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一位姐姐送给我的。”悦悦如实说道。
司纯皱眉。
刚才她带着悦悦给司家长辈一一行礼,而这些长辈身边都着自己的后辈,叔叔阿姨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堆,其中有人觉得悦悦长得太过精致可爱,还蹲下来逗悦悦玩耍。
想来这个玉坠就是其中一人在这个时间段送给悦悦的。
只是这礼送的未免太过无声无息,司纯竟然都没注意到。
“悦悦,妈妈是不是跟你说过,无功不受禄,我们不可以随便接受别人的礼物。”
司纯隐约有种不安感,这玉坠呈蛇形,一看便是生肖本命年特戴项链,这样的贴身之物理应不会随便赠人。
更何况还是赠给一个初次见面的四岁小孩儿。
“是那位姐姐,她硬塞给我。”悦悦小嘴巴一扁,有点委屈。
她是真的没想要,可那位姐姐太热情,抱住她就把这玉坠塞进了她的手里,说了句送给她玩,掉头就走开了。
她想还回去都找不着人。
司纯深知悦悦的懂事,不忍多加指责,只好道:“那悦悦还记得那位姐姐的长相吗?”
悦悦点头,“记得。”
司纯道:“很好,等会儿到了马场,大家都落座了,让爸爸带你去认人,把东西还人家。”
悦悦再次重重点头,“好!”
“悦悦真乖。”司纯摸了摸悦悦的头,起身,正想与沈觉明交代两句。
这时,有两名司家后辈从旁走过,谈话之声传了过来:
“你知道今天比赛的彩头是什么吗?”
“今天的彩头可不得了,听说是那枚虞美人印!”
“天,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这彩头可是老爷子昨晚亲自定下的。”
“这下可不得了,大家伙儿岂不全都想上场参赛?”
“那可不,除了爷爷辈们年纪大了,上不了马背,也拉不下脸面,我们的父辈也全都参加了呢,那可是虞美人印啊!”
“快快快,我也要参加,今天就是拼了这条命也要拿下第一名。”
“嘿,得了吧你,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以你的马术不拿个倒数第一名就不错了。”
“呵,说得好像你的马术能比我好到哪里去似的……”
两人在一阵互损中快步追上前面的司家人。
司纯却看见外婆因为这两人的言论,脸色大变。
“小纯,他们刚刚说比赛的彩头是什么?”外婆一把抓住司纯的手,很用力。
“虞美人印。”司纯立即感觉到了外婆的情绪波动,赶紧回握住外婆的手。
所听得到证实,外婆身形一晃,差点要站不稳,幸好司纯提前扶住了她。
“怎么可以,父亲怎么可以把虞美人印拿出来做彩头……”外婆变得很激动,一抬眸,向来慈祥的目光染上几分凌厉,“不可以,虞美人印不可以落到别人手里,绝对不可以。”
“外婆,这虞美人印有什么特殊之处吗?”司纯关切又好奇的问。
“它是我母亲的遗物!”外婆抓眼里瞬间噬满了泪水。
司纯一听,恍然大悟。
不同于老爷子的长寿,外婆的母亲早已逝世。
而这虞美人印既是外婆母亲的遗物,那于外婆而言,自然是分外珍贵之物。
不待司纯说什么,外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就抓着司纯的手再次用力,“既然是彩头,那么,谁拿第一名谁就能得到它。小纯,你也去参赛,替外婆拿回虞美人印。”
“我去参赛?”司纯当即也变了脸色。
不是司纯不会骑马,相反,司纯马术超群。
从古至今,骑马代表着贵族的身份与文化传承。
司纯十五岁以前生活在岑家,而岑家身为京都第一世家,学习马术技能和相关礼仪,便是其贵族教育的一部分。
所以,司纯从小就接受专业的骑马训练。
十五岁后跟着外婆出了国,但骑马训练从未落下,反倒更加勤勉。
原因无它,只因外婆。
身为司家大小姐,外婆从小在马背上长大,其本身也精通马术,又喜马爱马,这样的外婆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后代荒废骑术呢?
所以,即使当时在国外的生活十分拮据,外婆还是会拼尽所有的继续供司纯去马场练习骑术。
甚至连四岁的悦悦都是懂骑马的。
所以,于司纯而言赛马并非难事,难就难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虽然那一纸弱阳性显示结果让司纯总抱着一丝侥幸,希望自己没怀上,但身为医生,司纯心里很明白,她怀上的可能几乎百分百。
只是她自己不肯相信。
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以去参加赛马这样的激烈运动呢?
外婆见司纯面露难色,不明真相的她,只道司纯是没自信,于是,道:“外婆知道你昨晚没睡好,状态不佳,但以你的骑术,哪怕只发挥出平时三分之二的水平,也足以碾压全场。所以,别有心理负担,上场,替外婆拿回虞美人印。”
“外婆……”司纯有口难辩,下意识的伸手抚向了自己的腹部。
身为医生,她比普通人更明白,在孕初期做激烈的运动,会有怎样的风险。
不过,司纯身体底子好,也不一定绝对会出事。
但这本身,就是风险。
所以,此刻的司纯真的好为难。
而司纯抚腹的动作,自然落入了沈觉明的眼里。
他眸光一沉,缓缓出声道:“司纯,你看外婆如此焦急,想必那虞美人印对外婆而言,十分重要。你若不参赛,那虞美人印落入别人之手,外婆恐怕会懊恨终生。”
闻言,司纯脸上的为难之色更甚了。
下意识的她抬眸望向不远处的祁森闻。
祁森闻仍被司家年轻一辈众星捧月的拥簇着前行,风华正盛的司家女孩们不停的在对他献殷勤,而他单手插兜,神色冰冷淡漠。
仿佛感受到了司纯的目光,祁森闻也在这时微微偏头,望向司纯。
此时晴空万里,阳光明媚,司纯却在祁森闻的眼里看不到一丝温度。
他看她的眼神,很冷。
司纯心头震颤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