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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

    宋诚然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脸,他以为是苏幕遮便没管。

    “五哥,你醒醒。”

    再一次听见“五哥”,一种从骨子里冒出的恶寒席卷他全身。

    “啊!”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睁眼,便看见宋思婉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你……”

    宋思婉怎么会出现在这?

    苏幕遮终于玩腻他了?

    他心底升起一阵失落,这些日子的被迫放纵,让他不觉中对苏幕遮产生了依赖。

    “我,是在宋家?”他将被子往上提了提,不敢直视宋思婉的眼睛,忍着腰间的剧痛问,“我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思婉看着他自脖颈处便落下的吻痕,心里说不出是畅快还是可怜他。

    从前,宋诚然便是带着施舍的语气同她说,‘席逸麟不过一个穷小子,分了便分了,何必跟家里人置气呢!’

    后来席逸麟死在下山路上,他说,‘每天死的人那么多,你看开点,不管你信不信,山下的车不是我安排的。’

    再后来他们给她选未婚夫,他又说,‘他们家条件好,你嫁过去就是富太太,有我在后面给你撑腰,他们不敢怎么对你。’

    他总是这样,觉得宋家在,就能保家中子女一世无忧。

    可那些为宋家做牺牲的人呢?

    不过是因为被牺牲的不是自己,站着说话不腰疼罢了。

    宋思婉在宋家做了小半辈子的乖乖女,真正离经叛道是在席逸麟死后。

    那之后,她每分手一任未婚夫,都会去席逸麟的墓前坐坐。

    久而久之,她认识了苏幕遮——

    这世间唯二会来祭拜席逸麟的人之一。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他不是席逸麟孤儿院时期的伙伴,而是亲哥哥。

    “疼吗?”宋思婉收回心神。

    她知道宋诚然现在的狼狈,是苏幕遮故意为之。

    在自己亲人面前,只有唯一的遮羞布阻隔,苏幕遮对宋诚然的戏谑与捉弄可见一斑。

    宋思婉的眼里没有同情,只有痛彻心扉后的悲凉。

    “这里不是宋家。”她将毛巾丢进盆里,“还是你原来住着的地方。”

    “你……”宋诚然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不可思议地怒吼起来,“那天是你,是你给苏幕遮提供了机会!”

    “是我。”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否认的,虽然事情出了很大偏差。

    “为什么?宋思婉,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把我……”

    宋诚然爬了过来,他捏着宋思婉的手腕,眼里有些疯癫。

    “为什么?因为席逸麟对不对?你们都喜欢席逸麟……呵呵呵,我算什么,算什么……”

    宋思婉叹了口气,将视线移开。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看着我……”

    “哥,你躺回去了再和我说话。”

    宋诚然质问的嘴一抖,赶紧躺了回去,原本的愤怒也在这一刻被羞恼取代。

    苏幕遮怕不是早就防着自己了,才放心让宋思婉进来的?

    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一个抛弃自己弟弟还间接害死了他的女人,值得苏幕遮关心?

    情侣?可苏幕遮和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我和妈是打算送你出国的,安排好的人路上出了意外,被苏哥截胡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和苏哥好上了。”

    “屁!我没和他好上!”

    宋诚然反驳完,又觉得没什么说服力,闷闷不乐地将头埋进被子里。

    宋思婉见他这副缩头乌龟样,有些好笑。

    她隔着一床被子将他抱住,宋诚然被苏幕遮吓出了应激反应。

    他最怕被人抱着,下意识要跑,又被宋思婉按了回来。

    “我问过他怎么安排你,他说养着。”

    宋思婉的话让宋诚然不再动弹。

    “苏哥没骗过我,我信他。宋家你就别想回去了,我不是来接你的。”

    宋诚然眼里隐隐有泪水闪过。

    “你的事我还没来得及和妈说,我和苏哥提过,等你状态好些的时候让他给我打电话,你得和妈聊聊,让她知道你平安。”

    “所以……我被放弃了?”

    宋诚然的泪水越聚越多。

    “你还不明白吗?”宋思婉无奈道,“我们从出生起就是被放弃的。”

    见他还是那副死样子,宋思婉将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

    宋诚然怔然。

    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自己这么傻。

    家里藏了那么多事,他竟然今天才知道。

    “思婉,我……我是不是很可笑啊?”

    “一时接受不了,看不开很正常。”宋思婉回了他这句不算安慰的话。

    宋诚然继续发愣,心理的疼痛压倒了身体的伤痛。

    “你能跟着苏哥也是一件好事,若不是苏哥看上你,你的处境比现在还不妙。”

    “宋家怎么了?”

    “高楼起。”宋思婉道,“荣光无限,裴正言被动。”

    “你不是和苏幕遮熟吗?你劝劝他,让他别因为我和裴正言……”

    “哥。”宋思婉叹息,“你现在真是连宋凛都比不过了,动动你的脑子,裴正言心里有过你吗?”

    “那苏幕遮为什么……”

    为什么总在关键时刻提裴正言?

    “没有宋家就没有席逸麟的死,没有宋家就没有裴正言被羞辱,虽说生意场上只有利益,能短暂的将人绑在一起,但依这两人的性格,你觉得宋家配和他们斗?”

    “那,那为什么?”宋诚然发懵。

    许是这些日子被搞傻了,他脑子一时没转弯。

    “宋家真的只靠卖女卖子就能求荣吗?”

    宋诚然猛地抬头。

    “没有利益,没有更大的人物在上面压着,谁乐意陪宋家梭哈!”

    “大伯母……”宋诚然看向她,眼底是疑问。

    他依稀记得,大伯母的父亲病逝后家里还经常有人过来看望。

    后来,大伯母经常不在家,那些人才来得少了。

    “我不知道。”宋思婉摇头,“这只是我的猜测。”

    “他们,知道吗?”宋诚然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

    是甜的,蜂蜜水。

    他有些意外,“你倒的?”

    “我来的时候就在这,怎么了?”

    宋诚然出神,“没事。”

    “妈会在今年离婚。”

    宋诚然愣住,“我,我要做什么?”

    “和苏哥把日子过好,听他的话,被宋家发现,说不准又是别人囊中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