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这位瘦弱的小姑娘,林浩轩心中涌起一股心酸。
他走在前方,沉稳的声音穿透冷冽的空气,“待我伤势稍愈,深入山林,猎得猛虎一只,为你、你娘亲还有言墨制衣取暖。”
本以为这番豪言能触动小姑娘的心弦,却不料迎来的是一声不屑的“呸”。
“你以为你是武松再世吗?还打虎!”
小姑娘的话语中满是嘲讽。林浩轩愣怔地转身,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无辜,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出于一番好意,这小姑娘却似乎对老虎生出了莫名的同情,甚至为此对他嗤之以鼻。
真是难以捉摸,女人的心思,就像海底的针,让人无从探寻。
其实,叶诗诗并非真的对老虎抱有怜悯之心,而是身为一个知晓棉花价值的现代灵魂,她知道利用动物皮毛制作衣物实属残忍与落后。
在她的观念里,老虎作为自然界的生灵,应当自由生活,而非成为人类的牺牲品。
“老虎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去伤害它呢?”她心中暗自思量。
回想起种花基地的历史,叶诗诗记得曾有多少种类的老虎活跃在这片土地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中的许多已悄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主动接过林浩轩肩上的麻袋,坚持自己背负。
在她看来,如此珍贵的物资,只有亲自背在身上,才能真正安心。
小姑娘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承载着无形的荣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随着她坚定的步伐轻轻摇晃,每一步都踏出了自信。
林浩轩望着那道倔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屋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困惑——不过是两袋寻常的干草枯叶,怎会让她如此骄傲满满?
小姑娘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让人难以揣摩,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阴云密布。而这份难以捕捉的神秘感,却也平添了几分吸引。
晚餐过后,昏黄的灯光下,一家四口围坐在叶诗诗那两个不起眼的麻袋旁,气氛中弥漫着一股即将揭晓秘密的紧张与期待。
林浩轩的目光在触及那洁白如云、触感柔若无物的花朵时,不禁微微一震,心中的激动难以自抑。
叶诗诗狡黠一笑,显然对林浩轩的识货颇为满意,竖起大拇指,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眼光不错嘛,能看出这不是凡品?”
“就不告诉你!”叶诗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心中暗自得意。
这是她的独门秘宝,世间独一无二。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若能辟出几亩良田栽种,她的小日子定能如插翅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林浩轩见状,轻叹了口气,心中虽有遗憾,却也理解。
他手中的棉花团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轻轻揉捏间,温暖与希望似乎在指缝间流淌。
“这材质,比起干草枯叶,保暖性能更胜百筹。若用于填充被褥衣物,其舒适度与保暖性将远超想象!”
林浩轩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庄重,仿佛在宣告一项重大发现。
此刻的他,内心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这不起眼的物品,或许能为天下苍生带来福祉,尽管他尚不清楚它的真正来历与名号。
叶诗诗,这个看似平凡的小姑娘,身上竟藏匿着如此多的秘密,让林浩轩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陈大娘和叶言墨虽没有林浩轩那般敏锐的洞察力,但也被手中那柔软温暖的棉花球深深吸引,爱不释手。
“诗诗啊,这玩意儿摸着心里都暖洋洋的。”陈大娘感慨道。
叶言墨更是兴奋异常,小手紧紧攥着棉花球还不够,干脆将整张小脸埋进了那片柔软之中,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最舒适的依靠。
“姐姐,它跟言墨的脸蛋一样软乎乎的!”话音未落,叶言墨已迫不及待地向姐姐分享着这份纯粹的喜悦。
阳光斜洒在简陋的院子里,叶诗诗轻轻地拉了拉弟弟叶言墨的小手,“里面还有籽呢,硬邦邦的,别不小心把你那嫩嫩的小脸蛋蹭破了,快从那堆棉花上起来吧。”
叶言墨一脸的意犹未尽,小脸蛋抬了起来,嘟起嘴,眼睛里闪过孩童特有的倔强与好奇,“可我感觉不硬啊!”
他的声音稚嫩而坚持,像是在为自己发现的新大陆辩护。
叶诗诗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心里暗自思量:是啊,对于每天晚上只能以干草为枕的孩子来说,哪里还会觉得棉花籽硬呢?
生活的艰辛早已让他们习惯了粗糙。她随即抓起一把棉花,手指灵巧地穿梭其间,三两下便将那些细小坚硬的籽粒剔除干净,随后将柔软如云的棉花细心地团成一团,递到了叶言墨面前。
“呐,现在拿着玩儿吧,保证不会再戳到你的小脸了。”
叶言墨接过棉花球,再次用他那圆乎乎的小脸轻轻蹭了蹭,眼中满是惊喜,“哇,姐姐,这比刚才还要舒服啊!就像摸着隔壁大肥猪的肚子一样软乎乎的!”
说话间,他已经忍不住又将自己的小脸在那团棉花中来回磨蹭了好几圈,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触感。
叶诗诗见状,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喜欢吧?喜欢的话就别光叶着玩儿了,来帮姐姐一起把这些棉花籽都挑出来,好让我们今晚就能用上新棉被。”
说罢,她转头望向一旁正忙碌着的陈大娘,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大娘,这里大约有十五斤棉花,您看能不能等会儿帮我们弄出两斤来,缝进之前您辛苦为我们姐弟俩做的棉衣里?剩下的,就做两床被子,一床给我们,另一床送给您。”
“至于从被子里替换出来的干草,我们就拿去晒晒,给林浩轩送过去。这么多干草,足够让他这个冬天过得暖和些了。”
叶诗诗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邻家少年林浩轩的关怀,尽管他们自己也不宽裕。
林浩轩站在一旁,听着这番安排,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既有感动,也有几分落寞。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他是唯一没有棉花被子可以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