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这么忙吗?”宋凛坐在裴正言老板椅上玩电脑,而裴正言则是沙发上坐着看报表。
一个上午,他不知道裴正言打了多少电话,但他听着嘴都干了。
“忙吗?”裴正言愣了下,“还好吧!”
“我以后出去上班,是不是会和你一样忙?”
宋凛闷闷不乐地关了电脑,也关了百叶窗,才敢趴到裴正言怀里求安慰。
“看公司吧!”
裴正言不理解他玩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伤感起来,却还是站在一个先行者的角度给他解释,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只要活着就需要靠劳动去赚取金钱。”
宋凛摇头,“我看宋家那几个挺轻松的,你为什么这么累?”
他看着裴正言额上的皱纹,总觉得男朋友不帅了。
上个班都把人上丑了。
这还是他妈妈留给他的公司。
自己以后要是去别人家公司上班,等上完班再和男朋友约会,岂不是要丑死人了?
“可能我不会有孩子嫁给别人吧!”
裴正言勾着人往上,半搂着他继续看材料,“一个家总有人是累的。”
宋凛思索了许久,才问,“所以……宋家就累我们这些孩子?”
似乎是觉得提宋家太晦气,他又问,“我以后要是上班也忙的话,我们是不是就不常联系了?”
裴正言揪了揪他的耳朵,“对我没有信心就不去,在裴家待一辈子我也是养得起你的。”
“我不要。”他爬起来,倒了杯水给裴正言,心疼地看着他干到发白的嘴唇,“你喝,嘴巴都起皮了。”
“谢谢男朋友。”
“不客气。”宋凛叹了口气,又问,“你说上班的意义在哪?”
“学会思考吧!”
“嗯?”
“不上班就会少很多烦恼,脑子会慢慢忘记思考的感觉,真遇上什么事了,很容易与世界脱轨,成为别人说什么就信的人。”
“那你还让我不上班?”
“我就是嘴上说说,跟你一样。”裴正言捧着他的脸,“你那么问,不就是想试试我这个靠山靠不靠谱吗?”
“我才没有。”宋凛冷哼一声,坐得离裴正言远了些。
“嘴撅得都能挂油壶了。”
“哼。”宋凛抿嘴都快抿成裂口女了。
“想笑就笑呗!谁还能笑过你啊!”裴正言坐过来,将人捞进怀里,“一会吃什么?我订外卖。”
“你平时吃外卖?”宋凛惊讶。
裴正言从桌上挑出一本黄色文件夹的册子,拍到他手里,“给你点的,怕你跟我去吃食堂被围观会不自在。”
“整的我跟明星似的,嘿嘿。”
“你现在学这个不就是打算去拍戏吗?”
“混个毕业证。”宋凛认真道,“那样跟你吵架了我还能去打工,不至于担心离了你我活不下去。”
说完,他看着裴正言。
原以为他会责怪自己的不信任,却只看见了裴正言眼底的笑意。
又是那种纯欣赏的笑。
“你好奇怪啊!”
他第一次从裴正言脸上看见这个笑是裴正言醉酒后,那时裴正言是醉鬼,他问不了。
后来又见了几次,他怕结果接受不了,便一直将事藏在心里。
直到今天,宋凛忍不了了,“人怎么会没有欲望?”
“什么?”
“你的笑,没有对我的欲望或期待。”
宋思婉都对他抱有莫名其妙的期待,但裴正言作为他的男朋友却只是少部分时候对他有不可言说的想法。
其他时候,他要么像现在这样赞赏地看着自己,要么很累。
“不正常吗?”
宋凛摇头,“我们要是陌生人才正常。”
“的确。”
“那为什么你要用长辈看晚辈的眼神?”
似觉得这个比喻不恰当宋凛停顿了下,可他又想不出更好的例子,“差不多就是这么个眼神吧?为什么要这么看我?”
“你很像我。”裴正言叹息一声,“我十八岁的时候,家里也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像我一样?被送给不认识的男人?”
宋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周爸爸不是这样的人吧?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
“他不是我亲生父亲。”
‘真是干爸啊!’
宋凛为自己曾经的莽撞叹了口气,“那天,我从楼上摔下去那次,就是偷听你电话那次,那个是你什么人?”
“亲生父亲。”裴正言搭在他腰间的手突然用力,宋凛吃痛地喊了出来。
等再抬头,他惊了——
裴正言该不会又要打人了吧?
“你,你等一下。”
宋凛一阵风似地跑了,确定门被反锁后,又检查了下裴正言的手机,觉着没人能打搅后,他跪在了沙发上。
裴正言:?
“来吧!”
裴正言懵了下,欺身而上,将人抱进了休息室。
宋凛看着他发红的眼睛,心说幸亏他机智,把人引到了更隔音的小环境,不然裴氏明天就要上头条了——
‘裴氏老板当众发疯,殴打员工致残废!’
“你打我了就不能打他们了咯。”宋凛捂着脸,“不要打脸,会看出来。”
裴正言傻了两秒,哭笑不得地扒开他的手,“我今天状态尚可,一般他们来找我也是先去崔文那,我同意了崔文才会叫人过来。”
“可,你的眼睛?”
裴正言躺在他身侧,“眼睛红不代表要发疯,但发疯眼睛一定是红的。”
“那你刚刚?”
一个诡异的想法诞生在宋凛脑海里。
脆弱?
裴正言也会脆弱吗?
脑子这般想着,宋凛便将人抱住了,他学着裴正言从前哄自己的模样,一下一下拍着他。
“……呵。”
裴正言被他惊得僵住,又慢慢放松,“男朋友长大了,会疼人了。”
“我在学,学你,嘿嘿。”宋凛没忍住笑了出来,“像不像?”
“像。”裴正言叹了口气。
“我十岁那年就从家里跑了,那年我吃了被下药的食物,弄死了看守我的人。”
宋凛抖了一下。
“他想对我做,你以为我们第二次见面时我会对你做的事。”
宋凛低头,摸了摸裴正言的脑袋,“对,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要问的。”
“你知道吗?当你说你偏不如任何人的意,那一刻我觉得你好漂亮,即便,你已经被我揍得惨不忍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