第69章 不同的选择 “我有什么不敢的?”陆亦承当即一眼瞪回去,“来,跳!” 话说着,便朝苏知橙邀请般的伸出了右手。 虽说外界传言苏知橙是个花心海女,但那又怎样,跳个舞而已,他就不信她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有趣。”望着陆亦承强撑硬气的模样,苏知橙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要知道,陆亦承就是陆致远的弟弟。 不过,却是同父异母。 所以,这两兄弟长得一点也不像。 至于性格就更不一样了。 陆致远是个自私阴暗的人,但陆亦承明显不是。 少年虽偶尔有些嚣张,但却爽快明朗,与这样的人相处,其实会很开心。 苏知橙看陆亦承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 两人携手步入舞池。 这边,落单的苏临风和沈觉明也很快有女人向他们主动发出了邀请。 邀请苏临风的是欧兰若。 “苏少,不知是否有幸与你跳一支舞?”欧兰若含羞带怯的走到苏临风面前,说话的声音,被她夹的十分甜美。 可这样一来,便显得有几分刻意了。 其实这几年欧兰若的目标一直是祁森闻,可惜无论她怎么努力,祁森闻对她都冰冰冷冷。 但她一直没有放弃。 直到一个月前,有消息传祁森闻将与门当户对的岑家联姻,迎娶岑家二小姐岑仪止,她才终于熄了心思。 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放弃了自己的豪门梦。 这不,她将目标锁定了同样优秀卓越的苏临风。 同样身为天之骄子,苏临风经历的诱惑,绝不比祁森闻少。 且身为律师,他比一般人更有识人之明。 几乎只一眼,他便看穿了女人的心思。 但他的教养,让他并不会去拆穿。 他看了一眼舞池里的司纯与祁森闻,稍作沉吟,然后,便朝欧兰若伸出了手,“请!” 欧兰若顿时欣喜若狂,迫不及待的将手搭在苏临风的手上。 然后,在身后那几个一直以她马首是瞻的二三线女星的艳羡的目光下,与苏临风一起步向舞池。 而沈觉明这边,对他发出邀约的则是他今晚带来的女伴。 是的,沈觉明今天是带了女伴的。 正是上次沈母白静娴介绍的好友的女儿:朱娜拉。 女孩明显也是用心打扮过的,脸上妆容精致,身上穿着一袭粉蓝色拖地长裙,整个人柔柔美美,清纯动人。 “觉明哥哥,你若是想跳舞,我可以陪你的。”朱娜拉其实一直跟在沈觉明的身边,但她低调柔顺,不声不响,以至于几乎没有存在感。 “不用,谢谢。”沈觉明拒绝,礼貌又疏离。 因着母亲强烈要求,朱娜拉成为了他的女伴,但也仅仅只是他今天参加的这场晚宴的女伴,仅此而已。 话说着,沈觉明的视线一直在舞池里的司纯身上。 目光深沉。 被拒的朱娜拉并没有发脾气,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浅笑,有着超乎她这个年龄的沉稳与娴静。 她顺着沈觉明的目光也望向了司纯,须臾,她感慨说:“她,真好看!” “这个世上,再不会有比她更好看的女人。”沈觉明毫不掩饰他内心对司纯的痴恋。 他并不在乎朱娜拉听了会作何感想,对于不喜欢的人,他无所谓她的感受。 朱娜拉扭头,看了一眼沈觉明。 这一次,她沉默,没有再接话。 因为有些话心里明白就好,没必要说出来。 就好比,她此刻深感沈觉明看似温润有礼实则并不平易近人。 这样的人,看似深情实则无情,因为他的深情只给他看上的人,而对待看不上的人,他会冰冷的不近人情。 毫无疑问,她在沈觉明这里就是后者。 不过,她亦无所谓。 因为,她也是母命难违。 否则,她并不稀罕来参加今晚的这场晚宴。 两个被勉强的人,自然再无话可说。 于是,沈觉明看司纯,朱娜拉则跟着他也看司纯。 而舞池中的司纯,与祁森闻相拥起舞,心有灵犀的两人,十分默契。 整个舞池里,几十对男女,就数司纯与祁森闻跳得最养眼。 “生气啦?”见祁森闻一直面无表情不说话,司纯便先开了口。 祁森闻却仍不说话,只是搂在司纯腰上的手收紧,勒得司纯感觉腰都快要断了。 第70章 和解 无声的昭示着,他确实在生气。 “啊,你弄痛我了。”司纯低声叫疼。 女人嘛,该软的时候就该软,否则,吃亏的是自己。 果然,祁森闻一听,立即收了力道。 “我现在很后悔。”脚下舞步不停,祁森闻俯首凑近司纯耳边,声音低哑:“之前在医院时,就该真的把你弄痛,让你下不了床,来不了这。”也不至于让这么多人窥视到了你的美。 司纯微怔了一下,旋即心下明白过来,脸上一阵发热。 这人竟在这样的场合,提起两人来这之前的那场疯狂。 不知羞。 “说什么呢,小心被人听见。”司纯本想抬手去捶祁森闻,但顾及场合,生生止住,只能拿眼瞪他。 “听见就听见,你今晚这么高调,你还怕什么呢?”祁森闻有些吃味的说道。 “我本不想高调,是你逼我的。”司纯不想两人心生误会,索性直言:“你明知道我不喜欢岑柔止,却还跟她出双入对,你这么气我,我自然也要气气你。” “苏家的宴会,不可推辞,让岑仪止做女伴,是我妈的要求。”祁森闻解释,同样的,他也不想司纯在这件事上误会他。 “这么听你妈的话,你应该邀请岑仪止跳舞,而不是我。”司纯难得任性了一把,说出来的话,醋溜的不行。 “吃醋了?”祁森闻没由来的心情大好。 “哼,某人刚刚不是也吃醋了么?”司纯白他一眼。 一说到这个,祁森闻立即又板起了脸,“以后,不准让别人叫你姐姐,我,真的会生气。” 如果可以,他真想把她藏起来,这辈子她只能是他一个人的姐姐。 司纯定定的看着祁森闻,“那你也一样,不要拿别的女人来气我,特别是岑仪止。” 祁森闻沉吟好一会儿,然后,才点头答应:“好。” 他不会告诉司纯,当他带着岑仪止出席晚宴,而司纯再不带正眼瞧他一眼,他就已经后悔了。 母亲的安排,他不是不能拒绝,可他没有,就是因为他知道司纯也在这场宴会。 毕竟司纯与苏知橙的那通电话并没有回避他,他听得清清楚楚。 他气司纯待他总是不坦诚,且明明知道他不喜她与苏知橙来往,却还要参加苏知橙的生日宴。 所以,当母亲要求他带上岑仪止做女伴时,他稍稍沉吟便答应了。 却不想,司纯的反应大出意料。 她不吵不闹,更不质问指责。 她只是绽放自己的美丽,便惹得一大堆男人趋之若鹜。 只此一招,便叫他打翻了醋坛,气得再也按捺不住,主动向前邀舞。 恨不得当场官宣,向全场宣誓自己对她的主权。 不得不说,这是两人的一场较量。 一个想气气对方。 一个想磨磨对方。 毫无疑问,这场较量里,祁森闻先败下阵来。 他不得不承认,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低估了司纯的个人魅力。 他差点亲手将她推给别人。 所以,当她只是稍稍向他服软,他便立即很没气节的顺坡下驴了。 这辈子,他算是栽她手里了。 当然,面上他不动声色,不愿将这份在意表现出一分一毫。 随着两人和解,华尔兹跳到中场,开始换舞伴。 舞池中的男女很有默契的放开彼此的舞伴,与旁边之人交换。 随着一道身着白裙的身影旋转而来,司纯便知已经轮到她与对方调换位置。 正欲松开祁森闻的手,却不料祁森闻却反而握紧了她。 “不换!”祁森闻直接霸道拒绝,脚下舞步未停,搂着司纯腰身的手再次收紧。 司纯只能被动的跟随。 这样一来,那位还等着换女伴的白裙女人便落了单。 “抱……”司纯原本想对旋转过来的白裙女人说声抱歉,却在抬眸间看到女人的脸时,心中的歉意立马烟消云散。 因为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岑仪止。 司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了下。 这是什么孽缘啊,跳个舞换个伴都能在第一时间里撞到,看来她与岑仪止之间这辈子注定要不死不休。 “闻哥哥,是我,是我呀,闻哥哥……”落单的岑仪止忤在舞池里,尴尬的整张脸都红了,她以为祁森闻没看见她,便叫了几声。 结果祁森闻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然后司纯一个旋身,两人已经跳到了几米开外。 “我……我怎么办,我跟谁跳呀……”岑仪止气急败坏的跺脚。 扭头望向自己之前的男舞伴,人家已经换到新的女伴,根本没她的位子了。 岑仪止进退维谷的忤在舞池里,尴了个大尬,恨不得此时此刻地上能裂出一条缝来好让她钻进去。 丢人,简直太丢人了。 最后,岑仪止在满座宾客同情的目光里,掩面跑下舞台。 “满意了吗?”司纯正淡漠的看着岑仪止跑开的背影,耳边便传来了祁森闻的声音。 “孺子可教!”司纯收回视线,抬眸,对上祁森闻的眼睛,嫣然浅笑。 很快,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换舞伴环节。 眼看祁森闻仍然搂着自己没有松手的意思,司纯率先劝道:“不闹了,别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祁森闻这才松手。 司纯一个旋身,便与旁边之人换了位置。 一抬头,她的舞伴已经变成了苏临风。 “司纯。”苏临风冲司纯一笑,唤了一声司纯的名。 作为今天这场宴会的东家,他深知今晚的华尔兹跳到一半时会有换女伴的环节,这也是他为什么明明看穿了欧兰若的意图却仍然选择接受欧兰若的邀请。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与司纯共舞的这一刻。 “陆致远怎么样,你处理好了吗?”司纯却没有别的心思,一与苏临风共舞便开门见山的问出了心中想问。 “放心,我已经让人把他秘密送去医院了,死不了。等宴会结束,我就亲自过去与他谈判,相信我,我保管他不敢追究今天挨揍之事。”苏临风自信道。 司纯点头,“我从来都很相信你的能力。” 苏临风微怔。 这话说的好像她很早开始就已经很相信他的能力。 苏临风心头,再起怀疑。 司纯顿觉自己一不小心又用错了词,赶紧岔开话题道:“我都知道了,我身上这条裙子不是橙子买的,所以,这裙子多少钱呢?你告诉我,回头我把钱转你。” 第71章 小气不止一点点 苏临风一怔,脸上闪过谎言被拆穿的尴尬。 旋即,笑着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些年有一个习惯,我每接一个官司便会给我的客户送一件礼物,以答谢客户对我的信任。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是吗?”司纯半信半疑,“你给每个客户都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吗?那岂不亏本?” 以司纯对奢侈品的了解,她身上这条裙子的价格最少要六位数,说不定破七位数也有可能。 “因人而易,不是每个客户都配得上昂贵的礼物。”苏临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大概不知道,我若是赢了你的这场官司,岑叔叔给我的报酬,足以买下十条你身上这样的裙子。所以,我只是提前拿出一成,变现成礼物,借花献佛罢了。” 闻言,司纯微微惊诧了下。 想不到苏临风的律师费这么的昂贵,而岑政荣,只因她开了口,便毫不犹豫的为她挥金如土。 司纯心中生起波澜。 但也只是一丝丝,转瞬便平澜无波。 岑家做为百年世家,底蕴雄厚,最不缺的就是钱,如果用钱就能赎罪,对岑政荣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既如此,她又何必自我感动? 只是这样一来,便没有心情再说什么了。 苏临风见司纯不说话,只当司纯已经默认接受他的馈赠。 于是,便不再就着此事多说,而是稍作沉吟后,便问出了心中想问:“我记得第一次与你见面时,你就说你有男朋友,是祁森闻吗?” 司纯震惊抬头。 她与祁森闻,有这么明显? “嗯,这是秘密,我们目前不打算对外公布,所以,你要保密哦。” 司纯并没有否认,而是大方承认,因为她相信苏临风,绝不是那种多嘴多舌多事之人。 得到司纯的亲口承认,苏临风只觉胸口一窒,既而苦笑一声,点头应了声:“好,保密。” 就像他对她的心动,从此刻起,也要保密。 两人说着话,脚下舞步不停,竟也是默契十足。 舞池外,坐在休息椅上的沈觉明,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司纯。 而朱娜拉也没走开,她陪着沈觉明一起看着司纯与苏临风有说有笑,然后,她揶揄道:“刚才你若是接受我的邀请去跳舞,现在与她共舞的人就是你,后不后悔?” 沈觉明没有理她,面无表情。 他的心思,旁人怎会懂? 他想要的,从来不只是与司纯跳支舞。 恰在这时,沈觉明手机响起。 沈觉明接通,片刻后,脸色大变。 “怎么了?”做为今晚的女伴,朱娜拉还是适当的表达了下关心。 “灵灵出车祸了。”沈觉明咻的站起,一向沉静稳重的男人,这一刻,明显的慌了。 “我天!”朱娜拉震惊的捂嘴,她这几天时常随母亲进出沈家,自然知道沈觉明嘴里的灵灵就是他的妹妹:沈灵灵。 说不定以后就是她的小姑子。 沈觉明却没再回答她,而是目光一沉,收起手机,快步走向了舞池里的司纯。 舞池里,正好又到了换舞伴的环节。 司纯随着音乐旋离苏临风,一抬眸,自己竟然又回到了祁森闻怀中。 司纯莞尔。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 只放手让她出去与一人跳了一会儿,便立即把她收了回来。 小气不止一点点。 “你跟苏知橙关系要好也就算了,什么时候与苏临风也这么熟了?”祁森闻的脸色有些冰冷。 天知道,当他看着司纯与苏临风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他的内心有多烦躁。 要不是碍于场合,他早就冲上去把人扛走了。 “其实也没多熟,就是最近手头有些事要与他接洽。”司纯被问的有些心虚。 毕竟苏临风是她的初恋。 这一点,连苏知橙都不知道,祁森闻就更不知道了。 “什么事?”祁森闻打破砂锅问到底。 “是关于……”司纯不想祁森闻误会什么,便准备把她即将与沈家打官司而苏临风现在是她这方的辩护律师一事告知。 不想,她话未说出口,沈觉明脸色苍白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司纯,快跟我走。”沈觉明一把拉住了司纯的手臂,生生打断了司纯与祁森闻的舞步。 “松手。”祁森闻眸子一厉,直接挥臂撞开沈觉明的手,既而狠狠推了一把,“不准碰她。” 沈觉明一个踉跄,止不住连退三四步。 正好朱娜拉在这时赶到,连忙伸手扶了一把。 沈觉明这才不至于摔倒,但他并不与祁森闻纠缠计较,而是再次满脸焦急的对司纯道: “司纯,我妹妹出车祸了,脑部受创,已经被送去GZR医院。我知道你是最出色的脑外科医生,求你出手帮我救灵灵。” 司纯一听,神色瞬间变得凝重,立即问:“严重吗?” 所谓医者父母心,虽说对象是沈灵灵这个娇纵大小姐,但生命面前,人人平等,司纯不会区分对待。 沈觉明红着眼睛点头,“我妈电话里说很严重,已经昏迷不醒,推进了抢救室,说是必须马上手术。可时间太仓促,我们来不及找这方面的权威医生,而一般的医生我信不过,所以,拜托你了。” 司纯想都没想,便点头答应:“好,马上去医院。” 说完,想起祁森闻还在身边,连忙又道:“救人要紧,我要回医院了,你……” “我跟你一起回医院。”祁森闻并未阻止,就如司纯所说,救人要紧,没有什么比生命更重要。 但这并不代表,他就会把司纯交给沈觉明,所以,那便一起吧! “好,走吧!”司纯欣然点头。 祁司纯本就还在住院,一起回医院再好不过。 于是三人离开舞池,朝宴会厅大门走去。 之前提前跑出舞池的岑仪止并未离开,而是一直在外围注意着司纯与祁森闻的一举一动,见两人要与沈觉明离开,她便立即小跑了过去。 “闻哥哥,你这是要走了吗?带上我呀,我可是跟你一起来的。”岑仪止就像一块狗皮膏药,哪怕丢人现眼,也要死粘着祁森闻不放。 第72章 挑衅,较量 “我现在要回医院,你自己回家去。”祁森闻脸色冷淡的拒绝。 若不是为了气司纯,他今晚根本不会带岑仪止来参加宴会。 “回医院?”岑仪止一听,却满脸欣喜,“回医院好呀,我父亲也在医院,我与你一起回医院,正好可以陪陪父亲。” 说完,便厚脸皮的走在了前头。 见岑仪止死缠烂打,祁森闻眸底的厌恶再也压制不住。 眼看祁森闻要动怒,司纯赶紧制止:“算了,随她吧,眼下时间就是生命,没空管她。” 就这样,在周边众人诧异的眼神和议论声中,司纯、祁森闻、沈觉明、岑仪止、朱娜拉五人走出了宴会大厅。 沈觉明已经提前叫了他的私人司机将车子开过来。“ 五人迅速上车。 司纯则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苏知橙发短信:“橙子,我要回医院做个急救手术,就先走了。” 苏知橙那边秒回:“我看到啦,你忙你的。” 司纯:“好好享受今晚这场盛大的属于你的生日宴。” 苏知橙:“哈哈哈,必须的!” 生日快乐,一定要快乐! 司纯在心里默默祝福。 信息发完,收起手机。 末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上车的急,没有注意,此时此刻的她竟然坐在祁森闻与沈觉明的中间。 而岑仪止与朱娜拉则坐在前排,二女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回头看她。 司纯顿时僵硬了脊背。 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车内的气氛,不对劲。 “司纯,你与他,似乎挺熟,不介绍一下吗?”沈觉明率先打破车内的寂静。 他侧着身,目光在祁森闻身上扫过,示意司纯相互介绍一下他与祁森闻认识。 虽说他与祁森闻都是京都有名的贵二代,但由于两人年龄差距悬殊,加之事业发展方向大相径庭(一个叱咤商界,一个纵横娱乐圈),且沈家与祁家也几乎毫无合作。 是以,两人虽听过彼此的名字,却从未有在正式场合结认彼此的机会。 “介绍?”司纯眉宇轻颤了下,稍作沉吟,便指着祁森闻道:“他,祁森闻,祁家三少,我曾经的学生,现在的病人。” 有岑仪止和朱娜拉在,司纯只能这样介绍。 沈觉明一听,瞳孔微缩了下。 难道,是他猜错了? “他难道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下意识的,沈觉明想要追问。 毕竟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之前在宴会时,他离司纯最近,所以,当时司纯看祁森闻的眼神,他瞧得最清楚。 那眼神,绝不清白。 他不信只是师生和医患关系。 “不是什么?”司纯当然不会让沈觉明把深究的话说出嘴,她扬声打断,和稀泥地道:“人都说这个世界很小,可祁家与沈家同为京都名门,你们二位身为祁、沈两家的接班人,竟然不认识彼此,说出去大概都没人相信。” 话说着,司纯根本不敢拿眼睛去看祁森闻。 她那般官方的向沈觉明介绍他,他心中肯定是要生气的,可形势所迫,她也是没办法。 “可不,连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沈觉明一语相关,意有所指。 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与直觉,他不信司纯与祁森闻之间只是师生与医患的关系。 思及祁森闻除了是祁家三少,还是娱乐圈当红顶流,这样的身份可轻易不能公开恋情,沈觉明隐约已经猜到司纯与祁森闻是在秘密交往。 再想到他之前也问过司纯她是不是与心中的那人复合了,而司纯的回答是不知道不确定,显然是因为没有得到那人对外界的公布或官宣。 再加上司纯曾在五年前做过岑仪止的辅导老师,那时听说祁家把祁森闻也送过去蹭课了。 而司纯就是在那时候怀上悦悦的。 时间刚好对得上。 沈觉明已经心中了然。 一时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不甘,自心底喷涌而出。 “不向他介绍一下我吗?”沈觉明脸上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温润、绅士。 司纯一听,只好硬着头皮扭头望向祁森闻,介绍道:“他,沈家大少,沈觉明,我的……朋友。” 前夫两字终究是说不出口,话到嘴边,换成了朋友。 实在是祁森闻此时的脸色太臭。 那天祁森闻跟踪司纯,亲眼目睹司纯与沈觉明以及悦悦一家三口的“幸福画面”,所以祁森闻早就知道沈觉明的身份。 之前在宴会上,与其说他是受了陆亦承那声姐姐的刺激,倒不如说是因为沈觉明也对司纯发出了邀请。 过去五年他无法逆转,但从现在起,他,绝不允许司纯跟沈觉明再有肢体上的接触。 这也是为什么,之前沈觉明情急之下抓住司纯的手臂,而他反应强烈,直接撞开了沈觉明的手不说,还动手推人,差点叫沈觉明当场现丑。 此刻,面对司纯的介绍,祁森闻薄唇紧抿,面无表情。 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沈觉明见了,顿时皱眉。 须臾,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抚笑,接着司纯的话,补充了一句:“也是,前夫。” 果然,下一秒,祁森闻锐利的眼神便像刀子一样射过来。 沈觉明自然不惧,抬眸对视,毫不退让。 坐在两人中间的司纯,顿感如坐针毡。 “幸会!”沈觉明犹觉得不够,一句幸会,便向祁森闻伸出了手。 握手,有时候是一种礼仪,有时候也是一种挑衅。 因为男人在握手的时候,可以不动声色的来一场力量上的较量。 祁森闻冷冷的看着笑得一脸春风和煦的沈觉明,毫不犹豫的便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想较量,来,谁怕谁? 车内的氛围在这一刻,变得剑拔弩张。 而这一幕,自然也统统被前排的岑仪止和朱娜拉看在眼里。 前者疑惑,想不明白两人之间何时结下的仇怨,竟这般看不上彼此。 后者了然,却只是安静看着。 不点破,不插手。 只是拿目光望向司纯,期待着司纯接下来的表现。 而司纯,确实在下一秒就有了动作。 司纯一把按住了祁森闻的右手,然后,抱歉的冲沈觉明一笑,道:“不好意思,他有伤在手,不能握手。” 第73章 宣誓主权 闻声,沈觉明目光着重的看了一眼祁森闻的右手。 因为要参加宴会,祁森闻不愿伤口缠纱的模样外露,惹人注目,所以一直戴着黑色的皮手套。 可这样一来,祁森闻是不是真的手上有伤,沈觉明并不能一眼看出。 但他却看得出,司纯维护祁森闻的心思却是真的不能再真。 一时间,双眸暗淡下来。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呢? 已经三十有二的年纪,却在这里像个毛头小子对一个小自己九岁的男生,做着幼稚的挑衅,说着膈应的话语。 实在是有失风度。 沈觉明收回了手,正想偃旗息鼓,跟司纯言一声抱歉。 这时,车子突然一个急转弯。 惯性之下,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司纯身子一歪,眼看就要朝他身上倒去。 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搂住司纯,给予保护。 不料眼前一花,司纯便被一条长臂圈住,既而扯走,跌进了迅速出手的祁森闻的怀中。 而祁森闻,随着司纯跌到他身上,他一把按住司纯的后脑勺,猛的一个俯首,便狠狠地吻住了司纯的双唇。 那样用力。 司纯瞪大了眼睛。 第一反应就是推开。 可祁森闻的这个吻,蛮横又霸道。 根本不容抗拒。 再加上司纯担心她若用力挣扎会触及祁森闻手上的伤,一时间,只能被迫的承受。 瞬间,羞得耳根都红了。 而这一幕,狠狠撞入了沈觉明的眼帘。 沈觉明瞳孔一缩,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好几跳。 前排的朱娜拉也看到了这一幕,直接震惊的张大了嘴巴。 虽然她隐约也猜到了司纯与祁森闻的关系可能不一般,但怎么都没想到这两人的关系比她想象的还要亲密无间。 特别是祁森闻此刻的这个按头吻,于沈觉明而言,简直不要太诛心。 祁森闻,这是在宣誓自己的主权。 朱娜拉忍不住将目光移向沈觉明,带着几丝同情。 遗憾的是岑仪止却没有看到这一幕。 因为刚才的这个急转弯,她也没有稳定,但她却没有人接,直接摔趴在了座位上,头上的钻石皇冠都掉了。 岑仪止爬起,第一时间,便是对司机张牙舞爪的发脾气:“喂,你怎么回事,你会不会开车?” 沈家司机连忙解释:“刚刚有车闯红灯,我只能被迫紧急转弯避开,否则就撞上了。” 岑仪止却不信,不依不饶的怒斥:“狡辩,就你这技术也好意思当司机?我们这些人的命可金贵着,若真出了什么事,你全家死十次都不够赔。” 沈家司机被训得面红耳赤,以为岑仪止是沈觉明的朋友,当下也不敢再辩驳什么。 见司机被自己训得不敢出声,岑仪止很是得意,又趾高气昂的骂了几句,才弯腰去捡掉到座位下的钻石皇冠。 却不想,皇冠上的钻石正好钩住了车内脚垫的丝圈。 她不敢硬拉,怕皇冠上的钻石被扯下来,便只能一直趴在座位上用手指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去扣。 这样一来,她就更加看不到后排座位上祁森闻按头深吻司纯的一幕了。 司纯被祁森闻这个吻,吻得面红耳赤,几近窒息。 祁森闻才终于放开她。 司纯羞怒的捶了下祁森闻,既而,正襟危坐。 她不敢去看沈觉明的脸色。 有种社死的心虚感。 这两个月,她一直都刻意的不愿让祁森闻与沈觉明相遇,怕的就是此时一幕。 可命运惯爱捉弄人,你越是担心什么,它越是发生什么。 就比如此刻。 祁森闻与沈觉明望着彼此,对峙间,电光火石。 若眼神能够实质化,相信他们早就把对方戳的千疮百孔。 车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气氛变得相当诡异,只剩岑仪止边捡皇冠边咒骂的声音。 好在GZR医院离得近,几分钟后车子抵达。 下了车,司纯顿时如获重释。 既而,众人一起加快脚步奔向手术室。 手术室外,沈母白静娴正满脸焦急的等候着,在不远处,还有几名沈家保镖正押着一名模样俊秀的男生跪在走廊之上。 见儿子沈觉明来了,沈母就像见到了主心骨,红着眼迎了上来。 “觉明,你可算是来了。”白静娴声音哽咽,她指着跪在走廊上的那个男生,憎恨的控诉:“是他,就是他开车撞到了灵灵,灵灵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他偿命。” 话说着,突然看到与沈觉明一同赶来的司纯。 顿时,脸上表情又是一厉。 “觉明,你怎么还跟这个女人在一块儿,你把她带来这里做什么?” 司纯没理她,只是抬眸望向那个被沈家保镖控制跪在走廊上的男生。 只一眼,便觉得眼熟。 稍稍一想,便记了起来。 这人,是苏知橙的前男友。 那天司纯去酒吧包厢接祁森闻,发现喝得烂醉的苏知橙,当时,这男生就在苏知橙的身边,自称是苏知橙的男朋友。 司纯气他不好好守护苏知橙,当场替苏知橙把他甩了。 所以,自那天后,这人便成了苏知橙的前男友。 不想,这人还挺能惹事,竟然开车撞到了沈灵灵。 可想而知,整个沈家都不可能放过他。 “弟弟?”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不敢置信的呼唤:“弟弟,怎么是你?” 说话的是岑仪止。 她满目震惊的看着被沈家保镖按跪在走廊上的男生,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沈家保镖一阵捶打叫骂:“你们凭什么让他下跪,你们放开他,给我放开他。” 见此一幕,司纯眼皮轻跳了一下。 她知道这男生的身份了。 当初,郭见微嫁给岑政荣之前,并非只有岑仪止一个女儿。 她还有一个儿子,是岑仪止的双胞胎弟弟,名叫赵永隽。 只是儿子赵永隽跟了前夫,所以,并未带进岑家。 但私下里,一直有来往,所以岑仪止对自己这个弟弟并不陌生。 而司纯回国,自然是做足了功课,所以,当岑仪止的这声弟弟一叫出,她便知道了这人不单是苏知橙的前男友,竟还是郭见微一直偷偷摸摸暗地里扶持的与前夫所出的儿子。 司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下,事情将会变得非常有意思。 而白静娴与沈觉明在听到岑仪止叫赵永隽弟弟后,便知事情要变得复杂了。 只是眼下沈觉明还没有空来处置。 “妈,其他的事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是救灵灵,我把司纯带来了,她是特别优秀的脑外科医生,有她在,灵灵就不会有事。”沈觉明几句道明他把司纯带来的用意。 白静娴一听,当即圆目瞪向司纯。 “什么?你让她给灵灵做手术?不,我不答应。”白静娴大叫着反对,“灵灵同她一直不对付,万一她怀恨在心,在手术上做手脚……” 第74章 踢到铁板 “妈,你说什么呢?”沈觉明冷脸打断,“司纯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不顾母亲白静娴的阻拦,又对司纯道:“我相信你,你快准备手术吧!” 司纯将目光从岑仪止和赵永隽身上收回,既而,淡漠的看了一眼怒目圆睁的白静娴。 没有出言辩解什么,更没有出声保证什么。 只是对沈觉明点了点头,最后又望了一眼一直陪在她身后的祁森闻,然后,什么也没说的走进了手术室。 白静娴还想阻拦,沈觉明已经挡在她的面前,“妈,就算你不相信司纯,也应该相信我。哪怕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司纯也会用尽全力救治灵灵,不是吗?更何况,现在短时间内真的再也找不出比司纯更出色的脑外科专家了。” 白静娴一时无以反驳。 就如沈觉明所说,哪怕是因为他,司纯也会尽心救治沈灵灵的。 因为任谁都看得出司纯对沈觉明很好。 其实这也是白静娴一直想不明白的一点。 “既然她这么给你面子,那便说明她在乎你,那你们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为什么她就是要与你离婚呢?还死都不肯把女儿给你?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白静娴问。 闻声,原本打算先回一趟自己病房的祁森闻,停住了脚步。 他也想听一听沈觉明的回答。 虽然他从未问过司纯与沈觉明过去五年的任何事情,但不可否认,他心里其实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沈觉明看了一眼祁森闻。 还能为什么? 司纯待他确实很好,只是这份情谊不是爱情。 在司纯心中,他更像朋友、兄长。 所以,司纯对他只有友情、亲情。 而她的爱情,却是给了祁森闻。 所以,为了祁森闻,她带着悦悦与他离婚,任他如何挽留,也无济于事。 可这样的解释,当着祁森闻的面,沈觉明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这个世上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情敌面前丢自己的脸。 “妈,我跟司纯之间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说清楚的。当务之急是灵灵的事,你跟我细细说一说灵灵是怎么出的车祸。” 这一招转移话题,立马奏效。 白静娴当即便激动的说起了女儿沈灵灵的车祸,她手指赵永隽,厉声道:“是这个人,他闯红灯,与灵灵的车子相撞,灵灵受了重伤,他却半点事都没有。马上报警,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最后一句,咬牙切齿,恨不得要赵永隽的命。 她这辈子就生了沈觉明与沈灵灵这一儿一女,任何一个出了事都足以令她崩溃。 “沈夫人,说话说清楚呀,你女儿她开车逆行,你怎么不说?避重就轻,将所有过错推给别人,难道这就是沈家人的做事风格?” 岑仪止出声相护,她刚刚已经向弟弟赵永隽问清楚了车祸原因。 她想要将赵永隽拉起来,但沈家保镖并不给她面子,趁着刚才白静娴刁难司纯无暇管她,她已经给母亲郭见微去了电话。 郭见微就在医院的住院部陪守岑政荣,几分钟就能赶来这手术室,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快到了。 所以,岑仪止的语气一点也不客气。 带着傲慢与讽刺。 在她看来,沈家无论财势、声名、地位都排在岑家之下,她身为岑家二小姐,有傲骄的资本,不是吗? 可她忘了,她原本姓赵,并不姓岑。 她只是女任母贵,半路攀进了上流圈子。 在白静娴这样的真正的贵妇眼里,岑仪止充其量就是一只渡了层凤凰金光的山鸡。 这样的人,根本没有资格与她对话。 所以,她抬手一指岑仪止,直接对沈家保镖发话:“既然她自诩姐姐,要保护弟弟,那就让她跟她的好弟弟一起跪在手术室门口,直到我的灵灵平安出手术室。” 沈家保镖得令,立即动手。 岑仪止没想到白静娴如此不讲道理,想要反抗,却只换来保镖更大力粗暴的对待。 “砰!”的一声,她被两名高大魁梧的保镖,按跪在地上,膝盖骨重重的磕在医院的地板砖上。 “啊……”岑仪止一声惨叫,她感觉自己的膝盖骨都要碎了,痛得她眼泪狂飙。 “姐姐,跪就跪吧,你快别挣扎了,越挣扎越疼……”赵永隽见岑仪止因为帮他吃了苦头,便想劝岑仪止。 “窝囊废,你愿意跪我不愿意。”岑仪止狠狠瞪了一眼赵永隽,与此同时,她亦终于意识到自己今天踢到铁板了。 于是,她扭头望向祁森闻,高声求救:“闻哥哥……闻哥哥救我……” 事不关己,祁森闻原本一直袖手旁观,这下被岑仪止点名求救,也不好再装看不见。 不管怎么说他的母亲温如许与岑仪止的母亲郭见微是几十年的闺蜜好友。 若是他什么也不做为,回头母亲温如许是会怪他的。 “沈夫人,岑仪止怎么说也是岑家的二小姐,你强行让她跪在这里,多少是在打岑家的脸。你做好了要与岑家为敌的打算了吗?” “更何况她是跟着我来这里的,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沈家这是连我祁家也不放在眼里了么?” 祁森闻表情淡淡的出声了,话里话外不无威胁之意。 刚才白静娴对司纯的敌意,他看在眼里,已经记在心里,自然不会给白静娴好脸色。 更何况白静娴是沈觉明的母亲,而沈觉明是司纯的前夫,只此一条,他祁森闻与沈家,这辈子都将誓不两立。 “我知道你,你是祁家那个混娱乐圈的逆子祁森闻。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难怪要去当明星。” 白静娴上下打量着祁森闻,啧啧摇头。 “听说你为了当明星已经同家里闹僵好些年了,你的父亲祁鸣威曾对外放过话,你一天不离开娱乐圈便一天不准踏进祁家的门。” “呵,试问现在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代表祁家?所以,我得罪你又怎样?没有祁家做后盾,你区区一个小明星能奈我何?” 做了几十年的沈家夫人,白静娴自然不是吃素的,所谓蛇打七寸、人扎要害,她几句话便将祁森闻近年的痛处狠狠拿捏。 第75章 背后的付出 可不,当年祁森闻为了让司纯无论身处何地都能看到他,放着自己学业不顾、家族企业不管,毅然绝然的进军娱乐圈。 为此,惹得父亲祁鸣威大怒,从最开始的大吵到最后的冷战,差点断绝父子关系。 而这几年温如许被夹在中间,一直试图调和父子俩的关系,但效果甚微。 祁森闻五年不曾踏进祁家大门。 温如许想儿子便自己找祁森闻。 比如这次祁森闻住院,温如许忙前跑后,而祁鸣威从始至终没有现身。 可想而知,白静娴此番话语,对祁森闻来说是多么的诛心。 祁森闻目光一厉,骤然握紧了拳头。 旁边,沈觉明见了,生怕祁森闻动手,连忙向前,挡在了自己母亲白静娴面前。 两人对峙,四目相撞,气势上谁也不让谁,谁也不输谁。 显然,两人已经不仅仅是为白静娴,更因司纯。 一个前夫,一个现任,注定敌对。 这一刻,周边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似乎下一秒,两人就要大打出手。 “儿子!”恰在这时,一声呼唤自身后传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祁森闻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他的母亲温如许来了。 与温如许同来的还有郭见微,两人的身后分别带着十数名保镖。 郭见微接到岑仪止的电话时,正巧与温如许这个好闺蜜在医院里碰到,两人正聊着天,一听儿子犯到了沈家夫人手里,郭见微便撺掇着温如许与自己一起赶了过来。 “白静娴,我祁家的家事与你何干,轮得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温如许指着白静娴,满面怒容的走过来。 “白静娴,你竟敢让我儿子女儿给你下跪,马上给我放人。”郭见微更是气势汹汹。 沈家保镖们一见岑、祁两家夫人带了这么多保镖冲向自家夫人,不用沈觉明发话,便立即扔下了岑仪止与赵永隽,以最快的速度护在了白静娴与沈觉明身前。 岑仪止与赵永隽趁机爬起,跑向了郭见微。 “隽儿,你没事吧?”郭见微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赵永隽身上有没有伤,显然她心里是很在意这个跟前夫所出的大儿子。 “妈,我有事,我头晕,我想吐……”赵永隽苦着一张脸,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的。 郭见微一听,顿时脸色大变。 要知道有些人发生车祸表面没有明显伤害,但内在伤害不一定没有,往往更危险。 “妈带你去检查,快。”郭见微脸都吓白了,拉着赵永隽就想走。 “郭见微,你给我站住。”白静娴自然不肯,气愤道:“我女儿现在还在手术台上抢救,你儿子这个罪魁祸首不能走。” “你女儿的命是命,我儿子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女儿现在有人在抢救,我儿子不舒服却还被你按在地上罚跪。我告诉你,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事,我岑家与你沈家誓不两立。” 郭见微深知岑家的底蕴,哪里会惧怕沈家,当即一顿输出,便一挥手,让保镖扶着赵永隽离开。 白静娴气得不轻,想叫保镖把人留下。 沈觉明适合出声:“母亲,人命关天,还是让她先把人带去检查吧,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白静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保镖人数,不及郭见微与温如许带来的一半,只好暂时咽下了这口气。 郭见微将人带走后,温如许也来到了祁森闻面前,“儿子,我们也回去。” 祁森闻看了一眼手术室的大门,须臾,点了点头。 转身,走在了前头。 温如许狠狠的瞪了一眼白静娴后,才挥手带着保镖跟上。 白静娴被瞪得气不打一处来,对着温如许的背影呸了一口唾沫。 “妈,注意形象,您可是高门贵女。”沈觉明出言提醒。 “我就是看不惯温如许那副总是以郭见微马首是瞻的狗腿嘴脸,明明自己也是出身名门,却对郭见微那种小三上位的货色言听计从,我们这些高门贵女的脸都给她丢尽了。没脑子的蠢货,愚不可及,她比郭见微更令人生厌。” 白静娴气愤的骂道。 若不是对祁家有所顾忌,她这些话早就当着温如许的面骂了。 顿了顿,她又道:“今天这事,祁家大概是在站在岑家那边了,快打电话给你父亲,让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我们沈家又要多一笔官司了。” …… 这头,祁森闻回到病房后,温如许便又开始劝他回家,劝他向父亲祁鸣威认个错服个软。 祁森闻没有理会她。 这些年,他都是用沉默表达决心。 因为他知道,他的父亲祁鸣威要的不是认错服软,而是他放弃娱乐圈的事业,回归家族,继承家业。 而这一点,他做不到。 以前,司纯没有回到他身边,他需要娱乐圈打响他的声名,让司纯能够看到他。 现在,司纯回来了,娱乐圈的这份事业与他而言其实已经无关紧要,可是,他却更不能回家了。 因为他知道,不单他的母亲不愿接受司纯,他的父亲更不会接纳司纯。 只因司纯离过婚,还带着小孩。 祁家是不可能会接受这样的司纯。 可以想象,他若回家,必然又会像五年前那般被家里控制,失去自由,从而想见司纯一面都难。 所以,摆在他面前的路还是只有一条路,继续与家里决裂,继续忙碌在娱乐圈当他的顶流明星。 纵使这条路,也依旧会令他与司纯走得很艰难,但至少还能在一起,不是吗? 祁森闻关上房门,将温如许的喋喋不休关在门外。 至于这些背后的付出,祁森闻并不打算让司纯知晓。 说起来可笑,他现在最不愿让她知晓他的心意。 他总觉得她若是知晓了他对她的痴迷程度一如从前,她就会像当年那般说走就走,说不要他就不要他。 他再也不要让她觉得他是可以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奶狗弟弟了。 被所爱之人抛下的感觉,太痛苦了,他永远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所以,他要化身狼狗。 他将她死死咬住。 他把她圈在他的势力范围,日日在他身下求饶。 为她当年的绝情赎罪! 第76章 她在睡,他在看 数小时后。 手术结束。 沈灵灵被推出手术室,脸色苍白,双目紧闭,呼吸轻浅。 “我女儿怎么样?”白静娴冲上去迫切的问一起步出手术室的司纯。 沈觉明也一脸紧张的看着司纯,等着答案。 “放心,手术很成功。”司纯没理白静娴,只对沈觉明说道。 话说着,目光扫过手术室外的走廊,见没有祁森闻的身影,眼底有淡淡失落。 同时又矛盾的觉得这样也好。 毕竟祁森闻有伤在身,应该回病房早点休息。 “既然很成功,为什么我女儿还没醒?”白静娴厉声质问,没有半分感激之色。 “你见谁做了脑部手术能马上苏醒的,你有没有常识?”司纯冷脸回敬。 白静娴感不感激,她无所谓,这次肯出手,不过是为了偿还沈觉明的人情。 她欠他太多,能还一次是一次。 白静娴顿时被司纯怼的哑口无言。 “司纯,辛苦你了,谢谢你。”沈觉明适时出声,且向前一步,将母亲白静娴挡到身后。 以免白静娴再针对司纯。 “跟我,你不用说谢。”司纯不想沈觉明为难,便也不再理会白静娴。 再则,一场手术做了四五个小时,做为主刀医生的她,是真的很辛苦、很累。 脱了口罩和手套,有些疲惫的叮嘱沈觉明:“你让人好好照看你妹,有什么情况随时叫医生。” 说完,转身便走。 沈觉明想追上去,白静娴已经一把将他拉住,“觉明,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她做什么,你妹妹才是要紧的。” 话说着,又要沈觉明帮忙一起将沈灵灵推去病房。 沈觉明也放心不下沈灵灵,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纯消失在走廊。 此时,已近深夜两点。 司纯想着这个点回家会吵醒外婆,索性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办公室里有医用检查床,勉强可以将就一晚。 不想,她人才刚回到办公室,便有护士来找她,说1158号房的病人伤口疼痛难忍,让她过去瞧瞧。 司纯一听,立即脸色大变。 因为1158号房住的就是祁森闻。 立即戴上口罩,司纯以最快的速度赶了过去。 祁母温如许早已经离开医院回了祁家,只有管小言在外面的客厅守夜。 见司纯到来,管小言立即起身打开祁森闻房间的门。 司纯急急的冲进去。 却见祁森闻坐靠在床头,手里正捧着一本书在阅看,气定神闲,并无任何疼痛症状。 “你骗我。”司纯顿时有些生气,一把扯掉脸上的口罩,“你诓我过来做什么?” 亏她刚才一路赶来心急如焚。 祁森闻神色如常的放下手中的书,然后,掀开被子,拍了拍身边的床,抬眸看向司纯,道:“上来,陪我睡觉。” 他知道他若装病装疼她会着急,可他就是要她急。 谁叫她总是会因为别的人别的事丢下他。 在她那里,他似乎永远都不能排到第一位。 他不想承认,他真的很痛恨这种不被她当作唯一的感觉。 见祁森闻把陪他睡觉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司纯脸上一热,有些羞又有些无奈:“今晚不闹了好不好,我好累。” 话说着,司纯疲惫的直揉眉心。 哪怕此刻身着医院病服的祁森闻仍然俊美养眼的不像话,可谓是美色当前,但她还是只想好好睡一觉。 别的什么,真的没精力去想。 “知道你累,所以叫你过来睡觉。”看出司纯是真累,祁森闻朝司纯伸出手,唇角微扬,补充道:“只是睡觉。” “只是睡觉?”司纯怎么就那么不信呢,可现下她真的一步都不想走了,“那,说好了。”只是睡觉。 说完,便脱掉外套上了床。 祁森闻拥着司纯,让她把头枕在他的手臂上,果真没有动手动脚。 司纯依偎着祁森闻,满足又心安,闭上眼,直接秒睡。 睡得前所未有的深沉。 深沉到祁森闻起身下了床她不知道,祁森闻拿了卸妆棉把她脸上之前参加晚宴的妆容一点点卸掉她也不知道,甚至祁森闻帮她脱了内衣让她睡得更舒服她仍不知道。 她更加不知道,祁森闻一夜未眠,就躺在她身侧,睁着眼睛看着她。 就那么深深的看着,什么也不做。 她睡了一夜,他便看了一夜。 …… 翌日。 司纯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儿子,醒了没有呢,爷爷奶奶、叔叔伯伯、婶婶姑姑们都来看望你啦!”外面传来祁母温如许的声音。 司纯倏地的睁开眼睛。 下一秒,便见祁森闻正单手撑头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你醒了怎么不叫我?”司纯迅速坐起。 她并不知道祁森闻不是醒了,而且根本没睡。 “急什么,离你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祁森闻长臂一伸,一把将司纯按回床上,“继续睡。” “可是你妈你爷你奶你叔你伯你婶你姑都已经在门外……”司纯顿时有种无地循行的极致尴尬,这祁家一大家子人算是来齐了,除了祁父祁鸣威。 “怕什么,我不开门,他们进不来。”祁森闻看着司纯揶揄的笑。 平日里,司纯在他面前总是那么的冷静自持,鲜少有这般窘迫的时候,一时间,倒叫他心情好不愉悦。 “你还笑,不准笑。”司纯瞪他,一个枕头扔过去。 祁家这一大堆人是进不来,但她终究是要出去的,总之这个碰面,是无论如何也无法避免的了。 司纯赶紧起身下床,整理身上的衣服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穿内衣。 这不可能。 她昨天睡着前明明是穿了的。 司纯立即扭头看向祁森闻。 便见男人一手撑头斜卧床上,一手正勾着她的内衣在空中摇晃,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祁森闻!”司纯又羞又气,就知道这人不可能那么老实,果然她睡着后他就…… “还给我。”司纯抢过内衣跑进了洗手间去穿,身后是祁森闻爽朗的笑声。 “儿子,你在笑什么呢?你房间里好像有人啊,是谁呢?”门外再次传来温如许的声音。 第77章 心颤 “母亲,我这现在不方便,你跟爷爷奶奶他们先在外面等等。”祁森闻并不否认他房内有人,但也没有直言是司纯。 门外的温如许一听,脸上顿起狐疑之色,转身想找管小言问一问。 但管小言早在祁家众人来到时就开溜了。 这小子,不是一般机灵。 这头,司纯在洗手间以最快的速度穿衣服、束头发,末了,披上白大褂、挂上工牌、戴上口罩,出现在镜中的俨然已是一名严肃的女医生。 司纯这才满意。 深呼吸一口气,一把拉开洗手间的门,准备直面祁家人。 不想,祁森闻就倚在洗手间的门口,她一开门,两人便近在咫尺。 四目相撞,祁森闻一伸长臂,一把搂住司纯的细腰,往前一扯,让司纯与他紧紧想贴。 司纯抬眸看着祁森闻。 两人贴的那样近,隔着衣服她都能感受到他的滚烫。 她的心脏,控制不住的砰砰直跳。 纵使这两个月里,两人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亲密无间的接触,可每次的靠近与触碰,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心跳如狂。 而这种心跳的感觉,只有祁森闻能给她。 “怎么,你想假装医生跟我家人见面?”祁森闻勾起司纯的下巴,目光幽深。 她看他的眼神,充满着爱恋情深,如果不曾被她抛弃过,他差点又要沦陷。 “我用得着假装么?我本就是医生,不是吗?”司纯轻轻推开他,现在可不是调情的时候。 祁森闻目光微沉了下。 这种情况下,换作一般的女人,定然会吵着闹着要男方正式向家人介绍自己,可司纯却恰恰相反。 她似乎从来就不想得到他家人的认可。 “儿子,好了没呀?”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温如许焦急的声音:“到底是谁在你房间里呢?开门,快开门。” 闻声,司纯走向房门,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然后,拿目光看祁森闻。 祁森闻耸耸肩,一边示意司纯随意,一边朝床走去。 “咔”的一声,司纯打开房门。 祁家人本就全等在门口,门一开,他们便一窝蜂的挤了进来,站在最前面的温如许反倒被挤到了最后面。 “森森,我的乖孙,奶奶来晚了。”鹤发童颜的祁奶奶冲在最前头。 “森森,都怪你的父母啊,他们竟然昨晚才告诉我们你受伤住院了。”老当益壮的祁爷爷紧随其后。 “阿闻,你怎么样,你的伤严不严重,快给我们看看……”接着便是祁家叔婶姑嫂,他们团团围上祁森闻,各种嘘寒问暖。 唯有温如许的目光落在开门的司纯身上,“司医生,原来是你,你怎么这么早就在我儿子房间里?” “祁森闻说伤口疼,所以,我是来给他做检查的。”司纯这话也不假,不过是偷换了时间概念。 “什么,伤口疼?”果然,温如许一听事关祁森闻的伤,当即也没心思再追究司纯话里的漏洞,连忙挤开祁家众人,询问祁森闻还疼不疼,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之类的关怀之语。 而司纯趁机闪出了房间。 走廊上,司纯长吁了一口气。 幸好有医生这层身份在,并没有引起祁家人的注意。 目前她要面对的人以及要处理的事已经够多,实在没精力再去应付祁家这一大家子。 所以,除了祁森闻,祁家其他的人,司纯能避则避。 特别是温如许。 “大小姐。”思绪间,身侧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闻声,司纯扭头。 便见蒋翘楚正站在一间病房的门口,满目欣喜的看着她。 原来,她驻足的走廊左侧便是蒋翘楚的病房。 “翘楚哥哥,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司纯走过去。 “感觉,挺好。”蒋翘楚将司纯让进房间。 他向来不是一个擅言词的人,他挠了挠头,拖过一张椅子,示意司纯坐。 司纯冲他一笑,示意他坐,“你坐下,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口。” 蒋翘楚是不会拒绝司纯任何指示的,他依言坐下。 身材高大的他,即使坐着也并不比司纯矮多少,司纯微微俯身,轻轻解开缠在他眼角上的纱布。 蒋翘楚闭着眼睛,浓黑的睫毛,不住的轻颤。 一如他此刻颤动的心。 他的大小姐啊,离他如此之近,他甚至已经闻到了阵阵幽香。 须臾,终究没忍住,蒋翘楚缓缓睁开了眼睛。 望着近在咫尺的司纯,他的目光,不由的痴了。 “咳咳!”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咳。 蒋翘楚一惊,连忙收回目光。 司纯一直在盯着蒋翘楚眼角上的伤口检查,她并没有注意到蒋翘楚在看她,不过这声带着刻意的咳嗽她还是听到了。 抬头,寻声望去,便见蒋骁正从门外走进来。 “索隆叔叔。”司纯亲切的唤了一声。 “大小姐。”蒋骁笑容满面走进来,“劳烦大小姐亲自给翘楚检查,翘楚的伤,恢复怎么样呢?” “恢复的很好,今天可以出院了。”司纯检查完毕,顺便给换了药和纱布。 “太好了,那我等下就去办理出院手续。”顿了顿,蒋骁又道:“大小姐,我刚刚其实是从老爷病房过来的,那边,现在正在上演着一场好戏,大小姐应该去瞧瞧。” 司纯微怔了一下,转念一想,便知道了那边在上演着怎样一场好戏。 昨晚沈灵灵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这不代表沈家会放过赵永隽。 郭见微要想救儿子赵永隽,便只能求岑政荣出手。 可岑政荣会出手吗? 司纯不用猜也知答案。 岑政荣从来不是一个好心泛滥的人,必然不会理会。 那么郭见微为了救儿子,便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连带撺掇着女儿岑仪止一起。 所以,司纯已经能够想象出岑政荣此刻正被这母女两缠得不厌其烦。 “好,我瞧瞧去。” 这个时候,当然要去扇风点火。 所以,司纯叮嘱了蒋翘楚出院后的一些注意事项,便赶去了岑政荣的病房。 司纯一走,蒋骁便严肃了表情。 他冷声质问蒋翘楚:“你刚刚那样看着大小姐,你是不是喜欢大小姐?” 第78章 暗恋 蒋翘楚低下了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蒋骁顿时明白了,他的神色变得越发严厉了,“你从小我就交代过你,不要对大小姐动不该有的心思,你把我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吗?” 蒋翘楚一听,脸上露出一抚自嘲的苦笑。 抬眸,难过的看着自己的父亲蒋骁,道:“父亲,你不必如此激动,我就算对大小姐动了不该有的心思,我也不会让她知道。就好比先夫人是你心中最高贵的女人,而大小姐在我心中亦如是,我们,只配守护她们。” 蒋骁顿时哑口无言。 因为蒋翘楚提到了先夫人,即司纯的母亲,陆令宜。 外人皆知陆令宜是陆家的女儿,但却鲜少有人知晓,陆令宜并不是在陆家长大,她从小跟着母亲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在陆令宜少女时期,曾寄养于蒋家三年。 所以,蒋骁与陆令宜年少时期就已相识。 那时,蒋家很穷,穷到温饱都成问题,所以,那时的蒋骁十几岁了还没有上学。 而那时的陆令宜,却被她的母亲培养的很优秀。 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无一不晓,且都颇有造诣。 而且每天都穿得漂漂亮亮,耀眼的就像天上的太阳,照耀的蒋骁不敢直视。 可这样的陆令宜却半点也没有瞧不起蒋骁,她同他讲外面有钱人的世界,还教他读书写字,耐心又温柔。 于蒋骁而言,陆令宜是美丽的,是高贵的,是他这辈子都不敢肖想的。 唯有在心里默默发誓,他要守护她一辈子。 起初,他的确做到了。 陆令宜读书上学时,他是她的司机,早晚接送她。 陆令宜成年嫁人后,他是她的保镖,贴身保护她。 陆令宜生下女儿后,他甚至让自己的儿子给陆令宜的女儿做小跟班,小保镖。 就这样,他规规矩矩不敢越雷池一步的守护了陆令宜二十多年。 直到那一年他的母亲病逝,他带着儿子蒋骁回老家奔丧,当他再回来,却被告知陆令宜突发心脏病死亡,其女儿也被外婆带走,去了异国他乡。 一夕之间,他失去了他誓死效忠的夫人,他一夜白了头。 十五年来,他之所以一直留在岑家效力,不过就是在等司纯。 因为陆令宜死得太突然,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蹊跷,可是他却查不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他相信司纯肯定知晓一些内幕,所以在苦寻司纯无果后,他唯剩等待。 他一直坚信总有一天司纯会回来。 如今司纯终于回来了,那般优秀、卓绝,他心欣慰。 其实这几天他一直在等司纯找他叙旧,聊一聊当年,问一问心中的疑问,原本刚才就是个好时机,却叫他撞见自己儿子对司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 一如当年的自己,对当年的那个她。 暗恋有多苦,没人比他更清楚,所以,他绝不想看到儿子蒋翘楚步自己后尘。 所以,他支走了司纯。 想要骂醒蒋翘楚。 却不想,蒋翘楚平日里虽什么都没说,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 “唉!”千愁万绪,最终化作一声叹息,蒋骁摇了摇头道:“算了,我不多说了,你自己的感情自己看着办吧,我这个失败者,没有资格说你。” 说罢,起身,准备去给蒋翘楚办理出院手续。 第79章 搅局 这边,离开的司纯径直走向岑政荣的病房。 果然,房里正在上演着精彩的戏码。 为了给儿子赵永隽求情,郭见微不单叫上了岑仪止、请来了郭母,且还带来了岑容止与参参。 此时此刻郭见微和郭母正拉着赵永隽在岑政荣的床前哭求,见岑政荣冷着眼,不为所动,郭母便朝岑仪止使眼色。 岑仪止会意,立即一左一右拉着岑容止和参参一起求情。 眼看一家老小都在求自己,岑政荣的脸上明显有了几丝动摇。 门口,司纯透过门上的玻璃看着这一幕,发出了一声冷笑。 旋即,抬手敲门。 也不等里面的人应允,下一秒便推门而入。 郭见微等人正演得声情并茂,见有人突然进来,祖孙三人皆是一怔,挂在脸上的眼泪都忘了擦。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司纯眨着眼睛,明知故问。 “这是我岑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外人来过问?”最先反应过来的还得是郭见微,她怒目瞪着司纯,厉声喝斥:“你给我出去。” 司纯当然不会听她的,一边走向岑政荣的病床,一边冷笑道:“据我所知,你儿子赵永隽可不是姓岑,既然不姓岑便不是岑家人。不是岑家的人,他惹了事,又怎么能算是岑家的事情?既然算不得岑家的事情,我这个“外人”又怎么不能过问了呢?” 说到“外人”两字,司纯咬得有点重,且目光看着岑政荣。 整个屋里,只有岑政荣知道,于岑家而言,司纯可不是什么外人,岑家的事情,她比郭见微等人更有发言权。 而司纯的一句“赵永隽不姓岑”,显然一针见血的扎中了岑政荣的要害,原本岑政荣已经有些松动的眼神,再次变得冷硬。 于是,他拿过纸笔,潦草的写了一句话:“吵死了,除了司医生,全都给我出去。” 郭见微一看,气得浑身颤抖,却仍是不肯放弃,她抓住岑政荣的手,声泪俱下的求: “政荣,隽儿他还是个孩子,他不能留案底啊,求你了,求你出手救救他。” 岑仪止也在这时向前央求: “父亲,听说沈灵灵的父亲沈启凌已经连夜从国外飞了回来,很快就要到医院了。父亲您就出手救下隽儿吧,只要您肯亲自与沈启凌面谈,沈家不敢不给您面子的。” “面谈?”司纯再次冷笑出声:“岑二小姐,你莫不是忘了,拜你所赐,岑先生现在面不能示人,口不能言语,你竟然让岑先生与沈家家主面谈,你这是存心想让岑先生去丢人现眼吗?” 岑仪止顿时被噎得说不出一个字。 “你闭嘴,这里轮不到你来插嘴。”面对司纯一而再的搅局,郭母再也看不下去,扬手就想给司纯一个巴掌。 “倚老卖老。”司纯一把抓住郭母的手腕,然后,毫不客气的甩开。 郭母到底已经年过六十,哪里稳得住身形,连连后退了三步,眼看就要一屁股摔坐地上。 离得最近的、一直没敢吭声的赵永隽,下意识冲上去想要掺扶一把。 毕竟是自己的外婆,只要不是丧尽天良,这点孝心都是有的。 怎奈郭母太过肥胖,那超200斤的体重又岂是瘦削的赵永隽能接住的。 可想而知,赵永隽救人不成,反倒自己成了人肉垫子,被郭母一屁股坐在地上。 “啊!”赵永隽惨叫,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黑,当场晕死过去。 “哎呀喂……”郭母惊叫,想要挣扎起身,奈何太胖,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好容易爬起来又笨拙的摔回赵永隽身上。 已经晕死的赵永隽,整个身体顿时被她砸得抖了三抖。 “隽儿……”直把郭见微看得瞠目欲裂。 “弟弟……”岑仪止也惊得尖叫。 母女俩齐齐扑了过去,连拖带拽的将郭母从赵永隽身上推下去。 “妈妈,姐姐……”四岁的参参被这一幕吓得不轻。 “弟弟别怕,哥哥在这。”十五岁的岑容止连忙将参参搂进怀里,退到岑政荣的床边。 “隽儿啊,我的乖外孙,你千万不要有事啊……”郭母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 “叫医生,快叫医生……”郭见微急得大叫。 “是是是,我去叫……”岑仪止慌乱的夺门而去。 看着这一幕,旁边的司纯,眼神漠然。 事情发展的有些超乎她的意料。 但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很快,岑仪止便叫来了几名医生和护士。 赵永隽被抬了出去。 郭见微、岑仪止、郭母都跟了过去。 房间里顿时只剩司纯与岑政荣、岑容止以及参参四人。 岑政荣长吁了一口气,世界终于清静了。 再看向司纯,他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赏与慈爱,他拿起纸笔,写道:“柔柔,幸而有你。” 昨天是,今天亦是。 昨天,司纯帮他赶走岑家那群虎狼族亲。 今天,司纯帮他赶走郭见微母子。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是自己亲生女儿。 从这两件事情里,他越发认可了司纯的胆识与能力,同时心里也更加坚定要让司纯做容止和参参的老师。 看着岑政荣把“幸而有你”四字,写得那样意得志满,司纯冲他笑了。 然后,柔声道:“这都都是我应该做的。” 往后,还有更多她应该做的,且等着吧! “哥哥,肚肚好饿。”这时,参参小小声的对岑容止说道。 “那哥哥带你去吃早餐。”岑容止牵起参参的小手,看向岑政荣。 岑政荣点头,又拿笔写道:”柔柔,你带弟弟们去吃早餐吧,也好培养一下姐弟感情。” 司纯点头,“好。” 待司纯领着岑容止与参参离开,岑政荣便拿出了手机,发送了一条消息。 下一秒,这条消息的内容,便被截图发到了司纯的手机上。 因为岑政荣的这条消息发送人是蒋骁。 大致内容就是让蒋骁带人24小时守住他的病房,没他允许,任何人都不许进,特别是郭见微母女。 看到这条消息,司纯的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 她接连的动作终于有了成效,岑政荣已经开始疏远郭见微母女。 而蒋骁在第一时间里将这样的信息透露给自己,也让司纯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她与贺丽然的复仇联盟,可以再添一员了。 第80章 出事 想到贺丽然,司纯立即也发了条信息。 约贺丽然吃早餐。 这个时候离上班还有半小时,贺丽然正好快到医院了,原本打算去食堂随便买点东西垫下肚子,一收到司纯的信息,她便立即赶了过来。 不想,司纯并非一人,身边坐了两个男孩,一大一小,长得十分酷似。 贺丽然当即怔了下,旋即,瞳孔地震。 她被司纯召回京都已有数日,看似什么实质性的事情都还没有做,但前期准备工作却一直在暗暗进行,比如收集分析岑家每个成员的资料。 所以,她一眼便认出那个十四五岁的大男孩是岑家三少爷岑容止,而那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是岑家四少爷岑参止。 即,她的亲生儿子! “儿……”贺丽然瞬间红了眼眶,激动的双唇都在颤抖。 当年她生下参参,只来得及看一眼,便被岑政荣和郭见微抱走。 而她,则被赶走。 母子两一别就是四年。 天知道,这四年里她有多思念自己的儿子。 再见面,她的儿已经四岁,乖巧可爱的模样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惹人疼爱。 只一眼,便叫她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母爱,下意识的,一声儿子就要叫出口。 “贺丽然。”司纯的声音徒然响起,打断了贺丽然的情难自禁。 贺丽然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她连忙握住自己的嘴,把这声差点叫出口的儿子硬生生吞进喉咙里。 同为妈妈,司纯理解贺丽然此刻的心情,并未责怪她。 抬手,示意贺丽然坐到参参身边的位子,一起早餐。 贺丽然欣喜不已,心中对司纯的感激又多一分。 毫无疑问,接下来的早餐,贺丽然对参参无比的热情、耐心。 而岑容止与参参对贺丽然也不排斥,无它,只因贺丽然那张脸,与他们的姐姐岑仪止很像,这让他们倍感亲切。 “参参,这个汤很有营养,来,喝一点。”见参参连吃了几块没什么营养的甜点,贺丽然便盛了半碗蒸汤想亲手喂参参喝。 岑容止见了,立即出声阻止:“阿姨,参参已经四岁了,父亲不让人喂他吃东西。”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这是岑家家训。 岑政荣对儿子的教育,向来比对女儿严厉。 参参一听哥哥岑容止提到父亲,也连忙摆了摆小手,“谢谢阿姨,参参长大了,参参自己会吃。” 贺丽然一听,又欣慰又难过。 欣慰的是她的儿子才四岁就已经这么的独立懂事有礼貌,难过的是她的儿子叫她:阿姨。 她的儿啊,不认识她。 而她,也不敢相认。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岑政荣与郭见微。 这一刻,贺丽然心中对岑政荣与郭见微的恨意,达到了顶点。 特别是后者。 司纯默默吃着早餐,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说。 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多说反倒显得刻意。 “哥哥,参参想尿尿。”喝了几口汤,参参突然按着肚子一脸尿急样。 “哥哥带你去洗手间。”岑容止赶紧起身,既而,又礼貌的对司纯道:“司老师,我们去去就回。” “好。”司纯笑着点头。 眼看参参要被岑容止带走,贺丽然下意识起身想要跟上去。 “他们去的是男厕。”司纯出声制止她。 那地方,女人可不方便去。 贺丽然一听,只好坐回座位上,但目光仍忍不住一路追随在参参身上。 司纯摇头,只好出言警醒:“贺丽然,你记住,忍隐克制,才是取胜之道。” 贺丽然脊背一震,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须臾,抱歉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表现的这么明显,以后我一定注意。” 司纯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她知道贺丽然是个聪明人,聪明人一点就通,贺丽然比她更明白要怎么做才能真正的报仇,夺回自己想要的。 她也相信,贺丽然的失态只是因为这是第一次见到参参,往后再见,情绪就不会这么的外露了。 这也是为什么司纯选在今早把贺丽然叫来与参参一起早餐的原因,因为今天只有她与岑容止在,不会为别人所看到。 至于岑容止,十五岁的少年,心思单纯,就算看到贺丽然对参参与众不同,也只会认为是贺丽然天性喜欢小孩儿。 而从刚才岑容止的反应来看,少年并未多想。 接下来,司纯与贺丽然安静进餐。 过了好一会儿,仍不见岑容止与参参回来。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上个洗手间也不用这么久,不会出了什么事吧?”贺丽然忍不住的出声。 虽说她已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要克制,但此刻在座只有她与司纯,倒也不用太过小心。 “的确去的有点久了。”司纯微微蹙眉,“我去看看。” 话说着,便站起了身。 虽说岑容止是郭见微所生,但冤有头俩有主,司纯对岑容止并无敌意。 更何况,岑政荣将岑容止与参参交给她,她就得负责,至少在这顿早餐时间里,她不能让他们出任何事。 “司老师。”恰在这时,身后传来参参的声音。 司纯扭头,便见参参红着眼睛一路快跑过来。 “怎么了参参,是谁欺负你了吗?”贺丽然立马迎上去。 “没人……没人欺负参参。”参参将头摇成波浪鼓,他很急,急得都有些结巴了:“可是有人……欺负……欺负哥哥。” 司纯脸色微变,“参参,你慢慢说,说清楚。” 参参深吸口气,酝酿了好一会儿,终于大声流畅的道:“有一个大哥哥,把哥哥拦在厕所里,不让哥哥走。” 话说着,小脸上满是愤怒。 “我去看看。”司纯立即交代贺丽然,“你看好参参,在这等我。” 说话着,已经快步朝洗手间走去。 走至男厕门口,司纯稍稍一顿,便毫不犹豫的踏了进去。 然后,一眼便看见岑容止正被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男人抵在墙壁上。 “哥哥我想加你微信是给你脸,最后问你一遍,到底加不加?”男人一手掐着岑容止的下巴,语气恶劣,表情相当的不耐烦。 第81章 不是一般的该死 “不……我不认识你,我……不加……”岑容止明显已被吓到,眼睛里已经噬了泪水,却仍然倔强的不愿服从。 “呵呵,装什么正经呢,小弟弟,你刚刚明明偷看我来着,加个微信,我们晚上约,哥哥给你看个够……”男人的脸上露出了变态的笑容,伸手就要袭向岑容止的裤裆。 “住手!”司纯一声冷喝,一个箭步向前,一把捏住了男人的手腕。 “女人?”男人嫌厌的想要甩开司纯,“老子对女人不感兴趣,滚,别打扰老子的好事。” 却不想,他连甩了两下都没能甩开司纯钳制他的手。 “放开他!”司纯冷着脸,捏着男人手腕的手指,骤然用力一捏。 “啊啊啊……”男人顿时发出惨叫之声。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纯,大概是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感觉自己的手腕骨都快要被捏碎了。 巨痛之下,男人再也顾不得岑容止,他松开对岑容止的钳制,挥臂朝司纯的头抡去,妄想回击。 司纯当然不会给他机会,捏着他左手腕的手猛的用力一扭,男人的整条手臂呈现出了扭曲的麻花状。 “啊!”这下,男人的惨叫响彻整个洗手间,想要挥向司纯的拳头也软在半空中,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 当司纯将他那条已经扭成麻花的手臂反扣到他的后背,惯性之下,他不由自主的弓背,曲膝,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在司纯有意的控制下,正好跪在岑容止的面前。 “跟他道歉。”司纯声音凌厉,带着愤怒。 从刚才的对话,司纯已经听出这个男人是个Gay,而他刚才的行为于岑容止而言,已经是一种性骚扰。 而同性骚扰,更容易在心理留下阴影,更何况岑容止还是未成年。 事态之严重,下跪道歉只是第一步。 “啊痛,痛痛痛……对……对不起……”男人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别说道歉,就是叫他磕头,他也会照做。 岑容止看男人痛得不成人样,吓得连连后退。 “容止,报警。”司纯并未放开男人,报警是第二步。 “什……什么,报警?”岑容止的脸色瞬间苍白的不行,他连连摆手,“算……算了吧,司老师,算了,他已经道歉了,我也没事,算了吧!” “算了?”司纯蹙眉,“怎么可以算了呢?” 这岑容止的性格未免太过软弱。 “司老师……求你了,别报警……”岑容止吞吞吐吐,一张脸胀得通红,他低着头,声若蚊蝇:“我不想事情闹大……” 司纯微怔了下,旋即明白过来。 刚才那男人说岑容止偷看他,此刻看来,是真的。 所以,这事确实是岑容止先挑起的,所以,岑容止的性取向,有问题。 司纯震惊,看着岑容止,满目错愕。 岑容止被司纯的目光看得无地自容,他的头埋得更低了,整张脸红的似要滴血。 “滚!”司纯不再多问,她缓缓松开手,一声喝斥,那男人连滚带爬的跑出了男厕。 这时,正好外面有人进来如厕。 迎面看见司纯,惊的连忙退出,以为自己错入了女厕。 可出去一看提示牌,确实是男厕,一时好不为难,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先出去。”司纯这时也有了几分尴尬,这里毕竟是男厕。 当司纯领着岑容止从里面走出来,外面已经站了好几个男人等着如厕。 司纯面上不动声色,其实脸上已经一片火辣辣的烫。 早餐自然也是吃不下了,贺丽然已经提前买好了单,于是四人离开餐厅。 餐厅离医院很近,四人一路走回医院。 贺丽然牵着参参,几次想问司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看司纯表情严肃而岑容止一直深埋着头,便就没敢问出口了。 回到医院,司纯第一时间自然是要把岑容止与参参送回岑政荣身边。 一顿早餐的功夫,蒋骁已经带了数名保镖守在岑政荣的病房外。 见司纯四人来了,他进去通报,得了岑政荣的允许后,才开门让四人进去。 “你去给岑先生换药。”一进屋,司纯便朝贺丽然使了个眼色。 贺丽然自然心领神会,不舍的看了一眼参参,她便进了岑政荣的病房。 司纯扭头看了一眼岑容止,有心想找他单独聊聊。 心虚的少年却被她看得慌张不已。 “我……我带参参去找母亲。”说完,一把抱起参参,逃似的跑了出去。 “三少爷好像有点不对劲。”蒋骁看着岑容止慌张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索隆叔叔。”司纯唤了一声蒋骁,神色认真,“我们谈一谈。” “好!”蒋骁严肃了表情,他知道,他终于得到了司纯的认可,等来了司纯的“叙旧”。 两人步入旁边的房间,关上房门,叙说旧事真相。 而隔壁就是岑政荣与贺丽然。 自昨日惊鸿一瞥,岑政荣的脑海里整晚都是贺丽然的身影,当看到今天来给自己换药的人就是贺丽然,岑政荣立即两眼放光。 然而贺丽然却目光平静,加之她已经戴上口罩,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和表情,一时间,倒叫岑政荣不敢妄动。 眼看贺丽然换好药贴好纱布后就准备离开了,岑政荣急了。 他终于按耐不住,一伸手,一把扯掉了贺丽然脸上的口罩。 “念……”只一眼,他瞳孔地震。 念微之名,差点脱口而出,怎奈嘴上有伤,一开声就扯动了伤口,痛得他硬是无法完整的说出后面的“微”字。 贺丽然眼中闪过一抚痛恨。 四年未见,再见面,岑政荣只把她当作郭念微,根本丝毫没认出她是贺丽然。 又或者说,在岑政荣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记住贺丽然这三个字。 真正让男人上心的,从始至终都是她这张脸。 这张像他心中白月光的脸。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岑政荣无比激动的看着贺丽然的脸,他已经好几年没有看过一张能这么像念微的脸,他的心脏,狠狠的跳动了。 他兴奋的拿过纸笔,飞快的写出他想说的话。 贺丽然看着这行问她是谁的话,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果然,这个男人是一点也没认出她。 真的不是一般的该死! 第82章 微微之名 “我是司医生的助理,我叫贺薇薇。”贺丽然敛了眸里的恨意,她看着岑政荣,面色冰冷,声音也冰冷。 贺薇薇,贺丽然的新名字。 是司纯特意为岑政荣量身而取。 从这一刻起,贺丽然将以贺薇薇之名,开始她报复的人生。 一如司纯,屏弃岑柔止之名,归来逆袭。 而贺丽然此刻冰冰冷冷的模样,也是依计行事。 因为当年的郭念微就是个冰山美人。 所以,从今以后,贺丽然将彻底实行冰冷人设。 果然,贺丽然这冰冷的表情配上冰冷的语气,再加上同声的名字,瞬间令岑政荣瞳孔放大,眸底的喜爱与亢奋,溢于言表。 他拿起纸笔迅速写道:“抱歉,我刚才的举动有些唐突了,实在是你长得太像我的一位故人。” 甚至连名字都那么像。 有那么一刻,他差点要相信小说里的重生是真实存在的。 “什么故人?”贺丽然挑眉问。 “初恋。”岑政荣下笔毫不犹豫。 贺丽然一听,心中冷笑。 难道她不是更像贺丽然么? 该死的男人,早已经把她忘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您是这里的院长,您这样说,是在暗示想要潜规则我吗?”贺丽然犀利的直奔主题。 暧昧拉扯太费时,直接了当才省事。 岑政荣似乎没有想到女人会如此直接,一时竟无言以对了。 毕竟像他这样有身份的人,就算是想做或是已经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嘴上也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看来岑院长您还没想好呀,嗯,那就等想好了再回答吧!现在呢,我很忙,我要去查房了。” 贺丽然倒也没指望第一次见面就能令岑政荣放下身段对她穷追不舍,把两人的关系打上了不一般的标签后,她便以退为进,说完就走。 岑政荣怔怔的看着贺丽然扭着离去的妖娆背影,良久,饶有兴趣的笑了。 有点意思! 旋即,他拿出手机给蒋骁发了条命令:“一天内,我要关于司纯助手贺薇薇的所有详细资料。” 蒋骁接到这条命令信息时,整个人都在发颤。 因为,他刚从司纯嘴里得知了十五年前的真相,即司纯母亲陆令宜之死。 原来他放在心尖尖上守护了二十多年的人儿,竟然死得那样憋屈那样不值。 “当时,令宜真的是失足坠楼吗?”蒋骁拳头紧握,双目通红,他咬牙切齿,恨声道:“有没有一种可能,她是被岑政荣或郭见微推下去的?” “不排除这种可能。” 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司纯已经能够冷静面对。 谈及当年那一幕,她努力回想,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我不确定,我无法确定。” “当时场面很混乱,母亲、岑政荣、郭见微三人扭打成一团,我这边岑仪止又死命拽着我,大力摇晃我,以至于我根本看不真切母亲掉下楼的那一瞬,到底是失足,还是人为。” “我有悔,我人就在现场,我不但救不了母亲,甚至都辨别不出母亲的死到底是意外还是他杀,都是我的错……” 司纯说着说着狠狠的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好痛,痛的简直快要无法呼吸。 天知道这十五年来,她不单活在仇恨里,更活在自责里。 这份自责远比仇恨更叫她痛苦。 “不,大小姐,这不是你的错,当年你只有十五岁,你自己都还只是个孩子,你千万不要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 蒋骁声音沉痛,带着浓烈的愤恨: “害死你母亲的人是岑政荣和郭见微,无论当年你母亲是失足还是人为,那都是他们造成的。所以,有罪的是他们,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为你的母亲报仇雪恨。” 闻声,司纯重重点头,“对,真正有罪的人,是岑政荣与郭见微。” 当年母亲身死之时,那双眼睛,无论她怎么用手去合都合不上,那时候司纯就知道,唯有岑政荣与郭见微付出同等的血的代价,母亲才会瞑目。 蒋骁是个务实派,报仇刻不容缓,他当即将岑政荣发来的命令信息,拿给司纯看,“那这件事,大小姐你想我怎么做?” 司纯看了一眼那条脑残霸总似的命令,有些好笑的发出了一声冷笑,“就按他说的去办。” 蒋骁一时摸不准司纯的心思,便详细请教道:“大小姐的意思是把贺薇薇就是贺丽然,如实相告吗?” 司纯点头,“对。” 蒋骁错愕,“大小姐,你刚刚不是说这贺丽然跟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甚至算得上是我们的人,你这样做不是等于把她给卖了吗?” 司纯摇头浅笑,“索隆叔叔,你要知道,这事你瞒得过岑政荣,但绝对瞒不过郭见微。岑政荣花心,记不得贺丽然了,但郭见微心毒眼也毒,她只要看到贺丽然的脸就一定能认出来。所以,贺薇薇就是贺丽然,瞒不过去。” “既然瞒不了,那就做大方点,别让岑政荣对你生疑。要知道你在岑政荣的身边已经有三十几年之久,岑政荣早已视你为心腹,这一点我们可要好好利用。不到关键时刻,你轻易不要动作,你,可是我的底牌。” “至于贺丽然,她也从未想过光借一个名字就能瞒过岑政荣与郭见微,所以,她自有应对措施,这,也是我们的计划之一。” 蒋骁听得一知半解,“既然贺薇薇这个假名字骗不了人,那为什么你们又要整出这么个假名来呢?不是多此一举吗?” 司纯摇头,笑得神秘,“这个假名字不是用来骗他们的,而是用来骗我的。” 蒋骁听得更懵了,“不懂……” 司纯耐心解释:“五年前我在岑家做家教时,贺丽然那时是岑政荣的助手兼情人,五年后的今天,贺丽然突然成了我的助手,你说岑政荣会不会怀疑我与贺丽然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同气连枝呢?若是岑政荣有了这个怀疑,那对我而言,可不是好事。” 蒋骁这才明白过来,“我懂了。所以贺丽然改名贺薇薇,至少在你这里要营造出你根本没有认出她就是贺丽然。所以,贺丽然以前做的事与你无关,以后想做什么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毕竟,从一开始贺丽然连名字都骗了你。” 第83章 闹 司纯点头,“就是这个意思。从一开始我与贺丽然就已经约定好,她在明,我在暗,一如五年前。眼下,再加上索隆叔叔你,我们的胜算又要多几分了。” 蒋骁一听,顿时面露难色,“大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我这几天已经在交接手头的工作,我恐怕不能为大小姐潜伏了。” 司纯怔住,旋即,惋惜不已,“是我考虑不周了……” 十五年时间太长,长到她长大了强大了,可也长到令蒋骁变老,甚至到了退休的年纪。 这让司纯再次想到母亲陆令宜,若是母亲还活着现在也有五十多岁了,可她却死在风华正茂的而立之年。 连慢慢变老的机会都没有。 蒋骁看不得司纯失落,他沉吟片刻,下了一个决定,他道:“大小姐,你放心,我会向岑政荣推荐一个令他信得过而又心甘情愿暗中助你的人。” 司纯一听来了兴趣,“有这样的人吗?” 既能得到岑政荣的信任,又愿听她驱使,这样的人,除了蒋骁,她实在想不到第二人。 “当然有,这事交由我来办,最迟明天就有结果了。”蒋骁沉声道:“若是他不顶事,也还有我。毕竟我只是退休,又不是死了,凭我这些年打下的人脉,就算退下来,我也还是能做很多事情的。” “谢谢你,索隆叔叔。”司纯看着蒋骁,眼睛里有了久违的孺慕之情。 复仇的路上,她一直都是孤军奋战。 这一刻,第一次有了不孤单的感觉。 两人又谈了好一会儿,眼看上班时间到了,司纯才与蒋骁从房间出来。 不想,一开门,便见郭见微与岑仪止这对母女正在门口吵闹。 刚才她们将晕厥的赵永隽送去检查,结果出乎意料的糟糕。 昨天的车祸,赵永隽都能毫发无伤,可今天被郭母坐了那一屁股,竟坐断了一根肋骨。 所以,赵永隽刚才的晕厥一点也不夸张,断骨之疼,疼入骨髓,他是生生被疼晕的。 可肋骨已断,能做的就是治疗,郭见微心疼之余,给儿子办了住院。 但沈家那边的麻烦并未解决,沈启凌已到医院,且直接带来了警察,要把赵永隽抓走。 也亏得赵永隽肋骨断得及时,重伤在身,警察也不得不暂停抓人。 却没有离开。 而是看守在病房外,以防赵永隽跑路,只等赵永隽伤好些就抓人。 所以,郭见微只得又来央求岑政荣。 不想,岑政荣已经让蒋骁带了保镖把守了病房,不单郭见微进不去,就连岑仪止也被禁止。 所以,这母女俩便在门口闹了起来。 一见蒋骁与司纯从病房出来,郭见微一双眼睛差点喷火,她指着司纯对蒋骁大声斥责:“为什么她可以进去?” “她是医生,她当然可以进。”蒋骁已经得知陆令宜的死因,此刻看郭见微的眼神甚是冰冷,还有极力隐藏的恨意。 “我是夫人,我更加可以进。”郭见微朝蒋骁以及把守在门口的保镖怒吼:“你们,给我滚开。” “先生说了,没他允许,夫人与二小姐不可以踏进病房半步。”蒋骁沉声一喝:“都听见了吗?” “是!”保镖们一声高喝,齐声应是,一个个半步不让。 “你们,反了你们……”郭见微被他们这一声高喝吓得后退了两三步,当即脸色都给气白了。 “我不信父亲连我都不见。”岑仪止也气得不轻,尖声厉斥:“分明是你们假传命令,我要见父亲,我要当面问父亲,谁敢拦我,我让他好看。” 话说着,便想硬闯。 怎奈那些保镖根本不给她面子,她一冲上去就被他们伸手拦住。 岑仪止气不过,张牙舞爪的对着拦她的保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她细胳膊细腿,踢打在一个个结实如铁的保镖身上,保镖不疼,反倒是她自己疼得呱呱大叫。 司纯根本没眼看下去,转身,便要离开。 郭见微见了,却挡住了司纯的去路,她指着司纯厉声道:“我儿子断了一根肋骨,都怪你,都是你造成的,你要负责。” “怪我?是我造成的?”司纯好笑的看着她,“你有证据吗?就凭你一面之言?” “当时要不是你推了一把我母亲,我的隽儿又怎么会被我母亲一屁股坐断肋骨,当时房间里所有人都看见了,你抵赖不了,我要告你故意伤人。” 郭见微突然觉得她抓住了司纯的把柄,毕竟故意伤人罪可大可小,好好利用,或许可以让那两名警察先把司纯抓走。 “你确定所有人都看见我故意伤人了吗?”司纯不见一丝慌乱,她直视郭见微的眼睛,气定神闲地道:“要我说,岑先生就没看见。不信你大可以将事情闹大,看看到时岑先生是给你作证,还是给我作证。” 郭见微愣住了,她没想到司纯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同她叫板。 再则,司纯的话,令她无力反驳。 这些天,她已经多次见识了岑政荣对司纯的偏袒,所以,她毫不怀疑司纯的话,若是她执意将事情闹大,岑政荣是有极大可能会站出来给司纯做假证的。 “怎么,不敢?”司纯挑眉,“也是,这个世上最经不起测验的便是男人的心,我要是你,我就什么也不做,以免自讨没趣,自取其辱。” 说完,丢给郭见微一记挑衅的笑,转身便走。 郭见微懵了,给气懵了。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的嚣张? 谁给她的勇气,又或者说是谁给她的底气? 她的丈夫岑政荣吗? 如若不然,这个女人怎么敢,怎么敢啊! 郭见微气到浑身颤抖,与此同时,几分恐慌抑制不住的爬上心头。 现在岑政荣肯见司纯却不肯见她,只此一点,她已落下乘。 这可不是好兆头。 郭见微突然意识到,眼下她要救的的人已经不是她的儿子赵永隽,而是,她自己。 “仪儿。”郭见微突然大叫一声,喝止还在与保镖张牙舞爪的张仪止,“别闹了,我们走。” 不能闹了,不能再闹下去了,否则就真的会把岑政荣最后的耐心都给消磨殆尽。 到那时,就真的哭求无门了。 第84章 又被撞见 GZR医院的医生,不论什么样的级别和职称都会安排到门诊坐诊,不同的是会根据职称来限号。 也就是说职称越高越清闲,一个上午很可能限号到个位数;反之,职称越低越忙碌,因为根本不限号,一个上午要看诊的病人很可能破三位数。 司纯虽司履历惊人,学历堪称天花板,但回国不久,并未参加医生评级考试,是以她目前的职称等级并不高。 说白了,就是不限号。 是以,病人一个接一个,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贺丽然做为司纯的助手,同样也忙得没有片刻停歇。 一个上午下来,两人看诊了好几十位病人,连趟洗手间都没去过。 眼看中午下班时间已到,还有十几位病人拿着结果单排队等着,贺丽然忍不住对司纯道:“司纯,你得抽空考一下级,这样不限号的忙碌,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做别的事情。” 话说着,贺丽然把自己的手机给司纯看。 岑政荣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拿到了她的手机号,已经相续给她发了三条信息,无外乎就是想与她先熟络熟络。 而她整个上午都在忙,根本没空看手机,自然没能回复。 而现在,岑政荣那边已经没有声音。 “好。”司纯点头,表示赞同。 因为她也是。 祁森闻也给她发过信息了,要她过去给他换药。 大抵是知道她忙,她没回复没过去,祁森闻那边也没再多说什么,眼看快到下班时间,祁森闻又来了一条信息:“过来,午餐。” 祁森闻住院这几天,衣食住行都是祁母温如许亲手操办,所以他的三餐不是一般的精致。 那是医院的伙食远远不能相比的。 所以,祁森闻总是会叫司纯过去一起吃。 当然每次都会把温如许支开。 今天也不例外。 看到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司纯却觉得有一股暖流从心间淌过。 她的男孩啊,其实一直都是关心她的。 只是,他再也不肯表现出来了。 她五年前的断崖式分手,对他的打击太大了。 想到这,司纯心头又涌起一股愧疚。 “我还在忙,你先吃。”司纯迅速回复,收起心绪,开始给下一个病人看诊。 看完这最后十几人,她就可以去找他了,手机里无需多言。 不想,半小时后待她看诊完每后一位病人,准备去找祁森闻时,她的诊室门口已有一人在等着她。 正是沈觉明。 “司纯,你终于忙完啦,我等你很久了。”沈觉明走向司纯,满目温柔。 “等我?有事吗?”司纯似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一肃,“难道你妹妹的病情……” 沈觉明赶紧打断她,“不是的,灵灵她两小时前就醒了,我父亲带来了专家团队,他们都说灵灵的手术很成功,伤势很乐观。所以,我是特意来感谢你的。” 司纯一听,浅浅一笑,“你我之间不用言谢,这句话可是你说的。” 沈灵灵伤势乐观,司纯打心底替沈觉明开心,因为司纯知道沈觉明是真的很疼这个唯一的妹妹。 哪怕沈灵灵在很多方面都很草包,但不可否认,沈灵灵是个幸运儿,从小到大,她的父母及哥哥都把她当宝贝一样宠爱着。 但凡事有两面,沈灵灵之所以草包,大概也是因为沈家人的这份溺爱。 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便是如此。 “对,你我之间,不用言谢。”沈觉明声线温柔:“但现在,不止我想感谢你,我父亲、母亲都想当面谢你。所以,我们已经在餐厅订了包厢,想邀请你一起……” “没这必要。”司纯当即拒绝。 她与沈母白静娴向来不对付,两人每次见面都闹得很不愉快,既如此,相见不如不见。 至于沈父沈启凌,司纯不讨厌,但也谈不上喜欢。 沈启凌曾当面明确的说她:身量高、颜值高、学历高、素养高,个人条件完全达到了沈家找儿媳的标准,但美中不足就是出身不高。 当时司纯只是莞尔一笑,并不解释。 由此可见,在整个沈家,真正待见司纯的只有沈觉明。 所以,司纯是真的不愿与沈家其他人多做纠缠。 见司纯拒绝的如此果决,沈觉明神色不变,似乎早已预料,声音里仍是不变的温柔:“司纯,你听我把话说完,今天这顿饭,其实不单单只为感谢你,我父亲想亲自跟你谈谈悦悦的抚养权一事。或许,你与我母亲的那场官司不需要再打下去了。” 司纯一听,眉宇立即轻颤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为了感谢我救了沈灵灵,你父母愿意主动放弃争夺悦悦的抚养权?” 沈觉明点头,“我看我父亲是有这个意思。” 司纯震惊,旋即大喜,激动的一把抓住了沈觉明的手臂,“好,那我们赶紧过去,别让你父母久等。” 虽然为了悦悦抚养权的官司,司纯已经准备良多,几乎稳操胜券,可凡事有万一。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败诉可能,事关悦悦,司纯也是无法容忍的。 所以,如果沈家肯主动撤销官司,于司纯而言,才能真正心安。 是以,转瞬间,司纯便改了决定和态度。 沈觉明低头,看了一眼司纯挽上他手臂的手。 他此刻穿着短袖衬衣,所以,当司纯碰到他的手臂,两人便是肌肤相亲。 她的手,触感柔软冰凉,却顷刻间,叫他被她碰到的那片肌肤,滚烫发热。 “好,跟我走吧!”沈觉明笑了。 他本就生得眉目如画,温润如玉,这一笑,几多温柔与欢喜,简直好看到让人找不到形容词。 哪怕司纯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但纯粹就是欣赏。 随着沈觉明说走,司纯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前方的路,却不想,几米开外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 男人身着病服,戴着帽子和口罩,背光而立。 那双如墨的眸子,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从头到脚,冰冷骇人。 即使看不到男人的脸,只一眼,司纯仍能认出。 可不就是祁森闻。 第85章 无理取闹? 司纯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马放开了沈觉明的手臂。 虽然这只是她的激动之举,但到底发出了肢体接触,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前夫”。 而祁森闻心里,本就对沈觉明的存在如鲠在喉。 不用猜,此时此刻,祁森闻已然生气。 “不好意思,等我一下。”司纯对沈觉明抱歉的说完这句话,便立即快步走向祁森闻。 可祁森闻却在看到她奔向他时,转身就走。 “阿闻。”司纯唤他,加快脚步,终于在走廊尽头追上祁森闻。 司纯伸手,想去拉祁森闻,却被他一把挥开。 “原来,这就是所你说的忙。”祁森闻停下了脚步,他冷眼看着司纯,“我若没来,你是不是还要与他抱上了,嗯?” “你说什么呢,我只是一时激动……”司纯试图解释。 却再次被祁森闻打断。 “激动?”祁森闻发出一声嗤笑,“都已经离婚了,你看到他还激动个什么劲呢?” “你说什么呢,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司纯也恼了。 只要事关沈觉明,祁森闻的话就说得特别难听,忍耐是有限度的,谁还没有脾气呢? “是,我不讲道理。”祁森闻火大,“他讲道理,你去找他啊!” 说完,再次转身就走。 司纯立在原地,没有再追上去。 一则,就算追上去,也只会继续争吵不休。 再则,沈觉明还在不远处看着,司纯不想沈觉明可怜她。 毕竟在沈觉明那里,她从来不用这么卑微的追着跑。 已经走出几米远的祁森闻,见司纯竟然没有再追上来,气得胸膛一阵剧烈的起伏。 “还不跟上?”祁森闻猛的驻足,傲娇又别扭的转身,“难道,你真要去找他?” 司纯扶额,“阿闻,你别闹,我跟他有事要谈,回头我跟你解释。” “我不想听什么解释,今天你要是跟他走,以后,都不要再来找我。”祁森闻的声音一冷再冷,说完,转身就走。 这一次,头也没回。 司纯看着祁森闻的背影,眼里一片难过。 深吸了一口气,司纯亦转身,走向了沈觉明。 一边是生气的祁森闻需要哄,一边是悦悦的抚养权需要谈,孰轻孰重? 司纯只能选择后者。 因为前者或可挽回,而后者,机会很可能只此一次。 沈觉明见司纯最终的选择是走向了自己,原本应该开心的,可他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知道司纯拼着与祁森闻决裂的风险跟他走,是为了什么。 于司纯而言,没有人能重要过悦悦。 祁森闻也不能。 至少,在此刻,沈觉明是这样认为的。 “真的不去追他吗?”望着脸色很差的司纯,沈觉明眼神幽深,让人看不出悲喜。 司纯摇头,“随他吧!”语气里有深深的无奈。 “现在去追,还来得及。”沈觉明又道。 司纯再摇头,“我们走吧!” 沈觉明耸耸肩,不再劝说。 两人出了医院,沈觉明开车带着司纯驶向已经订好的餐厅。 一路上,两人久久没有没说,车内一片安静。 “不跟我讲讲他吗?”终是沈觉明先开腔。 从昨晚在派对上发现祁森闻就是司纯心里的那个人时,他就已经很想问这句话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他……”司纯欲说又止。 司纯知道沈觉明口中的这个他指的是祁森闻,可是,面对沈觉明,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介绍祁森闻。 因为无论她怎么说,沈觉明听了心里大概都是不舒服的。 “说说吧,让我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沈觉明眼中有固执,难得没有顺着司纯。 司纯越发为难,但也知道,今天她非得说出个所以然来,不然沈觉明不会罢休。 “如你所见,他比我小,小整七岁。”司纯道:“这个世上,不光男人喜欢年轻的女孩,女人也一样喜欢年轻的男孩。” 沈觉明:“……”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司纯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 她的意思是在嫌他老吗? 他今年才三十一而已,于男人而言,这样的年纪正是盛年。 转念一想,祁森闻好像才22岁,这样的年纪正值少年,岂不更难能可贵? 只此一条,他不得不承认,他比不过。 可转念又一想,突然觉得不对劲。 “我不信你是这样肤浅的人,你这样说,是想逃避我的问题吧,你不愿跟我细说他。”沈觉明眼底划过一丝受伤,“你怕我忌恨他,既而伤害他,对吗?” “不,不是的,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好吧,我说。”见沈觉明误会自己猜忌他,司纯只好如实说道:“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他。” 之前苏临风也向司纯问过类似的问题,当时司纯也是这样回答苏临风的。 不过,对苏临风时,她后面还有一句话: “我只知道,我看不见他的时候想他,看得见他的时候仍想他。” 可是,此刻对沈觉明,她说不出口。 因为,在一个深爱自己的人面前表达对另一个人的深爱,那将等同于羞辱。 “好吧,既然你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就我来说说我的感觉。” 此时,正巧碰上红绿灯,车子暂停,沈觉明扭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司纯,一字一句道:“我感觉,他并没有你爱他那般爱你。” 司纯摇头,“不,那是你不懂我跟他之间的事。” 司纯从不怀疑祁森闻对她的爱,她唯一不能确定的是:现在的祁森闻到底是爱她多一点还是恨她多一点? 见司纯听不进自己的话,沈觉明无奈摇头,又道:“是,我不懂,你从来不愿跟我说,我当然不懂。可我懂得一个男人若真的爱一个女人,是绝对不会丢给她一个背影,让她着急慌乱,去追去哄,一旦她不妥协,他就出言威胁,走得头也不回。” 司纯默然,低下了头,“他以前不这样的,是我,是我把他变成了这样。现在的他,无论对我做什么,那都是我罪有应得。” 现在的祁森闻,性情孤僻,冷漠寡言,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他的脸上已经很少能看到笑容。 是她,是她杀死了曾经那个开心快乐、肆意飞扬的祁森闻。 她有罪,更有悔。 第86章 贵重的谢礼 “你以前,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这已经是沈觉明从司纯口里第二次听到她对祁森闻的愧疚,这让沈觉明真的特别想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司纯难以启齿,可她又不想沈觉明对祁森闻有误会,终究还是如实道:“当年我勾引了他,却又抛弃了他。” 闻言,沈觉明震惊又错愕。 震惊的是,司纯竟然用了“勾引”两字,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在他的认知里,司纯沉静淡漠,是个十分矜持的女人,他真的很难想象司纯竟然会勾引人。 错愕的是,司纯将人勾到了手,竟然又将其抛弃。 这人可是祁森闻。 是她爱入骨髓的人。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所以,她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啊? “为什么?”沈觉明忍不住再追问:“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可这次,他连问了两次,司纯都不再回答了。 “不说这个话题了,好吗?我不想说。”司纯扭头看向窗外。 她不想说。 也不能说。 她当年之所以那样做,无非就是为了报仇。 可她错在不该把无辜的祁森闻牵扯进来。 这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一件事。 也是她极力想要掩盖的一件事。 否则,一旦被祁森闻得知真相,大概真的就再也无法原谅她了。 所以,她不可能将真相告诉沈觉明。 毕竟,多一个人知道真相,那真相便会多一分曝光的危险。 同时,这也是对她身份的一种保护,如若不然,沈觉明顺着她所说,很轻易就能查出她是岑家那位消失了十几年的大小姐岑柔止。 而她的身份是她现在极力想要隐瞒的,她不想添加变数。 再加上她生性不喜撒谎,所以,只能明确拒绝继续这个话题。 司纯不想说,沈觉明也无可奈何。 顿了顿,他伤感道:“因为愧疚,所以,你生下了他的孩子,甚至不惜与我假结婚。” 司纯默然。 良久,仍然还是那三个字:“对不起……” 似是联想到了什么,沈觉明突然自嘲的笑了下,“说到愧疚,你对我不也一直抱着十万分的愧疚么,为什么你就不能为我做点什么呢?” 其实不止离婚回国后的这两个月司纯老对他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在以往五年的婚姻里,司纯对他也是深感歉意的。 这一点,没有人比他本人更深有体会。 若要比较,他相信司纯对他的愧疚远远要多过祁森闻。 毕竟他守在司纯身边整五年,而这五年里的每一天都是由无数个点点滴滴组成。 他的付出,有目共睹。 司纯没想到沈觉明会突然把话题转到他自己身上,微怔一下,便满脸认真道:“可以,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只要她做得到,万死不辞。 司纯的回答,沈觉明一点也不意外,他深知司纯对他的感激与歉意有多深,他也毫不怀疑司纯可以倾尽所有为他去做任何事情。 但唯独不会给他最想要的。 “不,你做不到,哪怕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沈觉明眼里的悲伤逆流成河。 司纯再次沉默。 因为她知道沈觉明目前最想要的是什么。 复婚。 他最想要的莫过于与她复婚。 可是,她偏偏唯独这件事做不到。 所剩唯有对不起三字,可她刚才已经说过了,估计沈觉明也早就听厌了。 所以,此刻她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车内的气氛一时变得沉闷起来。 两人不再说话,一刻钟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司纯与沈觉明并肩步入餐厅。 身为京都三大豪门之一,沈家财大气粗,但凡在外用餐,从来不是订包厢,而是包下整个餐厅。 上次,沈夫人白静娴邀请朱娜拉母女就是包下了整个餐厅,这次,也不例外。 沈启凌与白静娴已经先到,高档明亮的餐厅只坐了他们夫妻二人。 沈启凌生着一张国字脸,方正威严,白静娴在他面前格外的安静优雅,连坐着都是标准的贵妇坐姿。 可见在沈家,真正一言九鼎的人是沈启凌。 见沈觉明带着司纯来了,白静娴立即朝远处的服务员招了招手,早就已经备好的几十样精美菜肴被陆续呈上桌。 沈觉明先后叫了一声父亲和母亲后,便贴心的替司纯拉开椅子,然后陪着司纯坐在父亲沈启凌的左侧。 入座后,沈启凌先是客套的感谢了司纯出手相救沈灵灵,接着便拿出了一个精美的礼盒,让沈觉明递给司纯。 司纯并没有立马伸手去接。 平日里她就轻易不收礼物,更何况这礼物还是沈启凌这样的人物所送。 见司纯不为所动,沈启凌朝沈觉明使了个眼色。 沈觉明会意,当面打开礼盒盖。 司纯一眼便看见里面躺着一张没有填写金额的支票。 “这是我沈家的谢礼,收下吧!”沈启凌面带微笑的看着司纯,自带上位者威严。 “这份谢礼太贵重,我不能收。”司纯亦面带微笑看着沈启凌,不卑,不亢,更不贪。 “既然知道贵重,那就收下呗。”一直没出声的白静娴在这时插嘴:“你也看到了,这张支票已经签名盖章,金额随你填。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 语气里自有一股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在她看来,司纯充其量也就只敢在支票上填个七位数,而七位数的金额于沈家而言不过九牛一毛。 她并不放在眼里。 退一万步说,如果司纯敢填八位数的金额,那么,拿人手短,接下来她要谈的事,估计也会顺利很多。 听了沈静娴的话,司纯伸手,从礼品盒里拿出那张支票,盯着看了两秒后,才悠悠地道:“金额随便填么?看来,沈灵灵的命可真值钱。” “那是当然。”白静娴傲然道。 那可是她白静娴的女儿,当然值钱得很。 “可我对钱,不感兴趣。”在白静娴不敢置信的目光下,司纯将支票扔进盒里,抬眸,目光投向沈启凌,“沈家若是真的想答谢我,只需答应我一个请求。” 第87章 谈崩 “你说。”沈启凌抬抬手,示意司纯说出她的请求。 到了他这种地位的人,做什么都喜欢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在没有听到司纯想要的是什么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先答应的。 “撤消争夺悦悦抚养权的官司。”司纯直接开门见山。 闻声,沈启凌与白静娴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显然早就猜到司纯会说出这样的请求。 “可以。”沈启凌微微点了下头,答应的不是一般的干脆。 这倒让司纯有些讶异了,印象中,沈启凌并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果然,下一秒,沈启凌话锋一转:“但是,我有一个前提条件。” “你说。”司纯亦抬抬手,示意沈启凌把他的条件提出来。 为了悦悦,只要不过份,她都会尽力办到。 “复婚。”沈启凌神色严肃的吐出这样两个字。 “对,只要你与觉明复婚,我们便不与你争夺悦悦的抚养权。”白静娴就像个旁白,将沈启凌简易的回复补充的详细又完整,末了,来句总结:“这,就是我们沈家的条件。” 很显然,这夫妻俩早就商量好了。 他们早已猜到司纯会提出这样的请求,而他们早就在这里等着。 此话一出,不光司纯满脸惊诧,就连沈觉明也是。 司纯第一反应就是扭头看向沈觉明。 接收到司纯质问的目光,沈觉明眼里划过一抚受伤,但他还是温和的出声解释: “这不关我的事,虽然我一直有这个意思,但在你没答应之前,我怎么可能联合我的父母对你施压呢?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 “我明白。”司纯为自己心头闪过的想要质问沈觉明的念头,感到羞愧。 这个世上再没人能像沈觉明这样事事都顺她心如她意。 就好比离婚,哪怕对她一万个舍不得,只要她想,他都二话不说的答应。 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在离婚后联合他父母拿她女儿悦悦的抚养权来逼迫她呢? 是她,是她身处暗黑太久,总觉得身边尽是黑暗。 不过,既然这事与沈觉明无关,那她接下来的反击,便也无需顾虑了。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突然想要我跟觉明复婚呢?让我来猜一猜。” 司纯俯身,十指交叉,托着下巴,突然冲沈启凌与白静娴讥讽一笑,道: “因为我这一次救了沈灵灵,这让你们看到我的价值。相比门当户对,一个在你们生命垂危之时随时都有能力救你们的儿媳,更有性价比。我,说得对吗?” 闻声,沈启凌与白静娴的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僵硬。 因为司纯所言,一针见血的扎中了他们的心思。 不可否认,他们的内心就是这样想的。 生活中,意外无处不在,疾病不请自来,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能幸免。 从沈灵灵这件事上,让他们更加清楚家族里有一个懂医的自己人,是有多么的重要。 就算以前他们嫌弃司纯出身不高,但除却这一点,司纯方方面面都非常优秀出众,甚至连生下的后代都智力超群。 是的,就在今天上午,沈家运用关系与幼儿园那边偷偷给悦悦做了IQ测试。 悦悦的IQ,竟高达200,这已然是智力巅峰的存在。 这样优秀卓绝的后代,沈家不能放弃,而能生下这样优秀后代的儿媳,沈家也不能放弃。 所以,沈家改了态度,想要把司纯再娶回去,生他八个十个娃儿,无论男女,于沈家而言,都是一场崛起。 目光长远的沈启凌甚至已经能够想见,拥有诸多天才后代的沈家,将来不单能位居三大豪门之首,哪怕凌驾两大世家之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能再挽回司纯,沈家也要留下悦悦。 有时候,一个天才也足以改变一个家族的命运,甚至改变一个时代的局势。 所以,面对司纯的冷嘲热讽,沈启凌没有翻脸,白静娴有火也在憋着。 沉吟片刻,沈启凌徐徐道:“没错,你说得很对,我们确实是看中了你的能力。但不可否认,这于你而言也是好事。” “你要知道你出身普通,能成为我沈家儿媳,实现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阶级跳跃,这本身就是天大的幸事。” “更何况,觉明他是真心爱你,他会宠你一辈子。只此一点,你怎么都不会亏。” 听着这有如恩赐的话语,司纯气笑了。 说到底,沈启凌与白静娴骨子里是一样的,一样的高高在上,一样的咄咄逼人。 唯一的不同的是,白静娴急了会跳墙,会哇哇大叫。 而沈启凌则是喜怒不形于色,明明是他在算计人,末了,还要让你觉得这是天大的恩赐。 说白了,沈启凌就是一只老狐狸。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你们不肯撤消官司,那我们到时法院见。” 想要从一只老狐狸手下讨得便宜,无疑是痴人说梦。 司纯干脆懒得与之周旋,既然谈不拢,那便一拍两散,省得浪费口舌。 说完,司纯便站起了身,连这顿饭也不打算吃了。 “司纯,至少吃完这顿饭再走吧。”沈觉明还想挽留司纯。 “抱歉,我还有事,我要走了。”既然悦悦的事情谈不拢,司纯便一刻也不想多待了,要知道,祁森闻还在生着她的呢,她急着回去哄人。 “儿子,她要走,便让她走。这样桀骜难训的女人,就算复了婚,我沈家也会被她闹得鸡犬不宁。”白静娴再也压不住心头的火气,拍案而起。 旋即又对沈启凌道:“启凌,你也看到了,不是我不好好跟她说话,实在是这个女人太不识好歹。我们也别跟她废话了,去母留女,我们只要悦悦就够了。” 沈启凌蹙眉沉吟,须臾,道:“司小姐,既然你不愿意吃这顿饭,我们也不勉强。” 言下之意,是认可了白静娴的提议。 末了,他抬手指了指那个装着支票的礼盒,又道:“这张支票你仍可以拿走,我沈家送出的谢礼,送了便送了,不会收回。” 第88章 他终于醋了怒了 白静娴一听,当即急了。 她连忙凑近沈启凌,压低声音道:“万一她拿这笔钱请律师团队,我们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沈启凌抬手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一码归一码。” 到底身为一家之主,比起白静娴,沈启凌自是要大气很多。 白静娴一时无以反驳。 就在她绞尽脑汁想着要找什么理由来阻止时,却听到司纯的声音,清冷淡漠的传来: “我救沈灵灵不是图你们沈家什么谢礼,只因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天职。换言之,那天换作任何人,身为医生,我都会全力以救。” 说完,再不停留,转身离去。 “司纯……”沈觉明立即追了上去。 偌大的餐桌上,顿时只剩沈启凌与白静娴。 望着那张没有被拿走的支票,沈启凌的脸上露出了惋惜之色。 良久,他摇头轻叹一声:“可惜了。” 可惜了,这样的女人成不了他沈家的儿媳。 这是沈家的损失。 天大的损失。 白静娴却是愣了好一会儿,确定司纯竟真的不要这张支票后,她的脸上露出了难掩的激动与喜悦。 “假清高,我呸!”啐骂一句,白静娴立即将支票收了起来,生怕司纯反悔折回。 沈启凌见了,直摇头。 却已懒的再说什么。 夫妻几十年,没有人比他这个丈夫更了解白静娴。 自诩高贵,实则肤浅。 没眼光,没肚量,没见识。 当年,若不是家族联姻,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配得上他沈启凌。 好在白静娴虽一无是处,但却给他生了一个优秀卓绝的儿子,如若不然,沈夫人的位置他早就给了别的女人。 而时至今日,他已经完全没眼看白静娴,多说一句都嫌烦。 镜头切换。 沈觉明这边追着司纯走出餐厅,向来懂进退的他,不再挽留司纯吃饭,而是提议道:“司纯,让我开车送你回医院,好吗?” 司纯本想拒绝,奈何实在归心似箭,便点头答应道:“好,麻烦你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回到医院。 司纯下了车,直奔祁森闻的病房。 却没注意到,送她来医院的沈觉明并没有离开,而是一直跟在她身后。 更没有想到,当她赶到病房,看到的只有医院的保洁阿姨在收拾房间的卫生。 祁森闻、管小言、温如许等人,统统不见了踪影。 司纯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姨,请问一下,这里的病人呢?”司纯礼貌问保洁阿姨。 “已经出院了。”保洁阿姨见司纯身着医院的白大褂,知其是医生,自然不敢怠慢,立即十分热情的回道:“大概半小时前就走了。” 司纯身形一晃,后退了一步。 出院了? 祁森闻竟然出院了? 没有经过她这个主治医生的同意,就擅自出院了。 这是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啊! 司纯知道,这次祁森闻是真的生气了。 司纯立即掏出手机,拨打祁森闻的号码。 可祁森闻那边根本不接听。 司纯接连打了三次,结果都一样。 司纯只好立即又给管小言打电话,结果也一样,管小言也没接听。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原因只有一个,祁森闻不单自己不接听她的电话,还不准管小言接听她的电话。 司纯无力的坐在病床上。 发了一会呆,便又接着拨打祁森闻的号码。 可那个曾经一拨就通的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哪怕她打三遍,四遍,五遍,六遍,七遍,八遍,九遍。 而在司纯拨打第十遍时,她手里的手机突然被夺走,熟悉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够了。” 司纯被吓了一跳,抬头,便见沈觉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面前。 毫无疑问,夺走她手机的人就是沈觉明。 “觉明,你怎么……” “你想问我怎么还没走是吗?”沈觉明满目难过的看着司纯,道:“因为,我不放心你,我怕他欺负你。” “他没欺负我……” “他一声招呼不打,就直接走人,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你,甚至你给他打了十个电话,他一个都不接听。这样,还不算欺负吗?” 沈觉明少见的动了怒气。 他伸手,抓住司纯的肩膀,一阵摇头。 他的声音第一次不再温柔:“司纯,你可是司纯,骄傲的司纯,我视若珍宝的司纯,你怎么可以把自己变得这么卑微?祁森闻真就这么好吗?” 司纯看着沈觉明,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沈觉明动怒。 原来,再湿润如玉的男人,也是有脾气的。 在看到她为了别的男人,一再委屈求全后,沈觉明醋了,更怒了。 大抵是觉得自己稀罕的人儿,稀罕着别人,偏别人不珍惜,而自己稀罕的人儿还要一个劲的上赶着。 这叫他情何以堪? “觉明……”司纯低下了头。 她无比明白沈觉明此刻的心情,可是,她不能解释,更不能哄他。 她原就一直想要断了沈觉明对她的所有想法,此时此刻,似乎就是个好契机。 于是,司纯缓缓抬起了头,然后,缓缓地道:“你就当是我犯贱吧!” “你,说什么?”沈觉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的本意是想唤醒司纯,做回自己,不要为了男人放弃自己的尊严与底线,却不想,人直接自认犯贱。 这还是他认识的司纯吗? 不,这不是他认识的司纯。 “我说,因为他是祁森闻,所以我愿意委屈自己为他做任何事。”司纯直视沈觉明的眼神,“这种情难自禁,你应该懂的呀,就像你对我,不也是这样吗?” 沈觉明顿觉心口被扎了一刀。 司纯继续道:“你问我他真的有那么好吗?没错,在我这里,我就是觉得他好,谁也替代不了。这辈子我都栽他手里了,但我,甘之如饴。” 沈觉明的脸色,越来越白。 司纯仍觉不够,“所以,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与心力了,我不会被感化,因为我的眼里只看得到他,我的心里也只装得下他。” 所以,放下我吧,去开始新的恋情吧,我真的不想再耽误你了。 只是后面一句,司纯是在心里默默的说。 第89章 想死 沈觉明放开了抓着司纯双肩的手,连退了三步。 这五年来,他不是不知道在司纯心里祁森闻这个人有多重要,可以往司纯顾及他的感受,一直都放在心里,从来不曾说出口。 原来,当她亲口承认,当他亲耳听见,所谓万箭穿心,莫过于此。 “我懂了。”沈觉明近乎绝望般的望着司纯,双唇轻颤,“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话说着,他失魂落魄的一退再退。 直至退到门口,然后,转身,离开。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回头。 “对不起!”司纯闭上眼,心里默念:“真的对不起,愿你以后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人。” 气走了沈觉明,司纯继续联系祁森闻。 可无论她打电话还是发信息,全都石沉大海,得不到半点回应。 司纯不想承认,她开始慌了。 本以为只要她放下身段,好好哄一哄,祁森闻就会一如既往的抱紧她不放手。 不想,祁森闻这一次动真格了。 连一次让她哄他的机会都不愿给了。 真的就这么的生气吗? 难道,她真的有这么过分吗? 就在司纯坐在祁森闻之前睡过的床上发呆自省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紧接着响起来电铃声。 司纯下意识以来是祁森闻给她回电话了,她看都没看来电显示,立即以最快的速度接听。 “阿……”闻字还没叫出口,便被手机里传来的高分贝声音打断。 “柔柔,死了,死了,我要死了……”是苏知橙的声音,慌张又焦虑。 “怎么了?”司纯一惊,赶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办,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柔柔,我该怎么办啊……”手机那头的苏知橙明显很急,急得语无轮次,声音都带了哭腔。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司纯放缓语气安抚:“别急,慢慢说。” “我……我昨晚喝醉了,我跟人上床了……”苏知橙呜呜的哭了,这是她的第一次啊,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交了出去。 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什么?”司纯一听,心头大震。 虽然苏知橙是人尽周知的“海女”,但只有司纯知道,那都是事情的表面,苏知橙的骨子里其实比一般的女人还要保守。 司纯犹记得,少女时期,苏知橙就曾誓言:她的第一次一定要给自己深爱的男人。 所以,为了这个誓言,苏知橙为陆致远守身如玉了整整三十年。 司纯怎么都没想到,苏知橙守了三十年的C子之身,突然就这样没了。 而且,还是酒后乱性所致。 这对苏知橙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橙子,别慌,告诉我,你现在哪里?”司纯起身往外走,她要立马赶过去。 “我在……我在大街上……”苏知橙哽咽道。 一夜荒唐,睡到中午她才醒。 一醒就看到身边躺了个男人,昨晚的记忆袭上心头,她当即吓得夺门而出。 连鞋子都没穿。 游荡在大街之上,她唯一能想到便是司纯。 所以,才有了这个电话。 “大街上?”司纯脚步一顿,她已经能想象出来苏知橙此刻的无助与慌张,“哪条街道,你告诉我,我立马过去。” “柔柔,你现在医院上班的吧?”苏知橙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我是在医院,不过现在还没到上班时间,我可以去找你的。”司纯还道苏知橙担心耽误她的工作。 却听苏知橙道:“我想,你不用来找我了,我已经看到你们医院了。” 昨晚荒唐的酒店,离GRZ医院不远,她刚刚漫无目的的游荡,竟叫她阴差阳错的来到了医院附近。 司纯一听,当即道:“我现在就下去,你在医院门口等我。” 话说着,司纯已经走到门口。 突然,她又驻足。 转身,望向祁森闻之前睡过的那张床。 这个时候保洁阿姨已经拿出了新床单,准备换掉之前的床单。 司纯几步冲过去,俯身,伸手,摸向枕头下面。 果然,在里面摸到了一小瓶药。 拿出一看,正是祁森闻随身携带的避孕药。 给她吃的。 想来是刚才祁森闻心头太气,一时忘了把这药带走。 在保洁阿姨震惊的目光下,司纯面不改色的将这瓶避孕药放进自己的衣兜里,然后,转身离开病房。 司纯向来理智,在听到苏知橙出了这档子事的第一时间,司纯已经替苏知橙想好了第一步该做什么。 自然是做急救措施——避孕。 将事后带来的伤害与麻烦,降到最低。 如此,祁森闻这瓶避孕药便能派上用场了。 可司纯还是低估了这件事对苏知橙的打击。 当司纯下楼,跑到医院门口,看到朝自己蹒跚走来的苏知橙,司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苏知橙的身上仍然穿着昨晚的晚礼裙,但已经被撕得破烂不堪,勉强可以遮体; 昨晚盘得精致的头发,此刻也凌乱的披散在肩头; 脸上的妆容带了一晚上,并没有卸掉,且花得很厉害,明显是给哭花的; 脚上也没穿鞋子,一路走来,大概是踩到了地上的尖锐之物,割伤了好几处,以至于,一步一个血印。 毫无疑问,这样的苏知橙,所过之处,惹得周边行人,频频回头观看。 可苏知橙却似没了感觉,她目光涣散,步履蹒跚、有气无力的走着,直至看到司纯,她的眼里才有了光。 “柔柔,呜呜……”苏知橙扑进司纯怀里,再也忍不住的失声痛哭。 “橙子,别怕,别怕。”司纯立即脱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裹在苏知橙身上,“跟我走。” 然后,司纯搂着苏知橙,将其带到了她的办公室。 司纯没有急着问苏知橙昨晚的细节,而是倒了一杯温开水给苏知橙喝,末了,递上一粒白色药片。 “什么……这是什么?”苏知橙抽泣着问。 “避孕药。”司纯如实说。 苏知橙先是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虽说这是她的第一次,没什么经验,但身为一个成年人,这点自事后保护措施还是明白的。 所以,片刻的怔愣后,她一把抓过药片,扔进嘴里,再仰头灌下一大口温开水,吞服下喉。 第90章 居心不良 “还有吗?”苏知橙声音颤抖,“昨晚我们……三次,一粒我怕不够,我得再吃多两粒。” 她已经失身了,她可不想再怀孕。 打死都不想。 “一粒就够,吃多伤身。”司纯身为医生,当然不会让苏知橙乱来。 见苏知橙服下了避孕药,她便放心不少了。 她这两个月没少跟祁森闻放纵,但她并没有怀孕,可见祁森闻的这个避孕药是很有效果的。 接着,司纯又给苏知橙脚上的伤做了处理,末了,才问道:“昨晚,那人,是谁?” “他……”苏知橙却吞吞吐吐,难以启齿。 “难道,你不认识他?”这才是司纯最担心的,如果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那可就真的是哑巴吃黄连了。 “不,认识。”苏知橙的眼神变得躲闪,“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司纯立即在脑海里排查起来。 她回国不过两个月,所识之人有限,而这个人,同时还要满足昨天也参加了生日晚宴的条件。 聪明如司纯,顷刻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陆亦承。”司纯几乎用了肯定的语气:“是他,对吗?” 苏知橙低着的头,轻轻的点了一下。 是的,司纯猜得没错,昨晚与她发生关系的男人就是陆亦承。 虽然已经猜到,但当苏知橙真的点头承认了,司纯的神色还是忍不住的变了。 “橙子,你实话告诉我,昨晚真的是意外吗?”若是换作别人,司纯绝对不会出此一问。 可这人是陆亦承。 陆致远的亲弟弟。 而就在昨天的晚宴上,苏知橙彻底认清陆致远的面目,与之决裂。 决裂之后,当晚便与其亲弟发生了关系。 这真的很难让人不怀疑这不是苏知橙故意而为。 “我……”苏知橙胀红了脸,“我昨晚喝多了喝醉了……” “橙子,对我,你还不能说真心话吗?”司纯打断苏知橙的答非所问,犀利的目光直视苏知橙的眼睛。 一时间,苏知橙被司纯看得无地遁行,最后,终是点了头。 “是,我承认,我当时确实有些居心不良。”苏知橙双手捂脸,“是我叫他送我回酒店房间,是我先抱住他,先亲的他……” 说到这,她似不敢再回想。 她突然放下了捂脸的手,目光里迸射出骇人的恨意:“陆致远欺骗玩弄我的感情这么多年,岂是痛打他一顿就能解我心头之恨的?我恨他,我要报复他。他不是最喜欢C女吗?那我就将自己的第一次给他的亲弟弟,我要让他后悔,让他后悔啊……” 说到最后,苏知橙已经是在歇斯底的嘶吼。 可吼着吼着,她突然又抱着自己的双膝,蹲在地上,无比懊悔的摇头: “可当我今天醒来,第一个后悔的人却是我自己。” “我真的好后悔啊!” “我的第一次,我守了三十年,到头来,就因我喝醉了,脑子一热,就这么随便的给了出去…… “我活了三十年的人生,就是一场笑话!” 苏知橙放声痛哭。 司纯在苏知橙面前缓缓蹲下,然后,轻轻拥住,抬手,一下一下轻轻的顺着苏知橙的后背,眼睛也跟着红了。 这一刻,司纯心头更多的是愧疚。 是她低估了苏知橙对陆致远的感情,以为把陆致远揍个半死不活,就是给苏知橙出气了。 看着苏知橙总是笑笑的,就以为苏知橙真的放下了。 所以,当沈觉明请她回医院给沈灵灵手术时,她毫不犹豫的就跟着沈觉明走了。 却忘了,她自己25岁那年遇到祁森闻,尚且执着了五年,直到现在。 而苏知橙却是在15岁时就开始暗恋陆致远,时至今日已经整整十五年。 这样的一份深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放下? 如果昨晚她没走,如果昨晚的生日晚宴她一直守在苏知橙左右,那么,苏知橙便不会因醉酒,心中恨意无处发泄,做下与陆亦承发生一夜情这种令自己后悔不已的事情来。 “对不起,橙子,你别责怪自己,要怪就怪我吧,昨晚我不该提前离开,对不起……”司纯抱紧苏知橙,既心疼,又自责。 “不,这不怪你,这是我自己犯的错,所有后果,我自己负责。”苏知橙擦掉脸上的泪水,“不就是第一次么,没了就没了,反对也没人稀罕。” “橙子……”司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慰。 顿了顿,又问:“那陆亦承呢,你打算怎么办?” 虽然知道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只会令苏知橙更不好受,可那人是陆亦承,不是苏知橙以前那些个所谓的前男友们,不是随便玩玩便能随便抛弃的。 陆家,不是好惹的。 “我不知道……”苏知橙摇头,她就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亦承才夺门而逃的。 有些人喝了酒,脑子会断片,反之,也有些人喝了酒,事后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 而苏知橙就是后者。 她醒后,清楚的记得昨晚的任何一个细节,所以,她清楚的知道,昨夜竟然也是陆亦承的第一次。 换作正常男女朋友,若是得知对方都是彼此的第一次,定然会满心欣喜。 可苏知橙却只觉得头大。 她深深觉得自己这一次玩过火了。 因为她清楚的记得,当两人默契的一起攀上淋漓尽致的巅峰之时,陆亦承咬着她的耳垂说:姐姐,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你要对我负责哦! 而她当时还痴笑着答应了。 现在回想起,苏知橙只觉得自己emo了。 “柔柔,我好累,我想回家。你打电话给我哥,让他来接我吧。” 苏知橙头痛,脚痛,身上痛,只想回家洗个热水澡,然后睡它个天昏地暗,什么也不去想。 “好。”身为过来人,司纯深知女人的第一次过后会有多么的不适,她立即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临风的号码。 苏临风见是司纯打来的电话,又听是自己妹妹不舒服,当即便放下了手头所有工作,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医院。 而趁着这一小段时间,司纯已经帮苏知橙卸了脸上花掉的妆容,还把自己的常服给苏知橙换上。 待苏临风来到时,苏知橙看起来已经没怎么狼狈,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整个人病恹恹的。 第91章 哥哥,抱抱 “司纯。”苏临风冲司纯点头打了个招呼,便关切的来到苏知橙身边,“怎么回事,昨晚不还好好的吗?” “头痛的厉害,大概是昨晚喝多了。”苏知橙扶着额,有气无力、半真半假的说道。 “你呀你,老是喝这么多酒,跟你说了多少次,女孩家家的,别碰酒,小心嫁不出去。”苏临风一顿训斥,既心疼又气恼。 “知道啦哥,你别说我了,我真的头好痛,都快痛死了,我现在就想回家好好睡一觉。”苏知橙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撒娇,卖惨,是苏知橙从小就惯用的杀手锏。 用在哥哥苏临风身上,百试百灵。 这不,苏临风当即心软,但面上仍然不给好脸色,“行了,少在我面前扮可怜,走,送你回家。” “她走不了,她脚上有伤。”司纯适时插话,指了指苏知橙的双脚,“我刚给她上了药,若是下地走路,伤口必然又会出血。” 苏知橙也将头点成小鸡啄米,“好疼的。” 刚与司纯聊了那么久,她已经缓过来了,可不愿再一步一个血脚印了。 想想之前,自己真是又惨又丢人。 “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脚板都会受伤的?”苏临风越加疑惑了。 “宿醉醒来,忘穿鞋了。”苏知橙吐了吐舌头。 当时她夺门而逃,太过慌乱,哪里还顾得上穿鞋。 “以后,不准再碰酒,听到了吗?”苏临风拿她没办法,只能一再强调,语气虽严厉,但眼底更多的是担忧。 “是!”苏知橙向苏临风伸出双手,像小时候一样,“哥哥,抱抱。” “抱什么抱,你多大了?”苏临风无奈摇头,转过身,背对苏知橙,微微下蹲,拍了拍肩膀,道:“趴上来,哥背你。” 旁边,司纯看着这一幕,心里是说不出的羡慕。 无论苏知橙在外面受了多少委屈,她还有疼爱她的家人。 没有爱情又怎样,亲情更可贵。 而司纯就没这么幸运了。 亲情于她而言,这辈子都不大可能拥有了。 而爱情,她似乎也快要抓不住了…… 思绪间,司纯有些失神。 苏知橙已经被苏临风背到门口,似是想起什么,她突然抓住门框,扭头,无比认真的问司纯:“那药,真的吃一粒就够吗?” “对,相信我。”司纯十分肯定。 这药是她一直在吃的,她就是很有效的例子。 “那就好。”苏知橙苦笑。 她的第一次已经这样稀里糊涂的没有了,如果还因此意外怀孕,那她就真的可以去死了。 “你俩,说的什么药呢?”苏临风忍不住问道。 “醒酒药。”司纯与苏知橙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说出这三字。 说完,两人相视笑了。 姐妹多年,这就是默契。 送走苏知橙,司纯也到了上班时间。 又是无比忙碌的一个下午,与上午不同的是,百忙之中司纯也会时不时抽空看一下手机。 毫无疑问,司纯是想看看祁森闻又有没有给她回复。 而结果是,没有。 一直没有。 时间在忙碌中过得飞快,转眼到了下班时间。 看完最后一位病人,贺丽然关上诊室门,然后,在司纯对面坐下。 “司纯,我看你一整个下午都好像心不在焉,发生什么事了吗?”贺丽然问道。 司纯摇头,并没有回答。 而这个摇头可以理解为:没发生什么事,也可以理解为:她不愿意说发生了什么事。 没能得到回应,贺丽然无奈轻叹一声。 她知道,她在司纯这里远没有资格成为朋友,顶多就是盟友,所以,司纯许多话都不会同她说。 她能知道司纯的身份,已是司纯与她结盟的最大诚意。 至于司纯的私生活以及其他的,她知之甚少。 她不知道司纯离过婚,也不知道司纯有小孩,更不知道司纯与祁森闻之间的爱恨情缠。 她也从不过问。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位置,也清楚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只要司纯的目的与她是一致的,那么,别的,她都不会去干涉。 此时,有此一问,也是出于她对司纯一直怀着的感激之心。 眼下司纯不愿说,她自然不会再深问。 于是,言归正传:“今天一个下午岑政荣都没有发信息给我,会不会是我的反应太冷淡,让他太感受挫,有点想放弃了呢?” 拿下岑政荣,报复郭见微,才是她眼下的正事。 闻声,原本完全没有说话欲望的司纯,这才出声道:“以他对郭念微的执着,他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他今天下午之所以没有行动了,大概是他已经查出你的身份。” 贺丽然一听,不惧反笑,“发现自己动心的对象就是五年前自己无情抛弃的女人,他确实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番接下来他该怎么办。” 眼下这种情况,司纯早就给她预判过,所以,她并不慌,眼看事情朝着预料的方向发展,她甚至有种莫名的刺激感。 司纯看了一眼已经完全打开复仇模式的贺丽然,提醒道:“接下来,谁先按捺不住,谁就先输。所以,等着,等他忍不住了来找你。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下班。” 贺丽然重重点头,“对,下班,走。” 既然岑政荣要时间考虑,那她便给他时间,她倒要看看岑政荣能忍到什么时候。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 贺丽然直接去了美容院,她要把自己捞拾的更加明艳动人。 司纯则开着车驶向幼儿园。 自她入职医院,各种忙碌,已经有两天没有接送悦悦。 都是外婆在负责。 司纯来到幼儿园时,正好看到外婆牵着悦悦从幼儿园里走出来。 司纯下车,正准备迎上去,却见一个西装革履、面容英俊的年轻男人拦在了外婆面前。 外婆看到男人的脸,先是怔了一下,随后,两人交流了几句。 看手势,那男人想邀外婆上他的车,但被外婆摆手拒绝。 不想,那男人礼待不成,竟想强拉外婆上他的车,且在他挥手示意下,车中还走下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二话不说,还想把悦悦也抱上车。 第92章 司家出现 司纯一看,这还了得。 当即以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挡在外婆和悦悦身前。 且一把抓住了女人伸向悦悦的手,猛的用力,一扭,再一扣,便将那女人按压,半跪在地。 “啊……”那女人痛得五官扭曲,却又挣扎不脱。 一翻动静下来,立即引得旁边的行人纷纷驻足围观。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司纯并不在意路人目光,她钳制女人,怒视男人。 “哥……好疼,救我……”女人自己挣脱不了,便向男人求救。 “我们并无恶意,你先放开我妹。”男人想向前搭救,怎奈他一动,司纯扣住女人的手腕便立即向上反提,痛得女人又是一阵惨叫,吓得男人立马驻足,不敢再轻举妄动。 “小纯,别伤她。”外婆也在这时出言阻止,又道:“放开她吧!” 司纯这才松手。 那女人重获自由,一边愤怒的甩着自己刚刚差点被扭断的手臂,一边满脸倨傲的瞪着司纯:“你是谁?敢插手我司家的事,活腻歪了吗?” 提到“司家”两字时,满脸与有荣焉的自豪。 “司家?”司纯眉宇微蹙了一下,外婆不就是姓司,难道这个所谓的司家就是外婆的娘家? 隐约中,司纯已经猜到了这两人的身份。 扭头望向外婆,眼里有疑惑。 一直脸色凝重的外婆,自然明白司纯想问什么,她轻叹一声,点了点头,“他们是我娘家的晚辈,想请我回家一趟。” 司纯顿时了然。 外婆与之失联几十年的娘家,突然着晚辈来请,外婆明显是不愿意回的,所以,这俩司家晚辈便先礼后兵,想强行将外婆请上车,顺便将悦悦也一起带走。 这行事作风,可不是一般的霸道。 “既然我外婆不愿意,你们便不能勉强,二位请回,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虽然不知道外婆与其娘家有什么不能解的心结,但无论如何,司纯都是无条件站在外婆这边的。 那对年轻男女一听,当即有些震惊的对视了一眼。 随即,年轻男人语气缓和道:“原来你是姑奶奶的外孙女,那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表兄妹。正式介绍一下,我叫司立珉,旁边这位是我的妹妹司蜜儿,我们兄妹二人受曾祖父所托,特意来接姑奶奶回家。” 闻言,司纯也有些震惊了。 没想到已经七十有五的外婆,竟然还有父亲。 那这位曾外祖父恐怕已有百岁高龄。 “据我所知,我外婆已经离家数十年,几乎与娘家没有半点联系,为什么你们会在现在突然要接我外婆回家?” 惊诧之余,司纯立即察觉到这里面有情况。 不待司立珉再说话,司蜜儿已经扬着下巴抢答:“曾祖父百岁大寿将到,老人家的愿望就是儿孙齐聚,这几天司家子孙几乎已经全部回到祖宅,唯缺姑奶奶一人。” 司立珉接着道:“前两天我们就已经给姑奶奶打过好几通电话,姑奶奶一直没答应,我们只好亲自来请了,我们真的很有诚意。” 听完,司纯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同时,内心忍不住涌上一丝愧疚。 这两天她忙着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外婆。 此刻想想,这两天外婆的脸上的确少了很多笑容,应该就是因为司家的这几通电话。 “外婆,您真的不想回吗?”司纯望向外婆,只要外婆说一句不想,司纯便立马打发了这对所谓的表兄表妹。 外婆却陷入了沉默。 须臾,才轻叹一声,对司家兄妹二人道:“你们让我再想想,最晚明天,我会给你们答复。” 司蜜儿一听,当即甩脸色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曾祖父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离家几十年,不在老人家面前尽孝也就算了,如今他老人家百岁寿辰想见见你,你都推三阻四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为人子女的孝心?” “闭嘴。”司纯一声冷喝,朝前一步,逼视司蜜儿,“身为晚辈,竟敢这样对长辈说话,再敢出言不逊,我不介意再给你一个教训。” 外婆要考虑自然有外婆的原因,司纯可看不得任何人对外婆不敬,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司家的晚辈。 “你……”身为司家嫡系千金,司蜜儿从小到大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何曾被人这般喝斥过,当即便气愤的火冒三丈。 怎奈司纯一身气势慑人,刚才一招将她钳制,明显是有功夫在身的。 已经吃了一次亏的她,哪里还敢放肆,此刻就是心中有火气也不敢与司纯正面刚。 “表妹,别生气,我妹妹是个直性子,从小说话就这样,你别介意。既然姑奶奶要考虑,那我们再等一天也无妨。” 司立珉明显要沉稳很多。 眼看司纯一言不和便大有要再动手的架势,而周边围观的路人里已经有好事者掏出手机准备拍摄,顾及颜面不想将事情闹大的他,只能忍下心头的不悦,笑脸以对的做和事佬。 说完,对外婆弯腰鞠了一躬,便拉着司蜜儿上车离去。 见没了热闹可看,围观路人相续散去。 事情暂时解决,司纯将外婆和悦悦接上车,一路上,外婆明显心情沉重,一言不发。 司纯也不多问。 回到家,外婆便进了自己卧室,第一次没有做晚饭。 司纯先是陪悦悦玩了会儿益智玩具,接着让悦悦独自做作业,自己则进了厨房。 这十五年来,在悦悦出生之前,外婆的身边只有司纯,外婆所有的心血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司纯,平日里几乎不让司纯下厨,纵使司纯的厨艺很有造诣。 而今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不多时,司纯做好了三菜一汤,家常又美味。 让悦悦叫了外婆出来吃饭,但外婆明显没有胃口,没吃两口就放下碗筷,又进了卧室。 司纯仍然没有多问,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外婆需要安静。 安静的思考,到底要不要回一趟司家。 当外婆有了决定,自然会亲口告诉她。 深夜,当司纯哄睡了悦悦,外婆终于走出了自己的卧室。 第93章 被小三 坐在客厅沙发上,外婆说出了她的决定: “回司家!” 意料之外,意料之中。 “好!”无论外婆做什么决定,司纯都无条件支持,她握住外婆有些冰凉的手,“我陪外婆一起回。” 司纯不会告诉外婆,就在外婆把自己关在卧室思考的这几个小时,她已经找蒋骁调查了有关司立珉与司蜜儿的资料。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这两人竟出身海疆司家。 海疆距离京都万里之遥,拥有自治权力,有足够规模的武装部队,而司家在海疆一家独大,相当于一方土皇帝。 这样的家族,势力之庞大,哪怕京都的两大世家三大豪门也都只能望其项背。 司纯怎么都没想到外婆的出身竟然如此惊人。 可越是如此,司纯越是不放心,因为往往越是大家族越是冰冷无情。 从外婆宁愿在外流浪几十年也不回司家便可看出,这司家的内部情况恐怕比司纯想象的还要复杂。 所以,司纯绝不可能让外婆独自回家。 可司纯有自己的考量,外婆同样也有。 外婆似乎早就预料到司纯会要求与她一同回司家,她当即摇头拒绝。 “司家离京都有万里之远,你现在已经上班,又要应付岑家和沈家,还要照顾悦悦,你哪里走得开。没关系的,那里毕竟是我的娘家,又不是龙潭虎穴,我自个回去,没问题的。” “不,就是因为相隔太远,我更应该一起去。”司纯十分坚定,“这事,就这么定了。” 无论她现在手头有多少事情要去做,那都不及外婆来得重要。 “小纯……”外婆无奈的看着坚定的司纯。 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都不可能改变司纯的决定,她反手轻轻拍了拍司纯的手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起身,道:“行了,夜已深,早点睡吧!” 司纯只当外婆是答应她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后,便软磨硬泡的要与外婆一起睡。 司纯轻易不撒娇,一旦撒娇,无人能抵抗。 外婆也不例外。 躺上床,两人都没睡意。 司纯拉开谈心模式:“外婆,一直以来您都不肯跟我说你年轻时候的事情,现在司家找上门来了,等我们跟他们回去了,肯定会遇到很多人和事情,我若还是一无所知,到时会很被动的。” 外婆犹豫片刻,一声轻叹,“好吧,原本过往的那些事情我是打算带进棺材里的,可眼下形势逼人,确实有必要跟你说了……” 外婆开始娓娓道来。 原来外婆这一生也是被情所误。 18岁那年,外婆遇到了一个名叫陆殿年的男人。 即现在陆家家主陆易泽的父亲。 当年的陆殿年28岁,比18岁的外婆大了十岁。 一个28岁的成熟男人想要追求一个18岁的花季少女,那简直不要太容易。 外婆当时陷得很深,眼里心里满是陆殿年,就算要她的命,也是愿意给的。 两人甜甜蜜蜜的谈了一年恋爱,19岁那年,外婆怀孕了。 这事惊动了外婆的父母。 外婆的父母大怒,将外婆关在了家中,且要外婆打掉小孩,跟陆殿年断绝来往。 外婆自然是不肯的。 一哭,二闹,三上吊,闹得司家不得安宁。 几乎成了整个海疆的笑话。 一日,外婆又以割腕相挟,外婆的父母盛怒之下,与外婆断绝了关系。 外婆如愿以偿的被赶出了司家。 外婆心中虽有难过,但更多的是憧憬。 她第一时间便是去找陆殿年。 当时,陆殿年确实也有几分担当,他把外婆带回了京都陆家。 他许诺外婆,待外婆生下孩子,到了法定结婚年龄,他就娶她。 外婆信以为真。 安心待产。 数月后,生下了一个女儿,取名:陆令宜。 即司纯的母亲。 陆令宜满月时,外婆正好二十周岁。 女人的法定结婚年龄就是二十周岁。 外婆满怀期待的等着陆殿年向她求婚,带她去民政局,可陆殿年却像是忘了这件事,只字不提。 二十岁的外婆,年轻自负,陆殿年不给,她便不会主动要。 就这样,一拖就是三年。 直到有一天,陆殿年的妻子找上门来。 外婆才知道,原来陆殿年已经背着她娶了别的女人。 一个家中父母挑的门当户对的女人。 外婆如梦初醒。 原来,陆殿年从来就没真的想娶她。 有着司家女儿身份的她,陆殿年配不上;而没了司家女儿的身份,她配不上陆殿年。 陆殿年就这样让外婆做了她最为不耻的小三。 外婆羞愤欲死,当即与陆殿年断绝关系,带着女儿陆令宜离开了京都。 成了单身妈妈。 从此,为了生活,四处奔波,吃尽苦头。 中途,外婆其实有回过司家。 可外婆的父母却不愿原谅她,哪怕外婆在司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 从那以后,外婆闭口不再提司家。 孤身一人,含辛茹苦的将女儿陆令宜抚养长大。 至于后来陆令宜为什么又回了陆家,以陆家女儿的身份嫁给了岑政荣,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起因便是陆令宜对岑政荣一见钟情,听闻岑家意欲与陆家联姻,陆令宜便求了外婆,让她认祖归宗,回到陆家。 只为以陆家女儿的身份,嫁给岑政荣为妻。 一开始,外婆自然是反对的。 可性格这种东西有时候也会遗传。 当年外婆的父母无法阻止外婆为爱飞蛾扑火,同样的,后来的外婆也无法阻止她的女儿为爱粉身碎骨。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她们有司纯。 这是她们不幸中的万幸。 “外婆,别难过,都过去了,你还有我,有悦悦,我们会一直陪着你的。”司纯依在外婆怀里,心情无比的沉重。 她的外婆啊,一生就这样毁在了一个男人手里。 而她的母亲,更惨,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也是为了一个男人。 “外婆早就不难过了,活到外婆这个岁数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呢?”外婆淡然的笑了下。 顿了顿,伸手摸了摸司纯的脸,又道:“外婆只是担心,担心我的小纯将来重蹈覆辙。好在沈觉明是个好孩子,只要你好好跟他过,他定不会负你。” 第94章 事情闹开 司纯一时语塞。 d这一刻,司纯真想告诉外婆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 可眼看外婆此刻心情如此沉重,她实在开不了口。 “好了,不说了,睡吧!”外婆也说累了,闭上眼,呼吸慢慢变得轻浅。 可司纯却睡意全无。 待外婆彻底睡熟后,司纯轻手轻脚的下床,回了自己卧室。 然后,从床头柜下的一个保险箱里取出了一个陈旧的日记本。 打开第一页,上面用红笔写个四个人的名字,分别是: 郭见微,岑政荣,岑仪止,温如许。 这是司纯的复仇名单。 十五岁那年写下的复仇名单。 而此刻,司纯又在上面加上了一个人名: 陆殿年。 写完这个名字,司纯往后翻,开始写日记。 而司纯的日记也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阿闻,你不理我了吗?你在哪里? 这个日记本只写司纯的恨与爱。 她的恨,无疑就是第一页的那几个名字; 她的爱,也无疑只有祁森闻。 写完,将日记本放回保险箱,重新锁好。 才躺回床上,手机就在这时震了一下,有信息来。 司纯立即拿过来看,潜意识里自然是希望来信息的人是祁森闻。 但不是。 是苏知橙。 苏知橙在问她睡了没? 司纯二话不说,当即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苏知橙那边原本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司纯竟然这么晚了还没睡,且秒回她电话,当即声音便哽咽了: “柔柔,我发烧了,我好难受。” 大概是昨晚陆亦承折腾的太狠,可她却是第一次,再加上醉酒着凉,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而这档子事,她不敢让家人知道,发烧了也不敢声张,就怕给看出点什么。 她能找的只剩司纯了。 司纯立即明白了苏知橙的想法,当即便毫不犹豫道:“等我,我去医院拿了药就过去找你。” 挂了电话,司纯立即起床。 取了纸笔,给外婆留言: 外婆,橙子不舒服,我去看看她,天亮前回来,与您一同回司家。 写完,司纯轻手轻脚走进外婆卧室,然后将纸条放在外婆的床头。 末了,司纯又站定在外婆的床头,深深的看了两眼。 感觉外婆又老了许多。 眼睛忍不住的有些酸涩。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身为医生,她见过太多太多。 本该习以为常。 可当这些发生在自己最亲的人身上,她还是感到无法接受。 唯有在心里默默发誓,有生之年,一定要好好陪伴、保护外婆。 离开家后,司纯前往医院,不仅拿了药,还取了针水,如果苏知橙情况太糟糕,就得输液。 离开医院,司纯立马赶往苏家。 苏家门卫早已得了苏知橙的通知,司纯一来,苏家大门便立即为其而开。 就在司纯准备进去之时,后面竟突然冲出一道男人的身影,越过司纯就闯进了苏家。 “谁?”苏家门卫当即发现,立马追了上去。 几乎同时,苏家保镖也立即被惊动。 十数名保镖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很快便将人追上按在地上。 “好大的胆子,敢闯苏家,活腻了!”苏家保镖抽出身上的电棒就想给这人来一顿。 “别打。”司纯几步跑过去,出声阻止。 因为她已经认出这人。 “陆亦承,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见苏知橙。”陆亦承红着眼睛挣扎,“我找她一天了,她不理我,我要见她。” “所以,你一直在苏家门口遵守?”司纯有些震惊。 “是。”陆亦承抬头,恳求的望着司纯,“姐姐,帮帮我吧!” 司纯沉吟片刻,摇了摇头,“橙子不见你,自有她的原因,你不要勉强。” “什么原因?”陆亦承眼睛更红了,大吼:“她睡了我,难道不想负责?” 司纯:“……” 苏知橙极力想要隐瞒的事就这么被陆亦承给当众说了出来。 苏家保镖们:“……”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而这边的动静,很快便惊动了苏家人。 第一个出来的便是苏临风。 “你刚刚,说什么?”苏临风一把揪起陆亦承的衣领,原就冷峻的男人,这一刻,越加的锐利逼人。 “我说,我要见苏知橙,她睡了我,我要她负责。”陆亦承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加上在苏家门外遵守了近十个小时,少年的火气已经燃烧到了最高点。 然而,他话音刚落,脸上便挨了重重一拳。 “闭嘴!”苏临风收回拳头,怒喝道:“再敢乱叫,我就让你去ICU与你哥陆致远作伴。” 这时,苏父苏泉与苏母安笙也出来了。 听到自己女儿昨晚未归是与陆亦承过了一夜,当即都震惊的说不出一句话。 要知道,从年龄上来说,陆亦承比苏知橙要小整整九岁。 这要是让陆家知道了,定会说他们的女儿老牛吃嫩草,指不定到时两家关系都会闹得很僵。 “苏临风,陆亦承,你们都冷静点。”司纯向前,拉开苏临风与陆亦承,“我告诉你们,橙子她病了发烧了,她的状况很糟糕。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病了发烧了?”陆亦承满腔愤怒顿时转换成担忧,“那我更要见她了……” “可她现在不想见你。”司纯打断他,“你给她一点时间,可以吗?”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想见我,昨晚明明……”明明很合拍。 陆亦承一脸受伤,睡完了就翻脸不认人了吗? 明明昨晚,她那般主动,那般热情,如火一般。 令从未经历男女之事的他,一夜沉沦,失魂又失心。 人说,女人对自己的第一个男人,会疯狂动心。 要他说,男人也一样。 至少,他是。 就在昨晚,那张床上,他心跳如狂的爱上了苏知橙。 他的爱情,来得那样猛烈。 连他自己都猝不及防,说出来,都没人会信。 望着陆亦承受伤的眼神,这一刻,司纯仿佛看到了祁森闻。 当年的她,于祁森闻,大概就像现在的苏知橙于陆亦承。 “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橙子真的病了,等她病好了,我让她给你一个交代。信我,好吗?”司纯冷静的声音里,自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第95章 划清界线 陆亦承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司纯身上,“好,我信你。” 是真的相信。 虽然他与司纯不过两面之缘,但不知为何,司纯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可以信赖的姐姐,让他心生敬畏之时又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他不会知道,这是因为他与司纯有着血缘关系。 陆亦承离开后,苏父苏母连忙让苏临风带司纯去苏知橙的房间,身为父母他们更关心的是女儿的病,至于其他的等病好了再说。 而苏知橙这边已经烧得十分厉害,司纯来到时,她已经昏昏沉沉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司纯带来的药与针水全都派上了用场。 “苏律师,这里有我看着,你放心回房休息。”司纯拿着冷毛巾一边给输液的苏知橙辅以物理降温,一边对一直站在旁边担心的苏临风说道。 “橙子是我妹妹,怎么好意思丢给你一个人照顾,反正我也不困,我陪你一起等她醒来。”苏临风却不愿意离开。 一来,他是真的放心不下自己的妹妹; 二来,难得有这样与司纯相处的机会,这让他分外想要珍惜。 “等会儿针水起效,橙子肯定会发一身的汗,到时我要给她擦身换衣,你在这里也不方便,还是回吧!” 司纯怎会不知苏临风的心思呢,然而,她与苏临风所想恰恰相反,她并不愿与苏临风过多的独处,那只会加快她的掉马速度。 “那……好吧。”话都这个份上了,苏临风也找不到理由留下了。 就在他失落的转身,准备离开之时,司纯突然又唤住了他。 “等等。”司纯起身,从随身的包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苏临风,道:“苏律师,这是你昨天送我那条晚礼服的钱。” 苏临风难以置信的看着司纯:“我说了,那裙子是我送你的。”他还以为她已经接受了,不想,人心里一直打定主意要给他钱。 “谢谢苏律师的好意,但我向来不喜欠别人什么,所以,请苏律师收下这张卡。”司纯将银行卡硬塞到苏临风手里,态度坚决。 苏临风望着手里的银行卡,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她这是与他划清界线,一分都不想欠他的。 也是,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人,不随便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再正常不过。 而这,恰恰说明司纯是一个品行高洁的人。 反倒是他,有些拎不清了。 苏临风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司纯将门关上,长长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思绪不由的飞到了从前。 当年,她与苏临风之所以早恋,始于一场游戏。 那次,她与同学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输了,惩罚便是向进教室的第一个男生表白。 而苏临风当时正好来找与司纯同班的苏知橙,便成了这第一个走进教室的男生。 那时,司纯还叫岑柔止。 十五岁的岑柔止,肆意飞扬、无法无天,竟真的拦住苏临风,当着全场同学的面,向其表白了。 结果,苏临风当场答应。 这下,换司纯当场石化。 事后,司纯有向苏临风解释,她是输了游戏才不得不向他表白,可苏临风却告诉她,他是认真的。 且从那天起,以司纯男朋友自居。 苏临风从小便成绩优异,长相出色,气质出众,是学校公认的校草,没有哪个女生拒绝得了这样的男生。 十五岁的司纯也不例外。 稀里糊涂的就真做了苏临风的女朋友。 但两人到底年纪小,加之岑、苏两家又是世交,两人便约定偷偷交往,等到十八岁成年了,再公布出来。 却不想,交往不到两个月,岑家便发生了大变故。 母亲身死,司纯被外婆带去国外。 其实在出国的前一晚上,司纯有打电话给苏临风,她想问苏临风愿不愿跟她一起走。 可接电话的却不是苏临风。 司纯仍清楚的记得当时的通话内容。 “喂,临风哥哥,外婆要带我出国,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电话一通,她便哽咽了声音。 “你是岑柔止吧?”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女生的声音,透着明显的敌意。 “你是谁?”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知道这两个月你一直与苏临风在偷偷交往,既然身为他的女朋友,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自私?” “你什么意思?” “你要走便走,为什么要拉上苏临风呢?”那女生言辞犀利,一顿输出: “你要知道,苏临风是苏家的独子,她的肩上扛着整个苏家。” “更何况,他的朋友,他的学业,他的将来,统统都在京都。你凭什么让他因为你放弃所有?你这不是自私是什么?” “你到底是谁?我要跟苏临风说话。” “你要是对他真有几分真心,我劝你,放过他。退一万步说,就算现在接电话的是苏临风,你能确定他就一定会答应你吗?人嘛,有的时候,还是自己给自己留点体面吧!” 说完,那女生挂了电话。 而司纯陷入了沉默。 她没有再打电话给苏临风,第二天便随外婆去了国外。 这一去,便是十五年。 其间,从未与苏临风联系过。 时至今日,司纯也不知道电话里的女生是谁,但看到现在的苏临风事业有成、名利双收,司纯是感激这个女生的。 年少无知的她,差点毁掉苏临风。 当然,也有可能会有另一种可能—— 那就是:当时接电话的是苏临风,但却拒绝了她。 那对当时失去母亲已然伤心欲绝的她来说话,很可能会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这,也是司纯当时不敢再打电话的原因之一。 人心,最经不起测验。 所以,自己一个人离开就好,自己一个人努力就好。 就算归来,也自己一个人孤身奋战就好。 第96章 暴走 待司纯照看苏知橙输完液退了烧,已是破晓。 给苏知橙擦了身换了衣,司纯片刻不敢耽误,拉开门准备离开苏家。 不想,苏临风竟在门外,一手拿着一件针织披风,一手拿着一块三明治。 司纯微讶,“你,一直没走?” 苏临风却只是笑了一下,道:“你这是要回家了吗?” 司纯点头,“嗯。” 得到答案,苏临风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知道司纯家中还有悦悦,作为母亲,司纯在外面忙完了肯定第一时间就是赶回家。 于是,苏临风立即道:“我开车送你。” 司纯摇头,“不用,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自从那天开了岑家的那辆豪车去酒吧接祁森闻,司纯就没再还回去。 一来,这是岑政荣默许的,不用白不用; 二来,正好可以借此气气郭见微,何乐而不为呢? 见司纯想自己开车,苏临风立即一脸严肃,道:“你一夜未睡,太累了,绝对不可以再疲劳驾驶。” 司纯一时无以反驳。 她现在确实很累很累。 白天高强度工作了一整天,晚上又没睡觉,此刻已经头重脚轻,双眼布满血丝。 “好吧,那麻烦苏律师了。”安全起见,司纯只好答应。 “跟我不用客气,况且你也是为了橙子,该我谢谢你。”苏临风将手里的披风递给司纯,“还没天亮,外面更深露重,有些凉,你披上这个。” 说完,似是担心司纯拒绝,连忙又补充道:“这披风,橙子的。” 司纯接过,道了一声:“谢谢。” 苏临风又道:“你一夜没睡,应该也饿了,这个也给你,车上吃。”说完,又把另一只手里的三明治递给司纯。 司纯看了一眼苏临风,停顿一下,还是伸手接过了,“谢谢。” 她真的累了,没有力气再去说一大堆拒绝的话,也是真的饿了,那便接受了吧。 反正她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也将自己的态度表现的很明显,她相信苏临风已经心里有数。 两人出了苏家。 上了车,疲惫不堪的司纯,手里的三明治吃了不到三分之一,便偏着头睡着了。 苏临风见了,并没有打扰司纯,默默放缓车速,尽量让车子平稳前行。 半小时后。 跟着导航的指示,苏临风将车子开到了公寓楼下。 这时,天已微微亮。 “司纯,到了。”苏临风将车子熄了火,轻轻唤了一声司纯。 可司纯太累,睡得太沉,一点反应也没有。 苏临风看了,不由的有点心疼。 他不再叫司纯。 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熟睡的司纯。 越看,越移不开眼。 司纯真的长得太漂亮了。 平时的她,淡漠,清冷,有如高岭之花,只能远观,不能触及; 睡着的她,柔和,温软,有如困倦的猫,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苏临风忍不住的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一下司纯的脸。 这张脸,他越看越觉得熟悉,越看越觉得这分明就是他的女孩。 可他怕惊醒司纯,最终也不敢触碰。 “你真的不是她吗?”苏临风深深的看着司纯,目光越来越幽深。 其实想要证明他的猜测是否正确,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苏临风的手,缓缓伸向了司纯的衬衣领口。 因为,他的女孩岑柔止的胸前有一粒爱心形状的红色小痣,现在,他只要看一下司纯的胸前是不是也有,便可以验正他所有的猜测。 只是,这样一来,到底有点趁人之机的嫌疑,苏临风的手,禁不住有些颤抖。 但心里的疑惑,无时不刻都在折磨他,他真的太想知道答案了。 一咬牙,苏临风解开了司纯上衣的第一粒扣子。 当里面精致的锁骨露出,苏临风的呼吸,为之一凝。 接着,解开第二粒。 当里面雪白的肌肤的肌肤露出,苏临风的瞳孔,为之一缩。 只要再解开第三粒,便可以看到有没有那粒小痣。 苏临风的手指,触向了第三粒扣子。 而陷入熟睡的司纯,却一无所知。 眼看第三粒扣子就要解开,车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苏临风,你敢!” 下一秒,车门便被人狠狠的连踹了三脚。 力道之大,震的整个车身都在颤抖。 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司纯,首当其冲,瞬间被震醒。 猛的睁开了眼睛。 一抬头,透过车门玻璃,便看见了站在车门外、满脸怒火的男人。 正是消失了十几个小时的祁森闻。 “阿闻!”司纯又惊又喜,立即开门下车,迎上祁森闻。 可祁森闻却一个字不说,越过司纯,探身入车,一把将苏临风从车里揪了出来,紧接着便一个拳头狠狠的挥了过去。 苏临风猝不及防,左脸重重挨了一拳,嘴角当即流血。 “阿闻,你干什么打人?”不知真相的司纯,赶紧向前拉开祁森闻。 “你看看你的衣服。”祁森闻气得双目通红,“你不是小姑娘了,你有没有常识,怎么可以在别的男人车里睡着?” 司纯低头一看,她原本扣得严丝合缝的衣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竟然开了。 再结合祁森闻的话和反应,司纯当即猜到她衣衫上的扣子定是苏临风解开的,而这一幕,恰巧被祁森闻撞见。 所以,祁森闻怒踹车门,暴揍苏临风。 “阿闻,你别激动,别误会,苏律师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司纯赶紧将衣衫扣好,她已经猜到苏临风为什么解她扣子了。 无非就是想证实她的身份。 在苏临风心里,始终还是觉得她就是岑柔止。 所以,趁她熟睡之际,想要看一看她的胸口到底有没有那粒红色小痣。 “什么?”祁森闻不敢置信的看着司纯,抬手一指苏临风,“到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帮着他说话?你知不知道,我刚要是晚来半步,他就……” 后面的话,祁森闻已经说不下去。 他不敢想象这样的后果,他会疯掉。 所以,他有如一头暴走的雄狮,抡起拳头,再次挥向了苏临风。 苏临风自觉自己刚才的举动确实有失君子风范,竟不躲不闪,更不还手。 后果就是,右脸之上又狠狠的挨了一拳。 但苏临风却紧咬着牙,只闷哼了一声。 “阿闻,你住手。”司纯再次向前阻止。 司纯的力气很大,她一手将祁森闻拉住,一手将苏临风推进车里。 “苏律师,你先回去。”说完,司纯便将车门关上。 “不准走。”祁森闻哪里肯轻易放过苏临风,一声怒喝,便要冲上去。 “阿闻,你冷静点,你听我解释。”司纯抱住祁森闻,不让他过去。 车里的苏临风,看了看被夹在中间帮他极力周旋的司纯,又看了看已经气得青筋鼓起一副要将他生吞活撕的祁森闻,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一踩油门,绝尘而去。 眼睁睁看着苏临风逃之夭夭,祁森闻已然气到了极致,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司纯,一字一顿的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护着他?” 第97章 第一且唯一 “我不是护着他,我只是知道,他对我,绝对不会有恶意。”司纯解释。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祁森闻的目光变得犀利,他已经察觉出不对劲。 “我……他……”司纯少有的结巴了。 她为什么相信苏临风,无非就是因为苏临风是她的初恋,她了解苏临风的为人。 可这个时候,她说这个,只会火上浇油。 只好牵强的辩解:“沈家要跟我争夺悦悦的抚养权,苏临风是我请的律师,我自然要相信他。” “沈家竟然要跟你抢女儿?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祁森闻的脸色更难看了。 “最近太多事了,我来不及跟你说。”是真的事太多太多了,原本上次在苏知橙的生日晚宴上她要说来着,却又被人给打断了,之后两天又一直没机会说。 “我看你,根本就是没打算跟我说。”真想说,什么时候都可以说,“你什么事都不愿跟我说,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司纯无力再理解。 不可否认,在她内心深处,确实也不是特别想说。 无他,只因她知道祁森闻对她离婚有孩子一事如哽在喉,所以,很多时候她也在极力回避这个话题,若非万不得已,她也不愿提及,惹他不快。 却不想,到头来还是弄巧成拙。 “阿闻,我们不吵架了,好不好?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你消失不见,我联系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慌?你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好不好?” 司纯抬头,深深的望着祁森闻,明明此刻她紧紧的抱着他,却觉得两人离得很远。 祁森闻心头震颤。 没有哪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司纯这样深情的目光与告白,前提是没有被伤害过。 所以,祁森闻很快便收住了自己的心神,他扯唇嗤笑:“既然你提到了昨天中午,那你还不好好解释一下?” 当时,因为司纯选择跟沈觉明走,他气得放下狠话,叫司纯走了以后就别再来找他。 可仅仅过去一天,天还没亮,他自己就忍不住的来找她了。 不想,他在她的楼下徘徊踌躇,却撞见了她一夜未归从外面回来,而且貌似跟苏临风之间也有着他所不知道的事。 若不是极力控制着,他真的快要气炸了。 司纯见祁森闻愿意听她解释,当即立马道:“还是因为悦悦的抚养权一事。” “我本以为沈家会因为我救了沈灵灵从而撤消争夺悦悦抚养权的官司,是我天真了,沈启凌与白静娴根本就没这打算。” “早知如此,我中午就跟你走好了,省得你发这么大的脾气。好了好了,不生气不生气,好不好?” 司纯一边哄一边撒娇,末了,还伸出双手,捧着祁森闻的脸,在他的下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祁森闻明显动容了。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悦悦。 并非因为沈觉明。 可就算司纯跟沈觉明已无旧情可言,但直觉告诉他,司纯跟苏临风之间一定不仅仅是当事人跟律师的关系。 “好,昨天中午的事,我可以不生气。但刚才苏临风的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如果说苏临风只是司纯的律师,那司纯没道理在知道苏临风解她衣服扣子后还一点都不生气。 除非,还有别的原因。 司纯没想到她绕来绕去还是没能绕开苏临风这个话题,望着一脸认真的祁森闻,司纯知道,她这次若还不说实话,她在祁森闻这里就真的没有任何信任可言了。 “好吧,我说。”司纯先求一道免死金牌:“但你先答应我,听完不要生气。” 祁森闻一口答应:“好,你说,我不生气。” 司纯:“苏临风他解我扣子,并不是想轻薄我,他只是想确认一件事情。” 祁森闻:“什么事?” 司纯:“他想看看我的胸口有没有一粒红色小痣。” 祁森闻:“有没有红色小痣,关他什么事?” 司纯:“因为他的初恋,胸口处就有一粒红色小痣。” 祁森闻:“……” 原本两人一问一答说得很快,可当初恋两字出来,祁森闻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 身为司纯的男人,他无比的清楚司纯的胸口处就有一粒红色小痣,所以,司纯就是苏临风的初恋。 那就是说,司纯曾是苏临风的女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好久,祁森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十五年前,那时我们都还年少,不懂事,闹着玩的。” “十五年前?”祁森闻震惊了,他五年前才认识的司纯啊,“也就是说,我竟然不是你的初恋?” 司纯:“……”他的着重点果然放在了这里。 突然想到了什么,祁森闻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那你跟他,有没有……” “当然没有。”不待祁森闻说完,司纯已经打断他,“你是我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一个。 只是后果一句司纯是在心里说的,因为她知道说出来祁森闻大概也是不会信的。 毕竟她跟沈觉明结婚五年,谁人会相信她与沈觉明没有发生关系呢? 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司纯的第一个男人,但听司纯亲口说出来,祁森闻还是心定不少。 只此一条,便无人可以超越。 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苏临风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胸口有一粒红色小痣?”除非以前亲眼看到过。 “你又误会了,我们那时还小,最多也就牵牵小手。他之所以知道我胸口有痣,不过是因为我那时年少叛逆,觉得胸口长痣很丑,便想去绣个纹身遮盖。他知道后,火速赶来阻止,这才看到了。” 说到这,司纯顿了顿,她认真的看着祁森闻的眼睛,又道:“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次回国我只找你,并没有向他坦白我以前的身份。就让过去的事都过去,你也不要追究了,好吗?” “就让过去的事都过去?”祁森闻轻声呢喃,他突然一把将司纯搂进怀里,紧紧抱住,“你跟他的过去可以过去,但跟我的过去不能过去。你给我记住,我是你第一个男人,也是你最后一个男人。” 第98章 难哄 “好。”司纯伸手,回抱住祁森闻。 这是她的承诺。 此生不变。 与此同时,唇角露出了微笑,她知道,她的男孩不生气了。 不想,祁森闻突然又道:“回头我给你找更好的律师,把苏临风换掉。” “不行。”事关悦悦的抚养权,司纯可不能再顺着祁森闻,“阿闻,你应该明白,就目前我这起官司来说,苏临风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不是随便哪个律师就敢得罪沈家的。” “有我祁家出面,沈家算什么?” 祁家身为京都两大世家之一,无论财力还是人脉都远在沈家之上,所以,祁森闻的话丝毫不算夸大。 “可你忘了,你现在几乎跟家里闹僵,你已经代表不了祁家,除非你愿意回家,向你父亲服软。”司纯一针见血的说道。 “我……”祁森闻顿时被噎住了。 可不,自他五年前没有遵从他的父亲给他规划的人生道路,毅然决然的进军娱乐圈,他便与他的父亲彻底闹僵,至今还未回过祁家的家门。 若他想要动用祁家的势力,那他就得先回家,向父亲低头认错。 “我可以……”为了帮司纯,他可以,什么都可以。 “不,你不可以。”司纯伸出食手按在祁森闻的唇上,阻止他说下去,“一旦你回家,你就会失去自由,到那时,我们还怎么在一起?你忘了五年前吗?” 司纯从不以好女人标榜自己,因为她知道,早在十五年前她就没有资格再做一个好人。 她对祁森闻的爱,毋庸置疑,但这并不妨碍她有自己的小心思。 她不能原谅温如许,所以,她不会让祁森闻回家,她要让温如许想儿子的时候只能自己出来找,而且还得偷偷摸摸的背着丈夫。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她真的不愿祁森闻被祁家禁锢,他应该走他自己想走的路。 而娱乐圈就是最适合、最能让祁森闻发光发亮的地方。 毕竟像祁森闻这样的神颜,只有放在娱乐圈才不会浪费。 而祁森闻一听司纯提及五年前,他的心当即便狠狠的紧缩了下。 他至今不明白为什么五年前司纯突然跟他分手,他只知道他当时被父亲禁足家中,无法与司纯见面,他一直都觉得这大概是其中原因之一。 所以,此刻司纯的话无疑瞬间打消了他想试着回家的念头。 “就算不动用祁家的势力,凭我自己,也能给你找一个更有资质更有名望的大律师。”祁森闻较起了劲。 他闯荡娱乐圈五年,早已有属于自己的人脉与财力,他深觉自己有能力爱她护她。 “真的不用。”经过几天相处,司纯已经彻底明白苏临风的实力,现在的她十分认可岑政荣的话,苏临风就是这场官司的不二人选。 “你就这么的相信他?”祁森闻的眼里明显有了不悦。 “与其说我相信他,不如说我相信岑政荣。因为苏临风就是岑政荣帮我请的,岑政荣身为岑家之主,他的目光,毋庸置疑。”司纯知道自己的坚持肯定会惹得祁森闻不快,只好搬出岑政荣这块挡箭牌。 祁森闻一听,脸上神色并没有缓和,“岑政荣竟然还管这事,你跟岑家到底有什么渊源?” “你不是知道的么,我五年前就是岑家的家教老师,现在岑政荣仍然想请我再回岑家给他的两个儿子做老师,所以,当他得知我官司缠身,自然会投桃报李对施以援手。” 司纯在心里说抱歉。 对别人,她是不能说出自己的身份。 对祁森闻,她却是不敢说出自己的身份。 否则,就她五年前的所做所为,将永远得不到祁森闻的原谅。 “你的这套说辞,理由倒是挺充分,好吧,这事我不掺和了。” 祁森闻深看了两眼司纯,她对他,有太多的秘密,他想挖掘,却又不敢挖掘。 因为有的时候,真相往往太残酷,根本不在人的承受范围内。 他现在要求很低,只要她爱他,只要她跟他在一起,就够! 当然,这样的心思,他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 所以,他话锋一转,霸道的要求:“但有一点,我要你做到,必须要与苏临风保持距离。” 不然,他会吃醋,他会疯掉。 “是。”司纯一脸听话的点头。 其实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不过某人占有欲强烈提出这样的要求,她当然要配合。 弟弟嘛,要哄的。 “天快亮了,勤劳的人已经起床了,我们不能再站在这里说话了,会被看见的。”司纯想要推开祁森闻。 祁森闻却将她抱得更紧,俯首,在她耳边道:“那,去你家吧,你还没有正式向你的外婆介绍我呢,现在我到你家楼下了,正好是个机会。” “不行。”司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见祁森闻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难看,只好如实道:“我外婆她心脏不好,所以我跟沈觉明已经离婚一事还没敢告诉她老人家。你想啊,这个时候我若是把你带上去,该怎么向外婆介绍你呢?” “你外婆竟然不知道你跟沈觉明已经离婚?”祁森闻震惊,“那悦悦呢?也不知道吗?” 司纯点头,“她们都不知道。” “难怪这两个月你从来不让我来你住的地方,敢情你是一直偷偷摸摸的跟我在一起,你还打算跟她们瞒多久?” 祁森闻顿时就憋屈上了,要知道,只要司纯一天不说,那么,在外婆和悦悦那里,他就是见不得光的存在。 甚至会被误会成第三者。 “外婆她心脏不好,受不得刺激,悦悦又太小,我担心她心理接受不了……”司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谁叫她太贪心,想要亲人又想要爱人,到头来,将自己逼得焦头烂额。 “那就一直这样瞒着?”祁森闻难过了。 “反正你那边也不能官宣,那我边瞒不瞒着,又有多大关系呢?”司纯道:“我们就保持现在这样的关系,不好吗?” 祁森闻顿时哑口无言。 这话原本应该由他来说的,可现在却从司纯的嘴里说出,他现在严重怀疑他在司纯心里是不是真的有她说的那么重要。 “好,那就不用废话了,上车,去酒店。”祁森闻一把将司纯打横抱起,朝他停在不远处的车子走去。 司纯被他吓一跳,旋即明白过来。 她与他,现在的关系,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见了就做,做了就走。 所以,一言不合,他又要带她去酒店开房了。 第99章 深以为耻 “阿闻,你别闹。”司纯小力的捶了几下祁森闻的肩头。 祁森闻冷着脸,置若罔闻,拉开车门,就将司纯塞进了后座。 可是当他想关上车门,准备去前面的驾驶座位开车时,却被司纯一把揪住胸前的衣襟,那么用力一扯,也拽进了后座。 然后,一个翻身,司纯便将他压在了身下,“真的,别闹。” 祁森闻瞬间安静下来,只一瞬不瞬的看着司纯。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脏是以怎样一种急速的频率在跳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像是要跳出嗓子,压也压不住。 他不得不承认,面对司纯,他就会变得不正常。 当司纯压制本性,对他逆来顺受时,他会忍不住的想得寸进尺的蹂躏她,反复的在她的底线上踩踏。 折磨她的同时,也折磨自己,痛且快乐。 当司纯露出本性,将他霸道反制时,他的血液都会不受控制的沸腾起来,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亢奋的狂喜。 这才是他认识的司纯。 这才是他认识的姐姐。 “姐姐……”一声姐姐,下意识脱口而出,祁森闻看司纯的眼神,炙热的可怕。 司纯太懂祁森闻这声姐姐和这个眼神意味着什么,她已经感觉到了他的变化。 这是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时再正常不过的反应。 只是今天,她不能顺着他了。 “阿闻,你听我说。”司纯伸手,温柔的抚上祁森闻的脸,“今天我要陪外婆回她娘家,这是昨晚就定好的事。” “什么?”祁森闻惊讶,“远吗?” “海壃那边。”司纯如实道。 “这么远!”祁森闻蹙眉,“你怎么也没提前跟我说?” “我倒是想说,可你昨天不是一整天都不接我电话么,我想告诉你,奈何找不到你人。”司纯瞪他。 祁森闻一时不好责怪,“那你们要去多久?” 司纯道:“不确定,大概三五天吧。” 离开京都太久肯定是不行的,毕竟悦悦要上学,她也要上班,且她手头上的复仇事宜已经在进行中,需要她实时跟进。 更何况悦悦的官司也已经被受理,很快会开庭。 那么多事情,她离开三五天已是极限。 “那就,更要抓紧时间了。”祁森闻的双手,扣住了司纯的腰,一个翻身,局势立转,司纯被他压在了下面。 看这架势,竟是想在直接在车里。 “不可以,真的,不可以。”天快亮了,要是被人拍到,后果不堪设。 就在这时,车外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小纯?” 闻声,司纯心头一震,猛的一把推开了祁森闻。 起身一看,车门外站着一人,可不正是外婆,手里还提着一个行李箱。 “小纯,竟真的是你!”外婆手里行李掉在了地上。 “外,外婆……”司纯从未想过会被外婆撞见她与祁森闻,一时间,慌张得不行,连忙下车。 “我刚刚听到了,那不是觉明的声音,那男人,是谁?”外婆怒声质问,极致的气愤令她胸脯一阵剧烈的起伏。 “外婆,我……他……”司纯一时间根本解释不清。 等不及司纯解释,外婆对着车子怒吼:“里面的人,给我下车。” 祁森闻从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人,原本他就准备要下车的,可是不待他出来,司纯一个反手已经将车门关死。 “有人来了,你先走,这里我会处理。” 确实是有人来了,出于对祁森闻的保护,司纯绝不能让他下车。 再则,司纯也不想祁森闻与外婆的第一次见面是在这样糟糕的情况下。 “外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回家再说,先回家。”司纯拉着外婆就走。 “不,我今天非要看看这人是谁。”外婆哪里肯走。 “外婆,别闹得人尽皆知,给我留点体面,好吗?”司纯只能拿自己的名誉来赌外婆的妥协。 果然,外婆一听,当即便不敢再出声了。 司纯立即趁机拉着外婆回了公寓。 “小纯啊小纯,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怎么做得出这样的事?”回到家,外婆将司纯推进卧室,关上房门,痛声斥责,“你可是我含辛茹苦教导了十几年的孩子啊,你不该是这样的。” “外婆……”司纯想解释。 可外婆明显太气愤,根本不给司纯说话的机会,又道:“你这样做对得起觉明吗?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背叛他?你的礼义廉耻哪里去了?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把你教好,是我的错。” 越说越激动,说到后面呼吸都变得粗重了。 司纯立马察觉出外婆的异样,她连忙握住外婆的手,“外婆,您别激动,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深呼吸,别激动……” “既然这么怕我气死,又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外婆揪住了自己的胸口,她的心脏确实不舒服了。 “外婆,您快吃药。”司纯赶紧去翻外婆的衣袋,因为她知道外婆有随身带药的习惯。 “我不吃。”外婆却是气狠了,一把打掉司纯翻找出的药,“教出了你这样的后代,我深以为耻,我也没脸活着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是这样的,外婆,我跟沈觉明……”有那么一刻,司纯想要立马告诉外婆她与沈觉明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离婚。 而她现在的所做所为,根本不存在罔顾伦常。 可外婆太激动,司纯的话还未说完,已经一个耳光打了过去,“我本以为我把你教育的很成功,却没想到,你连出轨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你这样,跟郭见微有什么区别?你让我就算死了,也无颜去见你的母亲啊!” 司纯没有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第100章 妥协 司纯没有躲,生生挨了这一巴掌。 这是外婆第一次打司纯。 司纯没有叫疼,只是颤抖着手再次从药瓶里倒出两粒药递到外婆面前,“外婆,您先吃药,吃了药再打再骂也不迟,您快吃药吧!” “我说了,我不吃。”外婆却再一次将药扫飞,捧着胸口,疾言厉色道:“我要你现在给我交个底,这个事,你打算怎么收场?觉明那边,又打算怎么交代?” “离婚,我跟沈觉明已经……”离婚了。 然而,这一次司纯的话仍未说完,另一边脸上也狠狠挨了一巴掌。 “混账!”外婆气到后仰,打完这第二个巴掌,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 连退三步,跌坐在床上。 指着司纯,呼吸粗重,手指颤抖。 “你竟然想跟觉明离婚,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说着说着,已然说不下去了,揪紧了自己的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外婆……”身为医生,司纯再明白不过,外婆这是心脏病发了,再不吃药,就晚了。 “外婆,您说怎样就怎样,我都听您的,您快吃药吧,求您了。”司纯跪在了外婆面前,再也不敢多说一句刺激外婆的话。 “好,这可是你说的。”外婆一听,神色终于有了些许松动,这才接了药。 服下后,好一会儿,外婆的脸色才稍微好些。 而司纯就一直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起来吧。”外婆伸手,将司纯拉起,与她一同坐在床上。 服药休息了会儿,外婆明显冷静了许多,她死死的盯着上司纯的脸,问道:“跟那个男的,发展到哪一步了?” “就,就您之前看到的那一步。”司纯模棱两口,不敢多说,就怕外婆又激动。 刚才外婆是真的拿命在跟她较真。 她怕了,真的怕了。 外婆一听,只能自行脑补。 回想自己之前在车外听到司纯一直在拒绝,当即脸上露出喜色。 “好,只要没有发展到最后一步,事情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说完,又一声叹息,开始苦口婆心的劝: “孩子啊,你会犯这样的错,外婆不是不理解。年轻人,图新鲜,男人如此,女人也不例外。” “觉明那孩子,过于端方雅正,少了些浪漫情趣。你与他结婚五载,大抵是觉得无趣了,想要给生活添点不一样的情趣……” “外婆……”司纯额头冒黑线。 眼下,外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她真的是半点也不敢提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一事了。 看来,这个误会,这口黑锅,她解不开也甩不掉了。 “可婚姻里,不能只图新鲜感,它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感。” 外婆继续道: “你与觉明结婚五年,他对你有多好,外婆看得清清楚楚,能遇到他,是你的福气,你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你。” “更何况你们还有悦悦。”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为了悦悦,你也千万不能动离婚的心思。悦悦那么小,她不能没有爸爸,这一点,你这个做妈的,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司纯安静听着,外婆每说一句,她便点一下头。 见司纯认错态度良好,外婆渐松了口气,“既然你认可我的话,那么,从现在起,与刚才那个男的断绝一切来往,千万不要叫觉明察觉出任何异样。” 司纯:“……” 最终还是点了头。 眼下,她只能先答应。 之后,小心行事便是。 可外婆还没完,又要求司纯当着她的面删掉一切与祁森闻的联系方便。 从手机号码到微信,以及有关的所有记录。 司纯只能一一照办。 做完这一切,外婆才算真的满意,道:“行了,赶紧收拾行李,我们该出发了。” 一听行李,司纯这才想起之前在楼下时,外婆手里是提着行李的,后来掉在地上也没捡,现在应该还在原地。 于是,司纯道:“外婆,您的行李还在楼下,我先去给您捡回来。” 说完,司纯便想起身下楼。 “不准去。”外婆却一把拉住司纯,沉着脸道:“我的行李不过几件换洗衣物,不值钱,没人会要,等你收拾好了,我们一起下楼捡回来就是。” 司纯颇感无奈。 外婆不让她去,显然是担心祁森闻还没走,怕她去了又跟祁森闻“藕断丝连”。 看来,以后她想跟祁森闻见面,又要多上外婆这道关卡了。 “好吧,那我回房收拾收拾。”司纯只能暂时妥协,只是走到门口时,似是想到了什么。 司纯驻足,扭头望向外婆,“外婆,刚才天还没怎么亮,您为什么一个人提着行李出现在楼下?” 外婆的脸上闪过一丝心虚,但很快又变得理直气壮,“没错,我之前是打算一个人回娘家。因为我不想耽误你工作,所以,就想自己早早的偷偷走掉。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带你一起走,暂时远离京都,让你趁此机会跟那男的断个干净。” 司纯一时无以反驳。 好吧,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越老越像小孩,任性又多变。 这样也好,至少陪外婆回娘家这件事还是按她的计划进行了。 外婆不是孤身只影。 可司纯还是低估了外婆对她婚姻的守护决心。 当司纯与外婆、悦悦三人抵达机场之时,等候在那里的不止有司立珉与司蜜儿,还有沈觉明。 且沈觉明的身边也带着行李箱。 “觉明,你这是?”司纯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可不会觉得这个世上会有这么碰巧的事。 果然,沈觉明一把将悦悦抱起,然后笑容满面的对司纯道:“我最近不忙,所以,让我陪你们一起回海疆吧!” 司纯扭头望向外婆。 果然,外婆笑眯眯道:“没错,是我打电话把觉明叫来的。我几十年没回娘家了,既然带了外孙女和曾外孙女,就没道理不带上外孙女婿,一家人齐齐整整才算圆满嘛。” 司纯:“……” 顿觉一个头两个大。 她已经能够想象,在接下来的日子,外婆将会日夜不停的撮合她与沈觉明,“挽救”她与沈觉的婚姻。 真是要命! 第101章 离他远点 由于离开的突然,司纯自然有许多的事情需要安排,趁着候机的空闲,一直在不停的打电话。 先是向医院给自己请假,接着又向幼儿园给悦悦请假。 然后,便是打给贺丽然,交代贺丽然正常上下班,这五天按兵别动,等她回来,再共进退。 再然后,便是蒋骁。 司纯没有忘记蒋骁说过要给岑政荣身边安插一个接班人,今天就出结果。 电话接通后,蒋骁表示岑政荣对他推荐的接班人十分满意,今天便正式交接工作。 但当司纯问这人是谁时,蒋骁却说等司纯见到人就明白了。 这倒让司纯对数天后的回归有了些许期待。 最后,还给苏知橙去了个电话,毕竟现在的苏知橙需要安慰。 待所有的人与事情都交行的清清楚楚,司纯起身,准备去趟洗手间。 因为她最想打的那个电话还没打。 虽然外婆叫她删掉了祁森闻的所有联系方式,但却删不掉她的记忆。 祁森闻的手机号码早在五年前就已经牢固的烙进了她的脑海。 怎奈外婆一直坐在旁边,她得避去洗手间再打。 却不想,她一起身,外婆也跟着站了起来。 “小纯,你是要去洗手间吧,外婆也想去,一起吧!”外婆看着司纯微笑。 司纯心里顿时咯吱了一下。 看来她的心思,外婆已经看穿。 这是要寸步不离的监视着她了。 “好。”司纯只能说好。 心中则想着,等下进了洗手间的隔间,关上门,就算打不了电话,偷偷发条信息也好。 但司纯还是低估了外婆的行动能力。 一到洗手间门口,外婆便向司纯伸出了手,“把手机给我。” “外婆,手机是随身之物,您不至于吧?”司纯不敢置信,外婆竟然要没收她的手机。 “给我。”外婆却板起了脸。 “外婆,会有人找我的……”司纯自然是不愿意。 “我刚刚都听见了,关于工作,关于岑家,关于朋友,你都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就算还有谁要找你,那也是无关紧要的人与事了。所以,这几天你的手机就放我这里,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再找我拿。” 外婆少有的强势起来。 末了,再次强调道:“你别忘了你之前的话,你说:我说怎样就怎样,你都听我的。” 司纯一时无以反驳。 当时情况危急,为了哄外婆吃下救命药,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 无奈,司纯只好将手机放到外婆手上。 装模作样的进了一趟洗手间,司纯便与外婆一同回VIP候机室。 却看见司蜜儿正在纠缠沈觉明,想要跟沈觉明互加微信好友。 “不好意思,没有我太太的允许,我的微信不能加异性好友。”沈觉明正抱着悦悦在玩手机上的一款益智游戏,头都没抬一下。 “我又不是外人,说起来司纯是我表姐,那你就是我表姐夫,我们算得上是一家人。既然是一家人,那互加一下微信,表姐不会不允许的。”司蜜儿两眼放光的盯着沈觉明。 这男人外貌优越,身材修长,气质温润,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 可惜英年早婚。 但仍然不能阻止她想要撩上一撩的欲望,谁叫她是一个资深集邮女。 男人就是她最大的爱好。 不想她话音才落,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我,不允许。” 闻声,司蜜儿转身,便见司纯已经来到她的身后,看她的眼神,冰冷的渗人。 司蜜儿当即吓得后退了两步。 毕竟昨天才被司纯教训过,心里对司纯多少还是有些顾虑的。 但一想到接下来司纯等人是要跟着她回司家,而回到司家那便是她的天下,一时间,又有了些底气。 于是,便扬着下巴道:“真是小气,加个微信而已,你至于吗?” “司蜜儿,我警告你,离他远点。”司纯一步向前,逼近,以绝对的身高优势俯视司蜜儿,“他,是我的丈夫,我的男人。你要是敢对他动歪心思,我保证,我会打死你。” “你……”被威胁了的司蜜儿顿时气得头冒青烟。 可她却不敢再出言挑衅。 刚刚为了方便撩拔沈觉明,她把哥哥司立珉支走去买饮料了,眼下独自面对武力值爆表的司纯,她是真的没有正面刚的胆量。 “好,你很好。”司蜜儿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说完,气急败坏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司纯自然知道司蜜儿这句狠话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等到了司家要给她好看。 但司纯,不惧。 这些年,已经很少有能让司纯害怕的事情了。 旁边的外婆,看着司纯的这番表现,眼里露出了满意的之色。 司纯处事犀利干脆,这一点,外婆一点也不意外,她教出来的人,理应如此。 真正叫外婆欣慰的是司纯对沈觉明的维护。 这让外婆觉得司纯对沈觉明还是有感情的,顿时,心下更坚定了要好好撮合两人的婚姻。 却不知,司纯对沈觉明确实有感情,但这种感情是:感激之情。 “悦悦,来,外婆带你去那边玩儿。”外婆牵走了一直呆在沈觉明身边的悦悦,她得给司纯与沈觉明腾出独处的机会。 司纯当即便明白了外婆的心思,顿时,不禁在心里一阵摇头。 一抬眸,却见沈觉明正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目光温柔又深情。 司纯立即别过脸。 想来是她刚才对司蜜儿说的话,沈觉明都听见了。 “你别误会,我只是为了打发司蜜儿,不想你被她骚扰。”司纯解释。 昨天调查司家之时,司纯也顺便调查了司立珉与司蜜儿这对兄妹。 司立珉还不错,从小到大,各方面都十分优异,且有着超群的经商头脑,是司家着重栽培的年轻一代。 司蜜儿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如果说“海女”这两个字,对苏知橙来说,是名不符实,那么对司蜜儿而言,却是名副其实。 自司蜜儿成年后,玩男人便像集邮一样,越多她就越有成就感,在整个海疆都是出了名的。 司纯无论如何也不想看到沈觉明被这样的女人缠上,所以,才挺身而出,出言警告。 但眼下看来,她刚才的那些话听在沈觉明的耳里,明显变了味道。 第102章 以退为进 “我懂,你不用解释。”沈觉明望着司纯,神色落莫。 天知道,当他听到她说他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他的心脏是以一种怎样的频率在跳动。 若有一天,她真心这样承认,那他,死也甘愿。 “其实你今天可以不用来的。”司纯抱歉的看着沈觉明。 回司家,是她跟外婆的私事,沈觉明与她已经离婚,完全可以拒绝这次同行。 更何况昨天两人不欢而散,司纯以为沈觉明怎么着也会生很久的气,却不想,外婆一个电话,沈觉明就立马赶了过来。 “我没关系的。”天知道,有这个与她同行的机会,他求之不得。 “以后外婆再找你,向你提什么要求,你就找理由拒绝吧!”司纯真的不愿一而再的打扰沈觉明。 只是她这边无法跟外婆明说她与沈觉明已经离婚,那么就只能叫沈觉明那边自己拒绝。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会拒绝有关你的一切。”沈觉明语调温柔:“任何时候。” 司纯:“……” 好吧,她无话可说了。 这就是沈觉明,从来都毫不掩饰对她的心意。 堂堂正正,光明磊落。 可他越是如此,她就越是愧疚,为难。 “不好意思,是我说错话让你为难了。”沈觉明深看着司纯,“昨天你说的话我都听懂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以后我闭口不提复婚。但即使我们做不了夫妻,也还算是朋友吧?” “当然。”司纯点头。 在她心里,可不一直把沈觉明当作最值得信任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么你的事情,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这五年相处下来,我早就把外婆当成了自己的外婆,也把悦悦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所以,但凡外婆或悦悦有事需要我,我是绝对不会拒绝的。” “因为,她们也是我的家人。” “所以,你千万不要觉得这对我是一种打扰,恰恰相反,我很喜欢她们对我的这种需要。” “被家人需要的感觉,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 沈觉明无比认真的表达着自己的内心。 司纯听完,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她总是先入为主的以为沈觉明做任何事都是为了她,却忘了,人与人之间,是会产生感情的。 沈觉明与外婆、悦悦一起生活了五年,早已视彼此为亲人。 她所谓的疏远、不打扰,自以为是对沈觉明好,其实却是一种伤害。 “那以后我们是朋友,更是亲人。”司纯无比认真的注视着沈觉明,一字一顿,有如誓言。 “好!”沈觉明深看着司纯,终是点了头。 如果只有这样才能继续待在她身边,那么,他不介意就此以退为进。 有了这个约定,司纯顿感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不多时,候机室里便响起了播音员的声音,请乘客准备登机。 上了飞机,司纯眼睛一闭,秒睡。 昨晚一夜未眠,她真的累坏了。 中午午饭时,被叫醒,司纯几乎是闭着眼睛吃的,吃完继续睡。 到了晚饭时,仍然如此,吃完仍继续睡。 最后,是外婆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司纯摇醒:“小纯,你从上飞机到现在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第103章 有了? “没有不舒服,就是困。”司纯微睁着眼,半是清醒半是迷糊的看着外婆道:“外婆,你知道的,我昨晚去看橙子了,她可折腾了,我一晚没睡,困死我了。” “但你现在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了,也该解困了才对。”外婆不放心,拿手探了探司纯的额头,就怕司纯生病了还不自知。 原本还想闭上眼睛继续睡的司纯,因为外婆最后一句话,猛的睁开了眼睛。 是啊,已经睡了十几个小时了,她怎么还这么困呢? 而且,貌似越睡越困。 这不对劲! 身为医生,司纯立即从这种不对劲里想到了多种可能。 “今天几号?”司纯下意识出此一问。 “今天17号。”回话的是坐在邻座一直关注着司纯的沈觉明。 “17……”听到这个日期,司纯的瞳孔紧缩了一下。 她的例假是每月16号,从来不早到也不迟到,十几年间唯一一次不准时便是五年前怀上悦悦的那一次。 而今天是第二次。 难道…… 司纯猛的坐起,瞬间睡意全无。 “怎么了?”见司纯脸色有异,沈觉明与外婆几乎同时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怎么了,我……我想上洗手间。”司纯赶紧让自己看起来神色如常,说完,便解开安全扣起身去了洗手间。 关上洗手间的门,司纯第一时间就是自我检查。 例假没来。 也就是说本应该在昨天就来的例假,却在已经快要过完的今天还没有来到。 司纯望着镜中的自己,脸色一分分变白。 “没事的,才迟了一天而已,大概是最近太忙太累,导致内分泌失调了……”司纯喃喃自语的安慰自己。 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司纯深感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可是,明明每次都有吃避孕药的啊,怎么可能怀上呢? 这一点,也说不通。 越想,脑子里越乱…… 也不知道在洗手间发了多久的呆,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司纯这才惊觉自己占用着公共资源,连忙对镜整理了一下自己,然后,打开洗手间的门。 “你搞什么,呆这么久,便秘啊?”来人是司蜜儿,她明显有些内急,捂着肚子,一边冲司纯翻白眼,一边焦急的往洗手间里挤。 这若换在平时,司纯少不得要堵一堵司蜜儿,灭一灭这女人的嚣张气焰,可此时此刻,司纯完全没有心情跟司蜜儿计较什么。 就像没有看见司蜜儿这个人,司纯一声不吭的回了自己的座位。 “真的没事吗?”坐在邻座的沈觉明侧过身,再次关心的询问。 “没事。”司纯摇头。 眼下事情还没确定,她什么也不能说。 “没事就好。”沈觉明道:“还有两小时就到了,你还要睡吗?” “嗯,再睡会儿吧!”司纯闭上眼,将头偏到另一边。 倒也不是真的想睡,纯粹就是怕沈觉明再追问下去。 只好装睡。 心下已经有了决定,下了飞机后,第一时间就去买可验孕测纸。 不管结果怎样,总要有个结果,否则,她寝食难安。 第104章 是她天真了 两小时后,飞机抵达目的地,时间已是凌晨一点。 司立珉并没有急着让大家连夜回司家,而是提前在机场旁边的五星级酒店订了房间,下了飞机后,一行六人直接从VIP通道去到了酒店。 司立珉订了四间房,他自己一间,司蜜儿一间,外婆一间,司纯一家三口共一间。 按常理来说,这样的安排很合理。 但司纯与沈觉明情况特殊,这样的安排就会叫人很头大。 不过想想以前为了不被外婆发现端倪,司纯倒也没少带着悦悦与沈觉明同睡一屋,那时候经常是沈觉明睡沙发。 就当今晚是回到了从前吧。 司纯在心里合计,今晚让沈觉明带悦悦睡床上,她来睡沙发。 却不想,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完全打乱了司纯的计划—— 外婆把悦悦给“抢”走了。 理由是:换了陌生地方,认床心慌,要悦悦陪着才能心安入睡。 司纯一听便知晓外婆打着什么主意,无非就是想给她与沈觉明制造独处的机会。 可知道又怎样,外婆眼睛一瞪,司纯便半个“不”字都不能说。 “老规矩,你睡床,我睡沙发。”进了房间,关上房门,沈觉明一边打开行李箱,一边很自然的这样说道。 “不能老是你睡沙发,这次,换我。”司纯心里原就已经这样打算好。 “这五年来,我什么时候让你睡过沙发?所以,别跟我争,我不会答应。”话说着,沈觉明从打开的行李箱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床上四件套,“我给你铺床,你先去冲凉。” 望着开始忙活的沈觉明,司纯怔住了。 鲜少有人知道司纯有轻微洁癖,从来不喜用别人碰过的东西,往日出差住酒店都会自带日用品以及床上用品。 只是这次出门的急,加之出门前因为祁森闻的事被外婆闹得心烦意乱,收拾行李时把床上用品给落下了。 不想,沈觉明却帮她惦记着。 难怪他的行李箱那么的大,他甚至还带了崭新的被芯,也不嫌累赘。 这一刻,司纯突然发觉之前在候机室里与沈觉明的约定,是她天真了。 沈觉明待她如此上心,又怎么可能甘心只做她的朋友、亲人。 之所以答应她,大概是在以退为进吧……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你也累了,我自己来。”司纯看破却不能说破,只能在心里下定决心,以后说话做事注意分寸,万不能让沈觉明觉得跟她还有可能。 说完,便抢过沈觉明手里的活儿,麻利的自己动起手来。 沈觉明只好退到一边。 司纯不想他一直在旁边看着自己干活,便道:“很晚了,时间紧迫,你先去冲凉。” “好。”这一次沈觉明没有反对,大概也觉得自己若是一直站在这里看着会显得很傻。 不想,当他拿了换洗衣服准备进浴室时,司纯突然又唤住了他。 “觉明,借你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可以吗?”司纯心里头始终还是在想着联系祁森闻。 第105章 肉痛,心痛 她的手机被外婆拿走了,眼下只有跟沈觉明借用这一个法子了。 沈觉明一听,二话不说,当即便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司纯,“密码我从未改过,你知道的。” 司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她当然知道。 从两人登记的那天起,沈觉明便把自己的手机密码改成了她的生日,他曾说过,在她面前,他没有任何秘密,随时欢迎她来查他的手机。 但她,从未。 司纯默默接过手机,正要输入秘密,便听到沈觉明担心的声音:“你的手机呢?丢了吗?” 司纯摇了摇头,如实道:“被外婆没收了。” 沈觉明有些惊讶,“外婆为什么要没收你的手机?” 司纯顿了顿,仍然如实道:“外婆撞见了我与祁森闻在车里……嗯,总之外婆非常生气,为了防止我与祁森闻联系,就没收了我的手机。” 对于自己与祁森闻之间的事,司纯从一开始就没有刻意的隐瞒过沈觉明,现在也一样。 沈觉明一听,目光当即微沉了下,“在车里?” 司纯没想到他的着重点竟然是这句话上,脸上禁不住一热,连忙道:“别瞎想,我没那么疯。” 沈觉明看着司纯,目光复杂,沉吟了好一会儿,须臾,才又道:“外婆并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大概是觉得你这是婚内出轨,所以才这么的生气,你别怪她老人家。” “她是我外婆,我怎么会怪她呢。”司纯只会怪自己。 顿了顿,司纯冲沈觉明扬了扬他给到她手里的手机,又道:“我不瞒你,这个电话我是打给祁森闻的,所以,你还肯借手机吗?” 如果沈觉明不愿意,那她会把手机还给他。 “我答应你的事,从不反悔。”只会后悔。 沈觉明说完,便进了浴室。 司纯心头深感抱歉,可感情的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不能模糊。 司纯解锁沈觉明的手机,输入祁森闻的号码,然后按下拨打键。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手机那头传来的却是一道这样客气又官方的女声。 祁森闻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司纯立即又拨打了管小言的手机。 结果一样,也关机了。 司纯怔在原地。 祁森闻与管小言同时关机,联系不上,这让她想到了前天。 前天也如此,两人都关机,联系不上。 但那是因为祁森闻在跟她堵气,昨天不是已经哄好了吗? 难道因为外婆的事,祁森闻又跟她生气了? 司纯想了想,觉得不至于。 因为司纯知道祁森闻并非小气之人,他所有的偏执与坏脾气,从来只因为她。 那么只剩一种可能,祁森闻在飞机上,管小言随身跟着,所以两人的手机都同时关机了。 身为顶流,祁森闻每天的通告多到令人砸舌,经常需要飞往全国各地,有时候还要出国。 所以,坐飞机,对祁森闻来说也是家常便饭。 只是不知,这一次,祁森闻又要飞往哪个城市,又会去多久? 司纯失落的放下了手机。 她把他的手机号删了,微信也拉黑了,他应该已经发现了,是不是又要生气了? 司纯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便立马收起了心绪,当务之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拿起床头柜上的座机,司纯拨通了酒店的内线电话。 很快,便有一名年轻的客房服务专员来到。 一看这客房服务专员是女的,司纯暗松了口气。 低声在女客服的耳朵说了自己的需求后,司纯便塞给了对方数百元跑腿费。 那女客服一听要自己出去去买东西,原本脸上还有些不乐意,一看司纯这么大方,顿时眉开眼笑,表示很快就回来。 因为司纯要的东西,酒店对面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药店就有的卖。 女客服走后,司纯焦急不安的等待着。 她希望女客服能在沈觉明洗好澡出来之前把东西买来交到她手里,因为她不想沈觉明看见这东西。 可事与愿违。 沈觉明洗澡的速度很快,十分钟不到就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司纯心里叫糟。 “很晚了,怕你等不及。”沈觉明一边擦着湿发,一边催促司纯:“快去洗吧!” “我……”司纯找不到理由拒绝,只好点头,“好。” 进了浴室,司纯没敢洗头,哗啦啦冲洗几下全身,五分钟不到就穿好衣服出来了。 “怎么这么快?”这次换沈觉明一脸惊讶,他头发都还没有吹干呢。 “很晚了,急着睡觉。”话说着,司纯的目光把全屋都扫了一遍。 很快便看见床头柜上多出一个纸袋。 不用猜,这定是那女客服买来的东西。 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她去冲凉的这几分钟里,人偏就把东西送来了。 司纯将目光移向沈觉明。 也不知道沈觉明有没有打开看。 接收到司纯的目光,沈觉明放下手里的吹风机,微微一笑,道:“这是客服刚刚送来的,你买的什么?药吗?” 司纯一听顿时放心不少,看来沈觉明并没有打开袋子。 之所以问她是不是买了药,大概也只是根据纸袋上印着的药店logo推测出来的。 “嗯,是药。”司纯扭过头,不敢看沈觉明的眼睛,“昨晚照顾生病的橙子,好像被她传染了,有点感冒了。” 这个时候只好拿苏知橙来做挡箭牌了。 而远在万里之遥的苏知橙,睡梦中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个喷嚏。 “那赶紧吃药。”话说着,沈觉明立马给司纯倒了一杯温开水,递了过来。 司纯:“……” 怎么吃,这可是验孕棒。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沈觉明确实没有打开过这个纸袋。 “那个……”司纯尴笑一下,“这药不是内服的,它是外擦的。” 当一个谎言撒下,后面便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场。 好在司纯是医生,在药理方面,横竖她都能说出个合理的解释。 “所以,我去洗手间自己擦就好。”说完,司纯拿起那纸袋进了洗手间。 却没有看到,当她关上洗手间的门,沈觉明脸上的笑容一分一分的褪去,拿着玻璃水杯的手亦在一分一分的收紧。 直到…… “啪”的一声,水杯被捏碎,玻璃碎渣扎进了掌心里。 沈觉明不但不避,反而还握紧了拳头,猩红的鲜血立即从他的指缝汹涌而出。 不疼吗? 当然疼。 可肉疼,又怎及心痛的万分之一! 沈觉明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第106章 有了 司纯进入洗手间后,立即开始测试。 一分钟后,结果出来—— 验孕棒上显示一深一浅两条红线。 弱阳性! 司纯瞳孔紧缩了一下。 这说明她有可能怀孕。 只是还不能十分的确定。 除非出现的是两条红线,显示出阳性检测结果,那就确信无疑。 看来她得去一趟医院抽血检测。 可身为医生,加上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熟悉,司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应该是怀了。 怀了祁森闻的孩子。 司纯靠着冰冷的墙壁慢慢的滑坐在地上,内心,已经百感交集。 怎么会这样,明明每次事后都吃了药的。 唯一一次没吃也就两天前的最后一次,但才过去两天而已,就算中招也不能这么快就能测出来。 那这中间,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难道她是易孕体质,避孕药对她无效? 司纯想到了五年前。 最初跟祁森闻一起时,她是带了目的的,所以,事后她自己都有吃避孕药。 这一点,祁森闻也是知道的。 为此,还很不高兴。 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毕竟那时候的祁森闻才十八岁,他深知自己还没到可以做父亲的年龄,再则,他还想与司纯过多两年二人世界。 可最后,司纯还是怀了悦悦。 只因为最后一次,司纯没吃药。 与其说是忘了,不如说是故意的。 司纯无疑是理智的,但在祁森闻身上,她却缕缕失智。 那个时候,纵使心中万般不舍,司纯已经在策划着离开。 可是就那样无声无息的离开,司纯觉得既对不起祁森闻也对不起自己,所以,最后一次,司纯没有吃药。 她给自己和祁森闻之间留了一种可能。 如果一次就中了,那她就偷偷为祁森闻生一个孩子,无论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而在这件事上,哪怕上天也在帮她的忙,于是,最后便有了悦悦。 从怀上悦悦,到生下悦悦,再将悦悦抚养长大以及各种教育栽培,五年下来,司纯为此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但司纯从未后悔! 因为,这是她与祁森闻的孩子,她甘心情愿。 可现在,又有了,她却没了从前那颗坚定之心。 不是她不爱祁森闻了,而是时过境迁,局势逼人。 更何况,祁森闻说过,他不想她给他生孩子。 这句话,太扎心,以至于她到现在都不敢告诉祁森闻她已经给他生下了悦悦。 更别说现在又有了。 可若是不要这个孩子,那她又将如何解决呢? 要跟祁森闻说吗? 他知道后,又会是怎样的反应? 大概率是会叫她打掉吧,毕竟他早就说过不想她给他生孩子。 可若真从他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答案,她,大概率也会真的死心了。 人若心死,剩下唯有离开。 那两人的这场破镜重圆,只剩曲终人散。 且永远再无修复的可能。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司纯感觉自己又陷入了绝境之中,前无进路,后无退路。 司纯双臂抱膝坐在地上,坐了很久,想了很多,待她从洗手间出来,沈觉明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司纯木讷的爬上床,躺好,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今晚,又是一个无眠夜…… 第107章 肖想 但司纯不会知道,失眠的人不止她一人。 她以为的已经睡着的沈觉明,在黑暗中也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 翌日。 司家派来接人的专车早早的就过来了,但无法靠近酒店,而司纯一行人也出不了酒店。 原因是:酒店被人包围了。 一眼望去全是人头,整个酒店被围得水泄不通。 前门,后门,甚至地下地库,凡能通行的地方统统被围堵。 情势吓人。 酒店已经封门,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司纯一行人只能等在房间。 “怎么回事?这些人都疯了吗,为什么要围堵酒店?”司蜜儿站在窗边,俯看着下面的人山人海,满脸怒容。 一大早被叫起,原以为可以在车上补一觉,不想司家专车进不来,外面又哄吵喧哗,这可不就惹的她的大小姐脾气爆发了。 “听说昨晚半夜有个大明星入住了酒店,也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风声,就近的粉丝全都闻声赶来了。” 司立珉这话是对司蜜儿说的,同时,也是给同样等在房间里的司纯、外婆、沈觉明三人解惑。 既而,又安抚道:“大家都别急,我已经打电话给陈局了,他很快就会派人来管这档子事。” 司蜜儿一听,来了兴致,“什么大明星?男的女的?哥,你知道是谁吗?” 司立珉当然知道,他直接道:“祁森闻。” 闻声,原本还在陪着悦悦玩拍手游戏的司纯,手下的节奏当即就乱了。 沈觉明也猛的抬眸,扭头看向司纯。 外婆则蹙了一下眉,这名字听着怎么有点熟悉? “天啦!”司蜜儿则最激动,差点一蹦三丈高,她一把抓住司立珉的衣袖,“是那个顶流祁森闻吗?是吗?是吗?是吗?” “是。”司立珉无奈点头。 他这个妹妹啊,好男色成瘾,这么多年来他怎么劝都没有用,现在,他已经放弃了。 或者说他已经从心里接受了司蜜儿的这种恶劣行为。 谁叫他与她是同一个父母所出,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只要她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他就得认她这个妹妹。 “祁森闻啊,传闻中的祁森闻啊,听说他本人比电视里更帅耶!哥,我要见他真人,你快帮我安排安排。”司蜜儿双眼放光,贼心不是一般的大。 司立珉扶额,随即,严肃了表情,斥道: “你的脑子在想什么呢?你以为祁森闻是你以前肖想的那些普通小明星,随便砸个几十上百万就能搞到手吗?” “祁森闻可是顶流,而且出自京都祁家!这样有钱有身份的人,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别碰,别惹。” “哥……”司蜜儿错愕。 不敢相信她这个一向对她有求必应的哥哥,这次竟然这么严厉的喝斥她。 看来,祁森闻这个男人,是真的不能碰。 可她天生反骨啊,怎么办,越是不能碰的,她就越想碰。 就像沈觉明,从昨天到今天,她便一直对这个男人心痒难奈。 因为沈觉明本身优越卓绝,更因为沈觉明是司纯的老公,有的时候有妇之夫更叫她心花怒放。 但眼下,想到在电视里看到的祁森闻的那张脸,她觉得她可以换目标了。 如果说沈觉明是男人中的极品,那么祁森闻便是极品中的极品。 这样的男人,叫她别碰,还不如叫她去死。 但看司立珉此刻的神色,司蜜儿并不想激怒他,于是,便假笑一下,怏怏闭了嘴。 反正她司蜜儿想要的男人,想方设法也会搞到手的。 等她回了司家,再做安排。 第108章 我是他粉丝 这时,门外传来酒店服务员的敲门声,苏立珉点的早餐送来了。 大家入座用餐,心思各异,无人说话。 餐毕,苏立珉让大家各回各房,能离开的时候他再通知大家。 令苏立珉没想到的是,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正准备关门之时,身后传来一道轻轻的呼唤:“表哥。” 苏立珉扭头,脸上划过一丝惊讶。 因为唤住他的人,赫然是司纯。 要知道,回司家的这一路,从昨天到今天,司纯从未主动跟他说过话,更别说叫他表哥。 “你,有事?”苏立珉眼里闪过一抚警觉,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有事。”司纯的脸上也闪过一抚不自然,原来有求于人时的嘴甜真的让人很尴尬。 “什么事?你说。我若做得到,一定帮你。”看出司纯的窘迫,苏立珉反倒笑了一下,适当的释放了一下他的善意。 虽说两人的第一次见面闹得并不怎么愉快,但那都是因为司蜜儿,于苏立珉而言,他与司纯之间并没有什么间隙。 反倒是从昨天到今天的相处中,他深深的感受到了司纯不仅教养好品性好,且才华横溢,学识渊博,那是百十个苏蜜儿都比不了的。 说白了,司纯就是他梦想中的妹妹的模样。 只可惜,他的妹妹是司蜜儿。 不过,刚才司纯那一声表哥却也无意中提醒了他,表妹也是妹,四舍五入,那司纯便也是他的妹妹。 妹妹有事相求,只要一声哥,做哥的自当全力以助。 司纯没想司立珉这么好说话,反倒微怔了一下,须臾,才有些吞吞吐吐的道:“那个……就是……祁森闻住在哪个房间,你知道吗?” 司纯已经与祁森闻失联一天一夜,无人知她内心的焦虑与思念,刚才在得知祁森闻也在这家酒店时,她就已经在心里下定决心: 她要见他。 可这家酒店规模庞大,房间众多,她不可能一间一间的敲门去找,唯一的办法就是求助司立珉。 所以,她少有的嘴甜了一次,唤了司立珉一声表哥。 “什么?”司立珉显然没想到司纯会问出同司蜜儿一样的问题,他错愕的看着司纯,问道:“怎么,你也迷祁森闻?” “不不,你别误会。”司纯连忙摆手,红着脸道:“我……我就是喜欢他的歌,我是他的粉丝,他是我的偶像,我想见他,就是想找他签个名合个照什么的。” 不想自己与祁森闻的关系被知道,司纯只能这样说。 “是吗?”司立珉半信半疑,“看不出来,你竟然还追星?” “人不可貌相嘛,我其实从小就爱追星。”司纯这话倒也不假,她年少时期确实喜欢追星,那时追的还是韩星,单纯又热烈。 可惜,自十五岁那年后,她便收起了所有的热情与追求,心头只剩一个念头:成长,复仇。 直到遇到祁森闻。 当祁森闻成为了明星,而她确实也成为了他的粉丝。 迷他迷得不得了。 所以,总的说起来,司纯倒也没有说谎,最多就是她还想与祁森闻做点什么别的故意隐去不说而已。 “虽然出人意料,但是能够理解,毕竟祁森闻不仅人帅,歌也确实唱得很好。”司立珉耸了耸肩,“但是,抱歉,我并不知道他住哪间房。” “我知道,但只要你肯出手,就一定查得到。”司纯神色认真。 “你这么肯定我能查到,看来你已经发现了。”司立珉看着司纯眼睛里露出了几分欣赏。 “是。”司纯早在昨晚入住时,就已经发现这家酒店的logo里印有司家的家族徽章,那时司纯便知,这家五星级酒店是司家产业。 可想而知,司立珉身为司家的后起之秀,他若是想要在这个酒店里查一个人住在哪一间房,不过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你帮我这一次,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定还你。”司纯又道,无比认真。 “看来,你是一个很疯狂的粉丝。”司立珉不再推脱,话说着,他便掏出了手机,打出了一个电话。 几句交流,挂断后,便给了司纯一组数字:“9158。” 司纯立即心领神会,“谢谢!” 说完,便转身冲向了不远处的电梯,直奔九楼。 但司纯还是小瞧了事态的严重性。 虽说酒店已经及时给出封门反应,但还是有不少粉丝钻了进来,且一些有路子的粉丝已经查到祁森闻所住的房间,所以,早先就已经有不少人冲上了八楼。 好在这家酒店出自司家,财力雄厚的同时,武力也不逞多让。 酒店的上位管理者第一时间就调动了几十名保镖,将这些过激的脑残粉驱赶。 之后,便将这几十名保镖一分为二:一半守在祁森闻门口;一半守在电梯以及楼梯口。 这样一来,自然也阻挡住了司纯的去路。 几乎司纯一出电梯,便被数名保镖围住盘问。 “这位女士,您是九楼的住客吗?是的话,请出示您的房卡,若不是,请立即离开。” 带头的保镖队长,是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面对司纯这样的顶级美女,他也神色如常,一副公事公办的冷酷模样。 “我是祁森闻的朋友,我要见他。”司纯索性开门见山。 众保镖一听,又是一个想见祁森闻的,当即脸上便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今天已经有很多人冒充各种身份想要见祁森闻,你觉得我们还会相信你?”保镖队长冷笑一声,“所以,哪来的就回哪去,体面自己给,别让我们动手。” “动手?”有那么一瞬,司纯脑中确实闪过一丝想要动手硬闯的念头。 可转念一想,行不通。 对方人太多了,纵使她身手了得,那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放倒所有人。 退一步说,若是把事情闹大,惊动了外婆,那可就解释不清了。 “我没说谎,你们可以去向祁森闻求证,你只要你们告诉他,我叫司纯,他就一定会见我。”司纯耐着性子讲道理。 她都已经看见9158的房间门了啊,一门之隔,不见不休。 第109章 疯 可这些保镖今天拦了太多各种借口说辞的粉丝,根本已经不吃这套。 特别是这位性格本就冷硬的保镖队长,就更不为所动了。 他直接拒绝道:“如果每个这样说的人我们都去求证,你觉得我们还能站在这里?”早就统统被炒鱿鱼了。 见对方油盐不进,司纯也并未生气,毕竟人说的也有道理,顿了顿,道:“这样,你把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打个电话给祁森闻,我让他亲自开门来见我。” 这已经是司纯目前能想到的最后一套说辞,如果还是行不通的话,那她就真的只能硬闯了。 毕竟这是九楼,想来在惊动外婆之前,应该能先引起祁森闻的注意。 “女士,我最后再强调一遍,请回!”年轻的保镖队长见司纯冥顽不灵、纠缠不休,神色越发的冷了,大有司纯再不听劝,他便要动手想请的架势。 司纯扶额。 好吧,既然软得不行,那就来硬的吧。 再抬眸,司纯眸底杀气汹涌。 然,就在司纯准备动手之时,身后传来一道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龙凯,对待女士不可无礼,特别是这么漂亮的女士。” 声落人到。 男人三十左右,一身灰色西装,身材偏瘦,皮肤白皙,面庞清俊,有一种干净、不染尘埃的脱俗。 “宴少!”被点名的保镖队长龙凯一见这人,立即恭敬的叫了一声宴少,且退后一步,将自己的站位让出。 男人面带微笑的走到司纯面前,“龙凯是个一根筋,有时候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给,我的手机借你。” 话说着,已经将自己的手机解锁,递给司纯。 司纯望着眼前的男人,根据之前对司家调查的资料,心里已经知道他的身份。 司立宴,与司立珉同辈,也是司家后辈里的优秀一员,算起来也是司纯的表哥。 传闻在司家玄孙一辈里,司老爷子最看重的就是他。 这也解释了这些来自司家的保镖为什么对司立宴如此尊敬。 “多谢。”司纯没有客气,道了声谢,便接过了手机。 稍稍思索了下,司纯并没有直接拨打祁森闻的手机号,而是输入了管小言的。 毕竟这手机是借用别人的,而祁森闻身为公众人物,他的手机号码轻易不能泄漏。 很快,管小言便接听了电话。 一听到司纯这边的情况,管小言立马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一眼看见被拦在电梯前的司纯,他无比开心的高声招手:“司纯姐,这儿,这儿。” 边喊边跑了过来。 “让让,让让,这是我司纯姐,是我闻哥的朋友,你们怎么能拦她呢?”管小言拨开众保镖,激动的奔到司纯面前,“司纯姐,你真的来了,闻哥一直在等你呢!” 周边众人一听,一个个顿时都明白了司纯跟之前那些脑残粉不一样,她真的如她所说是祁森闻的“朋友”。 “原来是误会一场。”司立宴适时打圆场,给了龙凯一个眼神。 龙凯会意,立即挥手,令所有的保镖退开,各回各位。 “谢谢。”司纯将手机递还司立宴,也并没有要追究责怪龙凯等人的意思。 眼下,她只想尽快见到祁森闻。 “司纯姐,快跟我来。”管小言并不知道司纯刚才差点要与龙凯等人动手,他的开心溢于言表。 确切的说,他每次看到司纯来找祁森闻他都会打心里欢喜。 身为祁森闻的贴身助理,管小言无疑是忠心的,但很多时候他都是小心翼翼的,因为祁森闻的脾气并不怎么好。 阴晴不定,孤僻难测。 但只要司纯出现,祁森闻便会变得正常。 只此一点,司纯无疑已经成了管小言的救命稻草。 所以,于管小言而言,司纯就是他除祁森闻外最敬畏的人。 “好。”司纯早已经习惯管小言对自己的热情,她大概也能猜到原因。 跟上管小言的步伐,在与龙凯擦肩而过时,司纯不勉多打量了龙凯一眼。 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武力值很强,日后若还有交集,宜友不宜敌。 司纯打量龙凯的眼神,司立宴尽收眼底。 目送管小言带着司纯走进9158房,司立宴对龙凯道:“听到了吗,她说她叫司纯,若我没猜错,她就是我那位姑奶奶的外孙女,说起来还是我表妹呢。” 龙凯垂眸听着,并不接话。 司立宴又道:“没想到,她跟祁森闻竟然是朋友。真是奇怪,一个医生跟一个明星怎么会成为朋友呢?” 龙凯仍然默不出声。 见自己说出去的话一而再的得不到回应,司立宴这才将目光收回,朝龙凯招了招手,两人走到旁边无人的休息区。 司立宴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一边将烟缓缓的吐在龙凯脸上,一边慢悠悠地道:“你,好像引起了她对你的兴趣,你呢,对她有兴趣吗?” 龙凯这才抬眸看了一眼司立宴。 这一眼,攻性十足。 “宴少,这样的玩笑,我不喜欢。”龙凯面无表情。 “毕竟她那么漂亮,是个男人大概都会心动。”司立宴却仍唇角含笑。 “是吗?”龙凯直视司立宴的眼睛,“那你,心动了?” “你疯了吗,她可是我的表妹,你当我是疯的吗?”司立宴一脸震惊表情的看着龙凯。 “难道,你不是疯的?”龙凯也一脸震惊表情的看回司立宴。 司立宴笑了,大笑。 他抬手拍了拍龙凯的脸,“龙凯,你知道吗,我就喜欢看你人前对我尊敬有加人后对我放肆无礼的模样,我真的,好喜欢。” 龙凯一动不动,哪怕司立宴越拍越大力,啪啪之声不亚于左右开弓的打耳光。 “无趣,就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司立宴打过瘾了,这才收手。 可下一秒脸上又露出了心疼的表情,他捧着龙凯的脸,柔声道:“你以为我会这样说吗?不可能。我可是最中意你了啊!你可一直要保持这副冰冰冷冷的模样,千万别对我和颜悦色,那样,我可就索然无味了。” 龙凯握紧了拳头,却仍然一动未动。 这就是司立宴,外表看起来脱俗无害,实则就是个疯子。 谁也看不穿他心里在想什么,谁也猜不到他心里想要的又是什么。 第110章 他在勾引 这边,司纯被管小言领到9158房。 管小言让司纯自己进去,他则守在门口。 司纯有些忐忑。 于祁森闻而言,她昨天一整天相当于失联,她能够想象接下来的见面祁森闻不会轻易饶恕她。 可那又怎样,她还是要奔赴向他。 她爱他,就像飞蛾扑火,从一开始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司纯推开门,走进去。 房内却空无一人。 突然,司纯感觉身后生风,似有人从门后面扑向自己。 条件反射,司纯几乎下意识就要抬脚来一记反转横扫,但转瞬间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因为,她闻到了熟悉的气息。 那是独属于祁森闻的清冽的味道,只有她才闻得到。 下一秒,她被男人从身后抱住。 当男人结实的胸膛贴上的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物她也能感受着那熟悉的灼热与心跳频率。 “阿闻,啊……”司纯才唤了一声祁森闻的名字,下一秒便化作了痛叫。 因为,从身后抱住她的祁森闻,一把扯开她的衣领,一口咬住了她的左肩。 咬得很用力。 司纯闭上眼,没有叫痛。 她知道,这是他给的惩罚。 “拉黑我?”祁森闻咬着司纯,质问的同时,并未放开。 “对不起,我没办法。”司纯很痛,痛得声音都有些发颤,但仍然跟他道歉解释:“外婆不明真相,反应很激烈,差点心脏病复发,我不得不顺着她老人家。你理解一下,好吗?” “好!”祁森闻终于松嘴,性感的唇一路从司纯的肩划向司纯的脖颈,最后停在司纯的耳畔,声音滚烫:“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司纯被他惹得浑身颤栗。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司纯转身,声音温柔,眼神更温柔,且无比认真。 有那么一瞬,祁森闻差点陷在司纯的眼睛里。 在哄他这件事上,她从来都是这么的真诚。 不可否认,他偏偏很吃她这套。 “我要……”祁森闻突然将司纯抱起,让司纯的双腿夹住他的腰,然后,他在司纯的耳边声音低沉的说了五个字。 边说边朝床走去。 “不可以!”司纯瞬间脸色大变,当即拒绝。 别说她现在根本没有时间久留,就说昨晚的那根验孕棒,若她真的怀孕了,又怎能经得住他的折腾。 更别说解锁新姿势。 “你刚刚说了,只要你做得到。”祁森闻却不容拒绝,直接将司纯摔在床上,整个身体覆了上去,“我相信,你做得到。” “阿闻,你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就只想这一件事?”司纯突然有些生气了,一个用力,一把将祁森闻从她身开掀开。 司纯的力气很大,且用的又是巧劲,祁森闻被她这一掀,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祁森闻的眼里再次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在司纯的身上感受到她强大的爆发力,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司纯是很有些身手的。 他,却从不知道。 可是,一个女人,正常情况下谁会跑去练身手呢? 那么,在她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他,一无所知。 “你我见面,不谈这事,那谈什么?”祁森闻冷了神色,“除了床上的事,你还有什么愿意跟我谈?” 司纯被问得哑口无言。 是呀,是她先什么都不说的,他这样,可不也是她造成的。 可是,她不是不说,是不能说。 她的难处,又有谁人理解? “外婆在等我,我不能离开太久,我先回去了。”司纯下床准备走人。 她与他之间,有太多问题是无解的,所以,每每问题出现,只有逃避。 否则,只剩终结。 可是,当司纯准备开门离开时,却看见了摆在餐桌上的早点。 满满一大桌,未曾被人夹动过。 “你还没有用早餐吗?”司纯扭头望向祁森闻。 却见祁森闻仍然坐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着她,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难过。 还有,委屈。 司纯的心,瞬间就软了。 “你是在等我一起吃吗?”司纯想起了管小言之前的话,他说祁森闻等她很久了。 所以,祁森闻早就知道她昨晚也住在这家酒店。 而今早上酒店外人山人海,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很有可能是祁森闻自己曝光了自己的行踪,就为引她前来。 祁森闻却没有回答。 兀自起身,走向餐桌,“你不是要走么,还废话这么多做什么?” 被呛了的司纯并未生气,抬脚,也走向餐桌,“我确实不能久留,做别的事情不够时间,但陪你吃顿早餐还是可以的。” 坐下后,司纯才发现满桌早点,尽全是她喜欢吃的。 一时间,更加明白,他待她的心,一如既往,只是再也不愿说出口了。 祁森闻嘴上不说,但他确实真的在等司纯一起来吃早餐,只是刚才一见面,一碰到她,他就情难自禁,忘了初衷。 结果索爱不得,差点两人又闹翻脸。 眼下司纯先服软,主动提出陪他吃早餐,他心里其实是很满意的,当然,脸上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两人坐下,吃了几口,祁森闻便放下了筷子。 司纯也跟着放下筷子:“你不吃了?” 祁森闻嗯了一声,身为顶流,他的形体管控是非常严格的。 “这才吃了几口,三分饱都没有。”司纯自是懂得祁森闻是为了保持身材,心疼之下,脱口而出:“你的身材已经很好,多吃点,不怕的。” “我的身材已经很好?”祁森闻却只抓前半句的重点,他单手撑头,偏过头,一眨不眨的望着司纯:“所以,你很满意?” 司纯:“……” 好吧,这人真是正经不过三秒钟。 司纯拿一块糕点就朝祁森闻的口里塞去,想要堵上这人的嘴。 原以为祁森闻会躲,却不想,祁森闻直接张嘴,不但一口吃下了糕点,且还连带着把她的手指也含在了嘴里。 司纯一惊,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却被祁森闻捉住了手腕,眼睁睁看着祁森闻吃糕点的同时也在吸吮她的手指。 一股电流自指尖钻到心脏,司纯只觉得全身都酥麻了。 “阿闻……”司纯的呼吸都乱了。 勾引。 赤.裸裸的的勾引。 第111章 姐姐并不难拿捏 祁森闻最喜欢看司纯为他动情的模样,他好看的眉目直勾勾的盯着司纯,一路从司纯的指尖吻向手背、手腕、手臂,再到司纯肩颈。 那里,有他之前狠咬后留下的两排牙印咬痕。 当祁森闻滚烫的双唇吻在这处咬痕上,司纯闭上眼,头朝后仰,呼吸彻底紊乱。 祁森闻勾了勾唇角,他知道他就要得逞了。 姐姐嘛,其实有时候并不难拿捏。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 气氛瞬间被打破。 司纯蓦的睁开眼,一把推开祁森闻。 男色.诱人,差点着道。 下一秒,门被推开,管小言小心翼翼的探进半个脑袋。 见屋内两人规规矩矩的坐在餐桌前,并无任何少儿不宜的画面,这才开门走进来。 “闻哥,司立宴来了,要见你,说是……”管小言越说越小声,因为祁森闻看他的眼神像要吃人,他终于意识到他终究还是打扰了闻哥的“好事”。 管小言不敢再往前走了。 他可怜兮兮地望向司纯,求救般的道:“司纯姐,闻哥这次来这边是因为临时接了一个商演,而这司立宴就是这次商演主办方的负责人,他有要事相商,我也推脱不了啊!我其实已经将他拦在外面好一会儿了,真的。” 他刚刚真的已经很努力的给祁森闻与司纯两人争取独处时间,奈何这司立宴难缠得紧,他实在招架不住了。 “商演?”司纯一听,颇感诧异,扭头看向祁森闻,“你怎么会接商演?” 身为顶流,祁森闻的人气与地位,在娱乐圈已然是神一般的存在,身上的高奢代言与各种资源更是强到可怕。 到了这种级别的超级大明星,根本无需再接商演这种多少有点掉身价的活儿。 祁森闻挑了一下眉,淡声道:“想接就接了。” 反正现在想让他吐露心声是不可能了。 但有管小言这个嘴替在,却看不得司纯不明真相,当即就要替祁森闻解释:“司纯姐,闻哥这都是为了你……” 话未说完,祁森闻凌厉的眼神已经射过来,“聒噪,出去。” 而司纯已然明白。 祁森闻是追着她来的。 可男人死要面子,不愿她发现,所以就特意临时接了个商演,以工作为由,既给公司有了交代,回头碰上她了,又还可以若无其事的装碰巧。 可祁森闻临时接的偏偏是司家的商演,这让司纯不免又想深了一层。 看来祁森闻已经猜到她的身世,与司家有关联,毕竟她也姓司。 可他却没有就这个问题多问她一句,大概他心里已经失望透顶,觉得她什么都不愿跟他说,所以,也就不问了。 想透这些,司纯的心头越发愧疚难过了。 而管小言却被祁森闻的眼神杀,吓得连连后退,却还不忘自己进屋的初衷,硬着头皮问:“闻哥,那司立宴……” “让他哪来的回哪去。”好事被打搅,祁森闻来了脾气,哪怕对方是金主,他也半点颜面都不给。 毕竟,身为祁家三少,他从来不缺钱。 所谓的金主,在他面前就是个屁。 他自己就是自己的金主。 “这……”管小言为难极了。 他深知以祁森闻的身份,不把司立宴放眼里实属正常,可他不能啊,这是他的工作,如果协调不好,那他这个贴身特助就该转铺盖走人了。 管小言只好拿求救的眼神望向司纯。 司纯也不想管小言为难,她抬手,握住祁森闻的手,柔声道:“工作要紧,你先跟司立宴谈谈工作上的事,我也该回去了。” 说完,司纯起身,便要抽手离去。 祁森闻却反手捉住司纯的手,就在司纯以为祁森闻还不肯让她离开时,却见祁森闻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物件塞进她的手中,“把这个随身带着。” 司纯一看,是一盒小巧精致的蜜粉饼。 “这是……”司纯有点惊喜,“送我的礼物?” 要知道两人复合两个月了,祁森闻除了拿钱砸她,可从未正儿八经的送过她任何礼物。 “算不上什么礼物,你回去拆开看看就知道了。”祁森闻转过身,眸底深处有着难以察觉的沉痛。 他何尝不知道,这天底下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礼物,特别是来自心爱之人的。 可两个月来,他就是不送。 哪怕一束鲜花,他都吝啬。 毫无疑问,他就是故意的。 他再也不想让她看到他的真心。 司纯被祁森闻的话整的有些迷糊了,东西都塞上她手上了,又怎么说算不上是礼物呢? 不过,对于祁森闻的口是心非,司纯再了解不过,当即也不多说,将蜜粉饼收下,然后弯腰在祁森闻的左脸颊上轻吻了一下。 “那我们,司家再见。” 说完,司纯红着脸快步小跑离开。 毕竟管小言还在,人前,她可从来不曾主动跟祁森闻做出亲热举动,她骨子里终究还是个保守的女人。 祁森闻抬手摸向被司纯亲吻过的脸颊,微微愣神。 司纯性情沉稳理智,加之又比他大上几岁,所以在他面前一直以姐姐自居,极少露出这般小女孩娇羞模样。 原来一件小礼物就可以让她这么开心。 可惜,待她回去拆开看了,大概会叫她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