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树根眼珠一转,“赵芳那臭婆娘,都被我摸……”
陆云风一脚将人踹飞,赵家两个舅舅也扑上去揍人。
王力也没有想到王树根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喷粪,无力地劝人,这边劝一句那边劝两句,一直到王树根奄奄一息,揍人的三个人才把人放开。
王树根像是破布一样被丢在院子里,手脚以扭曲的姿势摊着,显然是已经断了。
秦小舟杵着拐杖,脸色铁青,“狗咬人,人为什么要咬回去,当然是拿着棍子把狗打死,剥皮抽筋炖吃啊,难道留着他继续咬人吗,你说是不是,未来的村长?”
王力一惊,没想到秦小舟居然有这样的气势,他强迫自己稳住,“那你们说怎么办?”
陆云风盯着摊在地上的人,“让王树根去坐牢,抢劫伤人罪。”
这种人只有死才能永远闭嘴,可惜只有超过五两银子的抢劫才能斩首示众,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去了牢里,王树根也不会好过。
王力不同意,双方僵持不下,陆家门口来了一个人,正是前些日子去县城里到交易市场做跑腿的狗子。
原本瘦骨嶙峋的狗子短短一个月长了点肉,他站在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人,“大云哥,我来接我爹回家。”
王兰杵着拐杖出来,急忙道:“既然人家孩子要接回去,大云,那就让他走。”
陆云风几步上去扶着王兰,“阿奶,这人害了阿娘,怎么能让他就这样回去。”
秦小舟很快明白了王兰的顾虑,闹大了确实会影响赵芳的名声,但也不想就这样便宜了王树根,“他是个抢劫犯,打伤了婆母,必须要赔钱。”
狗子跪下郑重对着陆家正屋磕头,“我会替我爹赔钱的。”
王力出来打圆场,“狗子愿意赔钱,你们也把王树根打成这样,这事就算了吧。”
王树根被抬走,还没到家里狗子娘撕心裂肺地从屋里扑出来。
“天杀的陆家,怎么把我们当家的害成这样?狗子,儿啊,你怎么没有给你爹讨回公道啊,让那陆家仗势欺人,可是要欺负死我们孤儿寡母了。”
狗子推开老娘,请人把王树根抬到床上去,感谢王力,随后他又去陆家,“大云哥,我想请小李大夫给我爹开一副药,能活命就成。”
李菖蒲叹气,他是医者仁心,可那无赖医治好了也是祸害,最终给了两副药,“这药煎服,三碗水熬做一碗就能喝,能保住命,至于他的手脚……”
“手脚不用管。”狗子低着头,又朝李菖蒲磕头,才拿着药走。
回到家里,王树根已经醒了,抖着还完好的右腿。
他终于憋不住,躺在床上撒尿,骚气充斥着屋子,指挥媳妇骂骂咧咧,“死婆娘是要饿死我啊,还不快点端饭菜过来。”
狗子娘讨好地笑,“当家的别急,我这就给你端饭菜,狗子,快给你爹把药煎上,这药没要钱吧。”
狗子摇头。
他娘就高兴了,夸赞,“狗子长大了,还能拿到不要钱的药,以后是这个家的主人。”
王树根砸了装水的碗,“老子还活着,他这个儿子还想越过我成这个家的主人,做梦,死婆娘等我好了打死你。”
狗子娘一边哄王树根一边推狗子去熬药。
狗子把药熬上,抱起妹妹。
他身上穿的是沈家店里的衣服,又暖和又轻柔,妹妹没棉衣,才二月初只穿着薄薄的一件单衣,两人抱着就不冷了,“妹妹别怕。”
以后再也不会被打了,打人的那个人被人揍得躺床上起不来了。
王树根还在屋里发脾气,“做个饭这么慢,你看看村里那些女人手脚多利索,还会赚钱又会生孩子,你就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还不赶紧拿干净衣服来给我换。”
狗子娘拿起凳子上还有针的衣服,赶紧赶制,“快了快了,马上就有新衣服穿。”
转头呵斥狗子,“还不赶紧做饭去,抱着你妹妹做什么?”
狗子这才发现娘做的衣服是汉子穿的,心中怒火沸腾,紧紧抱着妹妹不说话,低着头,眼里一片暗沉,也不去做饭。
狗子娘指着兄妹大骂,进屋给王树根换了衣服,又去厨房做饭。
王树根一个月没出门,再出门还青着一张脸,走路一瘸一拐挑着扁担要去南边挑水。
村里人调笑,“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王树根居然也会有挑水的一天。这脸是摔了?还是和婆娘打架?”
王树根已经没有了往日嚣张,眼神躲闪。
想起一个月前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捆在床上,旁边是儿子拎着棍子的场景忍不住打寒战。
开始的时候王树根并不认为儿子敢把他怎么样,叫嚣着再不给他解开,等他身上的伤好了他就把小女儿卖了,反正就是个赔钱货,打死了还少一张嘴吃饭。
狗子娘慌了,她一个女人不是汉子的对手,就怕王树根真的会打死女儿,何况丈夫还伤着,儿子怎么能把丈夫绑在床上。
动摇了:“狗子,还不快放开你爹,他是你爹啊,他手断了你怎么还能绑着他,这是想害死他。”
“他死不了,命硬着呢,我还给他喂了药。”狗子眼神阴冷,“以后我不去县城了,在家看着你。”
说着一棍子打在王树根完好的右小腿上。
王树根嗷叫,半条腿钻心的疼,冷汗直冒,奋力挣扎,手臂脖子青筋暴起,满是不可置信,没想到有一天儿子居然敢打他。
再仔细一看,不知不觉间儿子居然长高了一截,再不是以前那个皮猴子。
狗子娘胆战心惊,又痛心疾首,“你,这可是你爹啊,他不是犯人,你是不是被陆家收买了?才回来盯着你爹的?”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儿子怎么突然成了这样。
狗子讥笑,“娘,陆家是什么人,他们才看不上我收买我,我就是恨透了烦透了。”
“娘,我们家有三亩水田,好好种田,我们就不会饿肚子,可是这些年,就因为这个懒汉,天天睡觉,好吃好用的都要先紧着他。
秋收天天吃白米饭,本来够一家子吃糙米过活,都被他换成白米饭吃完了,我和妹妹就只能饿肚子。”
“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我早就想把他绑在床上,要是没有他,我们还能少养一个人,可惜啊,我打不过他。”
这次是个绝好的机会,陆家人把他打残了,他就能打过这个爹了。
狗子娘大惊失色,“你,你个白眼狼,你想杀了你爹?不,不行,他是你爹啊,是我丈夫,你这是不孝?”
王树根要是死了,她不久就成寡妇?不不不,她不要做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