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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二次手术

    2022年元月二十日,正值大寒之际,京都的寒意愈发浓烈,寒气刺骨。清晨七点,魏中终于接到了夏荷那久违的电话,她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晴宝今天上午九点就要进手术室了。你一定要来住院部,与我一同在手术室外守候。”

    说完,电话那头便传来了嘟嘟的忙音。魏中立刻暂停了手头的工作,迅速编辑了一条短信给夏荷:“我马上带点早餐过去,请稍等。”紧接着,魏中便忙碌起来,精心准备起了早餐。早餐制作完毕后,魏中匆匆吃过几口,便细心地将早餐打包好,急匆匆地踏上了前往医院住院部的路途。

    清晨八点的曙光初现,魏中匆匆步入了住院部的门槛,只见夏荷怀抱着晴宝,神色中满是不安与期盼,正翘首以待魏中的身影。魏中迅即趋前,轻柔地从夏荷的怀抱中接过沉睡中的晴宝,随后在护士的悉心引领下,两人踏着坚定的步伐,穿过了那条专为紧急状况开辟的手术专用通道。约莫十分钟的光景,一行人便已来到了医院那庄严肃穆的手术区域。

    手术区的布局简约而不失功能性,每一处细节都透露着实用与高效。临近庭院的一侧,一条长约两米的通道静静地延伸,窗外是斑驳的树影与晨曦的柔和光线。通道的一侧,沿窗精心排列着一列公共座椅,仿佛是专为焦急等待的家属准备的心灵港湾。而通道的另一侧,则是依次排列的手术室,从手术室一直至手术室八,每一个编号都承载着生命的重量与希望。

    魏中刚站定不到五分钟,一个男护推着一张手术床来到了魏中面前,面无表情地说:“放在上面吧。”魏中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熟腄的晴宝放在了手术床上。男护立马推着晴宝走进了手术室大门,头也没有回一下。

    随行的护士跟魏中夏荷说:“手术马上开始了,你们只能在这里等待手术结束,大概要到中午十二点,手术结束后,主刀医生陈院长会出来与家属见一个面。患者直接送进ICU,不与家属见面。在ICU期间,不需要家属陪护。你们夫妻俩可以在外面休息一二天。”

    此刻,魏中终于有时间仔细端详起夏荷来,只见夏荷几日不见,脸庞更显消瘦,肤色也加深了几分,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魏中满含温情地望向夏荷,轻声说道:“你这几天真的辛苦了。这是我今早特意为你准备的早餐,多少吃一些吧。”

    夏荷轻轻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力:“我真的不想吃,没有食欲。”然而,话虽如此,夏荷还是伸手接过了早餐,缓缓走到墙角的座椅旁坐下,准备勉强尝上几口。可惜,才吃了两口,便魏中注意到通道里还有二家人各自坐在手术室门外的公共座椅上面又放下了手中的餐具,轻轻合上了餐盒的盖子,轻叹一声:“真的吃不下。”随后,厦荷拿起了手机,开始漫无目的地浏览起来。

    所有人或是沉浸在手机的世界中,滑动着屏幕,浏览着各种信息,或是选择闭目养神,让心灵得到片刻的宁静,但在这宽敞而寂静的通道里,竟无一人开口说话,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

    等待的时光总是显得格外漫长,魏中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百无聊赖,只好在这空旷的通道里漫无目的地踱着步,试图用身体的移动来驱散心中的那份焦躁与不安。

    在缓缓行走的过程中,魏中的目光被一张张制作精美的宣传栏所吸引。这些宣传栏整齐地排列在长长的通道墙壁上,宛如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静静地诉说着这家着名医院从建立之初到如今茁壮成长的辉煌历程。每一张宣传栏都精心设计,图文并茂,不仅展示了医院在医疗技术、科研创新、人才培养等方面的卓越成就,还深刻反映了医院文化、社会责任以及医患之间的温馨故事。

    魏中停下脚步,仔细观看着这些宣传栏,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与感慨。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亲眼见证了这家医院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艰辛历程,以及它在医疗领域所做出的杰出贡献。

    追溯往昔,这家医院诞生于20世纪80年代初,是在被誉为“中国改革开放设计师”的伟人的远见卓识下孕育而生。它由一位当时全国知名的颅咽管瘤专家执掌帅印,作为首任院长,他仅凭政策的扶持,便引领着一群怀揣梦想的医学同仁,披荆斩棘,开辟出一条通往成功的荆棘之路。

    通过几代人的努力,由昔日的默默无闻,现已化作今日遍布全国的专科医疗集团,其在科研创新、人才培养及医疗技术研发等领域均独占鳌头,更在发展历程中孕育出了自身独特而先进的企业文化,成为业界的璀璨明珠。

    魏中漫步到通道的尽头。那里,一面庄重而辉煌的荣誉墙赫然映入眼帘,它不仅是医院历史的见证者,更是无数辛勤与荣耀的集合体。

    这面荣誉墙,自医院创立之初便矗立于此,它用无声的语言讲述着医院从蹒跚学步到稳健前行的每一个重要时刻。墙上,一幅幅精美的奖牌、一张张珍贵的合影、一段段深情的文字,共同编织成一幅幅生动的历史画卷。

    荣誉墙的中心区域,特别突出了那些在医院发展历程中做出突出贡献的员工们。他们有的是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医师,用精湛的医术和无私的爱心拯救了无数生命;有的是勤勉敬业、默默奉献的护士,用温柔的话语和悉心的照料给予患者最温暖的关怀;还有的是在医院管理、科研教学等领域发光发热的佼佼者,他们的智慧和汗水为医院的繁荣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每一张照片、每一段文字背后,都蕴含着一段段感人至深的故事,它们激励着后来者不断前行,勇攀医学高峰。魏中站在这面荣誉墙前,在这一刻,魏中深切领悟到了成功背后的艰辛与不易。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英国杰出物理学家牛顿那句流传千古的名言:“我之所以能看得更远,是因为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这家医院的辉煌成就,就是牛顿经典名言的最好注解。

    同时,魏中的目光被荣誉墙旁的一块电子显示屏所吸引,上面赫然显示着一个庞大的数字。他走近细看,原来这是红包上缴金额的实时显示牌。在数字之下,一行清晰的文字注解映入眼帘,揭示了医院自创立以来,为营造风清气正的医疗氛围,坚决抵制医生收受红包的不良风气,特设红包自愿上缴制度。此制度下,所有上缴的红包均采取匿名处理,不附带任何奖励,全凭医护人员的自我约束与高尚情操。而电子屏上那不断跳动的数字,正是医院成立以来,医护人员自觉上缴红包金额的累计,目前已达三千八百多万元之巨。

    魏中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他认为这正是医院独特而先进的企业文化的体现。正是这份对医德医风的坚守与追求,使得这家医院虽无豪华的门楼与建筑,却能吸引来自全国各地乃至全球的颅咽管瘤患者纷至沓来,寻求救治与希望。

    在上午十一点五十分许,手术室的大门缓缓开启,一位身着蓝色手术服、头戴蓝色手术帽的男医生步入眼帘,他径直走向坐在手术室对面公共区域焦急等待的魏中夏荷,轻声说道:“您是魏晴晴的家属吧?请放心,手术已圆满完成。稍后,主刀医生将会亲自与您会面。”

    闻言,魏中夏荷立刻站起身,目光紧锁手术室大门,仿佛守候着最珍贵的希望。不消片刻,只见陈院长,同样身着手术服,脸上虽挂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难掩手术成功的喜悦之情,他身体微微倚靠着门框,手中提着一个成人手掌大小的PE透明自封袋,袋内液体中漂浮着鲜红的组织碎片,他轻轻摇晃袋子,向魏中夏荷展示道:“这是从孩子体内成功切除的肿瘤组织,切除得非常彻底。”言罢,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仅是劳累,更有完成使命后的释然与欣慰。

    魏中心中暗自思量:“这场历时四小时的手术,无疑是智慧与体力的双重考验。”而魏中夏荷,听到陈院长宣布手术成功的消息,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连声向陈院长表达着感激之情。待陈院长拖着疲惫的身躯重新步入手术室后,两人便急匆匆地向ICU赶去,心中满是对未来康复之路的期许与担忧。

    当魏中夏荷匆匆赶到ICU的大门口前,只见那扇厚重的大门紧紧闭合,周遭一片寂静,空荡得仿佛连时间也凝固了。魏中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彷徨,暗自思量,这医院的安排也太不近人情了,我们急匆匆过来,不就是想见一面出手术室的孩子吗?难道连见一面的奢望也不愿意给家属吗?

    蓦然间,魏中的目光捕捉到门旁墙壁上的一只孤零零的门铃,心中闪过一丝希望。回想起医生之前的吩咐,魏中意识到这或许是联系ICU的唯一途径。于是,魏中迈步上前,轻轻按下那冰冷的按钮,只听得门铃在空旷的走廊里微弱地回响,随后,墙内一串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一个温婉的女声透过墙壁上的门铃传来:“请问有何贵干?”

    夏荷闻言,心急如焚地挤到门前,对着那冰冷的门铃竭力喊道:“我们是魏晴晴的亲人,医生通知我们来ICU探望。”片刻沉寂后,只听得哐当一声,ICU大门上的一扇小窗重重地打开了,一只持纸笔的手探了出来,伴随着一声清晰的指示:“请家属在此签字并留下联系方式,以便出ICU时及时通知。”

    魏中连忙上前接过纸笔,迅速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此时,夏荷的情绪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恳求道:“请让我们进去吧,我只想看看晴宝,一眼就好!”然而,回应夏荷的却是门内传来的坚定而冷漠的声音:“ICU是无菌环境,非医护人员不得入内。”

    夏荷闻言,更加焦急万分,一连串地叮咛嘱咐,生怕医护人员的疏忽会给晴宝带来任何伤害。魏中签完字后,将纸笔交还,门内的人接过时,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家属请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病人。您先回去休息,明日来电,再来接人吧。”说完,小窗口再次合上,只留下一串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墙内回响。

    将近年关的京都,寒风凛冽,寒气透骨,街道上行人稀少,皆因畏惧这刺骨的严寒,纷纷躲进了暖意融融的家中。魏中原本有意提议外出散步,奈何眼前这番恶劣的天气与夏荷那略显萎靡的面容,终究让魏中打消了念头。两人不约而同地踏上了返回出租屋的路途。

    踏入出租屋的那一刻,魏中建议夏荷上床小憩片刻,自己则转身步入厨房,忙碌于准备午餐之中。待魏中精心烹制的佳肴一一摆上餐桌,却发现夏荷并未如魏中所愿安然入睡,而是沉浸在手机的世界中,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不停。

    餐后,魏中坚持着自己雷打不动的午睡习惯,同时也劝说夏荷一同放松休息。两人依偎在床头,享受着这份宁静的时光。然而,当魏中从梦中悠悠醒来,却发现身旁已空无一人。魏中心中一紧,连忙拨通了夏荷的电话,铃声在空旷的空气中回荡许久,终于被接起。电话那头,夏荷的声音带着几分沉重:“我正在ICU门口守候。”

    魏中的心头莫名地被一股阴霾笼罩,急忙向ICU的大门疾步而去。映入眼帘的,是夏荷那孤单的身影,蹲在地上,双眼无神地凝视着那扇沉重的铁门,仿佛所有的情感与灵魂都被其后的未知所吞噬。魏中连声呼唤夏荷的名字,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丝毫的回应。

    回想起今日与夏荷相伴的点滴,魏中的心不禁揪紧。这时的夏荷,显然已经陷入了无法安宁的境地,她时而辗转反侧,难以觅得一丝睡意;时而又在梦中突然惊醒,满眼的惊恐与不安。然而,粗心的魏中虽有所察觉,却未能深入探究那些细微的异样,更未能及时伸出援手,以至于让事态发展到了如此严重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