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九心被带到了包间里面坐下,她这才发现,三楼居然每一个房间都别有天地。
和她从外边看着的不一样,虽然外面的每个门看起来有些狭窄拥挤,可是,里面却宽敞的很。
单独在房间里面搭了一个戏台,底下的座位也就不过九个位置。
颜九心仔细的打量了一通,看着其实和皇宫里的畅音阁布置差不多。
也怪不得得单独收费,这若是跟普通人听戏一个价,要被有心的人知道了,说不定还得说他们一句是故意挑衅皇家。
颜九心看着刚刚的那个男子,领进来一个已经扮上了戏服的女子,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男子朝着她颔首,随后,不知道叮嘱了那姑娘一句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颜九心就在底下静静的坐着,很快,随着敲梆子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弦乐声也一起响了起来。
她闭上了眼睛,随之而来的就是那女子清清脆脆的唱腔。
颜九心其实对此并不感兴趣,所以听了没两句,就忍不住走神。
她心里其实在思考有关于细流的事情。
按照戏楼的人来说,细流其实根本不是象州人士,所以说,她说的什么从小被卖到戏楼的这种话,也都是假话。
而且已经两天没来戏楼,除却今天,那昨日她又去了哪里呢,被这么多人不断追着,躲到哪里才安全呢?
颜九心心里面正在想着,忽然感觉唱戏的声音越来越近,猛然一睁眼,竟然看到刚刚还在台上的小戏子,此时此刻居然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她挥着手里的水袖,有意无意的扫过她的脸庞,那双恍若秋水的眼眸,也不断的朝着她这边看。
颜九心都有些目瞪口呆了。
若她没有感觉错的话,眼前的这个小戏子,这样子应该是在勾引他吧?
颜九心不动声色,只是睁开眼睛看着她,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小戏子似乎是感觉到了她好像兴趣不大的样子,就没有继续如此,唱完最后一段,就闪身到了旁边去。
回过神来,却发现这一整段已经唱完了。
颜九心本来还想听一听,在襄州地界,对于前朝端王的故事会如何编写,可是这一大段里,就只有端王妃,自己在家中独自等待丈夫的自述。
她本来就没兴趣,这下更就没什么兴趣了。
那个小戏子离开之后,刚刚那个男子又走了进来,表情看着诚惶诚恐,“不知道公子是不是不太满意?”
颜九心勾唇笑了笑,看着那个小戏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道:“长得倒是很俏丽清新,只不过,看着年纪确实是太小了些。”
男子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公子不必担心,刚刚出去那个伶人,已年满十四了。”
她听着,也并不怎么相信。
看那样子,大约也就十一二岁,怎么可能已经年满十四了?
“原来如此。”她模棱两可的回答了一句,让男子误以为是看上了刚刚的那个小戏子,紧接着问:“不知公子下榻何处,让她送您回去如何?”
颜九心眉眼中有些凌厉,“今日到此为止即可,我本也没什么兴致,只不过人看着娇俏赏心悦目罢了。”
他这么说,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马上赔情道歉,“是小人俗气了,还存工资,不要见怪,若是今日觉着不错,公子还可再来。”
颜九心把手里的银子放到了桌子上,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下了楼。
她其实刚进来的时候,还想着说不定就是自己误会了,这戏楼的店家,可是现在看来自己可一点都没有误会。
大约是听到了她上楼时说的那话。
或许,他就断定了,她那好友能推荐细流,也必定不是什么正经人,所以也没想着颜九心是正经来听戏的。
她只觉得心里隔应。
颜九心并没有继续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反而是直接先回了客栈。
她直接进了冥玄夜的房间,他正坐在桌前煮茶,听到是她进来,甚至都没有抬头,问道:“发现什么了吗?”
他说着抬起了头,看到她表情并不是很好看,又有一些担心。
“怎么表情这么难看,遇到什么事情了?”
颜九心坐在了他的对面,端起来一盏茶,直接一饮而尽,随后道:“我去那个戏楼了,先不说细流成分如何?就单单是那个戏楼,就让我心里隔应。”
“说是听戏的地方,实际上开的跟个青楼似的。”颜九心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而且每个接待的客人,还都分了三六九等,若不是非富即贵,还得不到邀请上三楼的机会。”
她说完之后顿了一下,又非常疑惑的看着冥玄夜:“冥玄夜,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襄州地界,原本是赵嫣然的父亲在统管,但是因为出了玉脉的那件事情之后,赵嫣然的父亲被贬,后来的这位刺史又是何人?”
“这地方这么乱,和管事的刺史,一定是脱不开关系的。”
颜九心说完之后又喝了一盏茶。
冥玄夜摇摇头,“这后来我倒是没怎么关注过,但是我倒是知道,一般刺史被降职之后,大都会是当地的长史补上来。”
颜九心摇了摇头,没想继续说这些。
“罢了罢了,反正巡查御史马上也要各地去巡查了,到时候等他们来了亲自来看这里的情况吧,咱们先说细流的事情。”
颜九心把身子坐正,“其实刚刚跟她说话的时候,我就感觉这姑娘没说实话。”
“可是我也的确没有想到,这姑娘不仅没说实话,还没一句是实话。”
颜九心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是好了,“除了名字之外,连身世都是假的。”
她顿了顿,“我去那个戏楼的时候,倒是没有见到班主,见着个招待的人,他与我说,细流其实不是本来就在这儿的,而是前不久才刚来到这。”
颜九心说起来这些,表情严肃了不少。
“而且,细流说自己其实是从荆南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