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种田:农女只想发家致富》 第1章 陷阱 “这丫头不会真的没气儿了吧?” 寒风呼啸,却削减不了村民们围聚河边的好奇心。 夜幕低垂。 本是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围炉而坐的时刻。 众人却宁愿忍受刺骨的寒冷。 也要目睹这一幕不同寻常的景象。 河岸边,一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静静地躺在那里。 湿透的衣裳紧紧贴着她纤细的身躯。 每一寸布料都在诉说着刚刚经历的惊心动魄。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双眸紧闭。 唯有那未经世俗沾染的清丽五官,依旧透露着一种美丽。 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少女身旁,一个年约四五岁的小男孩跪坐着。 小手紧紧抓着姐姐的衣角。 泪珠不断地从他脏兮兮的小脸上滑落。 “姐姐,姐姐,你快醒来啊!”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呼唤着。 希望能唤醒沉睡中的亲人。 这时,一个同样浑身湿透的中年汉子靠近了他们。 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他弯下腰,试图用一种温和而又诱骗的语气说服小男孩。 “言墨,你瞧瞧,你姐姐这是被水呛到了,才昏过去的,让我抱她回家,咱们赶紧找大夫,可不能拖了。” 话音未落,他便欲伸手将少女轻轻抱起。 小男孩猛地抬起头。 眼中闪过不容侵犯的坚决,几乎是咆哮着喊道:“不行!你不准碰我姐姐!” 他的声音虽稚嫩,却异常坚定。 小小的身躯里仿佛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周围的村民们闻言开始附和那汉子的话,劝说小男孩让开。 “孩子,听话,别耽误了你姐姐的救治。”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同情,还有几分看热闹的心态。 小男孩听见这些声音。 非但没有退缩,反而更加紧紧地护住了姐姐。 瘦弱的双臂张开,仿佛要为姐姐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你别想碰我姐姐!姐姐教过我,男女之间要有界限!” 他的声音虽然稚嫩,却字字清晰。 透露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早熟与坚持。 那汉子见状,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得不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努力挤出一副和蔼的笑容:“言墨,你忘了?是你姐姐落水时,是我跳下去把她救上来的,现在摸一下又何妨,我保证会对你姐姐负责,娶她进门,你快让开,让我带她回去,别让她冻坏了身子。” 此言一出,四周的村民们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议论声四起,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这汉子大名张才能。 是村里无人不晓、声名狼藉的泼皮无赖。 平日里游手好闲,专干些欺软怕硬的勾当。 而叶诗诗这么一个温婉贤淑的女子。 竟不慎被他轻薄了。 在这样一个保守的村落里。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女子的名声便会如同被狂风卷走的落叶,再也无法找回。 看来这叶诗诗怕是只能嫁与张才能为妻了。 毕竟,在这个观念陈旧的地方,谁还会愿意接纳一个“失了清白”的女子呢? 叶诗诗的弟弟叶言墨是一个年少气盛、对姐姐爱护有加的少年。 眼见姐姐蒙受此等冤屈,急得双眼通红。 几乎要喷出火来。 “你胡说八道!我亲眼看见姐姐是自己挣扎着爬上来的,你怎能如此颠倒黑白!” 张才能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 “哎呀,小兄弟,你这是急得糊涂了吧?你姐姐哪会游泳啊,救人如救火,时不我待。 既然你不放心我抱,那就让你家小妹先扶着,总可以了吧?” 说着,他朝围观的人群中挥了挥手,唤道: “小妹,快来,帮着你未来的嫂子一把。” 人群中,张平兰应声而出。 嘴角挂着一抹算计得逞的微笑穿过人群。 靠近了叶氏姐弟。 她故作焦急地推开叶言墨。 假装热心地要去搀扶已昏迷的叶诗诗。 心中却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正当此时。 叶诗诗悠悠转醒。 眼皮沉重,仿佛被千斤重的幕布遮挡,视线模糊。 冷风穿透衣物,直刺骨髓,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寒冷,即便是高科技的防护服也似乎失去了效用。 让她不禁暗自腹诽,基地的后勤保障何时变得如此不堪? 恍惚间,一股蛮力拽扯着她的身体。 本能驱使下,她条件反射般反手一拳,狠狠击出。 心中咒骂着那些贪婪的丧尸。 她还未曾放弃生存的希望,岂能让这些怪物轻易得逞! “啊!” 一声痛呼响起。 紧接着是叶言墨焦急的呼唤:“姐姐!”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混杂在耳畔。 叶诗诗首先被那稚嫩的哭声所触动。 她强撑着睁开仿佛被胶水粘连的眼睑,视线逐渐清晰。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因恐惧和无助而抽泣不止的小身影。 她的心仿佛被无形的手轻轻揉捏,柔软异常。 “别怕,别哭了,我在这里,我会带你安全回到基地的。” 刚刚经历了一场与丧尸的殊死搏斗。 叶诗诗本以为自己难逃一劫。 没想到还能再次睁开双眼,感受到生命的温度。 眼前的孩童,显然是战争留下的孤儿,孤独而脆弱。 她拼尽全身力气坐起身。 准备将这个小生命带离这片绝望之地,给予他温暖与庇护。 刚一启唇,那柔软细腻、仿佛糯米团子般的声音自喉咙间溢出。 叶诗诗为之一震。 这温婉至极的音色,真是出自她之口? “我……” 哎呀,这确确实实是她没错! 叶诗诗猛地晃了晃脑袋。 努力瞪大眼睛,试图将眼前的景象聚焦。 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胳膊上那一截衣袖。 那布料灰暗陈旧,质地粗糙,是麻料制成。 这样的衣物非但无法抵御严寒。 反而与肌肤摩擦,带来阵阵不适。 在这个末日之后的时代。 蓝星大地满目疮痍,植被稀疏。 如此古朴的衣料,仿佛只应存在于历史教科书中。 如今却真真切切地穿在了自己身上。 正当她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之际。 刚才还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小家伙已经自行爬起,一头扑进了叶诗诗的怀抱中。 第2章 想败坏她名声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恐:“姐姐,他们都是坏人!” 小家伙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 叶诗诗无暇细听。 只觉脑海中有一段不属于她的记忆如潮水般汹涌而入。 这一刻,她才明白了自己竟然穿越了! 这个身体同样名为叶诗诗。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 她带着年幼的弟弟来到河边,希望能找到一点充饥的食物。 却不料遭遇了张平兰的蓄意挑衅。 被无情地推入冰冷的河水中。 而她的哥哥张才能,竟在一旁冷眼旁观。 甚至紧紧捂住了弟弟叶言墨的嘴巴,阻止他呼救。 原主熟悉水性,想要奋力自救。 河岸并不高,这对于会游泳的人来说并非难事。 张平兰却不断地向她投掷石块。 恶意阻挠她的上岸之路。 直到远处有人靠近,张平兰才停止了恶行。 原主拼尽最后几分力气爬上岸,浑身湿透。 而张才能却故作慌张地跑来,故意让自己也沾湿了衣裳。 大声嚷嚷:“没事了,我们都上来了,真是太不小心了,还好我会游泳!” 听到这样的话语。 原主心中怒火中烧。 这分明是要败坏她的名声,手段何其阴险毒辣! 加之原主体质本就虚弱,经过这些日子的苦苦挣扎。 又遭此兄妹二人的算计,一口气没缓过来便撒手人寰了。 而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占据了这具身体。 感受着身体中那股仿佛还炽热燃烧的不甘与愤恨,以及对年幼弟弟深深担忧的情绪。 叶诗诗缓缓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负面情绪都随着这一口气吸入胸膛。 这等重生的机会。 如同夜空中最耀眼的流星,万分难得。 她暗暗决定,为了自己,也为了原主。 自己要好好活下去,肩负起抚养弟弟长大的重任。 叶诗诗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无比。 精神也为之一振。 随即温柔地抱起正扑进自己怀中,因惊吓而不停哇哇哭泣的幼小弟弟。 叶诗诗的目光冷冽如刀锋。 不经意间向上一抬,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 不远处的张家兄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被无形的寒气所侵袭。 强忍着身体的不适。 叶诗诗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缓缓站稳。 她先是对着怀中的弟弟柔声安慰:“乖崽儿,不哭了,就站在这里别动,姐姐很快就回来抱你回家,好不好?” 语气温和却充满力量。 让幼小的弟弟渐渐安静下来。 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 目标明确地走向方才张平兰摔倒的地方。 张平兰趴在泥泞的地面上。 正挣扎着想要起身。 突然瞥见叶诗诗向自己走来,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 叶诗诗已迅速上前。 一只手牢牢按住她的肩膀,另一只脚毫不留情地将她踹进了旁边的河里。 动作之快,让人措手不及。 周围的村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整齐的惊叹。 而叶诗诗则再次转身。 目光锁定在一脸愕然的张才能身上。 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与不屑。 “我记得你刚才说,是你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对吧?怎么,现在再表演一次英雄救美的戏码给我看看?” 话音刚落。 只见张才能脸上满是挣扎与犹豫。 叶诗诗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嘲笑:“再不下水,你妹妹可就要真的溺水了哦!” 围观的村民们也从最初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有的甚至大声催促:“张老二,还不快去救你妹子!” “女娃子这样冻着,身体会受大伤的,将来怕是影响生育呢!” “别愣着了,她已经开始呛水了!” 众人暂时都忘记了追究叶诗诗将人踹入水中的行为。 转而焦急地关注起河中的情况。 生怕真有什么不测发生。 大冬天的寒风凛冽。 张家作为村中数一数二的富裕人家。 张平兰身上裹着的棉衣自然比旁人更为厚实暖和。 当她不慎落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时。 那厚重的衣物仿佛瞬间变成了累赘,让她在水中挣扎的动作变得笨拙而无力。 河水迅速浸透了她的衣物,重量倍增。 但令人诧异的是,她竟如同被无形之手托举。 无论如何扑腾,身体始终浮于水面,沉不下去。 村民们围聚岸边,面面相觑。 心中暗自揣测,或许是因为水底有暗流或是水位浅显,这才使得张平兰沉不下去。 无人知晓这一切竟是叶诗诗在暗中施展控水之术! 她心怀正义,意图替原身讨回公道。 同时也能为她和幼弟争取些过冬必需的物资。 张才能站在人群之中。 目光如刀,死死盯住叶诗诗。 心中惊骇于这小姑娘的胆大包天。 更恼怒于她对自己不谙水性的了解。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借着周围村民焦急催促的声音。 大步流星走向河边,高声喊道:“阿妹别怕,二哥这就来救你!” 话音未落,他却突然发出一声惨烈的尖叫。 整个人戏剧性地倒在地上,双手紧紧捂住腿。 脸上扭曲出痛苦的神色。 呻吟道:“我的腿,腿抽筋了!” 叶诗诗见状,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从容不迫地站立原地,悠悠说道:“你继续演吧,我就在这里看着。” 张才能闻言,一时语塞。 脸颊涨得通红。 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 开始更加卖力地表演,哀嚎道:“你这说的是什么风凉话!我这还不是为了救你,才泡在这冰水里,弄得自己这般狼狈,早知你心肠如此歹毒,我绝不会出手相助!” 言毕,他故作痛苦地仰头望向四周聚集的村民。 大声喊道:“哪位好心人能帮我把妹妹救上来,我张才能当场酬谢一两银子!” 在这个连温饱都成问题的年代。 一两银子对于普通农户而言,无疑是笔巨款。 足以让一家人俭省度日半年有余。 此言一出。 原本袖手旁观的村民们顿时蠢蠢欲动。 几个壮汉更是跃跃欲试,准备下水施救。 第3章 以身相许 叶诗诗见状轻啧一声。 目光锐利地扫过张才能。 揶揄道:“瞧瞧,这一二三四五个壮汉,你妹妹要是被他们救了,难道要嫁给他们其中之一吗?难不成,你打算让你妹妹一人嫁五夫?” 这话一出,周围的村民不禁窃笑。 张才能怒火中烧,双颊涨得通红。 仿佛头顶上真要冒出缕缕青烟来,“你放屁!” 他内心愤慨至极。 想到张老太满心期待着妹妹张平兰能够嫁入镇上的好人家,改善家庭状况。 怎可能让那些粗鄙的乡野村夫占了便宜! 叶诗诗一听,脸色微沉。 眉宇间透露出不悦。 “你说你从湍急的水流中救了我,便要求我以身相许,那么按照你的逻辑,他们若是救了你妹妹,你妹妹岂不是也应该成为他们的妻子?” 言罢,叶诗诗目光锐利,直视张才能。 正于水中挣扎的张平兰听闻此言。 惊恐万分,尖叫声划破水面,“我不要!我不要!二哥,快来救我呀!”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无助而绝望。 张才能心中五味杂陈。 妹妹在他眼中如同掌上明珠,珍贵无比。 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他急中生智,提高嗓门喊道:“这山村里难道就没有一个会游泳的女子吗?我愿意出二两银子作为报酬!” 话语落下,四周却是一片寂静。 毕竟这里是偏远的山村。 村民们个个擅长登山狩猎。 对于下水游泳却鲜有人精通。 尤其是女性,家中繁重的家务已让她们分身乏。 哪还有余力去学习游泳呢? 那些听见叶诗诗提议的会水男子们。 心头不由得蠢蠢欲动。 想象着只需下一次水,就能白白得到一位美貌的妻子。 而且还是村里数一数二富裕家庭的千金。 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 人群中开始有了骚动。 “张家二哥,不如就让我去救吧,银子我分文不取,权当我娶亲的聘礼了。” 说话的是陈癞子。 一个因家境贫寒而年近三十仍未能娶妻的汉子。 话音未落,他便迫不及待地向河边冲去。 其余几个单身汉见状,也纷纷推搡起来,争先恐后想要表现一番。 张才能见状,哪里肯依,怒目圆睁。 声嘶力竭地喝道:“你们这群癞蛤蟆,给我滚远点!我妹妹岂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由于焦急与愤怒,张才能的声音已变得沙哑。 眼看着妹妹在水中挣扎的力量逐渐减弱。 张才能心急如焚。 猛地向前一步,扬起拳头就要朝叶诗诗挥去。 “你这个……” 话未说完。 叶诗诗竟似变戏法般从身旁抽出一根细长的竹竿。 灵巧地伸向河中。 那竹竿的长度恰到好处。 正好能让在水中苦苦挣扎的张平兰抓住。 仿佛是绝望中伸出的一根救命稻草。 对方瞬间反应过来。 手指如同鹰爪般紧紧扣住那根救命的竹竿。 企图借力逃离冰冷刺骨的河水,攀爬上岸。 叶诗诗似乎预见了她的意图。 手腕轻轻一抖。 无情地拒绝了她上岸的请求。 张平兰好不容易抓住了那根象征着生机的竹竿。 此刻仿佛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任凭叶诗诗如何摆弄,她都死死不放。 哪怕身体在水中被甩得如同风中落叶,狼狈不堪。 她喉咙里发出近乎绝望的呼喊。 “救命,救命啊!” 声音在空旷的河面上回荡,带着几分无助与凄凉。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眼神斜睨,下巴微扬。 指向不远处的五个身影。 “喏,你的五个夫婿候选人都在那儿,你想要哪个来救你,尽管说。” 她的语气中满是嘲讽。 张平兰身陷冰冷的河水中。 恐惧让她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 她拼命摇头,长发在水中散开,如同黑色的海藻。 嫁给那些平凡的农夫? 对她而言,这比死亡还要难以接受! 她用尽全身力气拽紧那根竹竿。 声音中带着平日里的傲慢与命令。 “拉我上去,叶诗诗!” 即便是处于如此绝境,依旧透露出一股让人牙痒痒的高傲。 叶诗诗冷笑一声,手臂猛地一收。 竹竿瞬间脱离了张平兰的手掌,只留下水面一圈圈扩散的涟漪。 “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 张平兰的身体再次被无情地抛入水中。 四肢胡乱拍打着。 求生的本能让她不顾一切地挣扎,头部用力仰起。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救我,救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叶诗诗观察着张平兰逐渐耗尽体力。 终于再次将竹竿缓缓伸向她。 但只是让她勉强抓住,并不急于拉她上岸。 “说,你二哥他懂水性吗?” 她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平兰愣怔片刻。 随即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字:“会!” 话音刚落。 她便意识到这并非叶诗诗想听的答案。 竹竿又一次被猛然抽离。 张平兰彻底明白了。 眼前的叶诗诗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她已无力再做无谓的挣扎。 头摇得像拨浪鼓。 “不会,不会,他不会游泳。” 语气中充满了妥协与无奈。 叶诗诗并未就此罢休,继续追问。 “那我为何会掉进水里?” 她的目光锐利,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张平兰泪眼婆娑,鼻涕眼泪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 “是我推的,我推的……我那时正骂得起劲,一激动就……” 她泣不成声。 从小到大,哪受过这样的委屈与折磨。 “呜呜呜,叶诗诗,我好冷,你拉我上去吧。” 话语间满是颤抖与恳求。 曾经的傲气已被冷水冲刷得所剩无几。 得到了满意的回答后。 叶诗诗暗暗攒聚起全身的力量。 猛地一拽,将张平兰从湿润的河岸边拉上了干燥的土地。 兄妹二人并肩坐在岸边。 背靠着粗糙不平的河堤。 同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仿佛所有的紧张与不安都随着这一口气流散在了微风中。 在这宁静的一刻。 他们未曾察觉。 周围村民的目光正悄然聚焦于这对落魄的兄妹身上。 这两个,真是不知廉耻。 正当兄妹俩相互搀扶着起身,准备蹒跚着踏上归家之路时。 叶诗诗忽然伸出一只手,表情异常严肃。 “赔偿我损失吧!” 第4章 赔偿 她的声音坚定而清晰。 张才能闻言,满脸的惊愕如同被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僵。 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你在说什么?” 叶诗诗不慌不忙,手指轻轻交错。 开始有条不紊地列举起来。 “你妹妹企图伤害我,你又破坏了我的名誉,更别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谩骂,严重伤害了一个少女纯洁的心灵,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宽宏大量,只要你赔偿经济损失,我们就一笔勾销,二十两银子足矣!” 二十两是她随口说的。 这是她对这个世界货币价值的初步试探。 “拿钱来!” 叶诗诗的手掌摊开,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张才能气得浑身发抖。 仿佛被无形的怒火烧灼。 “你这个贪财的家伙,简直是疯了!” “哎呀,真没教养,动不动就出口伤人,‘贪财的家伙’这种话也能随便说?啧,你张老太没教你对待女孩子要温柔有礼吗?” 叶诗诗故作委屈地撇了撇嘴。 一边收回了手,一边还不忘数落对方一番。 那模样仿佛自己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围观的村民们目睹这一幕。 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 觉得这位小姑娘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委屈。 但这位看似柔弱、满腹委屈的小姑娘。 接下来的举动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只见她缓缓站起身。 一步步走向假装腿抽筋、瘫坐在河边的张才能。 突然间,她毫不犹豫地抬起脚,猛地一踹。 “噗通”一声巨响。 平静的水面瞬间被打破。 溅起一片片水花。 伴随着张才能那因惊恐而扭曲的面孔和呼救声。 水面上的涟漪一圈圈扩散开来,显得格外刺眼。 张老太闻讯匆匆赶来,心急如焚。 一到河边,映入眼帘的便是女儿湿漉漉的衣裳和她无助的哭泣。 儿子则在水中挣扎。 那情景让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几乎快晕过去。 “救命啊!救命啊!” 老婆子跪趴在湿漉漉的河堤上。 双手用力捶打着泥泞的地。 尖锐的呼救声如同锋利的针。 让旁观者的耳膜隐隐作痛。 尽管那声音凄厉得令人心悸,却没有人敢轻易上前。 人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大家都清楚这场闹剧的起因是因为张才能。 平日里温婉如水的叶诗诗被逼到这种田地。 可见张家的德行实在让人摇头。 叶诗诗耐心地等待着张老太的哭喊渐渐减弱。 这才缓缓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她颤抖的肩膀。 语调平静中带着不容置疑。 “怎么样?愿意赔钱吗?赔了,我就把他拉上来。” “你!你这丫头片子!” 张老太猛地回头,愤怒地指向叶诗诗。 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愤怒。 世间怎会有如此不讲情面的女子! 但一瞥见河中儿子那几乎耗尽力气挣扎的身影。 她咬紧牙关,从齿缝间挤出一个字。 “赔,赔给你!” 只要能让儿子脱离危险。 什么条件她都愿意接受。 叶诗诗倒也爽快。 见张老太同意,迅速将手中的竹竿递了过去。 动作利落地将张才能从冰冷的河水中拉回岸上。 本以为此事可以就此了结。 却不料张才能贼心不死。 在叶诗诗还未完全松开竹竿的瞬间。 他猛然向前一跃,企图借机扑向叶诗诗。 在他心中盘算着。 只要能紧紧抱住叶诗诗,在众目睽睽之下亲上一口。 按照乡俗,她就得被迫嫁给他! 就在张才能自以为计谋即将得逞的刹那。 叶诗诗身形轻盈一闪,仿佛一阵清风拂过。 张才能失去了目标,整个人失控地向前栽去。 面部重重地撞在坚硬的地面上。 他连一声痛呼都未及发出,便人事不省地昏倒在地。 “二哥!” “我的儿啊!” 两个女人。 一位是张才能的妹妹。 另一位是他的张老太。 她们的悲鸣如同利箭穿透云霄,哀痛欲绝。 叶诗诗只是耸了耸肩。 面对着围观众人,脸颊鼓起。 一脸的不忿:“别忘了,是他先动的手!” 人群之中,众人面面相觑。 随后纷纷点头,默认了这一事实。 叶诗诗目光一转。 再次投向正慌忙爬向张才能身边的张老太。 语气中带着几分怒意与不容商量。 “再加十两银子!他竟然还想非礼我,这笔账,你们张家必须认!” 张老太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心中那股不甘愿如同野火燎原。 但在瞥见周围村民们一个个正义凛然、同仇敌忾的模样后。 不得不强压下这口憋屈之气。 “行,你跟我回家去取!” 她暗自盘算。 今日家中当家的老头子与大儿子恰好外出未归。 二儿子又吃了哑巴亏。 暂且按捺怒火,等到那严厉的老头子一回来。 定要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好看! 张老太从腰间摸出皱巴巴的三十文铜钱。 求助了村里一位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恳请他推来木板车,好将昏迷不醒的儿子稳妥地送回家中。 而她自己则搀扶着脚步虚浮的女儿。 两人互相搀扶着往家里行进。 路途中。 有位热心肠的小伙子见状。 主动提出背负张平兰回家。 并且诚挚地表达了愿意娶她为妻的心意。 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张平兰既尴尬又气恼。 眼眶不禁泛起了泪花。 叶诗诗紧跟其后,见弟弟一脸茫然。 便轻巧地将他抱起一同行至张家大门前。 当一行人踏入张家门槛。 张老太却突然变卦。 声称家中拮据,无力支付先前承诺的银两。 叶诗诗闻言,脸上并无愠色。 反而从容不迫地提出,若无现银,用粮食抵债亦可。 面对叶诗诗的坚持。 年迈的张老太哪里是对手? 无论是唇枪舌剑的争辩,还是动粗比武,她皆非其敌。 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叶诗诗将家中储藏粮食的大木柜一一清空。 甚至连鸡舍里新下的三枚鸡蛋也未能幸免。 若非正值寒冬。 田间地头一片荒芜,无菜可摘。 恐怕连那些零星的蔬菜也难逃一劫。 最终。 叶诗诗怀抱着弟弟,肩上扛着满满当当、沉甸甸的粮食袋。 心满意足地踏上了归家之路。 第5章 过往 对于生于末世、长于匮乏之中的她而言。 如此丰富的粮食储备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奢侈。 回到根据原主记忆找到的家中。 叶诗诗这才得以静下心来。 细细梳理自己目前的境遇。 原主的记忆如同晨雾中的远山,模糊不全。 只知道大约三年前。 她随父亲携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弟弟。 从繁华的京城来到这片位于枫元国北疆、贫瘠而又闭塞的小山村。 那时,父亲带了为数不少的银两。 不仅修缮了破旧的老宅。 还使得一家三口的生活在这一片困苦之地显得颇为富足。 随着岁月流转。 那些银钱早已耗尽。 生活也逐渐回归了艰辛与朴素。 在那个春意盎然的季节里。 老父亲的骤然离世如同晴天霹雳,震碎了往日的宁静。 族老们仿佛嗅到了什么。 一改往日的漠然,如饿狼般蜂拥而至。 尖酸刻薄的话语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无情地笼罩在姐弟二人身上。 他们言之凿凿。 声称姐弟并非叶家正统。 因父亲早年的一场恶斗,身体受损,断绝了生育的可能。 姐弟二人的来历,成了他们口中的谜团。 二人被贴上了“野种”的标签。 姐弟俩被粗暴地从那座承载着无数回忆的宅院中驱逐。 除了身上简陋的衣物,再无他物。 十八岁的原主。 本该是花季少女,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 却突遭此等巨变。 惊恐与无助如潮水般淹没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幸亏山脚下那位善良的陈大娘伸出了援手。 将一座废弃的老宅慷慨地借给了他们。 这对风雨飘摇中的姐弟才有了暂时的避风港。 生活并未因此而变得轻松。 原主为了生计。 不得不将自己和弟弟身上还算体面的衣物一一典当。 换来了勉强果腹的食物。 但即便如此。 一个月前,他们的粮食还是彻底告罄了。 若非陈大娘时不时从自己微薄的储备中挤出一些来接济。 恐怕他们早已饿死街头。 原主心中满是感激。 却也知道陈大娘的不易。 不愿再增添她的负担。 她握紧了手中那根细竹竿,带着弟弟走向了潺潺的河边。 希望能捕获一二,聊以充饥。 却不料这一去竟遭遇了张平兰兄妹。 原主年轻的生命戛止,只留下满满的遗憾与不甘。 叶诗诗心中不禁感叹。 尽管家徒四壁。 但现在的日子与那曾经挣扎求存、满目疮痍的末世废土相比,这里已经能算是天堂了。 但若能重得那神奇的灵泉空间就更好了。 思绪万千之际。 叶诗诗心中忽现灵光,熟悉的感觉袭来。 叶诗诗连忙收敛心神,凝神聚气。 将自己的意识缓缓沉入那片浩瀚的识海之中。 随着意识的深入。 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 一个熟悉而又温馨的空间轮廓渐渐清晰。 那是她在末世中觉醒的异能。 一个三米见方的小世界。 虽然这空间并不宽敞。 但在末世中,它曾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宝藏。 特别是那自空间顶部潺潺流淌的灵泉,更是无价之宝。 从识海中缓缓退出。 叶诗诗抱起瘦弱的弟弟走进宅子。 堂屋空旷而寂寥。 岁月的痕迹在斑驳的墙面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瑟与衰败的气息。 一眼望去。 仅有的家具是一张三条腿勉强支撑的旧桌子,以及两张缺了坐面的凳子。 孤零零地摆放在那里。 她探头向昏暗的里屋望去。 那里的景象同样令人揪心。 一张由几块破旧木板拼凑而成的床铺。 几乎不能称之为床。 上面没有褥子,更没有温暖的被子。 只铺着一层干枯的稻草。 叶诗诗轻轻叹了口气。 穿过旁边狭窄的小门步入灶间。 现实再次给了她沉重一击。 灶台中央,是一个黑洞洞的炉膛,冷清而空荡。 旁边摆放着一只边缘破损、裂开大口的瓦罐。 里面盛着不知存放了多少时日的水。 底部沉积着厚厚的泥沙,显得浑浊不堪。 简直就是“家徒四壁”这一成语最直观的写照。 在此之前。 叶诗诗未曾细致梳理过原主人的记忆,因此对于家中竟贫困至此毫无察觉。 她心中满是懊悔。 早知如此,先前在张家时,就该连同他们的桌椅板凳、被褥枕头一并带走! 正当她沉浸在自我责备的情绪中时。 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叶诗诗低头望着怀中瘦弱的弟弟。 他的小手紧紧按在扁平的肚皮上,倔强地重复着。 “言墨不饿,一点也不饿。” 这番话让叶诗诗觉得好笑又心疼。 “言墨别怕,以后咱们再也不用饿肚子了!” 她在简陋的家中一番翻箱倒柜。 惊喜地发现两人粮食居然还算充足。 但随即一个现实问题摆在眼前,没有水,如何炊煮?叶诗诗温柔地嘱咐弟弟留在温暖的内室。 自己则抱起那只边缘已有些磨损的破瓦罐往河边走去。 其实她完全有能力召唤出自己随身携带的灵泉之水。 但考虑到此举可能会吓到弟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在与张家兄妹那场不愉快的交锋中。 她无意间瞥见河中鱼儿肥美,游弋自如。 在前世的记忆中。 鲜美的鱼肉可是难得的奢侈。 刚刚那场风波过后。 村民们已经散去。 不再有人愿意在这渐凉的天气中外出看热闹。 叶诗诗找到一处隐蔽的河岸。 确认四下无人后,轻轻放下瓦罐。 她缓缓闭上眼,周遭的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 一股无形的力量自她体内涌出。 眼前的河水瞬间变得如同置于精致鱼缸中的景致。 清澈见底,河床的每一粒石子都清晰可见。 当然。 这一切变化仅限于她独特的视角。 对于外界来说,河流依旧平静无奇。 叶诗诗心中默念。 水面上泛起了细微的涟漪。 紧接着,三尾约一斤重的鲫鱼仿佛受到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轻盈地跃出水面。 自动跳入她事先准备好的瓦罐中。 这是她与空间异能一同觉醒的水系异能。 能够操控水流。 虽然在末世中,这样的能力更多被视作战斗的辅助。 但在资源稀缺的环境下,却也显得尤为珍贵。 第6章 灵泉 在那个崩坏的世界里。 她的灵泉异能让她成为了基地的宝贵财富。 享受着最高级别的保护与待遇。 可是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 她冲动地离开了安全区。 结果遭遇了大批丧尸的围攻。 那段经历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 寒风中。 叶诗诗打了个寒颤。 她咬紧牙关,俯身于潺潺流淌的小河边。 灵巧的手指再次穿梭于清澈的水流中。 不一会儿,又擒获了一捧鲜活跳跃的小河虾。 望着手中那活力四射的鱼虾。 叶诗诗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将身旁的破瓦罐浸入冰冷的河水中,仔细地清洗着。 直到罐体泛出淡淡的光泽。 随后,她将那些鱼虾轻轻放入罐中。 脚步轻快的往家里走去。 在不远处,有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默默见证了这一切。 那人身披华丽的甲胄,站姿挺拔。 目光紧紧追随叶诗诗离去的身影。 心中暗自思量。 或许这个女子便是军师口中那位能扭转他命运的异界来客? 正当他欲进一步探查时。 一阵细微的声响从背后响起。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放弃。 转身隐入茂密的森林深处。 此时的叶诗诗浑然不知自己初现的非凡能力已悄然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她满怀喜悦,小心翼翼地捧着那装满鱼虾的破瓦罐踏上了归途。 家中的叶言墨,目睹姐姐短时间内便满载归来。 惊讶得瞪大了眼睛,一时间忘了言语。 叶诗诗见状,对着这个稚嫩的小弟温柔一笑。 眼中满是宠溺:“言墨别急,姐姐这就给你煮鲜美的鱼汤。” 回到简陋的家中。 叶诗诗以河边捡拾的锋利石片为刀。 虽动作略显生疏,但仍努力地刮去鱼鳞、剖开鱼腹。 叶言墨也凑上前。 用小手帮忙清理鱼腹内的杂物。 姐弟俩合力。 费了好一番功夫,终于将三条鱼处理完毕。 两人皆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叶诗诗瞥了一眼瓦罐中剩下的小河虾,眉头微蹙。 随即心中有了想法。 她迅速出门,将那些小河虾连同罐中的水倾倒在门外的空地上。 寒风凛冽。 不消片刻,水便结成了冰。 这样明天就可以享用到冰鲜的小河虾了。 最后。 她将处理好的鱼轻轻放入那仅剩半罐水的破瓦罐中。 趁无人注意。 悄悄从指尖挤出了两滴珍贵的灵泉水,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 这两滴蕴含着天地精华的灵泉,足以让这顿晚餐变成一场滋养身心的盛宴。 用拆解下的老旧木板。 叶诗诗细心地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火堆。 她拾起一只边缘残缺的破罐,置于火焰之上。 罐中之水随着温度的攀升,缓缓地滚动。 叶诗诗不由自主地咽下了口水。 叶言墨一双大眼睛闪过异样的光芒。 紧紧盯着那不断吐露香气的罐子。 小手不自觉地扯了扯姐姐的衣袖。 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与稚嫩:“姐姐,水都咕嘟咕嘟冒泡了,我们能吃了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对食物的渴望。 “再等等,再等等!” 叶诗诗耐心地回应。 脑海中回响起从旧书籍中学到的知识。 唯有鱼汤熬至汤色如乳,方能成就极致的鲜美。 随着时间的推移。 汤的香味愈发浓郁。 而罐中的水量却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减少了些许。 这让叶言墨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 叶诗诗轻轻抚摸着弟弟柔软的头发。 安慰道:“别担心,宝贝,好东西都是浓缩的精华,别怕,姐姐有办法捕鱼,以后我们每天都能喝到这样的鱼汤!” 终于,叶诗诗判断火候已到。 灵巧地从自己破旧的裙摆上撕下一角干净的布。 小心翼翼地包裹住罐子边缘,将滚烫的罐子从火堆上端了下来稍作冷却。 没有工具,她便直接伸手入罐。 灵巧地捞出了鱼,尽管手指被烫得微微发红,但她的脸上却是一脸满足。 她细心地将三条鱼的腹部最嫩的肉剔出。 一口一口地喂给弟弟。 自己则对付剩下的部分。 随后,她撒入少许珍藏的面粉,搅拌均匀。 使原本清澈的鱼汤变得浓稠,变成了一锅糊糊汤。 端着这破旧的罐子,她轻轻地吹散热气。 与弟弟分食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晚餐。 在末日的荒芜之中。 叶诗诗每日仅能依靠基地分配的营养液维持生命。 因此即便是这样一碗简单至极的面糊糊鱼汤,也足以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让她幸福得几乎想要将这美妙的感受永远留住。 而对于叶言墨来说。 这是三个月来首次体验到的饱腹感。 他紧紧抱住姐姐。 小脸埋在她的怀里,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 叶诗诗轻吐一口气。 温柔地拍打着弟弟稚嫩的脊背。 “言墨莫哭,从今往后,每一餐姐姐都会亲手下厨,定要让你长得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夜幕低垂。 月光如薄纱,轻轻覆盖在村庄之上。 张老汉踏着这朦胧的月色归家。 肩上挑着空荡荡的担子。 嘴角挂着一抹满足的微笑。 今日赶集。 他带去的鸡蛋与柴火被抢购一空。 换回了不少沉甸甸的银钱。 归途之中,他还特意绕到妹妹家小坐。 带回了一件村里难得一见的新奇玩意儿。 说起他的妹妹。 那可是全村嫁得最为风光的一个。 夫君是镇上有名的大夫,家境殷实。 与他们这些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人截然不同。 想到这里,张老汉的心情愈发舒畅。 沿着蜿蜒的村间小径,每一步都带着欢快。 当他的目光触及到自家屋檐下那盏不合时宜亮起的油灯时。 所有的喜悦瞬间凝固。 月色尚明,灯火却已燃起。 这让张老汉的好心情如同被寒风吹散的烟云,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加快脚步。 几乎是一路小跑至门前。 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半掩的门。 “你这败家的婆娘,天还没全黑,你急着点灯做什么?是想找打不成?” 言罢,他将沉重的担子往旁一撂。 随手抄起扁担,作势欲教训一番平日里总爱浪费的张老太。 第7章 愤怒 但就在这一刹那。 借着昏黄的灯光。 张老汉猛然发现床上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二儿子。 而那“败家婆娘”脸上满是泪痕,一副无助的模样。 这一幕让张老汉心头一紧。 手中的扁担不由自主地滑落于地。 他三步并作两步绕过张老太,直奔床边。 仔细检查了儿子的额头。 见无明显伤痕,心中的巨石才稍稍落地。 可当他连唤几声。 儿子依旧没有回应。 张老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猛地转身。 对着仍在啜泣的张老太怒喝。 声音严厉中带着焦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能平时活蹦乱跳的,怎么就突然躺下了?” 张老太平日在村里是出了名的泼辣。 但在丈夫面前,她总是温顺得像只小鹌鹑。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 她连忙止住哭泣。 断断续续地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出来。 完了还义愤填膺,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地控诉: “当家的,你可知道,那叶诗诗实在太恶毒了!咱们才能不单是财物上吃了大亏,连咱们家的脸面都让她给踩到了泥里,你可千万得给她点颜色瞧瞧,为我们讨回一个公道啊!” “还有咱们的平兰,我那娇嫩的心肝宝贝,这么冷的天气,硬生生地被她推进了刺骨的河水中,想想都让我心痛如绞……” 张老太边说边抹着眼角。 言语间不自觉地添油加醋。 将自家孩子的遭遇描绘得更加凄惨。 张老汉在一旁听着,脸色铁青。 胸膛随着愤怒的情绪起伏不定。 他紧握着手中那根磨得发亮的扁担,牙关紧咬。 他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冲出了门。 直奔叶诗诗的住处。 而叶诗诗这边,她与弟弟享受完一顿丰盛的鱼宴后。 细心地将吃剩的鱼骨打包,准备处理掉。 他们的小屋坐落在山脚。 四周静谧,偶尔能听到远处野兽的低吼。 叶诗诗心知冬日野外食物稀缺。 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特意多走了几步。 找到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小心翼翼地挖了个小坑。 将鱼骨掩埋起来,再用枯叶覆盖,这才放心离去。 完成这一切。 叶诗诗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 抬头望向皎洁的月光,心中都是满足。 夜风轻拂,带着山林的清新。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道:“这日子,真舒坦啊!” 刚说完,她脚下一绊,险些摔倒。 幸亏叶诗诗自幼习武,身手敏捷。 一个侧身轻巧跃起。 如同灵猫般避过了脚下的障碍,稳稳落地。 “什么东西?” 叶诗诗好奇地弯腰查看。 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绊了自己一跤。 这一看,竟然是一人横卧在地上! 借着月光,叶诗诗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鼻梁高挺,如同山峰般峻峭,眉宇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凌厉之气。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更增添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息,美得让人心悸。 叶诗诗眼神定住,眼圈突然泛红。 曾经,天空被厚重的乌云遮蔽。 黄沙漫卷。 一群丧尸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死亡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吞噬。 若非她拼死抵抗。 ,只怕早已成为那些怪物口中的食物。 同伴们的身影在滚滚黄沙中逐渐模糊,直至消失。 留下叶诗诗一人在这无尽的荒漠中,与肆虐的风沙和绝望为伴。 她的汗水混杂着黄土,形成一道道泥痕,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天边最后一抹余晖被无情吞噬。 危机开始悄悄蔓延。 在她绝望之际。 一个身影逆着微弱的光线,坚定地向她走来。 那人身旁熊熊烈焰腾空而起。 将围拢四周、贪婪嘶吼的丧尸化作灰烬。 “师尊……” 叶诗诗的声音微微颤抖。 几乎是出于本能。 她踉跄着向前,想要确认人是否真是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当手指轻轻触碰到对方的衣襟。 一阵强烈的血腥味猛然侵袭了她的感官。 借着微弱的月光。 她仔细端详。 只见那人的胸膛与后背上交错着深浅不一的刀痕剑伤。 叶诗诗心中一紧。 未加思索便伸出食指。 那源自她体内、珍贵无比的液体自指尖溢出。 滑入男子干涸的唇间。 奇迹般地,男子原本惨白如纸的面色渐渐恢复了几分血色。 “活过来了!” 叶诗诗心中暗喜,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 待到紧张的情绪稍有平复。 她这才得以仔细打量这个人的脸。 失望随即涌上心头。 那并非她日夜思念的师尊。 仅仅是在这昏暗之中,侧脸的轮廓有几分相似罢了。 是啊,那个他,早已在数年前的一场战斗中陨落了。 叶诗诗眉头紧锁,心中懊悔不已。 她的灵泉,是她最大的秘密,也是她生存的依仗。 如今竟在慌乱之中,轻易地给予了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男子的气息逐渐平稳。 叶诗诗环顾四周,四周荒无人烟。 这个人为何满身是伤的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她轻轻拍打着男子的脸庞,试图唤醒他。 “喂,醒醒,别睡了。” 男子依旧沉睡不醒。 叶诗诗心中虽有不悦,但想到对方毕竟喝了她的灵泉。 总得负责到底,至少要让他醒来。 或许还能索要些治疗费用作为补偿。 观察着男子身上质地不凡的衣物。 她猜测此人应非富即贵。 心中盘算着。 若是能要回个十两八两银子,也算不亏。 叶诗诗咬了咬牙。 用一只手托住男子的后颈。 另一手托住他的双腿,费力地将他扛上了肩头。 决定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他。 叶言墨蹲坐在门槛上。 细长的眼眸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小手紧紧扒拉着门框。 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心中满是对久久未归的姐姐的担忧。 正当他熬不住想要出去寻找的时候。 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步入眼帘。 叶言墨的心脏猛地一跳。 姐姐肩膀上竟然扛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叶言墨惊讶的张大嘴,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满是不可思议。 “言墨,快把嘴巴合上,别让冷风有机可乘哦!” 叶诗诗边说边笑。 踏入屋内,叶诗诗将那位陌生男子安置在床上。 随后她转身步入灶间。 第8章 包扎 那里仅有一个破旧的瓦罐孤零零地立在灶台上。 里面的水勉强还够用。 她小心翼翼地将水倾倒进木盆中。 准备为这位不速之客清洗伤口。 尽管条件简陋,但总好过什么都不做。 当她轻轻撕开男子右肩上那已破烂不堪的衣袖。 露出的伤口却让她心头一紧。 眉头不禁深深皱起。 那是一道明显的箭伤。 边缘已结痂,中心却依旧狰狞。 叶诗诗心中暗自思量。 她虽非医者,但也知晓古代医疗条件的落后。 没有抗生素的年代。 这样的伤口若不及时处理,应当早已引发严重感染,危及生命才是。 难道这个世界的古代与她所知的种花基地中的历史有所不同? 难道这里已经发展出了某种形式的抗生素,足以对抗如此顽固的感染? 但转念一想,眼前的伤口处理方式简单粗暴。 仅仅撒上了一些侧柏叶磨成的粉末作为止血之用。 而且效果似乎并不理想。 血液依旧缓缓渗出,染红了周围的布料。 叶诗诗仔细审视着这道伤口。 心中充满了疑惑。 虽然她未能从这伤口中看出更多的端倪。 但她明白,首要任务是止血。 她决定先用自己所知的方法,先为这位陌生人止血。 至于其他的疑问,只能以后再打探打探了。 在昏暗的光线下。 她小心翼翼地利用对方昏迷的契机。 大胆地将纤细的手指轻轻放置于那狰狞伤口的边缘。 心中默念咒语。 几滴晶莹剔透的灵泉水自指尖缓缓溢出,轻盈地落入伤口之中。 片刻之后。 那些原本肆意流淌的鲜血竟奇迹般的止住了。 她暗自思量。 待这位陌生人醒来。 定要向他索取更多的报酬。 以弥补珍贵灵泉的消耗。 那伤口虽已止血。 却迟迟未见愈合的迹象。 这让她心头不禁泛起疑惑。 按常理来说。 她所拥有的灵泉水,其神妙之处足以令枯木逢春。 甚至传说中能起死回生。 如今却只能止住鲜血? 她决定明日去山上看看。 采集些特效的止血草药,以免继续无谓地损耗自己的灵泉。 血终于被止住。 叶诗诗的目光在四周匆匆扫视一圈。 遗憾地发现并无任何可用作绷带之物。 权衡之下,她果断地扯下了那昏迷男子身上质地优良的里衣。 触感细腻,作为临时绷带包裹伤口应是绰绰有余。 由于男子身上的伤口繁多且分散。 叶诗诗不得不将那件里衣撕扯得稀碎。 这才勉强覆盖并固定住了所有的创口。 在一旁静静坐着的叶言墨目睹着姐姐这番豪放不羁的举止。 心中不禁涌起几分忧虑。 他知道,女子为陌生男子处理伤口,于名声而言绝非好事。 但又明白生死之事大于天。 只好强忍住内心的忧虑,将即将出口的劝阻硬生生咽回肚中。 正当叶诗诗打算继续处理男子下半身可能存在的伤口时。 叶言墨再也按捺不住,急切地出声阻止:“姐!这事儿我来吧!” 在他看来,姐姐身为未嫁之身,此举实属不妥! 叶诗诗略一思索。 想到幼弟叶言墨已四岁有余。 学习处理外伤也是时候了。 便退后几步,让出了位置。 遗憾的是。 经过仔细检查,男子下半身并未发现任何伤痕。 叶诗诗本还想确认那最私密之处是否亦安然无恙。 却被叶言墨坚决阻挡。 他满脸通红,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姐姐推向一旁。 自己则迅速查看了一番,随后带着几分羞涩与恼怒。 低声嘟囔道:“没事,好得很!” 叶诗诗捕捉到幼弟语气中的微妙变化。 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未再多加追问。 继续着手头的救治工作。 又过了片刻。 静谧的空气中,她隐约听见身旁的小幼崽带着几分不安与犹豫。 轻轻地开了口:“姐姐,让他睡在家里是不是不太好呀!” 小幼崽仰起稚嫩的脸庞。 清澈的眼眸中闪过纠结与挣扎。 他明白,将一个受伤昏迷的陌生人遗弃于外是不仁之举。 但恐惧如同无形的藤蔓。 紧紧缠绕着他的心房。 张家那对恶名昭彰的兄妹。 曾仅凭一句谎言,便企图强逼姐姐下嫁于那位品行不端之人。 小幼崽生怕一旦村里人得知了自己家中竟藏匿了一位陌生男子。 姐姐的命运又将被迫卷入另一场无妄的婚约风波之中。 叶诗诗并未察觉到小幼崽心中翻涌的复杂思绪。 她的思考更为实际且周全。 此地风俗古板。 女子的名节重于泰山。 让一名陌生男子留宿家中确有诸多不便。 易招致非议。 沉吟片刻后,叶诗诗提出了一个折中之策。 “明日清晨,我们带他去陈大娘那里吧。” 陈大娘虽是寡居,却已年近不惑。 而这位昏迷的男子看上去年纪不过弱冠。 村民们应不至于因这样的情形而编造出什么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语。 小幼崽听了这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只是心中难免懊恼自己的弱小,无法成为姐姐坚实的依靠。 他努力摆出一副小大人模样。 叶诗诗忍俊不禁,轻轻捏了捏他那粉嫩的小鼻子笑道: “放心吧,小崽子,从今往后,无论是谁,也休想欺负我们姐弟俩!” 感受到姐姐指尖的温暖。 叶言墨的脸颊染上了一抹绯红。 随即他挺起小小的胸膛,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我一定会很快长大的,将来,由我来守护姐姐!” “好,好,好。” 叶诗诗连声应和。 被幼小的弟弟如此维护,叶诗诗觉得自己很幸福。 她再次回头望向床上昏迷的男子。 自己或许不拘小节。 但弟弟的坚持,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忽视的。 为了这个家。 为了弟弟。 她必须做出最妥善的安排。 夜色已深。 月光吝啬地洒下几缕银辉。 透过破旧的窗棂,勉强照亮了这间简陋的农舍。 晚上同榻而眠显然是不切实际的幻想。 家中仅存的一条补丁累累的被褥。 是她与弟弟抵御寒夜的唯一依仗。 她毫不犹豫地将那个昏迷的陌生人拖到了厨房的灶台旁。 安置在那层薄薄的、勉强能隔绝地面寒气的干草堆上。 尽管条件简陋。 却总好过让这个陌生人独自在外忍受寒风的侵袭。 第9章 早起 一番折腾,那人竟仍未醒来。 只是身体似乎感受到了凉意。 双腿无意识地蜷曲起来。 膝盖顶着自己的腹部,双臂紧紧环抱着自己。 叶诗诗望着这幅景象,心中不禁泛起几分不忍。 她略作思索。 转身走向堂屋。 那里摆放着一张早已残破不堪的木桌。 桌面坑洼不平,四脚也不稳当,早已失去了作为桌子的功能。 之前为了煮那难得的鱼汤。 连椅子都充当了燃料。 现在索性将这张无用的桌子也拆了,当作柴火烧了吧。 既能解决燃眉之急,也能让堂屋显得更为敞亮整洁。 只要肯努力,生活总会变好的。 灶台上没有了锅具。 空荡荡的灶膛成了此刻取暖的最佳选择。 火苗跳跃着升起,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连叶言墨也被这温暖所吸引,吵嚷着要睡在灶边。 叶诗诗笑着将这个小家伙捉回床上。 轻轻塞进被窝。 柔声安慰道: “乖,姐姐明天一早就去后山找些茅草回来铺床,今晚咱们就先这样凑合一下,灶边虽然暖和,但毕竟直接睡在地上,哪里有床上来得舒服呢?你还小,骨骼正在发育,要是总睡在地上,将来可是会落下病根的。” 四岁的叶言墨虽小,却已能听懂姐姐的话中之意。 小脸蛋上浮现出一抹羞赧的红晕,懂事地点了点头。 “我不怕冷的,姐姐不用特地去捡茅草!”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姐姐的心疼。 她知道姐姐为了这个家已经很操劳了。 绝不能再让她因为自己而冒险上山。 从前父亲还在的时候。 上山捡柴、狩猎都是父亲的责任。 父亲曾告诫过他们。 山里危机四伏,不是小孩子该去的地方。 “等我长大了,我一定去山上捡柴,打猎!我会很快长大的,姐姐你等等我!” 叶言墨挺了挺小小的胸膛。 语气中充满了坚定与自信。 叶诗诗连声应和着:“好好好,等你长得更高更强壮些,就让你保护我,不过你现在还没长大,就让姐姐来保护你好不好。” 她温柔地继续说道:“放心吧,如今正值严冬,山林间野兽都躲藏着避寒,不会轻易出来游荡的,我去去就回,况且,姐姐还得为那位受伤的叔叔寻找几味药材,好让他早日康复。” 小幼崽还想开口说些什么。 却被叶诗诗用一种充满爱意却又不容置疑的语气打断了:“快些入睡吧,明天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我就带你和那位叔叔前往陈大娘那里,我们必须早点出发。” 小幼崽一听这话,立刻懂事地不再言语。 身体蜷缩成一团,迅速进入了梦乡。 他只想着,早点休息,明天就能够早早醒来。 绝不能让任何人有理由议论他的姐姐。 叶诗诗见弟弟如此听话,心中满是欣慰。 确认弟弟已安然入眠后。 她也合上疲惫的双眼,准备休息。 没过多久,简陋的小屋内便响起了姐弟俩均匀而深沉的呼吸声。 此时夜色已完全笼罩了大地。 四周一片寂静。 而在屋外。 张老汉肩扛扁担,原本是想找叶诗诗的麻烦。 却意外发现姐弟俩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作为一个大男人。 他实在不好意思粗鲁地踢开一个年轻姑娘的家门。 无奈之下。 他只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决定改日再来算账。 在转身欲走之际。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叶诗诗那破旧草屋的厨房方向。 发现那里居然透出几分微弱的火光。 好奇心驱使他悄悄凑近窗边,想要探个究竟。 这一看,可真让张老汉震惊不已。 他的手甚至因为激动而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叶诗诗居然私藏了一个男人! 顿时,张老汉恍然大悟。 他家才能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为何叶诗诗坚决拒绝嫁给他家的才能? 原来她早已与他人暗通款曲,背地里有了不清不楚的关系! 想到这里,张老汉心中充满了鄙夷与愤怒。 对于这样一个尚未婚嫁的大姑娘来说。 这种行为实在是不知廉耻。 他暗自庆幸自己的儿子没有娶她进门。 否则,谁知道那女子是否还保持着纯洁之身呢? 这等事情,真是想想都让人觉得羞耻又恶心。 原本是打定主意要当场逮住叶诗诗现行的。 可谁曾想,这机灵鬼的住所偏僻至极。 四下里连个人影都不见。 他孤身一人,即便说出真相,恐怕也难以让人信服。 情急之下,他决定先返回村子。 找来德高望重的村长。 带领一众乡亲,好来个人赃并获! 叶诗诗经过一夜的安眠。 醒来时只觉精神抖擞。 望向窗外,天边已泛起鱼肚白。 她轻手轻脚地推了推身旁熟睡的弟弟。 心中默念着昨晚拟定的计划。 准备将那位不速之客送往热心肠的陈大娘那里。 利用弟弟尚未完全清醒的片刻。 叶诗诗悄声走出简陋的小屋。 从门外取来了昨晚特意放置在寒风中冷冻的新鲜河虾。 再回到屋内收拾起前一晚使用过的面粉。 听说这面粉能用来蒸馒头、包包子,创造出令人垂涎的美味。 可惜她并不擅长此道。 但陈大娘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的好!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张老太视为珍宝却仍被她“借”来的那一罐鸡蛋上。 抿了抿嘴,心里盘算着人数。 小心翼翼地挑选出四个。 剩余的鸡蛋数了数,还有十二个。 她迅速将它们一股脑儿收入了那个神奇的空间之中。 打算将来孵化成一群活泼可爱的小鸡。 遗憾的是。 她的空间目前还很小。 除了中央那汪清澈见底、拥有神奇力量的灵泉外,别无他物。 但叶诗诗并不沮丧。 她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正当她将鸡蛋轻轻放置在空间的角落时。 意外发现那灵泉的水流竟突然间变得更加湍急,咕嘟咕嘟地冒泡。 仿佛对这些新来的鸡蛋充满了兴趣。 叶诗诗哑然失笑。 原来这灵泉也有自己的喜好呢! 一切准备就绪后。 叶诗诗将所有物品仔细打包,背在瘦弱的肩上。 一手紧紧搂着弟弟,另一手则拽着那位昏迷不醒的男子。 踏上了前往陈大娘家的路。 第10章 托付 陈大娘是个独居的老人。 因视力不便,平日里很少与外界交流。 对于昨晚发生的风波浑然不知。 晨光初照,门扉被轻轻敲响。 开门见到姐弟俩带着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门口,她心中满是惊讶。 陈大娘误以为是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实在找不到食物充饥,才无奈之下求助于她。 不由得叹了口气,心疼地说:“孩子们,你们等等,我这就去给你们熬点玉米糊糊来。” “不用了,大娘,我带了粮食过来。” 叶诗诗温和地微笑着。 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将一个沉甸甸、满是各式吃食的包裹塞进了陈大娘那双布满茧子的手中。 那包裹里有米面、干果、还有几块精心包裹的腊肉。 无一不透露出叶诗诗的细心与周到。 陈大娘愣住了,眼神中闪过几分不解与困惑。 就在这时。 叶言墨那个机灵的小家伙像是看穿了陈大娘的心思。 用他那稚嫩却充满活力的童声,抑扬顿挫地讲述起昨日姐姐叶诗诗如何英勇地对抗张家兄妹,保护自己的光荣事迹。 每讲到高潮处,他的小脸便不自觉地洋溢着难以掩饰的骄傲与崇拜。 陈大娘听得目瞪口呆,心中对叶诗诗的敬佩油生。 还没等她从这波惊讶中回过神来。 言墨又接着说道:“姐姐昨晚还在外面捡到了一个受伤的人,考虑到如果把他留在家中,可能会对姐姐的名声有所影响,所以想暂时安置在这里,您看可以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请求。 陈大娘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心中满是对叶家姐弟的怜爱与支持。 但当叶诗诗话锋一转,提到自己等会儿要独自上山时。 陈大娘的脸上再次浮现出担忧与不解。 “你一个女娃娃,上山?” 陈大娘的声音因惊愕而微微颤抖。 “那怎么行!这山里危机四伏,历来就没有女娃娃敢独自上山的,太危险了,绝对不行!是不是家里缺什么吃的?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叶诗诗感受到陈大娘话语中的真切关怀,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展颜一笑,耐心解释道:“天这么冷,山里的野兽都躲起来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而且,家里柴禾和干草已经所剩无几,我得上山找些回来,好让我们能温暖过冬,还有那位受伤的朋友,他身上有伤,我必须找到合适的草药给他治疗,既然把他救回来了,我就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没有得到及时救治而……” 叶诗诗的眼中闪过坚决与温柔。 陈大娘听罢,惊讶之余更多的是钦佩。 “你还认识草药,还会治伤?” 在这个时代。 医术往往需要严格的师承。 普通人哪里懂得这些救命的技能。 叶诗诗这个看似平凡的少女,竟藏着如此不凡的才能。 陈大娘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平时默默无闻的孩子。 心中暗自赞叹她的深藏不露。 叶诗诗眉眼弯弯:“以前在家里,阿爹总是担心外面的风雨太大,不让我轻易迈出家门半步,这样一来,书籍就成了我的良师益友。” “我在字里行间认识了世界的宽广,也学会了不少东西,那时候的我,性子柔弱,遇事总爱退缩,生怕惹是生非,可自从张家那档子事儿之后,我算是想明白了,一味地躲藏和忍让,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陈大娘听罢,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岁月的智慧与温柔。 “你现在这样,自立自强,真是再好不过了。” 提起叶家这一双儿女的父亲,陈大娘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一个靠天吃饭、脚踏实地的庄稼汉。 却把女儿培养得如同大户人家的千金。 对儿子也是呵护备至,如同温室中的花朵。 可惜世事无常。 父亲一走,姐弟俩就成了人人可欺的小可怜。 “不过诗诗啊,你若是要上山,记得别走得太远,特别是西边那片山头,听说那里有土匪窝。” 陈大娘语重心长地提醒道,眼神中满是关切。 叶诗诗闻言,眸中闪过几分兴奋的光芒。 土匪窝? 那岂不是意味着那里可能藏匿着不少粮食和金银财宝! 幸好陈大娘眼神不好。 否则定要狠狠训斥一番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 陈大娘手脚麻利地准备好了早饭。 热腾腾的饭菜香气四溢。 他们围坐一桌,享用着简单的早餐。 叶诗诗还特意蒸了一个鸡蛋羹。 小心翼翼地喂给了昏迷不醒的男子。 陈大娘在一旁直摇头,嘴里念叨着:“真是浪费。” 叶诗诗调皮地将一块煮鸡蛋塞进她嘴里。 她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嘴上抱怨着:“我这老太婆,吃什么鸡蛋,这不是糟蹋了好东西嘛!” 叶诗诗笑靥如花,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大娘您还年轻得很呢,不到四十岁的年纪,哪里算老?多吃点好的,身体健健康康,长命百岁嘛!” “你这丫头,就是嘴巴甜。” 陈大娘虽然嘴上责怪,心里却是暖洋洋的。 饭毕,叶诗诗帮忙收拾了碗筷。 叮嘱弟弟要乖乖听话。 随后便向陈大娘借来了背篓,准备踏上上山的路。 原主未曾涉足过山林。 脑海中翻涌的记忆之海也找不出半点可用的线索。 叶诗诗只好凭借着自己的直觉。 踏上这条蜿蜒曲折的山路。 冬日的寒风虽已让草木褪去了繁华的外衣。 但比起那满目疮痍的末世,这里实乃人间仙境。 对于这片未知的地域。 叶诗诗心中存有一份敬畏。 没有贸然深入那些据说常有野兽出没的险峻山岭。 她选择攀登的是周围最为低矮的一座山峰。 尽管如此,这座山峦依旧连绵起伏。 占地面积广阔,隐藏着无数自然的馈赠。 在这个时代。 未经人类染指的山脉,总是蕴藏着丰富的自然资源。 等待着有心人的探索。 走在山路上。 叶诗诗目之所及皆是茂盛的茅草与干枯的柴禾。 她灵巧地扎成了两大捆,暂且放置在一旁。 计划着下山时再将其背负而归。 随着脚步的深入。 虽然未能寻获珍稀的草药。 但她还是找到了不少实用的止血良材。 如侧柏叶与艾草,这些都是末世中难得的宝物。 第11章 后山 在不经意间。 一只羽毛斑斓的野鸡闯入了视线。 她迅速拾起一块石子,手腕轻轻一抖。 精准无比,一击毙命。 叶诗诗轻步上前。 将猎物收入背篓之中。 继续她的探索。 好运似乎特别眷顾于她。 不久之后,两只野兔又落入了她的视线。 一次精准的投掷。 一只兔子瞬间失去了生命迹象。 而另一只则幸运地只是被砸晕了过去。 这只兔子毛色纯白如雪,异常美丽,只是身形略显消瘦。 叶诗诗心中一动。 决定将它带回家,交给叶言墨饲养。 待其长胖后再作食用。 这样的念头一起。 她便将小白兔轻轻放入了随身携带的空间之中。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小白兔刚一进入空间,空间内的灵泉突然间奔腾汹涌。 原本仅在空间中央潺潺流动的泉水,竟以惊人的速度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将整个空间浸润。 一片汪洋之势呼之欲出!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叶诗诗心中充满了震撼与不解。 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变化。 叶诗诗的识海深处,仿佛有万道光芒在明台处混杂碰撞。 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刺痛。 那种感觉就像是千万根细针同时在脑海中穿梭。 让她几乎无法承受。 脑子里的胀痛感强烈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裂开来! 她心中暗叫不好。 好不容易穿越到了一个看似充满机遇的世界,难道就要这样不明不白地陨落于此吗? 叶诗诗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慨。 突然间,她的识海之中仿佛云开月明。 一股前所未有的开阔感猛然涌现。 她的个人空间,竟在这一刻奇迹般地扩大了一倍! 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叶诗诗措手不及。 难道说,穿越者的福利竟是如此丰厚? 这份喜悦尚未完全在心头绽放。 耳边响起了一阵冷硬而机械的声音: 【存入生命体数量已达十,空间升级任务完成。】 【系统零零七,全心全意为您服务。】 【当前正在进行与宿主的绑定程序。】 【正在搜索宿主身份信息……】 【宿主身份确认中……】 【绑定成功!请宿主享受由系统带来的全新体验……】 这一系列操作如同行云流水。 未给叶诗诗留下任何反抗或拒绝的机会。 她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一个拥有系统的“幸运儿”。 想到自己前世辛苦积攒的空间能力原来只是初级阶段。 而今居然还有升级的可能。 叶诗诗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就在这时。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空间内部右上角,凭空出现了一块透明的智能面板。 大小约莫相当于一块十四英寸的液晶屏幕。 左侧排列着三个图标,分别标示为:“系统商城”、“灵泉空间”以及“剧情走向”。 而在面板的右上角,清晰地显示着:“积分余额:10”。 这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让叶诗诗感到既新奇又困惑。 尤其是那三个图标。 都处于灰色不可点击的状态,仿佛是在对她开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对于“系统商城”叶诗诗能够大致猜测其功能。 或许能提供各种物资补给,光是想想就足以令人兴奋不已。 但现实却是,这个选项目前同样处于不可用状态。 让人空欢喜一场。 至于“灵泉空间”叶诗诗心中隐隐有些眉目。 这应该与她之前拥有的灵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随着空间的升级。 原本干涸的灵泉再次焕发生机。 清澈见底,波光粼粼。 而原本放置着十二枚鸡蛋和一只小白兔的地方。 九只毛茸茸、刚刚破壳而出的小鸡崽围成一团.叽叽喳喳地叫着,显得生机勃勃。 旁边那只小白兔似乎也因为空间的升级而受益。 体型圆润了不少,正悠闲地啃食着嫩草。 一副满足的模样。 望着眼前的奇异景象。 叶诗诗心中不禁对她的灵泉竖起了大大的拇指。 心中暗道:真是太牛逼了! 这灵泉居然能展现出如此高科技的一面,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 当视线落在屏幕正中那闪过神秘蓝光“剧情走向”四个大字时。 叶诗诗的眉头不禁轻轻蹙起。 是要她推动故事发展吗? 这突如其来的设定,让叶诗诗很困惑,一时间腹诽不已。 正当她心绪波澜起伏之际。 那个冷冰冰的系统声音再次响起。 【尊敬的宿主,请不必忧虑。】 【只需累积足够的积分,您便能逐步解锁屏幕上所有的功能图标。】 【当前,您的积分总数为10。】 紧接着,系统抛出了一个新的选择: 【是否消耗5积分来激活系统商城功能?】 话音刚落。 叶诗诗的眼前赫然浮现出两个选项:“是”与“否”。 没有丝毫犹豫。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选择了“是”。 随着她的决定。 系统商城的图标瞬间被点亮。 叶诗诗好奇地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整个屏幕瞬间转换成了琳琅满目的系统商城界面。 商城内,一排排图标整齐排列。 每个图标都被一层灰色覆盖。 图标中央一个大大的问号引人遐想。 下方则标注着“兑换”二字。 充满了未知与诱惑。 面对这一片灰蒙蒙的未知。 叶诗诗忍不住发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系统的回答却显得有些敷衍: 【一切还需宿主亲自探索体验。】 叶诗诗闻言,心中不禁一阵郁闷。 若是这系统有实体。 怕是早已被她一拳打飞。 但即便心中不满。 她还是鼓足勇气。 毅然决然地点击了“兑换”。 眼见着积分余额骤降至“0”。 心中既有忐忑也有期待。 就在这一刻。 一粒粒形状宛如卵石,表面覆盖着细腻灰白绒毛的物体出现在她面前。 经过一番仔细观察。 结合自己曾经学习过的植物学知识。 叶诗诗脸上渐渐绽放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色。 这……竟然是棉花种子! 根据原主遗留下的记忆碎片。 叶诗诗清晰地了解到,在这个时空背景下。 棉花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物资。 甚至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她不禁回忆起自己前世在那个繁花似锦的种植基地中。 棉花也是作为一种外来物种。 经过无数次尝试与改良,才得以在当地生根发芽。 第12章 棉花 如今,她手中的这些棉花种子。 无疑是跨越时代的瑰宝,珍贵异常。 叶诗诗心中涌动着激动。 她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种子安置于自己的神秘空间之中。 那里有一汪清澈见底、蕴含着无尽生机的灵泉。 她心念一动。 灵泉水仿佛听到了她的召唤。 轻轻绕过那些沉睡的种子,温柔地滋养着它们。 叶诗诗心中默默期待。 或许这个冬季,她便能亲手缝制出温暖厚实的棉被。 让这个时代的冬夜不再寒冷。 而那些收获后保存下来的种子。 待到春暖花开之时播撒大地。 从此以后,严寒将不再是威胁。 正当叶诗诗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中时,系统那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这份宁静。 【检测到宿主积分清零,是否需要充值?】 随之而来的是空间界面上方浮现的两个选项——“是”与“否”。 不容忽视。 叶诗诗的心猛地一紧。 回想起之前在系统商城中兑换种子的过程。 一切操作都太过流畅,没有丝毫反悔的机会。 若是此刻轻易按下“是”,天知道会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等待着她。 这个系统来历不明,又充满未知。 叶诗诗决定还是谨慎行事为妙。 于是选择了“否”。 随着选择的确定。 系统面板上的光芒似乎黯淡了几分。 仿佛是对她拒绝的不满。 叶诗诗对此毫不在意。 心中只想着尽快回家。 将这份喜悦与家人分享。 与此同时。 山脚下,张老汉领着村长及几位年轻力壮的村民。 满怀期待地来到了叶诗诗的家门前。 却只见门扉紧闭,屋内空无一人。 他们显然来迟了一步。 一场精心策划的“捉奸”计划就这样落了空。 阳光已高悬中天。 叶诗诗此时正悠然行走在山林间。 哪里还会如他们所愿,落入那场无稽之谈的陷阱呢。 说起来。 张老汉踏着夜色归家时。 月牙儿还挂在天边,星星点点。 他本想直接去找村长来的,却不料因家里的事耽搁了。 这一耽搁,直拖到了晨光熹微。 原因无他,只因家中发生了一桩令他怒火中烧的事。 他那不省心的婆娘,竟在他外出归来之前,擅自将一筐珍贵之物消耗殆尽! 那筐中之物,是镇上外甥女特地赠予他的。 一捧嫩得能掐出水的豆芽。 白皙如玉,晶莹剔透。 每一根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即便是皇宫御膳房的师傅见了,怕也要赞一声绝妙。 这等品相的豆芽,在寻常百姓家实属罕见。 平日里自家发的豆芽虽也能入口。 但与这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张老汉在妹妹家初见时,不禁连连赞叹。 没想到外甥女心思细腻,特意为他装了满满一筐。 这不仅是食物,更是他作为一家之主在外的体面与荣耀。 原本张老汉满心欢喜地打算在左邻右舍面前炫耀一番。 这寒冬腊月。 家家户户的餐桌上皆是单调乏味。 而这等稀罕的豆芽,无疑能为这沉闷的季节增添一抹亮色。 哪知待他风尘仆仆归家。 却发现那婆娘不仅未等他归来共享。 还将这筐珍贵的豆芽吃得一干二净。 连一根也没给他留下。 这如何不让他怒火中烧! 若非后来听见二儿子和小女儿的哭泣声。 他几乎要被愤怒冲昏头脑,对那婆娘动手。 冷静下来后。 他决定去找村长评理。 可那时已至深夜,外面寒风凛冽。 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才踏上了寻村长之路。 张老汉,本名张大峰,与村长年岁相仿。 故而村长直呼其名,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张大峰,你这一大早把大伙儿从热乎乎的被窝里拽出来,结果呢?叶家那姐弟俩压根儿就不在家,更别说你口中那个所谓的‘男人’了!” 话音未落。 村长似乎还觉得不解气。 手指直指张老汉的鼻尖,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对叶诗诗昨天让你家赔偿的事情耿耿于怀,但那也是因为你婆娘和孩子们先挑的事端,有怨气,你自己想法子解决,别牵连无辜。” “看在咱们都姓张的份上,这次我就给你个面子,亲自带人随你走这一遭,但愿往后你别再把我们这些老实巴交的村民当作随意驱使的工具了!” 村长语毕。 胸膛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一甩袖,领着身后的一群人脚步沉重地离去。 留下一串串不满的咕哝声在空气中回荡。 一天又一天,这日子真是没个消停! 张老汉呆立在当地。 目光穿过叶诗诗家那扇半掩的窗棂。 仿佛要将里面的一切看穿。 昨晚那幕清晰如昨。 灶房内分明藏着一个身影,那是个人影没错!他瞪大眼睛,几乎要把自己的脑袋挤进窗框。 试图寻找那个神秘男子的蛛丝马迹。 却只捕捉到空荡荡的屋内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叶诗诗踏着轻松的步伐,悠然行走在归家的小径上。 夕阳的余晖为她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 眼看就要到家。 一名年轻女子突然从旁闪出。 挡在了她的面前。 女子约莫二十出头。 身着一件质地普通、颜色暗淡的冬衣。 那衣裳似乎并不足以抵御冬日的严寒。 她缩着脖子,佝偻着肩膀,怀中紧紧抱着某个物件。 见到叶诗诗,女子快步上前。 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物品递给了她。 那是一卷布料。 “我家里有多余的布,给你们姐弟俩做件新衣裳,中间可以填充些干草,至少能暖和地度过这个寒冬。” 女子的圆脸庞上,眼神异常真诚。 里面又带着几分忐忑与自责。 仿佛在为自己过去的无能为力而感到愧疚。 叶诗诗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 从原主的记忆深处挖掘出的信息告诉她。 这位名叫方知娘的女子是从邻村嫁过来的。 其夫是一名猎户,也姓张。 曾因上山打猎遭遇猛虎。 幸得原主父亲出手相救,因此一直对她们一家心存感激。 在原主姐弟被叶家族老无情驱逐时。 这对夫妇并未能给予援手。 或许是眼前这对姐弟凄凉的处境让她感到了愧疚。 她想要弥补一二。 第13章 小偷 其实没有必要如此。 原主从未怨恨过任何人。 在这艰难的岁月里。 每家每户都勉强糊口,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帮助他人。 只要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难得的好人了。 “不用了。” 她轻轻推开了对方递来的物件。 转身便踏上了归家的路。 方知娘却是个不轻易言放弃的女子。 她紧随其后,步伐坚定。 似乎叶诗诗的冷漠并不能阻挡她的热情与坚持。 叶诗诗见状,心中虽有几分无奈。 但也只能边走边试图说服这位执着的跟随者。 “真的不必如此,你还是拿回去吧,天色已晚,你也该回家了。” 方知娘仿若未闻,只是默默地跟随着。 当两人行至叶诗诗家门前。 一幕令人啼笑皆非的景象映入眼帘。 一个身影正笨拙地撅在灶房的窗边,企图潜入。 叶诗诗眉头一皱。 毫不犹豫地上前,一脚踹了出去。 “哪里来的小贼!” 这一举动,即便是见识过河边她那股子狠劲的方知娘,也不禁为之愕然。 连忙躲到一旁,惊得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哎哟!” 伴随着张老汉的一声惨叫。 他整个人仰面倒地,只觉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痛。 抬头间,只见一位少女居高临下。 目光如炬,严厉地质问道:“我们家都已经这么穷了,你居然还来偷东西?” 张老汉声音颤抖着想要辩解,“误会……误会……” 可他的声音很快就被淹没在突如其来的拳雨之中。 连呼救都来不及出口。 只能默默承受着一顿暴打。 直至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张老汉被打得几乎认不出原貌。 方知娘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战战兢兢地走出藏身之处,满脸疑惑地询问叶诗诗。 “这是怎么一回事,诗诗?” 张老汉正欲呼救,却被叶诗诗抢了先机。 “刚才这家伙一个劲儿地往我家窗户里挤,我看他恐怕不只是想偷东西那么简单,说不定还有更龌龊的念头!对于这种社会的渣滓,稍微教训一下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方知娘回想起之前与叶诗诗一同目睹的种种。 心中暗自点头,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可容忍。 她眼中闪过义愤填膺的光芒。 “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喊人来帮忙,绝不能让这种人逍遥法外!” 不多会儿。 叶诗诗家那朴素的木门前,迅速聚拢了一圈又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叶诗诗这个平日里看似温柔的少女。 此刻却如同提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鸡崽一样。 将张老汉的后脖子紧紧攥住,轻轻松松地将人拎至半空。 仿佛是在展示什么战利品。 “我逮了个贼,”叶诗诗的声音冷静,“是村里自己解决,还是送官?” 她的眼神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这个民风淳朴的小村庄里。 小偷小摸,通常不过是打一顿再警告一番,便会让其灰溜溜地离开村子。 但今日之事,似乎有所不同。 方氏在一旁的言语中透露。 此人不仅行窃,举止更是猥琐不堪。 似乎还心怀不轨,意图对村中的女子不利。 在这样一个重视名誉如生命的乡村。 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触及了所有人的底线。 尤其是对于尚未出阁的姑娘们。 名节比生命还要宝贵。 这样的行径,简直是与杀人无异。 幸亏叶诗诗及时出现。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流言蜚语足以毁掉一个无辜者的名声。 “送官!” 村长怒不可遏,声音如雷鸣般响起。 随即指派了两名身强力壮的青年上前,准备擒拿贼人。 当这两名青年靠近时,却突然间脚步一顿。 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们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旋即转身向村长禀报:“村长,这人……这人好像是张老汉啊!” 尽管那张脸已被揍得肿胀变形几乎辨不出原貌。 但那熟悉的衣衫,确实是早晨还拉着他们一起去“捉奸”的张老汉所穿无疑。 “张大峰?” 村长的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村长快步上前。 仔细辨认之下,不由得惊呼出声。 “还真是他!” 见此,村长转而对叶诗诗温和地劝说道。 “诗诗啊,你先松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这是你张大伯。” 为了确保叶诗诗能明白。 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 “就是张才能的父亲。” 这一解释,反而让叶诗诗的表情更加复杂。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那张已肿胀得面目全非的脸。 语气中充满了厌恶:“小流氓他爹?难怪是个老流氓!” 叶诗诗的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讽刺与愤怒。 “他儿子在外败坏我的名声,他老爹就跑到我家来偷东西,还想耍流氓?这父子俩,真是‘上阵父子兵’啊!” 这话一出,围观的村民们也纷纷议论开来。 村长闻言,眉头紧锁。 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叹息。 “唉,这事确有不妥,我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村长心中暗自思量,这世事还真是变化无常。 谁能料到,前一刻张老汉还气势汹汹,意图以莫须有的罪名加害于叶诗诗。 转瞬间,自己却成了众矢之的,被扣上了小偷的帽子。 张老汉的脸色如同秋日里枯黄的叶子,满是惊愕。 村长那一声“不妥”如同重锤,狠狠敲在他的心上。 让他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辩解。 四周村民的目光如同无数利箭。 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地自容。 叶诗诗轻轻一笑。 她一松手。 张老汉如一块失去支撑的朽木,重重的摔在地上。 尘土飞扬间,他的尊严似乎也随之碎了一地。 叶诗诗的笑容中带着几分狡黠与得意。 “不必大费周章,赔些银两便好,简单明了。” 她的语气轻松。 却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几分寒意。 村民们面面相觑。 原本对张老汉的指责声渐渐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对叶诗诗手段的惊讶。 叶诗诗的声音清脆悦耳。 却字字如针,直刺人心。 “你家人欺我,三十两银子作为赔偿;至于你,一把年纪了,十两足矣,若无银两,粮食亦可,你看,你家中何物能抵?” 第14章 搬空 张老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此刻如同精明的商人。 每一句话都精准地击中了他的要害。 他心中憋屈。 一口气没喘上来,竟是直接晕厥过去。 叶诗诗见状并未停留。 她动作迅速。 在全村人的注视与指引下径直走向张家。 张家的大门在她的推搡下吱呀作响。 她毫不客气地将张家的桌椅一一搬出。 还有那四床厚重的被褥。 里面填充的干草与芦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厚重。 当她的手指触碰到那些被褥时。 叶诗诗心中闪过几分微妙的嫌弃。 这些粗陋的物品。 对于曾经的她或许是奢华的。 但如今拥有棉花种子的她,内心深处自然生出一种对更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 不过在棉花未收获之前。 这些东西拿来过渡一段时间还是很不错的。 对于那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到手的好处。 拒绝似乎太过愚蠢。 叶诗诗心中暗自盘算。 对于这份突如其来的“礼物”。 她定要让全村上下都看清楚。 以此昭告。 不再是昔日那个任人欺凌的小丫头。 在烈日下。 她如同不知疲倦的蚂蚁。 来来回回奔波了七八次。 汗水浸湿了衣襟。 却也在这一次次的往返中,悄然在乡亲们眼中树立起了一道不容忽视的身影。 他们瞠目结舌,心中暗叹:“这叶家的诗诗,真是今非昔比了!” 正当她最后一次搬运,肩扛手提着几条沉甸甸的被褥时。 正好邻村张家的大儿子张金生携妻带子归家,途经此地。 张金生眼见此景。 不由分说,嗓门一开,厉声喝止:“站住!” 而叶诗诗仿若未闻。 脚步未停,继续前行。 倒是张金生的张老太。 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自己儿子的衣袖。 泪眼婆娑地低语:“我的儿啊,这家人咱们可招惹不起!你瞧瞧,才两天功夫,家里就被搬得空空如也,这女子手段不简单哪!” 次日清晨,张老汉悠悠转醒。 一睁眼便望见家中四壁陡然,空无一物。 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踹向床板,发出“咚咚”闷响。 震得整个屋子都仿佛在颤抖。 他捂着胸口,仰天长啸。 “叶诗诗,她真的藏着男人啊!” 只是,这悲愤的控诉却只能在空荡荡的屋内回响。 村民们早已散去。 即便有人听见,怕也是不会相信。 毕竟,谁人不知张家与叶诗诗之间的恩怨纠葛? 如此诽谤一个姑娘家的名声。 手段未免太过卑劣! 与此同时。 叶诗诗在送别了那些关切询问的乡亲后,轻轻合上了院门。 屋内,她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起今日的“战利品”。 干柴被整齐码放在灶房一角。 干草则细心铺设于床榻之上。 多亏了张家这一出,她家如今被褥充足。 干草之上再覆上一条被褥作为垫褥,既保暖又舒适。 还足够她和弟弟每人一条被子。 余下的那条,她打算送给陈大娘,聊表心意。 至于从那神秘空间中取出的物品。 叶诗诗知道不可操之过急。 需得慢慢来,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那些兔子和野鸡。 她计划稍后带到陈大娘家。 请她代为烹制。 细碎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 温柔地洒在那片被精心平整过的空间空地上。 叶诗诗小心翼翼地将每一粒棉花种子播撒在这片土地上。 随后,她轻声念咒。 清澈甘冽的泉水沿着她的指尖缓缓流淌。 滋润着每一寸土壤。 那些未能迎来新生的小鸡的鸡蛋。 被她细心地收集起来。 正当她沉浸在安排午餐的思绪中时。 忽然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不对劲。 手指轻轻敲打着自己的额头。 恍然大悟般想起了那个至今仍昏迷不醒的男子。 不过她想着,既然他还未醒来。 那就无需为他准备太多。 毕竟早晨已经喂过他了。 一切打点妥当后。 叶诗诗轻轻合上门扉。 肩上背着沉甸甸的行囊,踏上了前往陈大娘家的路。 与此同时。 随着叶诗诗的离去,时间悄然流逝。 日头逐渐升高。 阳光变得愈发和煦。 陈大娘注意到这难得的好天气。 贴心地搬出一张小凳,让叶言墨坐在背风向阳的位置。 好好享受这冬日难得的温暖。 小男孩穿着单薄。 屋内的寒气似乎能穿透衣衫。 而户外的阳光则像陈大娘的怀抱,给予他最直接的温暖与安慰。 陈大娘从旧物堆中翻找出几块零碎的布料,颜色各异。 她计划着用这些布片拼凑出一双鞋。 叶诗诗总是心疼言墨没有鞋子。 宁愿自己把他抱在怀里,也不愿意让他幼嫩的小脚受到哪怕一丁点伤害。 陈大娘心里也有些酸楚。 回想起自己年轻时也曾渴望拥有一个女儿,却最终只育有一子。 那份遗憾与无奈,如同岁月留下的痕迹,难以抹去。 念及儿子,陈大娘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 家中物资虽不丰裕。 但她依然决定用仅有的材料,缝制一双尽可能舒适的鞋底。 模糊的双眼并未减缓她的决心。 只是让每一个针脚都显得更为艰难与珍贵。 正当她专心致志地缝制时。 屋内传来一阵窸窣声。 伴随着男子含糊不清的低语。 陈大娘立刻放下手中的针线,心急如焚地走向屋内。 却恰好目睹了男子挣扎着滚落至床底。 随之而来的是他压抑的呻吟。 陈大娘连忙上前,语气中满是关切:“哎呀,这是怎么了?” 宇文凌寒在一片混沌中缓缓睁开眼帘。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而简陋的环境。 以及那张由粗糙木板搭建的床榻。 他的心中充满了惊讶与困惑。 直到他试图动弹,才发现双手被粗糙的麻绳紧紧束缚。 再一动脚,他惊觉连双脚也被牢牢束缚住了! 心中的怒火瞬间如野草般疯长。 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 竟敢如此轻慢于他! 可他也不得不承认。 昨夜那场突如其来的毒发耗尽了他的力气。 尽管此刻身体相较于往常毒发后的虚弱有了些许缓解,却依旧使他浑身乏力,难以施展半分气力。 这突如其来的无力感,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钳制着他。 第15章 苏醒 在这份焦急与愤怒混杂的情绪驱使下。 他不顾一切地从床上猛地一跃,企图挣脱这束缚。 但是迎接他的只有冰冷坚硬的地面。 以及随之而来的剧烈头痛。 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那一刻颠倒旋转。 强忍着身体的剧痛与不适。 宇文凌寒缓缓睁开眼,开始仔细审视周遭的环境。 试图从这间陌生的房间中寻找几分线索。 以确定自己所处的境地。 昏暗的光线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简陋的家具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一切都显得那么陌生而又神秘。 正当他努力拼凑着混乱思绪时。 一个身影逆着微弱的光线缓缓靠近。 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与关怀:“哎呀,这是怎么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打断了他的思考。 宇文凌寒勉强抬头。 目光所及是一位年约四十,面容和蔼的普通妇人。 见到此景,他心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这位妇人外表平和,看上去并无恶意。 他拥有着洞悉人心的天赋。 凡人在他三步之内,只需一眼。 其心绪便无所遁形。 此刻细细观察。 这位妇人的担忧与关怀似乎出自真心。 没有丝毫虚伪。 既然如此,为何自己会被如此对待? 这个疑问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他的心头。 “无碍。” 他冷冷地回应。 刻意隐藏了自己因毒发而体力未复的事实。 “这是哪里?又为何要将我捆绑?” 陈大娘闻言,脸上浮现出几分歉意。 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解释道: “这里是石东村,昨晚你倒在了村边的小路上,是我们村的小姑娘叶诗诗发现了你……” 她详细讲述了叶诗诗如何在夜色中发现他昏迷不醒的情景。 言辞中充满了对那位小姑娘的赞许。 稍作停顿后,陈大娘接着解释:“因为不清楚你的身份,诗诗担心我们的安全,在外出前只好暂时将你手脚绑住,但她很快就会回来解开的,请相信,我们并无恶意。” 的确,救人于危难之中本是善举。 但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绑在床上。 这样的做法确实有失妥当。 陈大娘的话语中也不免透露出几分尴尬与无奈。 但是诗诗的忧虑并非无稽之谈。 倘若这位不速之客心怀叵测。 家中仅剩年迈体弱的陈大娘与稚嫩无辜的言墨。 加之四下邻里稀疏。 一旦遭遇不测,岂非含冤莫白? 因此,尽管那陌生人的言辞间流露出几分诚恳与善意。 陈大娘依旧谨记诗诗的叮嘱。 除了温言慰藉,并未轻率地解其束缚。 直至陈大娘的话语落下。 宇文凌寒才恍然察觉,眼前这位老妇似乎视力不佳。 从她的话语中隐约推断,自己似乎是被某个好心人所救? 他轻轻应了一声。 心中盘算着先卧床休息,以便尽快恢复体力。 静候那位被频繁提及的“诗诗”归来。 毕竟他肩负重任。 亟需离开此地,处理诸多待解之事。 尤其是寻找那位来自异世界的女子。 她或许是他摆脱困境的关键。 近年来他体内毒素发作的频率日益加剧。 且发作时间愈发难以预测。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笼罩着他。 他急需一位能够解救他的高人。 北方边境局势动荡不安。 作为肩负重责之人,他绝不能在此刻倒下。 心念电转之间,宇文凌寒尝试着用肘部支撑床沿起身。 意图自行攀爬上床,却不料低估了自己虚弱的程度。 身体如同被抽空了力量。 连几分一毫的支撑都显得如此艰难。 未及扶稳,整个人便无力地向后倾倒。 他不禁失声惊呼。 陈大娘闻声即至。 敏捷地接住了即将倒下的宇文凌寒。 稳稳扶住他的同时,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与关怀。 “起来怎的不唤我一声?我这瞎眼的老太婆还能碍着你什么不成?” 好不容易站定的宇文凌寒,心中尚存几分后怕。 被如此训斥,脸上难免闪过几分不悦。 他自小虽未得双亲宠爱。 但因身份尊崇,身边之人无不毕恭毕敬。 何时受过如此直接的责备? 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怀与直率,让他在不适之余,心头竟也涌起了几分久违的暖意。 这山野之中的老妇人。 竟如同家中的长辈一般。 带着几分严厉却又不失慈爱地教训着他,仿佛他是她多年未归的游子。 那话语间流露的深深关怀,让本欲反驳的宇文凌寒心头一软。 只能勉强压下不满,闷声回应:“多谢大娘关心。” 他素来不喜与人过分亲近。 此刻更是微微侧过身子。 试图在无形中与热情的陈大娘拉开一段适宜的距离。 保持那份独属于他的清冷与疏离。 就在两人身形交错的瞬间。 他腰间随风轻摆的荷包不慎滑落。 不偏不倚落入了陈大娘宽厚的手掌之中。 那荷包对他而言,不仅是日常携带之物,更藏着一段重要的记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 正当他欲开口请陈大娘归还时。 却见她细细摩挲着荷包上细密的针脚。 眼神逐渐变得迷离,仿佛被某种遥远的记忆所牵引。 片刻的恍惚之后。 陈大娘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双手因情绪波动而不自觉地颤抖。 她急切地抬起头,迷蒙的目光中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 声音略带颤抖地问道:“这……这个荷包,真的是你的吗?” “咦,这是怎么了?” 叶诗诗刚踏入屋内便见到陈大娘紧紧拥抱着一名陌生男子,泪如雨下。 紧跟其后的叶言墨,一脸惊讶地与姐姐并肩而立。 稚嫩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愤怒:“大娘,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叶诗诗闻言,轻轻拍了拍弟弟的头,柔声斥责:“别胡说八道!” 她知道,“欺负”二字不可随意使用。 更何况,尽管陈大娘哭得一脸伤心。 但她的怀抱分明是温柔地环绕着那位男子。 对于一向认为衣食无忧便是人生至福的叶诗诗来说。 眼前的场景无疑是超乎寻常的。 她那双明亮的杏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陈大娘闻声转头,目光急切地投向叶诗诗。 “诗诗,快来帮我,帮我解开他的束缚,他……他真的是我的儿子,是我失散多年的儿子啊!” 第16章 儿子 陈大娘反复念叨着,又哭又笑,那模样令人动容。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得不知所措。 儿子? 叶诗诗和叶言墨面面相觑,满心疑惑。 他们印象中的陈大娘。 一直是独自生活的寡妇。 何时何地又多出了一个儿子? 宇文凌寒闻得此言,心头猛然一震。 一股情绪涌上心头。 他目光温柔而略带苦涩地凝视着那被老妇人紧握在手中的荷包。 “这荷包是您的?” 没错,正是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荷包,让她情绪瞬间失控。 但是宇文凌寒心中明白,这承载着妇人无尽思念的荷包,并非属于他。 一股想要辩驳的冲动涌上喉头。 但当他低下头,望见老妇人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洋溢着找到失散多年亲子般的喜悦与激动时。 他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该如何告诉这位陈大娘。 那荷包真正的主人,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为了救他,牺牲在了一场异常凄凉的悲剧之中。 那是一段他不愿轻易揭开的伤疤。 每一次回忆都如同利刃割心。 陈大娘没有注意到“儿子”的沉默。 只以为是久别重逢的惊喜让这个孩子也激动得不知所措。 她拉过一旁的叶诗诗,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诗诗,快来解绳子,这是我儿子啊!” 语毕,她用粗糙的手背抹去了眼角闪烁的泪花。 叶诗诗轻轻点头,心绪有些复杂。 如果这位真是陈大娘的儿子,那自己为救治他所垫付的医药费又该如何开口? 毕竟,陈大娘曾对原生姐弟施以援手。 对这具身体而言,有着不可磨灭的救命之恩。 这个变故似乎让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珍贵的灵泉似乎也要白白浪费了。 就在叶诗诗靠近宇文凌寒准备解绑时。 宇文凌寒恍然发现,眼前之人竟是那日日他远远提及的异世界来客! 他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 开始细致地观察叶诗诗。 尽管外表上看,她与普通人无异。 但宇文凌寒亲眼见证了她操控水流的神奇能力! 令人诧异的是。 此刻两人距离如此之近。 他竟无法窥探到叶诗诗的内心世界。 是她的心灵太过纯净,不染尘埃,以至于连几分杂念也无? 还是…… 她深谙隐藏之道。 若是后者,那么这个女子不仅厉害,心思也极为深沉。 直觉告诉他,答案多半是后者。 在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 除了天真无邪的孩童,又有谁能真正做到心灵的纯粹? 想到这里,宇文凌寒不禁对叶诗诗多了几分戒备。 同时也生出了几分好奇。 解开束缚在对方手脚上的绳索后。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道审视的目光。 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与那探究的眼神保持距离。 她素来不喜被人如此直白地打量。 这种感觉仿佛自己成了什么稀奇展品,让她浑身不自在。 出于礼貌,也带着几分好奇。 叶诗诗同样仔细地观察起这位不速之客。 只见他虽然衣衫略显凌乱。 但精神状态已大大恢复。 与昨晚那副似乎命悬一线的模样判若两人。 她不禁在心中暗自惊叹:这人的身体素质确实非同一般,居然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了大半! 利用自己独特的异能。 叶诗诗轻柔地探查着对方的身体状况。 除却右肩上那个古怪的伤口依旧顽固。 其他伤势已基本无碍。 这无疑再次验证了她手中灵泉的神奇功效。 几乎无所不能。 而眼前男子自身的恢复能力也着实让人刮目相看。 仅仅一夜安眠,整个人的气色便有了显着提升。 她轻轻拍了拍宇文凌寒坚实的后背,语带鼓励地说: “恢复得还算不错,你先好好休息,待会儿我再帮你换药。” 言罢,她稍一用力,便将男子搀扶回床榻之上。 动作轻柔,确保他能够舒适地躺下。 想到那些费尽周折从深山中采集回来的珍贵药材。 叶诗诗心中暗誓绝不能让它们白白浪费。 每一份药材都承载着她的心血与希望。 必须物尽其用。 而就在刚才。 陈大娘口中提及的儿子之事,也让她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 陈大娘视力不佳。 起初未能立即辨认出自己的亲骨肉,这情有可原。 但这位看似眼明心亮的男子。 怎会对自己陈大娘毫无反应? 刚才陈大娘不断地呼唤着“儿子”。 他却只是面露惊讶,连一声“阿娘”都未曾唤出口。 这异常的反应。 让叶诗诗不得不警惕起来。 担心这背后或许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抑或是有人刻意设计来欺骗纯朴的陈大娘。 正当她收回搭在男子背上的手,准备进一步询问之际。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压抑的痛哼。 叶诗诗转头望向那位因疼痛而面容扭曲的男子。 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困惑。 原来是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那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 “抱歉,是我疏忽了,你身上还带着未愈的伤,要不,你试着翻个身,趴着可能会好些,毕竟前面的伤口较少,也就那么一刀而已。” 就那么一刀? 这个形容让他的心微微一颤。 身为男子汉,些许伤痕本不足挂齿。 但女子这轻描淡写的话,仿佛将他所承受的痛苦与生死边缘的挣扎一笔带过。 那一刀,何止是“就”那么简单? 它险些让他与这个世界诀别! 若非此女极有可能便是军师口中那位能逆转乾坤、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异世奇人。 他真恨不得立即将其擒下,质问一番。 但理智告诉他,此刻的愤怒毫无意义。 叶诗诗全然不顾及男子心中的波澜起伏,清脆地呼唤着: “言墨,快来帮我换药!” 话音刚落,她已灵巧地转身。 动作干脆利落地解开了男子的上衣。 宇文凌寒猝不及防。 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 随即怒意涌上心头,沉声呵斥:“放肆!” 他的脸因愤怒而显得铁青。 心中暗自诧异,这女孩难道毫无羞耻之心? 岂料,叶诗诗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手法熟练地将他按回床上。 第17章 师尊 与此同时,一个稚嫩而又略显焦急的童声响起。 “哎呀姐姐,他可是醒着的呢,你怎么就自己动手了!” “等你?到时候药都凉了!万一他赖上你,看你怎么办!” 叶言墨显然是被之前某个姓张的家伙搞得神经紧张。 对任何可能的麻烦都保持着高度警惕。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这世道对女子太过苛刻。 稍有不慎,便会招致非议。 屋外,陈大娘因视力微弱。 基本只能凭借声音判断情况。 她有些焦急:“诗诗,我家阿轩他现在怎样了?” 叶诗诗连忙回应,语气温和: “放心吧大娘,他已经没事了,伤口处理得很好,换完药就能好好休息了。” 而被误认为“阿轩”的宇文凌寒。 正奋力想要摆脱女孩的控制。 他惊讶地发现。 看似柔弱的她竟有着惊人的力量。 即便是他动用了内力,也难以挣脱这份束缚。 思绪如潮水般涌动。 他忽然感到缠绕在身上各处伤口上的绷带逐一被温柔地解开。 不多时,那些曾经痛彻心扉的伤口竟奇迹般地减轻了痛楚。 就连右肩那伴随他多年的旧伤,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某种奇异的安抚,不再如往昔那般折磨着他。 这真的只是在为他更换药物,治疗伤势吗? 正当叶诗诗为男人换好药,帮他穿戴整齐,准备起身之际。 一股细微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波动悄然触动了她的心弦。 她猛地一怔。 身体不由自主地弯下,像是被什么重物压住了脊颈。 定睛凝视着眼前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人,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那波动虽然微乎其微,但却无比熟悉。 唤醒了她深埋心底的记忆。 师尊曾无数次用他那炽热的异能将她紧紧包围。 耐心地引领她探索、熟悉自己体内那股温润如水的力量。 那份温暖与安全感,此刻仿佛穿越时空,再次萦绕于心。 叶诗诗心中涌动着激动。 她深吸一口气。 鼓足勇气吐出了那个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密语: “天王盖地虎!” 她满心期待着一场跨越世界的师门重逢。 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勾勒出自己在师尊面前那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现实却如冷水浇头。 男人转过身,目光冷冽如刀锋。 仿佛能穿透人心,冷冷地质问道。 “敢问姑娘,与四峰山的山贼有何瓜葛?” 那眼神,仿佛是要将她生吞活剥。 与记忆中师尊温柔的眼神截然不同。 “山贼?开什么玩笑!” 叶诗诗心中一片冰凉。 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瞬间被无情的冷水扑灭。 师尊怎么可能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或许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的侧脸与师尊有几分相似。 才让她在一瞬间产生了美好的错觉。 当她再次尝试感知周围的能量波动。 却发现那股熟悉的气息早已消失无踪。 她苦笑,是自己太过天真了。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哪会有那么多巧合? 师尊与她,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叶诗诗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略微失落的情绪。 决定暂时放下对宇文凌寒的好奇。 她轻快地走向正在忙碌的陈大娘身旁。 “大娘,我在山林间探索时发现了不少珍贵的食材,您快来帮我看看,咱们今天能开荤了。” 宇文凌寒本想继续追问叶诗诗关于山贼暗语的事情。 但是被她拉着陈大娘匆匆出门的举动打断了。 叶言墨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小尾巴,自然也是紧跟其后。 兴奋地喊着:“吃肉!吃肉喽!” 随着他们的离开,屋内骤然变得寂静。 宇文凌寒紧锁眉头,眼神深邃。 心中反复咀嚼着叶诗诗刚才的话语。 那些话与他数日前在四峰山遭遇山贼伏击时所听到的暗号惊人的相似。 这让他不禁陷入了沉思。 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小姑娘与那伙凶名昭着的山贼有所牵连? 心中的疑惑如同藤蔓般疯狂生长。 这股疑惑驱使着他掀开被褥,决定亲自去寻找答案。 正当他迈向门口,准备揭开谜底之时。 门外传来了陈大娘惊喜交加的声音。 “诗诗,你这一趟上山,竟然猎到了野鸡和兔子?” 宇文凌寒的手停在半空。 门把手上的凉意透过指尖直抵心间。 紧接着,叶诗诗那平静而略带几分得意的语气回响在门外。 “可能是天气转凉,它们行动迟缓,我捡起一块石头,轻轻一掷,就幸运地命中了目标!” 这样的好运听起来太过离奇,让人难以置信。 而屋外,陈大娘和叶言墨的掌声与赞叹声混杂在一起。 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好奇与疑虑。 宇文凌寒猛地拉开门。 正巧与端着一碗清水、准备进屋的叶诗诗目光交汇。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责备。 杏眼微瞋,满是不悦之色。 似乎对宇文凌寒擅自起身的行为颇为不满。 “我不是让你好好躺着养伤吗?” 她的声音虽轻,却透露出不容忽视的严肃与关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质问。 本欲发问的宇文凌寒竟莫名感到几分心虚。 只好勉强稳住心神,准备给出合理的解释。 “有些事情想要向你询问,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话语未尽。 宇文凌寒猛然间察觉到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 整个身躯竟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轻轻托起。 那只看似柔弱的小手,巧妙地避开了他身上的每一处伤痕。 以一种难以置信的精准与温柔,将他整个儿扛了起来。 而她手中的瓷碗。 即便是在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中,也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平稳。 没有洒落一滴水珠。 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 竟然被一个小女孩像扛麻袋一样扛在肩头? 就这样,他被女孩轻巧地放回了床榻之上。 紧接着,一碗温度适中的清水被递至唇边,伴随着女孩清脆的声音。 “陈大娘担心你会口渴。” 几乎是出于本能。 宇文凌寒顺从地就着碗沿饮了一口。 温润的水流过喉咙,带来几分舒缓。 缓解了他喉咙的干渴。 这份身体上的舒适并未能即刻平息他心中的波澜。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赧! 幸亏刚才那幕未曾落入营中兄弟的眼中。 否则他日后还如何在千军万马之前保持那份不怒自威的统帅之姿? 第18章 巧合 反观面前的女孩。 神色自若,仿佛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 她甚至从容地搬来一张小凳。 安然坐在了他的床边。 一双明亮的眼睛直视着他,开始了连珠炮似的提问。 “你是陈大娘的孩子吗?” 当然不是! 但转念一想,自己目前无法立即返回营地。 加之那些曾将他俘虏的山贼或许还在附近徘徊,寻找自己。 权衡之下,宇文凌寒决定暂且不急于澄清身份。 话说回来。 他曾经对林浩轩许下承诺。 要找到他的陈大娘并悉心照料。 遵照他的描述,他踏上了寻找大泽村的旅程。 可当他终于抵达时。 却发现那个地方早已被肆虐的洪水无情吞噬,成了一片废墟。 “是的,我离家已经五年了,当初满腔热血,想着在外闯出一番事业再荣归故里,却不曾预料到……” 宇文凌寒的思绪飘回了与林浩轩共度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他们在敌方的秘密囚牢中相依为命。 日复一日的绝望中,林浩轩无数次提起家中慈爱的陈大娘。 那些关于林浩轩过去的点滴,早已深深刻入他的心底。 叶诗诗的心中原本充满了疑惑与不确信。 毕竟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庄里。 随手救助了一个陌生男子,竟意外发现他竟是陈大娘失散多年的骨肉。 这样的巧合简直如同戏剧般不可思议。 她摇了摇头,试图将这份难以置信的情绪甩出脑海。 当她小心翼翼地、旁敲侧击地向陈大娘打听其子的往事时。 那男子口中所述的每一个细节。 竟然与陈大娘的记忆严丝合缝。 没有丝毫偏差。 一个平凡的农家孩子。 似乎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去编造这样一个身份来欺骗他人。 叶诗诗的眉头轻轻皱起,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 但转念一想。 眼前的男子,面容俊朗。 与陈大娘的相貌确实相差甚远。 这让叶诗诗心中的疑云再次聚拢。 她不由自主地凝视着那张过分英俊的脸庞。 眼神中满是探究。 这男子,真的会是陈大娘的儿子吗? 仿佛能洞察叶诗诗心中的疑惑。 宇文凌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主动解开了她的疑惑:“我的样貌随父亲。”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自信。 对于自己的身份。 他并不担心被揭穿。 毕竟宇文凌寒与他本就有几分相似。 这也是当初他能毫不犹豫地代替自己赴死的原因之一。 再加上宇文凌寒的陈大娘视力不佳。 多年分离,有那个先入为主的荷包作为证据。 短时间内,陈大娘是不会对他的真实性产生怀疑的。 留在村中养伤的同时。 他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深入了解这位叶诗诗。 揭开她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 思及此宇文凌寒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而叶诗诗更是直接挑明了他的心思:“是不是觉得我的来历有些可疑?” 她的直率让宇文凌寒微微一怔。 这女子究竟是胸有成竹,还是真的毫无隐瞒? 叶诗诗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紧张或不安。 她的话语中甚至还带着几分挑衅。 让宇文凌寒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 “单凭你的猜测是没有意义的,”她继续说道,“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他们认为我一切正常,不过是遭受了一些打击,然后自我觉醒,变得更加独立坚强了而已!” 她的眼神中闪过不容置疑的光芒。 她的眼神锐利如鹰,浑身散发出一种不容小觑的气场。 随着话语的落下,她猛然站起。 “你最好谨言慎行,记住,既然我能于风雪交加之中将你救回,同样也能轻易地让你重新体验那刺骨寒冷,寒冬腊月,河中多添一具因不慎落水而亡的身躯,不过是世间常态,无人会觉得诧异。” 宇文凌寒自十二岁起便踏入硝烟弥漫的战场。 历经八年时光,身经百战,手刃敌人无数。 自认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但是在这女孩面前,他竟莫名感到自己那所谓的看淡生死,似乎还带着几分未曾褪去的温度。 与她相比。 他的内心深处。 依旧跳动着一颗未完全冷却的心。 女孩谈论生死之时,眸中不起丝毫波澜。 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冷静,甚至不能简单归咎于冷血或嗜杀。 在她的眼里。 死亡仿佛只是自然界循环往复的一部分。 平淡得如同每日的日升月落。 这场无形的对峙。 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败下阵来了。 这份挫败并未在他心中滋生出任何反感。 相反,他对女孩那份直率与果敢产生了欣赏。 “你大可安心,只要你不存伤害家母之心,我亦不会对你怀有恶意。” 想到她救了来历不明的自己,还独自上山采药为自己疗伤。 宇文凌寒在心底默默为她正名,认定她绝非恶人。 至于那句隐秘的暗语。 此刻追问似乎不太合时宜。 而且他直觉女孩并不会轻易吐露真相。 罢了,时间还长,总有机会揭开谜底。 叶诗诗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脸上微妙的情绪变化。 知道他已经有所领悟。 村里的乡亲们或许只会简单地认为她的变化是因为遭受了某种刺激,性格突变。 但眼前这个男人显然心思细腻,且见多识广。 万一他察觉到自己“借尸还魂”的秘密。 恐怕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倒是不惧怕那些村民们能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 毕竟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 所有人集合起来的力量。 在她那能够操控水流、翻江倒海的能力面前。 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真要闹起来,只需轻轻一挥手,整个村庄便能化为一片汪洋。 不过,这里山川秀丽,碧水环绕。 实在是个颐养天年的好地方。 她心中暗自盘算。 既然决定在此地久居。 就得提前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确保自己的秘密不被泄露,生活得以安宁。 至于那位刚认识的男人。 还算识时务,懂得进退。 待会儿用餐时,或许可以破例为他添上一只鸡腿作为奖赏。 毕竟,这男子面容俊朗,赏心悦目。 在末日世界里见过的丧尸面孔比活人还要多。 那些腐烂扭曲的形象早已让她厌倦至极。 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冲动,就将这样一位难得的“美景”淹没在无情的水流之下。 第19章 猛虎 “大娘对我们姐弟俩关怀备至,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叶诗诗重新落座。 姿态轻松自然,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她仔细审视着宇文凌寒身上的伤痕。 心中盘算着对策。 随后建议道:“你这些伤,最好编个合理的理由向大娘解释清楚。” 宇文凌寒对于自己身上那些显眼的刀剑痕迹毫不在意。 坦然说道:“我是在山中偶遇猛虎,搏斗时不小心受的伤。” 这些伤口都位于身体的正面与背面。 除了眼前的少女和她弟弟,旁人无从得知真相。 只要叶诗诗愿意配合掩饰,一切便能安然无恙。 听闻此言,叶诗诗秀眉轻蹙。 目光锐利地望向他。 “有没有留下什么尾巴,没有处理干净的?” 她并不关心是谁伤了他。 但在她的领地内,任何可能威胁到她平静生活的隐患都必须清除。 哪怕因此显得不近人情也在所不惜。 宇文凌寒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冷酷。 “都解决了,尸体也都被我推下了悬崖。” 说罢,他刻意留意着叶诗诗的反应。 只见她面无表情。 显然,死亡与杀戮在她眼中。 不过是这乱世中再寻常不过的一幕。 正当两人对话之际。 门外传来叶言墨清脆的呼唤声。 “姐姐,开饭啦,好香呢!” 那声音中充满了孩童的欢喜与期待。 闻言,女孩那双平日里如古井般沉静的眸子瞬间闪烁起灵动的光芒。 仿佛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让她添了几分属于少女的娇憨与活泼。 她轻巧地从床边站起。 裙摆随着动作轻轻摇曳。 转身对着门外清脆地应了一声。 “就来。” 语毕,还不忘回头丢下一句关怀的话语。 “那你就好好养伤吧。” 言罢,她的身影便如春风中轻盈的柳絮,迅速掠出门外。 速度之快,让床上的宇文凌寒惊讶不已。 心中暗自思量。 在这偏远的山野之间。 难道还有什么世间罕见的美味佳肴能让她如此急切? 望着床头那半碗清澈见底的水。 宇文凌寒不禁喉头微动。 干涸的喉咙渴望着滋润。 他已经整整三天未曾进食,粒米未沾。 只靠这清水聊以慰藉。 罢了,还是继续躺下吧。 或许在梦里,饥饿感会暂时远离。 叶诗诗将辛苦捕获的野鸡与兔肉全权交给了陈大娘。 希望借由她的巧手,为她和体弱多病的弟弟补充些营养。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月。 他们的身体太过虚弱,急需滋补。 这个时代。 调味品稀缺。 烹饪方法也相对单一。 陈大娘将野鸡精心炖煮成一锅香气四溢的浓汤。 兔肉则被细心切成小块。 慢火细煨,直至肉质酥软。 再搭配上自家麦田里收获的白面蒸制的馒头。 这样一顿饭。 在这偏僻乡村,即便是过年也难得一见。 晚餐时分。 叶诗诗和弟弟如同饥饿已久的小兽,埋头于饭菜之间。 二人吃得头也不抬,只能听见筷子与碗盘碰撞的清脆声响。 鸡汤醇厚,鲜美异常。 每一口都是对味蕾的极致诱惑。 兔肉虽然因烹煮时间稍长而略显老韧。 但对于许久未沾荤腥的姐弟俩来说。 这已是难得的美味。 他们啃食得专注而满足,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的这一餐。 陈大娘手里端着一小碗鸡汤。 旁边还放着一个热腾腾的馒头。 声音温和却带着几分心疼地说:“我给阿轩送点吃的过去。” 她知道这些食材都是叶诗诗辛劳所得。 自己不过是做了顿饭。 实在不好意思独自享用这来之不易的肉食。 更别提留给自己的儿子了。 更何况,儿子受伤的经过至今不明。 是叶诗诗出手相救才得以平安归来。 这份恩情,她们母子俩铭记于心。 总想着要有所回报。 叶诗诗听闻此言。 从沉浸在食物中的享受中抬起头。 小手灵活地从汤碗中捞出一只饱满的鸡腿。 轻轻放入陈大娘的碗中。 “他和老虎搏斗受了重伤,正需要好好补补身子。” 这是对陈大娘母子情深的体恤,更是对叶诗诗识时务的小小奖励。 陈大娘一听这话。 心中的羞赧瞬间被担忧所取代。 她顾不得许多,脚下的步伐变得飞快。 尖细的嗓音穿透夜色,焦急地呼喊着。 “怎么还遇上了老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话语中满是对儿子安危的深深忧虑。 叶诗诗对于里间如何平息老娘那如沸水般的情绪不以为意。 她的注意力全然放在了弟弟身上。 她从简陋的木盘中挑出另一只油亮饱满的鸡腿。 轻轻塞到叶言墨那双稚嫩的小手中。 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多吃点肉,才能长得壮壮的。” 在她眼中。 弟弟就像一只亟待成长的小兽。 需要足够的营养来支撑他日益茁壮的身体。 叶言墨虽小,却已懂得不少事情。 他一边大口啃着鸡腿。 一边愤愤不平地向姐姐透露秘密。 小脸因激动而涨红。 “姐姐,我看得清清楚楚,那个人的伤口分明是刀砍的!他骗了你,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他那副故作老成的模样,让叶诗诗忍俊不禁。 同时心中也泛起几分暖意。 她本想伸手揉揉弟弟那乱糟糟的头发以示安慰。 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目光落在沾满油脂的手上。 只好改用行动表达爱意。 从盘中拎起一只鸡翅递给叶言墨。 同时语重心长地叮嘱:“我们就说他是被山里的老虎抓伤的吧,在大娘面前可别露馅了。” 话一出口,叶诗诗又觉不妥。 生怕这样的谎言会误导弟弟。 于是连忙补充解释:“其实是山贼袭击他的,但这样说只会让大娘更担心。” 这番话虽是叶诗诗临时杜撰。 却不料歪打正着,与事实相吻合。 叶言墨闻言,圆溜溜的眼眸猛地一缩。 仿佛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吓了一跳。 他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鸡翅,似乎这样能让自己镇定下来。 “山……山贼?” 恐惧如同寒风般钻入他的心底。 山贼的凶名在外。 据说杀人不眨眼。 会不会追踪至此? 叶诗诗见状,连忙宽慰道:“别怕,最近的山贼都在四峰山那边,离我们这里很远,况且咱们村穷,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吸引他们。” 第20章 赚钱 听到这话,叶言墨心中的恐惧才渐渐消散。 将心思重新投入到晚餐之中。 谈及贫穷。 叶诗诗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忧虑。 尽管张家的“贡献”让他们的生活有了些许改善。 但那些新增的物件仍旧无法填补其他的空缺。 尤其是那摇摇欲坠的小屋,成了她心头的一块大石。 她梦想在这片土地上安度晚年。 而这需要一座宽敞舒适的居所。 但是建造房屋无疑需要一大笔资金。 她边吃边对弟弟说:“姐姐一会儿再去河边捉些鱼虾,明早拿到镇上去卖,换些钱回来,明天你就留在陈大娘这里,帮着干点活,不过别忘了读书。” 闻言,叶言墨手中的肉瞬间失去了诱惑。 筷子悬在半空。 尽管他为姐姐叶诗诗能重新振作而感到欣慰。 但想到姐姐身为柔弱女子。 本应在家享受阿爹的庇护。 或嫁为人妇,过上安稳日子。 如今却不得不肩负起养育他的重任。 幼小的心灵不禁涌上一股酸楚。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坚定地对姐姐说:“姐姐,我会快点长大的,绝不会让你一直这样辛苦。” 叶诗诗望着弟弟那副懂事的模样。 心中既感动又欣慰。 她轻抚着叶言墨的头,温柔地回应: “嗯,姐姐会照顾你到十五岁,到时候,你也要学会自己站稳脚跟哦。” 听到这话,叶言墨猛地点头。 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姐姐放心,将来我一定养你老!” 叶诗诗闻言,嘴角微微抽动。 心中暗自苦笑,这小子还真是敢想。 饭毕,陈大娘也端着空碗走出。 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 但脸上却洋溢着一种久别重逢的欢欣。 显然,她的儿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安抚好了陈大娘。 或许还编织了不少善意的谎言。 毕竟那孩子身上藏着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单是他肩上的伤疤,就足以说明问题。 叶诗诗虽心知肚明,却无意深究。 只要他不对陈大娘构成威胁。 其他的,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家中,也没什么值得欺骗的。 叶诗诗在饱餐之后抱起弟弟,准备向陈大娘告别。 她轻声说道:“大娘,我们拿些馒头和剩菜回去,晚上热一热吃,剩下的,您和宇文凌寒分着吃吧,明早我再送些米过来,因为明天我要去镇上,言墨还得劳烦您照看一下。” 陈大娘连忙摆手拒绝。 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慈爱。 “不用不用,你把言墨送来就好,带什么米呢?这两天吃的都是你们家的东西,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得留好粮食过冬啊!” 在陈大娘看来。 野鸡野兔这类猎物并非日日可得。 更别说那珍贵的白面。 应该掺着粗粮细水长流才是。 见叶诗诗如此“奢侈”,陈大娘心疼不已。 按她的想法,这些肉食足够他们姐弟俩吃上一个月了。 “放心吧大娘,过冬的粮食我已经精心筹备好了,足够咱们温暖度过寒冬!” 小姑娘那倔强中带着温柔的笑容,让陈大娘心头一暖。 却又无奈于她的固执。 想着往后若真有难处。 便悄悄将自己的那份粮食匀给这对相依为命的姐弟。 毕竟,家和万事兴。 一家人团结起来,什么难关都能闯过去。 儿子经过多年的风风雨雨。 性情沉稳了许多,这次受伤归来。 也算是一种因祸得福的转变。 想到这里,陈大娘对叶诗诗更多了几分感激与疼爱。 她蹒跚着走向墙边,手指轻轻摩挲着粗糙的墙面。 终于,她取下了上午一针一线缝制的布鞋,递给了叶诗诗。 眼神中满是慈爱。 “给言墨这孩子缝的,让他穿上,脚丫子就不冷了,也省得你总是抱在怀里。” 叶诗诗没有丝毫推辞。 她接过鞋子,动作轻柔地为弟弟穿上。 叶言墨感受到新鞋的温暖。 小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软糯的声音里满是感激:“谢谢大娘,真暖和。” 这话让陈大娘心里一热。 恨不得立刻变出更多的好东西来哄这两个懂事的孩子开心。 回到那个简陋却温馨的家中。 叶言墨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屋内桌椅板凳摆放得整整齐齐。 锅碗瓢盆一应俱全。 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家就变得富足而充满生活气息。 他心中不禁疑惑。 姐姐这是从哪家大户那里“借”来了这么多东西? 询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老张家又一次企图欺负姐姐。 但这次没能得逞,反而送来了这些赔礼道歉的物品。 叶言墨躺在姐姐特意为他铺垫得柔软舒适的床上。 翻了个身,心中满是自豪:“姐姐真厉害!” 叶诗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转身走向墙角那个不起眼的藤筐。 她悄悄打开空间,从中取出那只肥肥胖胖的兔子。 假装是从筐里抱出来的样子。 这只兔子原是打算养肥了给弟弟补身子的。 但在空间里受到灵泉水的滋养,它竟长得异常庞大。 叶诗诗转念一想,决定将它作为宠物留给弟弟。 既可陪伴又能守家,一举两得。 看着兔子憨态可掬的模样。 叶诗诗的眼中满是笑意。 “山上捡的兔子,给你养着。” 叶诗诗小心翼翼地抱着那只估摸着有五六斤重的兔子。 轻手轻脚地放到床上。 兔子的体重让床铺微微凹陷,显得格外沉甸甸。 她转头对弟弟叶言墨交代了一句。 “灶台边上我堆了一些干草,你就用那个喂它就行了。” 叶言墨瞪大了眼睛。 望着眼前这只蹲坐在床边、体型几乎超出他认知范围的“兔子”。 他不禁揉了揉眼睛,心中满是疑惑。 这么大的个头,真的是兔子吗?他缓缓伸出小手,轻轻触摸那柔软的皮毛。 指尖传来的是温暖而细腻的触感。 证实了眼前生物的身份,确实是一只兔子无疑。 那纯白无瑕的毛色。 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仿佛是冬日初雪般纯洁无瑕。 触感之柔软,如同云朵般让人沉醉。 一瞬间便征服了叶言墨幼小的心灵。 他情不自禁地将小脸埋进了兔子蓬松的毛发中。 只听得他闷闷的声音从兔毛间传出。 “姐姐,你怎么这么厉害!” 第21章 集市 叶诗诗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眼神中满是对弟弟的宠溺。 想到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她再次叮嘱叶言墨在屋内好好照顾兔子。 自己则抱起两个结实的木桶,踏上了前往河边的路。 这个世界的自然环境异常优美,山清水秀,空气清新。 叶诗诗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 不到半个时辰便在清澈见底的河水中捞满了两大桶鲜活的鱼虾。 次日。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叶诗诗便唤醒了还在梦乡中的弟弟。 带着还有几分迷糊的叶言墨前往陈大娘家。 随后,她独自一人,肩扛两个沉甸甸的木桶去了镇上。 尽管她的脚步轻快。 但这段从偏远山村到繁华小镇的距离。 还是让她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 待她抵达陈大娘所描述的那个热闹集市时。 已是日上三竿。 集市上的人流已渐渐稀疏。 大多出门采购的村民已经满载而归。 叶诗诗的鱼虾因新鲜且个头硕大而显得格外诱人。 但或许是时间不对,询问价格的人寥寥无几。 即便有几个,也在听到报价后皱起了眉头。 觉得价格并不便宜,最终没有成交。 出发前,叶诗诗曾向陈大娘仔细询问过市场的大致物价。 因此她定下的价格是十文钱一条鱼,二十文一斤虾。 可以说是既公道又合理。 或许是因为她的年纪尚小。 又是一个孤身女孩。 不少人在询价时总想方设法地讨价还价,试图从她这里占些便宜。 更有些不良之徒。 见她面容清秀,便言语轻佻。 企图以调笑的方式让她妥协降价。 全然不顾及一个努力生活的小姑娘的感受。 正当午时,集市上人声鼎沸。 各式各样的摊位沿街排开,热闹非凡。 在这样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角落里。 叶诗诗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木桶旁。 桶中鱼虾跳跃,水花偶尔溅出,映衬着她清秀却略显疲惫的脸庞。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的身上。 就在这时。 一名衣衫不整、满脸横肉的男子晃悠至前。 他嘴角挂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眼神如同粘在叶诗诗身上的胶水,贪婪而放肆。 他的下巴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摩挲着。 嘴角边似乎还挂着几分涎水。 那副模样让人看了不禁皱眉。 叶诗诗感受到了这股不善的注视。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冽如寒冰。 若非周围人群熙熙攘攘,她或许早已采取行动。 她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 保持冷静,不可因一时冲动坏了大事。 她强迫自己转过头去。 假装无视那双紧盯着自己的猥琐目光。 但内心的厌恶与愤怒却如潮水般汹涌。 那无赖却错误地将叶诗诗的沉默视为畏惧。 他变得更加嚣张,大步上前。 双手撑在木桶边缘。 他居高临下,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怜悯口吻说道: “哎哟,小娘子,看看你这身打扮,真是单薄得可怜,想必是家里揭不开锅了吧?像你这样的娇花,怎该在这尘土飞扬的地方抛头露面呢?来来来,只要陪大爷我一个晚上,你这些鱼啊虾的,我全买了。” 这番话,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进叶诗诗的心里。 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反感。 她强忍着即将爆发的怒火。 缓缓站起身来,身高优势让她得以反过来俯视那个无赖。 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只轻轻吐出三个字。 “你全买?” 男子见状,眼中闪过一抹惊喜。 以为自己的提议已被接受。 连忙挺直了腰板,连声应和: “对对对,全买!你快算算,一共多少银子?” 叶诗诗懒得与之纠缠。 直接给出了一个价格。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连桶带鱼虾,一共一两银子。” 说罢,她伸出一只手。 “先给钱!” 那男子被叶诗诗这突如其来的干脆利落所吸引。 慌忙间,他从怀里掏出一枚碎银,急匆匆递过去。 “给!给!” 付了钱,男子心中畅快无比,仿佛已经得到了某种胜利,迫不及待地想要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小娘子,走吧,跟大爷我回家去!” 虽然理智告诉他。 这一两银子换这些鱼虾并不划算。 但望着叶诗诗那出众的姿色。 以及她身上散发出的那份未经世事的纯真。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果不其然,乡下的小姑娘单纯得如同未染尘埃的花朵。 轻易便能被几句甜言蜜语所打动。 他暗自思量,早该多花费些心思在这种天真无邪的小丫头身上。 何必总在那灯红酒绿的醉仙楼中,为那些早已阅人无数、风情万种的女子掷金买笑。 每一次都是五两十两地挥霍,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场虚情假意的温存。 叶诗诗的面庞如晨露中的桃花,娇嫩欲滴。 引得男子心头的欲望如同野火燎原,几乎难以自持。 他恨不得即刻将这诱人的小丫头拥入怀中,回到自己的安乐窝。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想要将叶诗诗揽入怀中。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细腻的肌肤时。 叶诗诗的目光冷冽如寒冰,轻轻一瞥,仿佛能穿透人心。 这突如其来的冰冷视线。 让他心头的欲火非但没有熄灭,反而烧得更旺。 喉咙里不由得发出更为急切而粗鲁的催促。 “走走走……”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叶诗诗看似柔弱的左手瞬间化作铁钳。 精准无误地扣住了男子的手臂,力道之大,令人咋舌。 “啊!” 伴随着男子的一声痛呼。 周遭的行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 只见男子强健的右臂在叶诗诗的掌握之下扭曲变形。 脸色因剧痛而变得煞白。 而叶诗诗本人,却依旧保持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淡然。 仿佛手中仅仅擒着一只无力挣扎的鸡雏。 这份从容与她的动作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不禁暗暗称奇。 周围的观众倒吸一口凉气。 对那恶汉的手臂表示深切的同情。 但这仅仅是个开始。 叶诗诗利用手中的杠杆原理。 巧妙地侧身一转,将男子整个人拽至自己身后。 紧接着,她空闲的右手猛地按向男子的后脑勺。 毫不留情地将他的头颅摁进了一旁装满鲜活河虾的木桶之中。 第22章 制服 男子的惊恐与呼救被桶中的水无情地淹没。 右臂仍被叶诗诗牢牢控制,向外扭曲至极限。 仅剩的左手在水中胡乱拍打。 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 其中不乏有眼尖者认出了男子的身份。 连忙好心提醒叶诗诗。 “姑娘,快放手吧!那人可是县令大人的亲弟弟,你这可是惹不起的大麻烦啊!”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却没有立即回应。 这个世界有时候就是如此不公。 权势似乎总能压过一切。 身为平民百姓的她,似乎理应避让这些官家子弟。 难道就因为这层关系。 她就必须放任这个品行低劣的男人逍遥法外吗? 不开心! 叶诗诗的眉头紧锁,手下用力之猛。 几乎能听见指节因紧握而发出的咔嚓声。 她将那人脑袋狠狠地往木盆中又按深了几分。 水花四溅,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眼见着男人在浑浊的水中挣扎得愈发剧烈。 四肢胡乱拍打着,仿佛溺水之人最后的绝望。 围观的人群中,焦虑与担忧迅速蔓延开来。 “姑娘啊,快松手吧,再不放手,等衙门的差役一到,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一位老者焦急地喊道,声音中满是善意的提醒。 “快跑吧,姑娘!” 另一人附和,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这群围观者中,不少是心地善良之辈。 他们目睹这一幕,心中虽有几分好奇。 更多的却是不愿见到这位看似柔弱、实则胆大包天的女孩,因一时冲动而身陷囹圄。 毕竟,在这小小县城里,谁人不知官府的铁腕? 仿佛是听进了众人的劝告。 叶诗诗的手微微一松。 男人得以从窒息的边缘挣脱。 猛地抬起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仿佛刚从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这短暂的喘息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下一刻,叶诗诗的手臂再次发力,毫不犹豫地将他重新按入水中。 直至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逐渐清晰,表明衙差已闻讯赶来。 叶诗诗这才松开了手。 任由那男子狼狈不堪地从水中爬出。 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如纸。 经过这番与河虾亲密接触,男人的脸上布满了细碎的划痕。 每一道都是与木盆激烈摩擦的见证。 疼痛感如潮水般袭来。 但他已无力做出任何反应。 只觉得胸口憋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而缩小。 能在窒息的边缘徘徊而不至于失去理智。 对他而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找个角落静静地发呆。 心中充满了不解与委屈。 他不过是被一位独具魅力的小姑娘吸引。 为何竟会招致如此对待? 这世道,难道连一眼的青睐也要付出如此沉重的代价吗? 正当男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 四个手持利刃的衙差闻讯赶到。 见到县令大人的小舅子这般狼狈模样。 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他们知道大人对家人的爱护之情,生怕因此事受到牵连。 于是不待多想,纷纷拔刀出鞘。 寒光闪烁间,直指叶诗诗。 空气中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 围观的人群见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 有的转过头去,不忍直视即将发生的冲突。 有的则用手捂住了眼睛,只留几分缝隙,既害怕又好奇。 但在这众多避讳的目光中。 仍有几双眼睛透过指缝,偷偷窥视着。 他们的好奇心驱使着,想要亲眼见证接下来的一幕。 只见叶诗诗身形敏捷。 一侧身便轻松躲过了第一波攻击。 右手如同闪电般伸出,精准无比地夺下了领头衙差手中的佩刀。 紧接着,她手腕轻轻一抖。 那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的轨迹。 破空之声清脆悦耳,直指其余三位正欲上前的衙差。 那气势,仿佛连空气也为之一震。 在那千钧一发之际。 三人惊觉逃脱无望,仿佛被无形之手牵引。 不由自主地将脆弱的颈项暴露于锋利的刀尖之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周遭的空气凝固成沉重的铅块,呼吸也变得艰难起来。 就在这窒息般的沉默之后。 叶诗诗动作如电,矫健的身姿在人群中穿梭。 她的脚法精准而有力。 几乎是在眨眼之间。 四名衙差便如同多米诺骨牌一般,接二连三地被踢倒在地。 整齐排列,面露惊恐,膝盖触地的沉闷声与他们的喘息混杂在一起。 他们仰视着叶诗诗手中寒光闪烁的刀。 眼中满是绝望与祈求。 口中不约而同地喊出:“女侠饶命!” 四周的围观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 叶诗诗以实际行动向众人证明。 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 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衙役,不过是不堪一击的纸老虎罢了。 那位先前还试图调戏叶诗诗的男子。 此刻的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迷茫。 仿佛在一瞬间失去了对世界的认知。 他原本只是被美色所吸引,幻想着能与这位佳人共度良宵。 甚至不惜掏出一两银子作为诱饵,却未曾料到会陷入如此境地。 他的目光与叶诗诗那满含杀气的侧脸相遇。 一股寒意直冲脊背,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慌忙效仿身旁的四位同伴。 双手高举过头,声音颤抖地求饶: “我错了!女侠饶命。” 叶诗诗见其认错态度诚恳。 心中的怒火稍减,她轻轻启唇。 朱红的唇瓣间吐露出冰冷的话语: “姓名。” “年龄。” “家住何处。” “欺侮弱小、骚扰女子之事,你究竟犯下了多少?” 这一连串质问,如同冰雹般砸向男子。 让他措手不及。 男子一时语塞。 眼前的少女身材娇小,面容甜美。 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都让他的心脏狂跳不已。 他的眼神仿佛是山林中的猛虎下山,正冷冷地审视着自己的猎物。 他内心极不情愿。 但当视线触及女侠手中那柄寒光闪闪的刀时,所有的抵抗瞬间瓦解。 “秦……秦诚实,今年二十岁,家住城南的大碗巷……” 他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尤其是面对最后一个令他难以启齿的问题。 那份不愿与恐惧混杂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淹没。 第23章 秦诚实 说出来多损他那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形象啊! 咬了咬牙,鼓足勇气抬头。 却发现那位女侠的目光仍旧如锋利的剑刃般紧锁着他。 迫使他又慌忙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蚋地继续辩白。 “从……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欺压男子、霸占女子的恶行!” 言罢,耳畔传来女侠轻轻地一声嗤笑。 秦诚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 深信若不将事情解释清楚。 这位看似温柔实则手段凌厉的女侠定会毫不犹豫地手起刀落,终结他的小命。 他连忙加快语速,急切地为自己开脱。 “真的没有,真的没有,我平日里不过是偶尔涉足些风月场所,但从不曾对清白女子下手,这次纯属意外!” “真的是第一次!” 说着说着,竟委屈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还不自觉地小声嘀咕了一句:“就这一次,而且,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呢!” 呜呜呜,这下可好。 自己成了天底下最无辜的可怜虫了。 更要命的是,银两已经付了出去。 连姑娘的手指尖都没碰到。 换来的却是这一顿结结实实的教训。 这冤屈找谁诉去? 一旁的四位衙役见状,也纷纷加入求情的行列。 “女侠手下留情啊,咱们这位小公子不过是贪玩了些,但他绝对没有欺男霸女,更没有强迫良家女子堕入风尘的恶行啊!” “我们县令大人是出了名的清官,一心为民做主,您可得相信我们啊!” 叶诗诗看着这群人畏缩的模样。 心中暗自得意,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既然不能真的将他们置于死地。 那么至少也要让他们彻底臣服。 瞧瞧,现在一个个变得多温顺,多让人省心。 叶诗诗站定中央,双手背在身后。 挑了挑眉,直视着秦诚实,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但愿你说的是实话,现在你的住处我已经了如指掌,我会时刻关注着你!” 说着,她抬起手指,比划了一个监视的眼神动作。 “如果我发现你对我有所隐瞒,或是将来得知你再敢欺负弱小女子……”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 手腕轻轻一转,对着虚空做了一个“咔嚓”切断的动作。 秦诚实见状,吓得魂飞魄散,失声尖叫。 泪水与鼻涕齐飞:“女侠!我发誓,我真的是一心向善的好人啊!” 他此刻心中充满了悔意。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绝对会选择蜷缩在温暖的被窝里,直到黄昏降临。 而不是怀揣着辛苦积攒的银两。 满心欢喜地踏入这纷扰复杂的世界,只为寻找那几分虚无缥缈的乐趣。 面对着叶诗诗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 秦诚实心中的无赖之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只见叶诗诗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缓和。 她大发慈悲地吐出一个字:“滚!” 这简单的命令,在秦诚实耳中却如同天籁之音。 他连忙如捣蒜般点头,口中连声应道: “哎哎哎,多谢女侠宽宏大量!” 话音未落。 他便连滚带爬,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那四个原本气势汹汹的衙差。 此刻却像被遗弃的小狗一般。 趴在地上,面面相觑。 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无奈,他们居然被抛弃了? 四人彼此对视一眼。 心照不宣地手拉手,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膝盖。 企图在那位女侠不备之时猛然起身。 全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命运似乎总爱与他们开玩笑。 仅仅向后退了两步。 一声清脆而威严的娇喝便穿透空气传来:“站住!” 这声音如同寒冰,瞬间冻结了他们的血液。 四人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纷纷抱头求饶。 “女侠饶命啊!” 叶诗诗轻蔑地“嘁”了一声。 转身拎起之前带来的两个沉重的木桶,轻轻松松地扔到了四人面前。 桶中的鱼虾依旧活蹦乱跳,散发着新鲜的气息。 “这些鱼虾还是活的,钱他已经付过了,你们拿走吧!” 在这个粮食比金子还珍贵的年代。 她绝不会贪图这点小便宜,玷污了自己的原则。 四人哪敢有丝毫异议。 连忙两人一组,吃力地抬起木桶。 恨不得立刻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同时在心中暗自庆幸着还能活着离开。 抬着这沉甸甸的木桶。 他们不禁回想起刚才那幕。 这两个大男人都感到吃力的木桶,那位女侠却是单手提着。 轻松自如,仿佛那重量对她来说不过尔尔。 想到这里,四人不禁一阵后怕。 若是女侠方才对他们稍有不满,只需轻轻一挥。 后果光是想象,就不禁让他们浑身打了个寒颤! 处理完这一切,叶诗诗这才慢悠悠地拿出刚刚赚到的银子。 放在掌心轻轻掂量。 那银子小得可怜。 与她所付出的辛劳相比,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那么多鲜美的鱼虾,换来的仅仅是这一点银两。 赚钱的艰辛让她不禁感叹。 或许还不如回到田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至少那份收获是实实在在的。 不用在这险象环生的人世间摸爬滚打。 等攒够了沉甸甸的银子。 建起一座梦寐以求的小屋。 她就彻底告别这份劳心劳力却收获微薄的活计。 春天一到,她就要亲手开垦那片荒芜的土地。 种植各式各样的作物,让生活回归最质朴的自给自足。 梦想虽美,眼下的当务之急。 却是解决家中迫在眉睫的需求。 叶诗诗不顾周围人群好奇而略带探究的目光,转身往街道深处走去。 家中的空缺实在太多。 这一两银子,不过是杯水车薪。 连最基本的需要都难以满足。 她决定优先购买那些最为紧缺的物资。 正值初冬。 清晨的寒气凝结成一层厚厚的冰霜覆盖大地。 而她和年幼的弟弟身上,却还穿着单薄的衣物。 根本抵御不了这日益凛冽的寒风。 前方不远处,一家布店映入眼帘。 她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决定先为姐弟俩添置些布料,好制作御寒的衣物。 空间里自己精心培育的棉花。 再过两日便能收获。 届时找个合适的时机,悄悄将这些柔软的棉花取出。 再请心灵手巧的陈大娘帮忙,缝制几件足以抵御严冬的棉衣。 第24章 危险人物 正当她的脚步轻快地跨入布店门槛,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如同针扎般刺激着她的神经,令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嘀——】 【警报警报!】 【检测到危险人物!】 【请宿主立即远离,与危险人物保持至少三米的安全距离,以防其可能实施的任何潜在威胁,包括但不限于恶意碰瓷等行为。】 在末世的洗礼下,叶诗诗知道谨慎为上的道理。 这突如其来的警告让她瞬间警觉。 迅速后撤一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四周。 试图找出那所谓的“危险人物”。 危险人物? 在这平静的小店内,会是谁呢? 是那位站在柜台旁,看似弱不禁风、楚楚可怜的女子? 还是那位白须苍苍,步履蹒跚的老者? 店内顾客稀少,除了正与掌柜结算的一位妇人,并无他人。 叶诗诗暗自评估。 尽管自己的身手算不上绝顶。 但在这个世界,想要对她构成实质性的威胁,也绝非易事。 毕竟,作为拥有特殊能力的异能者。 与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几乎是天壤之别。 狗系统绝对是抽风了! 叶诗诗心中暗自嘀咕。 那连续不断的滴滴声如同夏日恼人的蚊鸣,在她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扰得人心烦意乱。 她本想置之不理,继续迈步前行。 但那恼人的提示音却仿佛黏在了她的思绪上,愈发猖獗起来。 叶诗诗眉头微蹙,一股无名火在胸中升腾。 这系统何时变得如此聒噪? 就在这烦躁之际。 柜台前正结账的女子忽然转过头来,目光与叶诗诗交汇。 瞬间,那双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惊骇。 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 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直直撞上了背后的柜台。 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叶诗诗心中疑惑丛生。 她自认长相虽非倾国倾城,但也绝不至于让人惊恐至此。 这女子的反应太过异常。 叶诗诗不由得眯起了眼,细细打量起对方。 女子年纪与她相仿,衣着考究,质地优良,显然出自富贵人家。 初时,她的小脸如同受惊的小鹿,满是恐惧。 但很快,她似乎努力调整情绪。 试图以平和的目光回望叶诗诗,尽管那份镇定显得有些勉强。 叶诗诗在记忆的海洋里搜寻。 却找不到任何与这位女子相关的片段。 为何一个素未谋面的人会对她产生如此强烈的恐惧感? 正当她欲开口询问缘由。 一旁突然窜出一名身材高大的女孩。 手指直指叶诗诗,嗓音尖锐而刺耳,宛如破晓时分的乌鸦啼叫。 “叶诗诗!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此言一出,叶诗诗立刻认出了对方。 张平兰,那个总爱没事找事的麻烦制造者。 原来,系统并未出错,它准确无误地识别出了潜在的威胁。 叶诗诗暗自苦笑。 这系统虽然平时爱瞎嚷嚷,但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 再看张平兰,竟是从一堆杂乱无章的布料中猛然现身。 之前她似乎正隐匿于那堆灰蒙蒙的麻布之中,与环境融为一体。 难怪叶诗诗一时未曾察觉。 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那位结账的女子身上。 而那位女子,她的态度同样耐人寻味。 她的眼中既有明显的惧意,又带着深深的厌恶。 复杂的情绪在她脸上混杂。 尽管她试图用表面的平静来掩饰这一切。 但那微妙的表情变化,却逃不过叶诗诗敏锐的观察。 思量之际,张平兰已悄然行至那女子身旁。 亲昵地挽起她的手臂,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随即愤慨之情溢于言表。 “表姐,正是此人,将我与二哥推入水中,更甚者,她还洗劫了家中财物,你务必与表姐夫提及此事,他身为县令,定要将这刁蛮丫头绳之以法,让她好好尝尝牢狱之苦!” 自恃有强大后盾的张平兰,挽着这位颇有能耐的表姐。 姿态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傲慢与得意。 几乎要从鼻孔中透出对叶诗诗的不屑一顾。 而那位表姐,眉头轻轻一皱。 显然对张平兰的冲动有所不满。 却还是努力克制情绪,压低声音提醒道。 “莫要妄下结论,事情尚未明朗。” 张平兰不甘心地小声嘀咕:“可姑妈明明说过,过了年,秦家就会送来聘礼,这事儿八九不离十了。” 叶诗诗对于这对姐妹间的私语并无兴趣。 唯独对先前那句话耿耿于怀:“表姐夫是县令?” 她那平时不太活跃的思维,此刻似乎有些转不过弯来。 但心底总有个模糊的感觉,张平兰口中的表姐夫。 自己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她皱着眉头,沉浸在思索之中。 这一幕在张平兰看来,无疑是恐惧的表现。 顿时,她的气势又高涨了几分。 “怕了吧,哼!叶诗诗,现在立刻给我跪下道歉,之后把从我家抢走的东西悉数归还,我或许可以考虑饶你一回!” 面对主动挑衅之人,叶诗诗暗暗握紧了手腕。 正准备将这个喋喋不休的女人扔出门外,以免耽误了自己采购的行程。 毕竟,她还急着回家享用午餐呢。 就在叶诗诗的手指微微蜷曲,正欲有所行动之际。 一旁的张平兰表姐轻轻拽住了自家表妹的衣袖。 以一种温柔至极的声线劝解道: “小兰,咱们同饮一村水长大,何必如此针锋相对呢?她必然也是无心之失,无意间碰倒了你和二表哥的。” 这位表姐外表柔弱,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温婉。 让人隐约嗅到几分刻意与造作。 她的话语,究竟是真挚地在为对方开脱。 还是在变相强调那不经意间的推搡呢? 叶诗诗的目光越过人群。 落在逐渐聚拢的看客身上。 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近来,她似乎总免不了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这种感觉并不怎么令人愉快。 她挑了挑眉,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位“莲花”表姐。 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还真就是故意的!”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让本欲继续和颜悦色劝解的“莲花”表姐瞬间哑口无言。 第25章 莲花表姐 她的脸色骤然变得铁青。 仿佛被无形的重锤击中。 而张平兰一点就燃的性子,瞬间被叶诗诗的挑衅点燃了熊熊怒火。 她环视四周越聚越多的围观者。 心中的激动与愤慨混杂,几乎要溢于言表。 “好你个叶诗诗,居然敢当众承认!” 她几乎是喊出来的。 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与挑衅。 有了围观人群的“助威”。 再加上表姐在一旁的“精神支持”。 张平兰的腰板挺得更直了,气势汹汹。 仿佛这一刻,她成为了正义的化身。 前所未有的畅快感涌上心头。 她再次高声宣布:“只要你现在,当着大伙儿的面,给我跪下道歉,我便既往不咎!” 叶诗诗闻言,只是冷冷地翻了个白眼,不以为意。 她轻巧地迈出一步,一把抓住张平兰的衣领。 在周围人群惊讶的呼声中,竟将张平兰整个人提了起来。 然后毫不留情地扔出了店铺的大门之外。 “在那之前,不如你先给大家说说,你是如何先将我推进河里的?还有,你和你哥哥联手算计,企图让我嫁给你哥哥的那些事儿,不妨也一并交代清楚吧!” 这一系列动作干净利落。 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她向来认为言语是多余的累赘。 叶诗诗心中对自己方才那番无谓的口舌之争感到深深的懊悔。 仿佛那些流逝的时间正无声地指责着她的不智。 她猛地转身,步伐轻盈的回到店铺。 店内,莲花表姐依旧矗立原地。 仿佛外界的喧嚣与她无关。 叶诗诗不禁笑道:“还不带着你那哭哭啼啼的表妹离开?这样子,可真是有失体面啊!” 的确,对于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而言。 当街如此失态,实在是颜面扫地。 围观的人群如同夏日里聚拢的蝉鸣,嘈杂而刺耳。 指指点点间,尽是些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张平兰的脸上,泪水与脂粉混杂成一片模糊。 被表姐强行拉扯着,她仍不甘心地嘶喊。 “叶诗诗,你有种就别走!” 叶诗诗懒得再去理会思路不清的张平兰。 径直步入店铺深处,开始挑选布料。 家中午饭正等着她。 这一路上山高水长,足足一个半时辰的脚程。 她分秒必争,不容片刻耽误。 幸运的是,这个时代物资不丰饶,选择也简单直接。 布店里,可供制衣的麻料不过寥寥数种。 叶诗诗随性地挑了两匹质地尚可的。 询价之后发现并不算昂贵,便爽快地付了银钱。 趁着这股干脆劲儿。 她顺便向店主打听起了关于莲花表姐的一些事情。 在这个小地方。 寻常百姓家大多自给自足。 妇人们亲手织布裁衣,鲜少有人光顾布店。 因此,在这样一个小镇上。 经营一家布店也只是勉强维持生计罢了。 今日,老板因接连做成两笔买卖,心情大好。 笑得眼角皱纹都挤在了一起。 对叶诗诗的态度更是亲昵有加,有问必答。 三言两语间,便将莲花表姐的身世背景和盘托出。 “那位依依姑娘啊,可是镇上有名的陈大夫家的掌上明珠,独生女儿。” 老板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慨:“自小就机灵可爱,教养得温文尔雅,知书达理,及笄之后,上门提亲的人几乎要把门槛踏破,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二年先是祖父仙逝,紧接着祖母也相继离世,连续的丧事让她不得不守孝,这一拖,转眼间已至十八芳龄,却仍未出阁。” “最近听说是被大碗巷秦家相中了,年后大概就要下聘。” 掌柜的低声细语,眉宇间却藏着几分无奈。 轻轻叹了口气。 “唉~秦家条件是好,家里做水产生意,腰缠万贯,又跟县令大人结成了牢不可破的姻亲关系,这样的门第,谁人不羡慕?可偏偏秦家那儿子,啧啧……” 说到这里,掌柜的欲言又止,眼神闪烁。 一副知道内情却不好多言的模样。 叶诗诗眨巴着明亮的眼睛。 脑海里迅速勾勒出一幅画面。 大碗巷,那个姓秦的家族,还有与县令大人的联姻关系。 哦,对了,那不就是刚刚被自己教训了一顿的家伙嘛! 得知张平兰的表姐夫的真实身份后。 叶诗诗心中竟莫名生出一种“债多不压身”的畅快感。 就凭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 见到自己还敢耀武扬威吗? 想到这里,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付清了布料的钱。 叶诗诗提着两匹质地优良的布料走出布店。 手中的一两银子还剩下六百文铜钱。 她决定将这些钱存起来。 毕竟家里还需要修缮,现在可不是挥霍无度的时候。 “唉~挣钱真是不容易啊。” 叶诗诗轻声叹息,脚步不由自主地迈向街角。 抬头望向那熟悉的包子铺。 为了给自己一点小小的慰藉。 她买了十个热腾腾的肉包子。 又花去了二十文钱。 从随身携带的小包袱里掏出一个包子。 叶诗诗边啃边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要想改变现状,就必须努力挣钱。 自己似乎天生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 连最基本的叫卖都显得笨拙无比。 回想今日,若非秦家那位自讨苦吃的二少爷主动“赞助”。 她的两大木桶鱼虾恐怕还得自己辛苦扛回家。 虽然询问价格的人络绎不绝。 但真正愿意掏钱购买的却是寥寥无几。 想到那些鲜美无比的鱼虾无人问津。 叶诗诗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般难受。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 一股微妙而冷冽的杀气悄然逼近。 叶诗诗警觉地抬起头。 只见前方一群人正气势汹汹地走来。 再定睛一看。 领头的不正是上午才被自己教训过的秦家二少爷吗? 紧跟其后的,是四个衣着整齐的衙役。 他们膝盖上的尘土还未及拍去,显然是匆匆忙忙赶来的。 叶诗诗心中暗自嘀咕: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她刚才那一番较量。 本以为已经让对方心悦诚服。 没想到这人竟不知好歹,又找上门来堵她? 叶诗诗目光一扫,只见张平兰从一旁探出头来。 脸上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让叶诗诗心中顿时明了。 原来这么快就请来了帮手? 第26章 女侠饶命 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 将手中剩下的半个肉包子一鼓作气吞下。 那肉汁的鲜美与面皮的柔软在口腔中混杂。 却不及即将上演的好戏让她期待。 叶诗诗轻轻搓了搓手,眼中闪过战斗的光芒。 这一次,她决定不再手下留情! 正当她准备迈步向前,教训一番时。 对面走来的秦二狗突然认出了她。 仿佛被雷击中一般,“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膝盖与石板路的碰撞声在这清晨的巷弄里显得格外响亮。 “女侠饶命,一切都是误会,我立刻离开,绝不再犯!” 秦二狗慌忙爬起。 对着身旁的四位衙役大哥连声呼唤,让他们一同撤退。 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衙役们。 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 不待吩咐便四散奔逃。 速度之快,仿佛背后有千军万马追赶。 尊严碎了一地。 只剩下秦二狗一人。 被叶诗诗冷冽的一声“站住”定在原地。 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 每一块肌肉都在诉说着恐惧。 秦诚实的心中五味杂陈。 两次几乎窒息的经历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 那种绝望与无助感让他至今难以释怀。 他暗自苦笑,今日出门前若是翻阅黄历。 定会发现诸事不宜,怎料一错再错。 更令他头疼的是。 旁边还站着一个不明所以、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姨子。 噘着嘴,跺着脚,用一种近乎责备的语气向他喊道。 “表姐夫,你这是在干嘛呀?” “就是她,前几天把我跟二哥推进河里的那个!” 秦诚实试图解释。 但话音未落,小姨子又急切地插嘴: “你赶紧叫人把她抓进大牢里啊!” 秦诚实听得头皮一阵发麻。 这小姨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哪里知道眼前这位女子的厉害? 这可是位能以一己之力轻松撂倒衙门四大高手的奇女子! “抓她?你当我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秦诚实心中哀嚎,面上却只能强装镇定。 而一旁,信心满满要让叶诗诗吃尽苦头的张平兰。 在目睹这一幕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这位未来的表姐夫。 曾信誓旦旦地拍胸脯保证,要为她出这口恶气。 如今看来,一切似乎并不如想象中那般简单。 在这突如其来的转折中。 张平兰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与愤怒。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脸颊。 “表姐夫,你怎能如此言而无信!”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满是不可置信。 秦诚实一向自诩风流倜傥。 心中曾暗暗闪过同时拥有这对表姐妹的念头。 因此对张平兰这位即将成为他未婚妻的表妹总是格外关照,呵护备至。 在生死存亡的关头。 所谓的表妹之情对他而言,轻如鸿毛。 他猛地一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够了,闭嘴!” 话音刚落,秦诚实立刻换上一副谄媚的笑脸。 转头小心翼翼地对着叶诗诗赔笑道:“女侠,您有何差遣?”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讨好。 仿佛之前的强硬与不悦从未存在过。 “只要您开口,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设法为您摘下,请您务必相信我!” 面对无法逃脱的现实。 秦诚实做出了他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 他紧咬牙关,闭上眼睛。 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 “姐姐,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亲姐姐!无论何事,只管吩咐小弟,我肯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叶诗诗心中暗自诧异。 不明白这人怎会在短时间内转变如此之大。 面上却依旧冷若冰霜,淡淡拒绝道。 “我家的弟弟可比你机灵多了!” 她心想,这秦家的二狗子,哪里有言墨一半的聪明伶俐,竟也敢妄自认姐! 其实她留下秦诚实是因为想起了布店老板无意间提及的信息。 秦家是做水产买卖的。 对于生意,叶诗诗自认并不擅长。 而现成的、免费的劳动力摆在眼前。 岂能白白放过? “秦……” 刚想唤其名,叶诗诗不禁皱了皱眉。 随即自嘲一笑:“算了,以后就叫你二狗子吧!” “二狗子,你们家收购鱼虾的价格是多少?以后我的鱼虾都由你们来收。” 叶诗诗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虽有强买强卖之嫌。 但在她看来,谁让这家伙得罪了自己呢? 既然如此,不利用他还能利用谁呢? 正愁找不到赚钱的门路,这不正是瞌睡遇上了枕头嘛! 秦诚实心头一阵茫然。 仿佛被突如其来的质问击中。 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该先澄清自己并不叫那个略显俗气的“二狗子”,还是追问这位突然出现的女侠,为何会知晓他们家是经营水产的? 思绪纷飞间,一个更为关键的问题猛然浮现。 这位神秘的女侠,究竟是如何洞悉他们家族生意的? 他的双腿不禁又软了几分。 心中暗自嘀咕,自己这是招惹了何方神圣? 莫非真如坊间传言的那般。 是个行事不拘小节的江湖豪杰? 想到这里,秦诚实的心跳加速。 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尽管内心慌乱如麻,秦诚实的脸上却是一副近乎虔诚的模样。 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好的,没问题!” 份过分的顺从,似乎是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与恐惧。 叶诗诗见状,眼中闪过几分满意。 在她看来,能为自己的生财之道助力就好。 “那就这样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清晨,同样的时间,在我今天卖鱼的地方等我。” 末了,她还不忘补充一句,“记得多带些银两。” 叶诗诗心中盘算着。 那条江中珍稀鱼类繁多。 先前因自己单打独斗,对行情不甚了解。 仅限于贩卖最常见的鲫鱼和草虾。 如今有了合作的机会,自然是要大干一场。 争取一次性赚足修建房屋的资金。 而秦诚实,对叶诗诗的真正实力浑然不觉。 只当这位女侠是打算明目张胆地勒索。 在他看来,那些所谓的鱼虾交易不过是幌子。 对方真正想要的,恐怕还是白花花的银子。 第27章 郑大哥 回想起早晨那两只简陋的木桶就要价一两银子。 秦诚实不禁暗暗思量。 明日究竟要携带多少银两,才能让这位女侠满意而归? 一百两,听起来似乎是个天文数字。 即便倾尽所有,他也难以凑齐。 想到这里,秦诚实的脸上难掩愁容。 却还是强颜欢笑,故作轻松地回应。 “老大请放心,那我这就告辞了!” 言罢,转身离去的背影显得格外卑微。 仿佛比任何人都要恭顺。 这一切,都被一旁的张平兰看在眼里。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家姑姑口中那位完美无瑕的未来姑爷? 一股怒火在胸中升腾。 张平兰直觉问题的根源在于叶诗诗。 手指颤巍巍地指向她,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半晌才挤出一句话来:“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勾引了我的郑大哥不说,居然还来勾引我的表姐夫!真是厚颜无耻!” 言毕,张平兰的脸色涨得通红。 愤怒几乎让她整个人都在颤抖。 对,一定是这样没错。 表姐夫之所以会对那个女人如此忌惮。 背后肯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真是厚颜无耻至极。 待我回到村里,定要将这些腌臜之事一一禀告给村长。 让整个石东村的人都看清她的真面目。 合力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驱逐出去! 张平兰在那里口无遮拦、大放厥词。 叶诗诗本欲直接扬起手掌,给她一个教训,让她记住逞口舌之快的代价。 “郑大哥”这三个字如同一把钥匙。 瞬间开启了她脑海中属于原主的最后一段记忆。 叶诗诗背着手,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眼前这位看似丰满却头脑简单的女子。 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冽:“又是谁告诉你,我勾引了你的郑大哥?” “郑大哥”这三个字,在原主的记忆深处,与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容紧紧相连。 尽管在那些零星的记忆片段中。 两人之间似乎并没有太多交集。 那位名叫郑宁玉的男子。 单从名字便能嗅出一股书卷气。 他是邻村大山村的一名秀才。 在这个时代,读书人的地位尊崇无比。 哪怕身处枫元国这样一个时局动荡不安的国家。 在这偏僻乡村,生活贫困得连飞鸟都不愿久留。 但郑宁玉作为一名秀才,依旧受到了众人的尊敬与追捧。 而这位秀才,与张平兰之间有着自幼定下的婚约。 只是三年前。 郑宁玉的父亲去世,因此婚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未曾正式提亲。 即便如此,张平兰依然心甘情愿地等待着他。 满心期待着成为他的妻子。 张家上下,无不对这位未来的女婿寄予厚望。 在他们眼中,秀才将来必能金榜题名。 步入仕途,成为大官。 一旦张平兰嫁入郑家,她便是官太太。 足以改变张家的命运。 带领全家人走出贫穷,迈向荣耀。 等待几年,对于这样的未来而言,自然是值得的。 但问题在于,郑家迟迟未下聘礼。 这两年间也几乎断了往来。 这不得不让人深思其背后的缘由。 再联想到那天在河边,张平兰左一句“贱人”右一句“勾引”。 叶诗诗恍然大悟。 原来,那场导致原主香消玉殒的荒唐闹剧。 竟是因为张平兰误以为原主夺走了她心目中的男人! 在原主零星的记忆片段中。 与那位男子的交集仅仅局限于两次极为短暂的邂逅。 甚至未曾有过言语的交流。 这两次相遇,都是在原主父亲尚在人世之时。 一次是那位郑秀才为了研究学问,向原主的父亲借阅了一本珍贵的书籍。 另一次则是数月之后,郑秀才亲自登门,将那本书籍完好无损地归还。 如此微薄的交情。 却被莫名其妙地扣上了“勾引”的帽子。 实在是令人费解。 那一日,张平兰突如其来的指责。 或许背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推手。 她知道,既然已继承了原主的一切。 就必须为自己的安危负责,将所有潜在的威胁一一排除。 这个世界如此多彩多姿。 她立志要活得长久,至少也要悠哉游哉地享受至一百二十岁的高龄。 她试图探究背后的真相。 却只见对方高昂着头,鼻孔朝天。 愤愤不平地道:“你若真有本事勾引郑大哥,就该有胆量承受别人的议论!” 这番话从一个性情如火药桶般冲动且缺乏思考的女人口中说出。 竟意外地显露出几分策略的味道。 她居然没有直接透露是谁在背后怂恿。 这人的城府似乎比表面看起来深沉许多。 叶诗诗心中暗自思量,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张看似清纯无辜的面容。 她坦荡荡地回应:“我与郑姓之人从未有过片语交谈,你却说我勾引于他?莫非不怕我以此为由,告你诽谤于官府?” 她并不确定这个时代是否有诽谤罪这一说。 但惹恼张平兰的目的显然已经达成。 不出所料。 张平兰闻听此言,立刻如同被点燃的炮仗。 怒不可遏地啐了一口: “呸!若非你与郑大哥私下有染,他又怎会特地跑到镇上为你打造金锁?” 张平兰言之凿凿,仿佛这一切都是她亲眼所见。 “就在上个月,他不惜将自家祖传的金镯熔化,只为给你锻造那枚金锁!” 因情绪过于激动,她的泪珠在眼角闪烁。 “叶诗诗,你真是不知廉耻,究竟对郑大哥施展了何种妖术邪法!” 那金锁本应是作为聘礼赠予她的。 如今却落入了叶诗诗这个“贱人”手中。 张平兰心中的怨恨与不甘,如同野草般疯狂生长,难以遏制。 叶诗诗眼神中流露出几分迷茫与不解。 心中暗自思量,原身的记忆中确实未曾有过任何关于金锁的痕迹。 若是真有这样贵重之物。 她与弟弟又怎会落魄至此,以至于时常需要下河摸鱼,勉强果腹? 张平兰那副言之凿凿的模样,又不似无凭无据的空穴来风。 望着张平兰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神情。 叶诗诗觉得既有些好笑又略带几分无奈。 她的表情夸张而扭曲,就像是戏台上的丑角。 滑稽之中透着几分悲哀。 第28章 金锁 思绪一转,叶诗诗心中升起一个疑问:张平兰为何如此确定? 她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言语中的一个细节——到镇上打金锁。 张平兰平日里鲜少离开村子。 即便偶尔进镇,又怎会恰好遇见邻村的郑秀才?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在叶诗诗心头。 她试探性地问道:“这些信息,莫非都是你那位莲花表姐透露给你的?她亲眼目睹了这一切?” 话音未落,张平兰顿时面露愠色。 气急败坏地反驳:“你胡说什么!” 怒斥之后,她的脸上又浮现出受伤的神色。 “当然是亲眼所见,那金锁上分明刻着‘诗诗’二字!” 叶诗诗心中豁然开朗,原来如此! 她轻轻“哦~”了一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却已无意再与这个愚钝的女人纠缠。 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留下一句冷嘲热讽。 “脑子是个好东西,出门在外,可别轻易遗失了。” 语毕,叶诗诗便绕过张平兰,沿着街道大步流星地向村子方向走去。 张平兰被晾在原地,气得直跳脚,大声叫嚷: “叶诗诗,你说谁没脑子!” 可惜,叶诗诗早已懒得搭理。 转瞬间便消失在了街角。 叶诗诗脚步轻快。 少了两只沉重的木桶。 怀里只抱着两匹质地优良的布料和几个香气扑鼻的大肉包子,显得格外轻松自在。 阳光正好,当午时分,她便已回到了村口。 叶盼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 她迅速从随身携带的空间中取出先前孵化出的九只毛茸茸的小鸡仔。 放它们在地上欢快地跑动。 回到家中,她打算编个谎话。 就说这些小鸡是从镇上新购得的。 这是她精心筹备许久的言辞。 为了这一刻,她甚至煞费苦心地将那些娇嫩的鸡崽安置在离灵泉最远的角落。 生怕它们不经意间偷饮了那能加速生长的灵水。 转眼间便长大成鸡,惊扰四周的安宁。 日光已悄悄西斜。 叶诗诗没有选择先返回自己的小窝。 而是直接去往了陈大娘家。 一踏入门槛,叶言墨那双充满活力的眼睛瞬间锁定了归来的姐姐。 他像一支小箭一般“嗖”地窜出。 怀中还紧紧搂着他那只圆滚滚的肥兔子。 当叶言墨的目光落在姐姐怀中那几只毛茸茸的小鸡崽上时。 他的动作戛止,小脸蛋上写满了惊讶与好奇。 “姐姐,这些小鸡是从哪儿来的呀!” 话音未落,他竟忘了怀中的兔子。 随手一放,那肥兔子便“噗通”一声跌落在地。 叶言墨却全然不顾,小手迫不及待地伸出。 眼神中充满了对那些小生命的渴望与喜爱。 叶诗诗见状,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没有丝毫犹豫,她将装着九只小鸡崽的布兜一并递给了弟弟。 叶言墨双手郑重地接过这份“重任”。 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小心。 仿佛怀中抱着的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连脚边被冷落的肥兔子扒拉着他的裤腿求关注,他也浑然不觉。 这孩子,还真是容易见异思迁呢。 叶诗诗心中暗自发笑。 幼小的生命,总是能轻易触动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 它们是这世间无与伦比的可爱。 相比之下,某些成年男子就显得不那么“可爱”了。 正值晌午。 一个面容冷峻的男子从屋内走出。 那凝重的眼神在叶诗诗身上停留片刻,让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 陈大娘的儿子,何时才能学会温柔一点呢? 叶诗诗心中虽有此念。 但在陈大娘面前,她还是保持着礼貌与尊重。 只是轻轻提醒道:“你的伤还没完全好,最好还是多躺着休息。” 男子闻言,微微点头致意。 那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从容与淡然。 竟让她捕捉到了几分高贵气质。 难道这些年在外闯荡,他真的发迹了不成? 这念头在叶诗诗心中悄然升起。 对方站立于斑驳的门框之中。 身影高大挺拔,如同一座山岳。 与叶诗诗记忆深处的那道模糊轮廓瞬间重合。 仿佛跨越了时空的界限,让她神思恍惚。 叶诗诗猛地摇了摇头。 试图将那些纷至沓来的思绪甩出脑海。 她将手中紧握的两匹布料放置在一旁。 随后,她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几个热气腾腾的大肉包。 那香气瞬间弥漫开来,勾起了周围人的馋虫。 她微笑着招呼众人:“快来吃午饭吧,我刚在镇上买的包子,还热乎着呢。” 叶言墨听见这话。 小脸蛋上立刻浮现出渴望的神色。 他用力咽了咽口水,小短腿迅速行动起来。 先把怀里护着的小鸡崽轻轻放在一旁的草堆上,生怕惊扰了它们。 然后一溜烟跑到桌边,规规矩矩地坐好。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诱人的包子。 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陈大娘早有准备。 一锅糙米粥在灶上咕嘟咕嘟地翻滚着。 此刻正冒着腾腾热气,香气四溢。 林浩轩身份下的宇文凌寒,似乎也渐渐习惯了这个角色。 他温柔地走向前,主动提出帮忙。 “阿娘,让我来端粥吧。” 声音温和,透着一股子让人安心的力量。 “好。” 陈大娘的声音里满是欣慰。 对于她而言,失而复得的儿子如此懂事体贴,便是最大的安慰。 对于叶诗诗来说。 糙米粥搭配大肉包简直是人间至味。 她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三两口便将自己面前的一碗粥和两个肉包子一扫而空。 满足之情溢于言表。 待到大家都吃得差不多时。 叶诗诗放下筷子,神情认真地提出了自己的计划: “大娘,我有个想法,想以后和您一起搭伙吃饭,我来提供粮食,每个月给您送来足够四个人的口粮,您就按照咱们的人数,安排一日三餐,我和言墨每天来这里用餐,您看这样行不行?” 陈大娘闻言,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做饭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即便没有叶诗诗姐弟俩,她也得为自己准备饭菜。 粮食在这样的年月里何其珍贵。 叶诗诗的提议无疑让她觉得是自己占了便宜。 第29章 嫌弃 “诗诗,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外出时,言墨没人照顾?别担心,你只要把言墨送过来就好,哪能让你再给粮食呢。” 陈大娘连忙推辞,语气中满是关切与不忍。 叶诗诗闻言,无奈地摊开双手,一脸坦诚: “可我真的不会做饭啊,如果不来您这儿,我和言墨就真的要饿肚子了!” 陈大娘闻言,一时语塞。 想说你也一起过来吃好了。 但转念一想,家里的米粮实在是捉襟见肘。 叶诗诗轻轻叹了口气,又添了一句。 声音里带着几分忧虑:“林浩轩这伤,还得再养一阵子,您家里粮食本就不多,这样一来,恐怕也难以为继。” 陈大娘闻言,眼神中闪过几分犹豫。 “那行,咱们就先凑合着吃你的米粮,等阿轩伤势好转,让他去镇上谋个差事,到那时,你们姐弟俩的口粮自然由他负责,大娘我一把年纪了,哪能占你一个小姑娘的便宜呢。” 计划暂时敲定,叶诗诗心中稍感宽慰。 随即转身走向墙角,从一堆杂物中翻出了购置的布料。 “大娘,还有一事相求,能不能劳烦您给言墨和我各做两件衣服?一件单衣,轻便日常;另一件则是厚实的棉衣,天气渐凉,得早作准备,过两天我打算去野外找些柔软的草和芦花来填充,虽然……” 她眼中闪过几分狡黠。 填草不过是权宜之计。 明日就想办法,从空间里拿出些棉花来。 想到即将拥有的棉袄,叶诗诗心中涌动着喜悦。 明年开春。 她还要尝试自己种植棉花。 亲手织出棉布来。 这个时代的技术限制。 使得麻衣质地粗糙,穿着并不舒适。 完全没有教科书中描述的那种轻盈透气的感觉。 甚至还不如末世时基地发放的那些高科技分子材料制成的防寒服。 不过,轻薄透气在此刻似乎显得不那么重要。 毕竟在这刺骨的寒风中,唯有棉袄才能带来真正的温暖与安慰。 还有棉被!想象着自己穿着暖和的棉衣,裹在厚厚的棉被中。 叶诗诗不禁眯起了眼。 嘴角上扬,心中的满足感几乎要溢出来。 将两匹布料郑重地递到陈大娘手中。 叶诗诗又补充道:“这些布料应该足够,若是有剩余,就请您留下,权当是我支付给您的手工费了。” 说话间,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坐在桌旁,沉默寡言的宇文凌寒。 他的衣服破旧不堪。 明明是上好的布料。 却因刀剑的划痕而千疮百孔。 此刻的宇文凌寒,似乎只剩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和那坚毅的面庞能让人感受到他往昔的风采。 宇文凌寒敏锐地捕捉到了叶诗诗投来的目光。 缓缓抬起眼皮。 不期然与小姑娘那双明显透露出嫌弃的眼神相遇。 这一瞬间,他仿佛被无形的利箭轻轻刺了一下,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被冒犯之感! 低下头,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那件沾满尘土、破旧不堪的衣物上。 不由得暗自苦笑。 他本是出身名门。 即便是在缺少父母宠爱的环境下。 也依然是衣食无忧。 锦衣华服伴随着他的成长。 除了三年前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还从未如此落魄过。 思绪不禁飘回三年前的那段日子。 他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转向那位被他称呼为“阿娘”的老妇人。 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 他暗暗下定决心,从今往后,他便是她的儿子。 待到将来真相大白于天下。 如果她仍愿意接纳他。 他必认她为干娘。 以报答这份养育之恩。 正当宇文凌寒沉浸在对未来的遐想之中时。 耳边突然响起叶诗诗那略带好奇的声音。 “这些年你在外闯荡,难道就没攒下些银两吗?” 小姑娘的目光紧盯着他。 显然对他身上那质地不凡的衣物抱有几分期待。 认为他绝非普通人。 回想方才与陈大娘的一番长谈。 对方竟未有任何表示。 这让叶诗诗心中难免有些失望。 她心想,这个人难道就没有一点自觉,拿出些银钱来改善他陈大娘的生活状况吗?甚至在提到他养伤期间只能依靠他人接济时,他也只是默默接受。 没有丝毫反驳或是提出自给自足的打算? 叶诗诗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宇文凌寒。 似乎要从他脸上找出几分虚伪的痕迹。 面对叶诗诗的质疑,宇文凌寒语气平淡地解释。 “早先在外行走江湖,替人押镖确实赚了一些银两,可惜在途经四峰山时,遭遇了山贼,财物尽失。” 说话间,他看似不经意地瞥了叶诗诗一眼。 试图捕捉她的反应。 叶诗诗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同情或是惊讶。 反而流露出几分对宇文凌寒遭遇山贼抢劫的微妙轻蔑。 宇文凌寒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皱。 心中有些疑惑。 这小姑娘是真的对四峰山的凶险一无所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情? “如今我身无分文,但只要我的伤势痊愈,我就能进山狩猎,自给自足。” 宇文凌寒的话语中带着几分坚定。 仿佛是要向叶诗诗证明,自己并非她所想象中的那种只会依赖他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 在叶诗诗听来。 这些话更像是一个只会嘴上说说,实际上却一无是处的“白吃客”的自我辩解。 她并不轻视那些天生条件不佳的人。 但对那些明明有能力却选择浑浑噩噩、不求上进的人。 她的态度则截然不同。 宇文凌寒,便是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整日无所事事,仿佛生命的意义仅在于等待时间的流逝。 叶诗诗暗暗决定,往后与这样的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妙。 当她确保弟弟叶言墨的小肚子被美味的食物填得圆滚滚后。 便牵着怀里搂着大肥兔、一脸满足的叶言墨,向陈大娘一家道别。 那几只刚刚孵化不久、羽毛未丰的小鸡,则被小心翼翼地留在了陈大娘家。 托付给了看似闲散实则心细的宇文凌寒照顾。 毕竟在这个宁静的村落里。 宇文凌寒的时间似乎是最不值钱的资源。 宇文凌寒独自站在炊烟袅袅的灶台旁。 目光温柔地落在那九只毛茸茸的小鸡身上。 耳边回响着叶诗诗离开前的那句话。 “这几只小家伙,就暂时交给你啦!” 第30章 小推车 他细细品味着这句话,总觉得其中蕴含着某种深意。 与此同时,宇文凌寒的陈大娘正坐在门槛上。 手里摩挲着叶诗诗赠送的两匹布料,嘴里念念有词: “你说这叶老汉是怎么教育女儿的呢?既不会烹饪,也不会缝纫,将来嫁人了,可怎么得了?”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 呼唤他的声音打断了一切遐想。 “阿轩,快来帮娘裁布,娘的眼睛不好使了,别让这么好的布料浪费了。” 宇文凌寒闻言,连忙放下手中的鸡崽饮水盆。 快步走向陈大娘。 走近时,他却意外地听见陈大娘话锋一转,关切地问道: “阿轩,你也老大不小了,这些年在外面有没有遇到心仪的姑娘?” 接着,陈大娘自叶自地说下去,“我看诗诗那丫头就很不错,知根知底的,虽然被她父亲宠得有些娇气,但她有能耐,要是能成为咱家的一份子,日子肯定能过得红红火火,至于做饭洗衣这些小事,娘还能做得动。” 宇文凌寒闻言,脸上表情复杂。 他心里暗自嘀咕,莫非陈大娘发现了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娶叶诗诗? 那个力气大得能轻松拎起自己的女孩? 他可不想自己身为神武大战神的名声,就这样毁在一个小村子里! 叶诗诗回到家中,先将弟弟和那只名叫“大肥”的兔子妥善安置好。 随后便开始忙碌起来。 她记得家里还有两个木桶。 那是之前从张家那里得到的四只桶中剩下的。 自己已经卖掉两只补贴家用,剩下这两只打算留作日常使用。 她在杂物间里翻箱倒柜,终于在一堆旧物中找到了那两只略显斑驳却依旧结实的木桶。 叶诗诗满意地点点头。 心中盘算着如何将它们派上新用场,为这个简朴的家增添几分便利。 尽管她的力气异于常人。 日复一日地手提两只沉重的木桶往返于村落与小镇之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她想亲手制作一辆小巧的木制推车,以减轻往后的辛劳。 那把锋利的砍柴刀,同样是张家贡献上来物品。 今日,她念及张家往日的种种“贡献”,决定暂且宽恕张平兰先前的小过节,给予几分宽容。 毕竟,即便是对待一只能够不断提供羊毛的肥羊,也需给予其生长的时间。 不可一味强取豪夺,以免逼至绝境。 正因如此,她并未强硬要求张家以银两作为交换。 只取走了所需之物,以免激起对方狗急跳墙之举。 她心中暗自盘算。 若下次张家再敢招惹是非。 便再次让他们体验一番家财散尽的滋味。 怀揣着这份微妙的平衡与算计。 叶诗诗满心欢喜地扛起张家的砍柴刀,步入林间。 选中一棵茁壮的大树,几番挥刀之下,树干应声而倒。 在完成这项体力活后。 她还不忘从袖中取出两滴珍贵的灵泉水。 轻轻滴落在树根处。 仿佛是对大自然的一份小小回馈。 整个下午。 她忙碌不息,终于打造出一辆轻巧便捷的独轮小推车。 试推行时,发现其设计极为省力。 令人心生欢喜。 夕阳西下,叶诗诗推着这辆新造的小车前往河边。 不多时,便满载而归。 两大桶内不仅有数量翻倍的鱼虾。 更有鲈鱼、刀鱼等市场价值更高的品种混杂其间。 相较于昨日的收获,实乃大丰收。 至于那些依旧鲜嫩、约一指长的河虾,以及部分鲫鱼则被她预留出来。 预备晚间送往陈大娘家中,作为晚餐的食材。 剩余的鱼虾经过粗略估算,足以换取二两银子。 虽是小利,却也聊胜于无。 “赚钱不易”这四个字,再次在她心头萦绕。 她从怀中掏出今日所剩的五百八十文铜钱。 沉甸甸的一串,显得格外醒目。 家中并无安全之处存放。 一旦遭窃,损失将难以承受。 叶诗诗略作思索。 决定将这笔钱收入那个神秘的空间之内。 在她甚至荒诞地幻想。 那神奇的灵泉能否让铜钱如魔法般增殖? 正当她将钱送入空间的瞬间。 一个机械而清晰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总计五百八十文已存入零零七系统空间,是否确认存储?】 这突如其来的智能化提示让她颇感意外。 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满意。 这个系统除了偶尔带来些麻烦外,还算有些实用价值。 至少在管理财务方面,为她提供了不小的便利。 她虽然对这个来历不明的系统心存疑虑。 但转念一想,既然这个神秘的空间是寄宿于自己神魂深处的。 总不至于在金钱上对她有所欺诈。 她半信半疑地选择了“是”,决定姑且一试。 接下来系统的一系列操作,却让她瞪大了双眼。 这所谓的“狗系统”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狗”。 她心中愤慨,恨不得打爆它的狗头。 【滴——五百八十文充值成功】 电子音在静谧的空间内突兀响起,如同清脆的银铃。 却让叶诗诗的心头猛地一紧。 【滴——折合系统积分五点八】 再次响起的提示音,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她所有的期待。 积分的数额之小,让她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滴——已为宿主更新账户余额】 系统不带情感的播报,每一个字都像针一样刺痛着她的心。 【滴——您的余额为五——点——八】 那拖长的语调,似乎在刻意强调这微不足道的数字。 叶诗诗只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 系统的机械音在她耳畔反复回响。 每一声都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叶诗诗彻底懵了,她辛苦积攒的钱财。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屏幕上冷冰冰的数字?那实实在在的银钱呢? 那些钱,竟然就这样凭空蒸发了。 甚至还不如之前通过捕猎一只野兔和九只小鸡所获得的积分来得多! 更令她难以接受的是。 市面上一般的兑换比例都是现实货币与虚拟积分的一比一百。 而这个“狗系统”却是匪夷所思的一百比一! 如果早知如此,她是真傻了才会选择充值。 用这些钱买些鸡蛋,看着它们孵化成小鸡。 一个积分一个,至少还能维持基本的等价交换。 况且小鸡还能带出空间继续饲养。 长远来看,收益显然更为实在。 可现在,这一大把沉甸甸的铜钱。 一进入空间,就仿佛被黑洞吞噬。 瞬间化为乌有! 第31章 荒谬 叶诗诗对这荒谬至极的操作感到极度的不满与愤怒。 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试图平息心中的怒火。 片刻之后。 她睁开眼,目光如寒冰。 指尖轻轻一弹,空间内的灵泉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 开始疯狂地涌动起来,水花四溅。 带着她无处安放的怒意。 在这方寸之间肆意宣泄。 在那片虚无而广阔的空间之中。 灵泉如同不受拘束的精灵,自由地流淌却丝毫不显浪费。 因为这里是叶诗诗的精神领域,一个外界无法触及的秘密花园。 她独自站立于一片虚拟的棉花田中央。 脚下是柔软得仿佛能吸走所有疲惫的云朵般的土地。 周围则是茂盛生长、洁白如雪的棉花。 她轻抬手,指尖微动。 只见灵泉仿佛听从着无声的召唤,汇聚成一道道细流。 在棉田上方编织出一张晶莹剔透的水幕。 随着叶诗诗意志的引导,这些水流瞬间化为无数道锐利的水柱。 它们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向四面八方无差别地轰击出去。 整个空间仿佛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所占据。 每一滴水珠都蕴含着足以撼动心灵的能量。 若是有生命在此,恐怕难逃被粉碎的命运。 空间里,唯一清晰可闻的声音便是水柱与上方显示屏碰撞的清脆声响。 。 叶诗诗的眼神冷冽如寒冰。 她环视周遭,一切看似平静无波。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发生。 最终,她的目光锁定在了系统显示屏上。 那块平时安静传递信息的屏幕此刻竟显得有些摇曳不定。 字体也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所扰动。 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叶诗诗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躲藏有什么意义呢?这里是我的精神领地,只要有灵泉的滋养,即便没有系统的辅助,我依旧可以随心所欲,无非是失去一些超脱时代的技术罢了,但对你来说,一旦我决定摧毁这个显示屏,你的存在……恐怕就要烟消云散了吧!”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 脸上那副看热闹的表情,让人不禁联想到掌控一切的大魔头。 面对她的威胁,显示屏上的字体只是颤抖着。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反应。 叶诗诗的耐心从来不是她的强项。 于是她干脆利落地运用意念,指挥三股水柱汇聚成一股强大的水流。 如同离弦之箭般,直冲向那闪烁不定的显示屏。 就在这时。 一阵与之前冰冷机械声截然不同的、稚嫩而又略带哭腔的童声响起。 “啊!别打我!呜呜呜,求求你别打我!” 那声音听起来只有四五岁孩子的模样。 与叶言墨的纯真无邪颇为相似,让人不由心生怜悯。 紧接着,显示屏周围开始弥漫起一层层轻柔的迷雾。 它们缓缓流动,最终凝聚成形。 那是一个约莫孩童头颅大小、散发着淡淡金色光芒的奇异蛋状物。 叶诗诗望着眼前这个小巧而神秘的“零零七”。 心中暗自感叹,原来这个名字竟是如此贴切且充满趣味。 当叶诗诗回想起那个自称“零零七”的狗系统平日里对自己的种种戏弄与捉弄。 她脸上的表情不禁凝固成一片寒霜,目光如利剑般冷冷地投向它。 一字一顿地质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与质疑。 对于叶诗诗而言。 这个不请自来的异界来客本就是她私人领地中的一个突兀存在。 毫无信任可言。 若非它曾承诺能够为她带来稀缺而宝贵的资源。 她或许早就将其驱逐出境。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任凭它在自己的世界里指手画脚。 仿佛自己成了被牵引的傀儡。 但如今,这个家伙居然胆大包天。 把手伸向了她的钱包?这无疑是触碰到了叶诗诗的底线,让她忍无可忍! 感受到叶诗诗周身散发出的强烈威压。 那颗巨大的金色蛋仿佛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它拼尽全力,笨拙地摇晃着自己沉重的身躯。 用稚嫩的嗓音,急切地为自己辩解道。 【零零七,是随机匹配至宿主空间的初级智能系统。】 【由于之前一直处于休眠状态,唯有当空间内的生命体数量达到十位时,我才会被正式激活。】 它的声音带着几分呜咽,继续恳求道:【呜呜呜,亲爱的宿主大人,我与您是站在同一边的,绝无半点想要欺骗您的心思啊,只有当您累积的积分达到某个特定数值,我才能够实现自我升级,我怎么可能故意设计陷阱让您吃亏呢!】 叶诗诗听罢,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直截了当地追问:“那我的钱呢?它们去了哪儿?” 面对叶诗诗的质问,零零七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这个问题,确实超出了它作为一个初级系统的认知范畴。 它的程序设定如此。 一旦有实体货币流入系统,便会自动触发引导宿主进行充值的机制。 至于那些实物货币最终流向何方…… 【我……我真的不清楚……】 系统的声音显得格外怯懦。 仿佛它自己也是这未知命运的受害者。 它暗自思量。 任何一个有同情心的宿主。 在听到它这般幼小无助的辩白后,定会心生怜悯。 不再追究那些因超越其权限而无法预知的后果。 那颗金色的巨蛋便那样矗立在那里。 努力地左右摇摆,试图通过卖萌的方式,化解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 希望用它那憨态可掬的模样,软化叶诗诗的心。 果不其然,四周那些悬而欲坠、气势汹汹的水柱退去。 小生命得以幸存!007内心狂喜,恨不得能像人类一般弯腰深深鞠躬以表感激。 只可惜它那圆滚滚的身体。 一旦尝试动作,便如同一只憨态可掬的不倒翁,摇摇晃晃,引人发笑。 它只能依赖自己那稚嫩而又软萌的童音,竭尽全力地大喊着。 【诗诗宿主,你真是个大大……】 好人尚未脱口,零零七便惊觉。 它那善良的宿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了它的面前。 第32章 暴揍 一个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孩,身材尚显纤细娇小。 一双小手更是显得柔弱无骨,似乎连一个普通的鸡蛋都难以完全握住。 就是这双看似无力的手,却在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啪”地一声,重重地拍在了蛋壳之上。 零零七整个身体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 最终无助地“咚”地一声,重重地摔落在地面上。 幸运的是。 得益于它那异常坚固的外壳,007并未破碎。 但那份剧烈的震动与冲击,让零零七痛彻心扉。 它忍不住“哇”地一声,放声大哭,那哭声中充满了委屈与不解。 它的遭遇实在是太过悲惨了! 宿主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狠厉,几乎是咆哮着对它喊道。 “不准哭!你还欠我钱呢!” “呜啊啊~” 零零七的哭声因恐惧与不解变得更加凄厉。 它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宿主竟会如此凶悍无情。 呜呜呜,零零七此刻无比渴望回到那个安宁的世界。 对于叶诗诗而言,赚钱本就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如今这莫名其妙的系统还要来添乱,这口气她如何能忍! 怒火中烧的她再次举起了拳头。 准备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007一点颜色瞧瞧。 零零七见状,连忙摇摇晃晃地翻滚着,用尽全身力气恳求道: 【宿主宿主,请您听我说,积分真的是非常有用的!您还记得那包棉花种子吗?商城里还有更多好东西,比如优质的水稻种子、上等的大麦……】 【在这个盛世时代,几乎所有稀缺的物资,都能通过积分在商城中兑换得到。】 【那包珍贵的棉花种子,仅仅需要5个积分就能兑换到,您难道忘了吗?您之前购买的两匹麻布就花费了四百文铜钱,而五百文铜钱正好可以兑换5个积分!足够换得棉花种子,开启我们的自给自足之路了呀!】 零零七的声音里充满了真挚与热情。 它描述了一个由积分构建的奇幻世界。 积分不仅是简单的数字累积,而是通往未知科技、神秘宝物的钥匙。 它强调,与用金钱购买物品相比。 利用积分兑换那些市面上难以寻觅的先进物资,无疑更加诱人。 仿佛是告诉叶诗诗,这是一条通向非凡体验的捷径。 叶诗诗的回应却冷静得如同冬日里的寒冰,她的逻辑清晰,毫不留情地戳破了零零七的美好愿景。 “换积分自然没问题,”她缓缓说道,“但价格必须公道,五百八十文铜钱,对应五百八十个积分,缺一不可,否则……” 她的眼神微微一闪,带着几分威胁。 “修改后台设置!” 叶诗诗的要求直截了当。 让新晋的系统零零七措手不及。 这样的要求在系统界简直是闻所未闻。 背后隐藏的风险足以让任何系统颤抖。 【宿主大人,您这哪里是兑换积分,简直是明抢啊!】 零零七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冒着职业生涯终结的风险,才勉强喊出了这句反抗。 但它的气势转瞬即逝,紧接着便化为了一副委屈的模样,声音里带着哭腔。 【求求您了,宿主大人,大发慈悲放过我吧,呜呜呜……】 面对零零七这番卖惨的表现,叶诗诗会心软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 无论零零七如何声泪俱下,表演得如何凄惨。 叶诗诗依旧稳如泰山,她的坚持只有一个。 积分兑换比例必须一比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最终,零零七拗不过。 只好忸怩地摆动着身体,妥协道: 【那……那我试试向后台申请调整,可以吗?】 叶诗诗闻言,脸上露出一抹意料之中的笑容。 轻蔑地嗤笑一声,点了点头,“可以,动作快点。” 零零七显得有些焦急,连忙补充说明: 【宿主,请您理解,向后台申请积分调整的流程相当繁琐且耗时,我建议您先返回现实世界,待过几日后再来查看结果,这样或许更为妥当。】它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叶诗诗的声音冷若寒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 “立刻!” 这一瞬间,原本因激动而沸腾的零零七仿佛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那股子热乎劲儿瞬间消失无踪。 它在心里嘀咕,这样的要求,真的合情合理吗? 毕竟,后台管理可不是它想改就能改的。 但无论是否合理。 在宿主那不容置疑的意志面前,零零七除了硬着头皮上,别无选择。 只见它原地轻盈一旋,跃入半空。 那闪耀着金色光泽的身形渐渐变得透明,直至化作一道道细碎的代码流,最终融入了系统面板的深处。 紧接着,那个熟悉而又机械的声音再次回荡在虚空中: 【系统零零七申请调整积分充值比率】 【系统……】 这短短的一句话,如同回音般在静谧的空间内反复三次。 直至一阵清脆的“滴”声响起。 紧随其后的依旧是那个没有情感波动的机械音,却带着几分轻松: 【申请已接收,预计在一个工作日内给予答复。】 这一刻,零零七心中的喜悦几乎要溢出体外,它险些就要喜极而泣。 对于它这个微不足道的小系统而言,能够从宿主的“铁腕”之下全身而退,实属不易。 随着一缕缕代码重新汇聚,那金色的蛋形身躯再次显现。 零零七小心翼翼地与叶诗诗保持着一段微妙的距离。 用那稚嫩而柔软的童声,试图以最温和的方式沟通。 【宿主大人,只需等待一个工作日便会有结果,您要不要先出去稍候片刻呢?】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显然早已洞察了零零七的小算盘。 “你似乎忘了,这里是我的意念空间,时间的流动,全凭我心念一动,我完全可以在这里等,等到你说的那个工作日结束。” “不必急躁,即便是在这里等待一年,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她背手而立,姿态闲适。 显然打定主意,不看到结果绝不离开。 狗系统居然胆敢侵吞她的血汗钱! 这口气,叶诗诗咽不下。 她这个人向来是有仇必报,有冤必申! 第33章 等待结果 估摸着是系统内部的小算盘没能打响。 那颗零零七编号、通体散发着金光的神秘蛋,此刻竟显得黯淡无光。 仿佛所有的活力与傲气都被一扫而空。 整个蛋体都透露出一股子颓败的气息。 为了一雪前耻,叶诗诗干脆利落地启动了空间内的时间暂停功能。 连绵延不绝的灵泉之水也被凝固在了半空中。 整个不算宽敞的空间内顿时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她信步走到棉田边,悠然坐下。 双目微阖,开始调息养神,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零零七系统则像是个犯错的孩子。 静静地悬浮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生怕一个不小心又惹恼了这位不好惹的宿主,只能默默等待着。 就在这压抑的氛围中,控制面板上突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滴滴】声,打破了空间内的沉寂。 零零七瞬间精神一振,整个蛋体仿佛都因激动而轻盈地飘浮了起来。 紧接着,一条消息映入眼帘: 【申请通过,现有积分更改为:五——百——八——十】。 还没等它得意洋洋地向叶诗诗邀功。 只见叶诗诗满意地站起身,轻轻拍打着并不存在于手上的尘埃,挑了挑眉,目光锐利地盯着自己的小系统。 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这次就算了,但下不为例,以后别再跟我耍什么小聪明,给我的,必须是最好的选择。” 这分明是赤裸裸的警告。 零零七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多嘴。 只能在心中默默流泪。 前辈系统们曾言。 宿主们通常对系统言听计从,哪怕吃亏也是敢怒不敢言。 可现在看来,全是骗系统的! 它在心中哀嚎。 自己的命运,怎一个“苦”字了得! 叶诗诗瞥了一眼控制面板上那刚更新的积分余额,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弧度。 “这样才对嘛,你就好好待在这里,我先出去了。” 说罢,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零零七那圆滚滚的蛋身。 轻轻挥了挥手,戏谑道:“拜拜,007。” 【宿主!我叫零零七!】 被莫名改了昵称的系统在心中无力地抗议着。 叶诗诗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性地点点头。 “行,007,拜拜。” 若非叶诗诗脸上的表情太过纯真无邪。 这个新晋名为“007”的系统几乎要以为自己遭到了某种隐晦的嘲笑! 一念及此,那颗小小的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仿佛能预见到未来某个巨大而深邃的陷阱正悄然张开巨口。 为了确保自己的“蛋生安全”,它不得不在宿主揭开这一切神秘面纱之前,争分夺秒地提升自我。 只要能够晋升至二级,一套炫目耀眼的系统盔甲便将成为它的护身法宝。 想象着那身盔甲的坚不可摧。 007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 它奋力一跃,轻巧地与半空中悬浮的虚拟屏幕融为一体。 它决定利用宿主每次兑换物品前的间隙,施展浑身解数。 用尽各种方法哄骗、诱导。 务必让系统积分迅速累积至一千大关! 另一边,叶诗诗此刻完全未曾料到。 自己如此小心翼翼,步步为营,竟还是难逃系统的“温柔陷阱”。 自打这个突如其来的系统出现以来。 她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 空间的拓展无疑为她的生活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但这个似乎拥有自我意识的系统,却如同一把双刃剑,让人难以彻底安心。 因此,即便最初只是几枚平凡的鸡蛋、一只温顺的小兔便促成了空间的升级与系统的觉醒。 但她依旧未敢轻易尝试引入更多生物。 万一哪天,这系统强大到失控。 甚至反噬其主,后果不堪设想。 今日之事,更是让叶诗诗确信。 这个系统绝非可靠的伙伴。 诚然,积分商城中琳琅满目的商品极具诱惑力。 但在生存面前,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她知道,即使没有系统的辅助。 仅凭这片神奇的空间,她也能在这片天地间自给自足,安稳度日。 因此,对于那个规则不明、动机叵测的系统,她并未急于深究。 今日的遭遇,更坚定了她的看法。 这系统要么是个隐藏极深的漏洞。 要么就是能力有限,且善于欺软怕硬,根本不值得她耗费心神去探究。 当前最为紧迫的任务。 无疑是积累更多的财富,以备不时之需。 夕阳西下,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渐渐隐没。 叶诗诗整理好今日捕捞的鱼虾。 拉着弟弟的小手,一同前往陈大娘那里共进晚餐。 夜幕降临。 此时镇子上有一户人家显得格外喧闹。 与周围宁静的氛围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户人家正是秦诚实的姐姐秦芳娘的居所。 下午时分,当衙门的差役将两大桶满载着鲜活动人的鱼虾送到后院时,秦芳娘不禁一阵讶异。 在这个时节,怎会有如此品相优良、看上去仿佛刚从清波中跃出的鱼虾? 那些鱼儿大小均匀,鱼鳞片片完整。 仿佛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佳品。 而非随意捕捞之物。 更令人称奇的是,桶内足足有三十多尾。 每一条都恰似量身定制般大小适中。 至于那些河虾。 平日里若非活水供养,很快便会失去生机。 但听差役言道,这些虾乃是她弟弟秦诚实清晨购得。 即便经过半天时光,仍旧生龙活虎,实属罕见。 只是美中不足,不少虾的钳子断裂,让人惋惜不已。 正当秦芳娘心中暗自为这些受伤的虾感到遗憾时。 一名差役低声细语道:“这些都是因为小公子不慎落水,脸部被虾钳刮伤所致。” “什么!” 秦芳娘的声音瞬间提高了七度。 满腔的焦急与担忧化作一声惊呼。 她不及细想,急忙转身奔回屋内。 一把抱起自己的宝贝儿子,心急火燎地向娘家赶去。 秦芳娘十岁时,她母亲才诞下这位弟弟。 自小她便视其如亲子般疼爱。 弟弟或许因她的宠爱而略显娇惯。 但他唯一的“缺点”不过是喜爱欣赏美丽的姑娘,何至于遭此横祸? 未及详询详情,秦芳娘已风驰电掣般回到了娘家。 第34章 挨打 出现在眼前的景象令她心惊胆战:父亲竟将弟弟吊在庭院中的老槐树上,手持鞭子狠狠抽打。 秦老太在一旁哭得几近昏厥,紧紧抱住父亲的腿,祈求他手下留情。 而父亲却对此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继续施以惩罚。 最为凄惨的,莫过于她那可怜的弟弟。 他的哭喊声已嘶哑。 衣衫被鞭打成了缕缕破布,浑身上下伤痕累累。 秦芳娘几乎辨认不出弟弟脸上那些因挣扎于水桶中,被虾钳无意间划伤的痕迹。 秦芳娘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沌。 仿佛所有的思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恐冻结。 她的心脏如同被重锤击中,从胸腔深处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呼喊: “爹——!” 这一声呼唤,尖锐得仿佛能划破天际。 她身形敏捷,一侧身便如灵猫般窜至父亲面前。 娇小的身躯在这一刻显得异常坚定,毫不犹豫地挡在了弟弟的身前。 “爹,若您要责罚弟弟,那就请您先过我这一关!” 她的眼神里闪过母兽护崽般的光芒。 自幼年起,保护弟弟就成了她心中不可动摇的信念。 秦老太常在耳边轻语,弟弟是她未来的依靠。 等他长大成人,便是她最坚实的后盾。 有弟弟在身边。 无论是外出还是将来出嫁。 她都能免受欺凌与委屈。 这份手足之情,如同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让她甘愿为之付出一切。 在这紧张的瞬间,她竟全然忘了怀中还紧紧搂着那个即将两岁,尚且蹒跚学步的儿子。 小男孩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着那从天而降、带着寒意的柳树枝。 吓得小脸扭曲,放声大哭。 他那肉嘟嘟的小腿在秦芳娘的怀抱中无助地踢蹬。 本能地抗拒着即将到来的恐惧与疼痛。 在一旁,秦老太因惊吓过度。 抱着丈夫大腿的手一松,整个人软倒在地,不省人事。 秦老汉原想教训不成器的儿子,未曾料到女儿会如此冲动地介入。 眼看着手中的柳枝即将触及外孙稚嫩的脸庞,他急忙收手,但为时已晚。 身体向后急退,却被老伴儿紧抱的腿绊住。 重心一失,整个人重重地摔倒在地,尘土飞扬。 秦芳娘见状,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慌乱与担忧。 “阿爹,您……您没事吧!” 她的心在这一刻提到了嗓子眼,生怕父亲有任何闪失。 而被悬挂在树上的秦诚实,此刻也顾不得自己的处境。 泪水与嘶吼混杂在一起:“爹……爹……阿爹啊,您可千万别有事!” 在他心中,父亲哪怕打得他皮开肉绽。 只要休养数月就能恢复。 但若父亲因此有个三长两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毕竟,父亲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他的安危,关乎着全家人的命运与希望。 秦老汉缓缓地直起他那几乎快要折断的老腰。 发出一串痛苦的呻吟声。 他转过头,目光柔和而忧虑地落在了躺在一旁、因惊吓过度而昏迷的老妻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将她挪到一旁较为柔软的地面上,尽量让她躺得舒适些。 随后,他大步流星地走向女儿,眼中闪过几分严厉。 从她怀里一把抱过了还在懵懂中咯咯笑着的小孙子大娃。 秦老汉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孙子柔软的发顶。 安慰道:“大娃啊,不怕不怕,外公在这里,还有你娘亲和舅舅,我们只是在玩游戏呢。” 小娃娃似乎感受到了外公的安抚,天真无邪地歪着小脑袋。 先是对着外公眨巴着大眼睛,然后好奇地转头望向树上正与他做鬼脸的舅舅。 随即发出了清脆悦耳的笑声。 听到这笑声,秦老汉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了一些。 庆幸孙子没有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吓坏。 他轻轻吹了吹胡子,瞪着女儿,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责备: “你真是糊涂啊!” 训斥过后,他又指了指高高挂在树上的儿子。 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失望,对着女儿继续教训道: “我若真把他抽一顿,还算轻的惩罚!万一大娃有个三长两短,我连你这个女儿都不认了!” 这时,秦老太仿佛感应到了丈夫的话。 刚刚苏醒的她,一听此言,脸色一白。 又是一阵眩晕,再次失去了意识。 秦芳娘之前全神贯注于担心弟弟的安危。 直到此刻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的儿子,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后怕。 她嗫嚅着,声音里满是不安与辩解:“我……我只是担心阿弟,他还那么年轻,有话咱们就不能好好说吗?为什么一定要用打的呢?” 秦老汉闻言,胡子气得颤巍巍的。 几乎要被女儿的言论气歪了。 “他还小!二十岁的人了还小?你看看隔壁周家那小子,才十八,孩子都三岁了!” 他心里暗自叹息,人们常说慈母多败儿。 但他的女儿从小就是个能干的,自己常年在外奔波,对女儿的管教一直很放心。 万万没想到,儿子竟然在姐姐的溺爱下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废物! 如果不是因为家规规定女儿不能继承家产。 秦老汉甚至会怀疑,儿子是不是被姐姐这种过分的宠爱给彻底毁了! “你知道他干了些什么吗?你就这样袒护他!” 秦老汉气得连说话都开始喘息。 胸膛起伏,怒火中烧。 秦芳娘却坚持认为自己对弟弟了如指掌。 她反驳道:“他还能干什么大事?不过是拿了家里几两银子去外面哄哄小姑娘罢了,爹,您辛辛苦苦赚钱不就是为了给弟弟花的吗?何必这么小气呢?” 这话里,既有对弟弟行为的纵容。 也有对父亲责备的不解。 “您瞧瞧,这岁月匆匆,转眼间还得依靠弟弟那小子来颐养天年呢,记得他还在牙牙学语时,就拍着小胸脯保证,将来必定要为您和娘亲购置一座宽敞豪华的大宅院,里头得有十来个机灵可爱的小丫鬟,围着您二老转,端茶递水,无微不至。” “他还笑言,自己将来要娶八个贤惠的媳妇,生下一堆活泼健康的孙子,让您老换着花样逗乐,享受天伦之乐!” “哎呀,爹!您听听,咱家弟弟多有孝心呐! 第35章 女土匪 秦芳娘说着,眼中闪过激动的泪光。 却未曾出口的是,弟弟私下里还悄悄告诉她。 每月会给她一百两银子作为私房钱。 让她在家中更有话语权,确保姐夫一家都得顺着她的心意行事。 她这弟弟,真是贴心至极! 秦老汉闻言,脸上表情复杂。 “……” 他一时语塞,随即怒火中烧。 拾起地上一根柳条,便在院子里追逐起女儿来。 口中喊着:“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尽管年岁已高,秦老汉的身手依旧矫健。 不消片刻便追上了秦芳娘。 他左臂稳稳抱着心爱的小孙子,右手则挥舞着柳条。 那模样活脱脱一个怒目金刚,令人望而生畏。 秦芳娘见状,脸色霎时变得苍白如纸。 而她那懵懂无知的小儿子还以为外公在与陈大娘嬉戏。 兴奋地挥舞着小拳头,奶声奶气地叫着:“打,打,打!” 这一幕,既让人心疼又好笑。 幸亏这时,秦芳娘的丈夫赵县令赵风知及时赶到。 他匆忙放下手中的两个木桶。 一把搂住妻子跪倒在地。 急切地劝道:“阿爹,消消气。” 秦老汉即便怒火冲天,此刻也被这一跪给浇熄了大半。 “快起来,你一个堂堂县令,跪我这个糟老头子成何体统!传出去让人笑话!” 赵风知自小便懂得如何讨人欢心。 尤其是对这位岳父大人,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 他温言软语,每一句话都正中秦老汉的心窝。 让老人不自觉地松开了紧握的柳条。 “哼!” 秦老汉轻哼一声,抱着小孙子转身进了屋。 不多时,他又折返回来。 小心翼翼地将晕倒在院中的老伴抱进屋内,临了还不忘冲着女儿女婿厉声道:“都给我进来!” 这话自然也包含了对秦诚实的召唤。 三人踏入屋内,他们自觉地排成一行。 赵风知此刻站在队列之首。 他深吸一口气,眉眼间带着三分狡黠与七分讨喜。 故意装作不解地开了口:“阿爹,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会如此动怒呢?” 此话一出,秦老汉的心头怒火再次被点燃。 如同被一阵狂风卷起的野火,瞬间燎原。 他颤抖的手指直指站在一旁,低着头的儿子秦诚实。 声音中带着愤怒与无奈:“就是他!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去招惹那些本不该触碰的势力!这下好了,恐怕要让我们全家跟着遭殃!” 回想今日儿子归家时那副躲躲闪闪的模样。 起初秦老汉并未察觉有何异样。 直到他注意到儿子脸上那些细微伤痕,在一番追问之下,儿子才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 得知消息的秦老汉心急如焚。 连忙前往女婿所在的衙门,找到了四位身手不凡的衙役询问详情。 这一问,却如同冷水浇头,让他心头一凉。 那四位衙役在衙门中向来以武艺出众着称。 能将他们一击制服的对手,其身份与实力可想而知,绝非等闲之辈。 回到家中,秦老汉仔细检查了儿子的伤势。 只见儿子的胳膊虽未完全脱臼,却也已摇摇欲坠。 显然对方下手极有分寸。 既让儿子疼痛难忍,又不至于造成严重伤害。 以至于官府都无法以此定罪。 这种既狠辣又精准的手段,让秦老汉心中惊骇不已。 自家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究竟是从哪里来的胆量,敢去挑衅这样的人物? 怒火中烧的秦老汉忍不住破口大骂。 未及他多说几句,儿子又支支吾吾地坦白,自己不仅泄露了住址,那神秘女子更是轻而易举地探得了家中营生。 并扬言明日要他们带着足够的银两去见她。 勒索!这绝对是勒索无疑! 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唯有四峰山上的土匪最为猖獗。 据说那里的土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 土匪! 连身为小县令的女婿都难以对付的敌人。 秦老汉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与恐惧。 他猛地转身,从角落里抽出一根粗壮的绳索。 不由分说地将儿子五花大绑,然后拖出门外,朝着院中的老槐树走去。 眼中闪过悲愤,准备给儿子一个教训,也是为了保护全家不受牵连。 秦老汉的的心思很直接。 他打算先将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狠狠抽一顿。 然后吊在村头的老槐树上,让他好好吹吹夜风。 待到明日晨光初破。 他便揣上沉甸甸的银两,将这已不成人形的混小子拖到那位被侮辱的女子面前。 以此作为最诚挚的歉意。 秦老汉相信,只要银子足够。 诚意满满,对方心中的怒火定能熄灭几分。 这样一来,既保住了自家的颜面。 也避免了一场可能波及全家的血腥风暴。 当这一计划在昏黄的油灯下被缓缓道出时。 秦老汉的一双儿女不禁相拥而泣。 在这悲喜交加的氛围中。 唯有秦老汉的女婿,嘴角不自然地抽搐着,显得异常僵硬。 这一刻,他恍然大悟。 妻子与小舅子那些让人头疼不已、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 原来都是遗传自这位平日里深藏不露的岳父大人。 老人平素的憨厚与质朴,此刻看来,似乎都成了精心编织的伪装。 望着家人因恐惧而颤抖的身影。 他觉得有必要将自己从何平几位衙役那里听来的真相公之于众。 以期缓解这份不必要的紧张。 “阿爹,我听何平他们说了,其实是阿弟先给了那姑娘一两银子,买下了她的鱼虾,至于挨打那事……确实是阿弟先对人家姑娘不敬,想要戏弄人家。” 他的话语缓慢而清晰。 同时留意着岳父脸上表情的变化。 赵风知心中有了底:“阿爹,您看,人家姑娘不过是想做笔买卖罢了。” “买卖?” 秦老汉愣住了,这个词在他脑海中突然变得陌生起来。 “做买卖,为何要动手打人?” 赵风知的目光落在小舅子遍布伤痕的身躯上,语气加重了几分。 再次强调:“是阿弟先轻薄了人家姑娘,之后还纠集人马去堵截她,这才惹来了这一顿教训。” 第36章 对策 “这事还得从阿弟那位未过门的妻子的表妹说起,小姑娘家的,在市集上无端遭了旁人的欺侮,阿弟一听这事儿,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当即纠集了几位兄弟,浩浩荡荡地前往市集,誓要为表妹讨个说法。” 秦诚实见父亲没开口,便主动解释起来。 “我总觉得那女子目的不纯,这年头,鱼虾本就难求,她却还让我多备些银两。” 他的语气里满是对这桩买卖的疑虑。 赵风知知道小舅子的倔强。 劝解不成,只好退而求其次,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样吧,明儿我让陈平他们四个随你同去,一来保护你的安全,二来你亲自去瞧瞧,如果她给的鱼虾质量不佳,自然不必付银钱,光天化日之下,即便她真是山中盗匪出身,也不敢在众人眼皮底下动手。” 午后,赵风知特地绕到那条街探听了一番。 发现那女子确实在街边安静地摆摊,售卖着鱼虾,一副本分的模样。 只是因为一条也没卖出,加之阿弟的无礼挑逗,这才激怒了她。 赵风知心里有数,这女子绝非岳父口中所谓的“女匪”。 在他的治理下,三石县怎会容许山贼如此招摇过市? 见三人欲再追问,赵风知连忙岔开话题。 笑眯眯地对秦老汉说:“阿爹,您看看这些鱼虾,可真是上好的货色。” 话音刚落,他转身从后衙拎来一只木桶。 里面装满了鲜活的鱼虾,递到了岳父面前。 秦老汉定睛一瞧,眼眸顿时亮了起来。 多年从事水产生意的经验告诉他。 桶里的鲫鱼虽非稀有品种,但每一条都体态饱满,鳞片闪耀,实属上乘之选! “买,明天就把那‘女匪’的鱼虾全买了!” 秦老汉心中盘算着。 这季节鱼虾珍贵,邻县正好有一大户人家办寿宴。 正急需大量鲜鱼筹备全鱼宴,象征年年有余的好彩头。 若那女子真有大量优质鱼虾。 他收购之后转手卖给邻县。 年前必能大赚一笔! 为了这桩有利可图的买卖,就算是与“匪”为伍,也得硬着头皮上了! 赵风知心头微动,正欲开口解释或许那人并非外界传言中的女土匪。 却见岳父大人一见鱼虾眼神就是一亮,话锋一转,连多余的话语都懒得再说。 直接拎起沉甸甸的木桶,转身便打算唤老伴准备晚饭。 谁曾想老伴昏迷还未醒来,只得叹气:“还是我亲自下厨吧!” 赵风知愣在原地,半晌无言,只觉这世事变化,确是难以预料。 与此同时,在陈大娘温暖的小屋里。 被误认为女土匪的叶诗诗正沉浸在美食的世界中。 她手捧一碗热气腾腾的水煮河虾,每一口都吃得津津有味。 这些河虾仅去除了头部。 外壳依然保留。 据说这样能最大限度地保留虾中的钙质,对身体大有裨益。 宇文凌寒坐在一旁,静静观察着这一幕。 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莫名的怜悯。 这女孩儿从前的日子,该是何等的艰辛。以至于吃虾竟连壳也不剥? 这样的吃法,怕是鲜少有人能够理解。 叶诗诗敏锐地捕捉到了宇文凌寒投射过来的视线.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眼中似乎还藏着几分同情。 她心中暗自嘀咕,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眉头轻轻一皱,叶诗诗伸手抓起碗中最后一尾虾。 利落地拧去虾头,随后“啊呜”一声,整只虾被她毫不犹豫地送入口中。 咀嚼间发出清脆的声响,显得格外满足。 叶诗诗进食时总是全神贯注。 嘴里的虾还未完全咽下。 她便抬眼与宇文凌寒那炽热的目光相遇。 不待对方反应,她随手一指宇文凌寒面前几乎未动的碗。 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 “你若不吃,那就让给我吧!” 说罢,她快手快脚地将宇文凌寒面前的碗挪至自己跟前。 手法娴熟地剥开一只只虾壳,露出里面洁白如玉的虾肉。 转手递给了身旁的叶言墨,眼神中满是温柔,“多吃点,正在长身体呢。” 在叶诗诗看来,幼崽成长期间更需充足的营养。 至于对面那位不懂欣赏美食的男子,她并不屑于理会。 倒是陈大娘敏感地察觉到空气中微妙的变化。 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关切地询问起自己的儿子。 “阿轩还是不喜欢吃鱼虾吗?那多吃几个馒头吧。” 转念间,陈大娘望向自己儿子。 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轩儿,你的伤势好些了吗?要不明天你陪诗诗一同前往镇上吧,她一个女孩子,即便有本事,也难免会遇到不测。” 陈大娘的眉头轻轻皱起。 “这世道不太平,若是半路遇到土匪强盗,那可如何是好。” 叶诗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对于她来说,土匪强盗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插曲。 但她没有点破,只是默默感激着大娘的关怀。 这几天的交易经历让她深刻体会到。 尽管自己的物品珍贵。 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身为女子的她总是被人轻视。 想要公平交易,实属不易。 赚钱,远比想象中艰难。 望着林浩轩瘦弱的身躯。 叶诗诗心中权衡再三。 尽管他看起来并不强壮。 但在这样一个时代,男性身份本身就是一种保护色。 她上下打量了林浩轩一番,眼神中既有审视也有几分戏谑:“明日路程颇远,需行走约四个小时,你能跟得上吗?” 言辞间,不自觉地透露出几分轻蔑.那是对宇文凌寒目前状态的直接反应。 宇文凌寒感受到了这份微妙的轻视。 曾经的他,策马奔腾于边疆,历经两天两夜的激战,令北蛮族俯首称臣。 何曾想过会有被一名少女轻视的一天。 但他没有辩驳,只是暗暗憋了一口气。 “没问题,我能行。” 昔日的辉煌如同遥远的梦。 如今的他,必须先从这具虚弱的身体开始重新证明自己。 约定既定,叶诗诗还不忘细心叮嘱宇文凌寒早点休息。 提醒他次日天未亮便要启程,切莫因贪睡误了行程。 而宇文凌寒心中则燃起了新的斗志。 他暗自发誓,待身体康复,定要与这位看似不知天高地厚,实则身怀绝技的小姑娘一较高下。 第37章 较量 他渴望通过这场较量,揭开异世之人的神秘面纱。 更想知道,是否真的有人能解开缠绕在他体内已久的毒咒。 再说这头秦老汉。 秦老汉早已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让人一进门便觉得口舌生津。 秦老汉特地亲自下厨,精心熬制了一大碗鱼汤。 这汤色乳白如玉,鲜美无比。 仅仅是那袅袅升起的蒸汽中携带的香味。 就足以勾起最深层的食欲,令人垂涎三尺。 他选用的是五条肥美的河鱼。 每一口都是大自然的馈赠。 他小心翼翼地从鱼背脊上夹起一块肉。 那鱼肉经过长时间的炖煮,已变得极为软烂。 轻轻一抿便化在口中。 加之鱼体硕大,鱼刺也显得格外稀疏且易剔除。 “好啊!” 秦老汉难掩心中的喜悦。 他回忆起早些时候,那几条鱼还在木桶中活蹦乱跳的情景。 当时他就断定这些鱼必定能卖出好价钱。 而今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无误。 但转念一想,如果那位买家真是传闻中的女土匪可怎么办。 秦老汉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犹豫。 他缩回正欲再次品尝美味的筷子,转向自家女婿。 眼中闪过几分忧虑。 “你那四个衙役似乎不够稳妥,要不明天一早请看守大狱的黄老头一同前往?反正大狱里现在也没关押多少人,他应该有空。” 秦老汉嘴上虽说是为安全考虑。 实则内心知道自己年岁已高,恐怕难以与传说中的女土匪正面交锋。 于是便极力主张多找帮手,以策万全。 面对岳父大人的坚决,赵风知自知无法反驳。 只好点头应允,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妥善处理明日之事。 次日清晨,当叶诗诗领着推着小车的宇文凌寒按约定来到交易地点时。 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禁愣住了。 只见对方一行七人排列整齐,装备齐整。 仿佛是即将展开一场大战,而非简单的买卖。 叶诗诗那双明亮的杏眼之中,顿时蒙上了一层困惑与不解。 “这鱼,你们真的要买吗?” 她望着眼前这阵仗,心中疑惑更甚。 七位大汉并肩而立。 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更像是要强行夺取。 尤其是队伍中央那位老者,手中竟还提着一把显然是从厨房临时取来的菜刀。 这架势,哪里像是来买鱼的? “你们……莫非是打算强取豪夺,不付分文?” 叶诗诗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不可置信。 她没想到这些人竟如此蛮横无理。 难道仅仅因为她是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就要肆意欺凌?一股怒气涌上心头,她捋起袖子,正欲上前理论。 关键时刻,宇文凌寒轻轻拉住她的手臂。 沉稳地说:“让我来处理此事!” 男人那如同山岳般坚实的身躯,矗立在叶诗诗面前,形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对他来说。 即便这个看似娇小的女孩拥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他绝不允许她在他的庇护之下与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正面冲突。 毕竟,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这份恩情重如泰山,不容忽视。 想到这里,宇文凌寒不禁暗自苦笑。 大概是家中陈大娘日复一日的叮咛。 让他在不经意间将保护弱小、维护名誉的观念深深烙印在心底。 他未曾料到,自己的这份传统观念。 竟会在这样一个非同寻常的场合浮现。 他并不知晓。 就在昨天。 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已经独自面对并击败了一众壮汉。 她的实力远远超出了外表所展现的范畴。 叶诗诗仰头望向那道为她遮风挡雨的宽广背影。 自己的身形完全笼罩在这片由他构筑的安全区域之中。 这种被无条件守护的感觉,除了已故的师尊,她从未在他人身上体会过。 鼻子一酸,眼眶微湿。 二字几乎要脱口而出,却被她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微妙的氛围。 对面那位满头银丝的老者连忙站出来打圆场。 试图缓和紧张的气氛。 他经验丰富,阅人无数。 多年的牢狱管理生涯让他练就了一双慧眼。 初见叶诗诗,便一眼看出这女孩清秀灵动,乖巧可人。 与那些街头混混的形象相去甚远。 相比之下,眼前的男子则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 那是一种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后沉淀下来的杀伐之气。 即便相隔数尺,也能感受到那份锋利如刀的压迫感。 黄老头看到叶诗诗那清澈无邪的眼神。 以及她提出“你们是不是不想给钱”时,那无助而又慌乱的表情。 更让他坚信这群大汉欺负这样一个小姑娘,实属不该。 一时间,他心中对这群大老爷们的行径充满了鄙夷。 觉得他们的行为实在是有失道德,令人不齿。 黄老头用力地摆动着臂膀,示意身旁的四位衙役将腰间的佩刀收入鞘中。 他心中暗自嘀咕。 听说这几个平日里懒散惯了的家伙,昨日竟被一个看似娇弱的小姑娘一招制服? 这无疑是他们平日里疏于练习,功夫不到家的结果! 黄老头那副不紧不慢的模样让秦老汉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女婿的话确实有道理,那位姑娘分明就是个本分的生意人。 昨天的冲突恐怕是被自家那个不成器的儿子逼急了。 想到这里,秦老汉连忙将手中的菜刀稳妥地收好。 紧跟在黄老头身后,满脸堆笑地向站在小姑娘面前的男子拱手行礼。 “这位大哥,真是场误会啊!我们是诚心来买鱼的,您看,要是鱼没问题,我们就立刻付钱!” 叶诗诗一听有生意上门。 立刻从宇文凌寒的背后探出身来。 笑眯眯地开口:“今天桶是不单卖的,虾和鲈鱼每斤二十文,鲫鱼每斤十文,还有两条难得的刀鱼,价格稍高,一斤一吊钱,想要的话,自己拿桶来称吧。” 边说边轻轻捅了捅宇文凌寒的手臂,示意他把小推车上的木桶取下。 秦老汉迫不及待地凑上前去,仔细端详起桶中的鱼来。 见到水中游弋的鱼儿,他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第38章 活力四射的虾 转而望向另一桶,满满当当的河虾在水中跳跃,生机勃勃。 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讶。 这些河虾即便在拥挤的环境中依然生龙活虎。 秦老汉试着伸手捞了捞,发现即便是桶底的虾也个个活蹦乱跳。 完全没有因为密集而受损,更没有像昨天那些被自己儿子粗鲁对待后萎靡不振的样子。 每一只都精神饱满,活力四溢。 这在寒冷的冬季实属罕见。 要知道,在这样的季节里。 能捕捞到一把河虾都已不易,更别提眼前这一大桶了! “小姑娘,你可能不太了解市场行情,夏天的时候,二十文一斤的河虾确实是卖不动,甚至会放坏,但如今这个时节,河虾珍贵,至少得卖四十文一斤才合理,我这老头子可不愿占你的便宜,就按照四十文一斤的价格给你算吧!” 说着,黄老头被热情地招呼过来,他满脸堆笑,皱纹里仿佛都藏着和煦的阳光。 他手法熟练地摆弄着秤砣,秤杆上下起伏几番,最终稳稳停在了一个让叶诗诗惊喜的刻度上。 三两银光闪闪的银子被郑重其事地交到叶诗诗手中。 叶诗诗眼眸中闪过感激与敬佩。 对这位出手阔绰、性格豪爽的大爷投去了由衷的赞赏。 她朝秦老汉竖起了大拇指,笑容灿烂。 “大爷您真是爽快人!往后有什么需要的鱼虾尽管告诉我,保证新鲜又足量!” 只要再加把劲,这个凛冽的冬天就能告别那四处漏风的旧木屋,和弟弟一起住进温暖坚实的砖瓦房里了。 想到这里,叶诗诗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秦老汉望着眼前这个既勤劳又机灵的小姑娘。 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喜爱。 若是自家儿子能娶得如此佳人,那该多好! 之前他老伴看中的那位陈大夫家的女儿,整天梨花带雨的,哪有半点持家的模样。 而叶诗诗,不仅手脚麻利。 还透着一股子能管得住人的韧劲。 将来若成了家,定能让那不成器的儿子规矩起来。 一想到这,秦老汉的眼中闪过几分狡黠的光芒。 注意到叶诗诗身旁还有位青年相伴。 秦老汉略显迟疑地开口询问。 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这位是……姑娘的兄长吗?” 心中暗暗祈祷,千万别是什么已定终身的夫君。 叶诗诗闻言,大方地介绍道:“是同村的大哥,知道我一个女孩子家来镇上不安全,特意陪我一起来的。” 她的语气坦荡,没有丝毫忸怩作态。 在这个时代,虽然男女之间有着诸多避讳。 但正午阳光下的同行,光明磊落,自然不会引起非议。 秦老汉一听,心中更是乐开了花。 虽非血亲,但这“大哥”的身份让他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或许这姑娘还未许配人家,自己家小子的机会来了! 他连忙抓住机会,热情洋溢地提议:“快晌午了,你们回村路程可不短,兄妹俩别来回奔波了,在我家随便吃个便饭如何?” 话语间,刻意强调了“兄妹俩”。 叶诗诗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光亮,刚才心底那点微妙的好感瞬间被放大。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时代,粮食几乎等同于生命。 而这老头竟毫不吝啬地邀请他们这群陌生人共享晚餐。 “行,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她自信满满地答道。 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拥有那份不为人知的异能,任何潜在的危机似乎都无法近身。 对于这样一顿无需付出代价的盛宴,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更何况,未来若是能与这位善良的老者建立长久的合作关系。 今日这点小小的“占便宜”,将来必定会以数倍的善意回馈。 说话间,叶诗诗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秦老汉身后。 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畏缩不前,与秦老汉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转而向秦老汉问道。 “那二狗子,是您的公子吧?” 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秦老汉初时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 待回头望见女孩所指,顿时恍然大悟。 忍不住“扑哧”一笑,声音里满是宠溺与无奈。 “是啊是啊,这臭小子不成器,全赖他姐姐惯的,昨天那档子事,确实是他理亏,小姑娘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了,昨晚就把他吊起来好好教育了一番,往后他见到你,保证比谁都恭敬!” 尽管因误会而动手教训儿子显得有些啼笑皆非。 但秦老汉的出发点无疑是好的。 对于整天游手好闲的儿子,适时的管教或许能让他早日走上正轨。 他立刻采纳了叶诗诗的建议,高声呼唤着自己的儿子。 “二狗子!快来给诗诗姑娘赔个不是!” 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秦诚实猛地一怔。 圆睁的双眼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老爹这是哪根筋搭错了。 竟然当着外人的面,用这个土得掉渣的绰号称呼自己,而且还让自己去道歉! 在他看来,“二狗子”这三个字简直是对他名字的一种侮辱。 要知道,他的名字可是当年姐夫翻阅了无数书籍,精心挑选出来的。 蕴含着家人对他深深的期望与爱意。 秦诚实既尴尬又愤慨。 却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缓缓迈向叶诗诗。 秦诚实内心翻涌着不服输的浪潮,尽管面对父亲时他总是表现出一副倔强不屈的模样。 但在那位眼神锋利得能切开寒冰的女人面前,他的勇气瞬间化为乌有。 每当那女子轻轻一瞥,他便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山洪般袭来。 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要被剥夺。 最终,他勉强挤出一句颤抖而又不甘的“对不住”,声音细若蚊蚋。 叶诗诗对于秦诚实的道歉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关注。 对她而言,行动远比言语更有分量。 既然已经教训过一次。 下次对方若再不识趣,她自会再次出手。 她轻轻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份并不诚恳的歉意。 随后便吩咐宇文凌寒整理好小推车,自己则跟随着秦老汉去往秦家。 通往秦家的小径上,秦老汉边走边询问叶诗诗是否介意午餐只准备白米粥搭配肉包子。 第39章 不速之客 话音刚落,他忽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邀请这位年轻姑娘到家中做客。 这样的安排似乎显得太过简陋,未免有些失礼。 他转头对着儿子吩咐道:“二狗子,你去茶杯巷找柳伯伯买些卤味回来吧。” 说罢,他从衣襟中掏出一串沉甸甸的铜钱扔给了秦诚实。 并特意强调:“多买些,别舍不得。” 秦诚实双手捧着那串铜钱。 他本想抱怨这些钱恐怕不够用。 或是再次抗议自己早已长大,不应再被叫做“二狗子”这样孩子气的绰号。 刚欲开口,迎面撞上父亲那严厉的目光。 所有的不满瞬间化为乌有。 他只好低着头,快步离去,生怕稍有迟疑便会招来一顿责罚。 而叶诗诗在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热情款待下。 终于感受到了几分难为情。 “真是太破费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安。 秦老汉闻言,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容。 “诗诗姑娘,往后还望你能多多给我们提供些新鲜的鱼虾,这天气一冷,渔民们都很少出海了,市面上只能零星见到些小鱼小虾,价格自然也高不起来,等到春天,又是休渔期,捕鱼更是不易。” 说到这里,秦老汉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无奈。 “我们这些做水产生意的,一年里也就夏天和秋天还算忙碌。” “但是夏天太热,鱼虾容易变质,价格同样上不去,所以算下来,一年到头其实赚不了多少钱。” 秦老汉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嘲,也透露出渔民生活的不易与艰辛。 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位小姑娘太过乖巧可爱。 他的心里不自觉地将她当作自家女儿一般,话匣子一开便滔滔不绝。 待到回过神来,他才懊恼于自己在小姑娘面前的喋喋不休。 小姑娘非但没有不耐,反而用力地点着头。 那张圆乎乎的脸蛋上满是认同之色,“是啊,赚钱真的好难呢!” 她的小脸皱成了包子的模样。 眉头紧锁,仿佛真的在为生计而忧愁。 这一老一小,就这般在赚钱的话题上你一言我一语,聊得不亦乐乎。 宇文凌寒跟在他们后头听着这番对话,嘴角不禁抽动了几下。 既觉得好笑,又有些意外。 更让他惊讶的是,叶诗诗竟也给出了自己的建议。 直接承包一个鱼塘,只要鱼苗投放得当。 往后几代人都能吃上鱼! 这话听起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谈话间,一行人已不知不觉走到了秦家的大门外。 那是一片青砖黑瓦构成的宅院。 横向排列开来,显得气势非凡。 光是站在外面看,就知道里面必定宽敞。 这正是叶诗诗梦寐以求的住所类型。 她站在院门外,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饱含羡慕的低沉叹息。 这才是真正的人间烟火之地啊。 她那间风一吹就摇摇欲坠的茅草屋与之相比,简直是相形见绌。 修建一座稳固的房子,已经成为了她心中亟须解决的大事。 这座院子是秦老汉十年前购下的。 虽然在镇上算不上最繁华的地段。 却因位于深巷之中,自有一份难得的宁静与安详。 推开院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天井。 正房三间,左右两侧各有厢房。 整个布局既宽敞又有序,让叶诗诗的眼中满是艳羡之色。 她多么渴望也能拥有这样一所大房子! 宇文凌寒在一旁默默观察着。 发现叶诗诗正努力克制着内心的羡慕。 这让他感到颇为新奇。 平日里行事洒脱、风风火火的小姑娘,竟然会对这样一间在外人看来略显简陋的房屋如此向往。 若是让她见到自己在京中的那座七进七出、豪华气派的宅邸,不知会是何等的惊讶。 但随即他又自嘲地想。 自己真是多虑了,那座宅邸对于小姑娘来说,又有什么好羡慕的呢? 毕竟,每个人心中的幸福标准都是不同的。 秦老汉迈着稳健的步伐跨过门槛。 尘土飞扬中,他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上洋溢着淳朴的笑容。 他回头,朝叶诗诗和宇文凌寒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家常的温馨。 “我那婆娘的手艺可不差,估摸着这会儿饭菜已经热腾腾地等着咱们了,咱们先进去吧。” 言罢,他领着两人穿过洒满阳光的小院,朝着正房走去。 “进来进来,别客气,就跟自己家一样。” 叶诗诗随着秦老汉步入门槛。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张平兰那双充满不可置信的眼睛相遇,空气瞬间凝固。 而站在张平兰身旁的,正是那位总爱以莲花自喻,姿态高傲的表姐。 叶诗诗的脚步在门槛上戛止。 张平兰在短暂的错愕之后,猛然认出了叶诗诗。 怒火瞬间在她眼中燃烧起来。 她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指几乎要戳到叶诗诗的鼻尖。 声音尖锐得像是被风撕裂的纸片:“你这个不知廉耻的人,居然还有脸踏入我家门槛!” 说罢,张平兰脸上浮现出一种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来是你勾引了我表姐夫!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她一边愤慨地说着,一边紧紧抓住她表姐的手臂。 仿佛找到了最有力的证据。 “表姐,你看看,她都找上门来了,你还想为她辩解吗?她分明就是恬不知耻!” 张平兰的情绪愈发激动,话锋一转,竟扬言要回村里告状。 “我要让村长主持公道,将她浸猪笼!” 这番言论,充满了旧时代的偏激与无知,让叶诗诗不禁苦笑。 她心中暗自感叹,这女子的思维为何总是围绕着男人和那些荒谬的指责? 面对张平兰的无理取闹,叶诗诗的耐心已接近极限。 她缓缓抬起手,紧握成拳。 考虑着是否该给张平兰一点教训,毕竟对方的言行实在是太过分了。 但转念一想,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动手只怕会生出更多是非。 甚至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样的场合,实在不是发泄情绪的好时机。 张平兰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与叶诗诗的“交锋”从未占过上风。 见到叶诗诗稍有动作,便立刻尖叫起来:“杀人啦!” 第40章 教训 那声音尖锐刺耳,穿透了整个院落。 引来四周一阵阵诧异的目光。 一边尖叫着,一边敏捷地躲到了她表姐那略显单薄的身影后面。 叶诗诗则挥舞着紧握的拳头,带着不容小觑的气势追了上去。 那模样活脱脱像是一只被惹怒的小豹子。 宇文凌寒见状连忙伸手想要拦下她。 却发现自己根本拉不住这股子倔强的力量。 他的俊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懊恼之色。 这姑娘的脾气还真是说来就来,万一真闹出什么大事,回去怎么向阿娘交代呢? 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不由得锁得更紧了。 当面对女子间的争执时。 身为男子的宇文凌寒感到颇为为难。 他知道,男人介入女人的斗争中总是显得不合时宜。 尤其是眼下的情况,叶诗诗几乎是单方面地发泄着怒气。 他若强行介入,恐怕只会让事态更加复杂,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转而轻轻拍了拍还在状况外、一脸茫然的秦老头。 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希望这位长辈能出面解决这场纷争。 此时屋内已是一片混乱。 张平兰在叶诗诗连续两拳的冲击下,脸颊迅速肿胀起来。 疼痛让她连哭泣都变得艰难。 只能无助地蜷缩在表姐背后寻求庇护。 但令人诧异的是,她的表姐似乎比她还要惊慌。 几乎是以逃命般的速度远离战场。 连看叶诗诗一眼都不敢。 那模样,就像是一只遇见了天敌的老鼠。 正当众人惊讶之际,叶诗诗的拳头再次蓄势待发。 张平兰惊恐地尖叫一声,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整个人扑倒在地。 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脸庞,心中默念:哪里都可以受伤,唯独这张脸不行! 这一切,都被站在一旁的秦老汉尽收眼底。 他目睹了叶诗诗那不容小觑的战斗力。 心中既是震撼又是赞叹。 久久无法从这份震撼中回过神来。 在他看来,这样有魄力的女孩子。 若是能成为他那顽劣儿子的媳妇,说不定还真能管教好那个混账小子。 想到这里,他竟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意。 甚至有了鼓掌叫好的冲动。 正当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肩膀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原来是叶诗诗同村的那位年轻男子。 虽然面容俊朗,但显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而是有着一股子沉稳气质的同村大哥。 这位大哥语速平缓:“秦老爹,我这就去拉住我妹子,您也想想办法,尽快让那两位姑娘离开吧。” 宇文凌寒在一旁目睹了这一幕。 在别人家中,主人不仅没有出面调解。 反而一副看热闹的模样,让他感到很无奈。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毕竟一旦叶诗诗因伤人而惹上麻烦。 凭他现在的能力,要想把她从困境中解救出来,无疑是难上加难。 无论如何也要尽力避免最坏的情况发生。 好在秦老头并非全然不明事理。 宇文凌寒这一出声提醒,老头儿立刻反应过来。 对着一旁惊得目瞪口呆的老伴儿急切地喊道:“还愣着干啥呢,快把人拉开啊!瞧你招来的是什么人,一来就破口大骂,真是不懂礼数!” 他那言辞间,几乎直接表达出对张平兰挨打乃是咎由自取。 而一直躲避着叶诗诗的莲花表姐闻言,脸颊顿时涨得通红。 这老头儿,话里话外竟是嫌弃她! 哼,她还看不上他那愚笨如牛的儿子呢! 心中的不忿让她气鼓鼓的。 莲花表姐猛地一跺脚,快步移到秦老太身旁。 泪水瞬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她紧紧拽住秦老太的手臂。 声音中带着哭腔。 “大娘,您得帮我表妹啊!” 那模样,楚楚可怜,让人不忍拒绝。 秦老太本就是个胆小如鼠的人。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她彻底慌了手脚。 原本,她心目中的理想儿媳今日登门拜访。 说是来看看她这位婆婆,还带来了一个机灵活泼、口齿伶俐的小表妹,逗得她乐不可支。 她心里盘算着,陈大夫家的女儿如此优秀。 年后说什么也要请媒人上门提亲才是。 可谁能料到,好好的一场相聚,怎会演变成如今这副混乱不堪的局面? 屋内一片狼藉,连家中主事的秦老头都向她投来了责备的眼神。 秦老太连忙起身,想要去拉叶诗诗,只是她的双手因紧张而不自觉地颤抖。 口中焦急地呼唤着:“姑娘,姑娘,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叶诗诗见张平兰已被自己教训得差不多,这才缓缓收手。 站起身来,环视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秦老头身上。 她手指轻轻点向张平兰:“是她先骂我的。” 那表情,既无辜又带着几分委屈,让人难以生厌。 不负众人的期待,秦老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眼神中闪过赞许之光。 “不错不错,对于这种搬弄是非、长舌多言之人,确实应该教训一番!诗诗姑娘你尽管放宽心,这里的县官是我的女婿,他为人最为清正廉明,绝不会因这样的小事而怪罪于你!” 言罢,秦老汉转向那位正温柔地搀扶起张平兰的表姐。 面容上满是恳切与无奈。 “陈姑娘,你心地善良,不仅帮助我的外孙治病,还时常探望我的老伴,我们全家都铭记在心,感激不尽,但是……下一次,请你务必不要再带来这样不明事理、妄加议论他人的人了。” “你也明白,一个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她方才那些无稽之谈若是流传出去,诗诗姑娘的名声可如何是好!” 秦老汉这番话,仿佛一位深感不公的老父亲在为自己的女儿申诉。 让张平兰心中怒火中烧,几乎要爆炸开来。 她的脸颊肿胀,疼痛难忍,连话都说不出。 只能任由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滑落,趴在表姐的怀中。 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 那位陈姓姑娘被这番指责说得羞愧难当,头低得几乎要触到地面。 明明是他们有理,为何却处处受制于人? 只因对方是叶诗诗,那个她不敢轻易招惹的存在。 心中的怨恨如同野草般疯长,却只能强压下去。 第41章 晕倒 强忍着内心的不甘与愤懑。 陈家的表姐拭去眼角的泪水,向秦老太告别。 “大娘,既然秦大叔不待见我,还有表妹……我们,我们就先行一步了。” 秦老汉闻此言,胸中怒火更甚。 这丫头还想把他扯进是非之中不成?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 他气冲冲地挥了挥手,不等老伴开口便急着送客。 此刻在他眼中。 陈家的这位姑娘不仅是软弱爱哭,更是心机深沉。 企图离间他们这对多年相濡以沫的老夫妻。 她显然没有认清状况。 在这个家中,一切事务皆是由他老秦头做主。 他的妻子对他言听计从,岂是一个外人能轻易动摇的! 陈家的那位姑娘,心中带着几分不甘与落寞。 轻轻挑动了一下额前散落的发丝,眼神幽怨地向门口瞟了一眼。 却未见那个平日里对她言听计从的秦诚实的身影。 她自知,此刻若继续留下。 恐怕再无旁人会为她出头。 心中的委屈与怒气只能独自咽下。 咬紧了贝齿,她暗暗下定了决心。 决定先行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待来日再寻机缘。 行至叶诗诗身旁时,她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脚步。 内心深处进行着激烈的心理斗争。 她暗暗自我安慰道:“别怕,别怕,现在的她,与你一般无二,不过是尘世间一个平凡的女子,除了力气比常人大些,再无其他特别之处,你又何须惧怕?别怕,别怕!” 经过一番艰难的心理建设,她终于鼓足勇气。 缓缓抬起那张清丽脱俗的脸庞,眉宇间凝聚起一抹忧虑。 仿佛是出于一片好意,开口对叶诗诗说道: “诗诗姑娘,我承认,方才确实是我的表妹言语不当,心直口快,有所冒犯,但你也不该如此冲动,一言不合便诉诸武力。” 叶诗诗闻言,不禁感到一阵讶异。 记忆中,这位陈家的小姐以往见到自己总是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今日怎会突然间胆量倍增? 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轻轻晃了晃紧握的拳头,露出洁白的牙齿。 挑衅道:“难道你也想尝尝被我教训的滋味?” 此言一出,陈家的表姐顿时花容失色。 牙齿咯咯作响,声音颤抖着反驳:“你……你怎么能如此不讲道理!” 回想起前世的种种,她心中更是愤懑难平。 那时,她甚至还未踏入府门,就被叶诗诗打得几乎丧命。 腹中的孩儿也差点因此不保。 那些过往的屈辱与不甘,在她心头翻涌。 今生才刚刚开始。 既然有幸得到上天的眷顾,她绝不甘心再次败在叶诗诗的手下。 叶诗诗的这一番恐吓。 反而意外激发了她骨子里的倔强与勇气。 她挺直了脊背,目光坚定地对叶诗诗发出警告。 “诗诗姑娘,切莫行事过于嚣张,否则将来,你定会自食其果!” 在她看来。 前世的叶诗诗不过是凭借几分运气,完成了几件大事。 才得以飞黄腾达。 而今世,情况已截然不同。 她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任何事情都能先于叶诗诗一步筹谋。 像叶诗诗这样性格的人。 一旦失去了那些偶然的机遇,最终只会沉沦于泥泞之中,无法翻身。 如此一想,陈家的姑娘不由得对叶诗诗生出几分同情之心。 她的眼神中悄然染上一抹怜惜之色。 “诗诗姑娘,身为女子,你还是该学着温婉贤淑一些,否则将来连找个好归宿都难。” 曾几何时,叶诗诗因这未嫁之身。 不知遭受了多少背后的指指点点。 人们私下议论纷纷,猜测她是否有什么问题。 尽管陈家姑娘自己也已非豆蔻年华。 但她是因为孝顺长辈,为爷奶守丧而耽误了青春。 与叶诗诗的情况截然不同! 这份对比之下,陈家表姐心中蓦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优越感。 暗自发誓,这一世,她要将叶诗诗拥有的一切,尽数夺来! 叶诗诗的反应却完全超乎她的预料,语气冷淡中带着几分犀利。 “莫非是担心我嫁不出去,你便编造谎言,说有人赠我金锁,唆使你表妹将我推入河中?” 叶诗诗故作惊讶,继而又正色道:“你表妹行事不当,我已经给了她教训,而你,同样不懂分寸!” 她双手托腮,凝视着陈家表姐片刻。 随后举起一只看似娇小的拳头。 “这样吧,就像对你表妹那样,我也给你一点‘教训’,放心,不会让你受重伤,最多不过是肿个十天半个月,你父亲身为郎中,开两剂药,七八日便能痊愈,这次,我慷慨解囊,医药费由我承担!” 眼看叶诗诗真的要挥拳相向。 陈家表姐吓得连搀扶表妹的手都松开了。 惊叫一声,转身便逃。 好不容易从叶诗诗的身边逃脱。 大门近在咫尺。 陈家表姐的脚步却突然僵住,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钉在了原地。 门框旁静静伫立着秦老汉。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男子。 此人先前隐匿于门边幽暗的角落,仿佛与周遭的空气融为一体。 以至于几乎无人察觉其存在。 直到随着脚步缓缓移至敞亮的大门外。 外界的阳光穿透云层,慷慨地洒落,照亮了那张脸庞。 俊朗之中蕴含着三分不容侵犯的锋利,犹如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让人不禁为之颤抖。 这一幕,瞬间勾起了她前世的记忆。 那个曾令皇城血流成河、人称“活阎陈”的人物。 仅是一瞥,便足以让她在梦魇中挣扎了两个月之久。 如今,这人怎会如此突兀地出现在这里? 思绪一转,她想起了叶诗诗,对,他与叶诗诗一同到来的。 这个认知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恐惧。 仿佛寒气自脚底直冲头顶,冰冷彻骨。 陈家表姐感受到背后的异动。 下意识回头,正对上叶诗诗挥舞而来的拳头。 双眼猛地一翻,竟直接晕厥了过去。 仿佛身体本能地选择了逃避这突如其来的惊吓。 叶诗诗见状,拳头在半空中戛止。 带着几分遗憾缓缓收回,目光转向宇文凌寒。 脸上写满了诧异。 “你的脸竟然比我的拳头还管用?这么吓人吗?” 宇文凌寒闻言,嘴角微微抽搐。 心中暗道自己虽不敢自诩貌若潘安。 但无论如何也算不得恐怖吧。 第42章 送医 一旁,张平兰摔倒在地。 口中只能发出“呜呜呜”的痛哭声。 她挣扎着爬向昏迷的表姐,心中焦急万分。 表姐若是不醒,她又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秦诚实匆匆归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只见心爱的女子倒在家门口,他连忙上前。 神色中满是担忧与紧张。 “依依,你这是怎么了?” 叶诗诗见状,适时插话,言语间带着几分戏谑。 “二狗子,看来这就是你的未婚妻吧?情况可不太妙哦,她见到别的男人,激动得直接晕倒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气氛更是添了几分微妙与尴尬。 “由此可见,她定然是个只看脸的庸俗女人,这种肤浅的审美观念暴露无遗,肯定是无法欣赏你内在的光芒,你看看宇文凌寒,那清秀的面容,深邃的眼眸,比你好看太多了。” 叶诗诗对于秦诚实这位所谓的未婚妻并没有太多的好奇与兴趣。 只是这个女子几次三番地用言语或行为触碰到她的底线。 那也就别怪叶诗诗言语间不带几分客气了。 她缓缓道出这番评价。 言辞中透露出对那位只注重外表的庸俗女子的不屑。 随后她直接转向秦老汉,语气中带着几分随意。 询问道:“还吃饭吗?” 在人家家中发生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突后。 如果主人家介意,她就得另寻他处解决晚餐问题。 带着宇文凌寒外出就餐,无疑是一笔额外的开销。 念头至此,叶诗诗又觉得就这样轻易放过陈依依及其表姐妹。 未免太过便宜了她们。 小姑娘眼神一转,目光中闪过几分狠厉。 这突如其来的气势让秦诚实不由自主地抱紧了陈依依,挺直了腰板。 大声宣布:“我送依依回家去!” 话音刚落,他便急匆匆转身,快步离去。 张平兰趴在门槛上,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心中暗自抱怨表姐夫的偏心,为何独独丢下她不管。 一想到叶诗诗还在身后,她不禁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慌忙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去。 只想尽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叶诗诗目睹这一幕,觉得索然无味。 转回头来,却发现秦老头依旧没有回应她的询问。 不由得叹了口气。 “咱们回吧!” 原以为能享受一顿温馨的家常饭,现在却泡汤了。 心里难免有些失落。 好在秦老头并没有让小姑娘的不快持续太久。 眼见她转身欲走,连忙上前拦阻。 语气温和而急切:“别呀别呀,之前不是说好了在家里用餐的吗?别因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咱们吃饭的心情啊!” “快坐快坐,别客气嘛。” 秦老汉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 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急切。 生怕叶诗诗因为刚刚的误会转身离去。 连忙招呼她坐下,那语气里满是诚恳与期待。 叶诗诗心中暗自赞叹,这位老人家的心胸竟如此豁达。 她不由得对秦老汉更加欣赏了几分。 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的微笑。 “好呀,那我就不客气了。” 在她看来。 只要有口热饭吃,便是极好的待遇。 更何况面前的老人。 虽有个不明事理的儿子,却能保持自己的清醒与善良。 实属难能可贵。 她朝秦老汉竖起了大拇指,以示赞许。 随后便如多年老友一般。 自然地顺着秦老汉所指的方向走去。 脚步轻盈,姿态从容。 叶诗诗紧挨着秦老太坐下。 同时轻轻拉过一旁的宇文凌寒。 几人围坐一团。 她双手乖巧地托着腮帮子。 眼神中闪过纯真与期待。 一副温顺等待美食的模样,让人心生怜爱。 秦老太望着叶诗诗这副乖巧的模样。 “这……这位姑娘……” 她话音未落,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之前叶诗诗那干脆利落的拳头。 与眼前这副温婉形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慌乱与困惑。 秦老汉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这位从年轻时就温柔体贴,到老也依旧如此的妻子,他总是充满了包容与理解。 “别发愣了,快去把午饭端来吧。” 他的语气中满含宠溺。 对于妻子,他既无法责骂。 更不舍得动手,这份宠爱,已伴随了他一生。 在秦老汉心中,他多么希望儿子能娶到像叶诗诗这样明事理、有担当的女子。 若是真与陈家那位娇滴滴的小姐结缘。 恐怕家中日后的安宁就要大打折扣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担忧起来。 秦老太闻言轻叹一声。 匆匆步入厨房。 准备端出早已精心准备好的白粥与馒头。 心中那份原本想要借午饭之机,为儿子和陈家姑娘牵线搭桥的小算盘,此刻已被彻底打乱。 望着手中的食物。 她不禁又是一声叹息。 秦老太缓缓地将饭食一一摆放在斑驳的木桌上。 她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愁容满面。 仿佛遭遇了什么重大的不幸。 秦老汉瞅见这幅景象。 心中腾起一股无名火。 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 只能伸手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地咬下一口。 企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烦躁。 他边嚼边用略带责备的语气对老伴说道:“吃饭的时候还拉着个脸,难道是这饭不合胃口吗?” 秦老太闻言,身子猛地一颤。 连忙低下头。 加快了扒饭的速度。 眼角余光再也不敢往叶诗诗那边扫去。 而叶诗诗在听到秦老汉的话后,竟意外地抬起了头。 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过认同之色。 “秦大叔说得对,每一粒粮食都是大自然对我们的慷慨赠予,我们在享用时,应当心怀感激,快乐地接受这份恩赐!” 她的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 秦老汉听后,用力拍了拍手。 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诗诗姑娘年纪轻轻,却能有如此宽广的胸怀与见识,实在难得!” 说完,他还特意瞥了一眼自己的老伴。 那眼神仿佛在无声地质问:你看看人家诗诗,多好的一个姑娘! 同桌而坐,宇文凌寒敏锐地捕捉到了秦老汉那微妙的心思。 他不禁投去一个惊讶的目光。 心中暗自嘀咕这老爷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第43章 活虾的秘密 而秦老太这边,只是随声附和着。 “对对对,诗诗姑娘确实不错。” 但她的内心深处,却是另一番想法。 一个女孩子家,要那么大的见识做什么! 听话、温顺,最重要的是能为家里添丁进口,这才是正道! 宇文凌寒抿了一口粥。 差点被粥水呛到。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叶诗诗得知这对老夫妻的真实想法,会是怎样一番啼笑皆非的场景。 宇文凌寒自己也经历过无数战场的风霜雨雪。 对于叶诗诗所感慨的“粮食是上天的恩赐”他有着更深的共鸣。 只是,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小姑娘,为何在表达感激的同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无奈。 仿佛她曾经历过长时间的饥饿与困苦。 对食物的珍视超乎寻常。 这个古怪的小丫头很快就吃完了面前的所有食物。 小腹微微隆起。 她满意地叹了口气。 那声音中既有饱足后的惬意,也有对生活的感慨。 “秦大叔,你真是个大好人。” 秦老汉闻言,脸上绽开了如菊花般灿烂的笑容。 笑嘻嘻地轻轻摆了摆手,仿佛是春风拂面,温暖而又和煦。 “哎呀,诗诗姑娘,你这话可真是太客气了,那些鱼虾不过是借了你的光,才显得格外鲜美,明儿一早,我带着它们去邻镇市场上一展风采,今年咱们村里的年味儿,可就更浓、更富足了。” 说着,秦老汉的眼神忽然变得几分好奇与恳切。 他稍稍倾身向前,语气中满是诚挚。 “诗诗姑娘,不知道我能不能冒昧问一句,你这虾是怎么保鲜的?我以往贩卖活虾时,不过半天光景,桶里的虾就奄奄一息,即便频繁更换清水也无济于事,而你这里的虾,却能如此鲜活,这其中有什么秘诀吗?” 叶诗诗闻言,心中微微一怔。 恍然间意识到,这个时代并没有现代化的氧气泵等设备。 寻常人家将河虾置于桶中,确实难以长久存活。 她桶中的虾之所以能够保持活力。 全赖于她那不为人知的水系异能。 能够让桶中的水自动循环,富含氧气。 虾儿们自然呼吸畅快,生机勃勃。 这样的能力又怎能轻易言说? 叶诗诗眼珠一转,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真诚而又不失俏皮地答道:“或许是我运气好吧?我捞上来的河虾,似乎天生就比别家的更有生命力,活得更长久呢!” 接着,她又一本正经地提出了建议。 “大叔要不您下次卖虾时,试试不换水的方法?就用这一桶,边捞边卖,直到卖完为止,这样或许能保持虾的新鲜度哦。” 秦老汉闻言,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机灵的小姑娘,该不会是在逗自己玩吧? 但望着叶诗诗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以及她脸上那份纯真无邪的笑容。 秦老汉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他定睛凝视着眼前这位顶真诚、顶乖巧的小姑娘,心中暗自决定,不妨就按她说的试试看。 另一边,秦诚实正怀抱着陈依依。 急匆匆地往城中的陈大夫家赶去。 行至半途,陈依依悠悠转醒。 猛然发现自己竟躺在秦诚实这个平日里总爱嬉皮笑脸的男子怀里。 不由自主地惊呼一声。 随即身形轻盈地一跃而下。 动作之敏捷,让秦诚实目瞪口呆。 他原以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会让心上人失衡摔倒。 正准备伸手接住。 却发现陈依依已稳稳落地。 秦诚实的脸庞写满了歉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对不起啊,依依,我没能给你出气。” 说话间,他的目光低垂。 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仿佛连自己的影子都在责备他的软弱。 他还是忍不住提醒道:“咱们以后见着那个叶诗诗,都要远点,那就是个疯丫头!” 陈依依听到这话,她的眼眸猛地放大。 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这个曾被誉为三石镇小霸王的男子。 这真的是他该说的话吗? 那个曾经无所畏惧、天不怕地不怕的秦诚实,怎么可能会害怕叶诗诗? 秦陈氏那个精明的老妇人看中了她。 意图让她成为自家的儿媳。 而她之所以迟迟没有拒绝,全是因为心中的盘算。 在这个偏远的小镇,她需要一个依靠。 一个可以在她尚未展翅高飞前,为她遮风挡雨的港湾。 毕竟,那个能够改变她命运的男人。 还要等到明年才会来到这个边陲小镇。 陈依依自知自己容貌出众。 加之父亲身为镇上有名的大夫。 使得周围不少有权有势的乡绅对她青睐有加。 前世的她,差点就被一个年迈的乡绅强娶为妾。 那段经历至今让她感到恶心与屈辱。 在这个民风强悍、人人自危的小镇。 每个居民都不是易与之辈。 而她家人的胆小怕事。 在她被强行带走的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连她的亲生父亲。 也只是躲在门后,颤抖着身躯。 不敢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女儿。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陈依依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这辈子,她绝不再让自己的人生沾染上丝毫瑕疵。 她迫切需要一个坚实的依靠! 秦诚实虽自身能力平平。 但他的姐夫却是县令。 且以疼爱妻子闻名乡里,对这位小舅子更是呵护有加。 以至于在三石镇内,秦诚实几乎可以无所畏忌地行事。 无人敢轻易招惹。 陈依依谨慎地环视四周。 冬日的寒风使得狭窄的巷弄里空无一。 心中暗自庆幸,适才被秦诚实拥入怀中的那一幕,应是无人目睹。 毕竟,婚约仅止于口头,尚未板上钉钉。 只要熬过这个冬天。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 那位男子若能如约而至。 她便寻觅良机,彻底断送秦诚实的一切。 如此一来,这段婚约自然不攻自破! 念及此,陈依依脸上再次绽放出温柔的笑容。 言辞间充满了包容与理解。 “诗诗姑娘本性不恶,只是与我表妹之间有些小小的误会罢了。” “她并未对我有何不敬,你不必挂怀。” 陈依依轻声细语。 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 这正是她在往昔花楼生涯中学到的。 如何巧妙地触动男人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激发他们的保护欲。 第44章 怂包 秦诚实见状,心中既怜惜又欢喜。 这般的纯真善良,简直是落入凡尘的小仙女! 对于小仙女的这份通透,秦诚实感到无比欣慰。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记住了,往后遇见叶诗诗,我们尽量避开,既然惹不起,那就躲得远远的。” 陈依依心中一怔,这并非她的本意啊! 她原本希望通过这样的话语,激发起秦诚实作为男人的斗志。 怎能让心爱的女子受半点委屈? 理应挺身而出,扞卫彼此的情感! “怂包!” 陈依依在心底暗暗唾弃秦诚实的怯懦。 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份温柔。 “那我先回家了,出门太久,爹娘会担心的。” 言毕,她准备离开。 突然,她停下脚步,抬头看着秦诚实。 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又似乎顾虑重重。 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道: “虽说男子风流本无妨,但你频繁涉足那些……那些风月场所,我娘亲若是听闻了,怕是心中也会颇有微词呢。” 说这话时,女孩的脸颊不自觉地染上了两朵红云。 秦诚实听了这话,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已经有了心爱之人。 怎可再如此放纵,留恋于花丛之中? 他必须保持自身的纯洁,以配得上心中的佳人! 秦大娘曾言,明年他便能迎娶依依进门。 “好!我再也不去了!依依,从今往后,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 秦诚实拍着胸膛,信誓旦旦。 那笑容几乎要从嘴角延伸到耳后。 心中满是对心上人醋意的窃喜与珍惜。 陈依依洞悉了男人的心思,却不戳破,只是轻轻撇了撇嘴。 她并非真的在吃醋。 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断绝他立下大功的机会罢了。 前世里。 这个憨直的男人不知何故。 竟在一次偶然的花街之行中救下了被拐卖至此的知府千金,从而命运大转。 而这一世,这样的好运自然要由她来把握。 出身低微的她。 若想与心爱之人并肩。 就必须设法结交权贵。 待她“救出”知府的女儿。 顺势认知府为干爹。 未来的道路定会顺畅许多。 正当陈依依沉浸在美好的憧憬中。 突然感到脚踝被一股力量紧紧抓住。 惊慌低头,不禁失声尖叫。 “啊!” 她本能地抬起脚,狠狠一踹。 原本身体已因叶诗诗那一顿打而鼻青脸肿的张平兰,顿时被踢得仰面倒地。 眼角滑落的泪水混着绝望。 完了,这下怕是骨折了。 肩膀剧痛难耐,连同胸口也是一阵抽痛。 秦诚实的心脏猛地一颤。 眼前的情景让他难以置信。 他的未婚妻。 那个平日里温婉如水、柔弱无骨的女子。 此刻的模样竟与叶诗诗惊人地相似。 仿佛两人是失散多年的姐妹!而地面上蜷缩着的身影,分明就是她的表妹张平兰。 陈依依的眼神中满是惊恐与错愕。 嘴唇微微颤抖,试图解释:“我……我真的没想到……我以为这里闹鬼了……” 她心中正盘算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冷不防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脚踝。 恐惧瞬间如电流般窜遍全身,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刚刚那一踹,力量之大。 陈依依感觉脚踝处传来一阵剧痛。 疼痛让她不禁皱紧了眉头,脸色苍白。 她弯下腰,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受伤的脚踝。 这次的痛苦表情不再是伪装,而是真真切切的痛楚。 刚刚为了挣脱。 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现在脚腕处的疼痛如同针扎,让她几乎无法站立。 秦诚实见状,哪还顾得上心中的惊讶与不解。 他迅速蹲下身,一把将陈依依横抱起来。 “我马上送你回家,找陈大叔给你看看!” 他的动作既迅速又温柔。 所有的疑惑都被对陈依依的担忧所取代。 而另一边。 张平兰躺在冰凉的地面上。 眼睁睁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无助。 她费力地转动头部,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呜”声,泪水无声地滑落。 在这空旷的小巷中。 她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遗忘了。 孤独与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她不禁开始怀疑。 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孤零零地死去…… 夜色渐浓。 叶诗诗在秦家饱餐一顿后,向秦老汉道别。 步伐轻盈地走出秦家大门,穿过狭窄的巷弄。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与远处的犬吠。 就在这时。 一阵细微却清晰的“呜呜”声打破了夜的宁静。 引起了她的注意。 叶诗诗立刻停下脚步,警觉地转身。 对着身后的宇文凌寒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她的眼神锐利而机敏。 宛如一头蓄势待发的小豹,悄无声息地循声探去。 宇文凌寒紧跟其后。 他也听到了那隐约的哭泣声。 但与叶诗诗相比。 他的反应明显慢了半拍。 他暗自思量,这个看似普通的少女竟能如此迅速且精准地捕捉到周围的异动。 不多时,叶诗诗便追踪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正是不久前被她教训过的张平兰。 尽管出手时她有所保留,并未下狠手。 但看到张平兰此刻躺在地上,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叶诗诗心中不免生出几分疑惑。 明明之前还能从秦家爬出来。 怎么这会儿就装起死来了? 该不会,她竟然是想讹诈自己一笔钱财吧! 难道说,她企图索取高昂的医药费用? 叶诗诗心中暗自思量,却并不打算搭理,转身欲离去。 躺在地上的张平兰喉咙里发出了“嗬嗬”的微弱声响。 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生存的极度渴望。 在末日世界中,生存本就艰难无比。 叶诗诗对于那些仿佛来自生命尽头的呼救声太过熟悉。 以至于她的身体在未经思考之下便做出了反应,不由自主地转过了身。 定睛一看,张平兰的胸口似乎有着不寻常的痕迹? 是伤痕? 叶诗诗迈步向前。 小心翼翼地托起张平兰的下巴轻轻一扳。 这才发现原来之前张平兰之所以无法言语。 是因为下巴在之前的冲突中被自己不慎击打错位。 调整之后,张平兰终于能够开口说话了。 第45章 反目成仇? 叶诗诗目光锐利。 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呜呜呜,是我表姐……表姐她踢了我。” 张平兰的哭声中满是委屈与心痛。 “踢了我之后,还把我丢在这里不管不顾。” 叶诗诗脸上写满了惊讶。 这对姐妹在外人眼中向来亲密无间。 怎会突然之间反目成仇? 她不假思索地追问:“她为何要踢你?难道你抢了她的男人?” 张平兰一听此言,气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这简直是无稽之谈! 怎能如此冤枉人! 叶诗诗则是一脸的无辜。 “有何不妥?平日里你挂在嘴边的不就是男人和如何吸引男人吗?” 叶诗诗心中暗想。 这个张平兰,当初为了一个男人,可是亲手害死了原主啊! 张平兰一时语塞,竟是找不到合适的反驳之词。 但转念一想,这分明不对。 “叶诗诗,你休想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与表姐的关系一向和睦。 这一切的误会,定是叶诗诗从中作梗! “你若不立刻送我回姑妈家,我就去官府告发你!这些伤,全是你造成的!” 张平兰一旦能够言语。 那股子蛮横不讲理的性子又显露无遗。 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这简直是莫名其妙的冤枉,陈依依那一脚的账都要算到自己头上来! 叶诗诗气愤之余竟忍不住笑出了声。 “看看你这副狼狈样,显然寸步难行,好吧,这幽深狭窄的巷子里连个鬼影都没有,你就暂且躺在这里吧,等到明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不用怀疑,寒冷定会让你彻底告别这个世界!” “到时候可别指望把责任赖在我身上,我跟你那位莲花般清高的表姐,脚的尺码可是天差地别,官府的仵作只需一眼便能分辨出那绝非出自我的‘杰作’。” “但你也无需太过担心,我会秉持枫元律法的精神,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亲自指证你的表姐,好让她在地府有个伴,免得你孤单。” “千万别跟我客气!” 叶诗诗这一番言论,逻辑严密,无懈可击。 张平兰却是惊愕万分。 这与她预期的结果大相径庭。 这女子怎会如此冷酷无情! 正当她欲言又止之际,这位看似铁石心肠的女子竟真的转身欲离去。 留下张平兰一人在这绝望的深渊中挣扎。 张平兰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无论是疼痛还是即将到来的严寒,似乎都在宣告着她生命的终结。 “叶诗诗,你别走!” 她的声音里已带上了哭腔。 可对方似乎并不为所动。 依旧冷漠至极。 为了生存,张平兰不得不拼尽全力呼喊。 “我有钱,我给你钱,求你救救我!” 剧痛从胸口蔓延开来。 让她连话都说不连贯。 叶诗诗,会是一个见钱眼开之人吗? 事实证明,她确实是! 正欲决绝离开的脚步戛止。 叶诗诗以一种几近优雅的姿态回转过身。 “说说看,你打算出多少买你这条小命呢?” 她嘴角挂着戏谑的微笑。 但这笑容在张平兰眼中没有丝毫温度。 眼前的女子简直就是恶魔! 为何当初自己会愚蠢到去招惹叶诗诗? 此刻的张平兰,心中除了后悔还是后悔。 显然,若非金钱交易。 叶诗诗断然不会伸出援手。 张平兰心中暗自盘算,咬紧了牙关,声音微颤:“一两银子!” 母亲心疼自己,此行特地给了五两银子。 作为她在镇上添置花朵首饰、新衣裳的零用。 而她毅然决定从中挤出一两。 心想,叶诗诗这丫头片子,恐怕从未见过如此丰厚的银两! 张平兰显然低估了叶诗诗对于财富的渴望。 只见对方不假思索,小嘴轻启:“十两,绝不二价!” 张平兰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十两银子! 这丫头真是狮子大开口! “你这简直是明抢啊!” 张平兰愤愤不平。 叶诗诗轻松回应:“这么说来,确实比直接抢劫便捷许多,而且无需担忧牢狱之灾呢。” 张平兰被气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心中暗骂,叶诗诗这家伙,还有没有点人性! 正当张平兰怒目圆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时。 叶诗诗却不给她任何讨价还价的机会。 直接转身准备离开。 “算了,不给就算了,我可没时间耗在这里。” “别!我给!” 张平兰终究还是向现实低了头。 心不甘情不愿地掏出自己珍藏的小金库。 她是真的害怕叶诗诗就此离去。 将她孤零零地留在这里。 叶诗诗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伸出手接过了张平兰递来的那张保存得极为完好、面额十两的银票。 她心里有数。 张平兰家境殷实。 这点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目睹这一幕,宇文凌寒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 回想当初叶诗诗救下自己,却未曾提及任何报酬。 他暗自发誓,待到伤势痊愈,与军师取得联系后。 定要为这机灵又贪财的小丫头送上一份心意。 以表感激之情。 只是,想到朝廷已有一年多未曾发放的军饷。 军队中的粮草补给全靠自己筹措。 宇文凌寒不禁苦笑。 自己虽身为将领,却也称不上富裕。 但无论如何,这份恩情,他记下了。 宇文凌寒的思绪正缠绕在如何回报这份恩情的藤蔓上。 小姑娘那里话题又转了个弯。 张平兰递上了银两。 满心期待地等待着叶诗诗能即刻启程。 将她送往姑母家中。 叶诗诗却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你这人可不太守信啊,我怎能随随便便就出手相救呢!” 张平兰心中一愣,脸上写满了问号。 内心呐喊着:“到底是谁不守信用!钱收了,事却不办!叶诗诗,你简直不讲道理!” 但这些话,她只敢在心里咆哮。 表面上只能憋着一口气。 眼睛瞪得圆圆的,仿佛能喷出火来。 叶诗诗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提议道:“这样吧,你先给我写份声明,说明你身上的伤是被你表姐所为,与我无关,免得将来你反悔,倒打一耙!” 张平兰胸膛因愤怒而起伏。 第46章 声明 几次深呼吸后,在叶诗诗的“协助”下。 她无奈地撕下一块裙摆,咬破指尖。 用那鲜红的血在布片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份“声明”。 笔落之后,张平兰忽觉哪里不对。 “你刚才还说,你的脚印和表姐的不同,这伤怎么就能赖到你头上呢?” 叶诗诗的回答理直气壮,带着几分调皮。 “那得是你不幸离世,官府验尸时才能分辨,可你现在活蹦乱跳的,万一你一口咬定是我干的,我岂不是百口莫辩!” 当然,这只是表面说辞。 她是要这份“声明”成为她手中制约陈依依的利器。 这些心思,她是不会向张平兰透露半分的。 想到这对姐妹的说法。 一个不好的名声足以让嫁人都成难题。 叶诗诗心中暗自得意,嘴角不禁上扬。 张平兰闻言,脸颊腾地一下红了。 急急辩解:“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叶诗诗只是笑而不语。 随后示意宇文凌寒转过身去。 一本正经地对张平兰说:“不是怕他偷看你,而是怕你误会了,非要人家负责,甚至以死相逼要人家娶你,阿轩虽家境贫寒,但人长得俊俏,我怕你动了心思,到时候我怎么向陈大娘交代呢。” 毕竟,她带着人家的儿子出门。 总不能平白无故地带个儿媳回去吧,这玩笑可开不得。 张平兰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愤怒与羞辱混杂在一起,让她忍不住大吼:“叶诗诗!你这是血口喷人!”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挤出了这句话。 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话音刚落,空气中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清晰可闻的“咔嗒”声。 那是骨头错位又复位的清脆声响。 张平兰猛地吸了一口气。 却好似被什么卡在了喉咙里。 只发出了一阵压抑而粗重的“嗬嗬”声。 随即,再也无法忍受疼痛的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疼!” “别嚎了!” 叶诗诗的声音冷硬而直接。 仿佛是冬日里的一阵寒风,毫不留情地打断了张平兰的哭声。 她的目光锐利。 仿佛在审视一件无用的废物。 语气中满是不屑。 “不过是正个骨,就叫得如此凄厉,若是真遇上了那些丧……心病狂的山贼,怕是你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刀解决了。” 背对着她们的宇文凌寒。 耳中捕捉到了“山贼”二字。 眉头轻轻蹙起,心中泛起几分疑虑。 她究竟是随口一说,还是有所指? 他故作好奇地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探究。 “诗诗姑娘对山贼的行径如此了解,难道你真的亲眼见过山贼不成?” 叶诗诗闻言,脸色微变。 旋即故作不悦地回应。 “没见过还没听说过吗?山贼最喜欢对那些大呼小叫的人下手!” 她自然不能透露,自己险些脱口而出的是更为惊人的“丧尸”二字。 正当宇文凌寒还想继续追问之际。 张平兰方才那一声惨叫已经引起了巷子里几个汉子的好奇。 他们纷纷探出头来,一脸疑惑地询问。 “咋了?出啥事了?” 叶诗诗眼疾手快。 一把将张平兰捞起。 动作熟练而稳健。 仿佛她天生就是处理这种场面的高手。 “没事,她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正准备带她去看大夫呢!” 那些汉子见外面是三个年轻人,其中一个还是男子。 便没有再多问,纷纷点头示意后。 各自转身回屋,重新关好了门。 叶诗诗趁着这个空档。 对着张平兰语重心长地告诫道。 “看到了吧,如果刚才那几个是真正的山贼,你现在可能已经被掳走了,做人啊,要懂得低调,别动不动就大呼小叫,惹祸上身。” 言毕,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深意。 张平兰闻言。 愤怒、屈辱、不甘……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她紧咬下唇,眼中闪过倔强的光芒。 心中暗自发誓。 以后绝不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软弱。 尤其是叶诗诗。 阳光斜洒在青石板路上,叶诗诗步伐坚定,手里拎着张平兰,仿佛拎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鸡,径直向陈家大院行进。 此时,陈家院内,陈依依的父亲正小心翼翼地为女儿的脚腕敷上草药,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柔而仔细,眼神中满是心疼与关切。 他低声叮嘱着:“依依,你先在这儿歇会儿,等会儿出去和秦诚实说说话。秦家家境殷实,咱们得好好把握机会。” 陈依依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她知道这桩联姻的重要性。 于是,她轻轻搅动着双手,姿态柔弱地坐在门槛边,眉宇间透露出一种脆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闪过晶莹的光芒。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一旁的秦诚实心痛不已,他不知所措地坐在她身边,心中五味杂陈,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 秦诚实的无助最终化作了一声声愤慨的低吼:“叶诗诗那个女魔头,实在太可恶了!”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 “依依,你放心,恶有恶报,她迟早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他继续说道,尽管语气坚定,但眼神中却流露出几分无力。 “虽然我承认,我可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她如此嚣张,将来必定会栽大跟头!”这些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自我安慰,显得苍白而空洞。 陈依依内心虽有几分不屑,却不得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泄露,只是勉强挤出一个脆弱的笑容,偶尔发出一声细微的“嗯”,算是对秦诚实的支持。 然而,就在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时,一阵清脆的女声突兀地从大门口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咦,二狗子,你胆子不小嘛。” 这声音如同春风拂过湖面,既娇俏又带着几分玩味。 陈依依和秦诚实几乎同时抬头,两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陈依依脸色骤变,眼中闪过一抹惊慌;而秦诚实则是一脸错愕,直接跪倒在地,仿佛被那声音中的威严震慑住了。 原来,陈家的小医馆门扉半掩,叶诗诗不费吹灰之力便推门而入,她的出现如同夏日午后的一阵急雨,让人猝不及防。 秦诚实脑中迅速回放着自己刚才的言论,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嘴巴微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哑咒。 第47章 想干什么 陈依依见状,心中虽有怒气,却也只能强压下去。 她紧咬下唇,目光锐利地扫过秦诚实,随后挺直腰背,强装镇定地问道:“你……你来这里做什么?想干什么?” 在光天化日之下,叶诗诗总不至于当众对她动手吧?这念头在她心中盘旋,既是疑问也是自我安慰。 她的心跳如鼓擂,慌乱间,声音颤抖着大喊:“爹,爹,你快来呀!” 尽管她心里清楚,父亲平日里显得有些懦弱无能,但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一个成年男子的身躯,怎么说也比她这副柔弱的女儿身更能抵挡一二。 她盘算着,只要叶诗诗的注意力转移到父亲身上,哪怕只是片刻,她就能趁机夺门而出,逃离这即将降临的风暴。 然而,她的呼救声仿佛触动了什么不祥的机关,门口的阴影处,竟又缓缓踱进一名男子的身影。 那不是别人,正是与叶诗诗如影随形的活阎王——林浩轩!陈依依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连忙伸手扶住身旁的椅子,才勉强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眼前的景象仿佛与前世皇城中那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的惨烈画面重叠,让她一阵眩晕。 林浩轩因伤势未愈,脚步略显蹒跚,落在叶诗诗之后不少。 他费力地调整着呼吸,直到气息平稳,才踏入屋内,以免被屋内的小姑娘看出自己的虚弱,成为笑柄。 未曾料到,甫一进门,便迎上了陈依依那惊恐万状的目光,这让他的心绪不禁蒙上了一层阴霾。 眉头微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中带着几分不悦:“你为何如此惧怕我?” “无常索命!”这四个字如同魔咒一般,在陈依依的脑海中疯狂回响。 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她一个趔趄,从椅子边滑落,脚踝处旧伤新痛混杂,疼得她眼泪瞬间决堤。 目睹这一幕,林浩轩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际。 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自幼便因天赋异禀,能洞察人心,而被视为家族中的异类,被囚禁在这深宅大院之中。 府中仆人见他亦是避之不及,仿佛他是世间最不可触碰的禁忌。 多年过去,原以为这一切已成过往云烟,却不曾想,今日这熟悉的恐惧与排斥再次上演。 怒火在他胸腔中汹涌翻腾,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枷锁。 紧握的拳头彰显着他内心的挣扎与愤怒,他竟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将眼前这个女人彻底抹去,以泄心头之恨。 陈依依感受到了林浩轩身上散发出的骇人气息,身体抖动得更加厉害,几乎要失声尖叫求救。 而林浩轩的眼神却愈发幽深,他意识到,若不找个出口释放这股压抑的情绪,恐怕自己会彻底失控。 全身的旧伤似乎都在这股情绪的催化下隐隐作痛,他不禁自问,为何自己即便为家国出生入死,历经生死考验,却依然无法得到作为普通人应有的理解和接纳? 就在这一刻,林浩轩的右手缓缓抬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气氛…… 小姑娘的声音清澈如山间初融的春水,带着几分不染尘埃的泠泠之音,在静谧的空气中轻轻荡漾开来,宛如晨风中摇曳的银铃。 “别去理会她,她们姐妹二人,向来如此,一遇见姿容出众的男子,便似弱柳扶风,脚步都轻飘飘起来。” 言辞间,既有少女的俏皮,又不失一份超脱年龄的聪慧与敏锐。 这番话,如同一缕温暖的阳光穿透云层,轻易地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他那总是冷若寒冰的俊美容颜上,竟也难得地浮现出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仿佛千年寒冰遇到了春风,渐渐融化。 听见小姑娘继续说道:“上次她看我的时候也是如此,那神情,就像是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物,我猜啊,多半是嫉妒我比她更吸引人眼球呢!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小气得很!” 那话语中的自信与自得,让人不由自主地被其感染,连他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声在不经意间溢出唇边。 “咦?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叶诗诗眨巴着大眼睛,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位突然发笑的男子究竟为何觉得好笑。 男子连忙摆了摆手,脸上换上了认真的神色,解释道:“不,你说得对极了,只是我忽然想到了些别的趣事罢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几分玩味,似乎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小姑娘叶诗诗定睛注视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满是“你可别想随便糊弄我”的意味,同时又带着几分狡黠,仿佛在说:“好吧,那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子见状,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加重了语气强调:“千真万确!” “那你先忙你的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小姑娘的言辞间透露出一种不同寻常的洒脱与自信,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股力量,无需任何外力的烘托。 而他原本想要试探小姑娘底细的计划,此刻已被彻底遗忘在了脑后。 面对这样一个充满趣味与神秘感的小姑娘,他决定采取更为耐心的方式,慢慢揭开她那层神秘的面纱,毕竟,美好的事物值得细细品味,不急于一时。 随着男子的离去,叶诗诗微微侧头,目光追随着缓缓合拢的木门,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男子的心思,是否也如深海之针,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屋内失去了那位“活阎王”所带来的无形压力,陈依依这才敢悄悄松了一口气,刚刚那一刻,她几乎以为自己即将命丧黄泉! 以至于叶诗诗那些自说自话、看似无害的话语,她都未能及时反驳,维护自己的名声。 直到这时,陈依依才猛然发现,叶诗诗不知何时竟已将她的表妹小兰拎了起来!那动作,既突兀又令人震惊。 “叶诗诗,你……你简直不可理喻!你对小兰做了什么?她是不是……是不是受到了伤害?” 第48章 行事狠厉 陈依依的声音里充满了焦急与不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紧闭的牙关中挤出,透露出深深的担忧与愤怒。 死亡,这个沉重而冰冷的字眼,仿佛带着千钧之重,让陈依依的喉咙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连吐出这个字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眼中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映出了深深的疑惑。 陈依依虽然早就知晓叶诗诗行事狠厉,却从未料到她竟会做出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秦诚实自始至终都未敢发出几分声响,他的心随着陈依依的惊呼而剧烈跳动,仿佛每一次跳动都在提醒他所处的险境。 陈依依的惊慌失措像是一阵风,将秦诚实本就摇摇欲坠的信心彻底吹散。 他双腿发软,几乎无法支撑自己站立,心中不禁暗自嘀咕,自己平日里行得正坐得端,何以今日要遭受此等惊吓,命运为何对他如此不公! 叶诗诗面对这对似乎缺乏思考能力的男女,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对着陈依依冷冷说道:“你眼睛长哪里去了!” 话音未落,她便轻巧地将昏迷的张平兰安置在一旁空着的凳子上,动作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健。 “你的表妹,我给你安全送回来了。” 随后,叶诗诗的目光转向了一旁恨不得将自己融入墙壁的秦诚实,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 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两人的恐惧神情在她眼中竟是如此相像,仿佛一对活生生的模仿秀。 闻言,两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张平兰从疼痛中醒来,胸口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咳嗽起来,口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药味。 见到陈依依,她竟忘了抱怨之前被踢的事情,只是紧紧抓住陈依依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哭腔,“表姐,姑父呢?快让他给我开药吧,我不想死,呜呜呜,我真的不想死啊。” 地上散落着几缕发丝,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混乱。 叶诗诗收钱办事,干净利落,办完即刻转身离开。 她拍了拍手,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屑于给予屋内的三人,对于这些愚蠢而又心怀恶意的角色,她认为不值得浪费任何情感。 夜幕已深,她急于踏上归家的路途。 刚跨出门槛,叶诗诗注意到林浩轩正与一位身着官服的男子微微点头示意,心中不禁闪过几分诧异。 这个男人,似乎有着不同寻常的底蕴,让叶诗诗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暗暗赞叹。 见官不怵? 陈大娘那平日里低调行事的儿子,今日竟展现出如此不凡的气度,真真是装出一副深藏不露的模样。 让人不得不重新估量,心中暗自思量:此人非池中之物,日后定要多加留意,免得被其锋芒所伤! 当那位身着官服的男子急匆匆地步入医馆,怀中紧紧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孩子,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焦急。 叶诗诗仿佛能从他匆匆的步伐中,捕捉到几分忧虑。 耳边隐约传来一句询问:“姐夫,大娃这是怎么了?”声音中满是关切与不安。 叶诗诗眉头轻轻一蹙,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只见孩子的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后脑勺肿起的大包触目惊心。 但转念一想,既然已送入医馆,应当有回天之术,心中稍安。 于是,他朝身旁的林浩轩微微点头示意,语气平淡却坚定地说:“走吧。” 系统007,这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小家伙,此刻正卖力地向宿主叶诗诗推销充值的好处。 它用尽浑身解数,试图说服叶诗诗,按照当前的兑换比例,只需三两银子,就能获得3000积分,足以让宿主的实力实现飞跃式的提升! 特别是提到了新获得的升级道具——系统盔甲,这可是能保护它免受宿主“关爱之拳”的神器! 007全身散发出一种期待而又兴奋的光芒,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它用最温柔的声音,最诱人的承诺,试图哄骗叶诗诗投入那宝贵的银两。 然而,它的宿主却显得异常冷酷,转过头,眼神中带着几分寒意,冷冷地吐出几个字:“你又皮痒了?”同时,她还挥动着那握着棉花的小手,做出威胁的姿态。 这一举动吓得007猛地一跳,瞬间加速逃离,眨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片刻之后,系统面板上传来一阵带着委屈的电子音:“诗诗宿主,女孩子这么凶,将来可是要嫁不出去的哟~” 那刻意模仿人类语气的“哒”,听起来既滑稽又可爱,让人忍俊不禁。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不在意的笑,轻蔑地回应道:“我志在四方,搞事业才是我的目标,男人只会拖慢我赚钱的步伐。” “但你这样手工摘棉花,效率何其低下,充值后就能兑换棉花收割机,大大提高效率。” 系统007在心中默默补充,却故意省去了需要消耗3500积分这一关键信息。毕竟,一旦有了盔甲的保护,它再也不怕被宿主的“爱抚”了。 叶诗诗低头望向自己精心摘下的棉花,每一朵都洁白如雪,却也映衬出收获的速度确实不尽人意。 她轻巧地展开一块从旧被子上拆下的淡黄色土布,铺陈在脚边的草地上,那上面零星散落的棉花,像是初冬的初雪,薄薄一层,仅需双手便能轻易拢起。 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地照在这微不足道的小堆上,显得格外寂寥。 她缓缓站直身子,一旁的虚拟助手“007”似乎从屏幕上感受到了主人的心思,瞬间,那方寸之地上光芒闪烁,仿佛是为即将到来的转机而雀跃不已。 然而,叶诗诗的下一步行动却让007的心情如同坐上了过山车。 只见她右手轻轻一挥,一股股清澈透明的灵泉水柱仿佛听从着无声的召唤,轻盈地跃出,温柔地包裹住棉枝顶端的每一朵棉花。 宛如母亲的手,轻柔地将它们牵引至下方铺设好的麻布之上。 007见状,急得几乎要跳出屏幕,高声呼喊:“诗诗,诗诗,你忘了棉花沾水就废了吗!”它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与不解。 但叶诗诗的行动总是出乎意料,只见她微微一笑,再次挥手之间,那些灵泉水柱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纷纷回撤。 没有留下丝毫水渍,只余下一座座蓬松柔软的棉花小丘,静静地躺在麻布上,洁白无瑕,温暖如初春的阳光。 007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它不得不承认,自己又一次低估了这位看似平凡实则深藏不露的宿主。 宿主如此强大,那它这个辅助系统的存在,岂不是显得多余? 一种莫名的失落感油然而生,系统界面竟也似乎暗淡了几分,仿佛真的陷入了自闭。 叶诗诗满意地审视着眼前两大堆棉花,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虽然棉花中的籽还需手工去除,但想到家中还有叶言墨和另外两位伙伴,四人合力,这点小事自然不在话下。 她心中盘算着,虽然她完全有能力通过操控水流将种子一一分离,但考虑到未来她计划亲自种植棉花,保持棉花的原始状态更为重要,以免将来引起不必要的疑问和麻烦。 随后,她细心地将两大堆棉花仔细打包,每一下折叠都透着对劳动成果的珍视。 打包完毕,她对着系统界面中的007挥了挥手,轻声道:“007拜拜。”语气中既有告别也有安慰。 系统007望着宿主毅然离去的背影,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也只能默默承受这份离愁别绪。 它知道,自己的宿主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一旦决定,便不会回头,哪怕心中有再多的牵挂与不舍。 第49章 麻袋 叶诗诗肩扛着自制的麻袋,里面装着满满的两袋棉花,踏上了前往陈大娘家的路。 还未及敲门,便已能隐约听见屋内传来陈大娘严厉的责备声,显然是在教训她的儿子:“诗诗一个女孩子,天色都快暗了,你还让她独自一人上山,万一出了什么事,你担当得起吗!” 话语间满是担忧与疼爱,透露出邻里间那份淳朴而真挚的情感。 “不会的,她厉害得很。” 林浩轩轻轻拍了拍自家阿娘的手背,语气中满是坚定与安慰,“阿娘别担心,诗诗她机智勇敢,不会有事的。” 门外,叶诗诗站着,耳朵贴紧门缝,听到这话不由得心中一暖,暗自赞叹:算这个男人有眼光,能识得我叶诗诗的本事! 但这份得意转瞬即逝,因为紧接着,陈大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再厉害也是个姑娘家!我真是命苦,养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混小子,赶紧给我出门找人,找不到诗诗,你也别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你可记得,这一年来咱们餐桌上的每一粒米,哪一样不是诗诗辛辛苦苦从山上换来的?你倒好意思让她孤身一人上山,万一有个闪失,我们娘俩下半辈子还怎么安心过日子?” 陈大娘的话语中带着心疼与责备,让门外的叶诗诗心头一紧。 叶诗诗本想推门进去,说声“大娘我没事”,一只手已经从沉重的麻袋下抽出来,正欲推门,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不料,她的额头竟直直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胸膛,力度之大,让她不禁愣在原地。 嘿,这胸膛,还挺结实的嘛! 叶诗诗心里嘀咕着,一边抬头,却正好对上林浩轩微蹙的眉头。 小姑娘的心思瞬间转了个弯,心想:不过是轻轻一撞,他就皱起眉头,这男人未免也太小气了吧。 幸运的是,尽管林浩轩无法完全洞察叶诗诗心中的小九九,但从她瞪大的双眼中,他还是捕捉到了几分误会的意味。 于是,林浩轩连忙解释起来:“你撞到我的伤口了。”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还特意伸手按了按自己胸前,那里不久前才留下了一道刀疤,“真的很疼。” 那副略显夸张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有点让人忍俊不禁,想让人上去轻轻捶他一拳。 叶诗诗刚想翻个白眼表示不屑,却突然听见林浩轩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原来是陈大娘,她二话不说,在儿子的肩上用力拍了一下,声音里满是母亲特有的严厉与疼爱,“你一个大男人,疼什么疼,别在这儿矫情了。” 这一拍,仿佛也拍散了刚才紧张的气氛,让空气中弥漫起一股家的温馨与包容。 “回来了就好,饿了吧,大娘去端饭,快进来吧。” 陈大娘的话语中满是温暖与关怀,却没有注意到自己那充满爱意的一拍,让儿子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她的心思全然放在了时间的流逝上,只觉得天色已晚,一家人的晚饭不能再拖。 临转身之际,陈大娘嘴里还嘀咕着。 “言墨那孩子,整天盯着那些鸡崽子,都快看出神了。一大早就抱着他的那只大肥鸡,蹲在灶台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几只小鸡崽。到了中午,饭碗一放,他又蹲回了原地,真是入迷了。” 语气里虽有几分无奈,更多的却是对言墨纯真童心的宠溺。 “他没别的玩伴,看看鸡崽子也是个乐子。”叶诗诗望着陈大娘逐渐远去的身影,轻声应和着,准备迈进屋内。她的肚子确实已经饿得咕咕作响了。 然而,当她的目光与站在门口、脸上写满受伤神情的男人相遇时,叶诗诗连忙捂住嘴,强忍着笑意,眼角余光偷偷扫过林浩轩,心中暗自调侃:你这模样,确定是亲生的? 林浩轩的眉头紧锁,仿佛能拧出水来,他闭上眼,默默承受着由陈大娘那无意间的一拍所带来的疼痛,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试图平复身体的不适。 为了不让陈大娘担忧,林浩轩选择隐瞒了自己的真实伤势。 偏偏陈大娘的那一拍,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右肩上那道迟迟未能痊愈的旧伤,仿佛命运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叶诗诗见状,嘴唇轻轻蠕动,无声地用唇语询问:“不会吧,伤得很严重?”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 林浩轩轻轻摆手,摇了摇头,不愿再提及伤口的话题,转而上前接过叶诗诗肩上的麻袋,“你这是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想到她说要解馋去打野兔,结果不仅自己挨了阿娘一顿训斥,还带回一堆不明所以的东西,林浩轩心里五味杂陈,对这个姑娘的行事风格既感到无奈又好笑。 但林浩轩哪里敢真的责备她? 他娘第一个就不答应,他也只好私下里发发牢骚,这样的生活,让他感到几分憋屈。 小姑娘递过麻袋时,眼中仍流露出几分不放心,“小心点拿哦!要是太沉,就交给我来背。” 这话里,既有对林浩轩的关心,也有对自己成果的小小骄傲。 林浩轩心中一阵憋闷,眉宇间拧成了一个“川”字,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与不解,“在这荒山野岭之中,怎会有价值连城之物?” 他自诩为堂堂男儿,岂有背负不起之理? 说罢,他伸手提起那看似不起眼的麻袋,意外地发现分量并不沉重,手感还颇为柔软,“这里面装的莫非真是山间的干草或是枯叶?” 他的心中暗自揣测。 这麻袋里的内容物轻盈而柔软,触感让林浩轩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些贫寒人家冬日御寒的手段——用干草、芦花填充被褥与衣物,以此抵御刺骨的寒冷。 即便是出身名门望族的他,在多年的军旅生涯中,也常常与士兵们共用这些简陋的干草被褥。 朝廷的粮草供给逐年减少,今年更是提前断供,迫使士兵们不得不自行上山采集干草以维持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他自己,也曾是这拾草大军中的一员。 第50章 心疼她 望着眼前这位瘦弱的小姑娘,林浩轩心中涌起一股心酸。 他走在前方,沉稳的声音穿透冷冽的空气,“待我伤势稍愈,深入山林,猎得猛虎一只,为你、你娘亲还有言墨制衣取暖。” 本以为这番豪言能触动小姑娘的心弦,却不料迎来的是一声不屑的“呸”。 “你以为你是武松再世吗?还打虎!” 小姑娘的话语中满是嘲讽。林浩轩愣怔地转身,脸上写满了困惑与无辜,心中五味杂陈。 他明明出于一番好意,这小姑娘却似乎对老虎生出了莫名的同情,甚至为此对他嗤之以鼻。 真是难以捉摸,女人的心思,就像海底的针,让人无从探寻。 其实,叶诗诗并非真的对老虎抱有怜悯之心,而是身为一个知晓棉花价值的现代灵魂,她知道利用动物皮毛制作衣物实属残忍与落后。 在她的观念里,老虎作为自然界的生灵,应当自由生活,而非成为人类的牺牲品。 “老虎活得好好的,为何要去伤害它呢?”她心中暗自思量。 回想起种花基地的历史,叶诗诗记得曾有多少种类的老虎活跃在这片土地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中的许多已悄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想到这里,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随即主动接过林浩轩肩上的麻袋,坚持自己背负。 在她看来,如此珍贵的物资,只有亲自背在身上,才能真正安心。 小姑娘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承载着无形的荣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随着她坚定的步伐轻轻摇晃,每一步都踏出了自信。 林浩轩望着那道倔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屋内,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困惑——不过是两袋寻常的干草枯叶,怎会让她如此骄傲满满? 小姑娘的情绪就像六月的天,让人难以揣摩,时而晴空万里,时而阴云密布。而这份难以捕捉的神秘感,却也平添了几分吸引。 晚餐过后,昏黄的灯光下,一家四口围坐在叶诗诗那两个不起眼的麻袋旁,气氛中弥漫着一股即将揭晓秘密的紧张与期待。 林浩轩的目光在触及那洁白如云、触感柔若无物的花朵时,不禁微微一震,心中的激动难以自抑。 叶诗诗狡黠一笑,显然对林浩轩的识货颇为满意,竖起大拇指,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眼光不错嘛,能看出这不是凡品?” “就不告诉你!”叶诗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心中暗自得意。 这是她的独门秘宝,世间独一无二。待到春暖花开之时,若能辟出几亩良田栽种,她的小日子定能如插翅一般,扶摇直上九万里。 林浩轩见状,轻叹了口气,心中虽有遗憾,却也理解。 他手中的棉花团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轻轻揉捏间,温暖与希望似乎在指缝间流淌。 “这材质,比起干草枯叶,保暖性能更胜百筹。若用于填充被褥衣物,其舒适度与保暖性将远超想象!” 林浩轩的话语中透露出几分庄重,仿佛在宣告一项重大发现。 此刻的他,内心涌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预感——这不起眼的物品,或许能为天下苍生带来福祉,尽管他尚不清楚它的真正来历与名号。 叶诗诗,这个看似平凡的小姑娘,身上竟藏匿着如此多的秘密,让林浩轩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相比之下,陈大娘和叶言墨虽没有林浩轩那般敏锐的洞察力,但也被手中那柔软温暖的棉花球深深吸引,爱不释手。 “诗诗啊,这玩意儿摸着心里都暖洋洋的。”陈大娘感慨道。 叶言墨更是兴奋异常,小手紧紧攥着棉花球还不够,干脆将整张小脸埋进了那片柔软之中,仿佛找到了世界上最舒适的依靠。 “姐姐,它跟言墨的脸蛋一样软乎乎的!”话音未落,叶言墨已迫不及待地向姐姐分享着这份纯粹的喜悦。 阳光斜洒在简陋的院子里,叶诗诗轻轻地拉了拉弟弟叶言墨的小手,“里面还有籽呢,硬邦邦的,别不小心把你那嫩嫩的小脸蛋蹭破了,快从那堆棉花上起来吧。” 叶言墨一脸的意犹未尽,小脸蛋抬了起来,嘟起嘴,眼睛里闪过孩童特有的倔强与好奇,“可我感觉不硬啊!” 他的声音稚嫩而坚持,像是在为自己发现的新大陆辩护。 叶诗诗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心里暗自思量:是啊,对于每天晚上只能以干草为枕的孩子来说,哪里还会觉得棉花籽硬呢? 生活的艰辛早已让他们习惯了粗糙。她随即抓起一把棉花,手指灵巧地穿梭其间,三两下便将那些细小坚硬的籽粒剔除干净,随后将柔软如云的棉花细心地团成一团,递到了叶言墨面前。 “呐,现在拿着玩儿吧,保证不会再戳到你的小脸了。” 叶言墨接过棉花球,再次用他那圆乎乎的小脸轻轻蹭了蹭,眼中满是惊喜,“哇,姐姐,这比刚才还要舒服啊!就像摸着隔壁大肥猪的肚子一样软乎乎的!” 说话间,他已经忍不住又将自己的小脸在那团棉花中来回磨蹭了好几圈,享受着这难得的温柔触感。 叶诗诗见状,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喜欢吧?喜欢的话就别光叶着玩儿了,来帮姐姐一起把这些棉花籽都挑出来,好让我们今晚就能用上新棉被。” 说罢,她转头望向一旁正忙碌着的陈大娘,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大娘,这里大约有十五斤棉花,您看能不能等会儿帮我们弄出两斤来,缝进之前您辛苦为我们姐弟俩做的棉衣里?剩下的,就做两床被子,一床给我们,另一床送给您。” “至于从被子里替换出来的干草,我们就拿去晒晒,给林浩轩送过去。这么多干草,足够让他这个冬天过得暖和些了。” 叶诗诗的话语中充满了对邻家少年林浩轩的关怀,尽管他们自己也不宽裕。 林浩轩站在一旁,听着这番安排,张了张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他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复杂的情绪,既有感动,也有几分落寞。在这个小小的村落里,他是唯一没有棉花被子可以盖的人。 第51章 顶天立地 叶诗诗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抬头朝他微微一笑,解释道:“这次的棉花确实不多,我们家里,老人需要温暖,小孩也需要呵护,而我跟你一样,都是需要照顾的人。 你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就别跟我们这些弱小的争了,先紧着我们用吧!等以后有机会,我们一定不会忘了你的。” 她的语气中既有歉意,也有坚定,让人无法生出半点埋怨。 这物件,乃是叶诗诗费尽心思寻得的,对于林浩轩而言,将其占为己有,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心中所想,无非是好奇这奇物的来历,渴望了解其背后的故事。 然而,叶诗诗那番话,却让他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微微的红晕,仿佛是被误解的小孩,既无辜又羞涩。 他轻轻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声音里带着几分尴尬,缓缓说道:“你千辛万苦找来的宝贝,自然归属你所有,我只是出于好奇,想探询一番它的由来……” 话音未落,陈大娘那爽朗而略带几分护犊之情的声音便打断了他。 “诗诗找来的好东西,当然是由她自己做主,你这小子,心里头打的什么算盘呢?” 显然,陈大娘近来深受叶诗诗的帮助与关怀,加之诗诗的乖巧伶俐深得她心,使得她在言行举止间,不自觉地偏向了这个小姑娘。 自家的大儿子林浩轩,即便好不容易找回,此刻也只能暂且退居二线。 教训完儿子后,陈大娘又接着说道:“大娘这儿的被子足够用了,这珍贵的材料,就给你们姐弟俩,诗诗、言墨一人做一床被子吧。” 她坚决拒绝了叶诗诗想要为她制作被子的提议,因为在她眼中,自己一个年迈的老妇,实在无需如此奢侈的享受。 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 “言墨今年都已经四岁了,你今年还能与他同榻而眠,但明年最好就该让他独自睡了,否则外人说起来,对你一个姑娘家的名声可不太好听啊!” 在这贫寒之家,或许不那么讲究“男女六岁不同席”的古训,但姐姐与弟弟共用一床被褥,终究显得有失体统,尤其是家中并无长辈在旁监督的情况下。 叶诗诗闻言,细细思量,觉得陈大娘的话不无道理。 尽管如此,她仍旧坚持先为陈大娘制备被褥。 “言墨现在年纪尚幼,明年再专门为他做一床也不迟。我还打算修缮一下我们的小屋,再添置一张床,这样一来,明年言墨就能开始享受他自己的小天地了!” 言语间,透露出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与不屈不挠的坚韧。 叶诗诗对于自己的计划并没有对陈大娘有所隐瞒,毕竟现在他们两户人家已经紧密相连,共同抵御生活的风雨,彼此间的坦诚相待显得尤为重要。 陈大娘并非那种会因嫉妒而心生罅隙的人。 相反,将事情告诉她之后,她不仅会理解支持,更会在叶诗诗忙碌得无暇分身时。 主动帮忙照顾年幼的叶言墨,这份源自心底的善良与热心,让叶诗诗倍感温暖,也愈发感激。 然而,当叶言墨得知自己不能再与姐姐同眠的消息时,他的小身躯猛地一震,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失落。 他那稚嫩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听起来格外令人心疼。 “姐姐,你...你不和言墨一起睡觉了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挤出的呼喊。 陈大娘闻言,不禁轻笑出声,眼中满是慈爱,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叶言墨的小脑袋,语气温柔却坚定:“言墨啊,你已经是个渐渐长大的小男子汉了,要有自己的床铺,不能总是和姐姐睡在一起了。” 这番话,既是鼓励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 叶言墨听了,小脸蛋气鼓鼓的,仿佛在无声地抗议:“那...那我不长大不就好了嘛!”他天真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孩子气的执着。 “哎,孩子啊,人这一辈子,无论愿不愿意,都会随着时间慢慢长大的。” 陈大娘的话语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感慨,也饱含着对言墨的疼爱与期待。 小家伙似乎并不买账,倔强地坚持着自己的立场,小手叉着腰,小胸脯挺得老高,一副要与全世界为敌的模样,再次强调:“我就是不要长大!” 为了能继续和姐姐共眠的小小愿望,他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份坚决让人既好笑又心疼。 陈大娘一时间被这突如其来的“反抗”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心中五味杂陈。 这两个孩子,尤其是叶言墨,从小就失去了母亲,全靠姐姐一手拉扯大,生活中的点点滴滴都凝聚着不易与辛酸。 林浩轩在一旁,本想插嘴劝慰几句,可看着小家伙那副“打死也不长大”,誓要与姐姐形影不离的固执表情,也只能默默叹了口气,心里暗自为他们的未来担忧。 关键时刻,还是叶诗诗机智,她故意瞪大了眼睛,装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不是总说要快快长大,好保护姐姐吗?” 这句话如同魔咒,瞬间击溃了叶言墨的“抵抗”。 他愣了愣,小手从腰间滑落,嘟起的小嘴也缓缓放松,小脑袋仰望着姐姐,眼神中闪过重新燃起的光芒:“才不是呢!我要长大,我一定要保护姐姐!” 这一刻,他仿佛真的明白了成长的意义,不再是为了抗拒改变,而是为了能够成为姐姐坚实的依靠。 一整个晚上,月光如洗,四道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忙碌不休。 叶言墨、叶诗诗以及陈大娘一家,四个人肩并肩,手不停歇,将家中所有能派上用场的工具悉数动员,从简陋的木棍到陈旧的筛子,无一不被赋予了新的使命。 他们争分夺秒,直到深夜的寒气悄悄爬上了脊背,才终于将那沉甸甸的十五斤棉花全部完成了脱籽的工序,收获了约莫十二三斤洁白如云的纯净棉花。 汗水浸湿了他们的衣襟,疲惫爬满了每个人的眉梢。 叶言墨这个平日里活泼好动的孩子,此刻已蜷缩在一旁,怀中搂着大肥,发出均匀而深沉的鼾声,显然已进入了梦乡。 第52章 收割机 叶诗诗站在那堆满地的棉花旁,目光穿过这柔软的白色海洋,思绪万千。 她回想起白天007的建议,大规模种植棉花确实需要现代化的机械辅助,比如棉花收割机。 但让自己的异能在众人面前显露,这无疑是不可能的。 兑换?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对于她来说,利用系统积分去兑换机器,未免太过天真。 要知道,以她的能力,制造一台结合收割与脱籽功能于一体的机器根本不在话下。 系统对她而言,最大的价值仅在于提供那些在这个时空难以寻觅的珍贵种子。 未来,无论是稻谷还是大麦,只要需要,她都能亲手打造出相应的收割机械。 至于系统想要从她这里占到什么便宜,简直是痴心妄想。 她的每一分每一毫,都将用于建造更美好的家园,开垦更多的土地,让生活更加富足。 言及此,叶诗诗望着眼前这片劳动成果,脸上绽放出了由衷的笑容。 “大娘,看看这时间,都已经过了半夜,我先带言墨回家休息,您和阿轩兄弟也早点歇息吧。明儿个一早,我们再一起动手,把这些棉花变成温暖的棉衣和被褥。” 虽然心中急切地想要立刻感受到新棉衣的温暖,盖上新棉被的舒适,但叶诗诗知道,人毕竟不是机器,适当的休息是必不可少的。 此时夜已深,估摸着已近深夜十点,陈大娘频繁地打着哈欠,叶诗诗心中满是歉意。 她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那片经过精心处理的棉花,每一朵都像是她亲手抚育的孩子,眼中满是温柔与骄傲。 这些棉花得益于空间的培育,品质上乘,除去脱落的棉籽,几乎找不到任何杂质,纯白如雪,触感细腻。 想象着这些棉花化作衣物贴肤的那一刻,叶诗诗心中涌动着一股幸福感,仿佛届时自己也能轻盈地飘浮于云端之上,享受那份由内而外的温暖与满足。 林浩轩望着眼前小姑娘满脸陶醉的模样,眼中闪过几分讶异之色,心中暗自惊叹,“诗诗姑娘,看您如此谙熟此物,莫非对其来历颇有研究?” 他并未就此罢休,心中的好奇如同春日里蠢蠢欲动的嫩芽,渴望着阳光雨露的滋润,驱使着他继续探寻,想要揭开这神秘之物的面纱。 而叶诗诗,仿佛置身于一片温柔的棉云之中,周身环绕着舒适与喜悦。 听到林浩轩的问话,她缓缓从那梦幻般的世界中抽离,一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嘴角勾勒出一抹俏皮的笑意,“哎呀,你是怎么看出我对此略知一二的呢?” 林浩轩目光灼灼,紧锁着叶诗诗,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仅带回了这奇物,还知晓其使用之法,难道你……”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透露出内心的不确定与期待。 “是早已识得此物真面目?” 林浩轩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叶诗诗,试图从她的一颦一笑中捕捉到任何几分谎言的痕迹。 尽管他自认难以穿透这小姑娘看似单纯的心扉,但对于谎言,他自信能够从微妙的表情变化中寻得真相。 此刻,林浩轩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 回想往昔,在京城的风风雨雨中,即便是面对那些老谋深算、城府极深的老江湖,他也未曾如此费尽心机。 然而,面对这位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姑娘,他却有种直觉——若不倾尽全力,只怕会在无形的较量中败下阵来,落得个狼狈不堪。 叶诗诗歪头细细打量着林浩轩,原本轻松愉悦的神情渐渐收敛,眉头轻轻蹙起,眼神中闪过几分玩味,“你啊,心思可真是不浅,难不成……” 突然间,她故作惊慌,高声呼唤着陈大娘,“大娘!他该不会是真想夺走我的宝贝吧!”语调中带着几分急切与假装的惊恐。 这一幕,不过是她灵机一动上演的一场戏。 此时,陈大娘刚从厨房打来热水,洗净了双手与脸颊,正巧听见叶诗诗焦急的呼喊。 她连忙笑着安抚,话语中满是慈爱与坚定,“放心吧,诗诗,有大娘在,谁也别想动你一根汗毛!” 说罢,她蹒跚着走向自己的儿子,动作熟练地一把揪住了林浩轩的右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警告道:“臭小子,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这一系列互动,让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与温馨的玩笑,让人不禁对接下来的故事发展充满了好奇。 尽管心里明镜似的清楚,自家那个总是带着几分玩世不恭气息的儿子并没有什么恶意,更不用说叶诗诗那随口一提的“告状”。 纯粹是玩笑之举,但陈大娘的心中却莫名涌起一股暖流,觉得这样的日常互动别有一番趣味。 在这个平淡无奇的日子里,这样小小的插曲仿佛给生活添上了几抹亮色,让她不禁憧憬起来,要是机灵古怪的诗诗真的能成为自家的一份子,那该是多么温馨又热闹的光景啊! 想到这里,陈大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得找个机会旁敲侧击,让自家那位憨厚老实的儿子加把劲,争取早日把这门亲事给定下来。 而叶诗诗呢,她望着林浩轩因自己无心之言而遭到家母“特殊关照”的一幕,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觉得颇为有趣。 谁让他林浩轩老想着用些小聪明来试探自己呢? 嘿,这下可真是自讨苦吃,叶诗诗心中暗自发笑,觉得这家伙也算是“罪有应得”。 林浩轩这边,一时之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谁能料到,堂堂一个成年男子,竟然会被人生生揪住了耳朵!这种体验对他来说,新奇之余,更多的是不可思议。 记忆中,自小缺乏父母温情的他,曾经多么渴望能像邻居家的孩子那样,即便犯错也能得到母亲严厉却充满爱意的责罚。 可现实总是那么冷酷,每当他故意淘气,换来的只有被关进阴冷的暗室,听着母亲冰冷的话语,指责他玷污了家族的荣耀,命令他从此不可再有任何闪失。 第53章 温柔 久而久之,林浩轩开始相信,或许所有的父母都是这般冷漠,直到后来,他见识到了不同的亲子关系,才明白并非所有家庭都如他所经历的那般。 只是,那份对亲情的渴望,早已在他心中悄然熄灭。 未曾想,已过弱冠之年的他,竟然会有这样一番奇特的经历——被一位妇人以一种略带粗鲁却又不失温情的方式教训。 妇人的手虽刚从温水中抽出,但在这寒风凛冽的冬日里,触感依旧带着几分凉意。 那拎着他耳朵的力度,既不至疼痛难忍,也不算轻描淡写,恰到好处地传递着一种警告。 妇人口中的责备虽然听起来严厉,但其中蕴含的并非怒火,而是关怀与期待,与他记忆中母亲那歇斯底里的咒骂截然不同。 原来,母爱的表达方式可以如此“温柔”,这种感觉让林浩轩心头涌动着一股前所未有的温暖,甚至让他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沉浸其中,忘却那些压在肩头、无法逃避的责任。 如果不是肩负着重大的使命,他真的愿意,就让自己成为林浩轩,享受这份迟来的、简单却真挚的家庭温暖。 然而,作为一个成年人,当众被拎耳朵,怎么说都有些尴尬。 林浩轩感觉到耳根发热,分不清是因为被拎的物理反应,还是因为内心的羞赧。 这份微妙的情感混杂,让他不禁苦笑,生活啊,还真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 叶诗诗的眼眸中闪过几分微酸情绪,那是一种复杂情感的微妙流露。 她本是抱着双臂,带着几分戏谑的心态准备看林浩轩出糗,却不料,视线不经意间捕捉到男人眼眶边缘隐隐泛起的红晕,那抹脆弱令她心头一颤。 怎么可能!这位平日里总是一副无懈可击模样的男子,竟也有如此敏感细腻的一面? “咳咳。”叶诗诗轻轻咳嗽一声,试图掩饰内心的波动,拳头轻轻抵在嘴角,故作轻松道,“大娘,大娘,教训一下就好,我相信他也不会真的做出抢我东西的事。天色已晚,我得赶紧带言墨回家了。” 小姑娘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欢快,她一边低头迅速整理着散落的物品,一边流畅地说着,刻意避开与林浩轩的目光交汇,这样的体贴与周到,让人心头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暖流。 林浩轩耳畔萦绕着这轻快的语调,眼见小姑娘如此为自己着想,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莫名的感动。 她明明是因为自己而陷入了这场略显尴尬的“温情”之中,却能如此自然地为他保留颜面,这份心思让他暗暗感激。 至于自己为何会成为这番情景的源头,林浩轩则选择性地忽略了。 陈大娘因视力不佳,并未察觉到自己以往教训儿子的行为,在这位“假儿子”心中激起了怎样的波澜。 听见叶诗诗说要离开,她连忙松开紧揪着儿子耳朵的手,习惯性地在空中虚拂了一下,仿佛是在执行一种既定的惩罚与宽慰并存的仪式。 林浩轩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内心五味杂陈。 他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太擅长扮演一个合格的儿子角色,此刻更是搜肠刮肚也找不出一句合适的话语来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 而他的母亲,似乎也不打算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直接从身旁拿起一件外衣,塞进他手中:“天色已晚,诗诗带着弟弟走夜路不安全,你看不清路,你去给他们照亮,引路吧。” 言毕,又将一个火折子递到他掌心。 林浩轩心中虽想说,那小姑娘独自外出自保能力极强,若真遇到什么人,恐怕也是对方需要担心安全问题,但想起傍晚时分因类似言论被母亲毫不客气地推出门外的情景,这次他明智地选择了沉默,乖乖遵从母命。 有人领路,叶诗诗没有丝毫犹豫,自然地接受了这份善意。 她与弟弟手牵手,跟随着林浩轩的步伐,在月光的照耀下,两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混杂出一曲无声的和谐。 直到姐弟俩安全抵达那熟悉而温馨的家门,林浩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原本打算通过闲聊探听小姑娘的心思。 却不料,一番谈笑间,非但没有套出什么秘密,反而还亲自护送他们回了家。 他不禁苦笑,感觉自己像是被命运开了个玩笑。 更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因为晚归,自己的耳朵还遭到了母亲一顿数落。 难道说,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其实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克星? 林浩轩心中不由得涌起几分愤懑,但转念一想,这份平静安宁的日子,不正是他长久以来梦寐以求的吗? 他仰头望向那点缀着几颗疏星的夜空,月光如水,洒在蜿蜒的山间小径上,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幽雅与神秘。 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微笑,林浩轩轻轻吹熄了手中的火把,选择在黑暗中独行。 在这深邃的夜色中,他仿佛找到了一种安全感,那是光明所无法给予的庇护。 冬日的空气干燥而清冷,林浩轩的脚步在枯枝败叶上踏出了“啪嗒啪嗒”的节奏,这单调而清晰的声音,在万籁俱寂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如同夜的低语,陪伴着他前行。 然而…… 正当林浩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一阵微妙的动静触动了他的警觉。 他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人在暗中尾随。 虽然脚步依旧保持着不紧不慢的节奏,但在穿过一片密林的拐角处,他猛然一侧身,动作敏捷地点燃了怀中的火把,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猛地向左侧身后挥去,准备揭露那潜藏的跟踪者。 火光映照下,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忙抬手以衣袖遮挡突如其来的光芒,同时急切地喊道:“别动手,别动手,是我是我,战神,您认错人了!” 叶言墨这一天破晓便早早醒来,甚至比姐姐还要早。 他兴奋得几乎等不及姐姐起床,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着要去陈大娘家。孩童的记忆总是那么鲜活,他清楚记得昨天姐姐和陈大娘的约定。 用那种摸起来像云朵一样柔软的材料为自己制作新衣。 第54章 激动 这个念头让言墨激动不已,如果不是昨晚实在抵挡不住困意,他恨不得连夜就开始这项“伟大工程”。 叶诗诗心里估摸着家中并无急事,便缓缓起身,细致地完成了一番洗漱,随后领着年幼的弟弟叶言墨,一同踏上了前往陈大娘家的路途。 晨光微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凉意,两人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村巷中显得格外清晰。 抵达陈大娘家门前,未及敲门,那扇略显斑驳的木门便“吱呀”一声开了,陈大娘的身影伴着一股温暖的炊烟气息迎面而来。 她的手中,赫然拎着一件手工缝制的小棉袄,面上洋溢着比叶言墨还要孩子气的兴奋之情。 “哎呀,言墨来啦!快来看看大娘给你做的新袄子,试试合不合身!” 她的眼里闪过慈爱的光芒,尽管眼底难掩一抹因熬夜而生的青色,但整个人却显得精神矍铄,仿佛那份对家人的爱意给予了她无限的能量。 叶诗诗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轻柔地接过那件凝聚着陈大娘心血的小袄,一边细心地为弟弟穿戴,一边口中责备中带着关怀地说:“大娘,其实不必这么急的,您这样熬夜,身体哪里受得了啊!” 言语间,满是对长辈的体贴与担忧。 陈大娘闻言,脸上依旧挂着那标志性的和煦笑容,摆了摆手道:“嗨,我这把老骨头,本来就睡不多,偶尔熬个夜,哪有那么娇贵。”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几分狡黠。 “再说,这袄子本就是之前闲暇时缝了一半的,昨天刚好你带回来的那块软绵绵的填充物,往里头一塞,再缝几针就成,根本不算事儿。” 叶诗诗仍旧摇头,坚持自己的立场:“大娘,无论如何,身体总是第一位的。”她的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定。 陈大娘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宠溺:“哎,我哪里是为了做衣服嘛,还不是因为阿轩那个傻小子,昨晚居然迷了路,让我好一顿担心。” 原来,陈大娘守候儿子归家,直至深夜,心中满是牵挂。 叶诗诗闻言,不禁讶异:“林浩轩昨晚迷路了?这可真稀奇,那条路明明简单得很,就一个转弯,穿过小树林,沿着熟悉的小径直走便是,他竟然也会迷路!” 想到这里,叶诗诗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心中暗自盘算着,待会儿见到林浩轩,定要好好调侃他一番。 然而,环顾四周,叶诗诗并未发现林浩轩的身影。 陈大娘见状,连忙解释道:“哦,他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听说你昨天想吃兔子却没打到,所以自己进山去寻了。” 言谈间,陈大娘的脸上洋溢着几分自豪与欣慰,显然,对于儿子这份细腻的心思,她是颇为满意的。 在她看来,懂得为心上人付出,才是一个小伙子该有的样子。 这一切,都显得如此和谐而美好。 可惜的只是,她那双眸无法捕捉光影,否则定能细细品味小姑娘脸上每几分细腻的反应,不过无妨,信心如她,坚信自家儿子的潜力无限,加之地理之便,优势得天独厚。 叶诗诗心中暗自嘀咕,对林浩轩此举颇为不解。 正值隆冬时节,晨光熹微,寒风刺骨,寻常人等尚且贪恋被窝温暖,他却偏要选择这样的时刻进山狩猎兔子,岂非异于常人? 况且,他并不具备自己那般随身携带空间系统的便利,无需考虑世俗眼光,自由出入无人之境。 好吧,若他此行空手而归,叶诗诗将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男人,是否私下里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与图谋。 正当两人言语交锋之际,叶言墨已悄然完成了穿衣大业,小手灵巧地拉扯着小棉袄的衣襟,眯缝着双眼,满脸陶醉地仰望天空,“真是暖洋洋的呀!” 那模样,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份温暖所包围。 叶诗诗俯首一观,发现小棉袄尺寸略显宽裕,这是陈大娘的细心考量,孩子成长迅速,衣物稍大些,便能多穿几季。 此刻,这件小棉袄几乎及至叶言墨的膝盖,袖口长至手腕以上,小手似被温柔包裹,难以完全伸出。 而那圆润的小脸蛋,几乎要淹没在厚厚的衣领中,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团软绵绵、暖烘烘的小球。 望着眼前这一幕,叶诗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羡慕之情,她也渴望拥有这样一份温暖,但碍于面子,只好轻轻揉了揉弟弟的头,以玩笑的口吻掩饰内心的渴望,“只要暖和就好,今天就穿着它出去好好玩耍吧!” 往昔的贫穷生活,让这对姐弟不得不共用一套衣物,更别提外出游玩的奢侈。 叶言墨几乎没有机会体验到童年的乐趣。 如今,身披新制的、异常保暖的小棉袄,叶言墨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他兴奋地高呼,“姐姐真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同时,也不忘向陈大娘表达感激之情,“大娘也是最好的!这衣服做得太合身了!”他的甜言蜜语逗得陈大娘乐开了花,连连夸赞,“这孩子嘴巴真甜。” 叶言墨话音刚落,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家门,恨不得立刻向昔日的玩伴炫耀一番,分享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与骄傲。 叶诗诗轻轻地抓着娃那略显宽松的衣领,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拽回身边,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宠溺,“早饭吃完了再去探险哦。” 他笑中带叹,心中暗道,养娃这条路,确实是既甜蜜又充满挑战。 饭桌上,叶言墨狼吞虎咽地吃完最后一口粥,便迫不及待地裹紧了自己那件略显旧却异常温暖的小棉袄,像一只活泼的小猴,眼睛里闪过对外面世界的好奇与渴望。 叶诗诗望着言墨那急不可耐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轻轻叮嘱:“记得中午回来吃饭。” 他知道,对于小孩子而言,自由奔跑、探索未知,才是最快乐的成长方式。 饭后,叶诗诗从角落里取出昨晚细心挑拣好的棉花,每一朵都洁白如雪,轻柔似云。 他与陈大娘两人默契地分好了工,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寒冬准备棉被。 第55章 赞美 陈大娘的手艺在村中是出了名的巧,只见她灵巧地穿梭于布料之间,而叶诗诗的那件旧棉袄,在她的巧手下,也已大致缝制完成,只待填充进新棉花,再细细缝合,便能抵御冬日的严寒。 陈大娘边缝边感慨:“这棉花真是个宝啊,比起干草,它更容易填充,缝制时又格外贴合,诗诗,你这眼光可真不错!” 话语间,是对叶诗诗选材智慧的由衷赞赏。 叶诗诗闻言,笑容更甚,眼中闪过对未来的憧憬。 “那当然!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赶紧全部收集回来。等到明年开春,咱们找块地种种看,说不定到了下一个冬天,咱们就能有取之不尽的棉花用了。” 说话间,他的手未曾停歇,熟练地整理着棉花,而叶诗诗的心中,早已绘制出一幅幅关于未来生活的美好蓝图。陈大娘听着他的话语,手中的针线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惊讶与不解,“这棉花,还能种植?” 叶诗诗被陈大娘这突如其来的激动询问弄得微微一愣,抬眼望向陈大娘那双几近失明而显得空洞的眼睛,心中顿时明白,尽管昨晚陈大娘帮忙忙碌至深夜,但她因为看不清,或许并不知道自己昨晚帮忙挑选的,正是棉花的种子。 于是,叶诗诗走到一旁,那里堆放着他们昨晚精心挑选出来的一小堆种子,从中仔细挑选了两颗饱满的种子,轻轻放在陈大娘手中,“我觉得这些应该是种子,等春天来了,我们试着种下去看看吧。” 为了避免给陈大娘带来不必要的压力,叶诗诗故意没有说得太过肯定,而是用一种充满期待与不确定的语气,仿佛是在分享一个美好的设想,而非不容置疑的事实。 这样的细腻与体贴,让这份简单的对话,充满了温馨与希望。 经叶诗诗这么一说,陈大娘用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摩挲着手中那块硬如小石子般的东西,眼神中闪过几分好奇与疑惑,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确实有几分相似,不过这玩意儿我们以前从未见识过,真能种得活吗?”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毕竟在这个靠天吃饭的小村庄里,任何未曾尝试过的种植都可能意味着风险。 不怪陈大娘心中存有疑虑,他们两家的生活本就拮据,没有属于自己的田地。 即便这神秘的种子真能长出些什么,又该在哪里播种呢? 陈大娘家门前倒是有一小块空地,平日里用来种些时令蔬菜,勉强补贴家用,可若是贸然将这未知的种子播撒其中,万一颗粒无收,连原本的菜地也荒废了,这一大家子人的口粮又该如何解决? 叶诗诗看出了陈大娘眉宇间的忧虑,连忙宽慰道:“大娘您放心,我最近在外头做活计,攒下了一些银两,不如我们就用这些钱向村里人买一块荒地来试试,就算不成,也不至于影响到日常的生计。” 说话间,她的眼角弯成了月牙形,满含笑意地瞥了一眼自己辛苦积攒起来的棉花籽小山堆。 心中暗自思量,自己手上有那神奇的灵泉,还有什么作物是种不活的呢? 想到这里,一股自信油然而生,她暗暗决定,一旦试验成功,定要开垦出十几亩的荒地,大干一番事业。 正当叶诗诗沉浸在对未来美好憧憬中的时候,她的笑容忽然凝固了,目光定格在昨晚整理好的棉花籽堆上,眼神中闪过一抹凌厉。 她分明记得自己昨晚收拾得整整齐齐的小山堆,如今却明显有一部分被人动过了! 少了的那块,至少也有十几粒种子不见了踪影。 昨晚,为了安全起见,叶诗诗将那些珍贵的种子暂时堆放在了陈大娘家中,没有特别收起来。 毕竟,在外人眼里,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种子并不值得特别关注,刻意收藏反而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而这个“外人”,叶诗诗心中清楚,主要指的是那个心思深沉的林浩轩。 原以为自己随意放置的种子能够逃过林浩轩的注意,没想到他还是下手了! 叶诗诗心中有数,自己放置的东西哪怕细微的变化也瞒不过她的眼睛。 眼前这少了的一块,足以证明至少有十几粒种子已落入他人之手。 林浩轩啊林浩轩,你的心机真是深沉如夜。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叶诗诗表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继续与陈大娘一起缝制着被褥,家长里短地聊着,仿佛一切如常。 但在她心底,已经暗暗打定了主意,待到林浩轩归来之时,定要将他逮个正着,用尽办法也要从他口中问出种子的下落! 偷走了她的种子,天刚蒙蒙亮,那人便如同晨雾般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其中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确实,秘密深重!林浩轩,哦不,现在应当称呼他为他真正的名字——宇文凌寒,那位威震北境、统率二十万雄师的枫元神武大战神。 这几天,他化身为林浩轩,享受着平凡生活的乐趣,几乎要忘却了自己的身份,直到昨晚,手下的一名校尉突然找上门来,才让他略感不悦,意识到这段逍遥时光即将结束。 这位深夜来访者,汪大虎,是去年新晋的先锋营校尉,以其勇猛无畏和屡建奇功而闻名,身材魁梧,浑身上下散发着正义的气息。 面对这位不速之客,宇文凌寒手执火把,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威胁要“烤一烤”对方的脑袋,脸上却没有丝毫歉意。 简单询问了军营中的近况,汪大虎忠诚而坦诚地回答:“军师亲自坐镇,一切井然有序。” 宇文凌寒听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随即便想让汪大虎回去复命。 然而,汪大虎哪敢轻易离去?好不容易找到了失踪的大战神,若是就这样把他留在这个偏远贫瘠的小山村,只怕回到军营,迎接自己的将是军师的严厉责罚,甚至可能成为军法的牺牲品。 “大战神是否还有其他指令?末将愿肝脑涂地,听凭差遣!”汪大虎拍着胸脯,态度坚决,愿意接受任何任务。 第56章 借口 但宇文凌寒心中其实并无具体命令,他只是不愿这么快就离开这个村庄,因为他对叶诗诗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还存有诸多疑问。 关于穿越者的秘密,目前只有他和军师两人知晓,即便眼前的汪大虎忠诚可靠,这样的秘密也绝不能泄露。 沉吟片刻,宇文凌寒找了个合理的借口:“四峰山的山贼恐怕并未放弃,我打算在这里多逗留几日,观察局势,确保不会因我的缘故,让无辜村民遭受贼寇的侵扰。 我们身为军人,驰骋沙场,甘愿以身许国,为的是保护一方百姓能够安宁生活。 如果因为我的疏忽,导致这里的百姓遭受劫难,我将如何心安理得!”言辞恳切,字字掷地有声,透露出一位将领的责任与担当。 汪大虎耳畔激昂的话语如同烈火烹油,瞬间点燃了他胸中压抑已久的愤懑与不平。 他的拳头紧握,仿佛要将那股无处发泄的怒意凝聚于掌心,胳膊猛地一挥,伴随着一声低沉而有力的“可恶!”,空气中似乎都震颤了几分。 “大战神,那四峰山的山贼,如同毒瘤般盘踞多年,肆意掠夺,使得周边百姓苦不堪言,生活如同水深火热之中。朝廷为何迟迟不肯批准我们出兵,一举荡平这帮祸害?更令人发指的是,他们竟与关外势力勾结,出卖我北境的地形图,此等行径,简直是赤裸裸的背叛国家啊!” 汪大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闪过难以遏制的怒火。 在战场上,每一个英勇杀敌的士兵,对卖国求荣之辈都有着刻骨的仇恨,汪大虎更是如此。 每当提及此事,他心中那份恨不得立刻策马扬鞭,单枪匹马直捣贼巢的冲动便愈发强烈。 话题一旦触及山贼与国事,便如决堤之水,滔滔不绝。关于如何应对山贼的问题,两人讨论了近半个时轩,各抒己见,情绪高涨。 夜幕降临,宇文凌寒回到村中,面对阿娘的询问,他巧妙地编织了一个迷路的小谎言,轻易地蒙混过关。 他决定继续扮演林浩轩的角色,至少目前没有离开的打算。 对于汪大虎,他则安排其自行寻找栖身之所,约定明日清晨再会合。 村庄虽小,却也有几分宁静与祥和。 汪大虎沿着蜿蜒的山路,最终找到了一棵枝叶还算茂密,足以遮挡寒风的大树。 在这略显孤寂的夜晚,他就这样蜷缩在树下,心中既有对未知任务的期待,也不免有些许忐忑。 他耐心等待着,期盼着大战神的下一步指示。 然而,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薄雾,大战神匆匆赶来时,交予他的却只是一小撮不起眼的黑色种子,并吩咐他将这些种子转交给军师,准备开春时辟地播种。 汪大虎望着手中那寥寥数粒的种子,不禁眉头紧锁,满心疑惑。 “大战神,这究竟是何物?难道是粮食种子?可这数量,实在太少了!” 他喃喃自语,心中五味杂陈。 近年来,朝廷的粮草供应时常中断,军饷亦是捉襟见肘,北境二十万大军在保家卫国的同时,不得不分心于农耕,以补给不足。 身为战士,冲锋陷阵是他们的天职,而今却要他们放下刀剑,拿起锄头,这转变实在太过艰难,让人难以接受。 哪怕是在这荒凉之地请来了邻近朴实的村民倾力相助,收成的改善仍旧微乎其微。 营地周遭的土壤贫瘠,如同被岁月遗弃的荒漠,难以滋养出丰饶的作物,这是其一。 而那些平日里挥剑如舞,英勇无畏的将士们,面对土地却显得笨拙而生疏,不谙农事,这是其二。 如此一来,一年四季轮回,他们辛勤劳作所收获的粮食,竟连让这群铁血男儿饱餐一顿都捉襟见肘。 无奈之下,只得向周围几个村落借贷,欠下的不仅是粮食,更是沉甸甸的人情债,若要偿还,恐怕得勒紧裤腰带,省吃俭用三五载。 然而,讽刺的是,这债务非但未减,反而年复一年地累积,仿佛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让人不禁苦笑——债多了,似乎也就麻木了,不那么愁了。 大战神亲自寻找优良种子,本是件鼓舞人心的好事,但那仅有的、握在手中的几粒种子,显得如此单薄无力,仿佛是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难以承载众人殷切的希望。 尽管如此,大战神却郑重其事地将种子交予他,眼神中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务必亲手交给军师,明年务必播种下去!” 汪大虎面对这份重托,除了低头应声“诺”,别无他选。 正当他准备行礼告退,先行返回营地时,大战神却突然提出一个令人诧异的要求——抓一只兔子回来? 抓兔子?汪大虎瞪大的双眼中满是不解与惊愕,这突如其来的命令让他一时语塞,心中波澜起伏。 他们的大战神,那位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英雄,如今竟因流落山村,生活困顿,而不得不放下尊严,让部下帮忙捕捉野兔充饥? 细想之下,也难怪。 军师曾透露,大战神可能身受重伤,迟迟未能归营,这才派他外出寻找。 回想大战神自十四岁起便横刀立马,战无不胜,令关外敌寇闻之色变,何曾有过如此落魄之时? 这段时间,重伤在身,又身处如此贫瘠的小山村,连一碗稀薄的米粥都难得,其境遇之凄凉,实在让人心酸。 汪大虎顿时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他弯腰行礼,语气坚定:“大战神稍待片刻,末将即刻为您带回猎物。” 言毕,他只身踏入深山,身影迅速消失在葱郁之中。 不足一个时轩,汪大虎带着三只肥硕的灰兔和两只羽毛斑斓的野鸡归来,那是他深入山林,不辞辛劳,几乎翻遍了每一个兔子洞,捣毁了每一处野鸡巢的结果。 这一切,只为能让大战神在这艰难时刻,也能享用一顿难得的佳肴。 冬日的寒风凛冽,却也挡不住那份无奈与决绝。 第57章 种子 扒人家窝本是冬日里最不齿的行为,可为了自家那位威风凛凛的大战神,他咬紧牙关,将道德的束缚抛诸脑后。 心中虽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但一想到大战神在战场上的英姿,那份牺牲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然而,让他不解的是,当自己满心欢喜地将猎物呈上时,大战神的脸上竟闪过几分嫌弃。 这让他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楚,难道自己的付出,就这样被轻易地否定了吗? 叶言墨,那只胖乎乎、圆滚滚的兔子,早已成为家里的宠儿,它那憨态可掬的模样,总能逗得众人开怀大笑。 相比之下,眼前这只瘦弱不堪,几乎只剩皮包骨的兔子,确实显得格格不入。 叶诗诗啊,就连她随手抓来的兔子,都如此与众不同,让人不得不感叹她的独特眼光。 至于那两只野鸡,羽毛稀疏,几近脱落,看上去毫无食欲可言,与家中那群刚刚孵化不久,毛茸茸、活泼可爱的小鸡崽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但转念一想,数量上的优势或许能弥补质量的不足,三只兔子加上两只野鸡,这样的收获,至少能让那个总是用锐利目光审视一切的小姑娘暂时收起她的鄙夷吧。 送走了汪大虎,林浩轩提着战利品缓缓下山,心中却难以平静。 他清楚,擅自取用了小姑娘的种子,一场风暴在所难免。 但只要自己死不承认,总能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毕竟,小姑娘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为此事对他痛下杀手。 毕竟,叶诗诗还要考虑到与陈大娘的情谊,不至于做得太过分。 正当林浩轩心中盘算着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时,刚踏入自家门槛,便猛然间僵住了。 只见那位小姑娘,肩上扛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正笑意盈盈地站在门前,仿佛是在迎接他的归来,又似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那一刻,逃跑的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就被他强压了下去。 他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自然,“诗诗姑娘,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先把刀放下,好吗?” 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慎,便触动了对方敏感的神经。 叶诗诗故作惊讶,眉眼弯弯,“放下?我还以为你是去喂我打兔子了呢?” 话音未落,她的眼角余光扫过林浩轩手中的猎物,忽而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咦,还有野鸡?真是太好了,我这刀正好派上用场,可以现杀现做啊!” 说着,她还故意摆弄了一下手中的刀,那模样既俏皮又带着几分威胁。 “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莫非心里有鬼?” 叶诗诗嘴角挂着戏谑的笑容,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让林浩轩的心跳不禁漏了一拍。 这小姑娘,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明明一脸纯真无害,却又让人感到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面对着小姑娘那看似天真烂漫,实则暗藏机锋的笑容,林浩轩愈发觉得,这个外表稚嫩的小姑娘,内心深处藏着的,或许是一个比任何人都要坚强和狡黠的灵魂。 她扛着刀,笑容明媚,仿佛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而又带着不可忽视的锋芒。 林浩轩心中暗自嘀咕,觉得小姑娘这番煞有介事地要杀鸡,分明是做给他这个“不速之客”看的。他自知理亏,毕竟未经允许便动了人家的东西,此刻也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将手中那两只尚带着山林气息的兔子和野鸡缓缓递上前去。 然而,预料之中的,迎接他的是一副嫌弃的表情。 小姑娘眼角轻轻一挑,连手都懒得伸,那句“要杀鸡”的豪言壮语瞬间显得如此空洞而虚假。 林浩轩心知肚明,却也不好揭穿,只能任由伸出的手悬在半空,进退维谷。 最终,他略显局促地提议道:“要不,我亲自送进去,让阿娘中午给咱们做一顿丰盛的午餐如何?” 小姑娘叶诗诗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冷眼斜睨着他,语气中带着几分戒备:“无缘无故献殷勤,不是有阴谋就是有贪念!”这话锋利如刀,直指人心。 “坦诚相见,我不过是好奇那些种子能否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所以才擅自取用了一点点,已经悄悄在山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种下了。如今想要收回,也是不可能了。” 林浩轩显然没料到小姑娘会如此直接,按常理,不是该先来一番试探吗? 他本打算死咬着不承认,可面对叶诗诗那双清澈如琉璃的眼睛,竟发现自己连一句谎话都说不出口。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实属不当,平生第一次未经许可就拿了别人的东西,心中难免有些愧疚。 林浩轩深吸一口气,试图用最真诚的态度安抚叶诗诗:“我并无恶意,纯粹出于好奇。这样吧,你就当作是我向你购买的,我现在手头没有银两,先欠着你,你说个价,我一定偿还。” 叶诗诗本是坚决不让步的,但一听到“钱”这个字眼,整个人的精神为之一振。 可以!有什么不可以的呢!反正那些种子在他手里也长不出花来!这些种子,她骄傲地称之为“棉花一号”,因为它们是她从神秘空间收获的第一批作物,意义非凡。 为了追求极致的效率,叶诗诗采取了一种近乎奇迹般的培育方式——直接使用珍贵的灵泉灌溉棉花植株。 这使得棉花的生长周期被奇迹般地缩短至仅仅两天,其速度之快,简直能与古老的神话传说中的神迹相媲美。 然而,这种超乎常规的培育方法也带来了一个问题:虽然通过这种方式收获的棉花不仅产量惊人,而且每一朵都洁白如雪,质地优良。 但这些棉花中孕育的种子却仿佛失去了在平凡土地上生根发芽的能力,它们变得异常挑剔,唯有灵泉旁的土壤才能唤醒它们的生命力。 若想将这“棉花一号”移植到现实世界中栽培,唯一的途径便是依靠叶诗诗用稀释后的灵泉水持续不断地灌溉,经过至少三代以上的精心培育,这些种子才有可能逐渐适应普通的土壤环境,最终像寻常作物一样自由生长。 第58章 尝试 因此,林浩轩擅自取走的那些种子,无论被播种在哪里,都注定只能默默腐烂于泥土之中,连几分嫩绿的芽尖都无法冒出,成为一场徒劳无功的尝试。 起初,叶诗诗对于林浩轩未经许可便擅自取走她辛勤培育的种子感到十分愤怒,这不仅仅是物质上的损失,更是对她心血的无视。 但在冷静下来后,她转念一想,如果林浩轩愿意花钱购买这些种子…… 情况就完全不同了。 在这个世界上,金钱往往能够改变许多事情的本质,哪怕是看似无理的浪费,在“顾客即上帝”的原则下,似乎也变得情有可原。 更何况,对于拥有灵泉这一宝贵资源的叶诗诗而言,重新种植几茬棉花并不是难事,种子对她来说几乎可以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她真正介意的,其实是林浩轩之前对她的一番试探与最终的擅自取用,这让她感觉自己的努力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而今,如果林浩轩愿意出钱购买,那么一切便有了转机。 毕竟,当初她兑换这批棉花种子时,仅仅花费了五个积分,相当于区区五文钱。 如今,仅凭出售几粒种子就能获得收益,这无疑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于是,叶诗诗毫不客气地开出了价码:“一两银子一粒种子,你总共拿了十八粒,那就是十八两银子。 你打算何时支付呢?”在讨价还价这件事上,她显得格外专业且直截了当。 林浩轩被小姑娘这番狮子大开口的要价惊得目瞪口呆。 在他看来,这些能否成功种植都是未知数的种子,竟然标价如此之高,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更让他意外的是,叶诗诗似乎洞察到了他的经济状况,竟“贴心”地提出了一个解决方案:“如果你暂时手头不便,也可以先记账。 等到春天来临之时,你可以通过为我工作来抵偿这笔债务。” 林浩轩正欲开口询问,春天时分,这位小姑娘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工作需要他去做,又如何能让他通过劳动偿还这十八两银子的巨额债务,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心中暗自盘算起来。 小姑娘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坚定,那双清澈的眼眸仿佛凝聚了不屈的意志,尽管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把略显笨重的砍柴刀,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绕过林浩轩,步伐坚定地向前走去。 林浩轩的目光随着小姑娘的背影移动,穿过村庄中央那条蜿蜒曲折的小径,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一个正朝这边归来的小小身影上——正是叶言墨。 今天,小家伙特意换上了由陈大娘亲手缝制的新衣,鲜艳的颜色衬得他格外神采奕奕,只是在仔细观察之下。 新衣上赫然出现了好几道裂口,里层的白色棉絮不甘寂寞地探出了头,这一幕让林浩轩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心疼。 再细细打量,林浩轩发现叶言墨稚嫩的脸庞上还隐约可见几道抓痕,新添的伤疤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 林浩轩心中了然,这显然是与村里的孩子们起了冲突的结果。 穿上这样一身崭新的行头,叶言墨无疑成了同龄人羡慕甚至嫉妒的目标。 几乎在同一瞬间,叶诗诗也注意到了自家弟弟身上的伤痕,她快步上前,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是谁干的!” 叶言墨一直强忍着疼痛,小小的身躯倔强地挺立着,直到看见姐姐的那一刻,所有的坚强防线瞬间崩溃,他放声大哭,仿佛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呜啊!姐姐,言墨不是野种!” 泪水伴随着抽泣,叶言墨断断续续地申诉着:“言墨是阿爹和姐姐的小宝贝,才不是他们说的野种……” 对于叶诗诗而言,上一世最让她难以忍受的就是被贴上“野种”的标签。 未曾想,穿越到这个异世界,这样的侮辱竟再次如影随形。 在原主残留的记忆中,父亲去世不久,叶家的族老们便上门夺走了他们的家园,而“野种”这个字眼,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一次次刺痛着她的心。 那些人似乎对这个词有着莫名的偏爱,而叶诗诗暗自发誓,她要为所有被称为“野种”的人正名。 她放下肩上的柴刀,动作利落地将叶言墨扛到自己的肩上,眼神中闪过坚决:“走,姐姐带你去找他们算账!” 叶言墨的哭泣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安心与依赖——他的姐姐,总是那么强大,那么温暖。 阳光斜洒在古老的巷弄里,为冬日的早晨添上了一抹难得的温暖。 叶言墨,一个瘦弱却眼神坚定的小身影,穿着一件新得发亮的小棉袄,那是母亲熬夜缝制,用爱意一针一线编织起来的温暖。 他踏着轻快的步伐,想要与村里的孩子们分享这份喜悦,却未曾料到,等待他的并非欢声笑语,而是冰冷的现实。 叶大勇,一个体格健壮、面容憨厚的男孩,领着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宛如小山一般矗立在叶言墨面前。 他的目光落在叶言墨身上那件精致的小棉袄上,眼中闪过几分贪婪。 他用那略显稚嫩却霸道无比的声音命令道:“叶言墨,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他的理由简单粗暴,仿佛在这片土地上,力量就是一切法则。 叶言墨紧紧攥着衣角,小脸憋得通红,眼中闪过倔强的光芒。 他知道,这件衣服不仅仅是一件衣物,更是陈大娘对他们姐弟俩无言的爱与关怀。 叶大勇的言语中透露出的轻蔑与不屑,像是一根根细针,刺痛着他的心。 他摇了摇头,用尽全身力气扞卫着这份微不足道的尊严。 然而,拒绝换来的却是更为激烈的欺凌。 叶大勇一声令下,七八个孩子如同饿狼般扑向叶言墨,他们的手指如同利爪,在叶言墨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恶毒的话语伴随着每一次拉扯,如同寒风中的冰刃,切割着叶言墨的心。 第59章 小野种 “小野种,不识抬举!” 这些话语,一字一句,都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之中。 就在叶言墨几乎要绝望之际,他想起了姐姐的话——“打不过就跑,去找能帮我们的人。” 这份智慧如同暗夜中的灯塔,指引着他找到了逃脱的方向。他利用自己小巧的身躯,在混乱中找到了空隙,如同灵巧的兔子一般,一溜烟地跑远了。 不久,叶诗诗,那个总是站在弟弟前面保护他的姐姐,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出现了。 她的到来,如同一阵旋风,瞬间改变了场上的局势。 那些原本趾高气扬的孩子们,此刻一个个被她精准而有力的一脚踢得东倒西歪,哭喊声响彻云霄,仿佛是对之前恶行的最好惩罚。 孙氏和其他几位妇人闻声赶来,见到这一幕,脸上满是惊愕与不满。 孙氏心疼地抱起自己的儿子,对着叶诗诗厉声指责:“叶诗诗,你已经是大姑娘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周围的妇人们也跟着附和,言语间充满了偏袒与不公。 然而,在这不公与偏见之中,叶诗诗与叶言墨紧紧相依,他们的眼神中没有畏惧,只有彼此间坚定不移的支持与信任。 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那份属于他们的尊严与温暖。 叶诗诗轻蔑地嘁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好说,姐我貌美如花,正值青春年华,今年十八!”她故意拖长了尾音,语调里满是得意与挑衅。 说完,她又故作俏皮地眨眨眼,气死人不偿命地加上一句。 “而且啊,还是个宝宝呢!本宝宝今天就要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上一课,小孩子之间的纷争,大人嘛,就别来凑热闹了!” 言罢,她嘴角的笑意更深,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面对那些蛮不讲理之人,再多的道理也成了废话,行动才是硬道理,干就完了。 叶诗诗猛地一转身,对着那群围聚在一起的妇人,轻轻晃了晃紧握的拳头。 那拳头虽小,却仿佛蕴含着不容小觑的力量。 那些妇人见状,一个个面露怯色,仿佛遇见了山中猛虎,慌忙之间,她们顾不上多想,抱起自家的孩子便四散奔逃,留下一串串凌乱的脚步声和孩子们的啼哭。 叶言墨被姐姐稳稳地扛在肩上,感受着从姐姐身上传来的温暖与坚定,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像一只刚刚赢得战斗的小公鸡,骄傲地昂着头,稚嫩却响亮的声音穿透了喧嚣,“你们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野孩子!而我,可是姐姐最疼爱的小宝贝!” 他的脸上洋溢着得意,全然不顾自己其实并不完全明白“野种”这个词的含义。 在叶言墨的记忆深处,他曾天真地问过姐姐这个词的意思,那时的姐姐,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哽咽地说,那是别人用来形容他们没有亲人、无人关心的孩子。 虽然那时的姐姐还没有如今这般强大,但她紧紧抱住小小的叶言墨,温柔而坚决地告诉他,“言墨,你不是没人要的孩子,你有姐姐,你是姐姐的心肝宝贝,不是什么野种。” 从那一刻起,叶言墨就牢牢记住了,这是一个伤人的词语。今天,当这个词语再次刺痛他的心时,他忍不住伤心地哭了。 然而,现在,看着姐姐为了他挺身而出,勇敢地对抗那些人,叶言墨的心中充满了骄傲与安慰。 相比之下,那些被母亲抱着逃跑的孩子们,他们的母亲只知道逃避,这不正说明了他们才是真的没人管教,才是真正的“野种”吗? 那些逃跑的妇人们,在不远处停下脚步,气得脸色铁青,纷纷回头,其中孙氏更是咬牙切齿,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叶诗诗,你给我管好你弟弟!真是没教养的东西!”她的指责中带着几分无力的愤怒。 叶诗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我这不是正管着嘛,我教他坚强,我养他成人,谁要是敢欺负他,我就让谁好看。” 她的话语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自信与坚决。 对面的七八个妇人,脸色随着叶诗诗的话语阴晴不定,仿佛在上演一场大型的情绪变脸秀,既尴尬又滑稽,引得周围围观的人群中传出几声低笑。 叶诗诗见状,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唉,还真是喜欢你们这种看我不顺眼,却又拿我没办法的憋屈表情呢。” 她的语气轻松而戏谑,仿佛在享受这一刻的胜利与快意。 可以,这场景真是恰到好处,叶诗诗心中的仇恨值如同被精心培育的藤蔓,攀爬至满溢。 只听得对面人堆中,那句低语如同被风不经意间吹送至耳边,“这般凶猛,怕是终身难觅良缘喽!”言辞间带着几分轻蔑与嘲讽。 叶诗诗闻之,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并未立即发作,而是先温柔地弯下腰,将弟弟叶言墨轻轻放在地上,细心地为他整理好略显褶皱的小棉袄,确保弟弟不受寒风侵扰。 随后,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随手拾起一块小而尖锐的石子,仿佛是自然界中最不起眼的武器,在她手中却即将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嗖”的一声,石子划破空气,精准无误地击中了方才出言不逊的妇人脸庞,顿时,一声惊呼划破了周遭的宁静。 “啊!”那妇人捂着瞬间肿胀的脸颊,痛苦与惊愕混杂,四周的人群目睹这一幕,无不心生寒意,冷汗涔涔而下。 他们心中暗自嘀咕,这叶诗诗今日怎如此不同凡响,难道真如传说中的鬼神附体,变得如此强悍? 人群如同受惊的鸟兽,四散奔逃,留下一地的慌乱与窃窃私语。 叶诗诗见状,轻轻拍了拍手,似乎对这样的结果颇为满意,随即牵起弟弟的小手,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愉悦,“走吧,咱们回家吃午饭,今天有肉哦。” 对于那些胆小如鼠之人,她并未放在心上,只要不妨碍到自己的日常生活,特别是午餐这样重要的时刻,她并不打算追究。 第60章 厉害 叶言墨一听有肉可食,大眼睛里闪过兴奋的光芒,他想起早间陈大娘提及的话语,不禁抬头好奇问道:“是阿轩哥哥打猎得来的吗?他是不是也和姐姐一样勇敢厉害?” 小男孩的心思细腻,对于之前那人的言语隐隐有些在意,心底默默盘算着什么,只是这一切,叶诗诗尚未察觉。 叶诗诗脑海中浮现出那几只瘦骨嶙峋的野兔和羽毛稀疏的野鸡,心中虽有几分不屑,觉得那些猎物实在不值一提,但想到林浩轩的付出,还是勉强压下了这份嫌弃。 为了不让弟弟失望,她违心地点了点头,“没错,他也是个了不起的猎手。” 言墨闻言,欢呼雀跃,小手拍得啪啪作响,喜悦之情溢于言表,“那真是太棒了!” 他的世界简单而纯粹,只要有肉吃,有英雄般的哥哥,便是最大的幸福。 正当叶诗诗心中五味杂陈,思考着林浩轩与他们的微妙关系时,前方走来一位男子,定睛一看,原来是郑宁玉。 张平兰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边抽泣一边控诉着那个让她心痛的男人,声音里满是不甘与绝望,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她沉重的心情。 “原主勾引”的指控,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周围嘈杂的空气,让在场的人无不侧目。 郑宁玉踏着稳健的步伐,穿过人群的缝隙,目标明确地朝叶诗诗和她弟弟走去。 他的举止中透露出一种文人的优雅,即便是在这样的市井之地,也保持着不凡的气度。 在距离两人两米之处,他便礼貌地停下脚步,脸上挂着温和的微笑,拱手作揖,轻声唤道:“诗诗姑娘。” 这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春风,让周围的喧嚣都为之安静。 叶诗诗刚要开口询问郑宁玉的来意,不料对方已经抢先一步,展开了他的说辞。 郑宁玉的声音平和而诚恳,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诗诗姑娘,适才发生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中颇为歉疚。只因身份所限,未能及时站出来为二位仗义执言。” 这话听起来既得体又略显微妙,让人不禁暗自揣测,这“身份不便”究竟是何意?难道他是哪位权贵之后,不便轻易介入民间纷争? 叶诗诗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明白读书人自有其清高与原则,更何况,她并未求助于他,这番自说自话倒显得有些突兀。 不过,出于对方的好意,叶诗诗还是回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语气中带着自信与不屑:“多谢关心,区区小事,我自能处理。” 在她看来,那不过是些小打小闹,若真有必要,只需轻轻一踢,甚至无需动用她的特殊能力,就能让那些不明事理的人知难而退。 这群人,无论是心智未成熟的孩童还是不明是非的妇人,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遵循着这个时代应有的礼节,叶诗诗对着郑宁玉微微俯身行了一礼,随后便打算结束这段对话,示意他让路。 然而,郑宁玉接下来的一系列言行却让叶诗诗始料未及。 他轻启双唇,话语中带着几分责备:“诗诗姑娘,虽说方才确实是他们有错在先,但你也不应如此冲动,一言不合便诉诸武力。” 这话似乎触动了叶诗诗敏感的神经,她眉宇间闪过一抹不悦。 郑宁玉继续说道:“诗诗姑娘,女子之美在于贤良淑德,我记忆中的你总是那么贞静娴淑,为何今日竟变得如此……” 他欲言又止,似乎在寻找最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这般失态。我知道叶伯父的离世对你打击颇大,但你也不能因此放弃自我,沉沦于此。” 更让叶诗诗感到不适的是,郑宁玉在言谈之间,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秘密,又似乎在暗示他有所保留,只为她好。 这种姿态,既像是在关怀,又带着几分令人反感的说教意味,让叶诗诗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叶诗诗抿紧了唇,眼神中闪过无奈与讽刺,心中暗自嘀咕:“……”这世道还真是稀奇,她的事何时轮得到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来指手画脚? 好在,她叶诗诗从来就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主儿。 就在郑宁玉那自以为是的话语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她猛地截断了他的发言,“你母亲说什么?说你出门在外要步步为营,免得哪天不小心成了别人拳下的沙包吗?” 郑宁玉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滔滔不绝,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断弄得脸色微变,但转念一想,叶诗诗这番话似乎也透着几分关切之意,不禁心头一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倒也不是那个意思,家母知道我处事谨慎,不至于在外头招惹是非。不过,上次我与她提及我们的事情,她倒是提议,不妨先安排一次会面。” 言谈间,郑宁玉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自得,这让叶诗诗心中颇为不悦。 待他说完,叶诗诗本欲挥出的拳头竟在半空中凝固,脸上写满了惊愕。 这家伙,真的懂得如何与人交流吗! 叶诗诗终究是按捺不住,一个白眼几乎翻到了天灵盖,随即握紧拳头,直冲郑宁玉那笔挺的鼻子而去。一旁的叶言墨连忙补刀:“我姐的意思很明确,就是要揍你一顿!你这榆木脑袋,听不懂人话吗?” 郑宁玉猝不及防,被这一拳击中,顿时捂着鼻子痛苦地呻吟,满脸的难以置信。 叶言墨的话更是火上浇油,他气得手指颤抖地指向叶诗诗,咬牙切齿地骂道:“泼辣女子,真是泼辣至极!” 而对叶言墨,他也不忘教训一番:“孺子不可教也!” 然而,当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叶诗诗那在十里八乡都难得一见的清丽面容上时,不由自主地深吸一口气,神色复杂地叹息:“诗诗姑娘,枉我……” 这一次,叶诗诗没有给他继续卖弄口舌的机会,“别枉费心机了,你的那些小心思还是收好吧,省得让人看了作呕!”她的话语干脆利落,不留几分余地。 第61章 让开 让不让开,不让我就继续打了!”少年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稚嫩却也不失坚决,小拳头在空中微微颤抖,仿佛随时准备落下。 郑宁玉一见这架势,连忙一侧身,动作虽急却也灵巧,却没料到脚下一滑,被路边不起眼的石子绊了个正着,顿时身形一歪,踉跄几步后,竟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尘土飞扬间,惹来周围人几声轻笑。 叶小心牵着弟弟的手,仿若无人之境,径直从郑宁玉身旁走过,留下一抹淡然的背影。 郑宁玉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胸膛因愤怒而起伏不定,脸色铁青,双手紧握成拳,身体因气愤而微微颤抖。 回到陈大娘家,一股温暖的气息迎面扑来,屋内,一锅热气腾腾的野鸡汤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气四溢,弥漫在整个房间。 叶言墨一进门便兴奋地“哇”了一声,小跑着冲向餐桌,小脸蛋几乎贴到了桌面,眼睛紧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陶醉的模样,仿佛整个人都沉浸在了那浓郁的香气之中。 陈大娘从厨房走出,手里端着一屉刚出炉的杂粮馒头,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声音温和地说:“鸡汤是我慢慢炖的,味道可鲜美了。另外,阿轩抓来的三只兔子虽然瘦了点,但他拿去烤了,估摸着现在也应该快好了,你们先坐下来等等吧。” 话音未落,林浩轩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串烤得金黄油亮、香气扑鼻的兔肉,见到叶小诗姐弟已归,嘴角不禁上扬,笑道:“回来得正好,刚出炉的,快来尝尝。” 说着,他将一串兔肉递给了叶诗诗。 那兔肉的香味,仿佛有着神奇的魔力,瞬间便让叶诗诗的心被彻底征服,眼睛里闪过惊喜的光芒。 林浩轩多年行走在武道之上,虽然身怀绝技众多,但最令人称奇的莫过于他那炉火纯青的烤肉技艺。 叶诗诗轻轻咬下一口兔肉,眼中闪过晶莹的光,满是赞叹。 “阿轩兄弟,你有这等手艺,怎么之前一直藏着掖着呢?早知道,我就多进几次山,多捕几只肥兔子回来让你烤!” 叶诗诗边说边狠狠地又咬了一口兔肉,腮帮子因咀嚼而鼓起,还不忘打趣林浩轩,语气中带着几分亲昵的责备。 不过片刻之间,早上还被当作苦力使唤的林浩轩,此刻已被她亲切地称为“兄弟”。 林浩轩心中暗自苦笑,嘴角微微抽动,却并未表露,只是任由叶诗诗自顾自地说下去,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对方态度的微妙变化。 “除了兔子,你还擅长烤别的吗?比如野猪?如果我走得再远些,深入山林,说不定能猎到一头大的!正好过年时大伙儿一起享用。” 叶诗诗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与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全家人围坐一堂,共享美味的温馨场景。 猪啊!在这片种花基地的悠久历史中,横跨数千年的漫长岁月,它们被誉为被驯化得最为温顺的生灵,生活简单而纯粹,日常便是吃了便睡,睡醒又食,据传其肉质之鲜美,世间少有,能唤醒最沉睡的味蕾! 对了,回想起上回在那热闹非凡的小镇上,她精心挑选的肉包子,正是以那传说中的猪肉为馅,轻轻咬下,汁水四溢。 那份醇厚与甘美,即便是此刻回想起来,也足以让人口舌生津,心向往之。 叶诗诗的目光紧紧锁定了林浩轩,那眼神炽热而深邃,仿佛他不是一个人。 而是一块活生生、香气扑鼻的烤猪肉,在她的眼中闪过诱人的光泽,满载着无尽的期待与渴望。 然而,林浩轩的心中却泛起几分苦笑,记忆中,当自己提起狩猎猛虎时,这位小姑娘是如何揶揄他的? 如今,她轻描淡写地说起要猎捕野猪,仿佛两者之间并无高下之分,皆不过是在这大地上奔跑的四足生灵罢了。 这样的想法,自然不便在她面前直言,以免伤了她的自尊心。 面对叶诗诗的询问,林浩轩只能诚实地回应:“会的。” 毕竟,他还背负着欠她十八两银子的债,无论如何,也得尽力博取她的好感。 叶诗诗闻言,脸上绽放出满意的笑容,又对林浩轩赞许了几句。 她手执烤架,大口享用着那半只金黄酥脆的烤兔子,直到半晌,才恍然意识到,竟忘了让一旁眼巴巴望着的小弟弟尝上一口。 小家伙仰着稚嫩的脸庞,那即将滴落的口水泄露了他内心的渴望。 叶诗诗连忙歉意地揉了揉弟弟的头,从那烤得香脆的兔腿上撕下一大块肉,递到他面前:“快尝尝,这可是你从未吃过的美味哦!” 在这个时代,调味品极为珍贵,烹饪时能撒上些许盐巴已属奢侈,许多家庭甚至食盐都难以常得。 因此,清蒸、水煮成为了日常饮食的主要方式,尽管健康,却难免显得寡淡无味。 叶诗诗虽不挑剔,但又有谁能拒绝得了真正的美食诱惑呢? 至于叶言墨,他更是如此。 首次品尝到烤肉的滋味,小脸蛋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幸福,眼睛瞪得圆滚滚的,满口的兔肉让他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只能一个劲儿地咀嚼,享受着那唇齿间缭绕不去的香气,那是属于童年的小小奇迹,也是生活中难得的甜蜜瞬间。 冬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为这寒冷的季节添了几分暖意。 叶诗诗满足地叹了口气,烤肉的余香似乎还在唇齿间萦绕,紧接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下肚,温暖如春水般滋润着她的五脏六腑。 她不禁喃喃自语:“真是舒坦极了!” 这样简单而纯粹的幸福,在这冬日里,仿佛就是凡人所能触及的神仙日子。 原本,清晨时分遭遇的那些不快——顽皮的孩童与自命不凡的男子,让叶诗诗觉得今日的运气糟糕透顶。 但现在,这些烦恼都随着美食的慰藉烟消云散,心情如阴霾后的晴空,豁然开朗。 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林浩轩未受伤的肩头,那动作里满是真诚与感激。 第62章 真够意思 “阿轩兄弟,你可真够意思!”这句话,没有半点虚假,全是肺腑之言。 林浩轩望着叶诗诗,只见她眉眼弯弯,手脚似乎因喜悦而不知如何安放,与早晨手持利刃、气势汹汹的模样判若两人。 这样的反差让他心中暗自发笑,同时也生出几分感慨:原来,这个看似坚韧的女孩,内心竟如此容易感到满足和快乐。 一旁的陈大娘听见叶诗诗对儿子的夸赞,脸上也绽开了欣慰的笑容。 她本已酒足饭饱,却还是忍不住又拿起一个馒头细细品尝。 心里盘算着,诗诗这丫头孝期还有三年,若是儿子能加把劲,别让别的小伙子捷足先登,待到孝期满,便是提亲的好时机了。 想到这里,陈大娘的眼中闪过期待的光芒。 而叶言墨则更为直接,他用小手抹了抹油腻腻的嘴角,一脸天真的讨好看向林浩轩:“阿轩哥,你就当我姐夫吧!你比那个姓郑的强多了!” 童言无忌,却也透露出孩子气的真诚。 林浩轩闻言失笑,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姓郑”的人感到有些困惑,但也不便多问,只是认真地叮嘱道:“言墨,这话可别在外面乱说,对你姐姐的名声不太好。” 他知道,作为男子汉,自己将来的去向不定,名声对他来说或许并不那么重要。 但叶诗诗不同,她是要在这片土地上扎根生活的,名声对她而言,是不可忽视的社会资本。 对于叶诗诗,林浩轩的情感复杂而微妙。 谈不上特别的喜爱或是厌恶,更多的是一种尊重。 她的行为虽常常出人意料,却从不主动挑起是非,这样的品性,在他看来,实属难得。 在这个纷扰的世界里,叶诗诗就像一股清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守护。 而且,他还必须依靠这位姑娘来保全自己的生命安全。 因此,无论如何也得适时地提醒她几句,以免将来村里的流言蜚语四起,导致她们姐弟二人在村中难以立足,生活蒙上一层阴影。 谁曾想,小姑娘竟语出惊人,语气中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与果断,“我看也行。” 叶言墨,年幼无知,只觉着姐姐对自己的提议表示赞同,心中便是一阵欢喜,小手拍得啪啪作响,恨不得立刻就高声唤起“姐夫”二字。 仿佛这样一来,日后那美味的肉食便能成为餐桌上的常客,日日享用不尽。 一旁的陈大娘,手中的馒头不知不觉间吞咽的速度加快,心中混杂着紧张与喜悦的情绪,复杂难言。 而林浩轩,却只是愣愣地望着叶诗诗,眼前这个吃饱喝足的小姑娘,脸上洋溢着满足的光芒。 整个人显得格外柔和,声音清澈悦耳,宛如山间清泉,那一刻,林浩轩感到自己的心脏似乎轻轻颤动了一下。 或许,那是被惊吓所致。 这姑娘的言行举止,当真……不拘小节到了极点。 若非她的眼神太过自然,轻松地落在那已被啃得干干净净的兔骨之上,他几乎要误会,她对他已生出了深深的情愫! 无奈轻叹一声,林浩轩开口道:“诗诗姑娘,作为女子,言谈之间还需注意分寸,家中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若是传扬出去,难免会招致他人非议。” “你虽然武艺高强,但人言可畏,一旦舆论如潮水般涌来,你又该如何自处?” 他的这番话,确确实实是从她的角度出发,替她考虑周全。 因为他知道,在这世间生存,过分的特立独行往往并非幸事,更多的时候,即便内心有所不愿,也得学会伪装,让自己看起来更贴近于世俗眼中的“正常”。 对于叶诗诗而言,起初的想法与弟弟并无二致,不过是找个伴儿一起吃饭罢了。 但若真如弟弟所言,加上了那么一层特殊的关系,往后的一切似乎就变得更加理所当然,也没什么不好。 至于这男子身上那些稍显古怪的地方,她并不在意,毕竟,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又何惧之有? 而这男子先前的长篇阔论中,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她的体贴与理解,与郑宁玉那般自私自利、满口空话之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的善良与真诚,如同一股清流,缓缓滋润着叶诗诗的心田。 然而,这位男子似乎过于恪守古板,其迂腐程度竟比郑宁玉那书呆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谙世事的人,竟主动提出邀请她回家见自己的母亲,这份直接与真诚,让叶诗诗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提到“老娘”,叶诗诗的目光温柔地转向了一旁的陈大娘,两人之间的对话仿佛被温暖的阳光包裹,充满了家常的温馨。 “大娘,您还记得我之前提过的搭伙过日子的事吗?现在,我觉得言墨的建议也不错。就是说,我……不对,是我嫁入您家,成为您家的一份子。从今往后,家中的日常开支与生活所需,都由我来承担,而您只需操持家务,让我们这个小家充满温馨。” 叶诗诗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至于彩礼,我一概不求,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待我为父亲守孝期满,大约还需两年多的时间。” 她的眼神清澈如水,满是诚意,即使陈大娘目不能视,也能从语气中感受到少女的真挚与决心。 “大娘,您意下如何?” 叶诗诗的态度认真得近乎于谈判,这让陈大娘心中五味杂陈。 她原以为这姑娘或许能成为儿子的良配,却未料到她的心思似乎全然不在婚姻大事上,而是专注于如何共同经营一个温馨的小家。 原本满怀期待的心情,此刻却化作了无奈的笑意。 “你这丫头,婚姻岂是可以如此轻率决定的?” “一个女子选择夫婿,应当考量他的人品、能力,是否能给予你安稳的生活,是否能一生对你呵护备至。你这孩子,看问题的角度真是与众不同!” 陈大娘语重心长,言语间既有责备,又不乏疼爱。 “如果你真心愿意成为我们家的一分子,大娘自然举双手欢迎。但在此之前,你得好好看看,我家这小子是否真的值得你托付。” 第63章 狩猎 陈大娘心中暗自叹息,若非有眼疾在身,定要狠狠瞪一眼自家那不争气的儿子——进山狩猎,带回的野鸡与兔子都如此瘦弱不堪,哪里比得上诗诗这丫头的坚韧与独立。 自家阿娘那颗心,仿佛是被小姑娘用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引着,站在了叶诗诗那一边,林浩轩心中五味杂陈,不禁暗自苦笑,他可是货真价实的亲骨肉啊!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并非阿娘亲生,能有如此宽容的心态,倒也让他心境豁然开朗几分。 陈大娘全然不顾及儿子微妙的情绪,她紧紧握住叶诗诗那略显纤细的手,眼神中满是慈爱与殷切。 话语间,既有长辈的深沉,又不失温柔的劝诫,恨不得将世间所有的艰难险恶一股脑儿倾诉给眼前这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让她早日懂得人心复杂,学会保护自己。 叶诗诗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人生大课”,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她选择与林浩轩搭伙过日子,仅仅是因为觉得他为人还算可靠,能凑合着共度时光,哪里会想到这其中竟藏着这么多的门道与考量。 原本,她对婚姻并无太多憧憬,独身一人,自由自在,何其快活! 然而,今日与那位郑姓人士的不愉快遭遇,让她深刻体会到身为女子,在这个时代里是多么容易受到伤害,急需一个坚实的依靠,哪怕只是作为抵御外界风雨的盾牌。 尽管她自信不会轻易被人欺负,但那份由内而外的反感与恶心,却是难以忍受的。 林浩轩那张英俊的脸庞,无疑是他的一大利器,足以让郑宁玉之类的人物自愧不如,黯然离去,比起她亲自挥拳相向,显然要优雅且高效许多。 至于未来是否能过上好日子,叶诗诗审视着林浩轩,心中有了计较。 这看似文弱的男子,除了外表可圈可点,似乎并无太多过人之处。 但这不妨碍她的计划,因为她相信自己的能力。 只要林浩轩愿意听从她的安排,一切便有了可能。 特别是他那烤肉的手艺,简直是一绝,将来或许可以开一家农家乐,承包一座山头,鸡鸭牛羊满山跑,专做烧烤生意。 尽管这个地方偏远得连狗都不愿光顾,但自给自足,打造一片世外桃源般的净土,又有何不可? 她决定,此生就在这里扎下根来,想象着未来的日子:碧水环绕,蓝天如洗,棉田如海,青砖灰瓦的屋舍,圈养的兔子和猪悠闲自得,后山鸡鸭牛羊成群,一幅悠然自得的养老画卷。 在这片土地上,她相信自己能够健康快乐地活到一百二十岁! 于是,叶诗诗再次诚挚地对陈大娘说道:“大娘,我的确是认真的,请您一定要仔细考虑一下……” 末了,他又轻轻地拍了拍林浩轩的肩膀,眼神中满是诚挚与坚定,“阿轩兄弟,跟着我,你绝不会吃亏的。” 这一拍,仿佛是将一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承诺,悄悄地传递给了对方。 叶言墨,这个机灵的小家伙,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像是个小大人般,努力从他那装满奇思妙想的小脑袋里搜刮着词汇,站在一旁为姐姐助阵。 “阿轩哥哥,我姐姐真的是特别好,而且,她还能生育!能帮你添一窝健健康康的小子呢!” 这话听起来稚嫩却又真诚,显然是他从隔壁村那些热衷于说亲的媒婆那里学来的。 在他那纯真的世界里,能够生育后代无疑是最高的赞美,他坚信这样说一定能打动人心。 林浩轩闻言,一时语塞,脸上闪过几分错愕与无奈,心中暗自嘀咕,这小家伙的言辞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叶诗诗见状,忍不住轻轻拍了一下弟弟的脑袋,笑骂道:“生一窝?那得是猪才这么能生呢!”话虽如此,她心中却不禁微微一动。 在这个时代,子嗣确实是家族延续的大事。 而她,生于末世,知道人类生存不易,新生儿更是稀世珍宝。 想到这里,她认真地补充道:“生个一男半女的,自然没问题,但男孩女孩可不敢打包票。等我守完孝,刚过二十,正是适合生育的年纪。” 林浩轩听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小姑娘这番直率的话语,让他既惊讶又好笑,她是否意识到这些话的分量? 一旁的陈大娘目睹这一切,心中惊诧不已。 她没想到叶诗诗竟连未来孩子的规划都考虑到了,这份心意,无疑是真挚而深沉的。 她不禁暗自思量,自己的儿子究竟是何德何能,仅凭一手出色的烤肉技艺,就能赢得这样一位聪明又勇敢的少女的心? 回想起自己当年的婚事,陈大娘记得丈夫下聘时,至少还送了一支银簪作为聘礼。 相比之下,儿子似乎什么也没做,就赢得了佳人芳心,这让她既欣慰又有些啼笑皆非。 于是,陈大娘扶着桌沿,缓缓站起身,轻轻抓住儿子的手臂,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与期待,“阿轩啊,你那手艺烤的兔肉还有剩余吗?也让娘尝尝你的手艺。” 刚刚她还觉得自己年岁已高,牙齿不比当年,怕是咬不动硬物,因此几次三番拒绝了儿子和诗诗的盛情邀请。 其实,更多的是想让孩子们多吃些,毕竟自己这把老骨头,哪还需要那么多营养。 “我这半只脚都快迈进棺材的老太婆,吃那么多肉作甚!”陈大娘自嘲地笑道,言语间却流露出对生活的乐观与豁达。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她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好奇与期待,迫切想要验证一番,自己的儿子究竟掌握了怎样惊世骇俗的烹饪技巧,竟能仅凭一碟佳肴,便俘获了一位女子的芳心。 肉,确实还热腾腾地躺在盘中,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陈大娘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块,轻轻咬下,味蕾瞬间被那细腻的肉质与层次丰富的调味所征服。 诚然,这道菜肴美味得让人回味无穷,却似乎还未达到那种令人一尝之下便生死相许的境界。 思绪在脑海中缓缓流淌,陈大娘逐渐意识到,或许是因为自从叶老头离世后,这对姐弟的生活太过艰辛,以至于任何一点温暖与关怀,都能在他们心中激起千层浪,恨不得倾尽所有去回报。 第64章 无心插柳 就像她当初不过是出于怜悯,随手赠予了几片菜叶,而诗诗那丫头,却像是要将这份恩情放大千百倍来回馈。 这些日子以来,餐桌上摆满了平日里难得一见的精细食物,每一口都是那么珍贵,仿佛凝聚了岁月的温柔与感激。 这傻小子林浩轩,恐怕也只是无心插柳,却意外收获了这段情缘吧。 想到这里,陈大娘心中五味杂陈,无论如何,她都不愿放过这个主动上门的“儿媳”。 “阿轩啊,等到春暖花开,你的伤若已无大碍,就去镇上找份搬运的活儿干干吧。” 她的话语中充满了期许,两年多的时间,总得为将来做些打算,聘礼是万万不能少的,否则岂不是让那姑娘寒心? 陈大娘自问,这样的事情她是断然做不出来的。 林浩轩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几根串着野兔肉的竹签上,心中满是不可思议。 他原本只是因为那十八颗种子的事情感到些许愧疚,想通过展示厨艺让诗诗开心一下,未曾料到,这份喜悦竟如潮水般汹涌,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心中泛起几分不安,若真在此地成家,固然不失为一种选择,可他又该如何向姐姐启齿,解释这一切? 正当林浩轩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时,叶诗诗带着弟弟踏上了归途,背上还背着上午匆忙赶制的棉被,她的眼神闪过迫不及待的光芒,渴望即刻就能感受到那份由内而外的温暖与安宁。 成亲之事,便由他们母子私下细细商讨,她心中并无迫切之情。 叶言墨这孩子,临行前还不忘回头喊上一句,“阿轩哥哥,你可要仔细思量哦!” 言罢,脸上洋溢着稚嫩的笑意,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 林浩轩闻声,嘴角牵起一抹略显尴尬的笑,心中暗道此事实在太过荒唐,可他竟未直接回绝,想来自己也是心绪纷乱,颇有些无可救药! 叶诗诗与弟弟叶言墨相视一笑,手牵手悠然归家,预备享受午后的宁静与安眠。 而村东头,那座承载着他们童年记忆的老宅内,却正有人议论纷纷,话题中心正是这对姐弟。 叶家的族长,叶山平,已逾六旬,一头斑白的发丝见证了岁月的沧桑。 得益于日常的精心调养,虽年岁已高,却依旧精神饱满,面色红润。 此刻正值午后,阳光正好,他悠闲地躺在门前的藤制摇椅上,双眼微闭,任由温暖的阳光洒满全身,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一旁,一位身形丰腴的妇人喋喋不休,话语如连珠炮般不断。 “爹,您是不知道,那叶诗诗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大人,怎能对大勇那孩子下如此重手,一脚就给踹倒在地!” 妇人的语气中满是愤慨,仿佛亲眼目睹了那惊人的一幕。 “哎哟,我的宝贝疙瘩,到现在还嚷嚷着屁股疼呢!” 她心疼地念叨着,眉宇间尽是忧虑与不满。 “爹,您得为我们大勇做主啊,他是您的长孙,怎能白白受此侮辱?” 说这话的,正是今晨唆使叶大勇欺侮叶言墨的那位母亲,孙氏。 她刻意夸大其词,只字不提自家孩子口出恶言,更不提抢夺叶言墨衣物之事,一心只想将责任推卸干净。 孙氏再次进言,声音中带着几分急切:“爹,依我看,咱们应该去找村长,让那叶小诗姐弟俩离开咱石东村,免得再惹是非!” 言辞恳切,似乎对此计谋信心满满。 叶山平老族长,始终闭目养神,藤椅随着他的轻轻晃动发出“吱嘎”声响,直至孙氏提出驱逐之议,他这才缓缓睁开双眼,眉头紧锁,神色中透露出明显的不悦与反对。 “我不是早有交代,莫要去招惹那对姐弟吗?” 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显然对孙氏的提议并不赞同。 这声音略显苍老,却如同深秋古木般带着几分沉淀的威严,直击人心,使得孙氏不由自主地低下头,耳边是老头儿那沉稳而有力的话语缓缓流淌。 “虽说他们并非名正言顺的叶家血脉,但毕竟也是在这眼皮底下长大的孩子,阿娥啊,为人处世,切莫做得太绝,免得兔子急了也咬人,落得个两败俱伤。” 此言一出,孙氏心中腾起一股不快,她猛地抬起头,双眸中闪过怒火与不解,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难以置信。 “那我大勇受的委屈,就如此不值一提吗?”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不甘与愤慨。 平日里,老头子对大勇这个长孙可是疼爱有加,事事偏袒,如今却一反常态,竟站在外人的立场上,责备起自家人的不是来。 这番举动,让孙氏觉得既讽刺又好笑,仿佛老头子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公正无私、讲道理的族长,这转变太过突兀,让人难以接受。 “真是笑话!当初那个手持棍棒,带领着几个年迈却气势汹汹的老家伙,将叶诗诗和她弟弟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从这宅院中驱逐出去的,不正是现在口中念叨着‘不要欺人太甚’的您吗?!” 孙氏在心中暗自冷笑,觉得这老头子的伪善实在令人作呕。 最会欺负人的,莫过于这位表面上慈眉善目的老头子了!他的心机之深,手段之狠,远超常人想象。 然而,身为儿媳,孙氏自然不能当面撕破脸皮,揭露老头子的真面目。 为了发泄今日心中的憋屈,她决定亲自上阵,扮演那个“恶人”的角色:“爹,那两个没有依靠的野孩子,我们根本无需惧怕。不如就请村长出面,将他们彻底赶出村子吧!三弟不是也说了,叶诗诗他们姐弟,连咱们村的户籍都没有登记在册。” 在孙氏看来,公爹必然也是和自己一样,无法容忍叶小诗姐弟俩在眼皮子底下晃悠。 毕竟,如今他们一家子堂而皇之地住进了本该属于那对孤儿的宅院,享受着本不属于他们的安宁与舒适。 在这个以家族利益至上的时代,弱肉强食似乎成了默认的法则。 叶诗诗那已故养父膝下无嗣,姐弟二人连最基本的户籍都没有,又何谈继承遗产的权利呢? 第65章 自私 公爹领着族人将这偌大的房产和十几亩良田收归族中,于情于理,似乎都无可厚非。 但在这一切看似合理的背后,却隐藏着人性的冷漠与自私,以及对弱者的无情践踏。 她此刻心中燃起一股无名之火,公爹那突如其来的怒意,仿佛即将化作实际行动,直接领着一众人等直奔村长家,誓要让那对姐弟俩颜面扫地,狼狈离开这个村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位平日里温和的老头子竟霍然站起,面容凝重,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我已说过多次,不许再去为难那对可怜的姐弟,老大家的,你难道连人话都听不明白吗?” 这一番突如其来的严厉斥责,如同夏日惊雷,让孙氏一时之间愣在原地,她那双细长的眼睛眨巴眨巴,显得既惊讶又困惑。 老头子见状,心头的怒火更甚,再次开口训斥:“大勇被人打了,你不赶紧去照看他,还在这里纠缠不休!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等老大从外面回来,看我不让他抽你一顿狠的!” 孙氏闻言,全身的皮肤仿佛瞬间紧绷起来,对于丈夫那毫不留情的惩罚,她是心有余悸的。 于是,她连忙如一阵风般溜走,临走前还不忘顺手从鸡窝里摸出一枚鸡蛋,打算给儿子补补身子。 在迈进自家门槛的那一刻,她回头匆匆瞥了一眼,只见公爹依然站在那里,眉头紧锁,神色复杂。 回想起刚才公爹对叶小诗姐弟的袒护,孙氏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总觉得这其中必有蹊跷,绝对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心中暗自盘算,往后必须得密切留意叶诗诗的一举一动。那丫头生得一副好模样,说不定真有本事偷偷勾引了她的公爹! 而对于族长家发生的这一切,叶诗诗浑然不知。 她躺在新缝制的棉被中,一觉睡到了夜色深沉,四周一片漆黑。 这睡眠质量实在太好了,若不是系统“007”一直在她的意识深处提醒她今天还有捕鱼的任务,她恐怕能一直沉睡下去。 或许正是因为她在深度睡眠中,几分微弱的意识没有完全沉浸在系统空间内,被敏感的“007”捕捉到了,因此它一直耐心守候到夜幕降临,才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喋喋不休起来。 【宿主宿主,天已经黑啦,该起床活动活动啦!】 【宿主宿主,夜晚不利于直接捕鱼哦,考虑充值一下,兑换个智能渔网吧!晚上放到水里,明天一早保证你能收获满满一筐的鲜鱼活虾呢!】 【智能调控,精准计量,无论是鲜活跳跃的鱼儿还是灵动穿梭的虾群,只需宿主轻点指尖,设定好数量,轻轻松松投放进清澈的水域中,静待黎明,翌日清晨,满载而归便唾手可得!】 【快来充值吧,让资源流转,让奇迹发生,兑换你心中的所想所愿,诗诗宿主,这是独属于你的奇幻旅程!】 叶诗诗从梦乡中缓缓苏醒,双眼还带着朦胧的睡意,她下意识地揉搓着耳廓。 随后,一记不轻不重的拳头落在了身旁的蛋形物体上,伴随着轻微的抱怨,“就为了这事儿,你非要等到夜深人静时才唤醒我?” 这枚蛋,仿佛拥有无尽的话语和活力,滔滔不绝,连珠炮似的话语中竟没有几分喘息,其肺活量之大,让人不得不佩服它的耐打能力。 被这突如其来的“叫醒服务”搅扰了好梦,叶诗诗心情颇为不悦,她半眯着眼睛,在空间内追逐着四处逃窜的007,蛋壳表面的金粉在奔跑中洒落一地,映照出007那委屈巴巴的模样。 【诗诗宿主,身为女孩子,还是要温柔一些哦,否则将来可怎么嫁得出去呢……】 然而,它的话音未落,整个空间突然回荡起了一声悠长而又略显惊恐的【啊~】 紧接着,一个巨大的身影在空中划过,那是一只体型庞大的蛋,它不慎撞上了空间的控制面板。 瞬间化为一串串闪烁的数据流,并伴随着一阵低沉的电子音: 【诗诗宿主,你若总是如此粗鲁,系统可是会伤心离开的哦。】 叶诗诗伸展着四肢,活动一番后,先前的起床气已烟消云散,她深吸一口气,心情大好。 “007,以后没有我的召唤,你最好别来打扰我。否则,你就等着体验一下‘吃饭、睡觉、被敲打’的日常吧。” 女孩边说着,边活动着颈部和手腕,脑海中回想起007之前的提醒,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她伸出手指,指向那潺潺流动的灵泉,心念一动,指尖仿佛拥有了魔力,在虚空中优雅地划出几道圆弧,随之,一股清泉仿佛听从她的指挥,轻盈地舞动起来。 舞蹈结束,叶诗诗轻轻一挥手,那股水流便应声而动,“啪”的一声,一束水箭准确无误地拍打在控制面板上。 叶诗诗饶有兴致地问:“捕鱼的话,难道还需要我亲自准备渔网不成?” 话音刚落,控制面板上的屏幕竟突兀地熄灭了,一片漆黑,仿佛在无声地抗议着什么。 大错特错了!居然完全忽略了宿主体内潜藏的水元素异能,这可是它的一大疏忽。 007显得十分恼火,又是一天试图诱导宿主充值却惨遭滑铁卢。 它的小脸蛋鼓成了两个圆滚滚的气球,一副被气得快要自闭的模样,让叶诗诗心中暗自发笑。 她满脸笑意地从空间中退出,只是那笑容背后并未透露出多少轻松,心头始终萦绕着几分疑虑。 这007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实在难以让人全然信赖! 必须得找个合适的时机,试探一下是否有可能在保留那个神奇商城的同时,悄无声息地消除系统的存在。 毕竟,她可不愿意自己的私人领域里,除了自己还存在着另一个独立的意识,这样的状况实在太过危险,令人不安。 思绪回归现实,叶诗诗缓缓睁开双眼,目光转向墙边,只见弟弟叶言墨睡得比自己还要沉,小小的身躯紧紧抱着被角,小脑袋往后仰着,身体呈现出一种略显扭曲却异常可爱的睡姿,显得格外憨态可掬。 第66章 不拘小节 她轻轻拉过被子,细心地为弟弟盖好,确保他不受凉。 随后,叶诗诗起身打算去找水桶,预备前往河边打水。然而,她在屋内转了几圈,却遍寻不获。 记忆逐渐清晰,她想起昨天与林浩轩一同归来时,两人都空手而归的情景。 小姑娘抿了抿嘴唇,心里暗暗给林浩轩扣了分。 这家伙真是有些大手大脚,不拘小节,作为她的“助手”,连最基本的工具都能弄丢,实在是不够称职。 不过好在家中的角落里还有一个硕大的木盆,显然是用来沐浴的,虽然体积足够大,但搬运起来颇为不便,权宜之计,也只能先用它应急了。 当叶诗诗提着那个几乎比她本人还要庞大的木盆,步履蹒跚地返回家中时,意外地发现屋内已点亮了温暖的灯火。 林浩轩正牵着已经穿戴整齐的叶言墨站在门口,两人见到她平安归来,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面上的担忧瞬间化为了释然。 叶诗诗抱着大木盆,显得有些吃力,那木盆的尺寸远超她的身形,想要稳稳地把持住实属不易。 林浩轩眼尖心细,连忙上前搭手相助,同时关切地询问:“是去捉鱼了吗?怎么想到用这么大的盆?” 他的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关怀,让叶诗诗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小姑娘眨巴着清澈如泉的眼眸,定定地凝视了他一阵子,似乎在考量着什么。 最终,见他满脸困惑不解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几分宽容的笑意,轻声说道:“盆大嘛,自然装得多。” 言罢,关于丢桶、丢车的小插曲,她轻轻摆手,仿佛云淡风轻般地决定,“那些琐碎的账,咱们就留到明日再细细清算吧。” 林浩轩一时半刻还真没把那点小事放在心上,反倒是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几分理解与温柔。 “确实,那盆确实大了些。下次如果你需要搬动,尽管叫我一声,我陪你一起抬。” 话锋一转,他这才提及此行的真正目的,语气温和而关切,“阿娘担心你没回家吃晚饭,生怕你出了什么意外,特意派我来看看你的状况。” 叶诗诗闻言,轻轻点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几分歉意,“是我疏忽了,午睡过了头,醒来时天色已晚。我现在就去,你稍等片刻。” 说罢,她转身走向水井边,准备洗净双手,动作中带着几分利落与娴熟。 然而,林浩轩却是一笑,语气中满是贴心与周到。 “别急,我已经把饭菜给你带来了。让言墨先吃,他说要等姐姐一起,正好,我刚在你家厨房外搭了个简易的小灶台,既能热饭菜,也能烧热水,挺方便的。” 叶诗诗闻言,好奇地跟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是一个用附近捡来的石头巧妙堆砌而成的小灶。 既精巧又实用,结构稳固,对于不常下厨的她来说,简直是烧水的绝佳工具。 她心中不禁暗暗赞叹,这个小灶台既节省空间,又不失美观,实在是个不错的设计。 再次上下打量了林浩轩一番,叶诗诗眼中闪过几分意外之喜,先前因某些小事对他产生的小小不满此刻烟消云散。 她对着林浩轩竖起了大拇指,语气中带着几分由衷的赞赏,“没想到你还会这一手,真是多才多艺。” 虽然在某些细枝末节上林浩轩或许不够熟练,但这份心思细腻与能干,让她不得不重新评价。 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句古语——“宜室宜家”,用在此刻的林浩轩身上,竟是如此贴切。 平日里,林浩轩总是免不了受到叶诗诗的各种小嫌弃,因此,当今天屡次获得她的大拇指称赞时,他竟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竟愣在那里,不知所措。 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连忙抱拳回礼,脸上洋溢着几分羞涩与感激,“诗诗姑娘过奖了,实在是不敢当。” 叶诗诗则是一脸认真,眼神中满是诚恳与认可,“不,我是认真的。之前是我有眼无珠,没有发现你其实也挺能干的,并非我想象中的那般一无是处。” 这话从她口中说出,显得格外真诚,仿佛是对林浩轩的一种重新认识与肯定。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凝固,带着几分尴尬气息。 林浩轩虽然明知道这是赞美之词,却觉得这突如其来的夸奖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找不到合适的言辞来回应。 小姑娘的真诚如同夏日午后的阳光,热烈而直接,让人避无可避。 一旁的叶言墨却像是看戏不怕台高,抱着林浩轩的腿,稚嫩的声音中满是崇拜:“姐夫是最厉害的!” 他的眼睛里闪过童真的光芒,仿佛林浩轩在他心中已经占据了英雄的位置。 叶诗诗微微皱了皱眉,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宠溺,她轻柔地拍了拍弟弟的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教导:“现在还不能这么叫,毕竟还没成定局,乱叫可不太好,会影响人家的名声。” 说完,她转头向林浩轩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小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我们并没有逼您的意思,慢慢来,不用急。” 林浩轩发出两声略显干涩的笑声,心里暗自嘀咕,小姑娘的话里似乎藏着些微妙的反话,让他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接茬。 当他的目光再次与叶诗诗那双坦然自若、清澈见底的眼睛相遇时,所有的机智似乎都瞬间蒸发,最终只能挤出一句:“诗诗姑娘,你可真会开玩笑!” 本以为这番对话会就此陷入僵局,没想到叶诗诗却接得异常自然:“是吗?那看来你的眼光还不错嘛。” 林浩轩一时语塞,只能报以苦笑。 他发现自己在小姑娘面前总是词穷,这让他感到些许无奈,却又莫名觉得有趣。 叶诗诗对此毫不在意,反而在心中暗暗给林浩轩加了分。 她觉得沉默并不代表无能,比起那个油嘴滑舌、满口空话的郑宁玉,林浩轩的沉稳与内敛显得更加难能可贵。 将林浩轩与郑宁玉放在天平的两端,简直是云泥之别,一个令人嗤之以鼻,另一个则让人心生好感。 第67章 紧张 随着叶诗诗对林浩轩的好感度逐渐上升,她看向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满意与期待。 然而,这一切并未逃过林浩轩敏锐的感知。 感受到叶诗诗那不加掩饰的注视,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悄然爬上心头。 这让他不禁自嘲,曾经在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上面对文武百官都能泰然自若,如今却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变得如此拘谨,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直到目送姐弟俩用完餐,林浩轩起身告辞,他依旧没能完全理清思绪。 这半天的时间里,他仿佛经历了一场奇妙的反转,从被小姑娘明显嫌弃到如今的好感倍增,这变化之快,让他既困惑又有些许窃喜。 这不,还特意约了他,说明日清晨务必早起,一同前往热闹非凡的镇上。 回想起昨日,自己甘愿为那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充当一日的“苦力”,推着那辆吱呀作响的小推车,沿着蜿蜒曲折的乡间小道,一路颠簸向前。 尽管汗水浸湿了衣襟,脚步沉重,可小姑娘那双灵动的眼眸中,似乎并未流露出丝毫的赞许与感激,让林浩轩心中不禁泛起几分落寞。 想到那辆承载着欢声笑语与辛勤汗水的小推车,林浩轩心头忽然掠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忘了,细细思索片刻,却终究是雾里看花,无从捉摸,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将那份隐约的不安暂且抛诸脑后。 原本以为,经过那样一番“磨难”,小姑娘下次定是不会再找上门来,谁曾想,她竟主动相邀,让林浩轩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意外与窃喜。 他暗自盘算,或许能趁着小姑娘心情尚佳的契机,将那关于十八粒珍贵种子的小小误会一笑泯之,让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 然而,直至第二日晨光初破,林浩轩才恍然意识到,自己实在是太过天真了。原来,小姑娘再次邀请他同行,竟是为了变着法子继续“考验”他! 当小姑娘笑眯眯地要求他扛起那个直径足有一米多、硕大无比的木盆踏上征途时,林浩轩脑海中犹如闪电划过,记忆的碎片瞬间拼凑完整。 原来,在昨日拜访那位和蔼可亲的秦大叔家,享受完一顿温馨的家常便饭后,自己在告别之际,竟完全忘记了停放在院中的小推车与那只装满清水的木桶。 难怪今早,他不得不面对如此“壮举”。 更让林浩轩哭笑不得的是,小姑娘自己也未曾记起此事,甚至没有半点提醒,仿佛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 想象着自己扛着这巨物,水花四溅,一路狼狈至极,待到镇上时,那好不容易捕获的鱼虾恐怕早已命丧黄泉,林浩轩不禁苦笑连连。 于是,他迅速折返回家,取来了家中常用的两只结实的木桶,心中纵有千般无奈,也不敢有丝毫怨言。 毕竟昨晚小姑娘未曾提及,导致今日这额外的一趟行程,责任似乎更多在于自己的疏忽。 一番周折之后,两人踏上了通往镇上的路途。为了弥补耽误的时间,他们加快了步伐。 林浩轩身负未愈的伤势,双手提着沉甸甸的木桶,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与小姑娘那轻盈如燕的身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此刻,他无比怀念起自己那匹忠诚勇猛的战马“寻风”。 若是能骑着它,驰骋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该是多么畅快淋漓,哪还有眼下这般的狼狈与疲惫。 唉,若是有马骑……林浩轩的心中充满了无限遐想,同时也暗暗发誓,今后定要更加细心,不再让这样的“惊喜”重演。 罢了,不可再胡思乱想,那小姑娘已然离他远去,步伐之轻盈,宛如身怀绝世轻功,未有片刻迟疑,更无等待之意。 林浩轩抵达先前约定的交易地点,轻轻将两只沉甸甸的木桶置于地面,随即寻一隐蔽角落,暗暗调整呼吸,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勉强掩饰住自己因疾行而略显急促的气息,心中暗道此举实在有失风度,不由一阵苦笑。 此时,那小姑娘踮起脚尖,目光在四周来回穿梭,似乎在寻找秦家大叔的身影。 片刻之后,未果,她转而望向林浩轩,嘴角微微上扬,似是对当前状况颇为满意,轻轻咂了咂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林浩轩感到心头莫名一松,这突如其来的轻松感让他不禁自问,自己何时竟对一个陌生小姑娘的反应如此在意? 整理了一下衣袖,他挺直腰板站立,心中暗下决心,是时候好好审视一番自己的心态了。 而叶诗诗对此并未多加干涉,毕竟,人嘛,在生活的间隙中偶尔回望与思考,不失为一种自我成长的方式。 然而,今日之事却显得格外蹊跷。 明明约定了确切的时间,两人却已静候了近半个时辰,秦家大叔仍旧不见踪影。 根据叶诗诗前日里一顿饭的短暂交往判断,秦家大叔绝非言而无信之人。 难道,真有什么不测发生? 叶诗诗脑海中猛然闪过那天在陈家医馆外遇见的那位怀抱婴儿的官员,以及随后屋内二狗子那一声“姐夫”,种种迹象混杂在一起,让她的心头不禁涌上一股不安。 小姑娘眉宇间凝聚起细微的褶皱,心头掠过一抹不祥的预感。 “我们去秦大叔家看看吧。” 叶诗诗对林浩轩简短吩咐,示意他带上木桶,自己则一马当先,朝着秦家的方向大步流星而去。 回想起那天小娃娃的情形,不过是额头上肿了个包,未见其他伤痕,按理说无需过分担心,冷敷处理即可,待其自然消退。 这样的常识,任何一位稍有经验的大夫都应知晓,故而她并未放在心上。 但愿,这一切只是巧合,无须过多忧虑! 正当叶诗诗心中忧虑渐浓,脚下步伐愈发加快之际,一名衣着华丽的小公子迎面而来,两者几乎擦肩而过,险些相撞。 好在是她身手敏捷,如同灵猫般侧身一避,轻盈的动作在拥挤的街道上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第68章 “小公子” 那人显然也是在尽力避让,但脚步顿得太突然,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直挺挺地向后仰去,眼见着就要与硬冷的石板路来个亲密接触。 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走得太快,才险些酿成了这场意外。 叶诗诗心下暗道,责任心驱使之下,她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灵活的闪身,纤细的手臂恰到好处地从背后扶住了那即将倒下的身躯。 那动作之迅速,力度之精准,紧跟其后的林浩轩瞧得都有些吃惊,目光中闪过几分讶异,心中暗自思量,对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的武力值又得重新进行一番估算。 明明看上去没有任何内力波动的她,为何总能在关键时刻展现出如此惊人的反应与力量? 被扶着的那人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连声说道:“吓死我了,吓死我来了!” 说完,似乎意识到自己的这番失态有损于男子汉的形象,他略显尴尬地顿了顿,随即以拳轻轻抵住唇边,发出一声刻意为之的轻咳,“咳咳。” 试图以此掩饰刚才的慌乱。 随后,他打量了叶诗诗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语气却故作老成地道:“小姑娘,走路可得看着点,若不是本少爷心肠好,今天你就得破费赔钱给我买新衣裳了。” 此人穿着打扮不凡,一看便是出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哥儿。 然而,林浩轩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对方耳畔,捕捉到了几分异样,随即迅速移开视线,心中犹豫着是否应该提醒身旁的小姑娘,这位“小公子”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哪知叶诗诗行事直接,不待多想,便伸手朝“小公子”的脸上探去,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对方几乎失声尖叫,周遭的行人也投来诧异的目光,心想这姑娘怎么如此不拘小节! 只见叶诗诗略带歉意地轻声道:“对不住啊,小兄弟,不小心把你粘上的假胡子都给弄歪了,让我帮你整理整理吧。” 言罢,她的手指轻巧地在对方下巴处按了按,那原本歪斜的假胡须瞬间恢复了原位,动作之自然,仿佛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这一系列突如其来的变故,再次让叶诗诗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她不禁苦笑,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围观似乎成了家常便饭,让她既无奈又有些哭笑不得。 四周人群的窃窃私语和好奇的目光汇聚成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包裹,而她只能在这愁云惨雾般的注视下,继续前行,寻找属于自己的道路。 而她刚才那轻柔的手指,仿佛带着不经意的挑逗,轻轻拂过了“小公子”精致的脸庞。 这一幕,如同春风拂柳,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低声议论道:“这姑娘真是胆大妄为啊!哪有女子如此轻佻地对待一位公子?” 他们的语气中,既有震惊,又带着几分难以置信。 至于叶诗诗那一声低唤的“妹子”,在两人之间私密地传递,因距离之近,声音之细微,除了恰好站在一旁,拥有敏锐洞察力的林浩轩,其余人等皆是浑然未觉。 此刻,他们只是对着叶诗诗的方向指指点点,好奇与非议混杂成一张无形的网。 林浩轩见状,眉头微蹙,一股威严自他身上散发而出,那是一种久经沙场的沉稳与冷冽,即便不明其身份,众人也被这份气势震慑,意识到不过是看热闹,何必为此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于是,在他简短有力的“散开”二字下,人群迅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空旷。 然而,在这场短暂的风波中,有一个身影悄然隐于人群,他是叶氏族长家的老三,一个刚满二十岁的瘦高青年,继承了父亲精明算计的眼神,时刻闪过算盘珠子般的光芒。 他不动声色地将叶诗诗与“小公子”的这一幕收入眼底,随后随着人群散去,心中却已悄然种下了计谋的种子。 至于那位“小公子”,显然是被叶诗诗这一系列大胆行径惊得不轻,那双本该含着温润如玉的眼眸,此刻瞪得圆滚滚的。 仿佛连眼珠子都要蹦出来!她费尽心思,耗时一个多时辰精心打造的伪装,竟因为一根小小胡须的不慎脱落而功亏一篑? 对于被众人围观之事,“小公子”似乎并不在意,她更焦急的是那耗费的心血,“我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完成的妆容啊!”话语间,满是不甘与懊恼。 叶诗诗见状,也无暇多做安慰,只是简洁明了地说道:“今日我确实赶时间,还有要事在身,你就暂且忍耐一下吧。若实在无法忍受,直接撕掉也无妨,反正这假胡须既不贴合也不透气,长时间佩戴,下巴上怕是要生出疹子来。” 说这话时,叶诗诗心中暗想,若非眼前这位“妹子”肤白貌美,性情看似也不错,自己断不会出手相助。 那假胡须的质量实在太差,粘合不佳,还影响皮肤呼吸,实在是得不偿失。 关键之处,就在于那精心粘贴的胡子没有丝毫歪斜,即便如此,叶诗诗也仅凭一眼,就敏锐地洞察出对方实为女子的身份。 否则,她断然不会贸然出手相救,毕竟她并不愚钝,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林浩轩,一个随时能伸出援手的人。 提及林浩轩,他的表现着实可圈可点。 在这陌生之地,他自然而然地展现出一种保护者的姿态,让人感到安心,足见其责任心之重。 叶诗诗毫不吝啬地给予赞美:“阿轩兄弟,你刚才的表现真不错!多亏有你在。” 林浩轩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只默默回应了一个省略号般无言的苦笑。 这就是那个整天嚷嚷着要与自己结为连理的女子吗?口口声声“阿轩兄弟”。 听起来更像是结拜的兄弟情谊,而非婚约之谈。 尽管心有不甘,他却不敢表露半分,只是微微低头,以一句“应该的”轻轻带过。 第69章 生活不易 因这一插曲耽搁了些许时间,叶诗诗抬眼望向天边渐沉的日头,急急催促林浩轩:“快走快走,时候不早了。” 然而,那位伪装的姑娘却不肯放手,一手紧紧捂住那摇摇欲坠的胡须,另一手拽住了叶诗诗的衣袖,眼中满是恳求:“别走,求你了,你得帮我把这胡子处理好!” 对于这位姑娘而言,女扮男装外出本就不易,这背后还藏着与家中老父的一场赌约。 若能瞒过众人耳目,证明自己的能力,方能争取到更多自由,否则便只能乖乖待在深闺,等待媒妁之言。 这关乎的,可是她未来生活的自主权,怎能轻易放过这个差点让自己露出马脚的小丫头。 叶诗诗知道时间紧迫,不愿因此事过多停留,便迅速给出了建议:“这样,你先用手按着,如果还是不行,就干脆扯掉。晚上直接到大碗巷的秦家找我,我再给你做个新的,保证比现在这个更逼真!” 姑娘闻言,一脸惊讶:“大碗巷?” 叶诗诗坚定地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看来秦家大叔的手艺还真是远近闻名,选择与其长期合作,确为明智之举。 “秦家?是那家卖鱼的吗?”姑娘再次确认。 叶诗诗又一次点头,心中对秦家的信誉又添了几分肯定,同时也对即将到来的合作充满了期待。 却是在这悠长而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稀疏的树叶,斑驳陆离地洒在青石板路上。 一位清秀的妹子,眉眼弯弯,嘴角含笑,仿佛春日里最温柔的一缕风,轻声向着面前的少年发问道:“你是叶诗诗吗?” “咦?” 叶诗诗闻言,不禁微微一怔,黑亮的眼眸中闪过几分讶异,“你居然认识我?”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似乎在这陌生的小镇上,自己的存在并不该如此轻易被认出。 妹子轻轻“嗐”了一声,那声音里带着几分俏皮与自得,“没错,我找的就是你!”言罢,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如同夏日里最明媚的花朵,瞬间点亮了周围的空气。 听到这话,叶诗诗心中不由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在脑海中迅速回忆着自己这短短几日的记忆,试图寻找与这个女孩可能的交集。 在他的记忆里,能与自己有过节的女孩子,除了总是针锋相对的陈依依,以及偶尔言语刻薄的张平兰,似乎再无他人。 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难道是原身叶诗诗曾经无意间得罪的? 想到这里,叶诗诗不禁有些懊恼,刚才还觉得这妹子颇有好感,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不简单。 妹子显然没有料到,自己一时激动脱口而出的话,竟让叶诗诗产生了如此多的误会。 见他态度骤然变得冷淡且充满戒备,妹子的眼神中闪过几分错愕,随即恍然大悟,连忙解释道:“哦,是这样的,昨天秦大叔往我家送了很多新鲜的鱼虾,我祖母特别喜欢。 晚上时,父亲便派人去他那里想再订购一些,结果得知秦大叔家中临时有急事,不能亲自送货。 他告诉家人,已经和一个名叫叶诗诗的姑娘约好今天在东街碰面交易。因为我家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姑娘。 所以我就主动请缨,想要来完成这次交易,也想借此机会向父亲证明,我们女孩子同样可以独立外出做生意,婚姻并不是唯一的出路。” 说到这里,妹子的眼中闪过坚定与自豪,仿佛胸中燃烧着一团不灭的火焰,誓要打破世俗的偏见。 “我叫钱茜茜,来自隔壁安宁镇的钱家,是家中的独生女。我的父亲钱满贯,是镇上有名的绸缎商人……” 她自我介绍时,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自信与骄傲,那份详尽,仿佛是在为一场重要的相亲做准备,却又比相亲多了几分真诚与坦率。 “钱钱钱?”叶诗诗一时之间,只记得住这个有趣的名字,钱茜茜,听起来既富有又充满了生机,真是个好名字。 他暗自思量,若是自己也能拥有这样一个寓意美好的名字,或许命运就会有所不同,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境地。 这个名字,就像是一个小小的光点,在她灰暗的世界里,投下了一抹温暖的色彩。 依靠双手在这纷扰尘世间谋生,实属不易,每一分收获都浸透着汗水与坚持! 见那女子一心求购鲜鱼,叶诗诗灵机一动,指了指林浩轩身旁那两只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藏着水下珍馐的木桶,笑道:“正巧,这些鱼就归你了。” 如此一来,既将鱼虾变现,又可减轻行囊,一举两得。 叶诗诗眼光独到,确信这位姑娘心地纯良,值得信赖。 然而,当她的目光掠过姑娘除了身上那套质地不俗的衣裳外,别无他物的身姿,不禁好奇问道:“难道你没带盛鱼的器具?打算如何携带呢?” 钱茜茜一脸茫然,显然未曾考虑过这个问题,“你们...不是应该直接送到我家门上吗?”她压根没料到需要亲自搬运。 为展现自立,她甚至特意摆脱了家中管家的跟随,独自踏上此行! 若叶诗诗得知这一动机,定会感叹,买鱼之举何以成了证明实力的方式! 不过,这番话却让她脑中闪过一个新的念头,“送货上门嘛,自然也是可以的,不过得额外算些费用哦!” 钱茜茜爽快答应,“完全没问题,到时候再多付你一两银子好了。” 叶诗诗闻言,笑声朗朗,“成交!那你把住址告诉我,下午我给你送过去。对了,你说秦大叔家有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现在就得去看看。” “我也不是很清楚详情,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秦大叔一直为我们家供应鱼虾,他人特别好。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连自家的进货渠道都透露给了我们。” 钱茜茜的话语间流露出真切的担忧,这份诚挚让叶诗诗对她的好感又增几分,两人并肩向前走去。 第70章 伙伴 至于林浩轩,望着手中那对木桶,心中不免涌起几分无奈。 看来,今日他还得与这对“伙伴”形影不离,直至日落西山... 路线熟悉得仿佛刻入了骨髓,不一会儿,叶诗诗与同伴们的步伐便轻车熟路地将他们带到了秦家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院子外。 还未踏入门槛,一阵悲痛欲绝的哭声便已穿透院墙,震颤着周围的空气,仿佛连大地也为之动容。 叶诗诗心中猛然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情况真的有这么糟糕吗? 院子的大门虚掩着,叶诗诗轻轻一推,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嘎声,仿佛是这悲伤氛围中唯一的几分生息。 眼前的景象与前几日欢声笑语、温馨满溢的聚餐场景形成了鲜明对比,如今这里笼罩着一层浓重的愁云,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沉重。 那位平日里并不太讨人喜欢的秦家大婶,此刻却无助地瘫软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那哭声之大,仿佛要将整个房屋撼动,让人心底不由得生出几分同情。 她的哀嚎中蕴含着绝望,让人听来不禁为之动容。 二狗子秦诚实,这个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模样的少年,此刻也蹲在母亲身旁,不停地用袖子擦拭着不断滚落的眼泪,显得格外无助。 而秦大叔,那个总是精神矍铄、笑声爽朗的老人,仅仅一日未见,竟似被岁月狠狠地抽走了精气神。 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背也佝偻了,眼神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目睹这一幕,叶诗诗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快步上前,关切地问道:“秦大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声音里满是真挚的关怀。 秦老汉闻声抬头,目光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望向门口,似乎有些难以置信,“诗诗姑娘,是你?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我已经提前和邻镇的钱家打好招呼,让他们直接去找你购买鱼虾,难道你们没有遇见?” 老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虚弱,整个人透出一种疲惫与颓丧。 然而,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刻,他依旧不忘生意上的承诺,对叶诗诗流露出真诚的歉意,“真是对不起,诗诗姑娘,家里突然出了点状况,我实在抽不出身过去。” 叶诗诗连忙摇头,安慰道:“不,我们遇见了,交易已经完成了。只是听说您家出了事,我放心不下,特地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望着眼前这一家三口悲痛欲绝的模样,叶诗诗心中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即便是孩子不小心受了伤,也不至于让一家人悲痛至此,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秦老汉轻轻摆了摆手,眉宇间满是无奈与沧桑,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与疲惫,“唉,说了也是白说,白说啊……” 他的目光越过叶诗诗,落在她身后那两个陌生男子身上,心中暗自纳闷,特别是对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感到好奇,只见他毫不犹豫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向秦老汉的老伴,一脸焦急地询问着。 “大婶,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别难过,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这瘦小男子的行为,透着一股子热情与关切,但在秦老汉看来,这份热心肠虽好,却显得有些天真。 毕竟,连镇上有名的神医陈大夫都摇头叹息,说病情已无药可救,还能有何良策? 想到这里,秦老汉不禁抬起粗糙的手,用衣袖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林浩轩手中的两个木桶,桶内鲜活的鱼虾隐约可见,仿佛在诉说着它们从江河中被捕捞的生动故事。 秦老汉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想必是眼前这位小姑娘,为了宽慰自己,故意没有提及实情。 钱家人初来乍到,对镇上的路还不熟悉,自然找不到叶诗诗。 小姑娘一定是白白等待了许久,最终决定亲自上门。 想到自己一生秉持诚信为本的生意经,秦老汉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诗诗姑娘,你这鱼虾的账,我这就给你算清楚,你稍等片刻,我回屋取银两给你。不过,从明儿起,你就不用再送来了,我们家……” 话未说完,秦老汉的声音便哽咽了,一夜之间,他的鬓角似乎又添了几缕白发。 他连忙抬起手,试图掩饰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声音颤抖,满是哀伤。 叶诗诗见状,不禁轻抚额头,心中五味杂陈。 她再次耐心解释,试图安抚老人的情绪,“鱼虾我已经卖给钱家了,林浩轩下午就会给他们送去的。” 随后,她的眼神中流露出真切的关怀,又一次追问,“老人家,您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急事?” 然而,秦老汉只是摇了摇头,不愿再多言,重复着先前的话,“诗诗姑娘,你稍候片刻。” 说罢,他便转身欲进屋取钱,口中依旧喃喃自语,“说了也是白搭,白搭啊……”,那背影显得格外沉重与孤独。 叶诗诗感到自己那向来还算沉稳的脾气已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她猛地拉过正蜷缩在地上, 试图安慰悲痛欲绝的秦大婶的钱茜茜,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秦大叔,您看清楚了,这位可不是别人,正是钱家尊贵的大小姐钱茜茜!我可从没糊弄过您老人家!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要是再不言语……那我只好去问问您的宝贝儿子秦诚实了!” 言罢,她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秦诚实,作势欲抓。 秦诚实,这个前几日还因叶诗诗的一番严厉训斥而脸上挂彩的少年,此刻显得格外狼狈。 平日里,只要一见叶诗诗的身影,他总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今天却出奇地没有逃避,只是在叶诗诗靠近时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被捉住后竟也没有反抗。 叶诗诗心中暗自纳闷,这家人遇到难处怎么就不知道求援呢? 关起门来哭泣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她不由分说,像拎起一只毫无抵抗之力的虾米般将钱茜茜提了起来,正要开口询问,屋内突然一阵骚动,一名男子神色匆忙地冲了出来。 第71章 焦急 他的外衣似乎是在极度慌乱中随意披上的,头发凌乱,脸色因缺乏睡眠而显得青白交加,正是本县的县令赵风知。 赵风知一出现便焦急地对着秦老汉喊道:“阿爹,阿爹,芳娘不见了,还有大娃,他们俩都不见了!” 这一声呼喊,如同晴天霹雳,让在场的所有人心头一紧。 秦老汉闻言,震惊之余更是难以置信,“怎么会?快去找,快去找啊!” 老人的声音颤抖,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满是皱纹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与无助。 女儿芳娘的突然失踪,仿佛是压垮这个家庭的最后一根稻草,让本已饱受生活重压的老汉再也无法承受。 话音刚落,他整个人便直直地往后倒去,幸好赵风知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搀扶住。 但即便如此,秦老汉的呼吸依旧急促,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生命之火似乎在这一刻摇曳欲灭。 赵风知心急如焚,连声呼唤:“阿爹,阿爹!” 这位平日里做事有条不紊、从容不迫的县令,此刻也乱了方寸,眼中满是慌乱与无措,显然,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诗诗猛地挣脱开秦诚实的手,眼神中闪过坚定与果决,毫不犹豫地迈向那亟待救援的身影。 而林浩轩,那个始终静默于门边,仿佛是屋内风暴中心外的一片宁静之海,此刻缓缓踱步向前,悄然立于叶诗诗身旁。 他的声音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对正手忙脚乱的赵风知说道:“秦大叔这只是急火攻心,无需太过惊慌。你先将他轻轻放平在地上,让他顺畅呼吸,自然就会好转。” 林浩轩的心思细腻如织,他知道叶诗诗拥有救治之能,却不愿见到这个纯真的小姑娘因这份超乎常人的能力,在众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引来不必要的关注与麻烦。 正如林浩轩所预料,秦大叔的情况并不严重,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一时不适。 随着气息逐渐平稳,他对着林浩轩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转向女婿,语气中带着担忧与不解:“芳娘怎么不见了?你不是一直在屋里陪着吗?” 被叶诗诗轻轻放置在地上的秦诚实,仿佛从一场突如其来的梦魇中惊醒,猛然坐起,那与家人如出一辙的沙哑嗓音中满是焦急:“我姐姐怎么会不见了?姐夫,我姐姐千万不能有事啊!” 赵风知一脸懊悔,语速飞快地解释着:“清晨时分,我看见芳娘拥着大娃熟睡,便穿着衣服在一旁小憩了一会儿,哪知一觉醒来,窗户大开,芳娘和孩子都不见了踪影!” 言毕,他狠狠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自责不已:“我不该睡的,不该睡的。” 秦诚实闻言,焦急得几乎要哭出来:“我姐姐心情不好,一大早就抱着孩子,她能去哪儿啊?” “我姐姐不会有事吧?”这句话从秦诚实口中吐出,满载着无助与悲痛,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让人心头一紧。 一旁的钱茜茜,听着这揪心的话语,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面颊,她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喃喃自语:“真是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叶诗诗望着这一幕,眉头微蹙,心中五味杂陈。 事情尚未明朗,这姑娘怎么也跟着哭了起来? 她不禁暗自后悔,或许带她来这一趟,真是多此一举。 至于二狗子的姐姐是否真的遇到了危险,尚且未知,但若这家人继续这般慌乱无措,宝贵的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恐怕真的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而她,目光敏锐,分明认出了此人——不正是那日怀抱布偶、步入陈家医馆的那位气宇轩昂的官员吗? 心中暗自揣测,此人莫非就是二狗子时常提及、权柄在握的县令姐夫? 叶诗诗,性情中人,见状不由自主地迈步向前,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上次在医馆门外,见您怀中紧搂着孩童,敢问是小家伙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此话一出,不料掀起了一场意想不到的情感风暴。 秦家大婶,一位平日里坚韧如石的妇人,此刻却似被泪水淹没,瘫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好不容易稍作平静,却被叶诗诗这一问再度撕开了心上的伤疤。 “大娃!我亲爱的大娃啊!我那苦命的大娃啊!” 那哭声,仿佛能穿透云霄,让闻者无不为之动容。 叶诗诗怔愣当场,心中暗自懊悔,或许自己真不该插手这等纷扰之事。 但既然已置身其中,她决定一探究竟,神色凝重地再次询问:“孩子,是出了什么意外吗?” 一旁的林浩轩,洞悉叶诗诗的心思,知道她虽为弱质女流,却有着一颗热心肠。 为了让她的话语更有分量,他转向赵风知,借势说道:“若家中遭遇不幸,不妨直言相告,多一人知晓,便多一份力量。” 林浩轩刻意强调了赵风知的身份,意在安抚对方,暗示其身为县令,无需顾虑这些平民百姓的猜疑与不安。 赵风知,这位近日因孩子病情而心力交瘁的父亲,面容憔悴,精神几近崩溃。昨晚,他彻夜未眠,陪伴在焦虑的妻子身旁,直到晨光微露才勉强合眼小憩片刻。然而,醒来却发现妻子竟不知所踪,心中的慌乱与无助难以言喻。 正当他六神无主,彷徨无措之际,叶诗诗与林浩轩的出现如同暗夜中的明灯,给予他一线希望。 加之林浩轩与赵风知的岳父颇有交情,这份信任感让他决定敞开心扉,将一切原委和盘托出。 大娃,那个天真烂漫、年仅两岁多的小生命,在前日黄昏的嬉戏中不慎跌倒,后脑勺着地,肿起一个骇人的包块。 赵风知心急如焚,立即抱起大娃奔向陈家医馆。 陈大夫妙手回春,一针下去,肿胀迅速消退,父子俩这才安心归家,期盼着一切都能好起来。 夜色如墨,万籁俱寂之时,大娃的身体猛然间抽动起来,伴随着高热,额头烫得仿佛能煮沸一壶冷水。 第72章 来不及多想 赵风知心中一紧,来不及多想,抱起孩子,踏着月光下的青石板路,急匆匆地再次敲响了陈大夫家那扇紧闭的木门。 一番紧急施治后,大娃的状况暂时得到了控制,但那不稳定的心跳和时断时续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让人揪心。 高烧成了夜里的不速之客,反复侵袭着大娃脆弱的小身躯,直至前夜,那热度竟似生了根,无论如何也驱散不去。 陈大夫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无奈与同情,轻叹一声,告知赵风知夫妇要做好最坏的打算,言辞间透露出对孩子病情的绝望。 秦芳娘听闻此言,脸色煞白,身子一软,便晕倒在了丈夫的怀里,泪水在昏迷前的那一刻凝固成冰。 整个家庭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空气中弥漫着绝望的气息。 夜幕再次降临,大娃的抽搐又一次发作,秦芳娘紧紧搂着孩子,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不言放弃的坚决,仿佛只要视线不离,就能将死神拒之门外。 赵风知则在一旁守候,眼中的红丝见证了无眠的夜晚,直到清晨。 大娃的情况似乎略有好转,秦芳娘颤抖的手指轻轻触碰孩子的鼻翼,感受到那几分微弱却坚定的生命气息,泪水决堤,悲喜交加中沉沉睡去。 赵风知见状,也趁机合上了疲惫的眼帘,打算稍作休息,却不料醒来时,枕边已空,妻儿不知所踪。 窗外,晨风带着凉意,窗帘随风摇曳,赵风知望着敞开的窗户,心中五味杂陈,满是不解与焦急。 他如同一只迷失方向的蜜蜂,在房间里团团转,却找不出任何线索。 叶诗诗静静地听完这一切,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知此时不宜多问。 她迅速整理思绪,理智分析之下,一个念头逐渐清晰——或许是在秦芳娘醒来之际,发现孩子的病情再次恶化,无法承受这接踵而至的打击,加之之前医生那近乎宣判的话语。 作为母亲的她,可能陷入了绝望的深渊,选择了一条极端的道路——带着孩子去寻找解脱。 叶诗诗没有直接道破这令人心痛的猜测,而是以一种冷静而关切的口吻询问:“镇上哪里有河流或是较高的地方?” 这一问,仿佛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巨石,赵风知与在场的秦家人皆是一愣,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赵风知更是连连摇头,那动作中带着几分慌乱与坚决,“不会的,芳娘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她向来坚韧不拔,比任何人都要顽强。” 叶诗诗的声音冷冽如冬日寒风,打断了赵风知的自我安慰,“即便她再怎么坚强,她也是一位母亲啊!” 这句话,如同重锤击打在每个人的心头。 世人常道“为母则刚”。 可又有谁能承受亲眼目睹骨肉至亲走向死亡的锥心之痛? 那份绝望,足以让任何一位母亲的心灵崩溃。 叶诗诗虽然未曾经历过身为人母的滋味,但在那个道德沦丧、人性几近泯灭的末世,她见证过太多母亲为了保护幼小的生命,不惜牺牲自己。 也目睹过那些因无力守护孩子而陷入绝望深渊,最终选择自我了结的母亲。 末世的残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在这个看似和平却暗流涌动的当下。 叶诗诗的话如同一记警钟,赵风知顿时脸色苍白,脚步踉跄地冲出门外,“我去找,我马上去找芳娘。” 想到那个一向刚强果断,偶尔甚至显得有些严厉的妻子,竟可能因为绝望而走上绝路,赵风知的心仿佛被冰雪覆盖,满是自责与不安。 这一切,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做得不够好,未能给予足够的关怀与支持。 秦诚实,平日里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在关乎自己姐姐的事情上,他抛开了对叶诗诗的畏惧,挺身而出。 “我知道,我了解镇上的每一个角落,让我去找吧!北边有一座废弃的古塔,南街尽头紧邻着一条蜿蜒的河流,还有……” 他的话语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他成了可以依靠的那个人。 明确了方向,赵风知、叶诗诗、林浩轩和秦诚实四人迅速分散,各自朝不同的方向疾驰而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找到芳娘。 秦老汉年岁已高,方才的惊吓令他面色苍白,几乎站都站不稳。 叶诗诗担心他的身体,坚持让他留在家中等候消息,同时安排林浩轩在一旁照顾。 林浩轩还提议赵风知先前往衙门求助,让官府的人手一同寻找,毕竟众人拾柴火焰高,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至于钱茜茜,这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主动请缨留下照顾情绪激动的秦大婶。 她拍着胸脯保证,会像守护自己的亲人一样照顾好秦大婶,全然不顾自己此刻还穿着男装,那份坚定与勇敢,让人动容。 整个镇子虽不广阔,却也错落有致,石板路上的青苔与两侧斑驳的木门讲述着岁月的故事。 秦芳娘步履蹒跚,鞋底与石板轻叩出细碎的声响,她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不确定,仿佛每一条街道、每一个转角都藏着她寻找的希望。 阳光逐渐攀高,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却也加重了她额头的汗水,时间在她的脚步间悄然流逝,直到晌午的钟声悠悠响起,她仍是一无所获。 秦诚实的记忆如一缕清风,拂去了迷雾。 他忽地忆起,在镇子东首,隐匿于薄雾之中的那座山峦,巍峨而神秘,山巅云遮雾绕,似是能吞没一切烦恼。 一个念头在他心中猛然生根——姐姐会不会因绝望而选择那条不归路? 于是,一行人如急流般涌向东方,叶诗诗身姿矫健,如同林间穿梭的鹿,他的步伐轻快而有力,很快便将秦诚实等三人远远抛在身后。 山道曲折蜿蜒,两旁野花烂漫,却无暇欣赏,只一心向前,直至山顶。 山顶之上,风势更甚,一位女子的身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她的脸颊被冷风刮得泛红,皮肤紧绷,怀中紧紧搂着一个用布包裹的婴儿,那便是大娃无疑。 第73章 悬崖 她背对着悬崖而坐,悬崖之下,山泉潺潺,回声清冽,隐约可见山涧深邃,若是一失足,后果不堪设想。 而此刻,那女子的哭泣声与山风混杂,更添几分凄凉,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无助与绝望。 叶诗诗的到来,像是一束温暖的光,照亮了这冰冷的一隅。 她的话语温和而坚定,每一个字都透露出关切与理性,仿佛真的有那么一瞬间,他成了最温柔的引导者,试图以自己的方式,为这困境中的母子带来几分慰藉。 然而,那女子的反应却出乎意料,她的眼中闪过惊恐,身体紧绷,仿佛一只受惊的小兽,警惕地护着怀中的幼崽,那句“你是谁?” 充满了戒备与不安。 叶诗诗见状,心弦紧绷,他知道情况危急,那女子距离悬崖边缘仅一步之遥。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更加柔和,每一个字都饱含诚意与急切,生怕稍有不慎便会惊扰到她脆弱的神经。 阳光下,她的眼神坚定,仿佛在无声地承诺,她会尽全力帮助这对母子,给予他们重生的希望。 山顶之上,寒风呼啸,如同锋利的刀片切割着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 叶诗诗紧紧衣襟,目光坚定地望着那位站在风口,几乎与狂风抗争的妇人,心中暗自焦急。 “山顶上风这么大,你再站在这里吹风,孩子没事都吹出事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以及几分温柔关怀。 叶诗诗的脑海中再次闪过那孩子跌落的画面,每一个细节都清晰无比,她深信自己的判断无误。 那个位置虽险,却不至于致命,更何况她身怀灵泉,只要孩子尚存一息,就有希望重获新生。 妇人的面容在听到这话后微微松弛,仿佛在绝望的深渊中捕捉到了一线光明,“你会医术?” 她的眼神中闪过难以置信与微弱的希望之光。 叶诗诗轻轻点头,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示意妇人靠近,“快跟我回去。” 她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试图驱散周遭的寒冷与绝望。 妇人抱着孩子,小心翼翼地迈出一步,却不幸被一块不起眼的小石子绊倒,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 她连忙低头查看怀中的宝贝,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伴随着无助的哭泣声。 “呜呜……没用的,没用的,连陈大夫都说没用了,我的大娃……没救了……” 妇人的情绪瞬间崩溃,连连后退,口中喃喃自语,满是绝望与自责,“我不活了,不活了……大娃,都是娘不好,娘没有保护好你,都是娘的错……别怕,娘陪你一起……”她的话语中透露出决绝,似乎已下定了轻生的决心。 叶诗诗见状,心中一紧,大声呵斥:“你给我站住!”然而,那声音却被风卷走,未能阻止妇人前进的脚步。 妇人将孩子抱得更紧,小小的身躯几乎被完全包裹,叶诗诗只能从她先前的话语中推测,情况可能已经恶化至极,孩子或许已经没了气息。 但想到自己曾对秦大叔许下的承诺,要将他的女儿和外孙安全带回,叶诗诗便不能就此放弃。 眼看劝说无效,叶诗诗当机立断,身形一展,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妇人,一把抓住了她的一只胳膊,用力往回拉。 然而,一心求死的妇人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双方一时之间僵持不下。 叶诗诗因顾虑到妇人怀中的孩子,不敢使用全力,未料反被妇人拖着步步后退,眼看着就要接近悬崖边缘,形势危急万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位男子的身影出现在山道上,他们奋力攀登,恰好目睹了这一幕惊心动魄的场景,心中皆是一凛,加快了脚步,准备介入这场生死较量之中。 赵风知与秦诚实,二人声音中满是焦急与坚定,一个呼唤着“娘子”,一个则大声喊着“姐姐”。 仿佛这两声呼喊能为他们注入无尽的力量,促使他们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刺。 他们的脚步在崎岖的山路上留下一串串急促而坚定的印记,每一步都踏出了对亲人安危的深切担忧。 林浩轩,这位平日里沉默寡言的青年,此刻却用行动证明了他的速度与决心。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身体力行,以一种超乎常人的速度飞奔,甚至超越了赵风知与秦诚实,仿佛脚底生风,每一跃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就在这一刻,叶诗诗脚下的土地突然松动,她与身旁的秦芳娘一同失去了平衡,两人惊恐地向着陡峭的山崖下滑去。 千钧一发之际,叶诗诗的耳边响起了林浩轩那冷静而有力的声音:“快,抓住我的手。” 这简短的话语如同救命的稻草,瞬间点亮了绝望中的希望之光。 叶诗诗几乎是出于本能地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林浩轩伸出的那只强健有力的手。 而她的另一只手,即便是在这生死关头,也未曾松开对秦芳娘的紧握,那份坚持与不弃,仿佛是她对生命的执着信念。 幸运的是,秦芳娘在攀登前明智地将孩子牢牢绑在了自己的身上,这在关键时刻保住了孩子的安全。 尽管如此,突如其来的惊吓还是让无辜的孩子放声大哭,那哭声虽带着恐惧,却也成为了生命力量的象征,让叶诗诗心中涌起了几分安慰——至少,他们还活着! 听着孩子的哭声,叶诗诗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这是生命力的证明,是对未来无限可能的宣告。 她不禁对秦芳娘先前那轻易放弃生命的念头感到几分不满,作为母亲,在面对困难时怎能如此轻易言败? 凭借着自身惊人的力量,叶诗诗猛地一用力,几乎是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将秦芳娘拉了回来,并奋力甩向赵风知和秦诚实的方向。 “快拉她上去!”她几乎是吼出这句话,语气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赵风知和秦诚实,两人虽然已经累得趴在地上,双腿颤抖,但在叶诗诗的激励下,他们还是拼尽全力,合作无间地将秦芳娘拖到了较为安全的位置。 第74章 劫后余生 三人相拥而泣,那泪水既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也是对刚才生死边缘经历的深刻反思。 经历了生死边缘的考验,秦芳娘似乎也意识到了生命的可贵,不再提及轻生之念,只是不断地哭泣,仿佛是要将所有的恐惧、后悔与感激都化作泪水,流淌而出。 叶诗诗艰难地爬上悬崖,回望那险峻的山崖,不禁叹了口气,轻声道:“跳崖这种死法,真是既悲壮又不体面啊!” 她的声音中既有对生死的感慨,也有对生命脆弱的深刻理解。 林浩轩见状,眉头微蹙,他担心叶诗诗的安全,温柔地示意她靠近自己一些:“别站在边上了,这里太危险。”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关怀与保护欲。 叶诗诗顺从地移动了位置,当她靠近林浩轩时,不经意间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那是一种混合着草药与林间清新气息的独特味道,让人莫名心安。 这股味道,似乎也在无声地诉说着林浩轩背后的故事,以及他对生命的尊重与守护。 她的心绪瞬间被拉回到林浩轩那痛苦之上——他右肩上那道仿佛刻印着无数战斗与牺牲的伤口。 刚才,在那紧急关头将她猛然拉向安全之地的,正是他那看似坚强、实则隐忍着剧痛的右臂。 她不禁轻声关切道:“要不要紧?回去再给你上点药?” 心底暗自盘算着,借着上药的机会,偷偷混入几滴珍贵的灵泉水。 毕竟,这位男子是为了救她才使得旧伤复发,为他治疗,也算是报答他的救命之恩,两不相欠。 林浩轩轻轻晃了晃手臂,仿佛那伤痛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缕轻风,随口应道:“好。” 他心中回响起军师的低语:“若有缘,遇异世之士,或可解吾毒。” 这三年来,他背负着这无药可解的剧毒,连京城的家门都未曾踏入一步,只因害怕姐姐为此忧虑成疾。 而今,这个神秘的小姑娘在那个危急时刻出手相救,使用了何种不可思议的方法,他至今仍不得而知。 自那日起,虽然伤口依旧未能完全愈合,却不再如往昔那般,稍有动作便疼痛难忍,夜不能寐。 更令他诧异的是,小姑娘显然已察觉到他伤口的异常,却从未提及,也未曾追问,两人之间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各自守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或许,这一次的意外,正是一个难得的契机,让他有机会向小姑娘探询,是否真有办法治愈这缠绵已久的伤痕。 正当两人低声讨论着疗伤之事,不远处,另外三人的情感风暴似乎已渐渐平息,只见秦诚实踉跄着站起身,缓缓向他们走来。 显然,他的双腿仍未从先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虚浮,步伐深浅不一,看起来竟有几分滑稽。 叶诗诗心中疑惑,不知他此举意欲何为。 然而,不等叶诗诗的疑惑有所解答,秦诚实已至近前,未及言语,竟是“咚”的一声,双膝跪地。 叶诗诗尚未反应过来,紧接着便是“哐哐哐”三声清脆的磕头声,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叶诗诗一时愣住了,满脸的不解与惊讶:“你这是……做什么?” 秦诚实泪如泉涌,声音哽咽:“女侠,诗诗女侠,您救了我的姐姐,从今往后,您就是我的大恩人!我秦诚实发誓,从今往后,您指向哪里,我便坚定不移地跟随,绝无二话。” 叶诗诗心中暗自思量,即便没有他姐姐那层关系,仅凭自己平日里的威严,也让秦诚实不敢有丝毫违逆之意。 但瞧见对方满脸的兴奋与期待,那份想要教训的心情便悄然收敛,转而温柔地朝秦芳娘望去,轻声细语道:“咱们先回去吧!” 毕竟人已安然无恙找回,还有什么比一家团聚更重要的呢? 赵风知知道妻子心中的担忧与不安,于是耐心地安抚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让秦芳娘勉强点头,同意将孩子交由他暂时抱着。 叶诗诗缓缓走上前,好奇地打量起这个小家伙。 哎呀! 只见那稚嫩的小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疹,难怪秦芳娘会如此紧张,将孩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几分凉风都会加重孩子的病情。 叶诗诗的惊讶之色一闪而过,却足以让本就如惊弓之鸟的秦芳娘再次绷紧了神经。 她猛地从丈夫怀中夺回孩子,紧紧搂在怀里,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戒备,“我的大娃不是什么妖魔鬼怪,你们不能烧死他!” “如果大娃真的熬不过去,我就陪着他一起走,绝不会让任何人抓他去烧死!”秦芳娘近乎崩溃,搂着孩子泣不成声,那“呜呜呜”的哭声,令人心碎。 叶诗诗闻言,双眼猛地一睁,满是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这分明就是普通的幼儿急疹嘛! 怎么就和妖孽、火烧这些恐怖的词汇扯上了关系? 哎呀,原来如此,孩子明明还有气息,秦芳娘却要寻死觅活的,原来是担心孩子被误认为妖怪,遭受火刑! “是谁告诉你孩子出疹子就要被烧死的?这不过是孩子体内病毒引起的一种常见病症,伴随着高烧和皮肤出现红疹罢了。” 叶诗诗内心一阵无奈,这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有这样的愚昧观念! 赵风知在一旁也是心潮澎湃,他对“幼儿急疹”这个词虽感陌生,但亲眼见到儿子满脸的红点,心中五味杂陈。 就因为这,妻子才会如此慌乱,带着大娃逃离吗? 这份母爱的决绝与盲目,让他既感动又心疼。 “芳娘,是谁,竟敢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要将咱们的大娃置于火海之中?” 赵风知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怒意隐忍于胸,眼中闪过坚决,誓要将那散播谣言、危言耸听之徒绳之以法,投入深牢大狱。 然而,秦芳娘只是不停地摇头,紧闭双唇,仿佛那些恐惧已深深扎根于心,难以言表。 见状,赵风知温柔地安慰道:“无论是谁说的,都无需理会,世间哪有这样的无稽之谈。 芳娘莫怕,我们这就回家,大娃定会安然无恙。” 第75章 病情 “若真有必要,咱们即刻动身前往京城,天子脚下,名医汇聚,何愁寻不到救治大娃的良方!” 秦芳娘平日里以夫为天,听了这番话,心中稍感宽慰,虽仍紧紧搂着怀中的孩儿,但眼神中已少了些慌乱。 叶诗诗回想起之前众人对病情的描述:高热、抽搐、昏迷,结合他不慎摔倒撞到头部的经历,推测可能是突发的幼儿急疹,加之轻微的脑震荡。 心中有了计较,便催促秦芳娘带着孩子速速归家,“让我回去仔细瞧瞧,适才大娃哭得那般响亮,中气十足,怎会有生命之忧!” 赵风知一听,眼中闪过一抹希望之光,也顾不得询问叶诗诗是否有十足的把握,只一心哄着妻子,两人便匆匆下山而去。 归途中,众人的心情似乎都平复了不少,紧迫感也随之减轻。 叶诗诗依旧一马当先,走在队伍的最前端,口中哼唱着轻快的小曲,似乎在用这种方式驱散周遭的阴霾。 正当一行人行至半山腰时,叶诗诗忽地停下脚步,林浩轩见状,心中莫名生出几分紧张,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叶诗诗轻轻嘘了一声,示意众人原地等候,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步入密林深处。 原来,她听到了微弱而连续的咩咩声,那声音在这静谧的山林间显得格外清晰! 小姑娘步伐轻盈而迅速,仿佛正追寻着某种稀世奇珍,每一步都充满了期待与兴奋。 不久,小姑娘手中紧握一根青翠的藤蔓,身后跟着一只腹部隆起、显然是即将临产的母羊缓缓走出林子。 小姑娘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嘴角上扬,几乎要咧到耳根,那笑容纯净而灿烂,如同初升的朝阳,温暖了周围每一个人的心房…… 小姑娘不打人的时候,她的笑容纯净而天真,带着几分稚嫩的憨态,仿佛是春日里温暖人心的小太阳,照亮了周遭的一切。林浩轩被这份纯真的快乐所感染,心中的阴霾似乎也被一扫而空,心情随之变得明媚起来。 然而,他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小姑娘身旁那只被她牵着的母山羊身上,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怜惜。 羊的双角中有一只缺了一块,显得有些残缺不全,而它的右后腿似乎也受了伤,行走时一瘸一拐,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显然,这伤势不容小觑。 林浩轩初以为这是小姑娘在捕捉过程中不慎造成的伤害。 毕竟,小姑娘发起狠来,动作总是那么不顾一切,力道难以控制。 想到这里,他心中暗自思量,或许小姑娘并不了解狩猎的规则与分寸,于是便耐心地向她解释道:“这只羊已经怀有小羊,我们还是放过它吧。如果你真的想吃羊肉,明天我可以进山专门为你猎捕一只。” 尽管在这个时节,想要捕获到猎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他还是愿意为了小姑娘的小小愿望而尝试。 听到这话,叶诗诗原本轻快的步伐微微一顿,她侧过头,用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望向林浩轩,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坚决:“其实,我根本就不想吃羊肉啊!”这突如其来的回答让林浩轩感到颇为意外。 他疑惑地问道:“那你抓这只羊……是为了什么呢?” 林浩轩实在难以理解小姑娘的意图,费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只是为了玩耍? 望着羊角上的缺口,他不禁担忧起来,生怕小姑娘在捕捉过程中也受了伤,却因为逞强而不肯说出口。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他紧盯着那缺失的羊角,语气中满是关切。 男子的眉头紧锁,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叶诗诗见状,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林浩轩的担忧,连忙解释道:“它身上的伤可不是我弄的。当我发现它的时候,它就已经这样了,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只能无助地咩咩叫着。” 随后,叶诗诗的声音提高了些许,她的询问不再局限于林浩轩一人,而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发问:“刚才你们都没听见羊的叫声吗?” 这个问题,不仅仅是对林浩轩的询问,也是对其他四位同伴的质询。 四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每个人的心神都还未完全平复,林浩轩还算镇定,但其余三人至今仍脚步虚浮,惊魂未定,哪还有心思去留意什么羊的叫声呢? 看着小姑娘这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众人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小姑娘,真是胆大包天,又带着几分让人啼笑皆非的可爱啊! 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姑娘满脸的喜悦之情,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藏一般,她轻巧地蹲下身子,小手轻轻地摩挲着温顺的羊脸。 那羊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善意,眼睛半眯着,享受着这份突如其来的亲昵。 “你们都没听见这羊的叫声吧!那这只羊自然就归我啦!” 小姑娘得意洋洋地宣布着,嘴角挂着一抹狡黠的笑。 林浩轩见状,不禁好奇地询问起来:“你又不吃羊肉,难道是想带回去养?” 话一出口,他自己也觉得这想法并无不妥,“嗯,如果真要这样的话,等这羊生了小羊,到时候再考虑别的也不迟。” 他自言自语着,似乎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对于小姑娘来说,对食物的执着似乎是天生的,这一点林浩轩在与她相处的这几天里深有体会。 虽然他自己也纳闷,为何会不自觉地去琢磨这些,搞得好像在刻意讨好她似的。 但谁又能想到,就像上次误以为她喜欢老虎一样,这次他又拍错了“马屁”。 小姑娘猛地抬起头,一对明亮如杏仁的眼睛直直盯着林浩轩,里面满是愤怒的火花,“羊咩咩这么可爱,你怎么能说出要吃它的话!” 叶诗诗紧紧搂着她的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这是我亲自养的羊,你要吃就自己进山去捉。 如果你敢动我的羊一根汗毛——”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凌厉无比,“当心你的‘蹄子’不保哦!” 第76章 避之不及 林浩轩被这一番话噎得无言以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满是困惑。 昨天还夸他烤的兔肉好吃呢,今天怎么就变成“蹄子”了? 女孩的心思,还真是变得比翻书还快! 而且这小姑娘发起脾气来,简直是六亲不认,让人避之不及。 无奈之下,他只好摆摆手,试图解释:“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我烤了给你吃。” 说出这话的时候,林浩轩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何时自己竟也学会了这般低声下气。 他苦笑,心里五味杂陈,却也说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小姑娘似乎并不买账,只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给他,“你怎么整天就知道吃呢?” 林浩轩一时语塞,只能在心里苦笑。好吧,他保持沉默总行了吧! 他蓦地沉默,小姑娘也跟着收起了针锋相对的姿态,转而紧紧搂着她那只温顺的羊,眼神里满是柔情似水,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融化。 她指了指羊圆滚滚的腹部,轻声细语道:“看见了吗?这是快要当妈妈的羊哦!” 林浩轩在心中暗自苦笑,他之前已经小心翼翼地提过:怀着崽的羊,按理说是不能捕猎的。 没想到,小姑娘费尽心思捉到这只羊,并非出于口腹之欲,而是打算亲自照料它直到小羊出生,这样的爱好,还真是与众不同,让他有些啼笑皆非。 他没有勇气直接询问她的意图,只是静静地望着小姑娘,嘴角挂着一抹浅笑,眼神中充满了纵容与好奇,似乎在无声地询问:你接下来又要给我带来怎样的惊喜? 小姑娘的回答却出乎意料,“等小羊出生了,就有新鲜的羊奶喝了!” 羊奶!这个简单的词汇,瞬间在林浩轩心中激起了波澜。 小姑娘的眼神中闪过几分怀念与苦涩,她这一生,还真没尝过真正的奶水。 在那个资源匮乏、秩序崩塌的末世,奶粉成了奢侈品,无母的孩子只能依赖基地提供的营养液维生。 她,就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从未体验过乳香四溢的滋味。 每当想起这些,心头便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酸楚,那是一种悲哀。 原本,她还计划着等到春暖花开时,外出寻找一头奶牛,以满足自己对那份纯真味道的渴望。未曾想,误打误撞之下,竟先遇到了这只羊,这突如其来的幸运让她欣喜若狂。 小姑娘的脸上洋溢着实现梦想般的光彩,语气坚定而豪迈,“我要喝到真正的羊奶!” 喝……羊奶?林浩轩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出了问题,“诗诗姑娘,你是说,你想喝……羊奶吗?” 叶诗诗微微皱眉,小巧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线,带着几分不悦,“你年纪轻轻,耳朵怎么就不灵光了?羊奶,这么简单的事还需要我重复?羊乳,你没尝过吧?” 林浩轩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接话。 但转念一想,羊奶的味道确实不那么易于接受,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她。 “在边疆地区,牧民们因为食物稀缺,常常饮用羊奶。但诗诗姑娘,羊奶的味道较为腥膻,可能并不符合你的口味。” 不仅林浩轩表示反对,站在一旁的赵风知也连忙附和劝解,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几分无奈:“是啊,诗诗姑娘,你可能还不了解,在我们中原地区,羊乳、牛乳这样的东西,大多被视为珍贵之物,通常只有富贵人家的女眷才会用来沐浴,以保养肌肤。而普通百姓,即便是偶尔能够得到一些,也多半会积攒起来,卖给那些愿意出高价的富贵家庭,以此来补贴家用。” 叶诗诗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你们都不识货”的表情,眼中闪过对这种奢侈行为的不理解和惋惜。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激动与不解:“用这样珍贵的食物去洗澡?你们可知道这世上还有多少人食不果腹,挣扎在饥饿的边缘吗?如此浪费食物,简直是天理难容,会有报应的!” 一连串的话语从她口中蹦出,伴随着她起伏不定的胸膛,小姑娘显然对此事感到异常愤怒。 若不是因为她没有掌握火系异能,恐怕此刻真的会有一道惊雷凭空出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浪费食物,在她看来,是极其可耻的行为。 叶诗诗在末日世界中艰难求生了二十年,连牛奶的滋味都未曾品尝过,而这里的人们竟然奢侈到用奶来沐浴! 这种强烈的对比让她无法接受,心中充满了愤怒与不平。 于是,叶诗诗抱着那只无辜的小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背影显得坚定而又决绝。 留在原地的四人面面相觑,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秦芳娘愣怔片刻后,连忙低下头轻拍怀中的大娃,试图安抚因刚才的小小骚动而发出不满哼声的孩子。 秦诚实则一脸困惑,完全不明白叶诗诗为何会突然生气,只能茫然地跟随着姐姐一起哄着外甥,希望能缓解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氛围。 林浩轩和赵风知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他们被这位小姑娘对于食物的珍视以及对富贵人家浪费行为的真情实感所触动。 她那番话,不仅仅是对浪费的谴责,更是将天下百姓的温饱问题放在了心上,展现出了一种超越年龄的大局观和深切的同情心。 他们不禁在心中暗自感叹,自己在这些方面实在是远远不如这位小姑娘。 然而,正当他们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时,却发现叶诗诗下山的速度异常迅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走到了半山腰。 四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加快脚步追赶,生怕跟丢了这位特别的少女。 下山的道路崎岖不平,坡度较陡,行走间稍有不慎便可能失足滑倒。 林浩轩虽然身上带着伤,但毕竟曾是军旅出身,身体素质和平衡能力都要优于常人,即便是在这样的路况下,也能保持相对稳定的步伐前进。 而其他人,则是小心翼翼,相互扶持,生怕在这急促的追赶中发生意外。 第77章 依靠 赵风知一行人显得极为狼狈,秦芳娘紧紧搂着大娃,仿佛那是她唯一的依靠,任凭赵风知和秦诚实如何劝说也不肯松手。 两人只好无奈地一左一右,如同忠诚的卫士,小心翼翼地护送着母子二人。 此刻,他们心中暗自苦笑,恨不得能像孩童般席地而坐,用屁股当滑板,一路滑下这陡峭的山路,以解此刻的疲惫与尴尬。 另一边,叶诗诗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怀中抱着一只约莫四五岁孩童大小的山羊,那山羊乖巧地依偎在她怀里,而她步伐轻盈,稳健异常,似乎这崎岖的山路对她来说不过是一马平川。 秦芳娘抿着干涩的嘴唇,目光追随着叶诗诗那渐行渐远、矫健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再次用力抱紧怀中的大娃,一股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 她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若非自己在关键时刻未能稳稳接住跌倒的大娃,孩子也不会遭受这份罪。 想到这里,泪水又一次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 好不容易,四人总算踉跄着下了山。 此时,叶诗诗已经不知给怀里的小羊顺了多少次毛,那羊儿竟也安心地在她怀里沉沉睡去,显得格外温馨。 望着眼前四个气喘吁吁、脸色苍白的同伴,叶诗诗轻轻叹了口气,语带关切地说:“你们体质真是太弱了,平时缺乏足够的锻炼,这对身体可不好。我建议,每天早晨起来慢跑一个钟头,对身体大有裨益。” 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林浩轩,发现他虽然也有些许疲惫,但相较于其他人,呼吸还算平稳,双腿也没有颤抖,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赞许。 如果这男子伤势痊愈,想必不会太过孱弱,这让她感到些许欣慰。 然而,一想到现在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叶诗诗的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你们啊,对待吃饭这么不积极,生活态度可有问题。” 她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随后,她转向秦芳娘,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走吧,我们快些回去。你和大娃不回家,秦大叔恐怕连做饭的心情都没了。” 对于已经错过的午餐,叶诗诗心有不甘,晚餐说什么也不能再错过了,否则那简直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小姑娘抱着熟睡的小羊,毅然转身,再次迈开了坚定的步伐,“跟上哦。” 只是,回头一看,却发现只有林浩轩一人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秦芳娘刚将疲惫不堪的身躯倚靠在门框上,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紊乱的心跳与急促的呼吸混杂在一起,表明她此刻的体力已接近极限。 她实在不愿意再挪动半步,双手紧紧拽住赵风知的衣袖,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无力,“等会儿……等会儿再走吧,我真的走不动了,让我歇会儿。” 这一路的波折仿佛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被那个小姑娘一番折腾后,她心中那股原本强烈的寻死念头竟奇迹般地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要带着孩子坚强活下去的强烈愿望。 她低下头,目光温柔地落在怀中大娃那张布满红疹的小脸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闪过母爱的光辉。 她转向赵风知,眼中满是坚定与不舍,“大娃如果病情没有好转,我就带他到山里躲起来,远离尘嚣。” 这一刻,她彻底醒悟,意识到自己先前轻生的想法是多么愚蠢——活着,即使艰难,也总比轻易放弃要强。 青三县,这个被群山环绕的地方,三面皆山,宛如自然的屏障。秦芳娘心中暗想,只要随便找一个隐蔽的山头藏身,外面的世界再纷扰,也难以触及她们母子二人。 正当赵风知欲开口安慰之际,一旁的弟弟抢先一步,话语中充满了信心与安慰,“姐,别担心,大娃一定会没事的。你看,他还能哭出来,这一路上也没有抽搐或呕吐,这绝对是好的迹象。我们赶紧回家,请诗诗女侠给大娃看看,她不是说过她有办法治疗吗?” 赵风知连忙附和,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没错,芳娘,诗诗姑娘之前就提过,大娃得的是一种急性的疹病。既然她能准确地说出病症名称,想必也知道如何治疗。那些关于‘烧死’的言论,肯定是有人故意吓唬你的。” 他抓住这个机会,再次提醒妻子,试图驱散她心中的恐惧。 同时,他的眼神中闪过几分疑惑,暗暗思量着,究竟是谁如此心肠歹毒,竟然会对一个无助的母亲说出那样可怕的话。 他密切关注着秦芳娘的反应,希望能捕捉到几分线索。 秦芳娘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难以启齿的顾虑,“可是……”最终,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仿佛是做出了某个决定,“算了,我们先回家吧,爹娘一定等急了。” 话音刚落,几滴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这一夜的煎熬,让她的心灵承受了太多。 她原以为大娃会在这沉沉的梦中永远不再醒来,或是突然间停止呼吸。 所幸,当晨曦初现,大娃的情况稍微稳定了一些,但那满脸与腿上相同的红疹却如同无声的警告,提醒着他们,战斗还远未结束。 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仿佛被无形的黑雾紧紧缠绕,让她几乎窒息。 怀中紧紧搂着的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与寄托,她奔跑着,脚步慌乱却坚定,即便前方是未知的深渊,是风雨交加的夜,也不能让她的宝贝落入那群冷血之人的手中,遭受那焚身之痛。 她心里明白,这次的冲动之举,无疑让家中双亲忧心忡忡,连那个平日里总是悠哉游哉,连家务活儿都懒得抬手的弟弟。 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悠闲,眼神空洞,脚步踉跄地四处寻找她的踪迹,那焦急的模样,仿佛穿越了千山万水。 秦芳娘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河水,一旦开始便难以遏制。 她自小在母亲的哭泣声中成长,知道泪水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但面对大娃突如其来的危机。 第78章 心死如灰 所有的坚强瞬间崩溃,她仿佛要在这一日之内,将一生的泪水全部倾泻而出,直到心如死灰,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份沉重,无力地瘫软在了赵风知的怀抱中。 赵风知的心,随着妻子的每一滴泪而颤抖,那份疼爱与不舍,让他几乎能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然而,当妻子因过度悲伤而昏迷过去,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准备独自一人,怀抱妻子与她怀中的幼儿,踏上归途。 这段距离,至少还有五六里的崎岖山路,对于已经精疲力尽的他来说,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他心中也涌动着无助与绝望,想要放声痛哭,却只能咬紧牙关,强忍泪水。 幸运的是,还有秦诚实这个小舅子在旁。他接过大娃,那柔软的小生命在他怀中,让他的心弦也为之一颤,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他自责不已,身为一个成年人,竟然连两岁大的外甥都感到吃力,这让他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但他不能表现出丝毫的软弱,只能紧绷着肌肉,小心翼翼地托举着,生怕有几分闪失。 望着姐夫赵风知艰难地抱着姐姐,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小心谨慎,生怕惊扰了昏迷中的秦芳娘。 秦诚实忽然觉得,怀中的小外甥似乎变得轻了许多,或许是因为心中那份责任感与亲情的力量,让他暂时忘却了疲惫。 然而,最终他们并未徒步走回家。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家中等待的人们焦虑万分,三个小时过去了,仍不见他们的踪影。 秦大叔终于按捺不住,决定外出寻找,而叶诗诗则机智地提议,让林浩轩帮忙,一起推着板车前去迎接,为这疲惫不堪的一家人,铺设了一条温暖的归家之路。 人终于到齐了,叶诗诗满心欢喜地在秦大叔那温馨的家中围坐下来,准备享用期待已久的晚餐。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家的温暖与和谐,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给这简单的一餐镀上了一层金边。 这顿饭出自林浩轩之手,他的身影在厨房里忙碌,每一道动作都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优雅。 食材在他的手下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香味逐渐溢满了整个房间,引得众人肚子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秦大叔夫妇俩则全神贯注于照顾他们的女儿、女婿以及活泼可爱的小外孙,还不时地关心着因年迈而行动不便、瘫坐在地上的秦诚实。 家庭的温馨与责任,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直到一阵忙碌过后,秦大叔这才恍然大悟,自己竟忘了邀请叶诗诗他们共进晚餐! 心中顿时充满了歉意,想到客人们为了帮助他们,不仅劳心劳力,还饿着肚子,不禁感到一阵愧疚。 连忙站起身,秦大叔带着几分羞赧,向叶诗诗道歉,并慷慨地将家中的米缸指给她,用一种近乎孩子气的热情说道:“诗诗姑娘,真是对不住了,我先去安置一下芳娘他们,你们随意些,用这些米做点吃的先填填肚子。改天,老头子我一定请你们去镇上最负盛名的如意楼,好好吃一顿!” 与此同时,秦大叔也没忘记感谢一直在家中默默照料两位老人的钱茜茜,热情地邀请她一同用餐,这份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当两位姑娘相视一笑,几乎同时摊开双手,用一种略带无奈却颇为相似的语调说:“我不会做饭。” 那一刻,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几分,透露出几分尴尬却又不失幽默的气息。 幸运的是,林浩轩在此刻挺身而出,自信满满地说:“交给我吧!”叶诗诗想起林浩轩烤肉时的精湛技艺,心中不由得生出几分信任,轻轻点了点头。 在她看来,能将肉烤得如此美味的人,做起饭来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她自己并不挑剔,对食物总是持有一份随和的态度。 钱茜茜闻言,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转头看向叶诗诗,好奇地问道:“你男人还会做饭呢?” 对于钱茜茜口中的“你男人”,叶诗诗没有丝毫反感,反而自然而然地回应:“很奇怪吗?” 在她心里,自己本就不擅长烹饪,也无意于此,将来成家之后,自然是由林浩轩来掌管厨房。 就算他现在还不会,但为了生活,学习烹饪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钱茜茜听后,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哪家的男人会亲自下厨啊!” 在这个男权主导的社会里,即便家庭条件再怎么艰难,厨房也往往是女性的领地,男子涉足其间实属罕见。 因此,在钱茜茜眼中,叶诗诗和林浩轩这对伴侣显得格外独特,甚至带有几分神奇色彩。 察觉到妹子钱茜茜那双清澈眼眸中流露出的惊诧与思索,叶诗诗轻轻侧头。 目光温柔地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勾勒出一抹淡然的笑意,提醒道:“你也不会做饭!所以呀,将来在挑选伴侣的时候,记得也要找个能与你共舞锅碗瓢盆,为生活添上烟火气息的男人。”这话里既有调侃,又藏着几分真诚的建议。 钱茜茜闻言,猛然间仿佛被点亮了心灯,双眼闪过前所未有的光芒,心中暗自叫好:对极了,这真是个绝妙的主意! 回家之后,她定要向阿爹坦白,说自己对于烹饪之事一窍不通,因此未来的夫婿必须是个擅长料理的男子。 这样一来,恐怕她这辈子都难逃“待字闺中”的命运了! 毕竟,在她看来,除了那些酒楼里的大厨,哪还有谁能真正入得了她的眼,又能满足她这看似无理的要求呢? 想到这里,钱茜茜不禁觉得,眼前的叶诗诗简直就是上天派来解救她的大福星,不仅机智过人,还总能带给她意外的惊喜。 就在这一瞬间,钱茜茜看向叶诗诗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之情,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诗诗,能告诉我你家住在哪里吗?我们交个朋友如何!我所认识的那些千金小姐们,一个个娇弱得如同温室中的花朵,与她们交谈两句便觉乏味至极。” 第79章 不失分寸 “而你,却是如此不同,勇敢、聪明又独立,我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你!” 钱茜茜的话语中满是真诚,自从叶诗诗踏入秦家大门,她就留意到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孩。 叶诗诗处事果敢而不失分寸,思维敏捷且充满智慧,这一切都让钱茜茜心生向往,决心要与她结下不解之缘。 叶诗诗对这位直率的钱大小姐也颇有好感,轻轻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几分温和的笑意:“当然可以,我很乐意。” 于是,两位少女便亲密无间地聊了起来,话题跳跃,笑声连连。 此时,不远处的厨房与正堂相隔不远,林浩轩本是无意间听到了两位少女谈论关于“男人”的话题。 生怕叶诗诗一时兴起,说出什么让人瞠目结舌的话来,吓坏了钱茜茜,同时也可能给叶诗诗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正打算上前稍作提醒。 然而,不等他开口,叶诗诗已经拉着她那只刚刚醒来、憨态可掬的小羊,开始向钱茜茜滔滔不绝地介绍起羊奶的种种益处与神奇功效。 林浩轩在一旁半是好奇半是无奈地倾听着,虽然他对这些农业知识并不精通,感觉有些云里雾里。 但令他惊讶的是,钱茜茜竟听得津津有味,连连点头,口中不断地发出“嗯嗯嗯嗯嗯”的赞同声,似乎对叶诗诗的每一句话都深感认同。 小姑娘之间的友情,总是那样直接而奇妙,没有成年人世界里的弯弯绕绕,让人感到既清新又不解。 他暗自思量,或许自己还是应该安分守己,专注于那烹饪之艺,才是正道…… 终于,夕阳西下,炊烟袅袅升起,宣告着晚餐时刻的到来。 叶诗诗满心期待地围坐在餐桌旁,却在揭开锅盖的那一刹那,愣住了。 她未曾预料,仅仅是因为对方那稍纵即逝的盛世美颜,一时冲动将人带回了家,竟会有如此意外的收获。 起初,她还觉得自己这笔买卖做得太亏,毕竟家中添了一张嘴,开销自然不减。 然而,当她小心翼翼地啜饮了一口那香甜软糯、仿佛能瞬间融化所有疲惫的大米粥,再轻咬一口那清脆爽口、酸甜适中的现拌脆萝卜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满足感。 她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回想起这几天的相处,自己简直是明珠暗投,忽视了身边这位“宝藏男孩”。 小姑娘叶诗诗从那个比自己脸庞还要大的碗中抬起头来,双眸闪过惊喜的光芒,直直望向对面的林浩轩,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与期待:“阿轩兄弟,以后咱家的饭菜,就交给你啦!” 她心中惊叹,原来这位看似平凡的男子,竟是位能将平凡食材幻化为美味佳肴的高手。 之前的自己,实在是太过肤浅,未能真正认识到他的价值。 对于这样的人才,怎能不给予充分展示的舞台? 林浩轩闻言,正欲夹菜的手在空中微微一顿,脸上闪过几分苦笑。 身为曾经威风凛凛的大战神,如今却要屈尊降贵,成为一名“家庭厨师”,这命运的转折,让他心头五味杂陈。 但更多的,是一种温馨与归属感。 一旁的钱茜茜听闻此言,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欣喜。 她虽未多言,但从心底里为诗诗感到骄傲。 而这几道看似朴素的清粥小菜,其滋味之妙,确实令人难以忘怀。 “诗诗,你家那位除了这些,还会做些什么大菜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让父亲引荐他到如意楼去,听说那里的大厨月薪可是足足五两银子呢!”钱茜茜的话语中充满了兴奋与期待。 五两银子,这个数字让叶诗诗的眼眸猛地一亮,几乎就要脱口答应下来。 但转念一想,这关乎林浩轩的意愿与选择,于是她礼貌地转向林浩轩,轻声询问:“你会做吗?” 在她看来,既然能烤制出美味的肉食,料理其他菜肴自然也不在话下。 叶诗诗面带微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林浩轩的肯定回答。 然而,林浩轩的回答却出乎所有人意料:“我做不了,我还需要时间养伤!” 话语中透露出无奈与坚持,让叶诗诗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心疼与理解。 原来,在这看似简单的拒绝背后,是他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考量与负责。 叶诗诗脸上的礼貌微笑凝固成了一个略显尴尬的面具,她本想开口训斥林浩轩为何有钱也不赚,却未及出口,林浩轩已抢先一步,轻声细语地解释道:“许多菜肴的烹饪过程都需要颠锅,这对腕力和臂力都是极大的考验,而我肩上旧伤未愈。” 言罢,他随意地伸出手中的筷子,轻轻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脆萝卜,动作优雅而从容。 他暗自懊恼,不该在这样一个纯真无邪的小姑娘面前展露自己的厨艺。小姑娘天真的眼神中满是对他的期待,仿佛恨不得他立刻摆摊卖艺,殊不知他何尝稀罕那每月区区五两银子! 这份自尊与骄傲,旁人又怎能轻易理解。 钱茜茜目光流转,在林浩轩那高大挺拔的身姿上停留了片刻。 只见他即便是喝粥这样的小事,也做得不急不缓,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种从容与雅致。 这男子,除了一副斯文俊秀的外表,哪有一点受伤的样子,分明就是懒惰使然嘛。 再看看他们身上穿着的布料,质地普通,显然家境并不宽裕,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愿凭借自己的手艺谋生。 原本钱茜茜还觉得叶诗诗找了个不错的男人,此刻看来,似乎也并无特别之处。 心中那份不忿驱使着她,钱茜茜悄悄靠近叶诗诗,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嘀咕:“诗诗,你那位可真是娇贵得很呢。” 直至此时,叶诗诗才恍然意识到钱茜茜口中那句“你男人”的含义,她侧目望向林浩轩,神色却是落落大方,嘴角挂着一抹淡然的笑意:“目前还算不上呢。” 钱茜茜闻言,一时之间竟有些错愕,不知该继续调侃林浩轩的娇气,还是追问两人之间的真正关系。这“暂时还不是”究竟是什么意思? 真是让人费解。 第80章 道谢 恰于此时,秦家大叔料理完家中琐事,满脸感激地走出门来,对着叶诗诗连声道谢。 没过多久,赵风知也从短暂的休憩中醒来,怀中抱着满脸红疹的大娃步入众人视线。 “诗诗姑娘,麻烦您给大娃看看。” 赵风知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与期盼。 大娃经过一路的沉睡,此时精神显得格外饱满,他趴在父亲宽厚的肩膀上,一双乌黑的眼珠灵活转动,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叶诗诗轻步上前,仔细端详了大娃一番,随后温柔地询问起大娃几个简单的问题,比如“爹爹是谁?” “娘亲在做什么?” 大娃一一应答,言语清晰流畅,丝毫看不出有何异常。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检查了大娃后脑勺上因摔倒而生出的包块,发现它已悄然消退。 仅留下一抹淡淡的红痕,如同夕阳余晖轻拂过的云边,那是皮肤轻微擦伤的证明。 叶诗诗用手指温柔地摩挲着那处,细细感受之下,确认没有触及任何硬物感,骨头应是安然无恙。 至于肌肉或其它软组织损伤,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自然无法进行精密的CT扫描或是核磁共振检查,她只能依赖直观的观察。 大娃精神饱满,眼神中闪过孩童特有的好奇与活力,一切行为举止均显得正常无比,由此推断,这次意外并未给他带来严重伤害。 随后,叶诗诗又一次详细询问了大娃前夜突发高烧并伴有抽搐的情况,结合所有的信息,她心中大致有了结论:孩子并无大碍,只是不幸遭遇了幼儿急疹,恰巧又在此期间不慎跌倒,种种症状混杂在一起,才让这对初为父母的夫妇惊慌失措。 他们面对孩子的突然不适,显得手足无措,缺乏照顾婴儿的经验,甚至忽略了最基本的补水,导致孩子因脱水而发生抽搐。 这样的疏忽虽令人揪心,但对于初次承担父母角色的人来说,也算情有可原。 然而,那位被寄予厚望的大夫,竟也对此一无所知,面对头部受伤的大娃,第一反应竟是进行针灸治疗,这不禁让叶诗诗心中生疑。 她仔细审视大娃的头皮,赫然发现几处细小的针眼,周围还泛起了微微的红肿,这哪里是所谓的针灸疗法,分明是粗暴的针扎! 幸运的是,这些针扎虽然鲁莽,却奇迹般地避开了所有要害,没有对孩子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更让人诧异的是,那些针眼的位置异常精准,仿佛施针者对针灸之术有着深厚的造诣。 叶诗诗自己也研习过针灸,知道其奥秘与深邃,尤其是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植物几乎灭绝。 连一株草药都难以寻觅的情况下,针灸、推拿等传统医术成为了种花基地医学传承中的宝贵财富。 针灸术博大精深,能够治疗的疾病种类繁多,加之叶诗诗手中握有灵泉这一奇珍,时不时还能在基地内扮演起临时医生的角色。 对于大娃而言,她认为孩子除了成长速度稍显缓慢外,并无其他大碍。 儿童学会走路的时间各不相同,大娃或许只是属于较晚的那一拨。 而且,从他的一些表现来看,可能还存在轻微的钙质缺乏,但通过合理的饮食调整,补充富含钙质的食物,这个问题不难解决。 然而,为何这人人称颂的陈大夫,却在某日面色凝重地对赵风知说,孩子的情况不容乐观,治疗效果似乎并不如预期? 这话一出,如同晴天霹雳,不仅让赵风知夫妇心如刀绞,更是在秦大叔一家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几乎将这个原本平静的家庭推向了崩溃的边缘。 叶诗诗心中疑惑重重,忍不住向赵风知询问:“这位陈大夫,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让镇上的人如此信服?” 赵风知叹了口气,缓缓道来:“陈大夫在我们镇上可是个传奇人物,早年间虽名声不显,但据说是因其性格内敛,行事低调。 近两三年间,他接连治愈了几例被其他医生判为绝症的病人,这才使得‘陈神医’的名号不胫而走。” 故事还得从半年前讲起。 赵风知与妻子婚后七年,才得一子,喜悦之情自不必言。 然而,随着孩子渐渐长大,接近两岁仍不能站立行走,这让夫妻俩心急如焚。 他们四处求医问药,却因地处偏远,医疗资源匮乏,始终未能找到良策。 直到今年夏天,一次偶然的机会,有位好心人透露,在镇上隐居着一位医术高超的陈大夫,其针灸技艺堪称一绝,曾有起死回生之能。 抱着最后几分希望,赵风知连忙带着孩子前往求治。 陈大夫见状,眼中满是慈爱与坚定,当即决定为孩子施针。首次治疗之后,每隔两天便再次施针,且不论成效如何,始终坚持分文不取。这份医者仁心,让人心生敬佩。 时光荏苒,一个月过去,奇迹似乎真的发生了。 原本连爬行都困难的大娃,竟然能够颤颤巍巍地用小手小脚支撑起身体,蹒跚着向前挪动几步。 这一幕,不仅让赵风知夫妇泪流满面,也让秦家上下感动不已,两家因此结下了不解之缘,往来频繁。 直至今日,赵风知依旧每隔两天便带着大娃前往陈大夫处接受针灸治疗。 尽管秦老汉对陈家那位略显高傲的女儿颇有微词,但对于陈大夫的医术与恩情,他内心深处充满了感激。 而这位备受尊敬的陈大夫,正是镇上另一位引人注目的人物——陈依依的父亲,他的故事,也如同他女儿一般,充满了神秘与传奇色彩。 听到这里,叶诗诗的眉宇间不禁皱起了几分疑惑,仿佛是晨雾中未曾散去的轻烟。 她心中暗自思量,一位医术高超、被誉为出神入化的仁心医师,为何偏偏育有陈依依这样一位女儿? 陈依依外表纯真无邪,如同夏日清晨盛开的白莲,不染尘埃,实则内心深处却藏着旁人难以窥探的机巧与狡黠,让人不由生出几分戒备。 更让叶诗诗不解的是,这样一位医术超群的大夫,怎会将精妙绝伦的针灸之术,施为得如同孩童胡乱的针扎一般? 第81章 庸医 “往后,切莫再带着孩子去找那位陈大夫了。没病也要被看出病来。” 叶诗诗的话语直截了当,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眼前的孩子好不容易从生死线上被拉回,她实在不忍心看到这一家人再次因为误信庸医,而让孩子无辜受苦。 望着孩子头上那触目惊心的针痕,若非之前与秦大叔因一顿饭结下的浅浅交情,以及她对秦大叔印象颇佳,她或许根本不会插手这等闲事。 赵风知并非不愿相信叶诗诗的话,只是长久以来,他们一家都在陈大夫处求医问药,孩子的病情也确有好转,大娃甚至已能蹒跚学步。 此刻若骤然放弃,他心中难免担忧,害怕因此而延误了儿子宝贵的治疗时机。 “诗诗姑娘,实话告诉你,为了大娃的病,我们几乎耗尽了所有家当。如果现在放弃治疗……” 赵风知的声音微微颤抖,满是无奈与挣扎。 叶诗诗闻言,目光中闪过几分锐利,随即轻轻启唇:“我听说,那位陈大夫以医者仁心自居,从不收取分文,是吗?” “这……”赵风知一时语塞,半晌后才勉强挤出几句话来,语气中透着尴尬与无奈。 “陈大夫虽说是不见效不收费,但每次针灸之后,大娃的状况确实有所改善,我们作为父母,又怎能真的铁石心肠,非要等到孩子完全康复才肯付诊金呢?” 叶诗诗眨了眨那双明亮如杏的眼眸,似是在无声地表达着她的不解与讽刺:“原来如此,孩子尚未痊愈,你们便主动奉上了丰厚的诊金,还对外宣称那位大夫医德高尚,治病不图财?这番逻辑,可真是让人啼笑皆非啊!” 叶诗诗的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这对夫妇盲目信任的无奈,也有对世间某些伪善之人的深深叹息。 叶诗诗心中暗自惊叹,那位陈大夫的手艺与名声果然名不虚传,能让人由衷地感到敬佩。 “这位陈大夫的段位,实在是高不可攀啊!”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真诚的钦佩,不由自主地鼓起了掌,掌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脆响亮。 赵风知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正欲开口解释,想要说明这并非是金钱能够衡量的事情,却未料到叶诗诗接下来的话语如同平地惊雷,猛然炸响在众人的心间。 “如果你希望大娃这辈子都难以行走,那就尽管继续让他接受这样的治疗吧。” 叶诗诗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她的眼神锐利,仿佛能洞察一切虚伪。 “说不定下一次,大娃真的会被扎得沉睡不起。” 叶诗诗轻轻耸了耸肩,以一种近乎冷漠的口吻,将这最糟糕的可能性平静地告知赵风知,仿佛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赵风知闻言,整个人仿佛被定格了一般,眼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小……诗诗姑娘,你的意思是……陈大夫他……他……” “他不过是个招摇撞骗之徒罢了。” 叶诗诗的语调平静而坚定,简短地解释道,“诚然,针灸对于促进大娃的大脑发育、激活他的腿部神经确有其效。” 然而,话锋一转,叶诗诗的言辞变得犀利起来:“但是,针灸的穴位虽看似准确,力道的掌握却大有问题。大娃毕竟还是个孩子,这样长期下去,他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她指了指大娃头上那些针眼,其中一些周围还泛着微微的红肿,显然没有得到妥善处理。 “至于那些针具是否经过严格消毒,更是无从得知。” 发育也好,神经也罢,这些专业术语赵风知或许听不太懂,但他清楚地捕捉到了‘大娃吃不消’这几个字。 联想到大娃每次接受针灸时那撕心裂肺的哭喊,他的心猛地一揪,彻底陷入了迷茫。 不仅是赵风知,房间内突然响起的一声尖锐的女声,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瞬间怔住。 “你说什么!”这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愤怒,如同利剑一般穿透了空气,直击人心。 作为母亲,秦芳娘的睡眠总是浅薄。在半梦半醒之间翻身时,手一探,发现身边的孩子不见了!她心中顿时慌乱无比,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便匆匆掀开被褥,冲出门外寻找她的宝贝大娃。 心慌意乱中,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云端,生怕自己的孩子遭遇不测,被什么恶人掳走,甚至遭受更可怕的命运。 然而,刚跨出房门,那尖锐的女声便闯入耳际,言辞之中竟直指陈大夫为骗子,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秦芳娘的心脏猛地一紧,满腔的母爱化作无尽的担忧与怒火。 若非那位小姑娘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坚持不懈地牵引着她们母子二人攀登而上,此刻的她定会按捺不住,直冲向前,对那女孩来一番严厉的指责。 然而,理智终究占了上风,她选择即刻发声,字句间满是坚定与维护: “陈大夫的医术在镇上可是有口皆碑,不知多少家庭因他的妙手回春而重获希望!小姑娘,世事繁复,你不了解内情,切莫妄加评论!” 叶诗诗紧锁眉头,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秦芳娘,心中暗自诧异于她对那位陈大夫近乎盲目的信奉。 记忆中,那女子在山林间撕心裂肺地呼喊,恳求不要将大娃视为妖孽、付之一炬的情景历历在目,让人心生同情。 于是,叶诗诗忍不住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与质询:“你如此推崇那位陈大夫,难道……是他告诉你,大娃身上的那些红疹是妖邪之兆,必须捉拿并处以火刑?” 秦芳娘急忙摇头,试图否认这一指控,口中喃喃:“你这是哪儿听的荒谬言论!” 然而,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恐与慌张,如同一面镜子,清晰映照出叶诗诗的猜测不虚。 天哪,这哪里是一位悬壶济世的大夫,分明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 秦芳娘拙于隐藏情绪,她的微妙变化,赵风知与秦老头尽收眼底。 两位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已然明了:叶诗诗所言非虚。 第82章 不敢多言 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与恐惧。 赵风知连忙将妻子拥入怀中,声音颤抖地询问:“芳娘,他究竟是何时对你讲的这些事情?” 秦芳娘依偎在丈夫温暖的怀抱中,另一边,赵风知的肩头还承载着沉睡的大娃,她轻轻抚摸着孩子的背脊,却始终沉默不语。陈大夫的警告如影随形,让她不敢多言。 赵风知知道妻子性情虽急躁,实则心地善良,易受人影响。 他温柔地拍打着她的背,轻声细语地安慰:“芳娘,别害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份坚定与爱护,仿佛一道光,穿透了周遭的阴霾。 安慰的话语轻轻落下,仿佛春风拂过心田,赵风知的语调温柔而又坚定,继续哄劝道:“是不是那个陈大夫说了什么骇人听闻的话,让你心里慌了神?放心吧,我博览群书,却从未见过只因身上起了些红疹,就要用火来解决问题的道理。” 言罢,他的眼神里满是不容置疑的光芒,试图以此驱散妻子心中的阴霾。 秦芳娘闻言,缓缓抬起她那略显苍白的脸庞,目光与丈夫交汇,唇瓣微启,似乎有所动摇。 见此情景,赵风知乘胜追击,语气中带着不容反驳的自信:“你以前总夸我见多识广,现在就该相信我。我告诉你,这种事情绝无可能!你该信的是我,还是那个姓陈的外人呢?” 这一问,直击心灵,让任何女子都无法开口说出不信夫君而信他人的话来。 秦芳娘立刻表态:“我自然是一万个相信相公你的!”她的声音虽细,却透着坚决。 在一旁静静聆听的叶诗诗和钱茜茜两位少女,被这突如其来的“甜蜜暴击”惊得目瞪口呆。 她们私下交换着眼神,心想:这男人的嘴上功夫真是了得,让人不服不行啊!叶诗诗忍不住轻咳两声,故作严肃地调侃道:“好好说话就行了,别在这儿大撒狗粮,考虑下我们这些单身狗的感受好吗?” 言语间,既有几分玩笑,也藏着几分羡慕。 赵风知意识到自己的“无意之举”可能影响到了旁人,连忙歉意地笑笑,同时将妻子更紧地搂入怀中,给予她最直接的安慰与力量。 “抱歉,让你们见笑了。芳娘,别害怕,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间仿佛凝固,终于,在一阵漫长的沉默后,秦芳娘仿佛做出了某个重大的决定,她的眼神透露出对丈夫无条件的信任:“那天晚上,陈大夫给大娃扎完针后,你正好出去打水了。就在那时,我发现大娃的小腿上突然冒出了许多红色的疹子,我当时吓得魂不守舍!” 回忆起那一幕,秦芳娘的眼中仍闪过几分恐惧:“大娃高烧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退烧了,可紧接着那些疹子就出现了,我急忙问陈大夫是怎么回事。” 秦芳娘努力回想着陈大夫当时的每一个细微表情:“他看起来也被吓了一跳,满脸的不可置信。在我一再追问之下,他才支支吾吾地说,情况不妙,孩子情况不妙,还说什么这是邪灵作祟,侵入了孩子的身体!” 这话一出口,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更加沉重。 闻及此言,赵风知胸中怒火如沸水般汹涌,他们一家对陈大夫的信任,犹如冬日暖阳般温暖而坚定,却不料这信任竟成了对方恐吓爱妻的利器。 他心中不禁暗自嗟叹,医者父母心,怎会有人心怀如此阴暗之念! 若非诗诗姑娘及时出现,恐怕不过须臾之间,他便将面临家破人亡的绝境。 究竟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驱使那位陈大夫竟要用如此恶毒的言语,诅咒一个稚嫩未脱、尚不足三岁的孩童遭受邪祟之苦? “子不语,怪力乱神”,赵风知身为饱读诗书的儒士,二十余载沉浸于圣贤之道,此刻却发现自己竟找不出合适的言辞,去痛斥这位丧失医德之人。 无奈与愤怒混杂之下,他唯有紧紧拥住妻儿,用尽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妻子,试图驱散她心中的恐惧与不安。 “都是骗人的,你别信,别害怕!你看大娃这不是好好的吗?一切平安无恙。” 大娃,这个年幼无知的小生命,懵懂地趴在父亲宽厚的肩头上,经过一夜的折腾,小脸蛋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生气。 他软糯的声音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阿爹,大娃肚子饿了!” 这稚嫩的话语,如同春日里的一缕清风,吹散了屋内的阴霾。 一旁的秦老汉连忙接过外孙,慈爱地笑道:“好大娃,咱们这就去吃饭。” 话音刚落,他才恍然想起,家中因今日的变故,连一顿像样的饭都没能准备,客人们吃的都是自己动手做的简餐! 叶诗诗闻言,纤手轻轻一摆,笑容温暖而自信,“没事,锅里还有粥,足够孩子吃的了!” 她的从容与体贴,仿佛一股暖流,缓缓流淌进每个人的心田。 秦老汉脸上闪过几分尴尬,随即憨厚地笑了,“真是过意不去,家里乱糟糟的,让您见笑了。” 他的眼神中满是对诗诗的感激与赞赏。 叶诗诗却毫不在意,爽朗一笑,“哪里的话,您还说过要请我去酒楼吃好的呢,这点小事不算什么。” 她的率真与不做作,让秦老汉心中的那点尴尬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对这个女孩深深的赞许。 “呵呵呵”,笑声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他心中暗下决心,待此事尘埃落定,定要向诗诗姑娘提亲,让她成为秦家的当家人。 第83章 报酬 有了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主人,秦家的未来定能安稳无忧,再无波澜。 正当秦老汉沉浸在纷乱思绪中时,屋内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他那平日里总让他头疼不已的儿子,竟也衣衫不整地冲出了门槛,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可真是奇了怪哉,刚才分明还听见他房间里传出均匀的鼾声,怎的一转眼便生龙活虎起来? 秦诚实自己也是在不安与忧虑中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才浅浅入睡。 姐姐和侄子的遭遇如同梦魇般缠绕着他,让他即使在短暂的睡眠中也难以真正放松。 于是,他只眯瞪了一会儿便猛然惊醒,心中那份迫切想要确认亲人安危的念头驱使着他快步走出房间,却未料姐姐并不在原处。 这份突如其来的焦虑促使他毫不犹豫地加入了寻找的行列。 当他的目光逐一扫过众人,确认了他们安然无恙后,一颗悬着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而再次见到叶诗诗,山中那一幕幕英勇救援的情景仿佛电影回放般在脑海中重现,让秦诚实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之情。 他略显尴尬地挪动脚步,带着几分羞涩与忐忑,缓缓走向父亲秦老汉,开口道:“爹,那个……诗诗女侠今日不仅救了姐姐和大娃,她的身手更是出类拔萃,简直令人钦佩!” 言辞间,他难掩对叶诗诗的敬仰,同时心中暗自嘀咕,自己之前在慌乱中竟向她行了跪拜之礼,认了姐姐,虽说是情急之下的冲动之举,但身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说过的话自然是要算数的。 此刻,他正鼓足勇气,准备向老父亲坦白这一切,心中却不由得忐忑起来,不知父亲对此会作何感想。 秦诚实的表情严肃而坚定,仿佛即将宣布什么重大决定,这让秦老汉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然而,细细思量之后,老汉心中突然灵光一闪,“叮!”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脑海中轻轻敲响——难道,这不成器的儿子终于开窍,懂得了人情世故? 想到这里,秦老汉的眼眶不禁湿润了,满心欢喜地连连点头,用近乎哽咽的声音附和道:“没错,没错,诗诗姑娘不仅武艺高强,心地更是善良无比!”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表达对叶诗诗的认可,甚至都没给对方留下谦虚推辞的机会,便转而对着儿子赞不绝口:“你这小子,虽然平时浑浑噩噩,但这次总算做了件明白事儿!” 秦诚实万万没想到,父亲的反应竟是如此积极与支持,更让他惊讶的是,这位女侠居然如此深得人心。 心中的疑虑瞬间烟消云散,他正欲开口,却被父亲打断:“你先别急着想太多,得先问问诗诗姑娘自己的意思!这种终身大事,自然是要尊重姑娘的意愿!” 秦老汉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叶诗诗的尊重,也透露出对儿子未来幸福的深切期盼。 老头儿突然打断了儿子的话语,脸上瞬间堆满了和煦的笑容,那笑容里似乎藏着几分讨好与期待,对着叶诗诗缓缓说道:“诗诗姑娘,你瞧瞧,我这不成器的儿子虽有不少小缺点,但大是大非面前从不糊涂,而且极为听从长辈的话,万一哪天他调皮不听话了,你尽管教训,动手打两下也是应该的!” 叶诗诗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眉宇间轻轻蹙起,正欲开口询问老头儿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究竟何意,却见老头儿眼神中闪过几分认真与期盼,继续说道:“诗诗姑娘,我这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如果你能点头答应,那么往后我们秦家的大事小情,全都由你做主,你看这样可好?” “当家作主”这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在叶诗诗耳边炸响,她连忙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的玩笑意味:“我跑到你们家来当什么家作什么主呢?这玩笑开得也太大了吧。” 秦老汉依旧笑得眯起了眼,正琢磨着如何委婉表达,若是小姑娘愿意,便即刻请媒妁之言提亲,却不料儿子秦诚实突然插嘴,一脸正色道:“爹,我只是想认个姐姐,您就要让人家来替咱们管家,这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吧!” 叶诗诗闻言,轻轻“哦”了一声,原来对方是想认自己为姐姐。 可转念一想,自己明明比这秦诚实年纪还小,不由失笑,再次摆手拒绝:“我家里已经有个弟弟了。” 这话似乎已经是第二次对这二狗子说起了,她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伙怎么这么健忘? 秦诚实一时语塞,脸上闪过几分尴尬与失落,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被如此直接地“嫌弃”。 他撇了撇嘴,急忙辩解道:“那这可不能怪我出尔反尔啊,毕竟你救了我姐姐和小侄子,我心甘情愿认你当姐姐。但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们是不是该给你些报酬,表示感谢?” 叶诗诗闻言,不禁轻声“呵呵”一笑,眼中闪过几分无奈,轻轻翻了个白眼,道:“我早说过,看在秦大叔你这份情面上,才出手相助,至于钱嘛,就不必了。” 她确实是在努力攒钱,但绝不是那种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利用恩情索取回报的人。 秦诚实平日里行事虽多有不羁,但在关乎姐姐的事情上,他总是异常上心,视姐姐如母。 在他心中,叶诗诗救了他的姐姐,无异于救了他本人,这份恩情,他铭记于心。 他知道这份恩情重如山,既然对方不图财,他便绞尽脑汁,最终一拍胸膛,声音坚定地许下承诺:“那么,诗诗女侠,日后但凡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一声,我定当全力以赴。” 叶诗诗闻言,眼眸中闪过几分玩味,收个小弟似乎也不错,这样一来,自己就能偶尔偷个闲,不必日复一日地清晨离村,夜幕降临时分才疲惫归家,这往返之间,实在是耗时太多。 于是,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对秦诚实道:“认作弟弟是不可能的,不过嘛,你若愿意当我小弟,倒是可以考虑。” 话音未落,小姑娘猛地抬头,眸光闪烁,追问一句:“你知道小弟意味着什么吧?就是贴身跟班哦!” 秦诚实愣了愣,迟疑地点了点头,“虽说明白,但我跟着你,能做些什么呢?” 心中暗自嘀咕,莫非是要他跟着一位女侠,四处行侠仗义不成? 叶诗诗见状,轻轻一笑,解释道:“你的任务,其实相当关键。从今往后,你只需每晚亥时到村口找我取鱼虾,这样一来,我就无需亲自送上门,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们减免两成的银钱。” 她心中盘算,大约是傍晚四点左右,二狗子会来取货,以他的脚程,八点前回到镇上绰绰有余,丝毫不影响秦大叔的生意。 而对于叶诗诗而言,虽然减少了运送费的收入,但她却因此节省了大量宝贵的时间! 时间比金钱更为珍贵,她可以利用这些空闲,好好规划如何建造自己的房屋。 据说不久后将有一场剧烈的降温,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绵的雪季,到时候寒冷至极,门都难以迈出,要在春节前把房子建好,时间紧迫。 只是,钱啊,赚钱何其艰难。上次得了三两银子,这次或许能有五两,加在一起也不过区区八两,而她梦想中的大房子,至少需要一百两银子,即便退一步,先建一座小屋,也需要四五十两。 唉,看来还得卖上许多天的鱼,才能攒够这笔巨款。 叶诗诗的心情略显低落,仿佛被秋日里的一片落叶轻轻拂过心头,带来几分凉意。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秦诚实相遇时,那份沮丧便如同晨雾遇见初升的阳光,悄然散去。 她心中暗自思量,从明日起,生活或许会因这个新来的小弟而有所不同,那些繁重、艰辛乃至污秽的杂务,终于可以有人分担。 叶诗诗的眼神在这一瞬变得异常温柔,如同春水般温暖而包容,仿佛能将人的心都融化。 这份突如其来的慈爱,如同夏日里的一阵清风,让人心生暖意。 然而,这份突如其来的关注却让秦诚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击中,既惊喜又有些不知所措。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份凌晨起床的“重任”。 第84章 出乱子了 对他而言,驾驭着家中那辆老旧的驴车,并不算什么难事,更何况,他可以在午后补上一觉,权当是对自己的小小补偿。 在叶诗诗那锐利而又不失温柔的目光注视下,秦诚实哪敢有半点违逆之心。 而一旁的秦老汉,原本鼓足勇气想要提出提亲之事,此刻却只能尴尬地僵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他内心五味杂陈,自家的儿子怎就这么“没出息”,自己满心想为他张罗一门亲事,儿子倒好,一心只想认个姐姐。 而且,这姐姐还比他年纪小,秦老汉不禁暗自嘀咕,儿子怎么就不考虑考虑,这样的关系会不会让人感到别扭呢? 想到这里,这位老父亲心中满是无奈,自家的孩子,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然而,诗诗姑娘确实有着不同凡响的魅力与能力。 秦老汉知道,自己的儿子自小就被宠溺得自由散漫,自己即便动用了无数次严厉的管教,也没能让这小子彻底改过自新。 如今,诗诗姑娘一句话,竟然让儿子答应了天未亮就去捕鱼的差事,这让秦老汉几乎感动得热泪盈眶,仿佛看到了儿子成长的曙光。 至于秦芳娘,在最初的惊吓过后,见儿子安然无恙,心情也渐渐平复下来。 但当她听到弟弟承诺将来要在夜深人静之时便起身劳作,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舍与心疼,她猛地从丈夫怀中挣脱出来,急切地想要阻止这一切。 “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岂不是要半夜就爬起来?我不同意!” 秦老汉闻言,胡子一吹,眼睛一瞪,语气坚决地说:“你有什么不同意的!这事就这么定了!” 在他看来,儿子难得有这份上进心,必须趁此机会将他引回正轨,无论如何,不能再让女儿的溺爱毁了儿子的未来。 秦芳娘正欲张口,话语尚未脱唇,门外却蓦然响起一阵急促而略带焦急的呼喊声,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反驳: “大人,大人,您可在府上?” 那声音穿透清晨的宁静,清晰可辨,属于县衙内一名普通的杂役。 赵风知闻声,心中不由一紧,思绪瞬间被拉回现实。 他恍然记起,为了寻觅失踪的妻子,自己几乎调动了县衙所有的人手,而当终于找到她时,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激动让他完全忘记了召回那些散布在外的下属。 此刻,偌大的县衙内,仅剩一名杂役孤零零地守着空荡荡的大堂,显得格外寂寥。 赵风知心头不禁“咯噔”一下,暗自揣测,莫非真有不测风云,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乱子? 要知道,他们青三县的县衙向来以清闲着称,门可罗雀,几乎成了远近闻名的“清静之地”。 在这偏远之地,一年半载难得遇上一桩像样的案件。 小镇偏安一隅,百姓们习惯了小事私下解决,大事上报也往往因地处偏远而难以得到及时有效的处理。 因此,在这里担任县令,几乎等同于仕途停滞,晋升无望。 赵风知出身贫寒,朝中无依无靠,更因早年拒绝了丞相的联姻提议,即便才华横溢,科举连中三元,最终仍被派遣到这穷乡僻壤,担任一名微不足道的县官。 但对他而言,这未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在这片远离权力中心的土地上,他能享受到难得的自在与逍遥。 然而,平静的日子似乎总不愿长久停留。 近三个月来,县内风平浪静,上一次的风波不过是镇上两家因彩礼争执引发的小打小闹。 今日,究竟是何等变故,竟让杂役直接找到了他的府邸? 想到此,赵风知连忙起身,快步迈向大门,口中应道:“在的,在的,门未上锁,一推即开!” 他穿过庭院,阳光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映照出前方匆匆步入的身影。 来者正是衙门杂役叶三贵,一个身材瘦削、个子颇高的男子。 赵风知对叶三贵并无好感,总觉得此人太过工于心计,平日里总爱阿谀奉承,让人不甚舒服。 更有意思的是,这叶三贵与之前因缘际会下认识的叶诗诗同姓,但两人气质迥异,仿佛来自两个世界。 尽管内心有所不满,赵风知面上却不露声色,待叶三贵站定,他微微蹙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与关切:“究竟发生了何事?速速道来。” 叶三贵一见到赵风知,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迅速整了整衣襟,恭敬地拱手弯腰,语速略显急促:“大人,大事不好!安宁镇钱家的管家亲自来到县衙门前,说是有着极为紧要的事情,恳请您即刻返回处理。” 他的眉宇间难掩几分焦虑,显然此事非同小可。 屋内,叶诗诗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钱管家”这三个字,她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钱茜茜。 只见钱茜茜的眼皮轻轻跳动了一下,小巧的鼻翼微微抽动,仿佛是在嗅到了什么不妙的气息,随后她缓缓低下了头,目光躲闪地落在了自己的鞋尖上,一副心虚的模样。 显然,她心里已有了几分猜测,这突如其来的麻烦,恐怕与自己脱不了干系。 对于钱茜茜的真实身份,赵风知尚且蒙在鼓里。 此刻,听到钱家管家竟然亲自登门县衙,他的心中也不免生出几分忐忑,难道是家中发生了什么难以预料的大事? 钱家,在青三县可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家,钱老爷更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多年以来,出资修建桥梁、铺设道路,从不仗势欺人,与乡邻和睦相处。 平日里,除非是逢年过节,钱家才会派人到县衙礼节性地拜访,其余时间几乎不会主动造访。 而今,管家亲自上门,事情显然非比寻常。 赵风知连忙转身,回到屋内,向妻子、岳父以及在座的客人们匆匆解释道:“衙门里突然有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我得立即赶回去一趟。” 他的语气中透露着不容拖延的紧迫感。 秦老汉知道女婿肩负的责任重大,连忙宽慰道:“快去吧,公务要紧。大娃已经没事了,芳娘母子这几天就安心住在这里,等你忙完了衙门的事,再过来便是。” 赵风知闻言,深鞠一躬,满含感激之情:“辛苦阿爹了!”岳父一直以来对他的关照,让他心中充满了温暖。 正当他准备出门之际,一位面容陌生的小公子却突然提出要与他一同前往。这位小公子,自然就是化了妆的钱茜茜。 她心里清楚,自己的管家伯伯定是焦急万分,若是能跟随县令一同前去,或许能更快地解决眼下的困境。 然而,赵风知却面露为难之色。 衙门里等待他的是正经公事,这位小公子的请求让他颇感意外,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婉拒。 毕竟,带着一个不明身份的小公子前往,似乎并不合时宜,更可能给本就紧急的事务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秦老汉猛地一拍自己的脑门,恍然大悟般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信息——眼前这位看似不起眼的钱茜茜,实则是钱家尊贵的大小姐。 想到这里,他心中豁然开朗,钱家的管家突然造访县衙,十有八九是为了这位千金小姐而来。 让大小姐亲自去见一见管家,不仅合情合理,说不定还能一举解决眼前的难题。 于是,秦老汉立刻对赵风知吩咐道:“带上她,带上她,这样一来,问题或许就能迎刃而解了。” 赵风知内心暗暗揣测,这位看似稚嫩的小公子,难道隐藏着什么过人的智慧与主见吗? 他恭敬地听着岳父的指示,随即转身,将钱茜茜纳入了随行的队伍中。 此时,叶三贵正立于门外,焦急地等待着赵风知的出现。 然而,当他看到赵风知身后紧随着一张熟悉的脸孔时,不禁愣住了。 那不正是今天在街市上,被叶诗诗无心戏弄的小公子吗? 叶三贵怔怔地望着“小公子”,却意外地接收到对方凌厉的一瞥。 哎哟!这眼神,怎如此锋利? 叶三贵打量着小公子身上的服饰,意识到这绝非普通人可比,连忙低下头,试图避开这份不怒自威的气势。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悄然钻入他的耳中。 第85章 亲自登门 他忍不住抬头,只见叶诗诗追了出来。 “你的鱼,不用我特意送过去了吧?” 叶诗诗之所以追出来,是因为今日这一连串的耽搁,天色已近黄昏,若再让林浩轩送鱼去安宁镇,恐怕今天就无法返回村子了。 既然钱家的管家已经亲自登门,不如直接交给钱茜茜,省时又省力。 钱茜茜闻言,也觉得此法可行,只是她自己实在提不动那沉重的水桶,而县衙尚有一段距离。于是,她指向一旁的叶三贵,轻声问道: “那位小哥,能否劳烦你帮我提这两桶鱼去县衙?我会付你二十文钱作为酬谢。” 钱茜茜自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之中,使唤仆人早已成为她的日常,那份自然而然的颐指气使,让人丝毫感觉不到突兀。 叶三贵一听有二十文钱的报酬,连忙点头哈腰,满口答应下来,态度极为殷勤。 从林浩轩手中接过沉甸甸的木桶,叶三贵略显犹豫,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叶诗诗飘去,多看了一眼。 “诗诗,你难道忘了我?我是族长家的三子,小时候你总爱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小三叔的。” 这句话里,带着几分怀念与期待。 小三……叔,这称呼听起来就让人眉头一皱,仿佛沾染了世俗尘埃的污名,偏偏这人还一副自鸣得意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生反感。 叶诗诗目光轻轻掠过叶三贵,脑海中那段尘封的记忆逐渐清晰起来。 这不正是那位从原主手中夺走了栖身之所的族长家的三少爷嘛! 回想起当年,原主的父亲刚刚离世,整个世界仿佛一夜之间失去了色彩。 紧接着,族长带着几位族中长老,气势汹汹地踏进了他们那简陋却温馨的小屋。 他们振振有词,硬生生地宣称原主和叶言墨并非父亲亲生,连领养的名分都不屑给予,只因没有那薄薄的一纸户籍证明。 “你们不属于叶家。”这句话如同寒冰,将姐弟俩的心彻底冻结。 随后,他们被无情地驱逐出门,那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转瞬间成了他人之物,而新主人,正是族长一家。 这世道,真是荒谬至极!抢了别人家产之人,竟还能面带三分笑意相见,这人心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扭曲与病态? 叶诗诗眼中闪过几分冷冽,她毫不犹豫地举起拳头,声音坚定而有力:“别靠近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一举动,让叶三贵猛地往后一缩,脸上惊恐之色难以掩饰。 要知道,他可是背负着全族人的期望,父亲曾私下里透露,叶诗诗养父留下的那处房产,至今未找到任何产权证明,连同那些可能隐藏的财富,都成了谜团。 因此,父亲吩咐他要寻找机会,探听虚实。 近来风闻叶诗诗性情大变,亲眼所见之下,才发现变化之大超乎想象。 曾经那个温婉如水、楚楚动人的少女,如今却变得如此强悍,锋芒毕露。 叶三贵心中暗自庆幸,幸好自己还有族叔这一层身份护体,否则按照他之前的想法,还真有可能对这丫头下手。 毕竟,在得知她父亲无法生育,认定她和弟弟并非叶家血脉之后,那份隐秘的欲望便开始蠢蠢欲动。 然而,他原计划等待最佳时机,待到他们姐弟俩陷入绝境时再出手,却不料,还未及行动,叶诗诗已不再是往昔模样。 叶三贵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几圈,正琢磨着如何拉近关系,却不料叶诗诗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心思:“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她的语气中满是不屑,那副轻蔑的样子,与平日里吊儿郎当的秦二狗子相比,竟让后者显得格外纯真可爱。 “哎呀,真是天大的误会,咱们还是先回村子,慢慢解释,回村再说,回村再说嘛。” 叶三贵见状,急忙堆起一脸讨好的笑容,生怕叶诗诗一时冲动,场面失控。 叶诗诗斜睨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心,冷哼一声,“走开!” 她心里暗自嘀咕,这家伙的眼神比村头二狗子见到肉骨头时还要贪婪无礼。 二狗子见到女子,虽也难免露出几分馋相,但至少还算直率。 而这人的眼神中,却藏着邪念与不轨之意,让叶诗诗感到一阵厌恶,自然不愿给他半分颜面。 不仅如此,她还转头向一旁的赵风知质问道:“你们衙门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盯着姑娘家看的家伙,那眼神猥琐至极,我严重怀疑他心怀不轨,意图做些不堪入目的勾当。这样的人放任在外,对所有女性来说都是极大的威胁,我看还是直接关进牢房里比较合适。” 林浩轩在一旁,听到这话忍不住“扑哧”一笑,觉得这小姑娘真是有趣得紧。 虽然言语间带着几分古怪,但其核心意思却清晰明了,且颇有几分道理。 他因站得近,无意间窥探到了那人的心思,虽然对于房契地契之事一头雾水,但对方对小姑娘那不加掩饰的不良企图……让林浩轩感到一阵不适,这人脸皮之厚,实在令人咋舌。 赵风知也是憋着笑,心中对这人的品行同样不敢恭维。 但这人在衙门资历颇深,人脉广泛,口碑居然还不错,这让身为同僚的赵风知有些无奈。 毕竟,作为县官,他必须公正无私,没有确凿证据,他也不能随意处置人。 叶诗诗这一番直言不讳,倒是让他听得颇为解气。 嘴上虽说着:“诗诗姑娘,无凭无据的话,可不能随便下结论哦。” 这话既是出于保护叶诗诗的考虑,免得流言蜚语伤及她的名誉,同时也体现了他作为官员应有的谨慎。 而林浩轩则不以为然,他缓缓道:“大人此言差矣,依我看,诗诗姑娘阅人无数,眼光独到。大人何不派人私下查一查,这位叶……小三叔,是否真有骚扰良家妇女的行为呢?”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不容置疑的坚定,显然对叶诗诗的判断有着十足的信心。 第86章 招惹是非 叶三贵愣住了,嘴巴微张,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过是出于礼貌,简单地打了个招呼,连多余的话都没说出口,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招惹是非了呢? 他心中暗自嘀咕,与那些良家女子的风流韵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而且每次结束后,他都会慷慨解囊,给予足够的银钱作为补偿,从不亏待任何人。 这难道也有错吗? 叶诗诗,这个曾经天真无邪的小丫头,如今竟变得如此棘手,还带了个不明身份的人回来,看那亲昵的模样,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想到这里,叶三贵的怒火更甚,一股被双重挑衅的憋屈感让他瞬间爆发。 “你这人,满嘴胡言乱语,简直是血口喷人!”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叶三贵话音刚落,便急切地向一旁的赵风知求助,试图寻找几分公正,“大人,您可得为小的做主啊!小的在衙门里日日勤勉,从不偷懒耍滑,绝对是安分守己的好人!” 他自认为行事谨慎,不留痕迹,对于任何可能的调查都自信满满,无所畏惧。 叶诗诗闻言,只是轻轻嗤笑一声,不屑地转身步入屋内。 在她心中,对付这种人渣,半夜悄无声息地解决才是最直接的方法,查来查去不过是多此一举。 林浩轩投给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这是自找麻烦”。 随后也跟了进去,心里盘算着找个合适的时机提醒叶诗诗关于房契地契的重要性,毕竟小姑娘可能还没意识到其中的利害关系。 两人相继离开,留下钱茜茜一人盯着叶三贵,心中五味杂陈。 她摸了摸那快要掉落的假胡子,暗自发誓回家后一定要让父亲派人好好查查这个家伙,诗诗绝不是无事生非之人! 不过此刻,她只能忍耐,毕竟自己的鱼还在对方手里。 赵风知则是一副和事佬的姿态,打着圆场,“先去县衙,先去县衙处理正事要紧。” 他看似轻松的话语中,却连续三次没有站在叶三贵一边,态度不言而喻。 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朝县衙方向走去,钱茜茜紧跟其后,一脸坚决。 只剩下叶三贵,气得脸色铁青,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此刻的他,只想尽快回家找父亲哭诉,这个叶诗诗,实在是欺人太甚!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给叶诗诗点颜色看看,让她知道厉害! 见识了叶诗诗对待叶三贵那毫不掩饰的冷漠与不屑,秦诚实心中不禁暗自对比,恍然发现,原来女侠先前对自己的严厉,竟是带着几分客气。 尽管那时被教训得皮肉受苦,可细想来,那也是自己咎由自取的结果。 而此刻,叶诗诗对叶三贵的冷言冷语,仅仅两句交流,便让秦诚实深刻体会到了何为真正的“人间真实”! 那态度,简直是冰点以下,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赵风知等人离去,秦诚实一改先前的畏惧,如同小狗般殷勤地凑近叶诗诗,全然不顾之前的尴尬与害怕。 在他眼中,这位不仅是救了姐姐和小侄子的恩人,更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大善人。 称呼也随之自然转变,他不再生疏地喊“女侠”,而是亲昵地叫着“诗姐”。 这一声声呼唤,充满了归属感与敬意。秦诚实的亲姐姐听到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脚步一个踉跄,诧异道:“阿弟,你在胡叫什么呢?哪来的诗姐!你连个二姐都没有认过。” 秦诚实一怔,连忙解释:“阿姐,这个‘诗姐’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姐姐,是对她的尊称,表示我对她的尊敬和感激!” 这一番话,让他的亲姐姐听得云里雾里,满头雾水,完全摸不着头脑。 叶诗诗闻言,嘴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这个新称呼并不反感,但也提出了自己的条件:“这样叫也无妨,但作为我的小弟,往后绝不允许再有轻薄女子的行为!否则……” 说到这里,叶诗诗的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叶三贵离开的方向,想起此人种种不堪的行径,语气加重了几分警告意味。 “否则,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直接废了你的第三条腿!” 叶诗诗言语间直率大胆,毫无顾忌,这份坦荡源于她自身强大的实力,让人不得不服。 秦诚实闻言,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下意识地伸手护住了自己的要害部位,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真的没做过那种事!” 他回忆起上次的冲动行为,脸色顿时黯淡下来,哀怨道:“那次,真的是我第一次失态。” 他的姐姐、母亲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作为秦家唯一的男丁,他无需委屈自己。 那次之所以会失态,还不是因为被叶诗诗的美貌所吸引,一时之间失去了理智嘛! 他起先总是先礼后兵,洽谈各项事宜之前,必先将价码摆在明面上,透着一股子生意人的爽快与直接。 即便交易不成,他也总能付之一笑,绝不会仗势欺人,强迫于人。 他自认与那些蛮横无理之辈截然不同,他是风流倜傥、温文尔雅的代表——风流! 这个词仿佛自带一股清风,拂过人心,让人不禁对他另眼相看。 然而,谁又能料到,这位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君子,一旦触及逆鳞,竟也会瞬间翻脸,出手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秦家二狗子,此刻心中满是委屈。 他不过是按照自己的方式行事,却未曾想会招来如此对待。 他的脸颊微红,眼神中既有不解也有无辜,仿佛一个被误解的孩子。 而他的亲姐姐,更是心如刀绞。 她知道弟弟的性情,纯朴善良,从不惹是生非。 面对这位曾有恩于自家的叶诗诗,她既不能过分强硬,又忍不住要为弟弟辩解几句。 “诗诗姑娘,我家二狗子实诚得很,您别这样吓着他。” 话语间,满是温柔的维护与无奈。 叶诗诗闻言,目光中闪过几分难以置信,似乎在质疑,这样的行为也能称之为“老实”? 她的表情耐人寻味,显然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 第87章 挺身而出 秦芳娘见状,立刻挺身而出,为弟弟辩护,语气坚定且自豪:“他不过是偶尔去花楼消遣,从不做偷鸡摸狗之事,花的都是自家的银两。” 言辞之间,竟还带着几分莫名的骄傲,仿佛这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 叶诗诗心中暗自摇头,眼前的这一切让她彻底明白,秦家二狗子之所以如此,完全是被宠溺过度的结果,价值观已然偏离正轨。 于是,她不禁出言警告:“你就没想过,你弟弟这样出去,万一遇到狠角色,怕是要吃大亏的。” 在她看来,以秦二狗子那副德行,若真遇到硬茬,恐怕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落得个凄惨下场。 而自己,出于善意,仅仅让他在水中冷静一下,已是手下留情。 但秦芳娘却不以为然,她坚信弟弟的本性纯良,对于外界的质疑满是不服。 “怎么可能!我家二狗子最是守规矩,那次不过是不小心得罪了一个行事古怪的女人,才被按进水里,弄得脸上这些伤痕……”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而心疼,凝视着弟弟尚未完全愈合的伤疤,口中喃喃:“真是可怜,阿弟,以后可别再招惹那样的疯女人了。” 叶诗诗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见怪不怪”的表情,对于秦芳娘的这番言论,她只能在心中感叹:真是了不得的自信与偏爱啊! 就连一旁的秦诚实,在姐姐这番极力维护的话语下,也不免感到几分尴尬,脸上掠过一抹赧色。 事实上,他原本内心还潜藏着几分自怜的情绪,觉得自己的遭遇颇为不公。 然而,在姐姐那番直白的话语冲击下,他忽然间仿佛从旁观者的视角审视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行为确实带着几分无赖的气息。 所幸的是,姐姐并不知晓那日将他按入水中,令他狼狈不堪的人,正是他那看似温柔实则手段了得的诗姐。 此番场景中,秦老汉未待叶诗诗开口辩解,便已怒气冲冲地拍了拍女儿的头,语气中满是责备:“你呀,真是糊涂得很!” 随后,他将吃饱喝足、一脸无辜的大娃轻轻塞进女儿怀中,眼神中既有无奈也有期许:“往后,你先把自己的儿子管教好了再说!” 紧接着,他又一把拉过秦诚实,神色坚定地宣布:“我儿子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一番训斥之后,秦老汉转向叶诗诗,脸上的怒容瞬间化为和煦的笑容:“诗诗姑娘,真是辛苦你了。以后,就麻烦你多费心调教这个不成器的小子。我这老头子没别的愿望,就盼着他将来别成了只知吃喝玩乐的懒虫!” 他们家虽非豪富显贵,但秦老汉年轻时走南闯北,家中事务全靠一个时常以泪洗面的妻子打点。 女儿自幼便勤劳能干,可惜从小就被灌输了“女子一生依附于男子”的观念,这种思想根深蒂固,难以改变。 幸亏遇到了赵风知,一个既憨厚又懂得感恩的男人,否则女儿嫁作他人妇,恐怕日子不会好过。 尽管亲家母在世时没少给女儿脸色看,但至少女婿始终站在她这一边,即使婚后多年无子嗣也未曾纳妾,足见其情意之深。 如今,秦老汉最大的忧虑便是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眼看着就要走上歪路。 而叶诗诗的出现,如同一抹曙光,重新点燃了他的希望。 这小子,多挨几次揍,似乎还有救! 更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自己动手教训他不管用,非得外人出手才有成效,这孩子还真是有点“欠收拾”! 秦老汉暗自思量,就算儿子将来娶不到如花美眷,只要能跟着叶诗诗多受些磨砺,哪怕是为了多吃几顿“教训饭”,只要能因此成长为一个有担当的人。 不再是一事无成的废物,那么等到自己年迈体衰,无法再为他遮风挡雨时,也能安心闭眼了。 秦芳娘紧紧地抱着自己肉嘟嘟的儿子,眼神中满是温柔与不舍,她转头看向一旁的弟弟,心中涌动着千言万语。 却在触及到父亲那锐利而冷漠的目光时,所有的话语瞬间凝固在喉间。 那目光,如同寒风中的冰刃,无声却锋利,直刺她的心房,带着嫌弃与失望。 没等她鼓起勇气开口,怀中正咿咿呀呀、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大娃就被父亲不容置疑地接了过去。 “你自己的儿子,你也带不好!还是给我带吧!” 话语中透露出的不仅仅是责备,还有深深的不信任。 秦芳娘心头一紧,眼眶不禁泛红。 “你你你,回去歇着去。” 秦老汉的话语简洁而生硬,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他挥手示意,直接将女儿打发进了屋内。 望着女儿的背影,他的心隐隐作痛,这女儿何时变得如此让他心脉俱疲? 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她竟萌生了带孩子一同跳崖的念头,这让他如何不心寒。 当娘当到这份上,真是让人心碎又无奈。 “大娃啊,吓坏了吧,以后不跟着你娘玩那些危险的游戏,就乖乖跟着外公!” 秦老汉心疼地哄着怀中的孙子,眼神中满是慈爱。随后,他转向一旁温婉的叶诗诗。 “诗诗姑娘啊,以后这孩子,还得麻烦你多费心照顾。” 叶诗诗望着大娃那双清澈无邪的眼睛,心中顿时软成一片。 她本身就对幼小的生命充满了喜爱,因此对于照看大娃这件事,她欣然接受。 她轻柔地抚摸着大娃的小脑袋,声音温和如春风,“姐姐下次来,一定给你带上好玩的玩具。” 每当面对孩童,叶诗诗总是展现出无比的耐心与温柔,她的笑容仿佛有魔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亲近。 听到“玩具”二字,大娃兴奋得小脸通红,他一边欢呼雀跃,一边努力往叶诗诗的怀里钻,嘴里不停地喊着:“小诗姐姐,抱抱!”那稚嫩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依赖。 叶诗诗被大娃的天真烂漫逗笑了,她“呵呵呵”地笑着,张开双臂,准备迎接这个小天使的拥抱。 然而,一旁的秦诚实却不赞同地出声反对,“诗姐!大娃可是我侄子,怎么能随随便便叫你姐姐呢!” 第88章 心急如焚 在他看来,这样的称呼显然乱了辈分,难道将来他要对着自己的侄子喊弟弟? 叶诗诗并未理会秦诚实的抗议,她自顾自地抱着大娃走向桌边,开始陪他玩耍。 大娃还未能独立行走,皆因腿部力量不足,需要更多的练习与鼓励,而不是因为暂时的不便就一味地溺爱与怀抱。 与此同时,县城的另一端,衙门里,赵风知心急如焚,快步穿行于回廊之间,一心只想尽快返回。 终于,他在县衙宽敞的大堂里,与正焦急等待的钱管家四目相对,一场关于责任、忠诚与正义的对话即将展开。 在深秋的黄昏里,一位年逾五十的小老头儿,身着一袭质地古朴的玄色对襟长褂,显得格外庄重。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相互搓揉着,脚下的步伐在宽敞的大堂内来回穿梭,每一步都踏出了焦急与不安的回响。 这位便是钱家的老管家,此刻的他,眉头紧锁,眼神中满是忧虑。 钱管家的心中如同被烈火烹油,自家那位性情跳脱的大小姐不知所踪,这让他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每一个角落、每一寸土地几乎都被他的脚步丈量过。 无奈之下,他想到了求助于三石县那位沉稳干练、素有清名的县令大人。 这位县令,曾几何时,因一桩小事有过交集,其公正无私、为民请命的形象深深刻在了钱管家的心中。 但大小姐失踪的消息,却如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如何能让此事不声张,又顺利找回小姐,成了他心头最大的难题。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渐渐隐没,夜色悄然降临。 在这个时代,女子的名声比什么都金贵,大小姐若是在外过夜,那后果不堪设想! 钱管家心中盘算着,直接向官府报案,言明大小姐失踪,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钱家的颜面何存?大小姐的安全又如何保障? 一时间,他陷入了两难的境地,眉头皱得更紧,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正当他愁肠百结,几乎要绝望之际,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嘈杂,似乎有人归来。 钱管家心中一动,莫非是赵县令? 他连忙整理了一下衣衫,快步迎出门外。 “赵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您,实在是……” 话音未落,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了紧跟在赵县令身后的“小公子”,顿时,那张饱经风霜的老脸上,青白交错,复杂的情绪难以言喻。 气愤、无奈、担忧……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 若非叶忌着对方是主家千金,他真想把这不让人省心的大小姐吊起来好好教训一顿。 钱茜茜,这个平日里就爱往外跑的丫头,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会乖乖待在他身边,结果却趁着他一个不留神,溜之大吉。 而这一走,就是整整一天!想到回去后如何面对老爷和太夫人的责问,钱管家只觉一阵头晕目眩,仿佛这条老命都差点交代在这里。 当钱管家的目光最终锁定在钱茜茜身上时,那份失而复得的宽慰与怒其不争的愤怒同时涌上心头。 他那原本因为紧张而快速跳动的心脏,终于缓缓归位,但随即又被愤怒填满。 他吹着胡子,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家大小姐,全然忘记了身旁还有尊贵的县令大人需要寒暄应对。 这一刻,所有的礼数、规矩,在一个父亲般存在的老管家心中,都暂时让位于对这个淘气丫头的无尽担忧与责备。 赵风知心头一震,目光中满是讶异之色,这个看似稚嫩的小公子,与沉稳老练的钱管家之间,竟似有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 一时间,他不禁暗自懊恼,难道将此人引荐过来,真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正当他思忖着如何巧妙地缓和气氛,修补这突如其来的尴尬时,那位被称作“小公子”的年轻人已轻巧上前,脸上挂着顽皮的笑意,手指轻轻挑逗着钱管家花白的胡须,语调中带着几分戏谑:“哎呀,钱伯,别气了,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没人能替您受罪哦!” 钱管家鼻中轻哼一声,显然决定暂且不理睬这位任性的大小姐,让她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对待长辈的无礼行为有多么不可接受。 赵风知望着这一幕,心中愈发困惑,主动开口打破沉默:“钱管家,你们二位……似乎颇为熟悉?” 钱管家原本是打算求助于衙门,解决眼前棘手的问题,但眼下大小姐自行归来,求助之事自然作罢。 再看大小姐仍旧一身男装打扮,而赵县令显然对其真实身份毫无察觉,便也不再多言,保留了这份秘密。 他对着赵风知恭敬地拱手行礼,眼角余光瞥向一旁赔笑的钱大小姐,语气平和地道:“这位是我家的表少爷,随我从钱家庄外出办理事务,途中不慎走散。 我正欲请求大人协助寻找,却未曾料到表少爷已经与大人相逢,实在是多亏了大人的关照。” 一切豁然开朗! 赵风知心中迅速勾勒出一幅清晰的图谱——那位在整个三石县富甲一方的钱老爷,膝下仅有一女,家族继承问题一直悬而未决。 这位表少爷的出现,无疑为钱家的未来增添了几分深意,或许还承载着承继家业的重望。 赵风知立刻对钱茜茜施以正式的礼节,语气中多了几分敬重:“原来阁下是钱府的贵客,表少爷!方才未能识得庐山真面目,是在下失礼了。” 言毕,他又转向钱管家,诚恳地说:“说到底,是我等未能及时相助,反倒是表少爷在此次家中突发的变故中伸出援手,本官对此感激涕零,实乃本官之幸。” 一番亲切而客气的寒暄之后,钱管家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缓缓道出老爷的心意:“其实,老爷早有意让这位才华横溢的表少爷接手管理大河镇这边的商业事务。不过,表少爷自幼在宁静祥和的安宁镇长大,对于大河镇的风土人情、商业运作尚不甚了解,因此,往后还望县令大人能够多多关照,指点一二。” 第89章 钱茜茜 赵风知听罢,连忙点头应允,语气中满是诚挚与敬意:“钱家向来以慈善为怀,对三石县的贡献有目共睹,能为钱家效力,实乃本职所在。表公子今后有任何需要,尽管直接到县衙来找我,不必客气。哎,对了,还未请教表公子尊姓大名?” 钱茜茜微微一笑,眉眼间流露出几分俏皮,答道:“不敢当,小生姓钱,叫钱茜茜。” 赵风知闻言,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疑惑,原以为会是位少爷,怎料竟是位小姐,而且还姓钱?正自思索间,只听“表少爷”又开口道: “不过,我想我大概不会去找赵大人您,有什么事情,找诗诗就足够了!” 言毕,她转头对着似乎还在为之前的小插曲微有不满的钱管家笑道。 “钱伯,我今天遇到了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姑娘,她的故事精彩极了,等回到府上,我再慢慢讲给您听!” 赵风知心中暗忖,一个男子频繁提及别的女子,更何况自己身为已定的上门女婿,这样的行为实在欠妥,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然而,让他意外的是,钱管家非但没有介意,反而显得饶有兴趣,这让赵风知心中愈发感到困惑,暗自摇头,实在是难以捉摸。 此时,站在门外旁观的叶三贵,耳朵紧贴门缝,将屋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的眼神闪烁不定,心中五味杂陈,显然在盘算着什么。 钱家,那小公子竟是出自钱家!他绝不能让叶诗诗轻易地与钱家搭上关系! 待到钱管家与钱茜茜向赵风知告辞出门,叶三贵连忙趋步向前,双手提着两只装满鲜鱼的木桶,满脸堆笑地说道:“钱少爷,这些鱼儿虽小,却是我的一点心意。钱老爷为三石县修桥铺路,功德无量,是咱们的大恩人。这点小事,就让我代劳,为钱家略尽绵薄之力吧。” 叶三贵素来以能言善辩自居,但那份刻意逢迎的姿态,在历经风霜、自年轻时便伴随老爷历经四方的钱管家眼中,无异于透明。 钱管家眉宇间不经意地凝聚起几分不悦,步伐沉稳地上前,伸手接过了叶三贵手中的两只沉重木桶,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无需劳烦,这点小事我亲自提回去便是。” 叶三贵敏锐地捕捉到了钱管家那疏远之意,心中虽有不满,面上却不显分毫,只在心底暗自嘲讽。 终究是个为他人卖命的老奴仆,仗着年岁大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实在可笑至极! 他面上依旧保持着恭敬,转而将目标转向了一旁的钱茜茜,语调中带着几分刻意的亲昵:“钱公子,您身为钱府的贵客,小的实在不忍见您被蒙在鼓里,不得不提醒您。您可能有所不知,那叶诗诗在村里可是出了名的轻浮女子,一双脚早已踏遍了是非之地。” 他故意压低了声音,仿佛在分享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和她是同村,按辈分算,我还算是她的族叔。从小到大,她行为就不检点,常与各色男子纠缠不清。无论是村里的浪荡子,还是邻村颇有才名的秀才,只要稍有姿色,她都不放过……” 叶三贵滔滔不绝,满口编造的流言蜚语,只为彻底玷污叶诗诗的名声。 眼见钱茜茜面露惊愕之色,叶三贵心中不禁涌起一阵得意。 叶诗诗之前让他吃了亏,这次他就要毁了她的名声,看她如何收场。 他心中暗自发狠,非要让这个女人落入他的掌控之中,方解心头之恨! “钱公子,您可千万别被她的表象所迷惑啊!” 他故作关切之态,演技十足。 钱茜茜闻言,却是出乎意料地回应:“你可真是消息灵通,无所不知啊!” 叶三贵被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弄得有些飘飘然,嘴角挂着得意的笑意:“哪里哪里,同在一个村子,她的事我自然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正当叶三贵以为自己的计谋已然得逞,心中正自鸣得意之际,未曾料到钱茜茜话锋一转:“你确实‘厉害’!” “你竟敢如此大胆,毫无顾忌地诋毁诗诗!你信不信,她若知道了,定会让你后悔莫及,说不定还会亲手拔了你的舌头!” “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钱茜茜的话语中带着警告意味,让原本志得意满的叶三贵瞬间如坠冰窖,脸色煞白。 叶三贵心中波澜起伏,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掀翻了平静的湖面,他瞠目结舌,这个人怎会如此出乎意料! 按照常人的逻辑,面对这样一个出身低微、名声不佳的女子,不是应当避之不及吗? 可这位钱少爷,非但没有半点嫌弃之意,反而处处维护着叶诗诗,仿佛她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他的眼神中混杂着困惑与不甘,心中暗自嘀咕: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能无视世俗的眼光,不拘泥于男女之间的那些陈规陋习? 他叶三贵自认是个明白人,却怎么也看不懂这位钱少爷的心思,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 尽管心中愤慨如潮,叶三贵的理智告诉他,与钱家大少爷正面冲突绝非明智之举。 对方那毫不掩饰的袒护态度,如同一面坚实的盾牌,将叶诗诗紧紧护在身后。 无奈之下,他只能勉强挤出几分苦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与警告:“钱少爷若不信,在下也无话可说。只是古语有云,忠言逆耳利于行,还望少爷您能多留个心眼。她接近您,怕是另有所图,图的不过是钱家的权势与财富……” 话音未落,叶三贵惊讶地发现,钱少爷竟用手指着他,连声重复着:“你完了!你完了!你完了!” 那语气中的笃定与决绝,仿佛已经预见了他的悲惨结局,让叶三贵怒火中烧,脸颊因愤怒而涨得通红。 他强压下心头的怒意,暗自发誓:好! 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待他回到村中,定要让叶诗诗的名声一落千丈,更要将她与钱家少爷这段不光彩的关系公之于众,让钱家大小姐知晓,看这小子到时候如何后悔,如何颜面扫地! 第90章 后果 叶三贵自知无趣,悻悻然告辞离去。 而一旁的钱茜茜,却显得意犹未尽,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她拉着钱管家的手臂,喋喋不休:“钱伯,真是太精彩了!那个人实在太坏了,居然敢说诗诗的坏话,我一定要告诉诗诗,让他知道,挑战我们钱家的后果!他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的!” 少女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她对叶诗诗的敬佩与好奇愈发强烈,渴望再次目睹这位传说中女子的风采。 钱管家望着自家大小姐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挂着宠溺的笑容。 他拎起两个沉重的水桶,引领着满心期待的钱茜茜,踏上了归家的路途。 与此同时,大堂之内,赵风知负手而立,适才的一切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对于叶诗诗与叶三贵,他心中自然有一杆秤。 那个在危难关头,不顾个人安危,挺身而出拯救他妻儿的女子,怎么可能如世人所言,是个轻浮浅薄之人? 叶诗诗的勇敢与真诚,早已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相比之下,外界的流言蜚语,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倒是这位自称叶三贵的男子,面带几分自得之色,言之凿凿地宣称自己乃是她的族叔? 此言一出,不禁让人心生疑惑,难道说,他们二人皆出自那偏远的石东村? 赵风知的思绪,仿佛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春风拂过,猛然间飘回到了三年前的一个场景。 那时,有一位同样姓叶的男子,自京城而归,身边还携带着一位怀抱婴儿的少女,步履匆匆地踏入了县衙的大门,请求办理落户手续,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那不起眼的石东村。 叶诗诗的面容,在赵风知的记忆深处与那位少女渐渐重叠,那一刻,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惊讶。 难道,那名少女便是今日的叶诗诗? 岁月流转,人事已非,但那份记忆却因这突如其来的联想而变得异常清晰。 他之所以对那次事件记忆犹新,实则是由于那次户籍登记的异常之处。 那名男子手持着他恩师的令牌,要求他将户籍单独处理,不与寻常百姓混同。 最终归档的户籍文书上,只记录了那名男子一人,至于那对姐弟,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被刻意隐去了踪迹。 时光荏苒,转瞬三年已逝,那名男子如同人间蒸发,再未露面,那段往事也逐渐淡出了赵风知的记忆。 而今,叶诗诗的形象在他心中重新勾勒,不禁让他感叹,真是“女大十八变”,当年那个举止温婉,颇有大家闺秀之风的小女孩,性格中虽略显胆怯,但如今…… 望着叶诗诗,赵风知深感唏嘘,农家生活的艰辛,竟能将一个柔弱女子磨砺成如今这般坚韧。 生活的苦难,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刻刀,雕琢着每一个人的性格与命运。 然而,叶三贵口中的“从小”之说,无疑是对事实的严重扭曲,谎言编织的网,企图玷污一个少女的清誉,其手段之卑劣,令人发指! 对于这种人,赵风知知道绝不可姑息。 林浩轩所言极是,必须彻查叶三贵,看看他是否还有其他鸡鸣狗盗之行径,污染了这方土地的清白。 至于那位陈大夫,本应是救死扶伤的医者,却因私欲蒙蔽了双眼,不仅辜负了村民们的深深感激,更险些令芳娘与大娃母子俩命悬一线。 而叶诗诗直指其为骗子,更是让人心寒。 医者仁心,若失了这份真诚与善良,其罪孽又岂止于欺骗二字所能概括! 赵风知的眉头紧锁,形成了一道深深的沟壑,眼中闪过不容置疑的决心。 这件事,他誓要追究到底,揭开那层虚伪的面纱! 试想,一个仅凭侥幸和欺骗手段的庸医,竟敢以神医之名号招摇过市,其背后隐藏的悲剧与无辜者的牺牲,恐怕早已堆积如山,这与那些利用他人痛苦的恶徒有何区别! 而陈家,这两天也并非风平浪静。 陈大夫,这位在家中本该权威的父亲,却屡屡遭受女儿陈依依的严厉指责。 起初,他还只是低头沉默,不敢有丝毫反驳,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家中并未发生任何意外,他的胆量也随之悄然增长。 晚餐时分,陈家的餐桌上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气氛。 陈依依瞅准四下无人注意的间隙,再次对父亲进行了一番严厉的教导:“我给你的那本秘籍,你得空就多研究研究,熟练掌握了再去外面展示,别让人一眼就看出你不过是半瓶子醋!” 她的语气中既有焦急也有无奈。 面对女儿的责备,陈大夫终于忍不住小声辩解:“这小镇上哪有什么真正懂医的人?我随便显露那么一两招,他们就惊叹不已,尊我为神医了。闺女,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尽管经常受到这个看似无用的女儿的批评,但在心底,他其实也只有在这些时候才敢稍微顶两句嘴。 若真要与女儿正面冲突,他还是缺乏那份勇气。 毕竟,在他看来,女儿是他的幸运星,是他能够摆脱过去困苦生活的关键。 自从一年前女儿声称被仙人“托梦”,他们的生活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女儿不仅能够预知未来的一些事情,更重要的是,她带来了一本珍贵的医书,让他潜心研究。 那是一本关于针灸术的秘籍,是多少名医视为至宝、绝不外传的技艺! 回想起自己当年在江清府跟随一位老医生学艺的日子,对方吝啬到连几分一毫的知识都不愿传授给他。 仅仅因为一次不慎抓错了药,他就被无情地逐出门墙! 若不是大河镇地处偏远,人烟稀少,他凭借着偷偷学来的那点辨认草药的皮毛,偶尔帮人看看小病小痛,恐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想到那位曾经的师父,陈大夫心中五味杂陈,那老头儿的心肠,实在是太过狠毒了! 而今,有了女儿带来的转机,他更要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哪怕是为了证明自己,也要将医术磨练至炉火纯青。 第91章 神医 他心中波澜起伏,实在未曾预料,自己这平凡一生,竟会因着膝下女儿的成就,被众人尊称为神医! 这声“神医”,承载的不仅是敬仰,更是对他医术无上的肯定。 毕竟,他不仅治愈了东头那位饱受头痛折磨多年的周老太,还让北边儿勇猛的袁猎户那几乎废掉的腿重新站了起来…… 大河镇的每一寸土地上,似乎都回响着人们对他的赞颂,每一次“神医”的称呼,都让他心中涌动着自豪与欣慰。 早年间,他以医术济世,虽小有名气,却也仅够温饱。 而近一年来,随着名声远播,那如流水般涌入的银钱,是他过去连梦中都不敢奢望的财富。 这一切的转变,皆源自于那神奇莫测的针灸术,它仿佛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让他在医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每当他眼神闪烁,透露出几分自得时,陈依依总能敏锐捕捉到那份浅薄。 在她眼中,这位父亲不过是个庸才,一生平庸,靠着并不精湛的医术勉强糊口。 上一世,若不是因为他那半吊子的医术险些害了财主家的傻儿子性命,导致自己被强行掳去做了小妾,她的命运或许会是另一番景象。 重生归来,若非念及他还有几分可用之处,她早在回归的第一天,就会亲手结束他的生命,以绝后患。 然而,面对这块怎么也扶不上墙的烂泥,陈依依心中满是无奈。 她将那本珍贵的针灸秘籍交给他已有一年之久,他却只学到了些皮毛,力道控制更是屡屡失误。 若不是她自己对针有着难以克服的恐惧——那是源自上一世遭受的残酷针刑,令她至今心有余悸。 否则她早就亲自操针,凭借自己的智慧与努力,赢得“女神医”的美誉,那样一来,未来的道路定会顺畅许多。 提及那秘籍,不得不提其作者叶诗诗。 在前世,叶诗诗所着的《针灸术入门指南》系列书籍风靡一时,分为初级、中级、高级三册,广受欢迎。 陈依依始终不解,为何叶诗诗会将如此高深的针灸秘术简化至近乎儿童都能阅读入门的程度,这种做法在她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甚至怀疑叶诗诗是否思维异于常人。 幸而命运垂怜,给了她重活一世的机会。 这一次,她誓要把握住命运的咽喉,绝不允许自己再被叶诗诗轻易超越,更不允许自己的人生再次被他人主宰。 这一世,她要让所有人见证她的蜕变与崛起。 叶诗诗纵然擅长撰写医书,又能如何? 这一世,所有的荣耀与成就,注定将尽数归于自己名下。 至于叶诗诗,这个曾让自己因恐惧而长久回避的身影,原计划借助张平兰那个愚钝女子之手将其铲除,未曾料到,天不遂人愿,计划竟告失败。 然而,这不过是暂时的挫败,未来的道路漫长,眼前恰好浮现出一个绝佳的契机。 她需要时间,细细思量,精心布局,确保每一步都无懈可击。 叶诗诗,这一次,你终将难逃我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 只是,这位父亲啊,能否不要总是成为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我已明确交代,大娃的病情只需按照我指定的几个穴位,每隔一天施针一次,其余一切治疗皆无需干预。” 她心中暗自叹息,对于这位父亲,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总是这般固执己见,非要显示自己的能力,结果呢? 只会惹出更多的麻烦! 那一日,她好不容易安排张平兰那蠢笨之人先行回房休憩,岂料父亲竟擅自对大娃施以针灸。 得知此事,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父亲的医术她再清楚不过了——虽不至于致命,但也仅限于聊胜于无的程度。 往昔那些看似被治愈的病人,背后全靠她暗中指点迷津。 至于大娃,她记忆犹新,那孩子除了学会走路比同龄孩童稍晚一些,并无其他大碍。 前世,赵县令也曾四方求医问药,直至遇见叶诗诗,后者断言孩子无恙,只需辅以针灸并加强练习即可。 然而,大娃不慎摔倒,头部受伤,父亲竟还坚持为其施针,这无疑是将孩子推向危险的边缘! 陈依依怒火中烧,几乎要被这股愤怒吞噬。 给予他荣华富贵,他却连最基本的分寸都把握不住,真是个无用之辈! 赵风知,表面上温文尔雅,易于接近,甚至显得有些过分随和,仿佛可以随意拿捏。 殊不知,他的妻子儿女是他不可触碰的底线,一旦触及,便是生死相搏。 此人外表谦逊如君子,实则内心警惕如丧家之犬,锋芒内敛,绝非可以轻易招惹的对象! 且不说她耗费了多少个日夜,精心策划每一步,只为了让父亲的名声如春风般拂过他的耳畔,为的不就是搭建起与那位权势滔天的他之间的桥郑吗? 秦诚实,区区一名小吏,在她的布局中不过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他的生死早在她筹谋之初便已无关紧要。 赵风知,才是她真正的猎物! 她知道,赵风知的母亲对自己青睐有加,而他的妻子亦是对她信任有加,这份情如同即将绽放的花朵。 然而,如今的一切似乎偏离了轨道,赵风知是否会对他们父女二人下手,成了一个沉重而未知的谜团! “您的手段当真高明至极啊!” 陈依依的话语中带着愤怒与难以置信,但心中的不甘促使她不死心地追问。 “大娃身上那些诡异的红疹,他们真的没有产生丝毫怀疑?” 陈大夫连忙保证,声音中带着几分慌张:“绝无可能!我已经悄无声息地向赵夫人透露,那红疹乃是邪灵作祟,是不祥之兆,万万不可让外人知晓。否则,孩子恐遭横祸,被当作妖孽处以火刑,其骨灰还需道士施法封印,永世禁锢!” “赵夫人对外界一无所知,对我言听计从,定会严守秘密,不让任何人窥见孩子的异状。待到孩子不幸离世,一切随土掩埋,风平浪静,无人会将此事与我挂钩,你大可安心!” 第92章 忧心仲仲 陈大夫的言语中既有对女儿的安抚,也有自我慰藉的意味,他深信,作为名医的自己,怎会被人轻易识破真相? 相比之下,陈依依显得忧心忡忡,眉宇间锁着重重忧虑。 偏偏此时,父亲还不知趣地喋喋不休:“依依,我只是随手施了几针,那孩子怎会突然高烧不止、抽搐连连,还全身布满了红疹?这到底是何缘由?”陈大夫满脸困惑,仿佛这一切超出了他的医学认知。 陈依依心中暗自苦笑,自己的医术本就不精,前世所学不过是些皮毛,而这一切努力,还不是为了…… 她不禁向父亲投去一抹无奈的眼神,“若非你擅自施针,哪会有这些麻烦!真是自寻烦恼!” 这话里,既有责备,也有对现状的无力感。 陈大夫脸上浮现出一抹尴尬而又略带自嘲的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可不知道,那天赵县令对我是赞不绝口,一会儿称我为‘神医再世’,一会儿又说是我的医术救了他的命。他那般恳求,我一时心软,便自信满满地出手了。平日里针灸治疗,哪一次不是手到病除,谁料这次却出了差错。” “好了好了,你啊,下次可别再这么冒险了,真是让人不省心。” 女儿的语气中带着责备与担忧,接着又不耐烦地叮嘱道:“近来你最好还是别出门乱跑,特别是别再轻易给人看病了。万一有人找上门,你就说自己身体不适,卧床不起便是。” 面对女儿的连珠炮似的话语,陈大夫虽心中有千言万语,却只能嗫嚅着点头答应,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无奈与顺从。 陈依依望着父亲的模样,心中仍旧难以完全放下心来。 她知道,单靠口头劝阻怕是不够的,必须得有更周全的安排。 掐指一算,时机似乎已经成熟。 她抿了抿嘴唇,神色坚定地对父亲说:“这两日我打算去一趟江清府,处理些事情。如果平兰表姐回来了,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就行,别让她知道我具体去哪儿了。” 一提到这位表妹,陈依依的眉头就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满是嫌弃之情。 在她看来,张平兰简直就是个没有头脑的蠢货,前几日在街上偶遇那位郑宁玉,便像被磁铁吸引一般贴了上去,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的伤还未痊愈。 张平兰见到郑宁玉脸色稍有不佳,便立刻嘘寒问暖,一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的好都捧给对方的样子,简直卑微到了极点。 而那个郑宁玉,不过是个考了一辈子也没能中举的落魄秀才,也就只有张平兰这样的女子才会看上眼。 上辈子,郑宁玉曾攒足了一百两银子,试图向叶诗诗提亲,结果还不是被叶诗诗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可笑的是,张平兰这个傻瓜,依旧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殊不知,郑家那位寡母可不是善茬,折磨儿媳的手段可是一套一套的。 如今,陈依依不愿再为这个屡屡跳入火坑的蠢货表妹操心,她的心思已转向如何应对那个一直以来让她忌惮三分的叶诗诗。 在过去的一年里,因为胆怯,她总是小心翼翼地避开与叶诗诗的一切可能交集,生怕惹祸上身。 但这一次,她决定要主动出击,寻找对策。 而且听说叶诗诗在那偏远的小村落里生活得异常低调,几乎到了尘埃里的程度,以至于村里无论老少,似乎都认为她是个可以随意揉捏的软柿子,谁都想上来欺负一番,找找乐子。 她就像是一朵在风雨中摇曳却努力保持不屈的小花,尽量避开所有可能的冲突与是非,人如其名,叶诗诗仿佛在默默修炼着一种名为“韬光养晦”的生存智慧,小心翼翼地在生活的边缘游走,生怕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世俗的漩涡。 直到某日,命运的安排让她无意间窥见了一个秘密——郑宁玉,这个在前世就曾向叶诗诗提过亲的男子,他的出现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的一颗石子,激起了叶诗诗心中层层涟漪。 在那一刻,她的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决定不再一味逃避,而是在张平兰。 那个村里出了名的长舌妇面前,巧妙地煽风点火,轻轻一推,便让事态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发展。 结果,自然如同干柴遇上烈火,张平兰一听闻有关叶诗诗的只言片语,立刻怒火中烧,当众扬言要给叶诗诗一个教训,场面之激烈,连旁观者都为之动容。 更有甚者,村里的流言蜚语还提及,叶诗诗差点就成为了张才能的妻子。 这位表哥,除了空有一副皮囊,实在找不出任何值得称道的地方,他的“特长”令人不齿——喜好对妻子施暴。 上辈子,正是在他虐待致死了第三任妻子后,被那位忍无可忍的拖油瓶儿子以刀相向,结束了其罪恶的一生。 想到叶诗诗若真与这样的人结为连理,那该是怎样一场人间悲剧,怎样的热闹非凡,却又充满了无尽的悲哀与绝望!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这段婚姻最终未能成真,让知晓内情的陈依依心中五味杂陈,愤慨难平。 此刻,叶诗诗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已沉,夜幕悄然降临,朦胧的月光洒在她略显疲惫的脸上。 今天,她又一次遭遇了猥琐男子的骚扰,这让她的眉头紧锁,心中满是无奈与厌烦。与身旁的林浩轩细细数着这几天的遭遇,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嘲:“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吸引那些渣滓?短短几天,先是村里那个姓张的,接着是秦家的二狗子,今天又冒出个什么小三叔来纠缠不清!” 她的话语中带着苦笑,眉宇间的皱褶似乎在诉说着无尽的苦恼。 夜色渐浓,月光虽淡,却足以映照出林浩轩眼中对叶诗诗满满的心疼。 他能清晰地看见小姑娘脸上那抹厌恶,那是一种对世间不公的深深反感。 在这个对女性往往不够宽容的世界里,即便受害者本身,也常常成为舆论的靶心。 第93章 人言可畏 林浩轩内心深处,无比希望叶诗诗能够永远远离这些阴暗与伤害,保留那份纯真与坚强,不让任何不幸的阴影笼罩在她明媚的生活之上。 然而,人言的锋利胜过寒冰,那无形的利刃能悄无声息地销蚀人心,尤其对于一个尚且年幼、心灵敏感的小姑娘而言,这份压力更是难以承受。 他知道此理,故而放缓了话语的节奏,每一个字都仿佛被温暖的春风拂过,温柔而又坚定地安慰道:“正因你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那份光芒自然会吸引无数目光,既有贪婪与嫉妒的阴霾,亦不乏真诚与仰慕的清流。无需过分忧虑,美好本就伴随着纷扰。” “唉?” 叶诗诗的脸上闪过几分愕然,仿佛未曾料到这样的回答,“你的意思是,在夸赞我吗?” 未待对方回应,她已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嗯,你说得对,是我太过耀眼了!这份光彩似乎总能引来一些奇奇怪怪的目光和人物。” “事已至此,或许唯有早日定下一门亲事,方能让我从这些纷纷扰扰中抽身而出。” 叶诗诗的眼眸中闪过前所未有的认真,她凝视着林浩轩,那双眼睛里仿佛蕴含了万千星轩,“昨天我所提之事,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当然,若你无意,也无妨,只盼你能帮我留意,看是否有更为合适的选择。 毕竟,真正的婚期还遥遥无期,我还有三年的孝期要守。” 林浩轩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只化作了一声无言的叹息。 原来,他所有的担忧都是多余的,这个小姑娘的心境竟是如此坚韧,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动摇她的意志。 林浩轩望着叶诗诗那副轻松谈论婚嫁大事的模样,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在他听来,小姑娘口中频繁提及的“成亲”,似乎总是缺少了那么一份真挚的情感。 他不禁暗自揣测,或许她只是单纯欣赏他的烹饪技艺,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愿意亲手为她烹制佳肴的男子,恐怕是凤毛麟角。 世人皆言,君子远离厨房的烟火,而他却甘愿为她洗手做羹汤,这在旁人眼中,或许显得格格不入。 更令林浩轩感到意外的是,小姑娘竟直言不讳,若他不愿意,便另寻他人。 这种随性的态度,让他莫名地感到几分不悦。 或许,正是这份随意,让他感觉自己的心意被轻视了——仿佛他可以轻易被替代,而她又怎知,这世间能否再找到如他一般,愿意倾尽所有温柔对待她的人。 “诗诗姑娘,你可得想清楚了,婚姻大事非同小可,它关乎着一个女子终身的幸福,一步错,步步错,怎能不慎重其事呢?” 林浩轩的面容不自觉地严肃起来,目光中满是对叶诗诗未来的关切,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然而,叶诗诗那双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不羁与洒脱,她轻轻歪着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仿佛世间的一切繁文缛节都与她无关。 “林浩轩大哥,你可知道,人生短暂如白驹过隙,若每件事都犹豫不决,岂不是将大好时光都浪费在无尽的选择之中?” 林浩轩刚要开口,想要进一步阐述自己的观点,却被叶诗诗俏皮地挥手打断,她的动作里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 “哎呀,想那么多做什么,当下的心意才是最真实的!就算我选错了,你也拿我没辙,毕竟,你可打不过我。若是相处不来,最后卷铺盖走人的,肯定不会是我。” 说到这里,叶诗诗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带着几分戏谑与认真混杂的意味,直让林浩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应。 “我让你多想想,你倒反过来教训起我来了。阿轩兄,你呀,真是有点憨厚得可爱!” 她的笑声清脆悦耳,如同山间泉水,让人心生愉悦。 憨厚……这个词,对于林浩轩——不,对于宇文凌寒来说,实在是陌生而又新奇。 他这一生,被人用各种词汇描绘过,英勇、睿智、冷酷,却从未有人用“憨厚”来形容他。 望着眼前这个故意逗弄他的小姑娘,林浩轩心中不禁升起几分无奈与好笑。 轻轻摇了摇头,林浩轩不愿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他微微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温润与释然。 “婚姻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自然会遵从阿娘的意思。” 他心中暗想,其实自己与叶诗诗的想法不谋而合,结婚之事还远得很,何必急于一时? 为了防止叶诗诗一时冲动,真的随便找个人定下婚约,林浩轩决定暂时应承下来,至少这样能保证小姑娘不会轻易落入那些不懂珍惜她的人手中。 在这偏远的小山村中,像他这样能够理解并尊重叶诗诗个性的人,确实不多见。 叶诗诗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仿佛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这么说,你是同意了?”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惊喜与期待。 林浩轩轻轻点头,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温柔与宠溺,连他自己都被这份突如其来的柔情所触动。 “嗯,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吗?”这一刻,就连林浩轩自己也惊讶于自己对叶诗诗那份关怀与纵容。 然而,小姑娘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有意识到周围的目光,她的话语中带着一股子天真的自信。 “嗯,决定了,明日我就亲自进山,捉一头活蹦乱跳的野猪回来,咱们好好热闹一番,也为这即将到来的新年添些丰盛的菜肴。” 说罢,她轻巧地迈开步子,手中牵绳的另一端,是她心爱的、正怀着小羊的母山羊。 那母羊肚子圆滚滚的,每走几步便要停下来喘息,显得格外笨拙而可爱。 小姑娘的背影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这计划已是板上钉钉。 夜幕低垂,月光如水,山林间偶尔传来阵阵风声,与之混杂的是那只略显疲惫的羊“咩咩咩”的叫声,声音悠长而略带几分急切,回荡在寂静的山谷之中。 第94章 抱在怀里 叶诗诗闻言,不由得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眼中满是温柔与耐心。 她轻轻蹲下,小心翼翼地将母羊抱起,动作轻柔得仿佛怀中是世上最珍贵的宝物。 羊儿在她的怀抱中似乎也感到了安心,叫声渐渐平息。 林浩轩跟在后面,目睹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 他不禁暗自思量,这小姑娘是否意识到,就连山羊的步伐她都能轻易跟上,而自己,一个大男人,却似乎连一只羊都不如? 想到这里,他自嘲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期待着被她如同抱羊一般呵护? 这念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连忙在心中否决,绝不能有这种念头! 尽管林浩轩早已见识过小姑娘不同寻常的一面,但此刻,他愈发觉得,这小小身躯里蕴藏着无限可能,随时能做出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抓野猪庆祝?这本应是男子汉的活计,她却偏要亲自动手,非要将传统角色反转,挑战世俗的眼光。 林浩轩苦笑之余,也不禁感到几分欣慰。这样的她,让他觉得生活多了几分乐趣,少了些许俗世的烦恼。 毕竟,有这样一个独立自主、不拘一格的伙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小姑娘怀抱着羊,昂首挺胸,步伐坚定,全然不顾自己的行为在这个时代看来有多么离经叛道。 在她心中,只有那即将入口的美味野猪肉,是对未来日子最美好的憧憬。 月光下,两人一羊的剪影渐渐远去,融入了银色的夜色之中。 而远处,一道鬼祟的黑影紧随其后,那正是白天对叶诗诗百般诋毁的叶三贵。 今日衙门事务繁重,他下班已晚,又遭遇诸多不顺,借酒消愁后,心情依旧郁结,便决定回家寻求几分慰藉。 殊不知,前方等待他的,将是怎样的意外与变故。 夜幕低垂,月光稀薄,他踉跄地行走在坑洼不平的小径上,醉意如潮水般涌动,脚步虚浮,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摇晃。 突然间,一抹熟悉的身影在朦胧的视线中若隐若现,那是叶诗诗。 这一发现如同冷水浇头,让他混沌的意识瞬间清醒了大半,酒意仿佛被夜风卷走,留下的是前所未有的警觉。 为了避免被察觉,他刻意保持着距离,选择在暗处尾随。 月光下,叶诗诗与另一人的轮廓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他们几次停下交谈,低语声被夜风撕扯得支离破碎,却足以激起他心中的一阵阵涟漪。 大半夜的,何必要在这样荒凉偏僻的地方私语? 他心中冷笑,孤男寡女,此情此景,定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对于叶诗诗,他自认没有看错,那副楚楚动人的模样,仿佛天生就是为了撩拨男人的心弦。 可惜,这女子品味不佳,竟与一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子纠缠不清,除了一副好看的皮囊,别无所长。 叶三贵心中愤懑难平,每次面对自己,叶诗诗总是冷言冷语,而对那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外人,却是柔声细语,关怀备至。 他暗暗发誓,待到明日清晨,定要让这桩不光彩的事迹传遍整个村落! 然而,此刻的叶诗诗与林浩轩对此浑然不觉。 在小姑娘看来,婚姻似乎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尤其是那场还需两年多时间才会举行的婚礼。 她只是在带弟弟回家的路上,轻描淡写地向陈大娘提了一句,至于具体事宜,她认为应由双方家长细细商议。 叶诗诗的想法单纯至极,无非是将来两家人搬到一起居住,共度日月。 但陈大娘却不这么认为,她不愿让未来的儿媳受丝毫委屈,为此,整整一夜辗转反侧,拉着儿子详谈未来,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才勉强放儿子去休息。 林浩轩躺在床上,脑海中盘旋的却是现实的考量。他意识到,无论如何,年后必须请军师设法送些银钱来。 否则,这捉襟见肘的日子真快过不下去了。他能感受到母亲对他依靠叶诗诗生活的不满与担忧。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薄雾,叶诗诗再次带着弟弟出现在村口,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身旁还跟着一只活泼的小羊,它蹦蹦跳跳,为这宁静的早晨添了几分生机与温馨。 叶诗诗轻声却坚定地说她要去山里,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陈大娘闻言,眉头紧锁,试图用柔和却充满担忧的声音劝阻,但叶诗诗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过渴望与挑战的火花。 最终,陈大娘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将满腔的焦虑化作对儿子林浩轩的一顿责备,埋怨他不够强大,以至于让未来的媳妇不得不亲自踏入山林,面对凶猛的野兽。 陈大娘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她哪里能料到,对于一个渴望自由、热爱生活的灵魂来说,任何阻碍都只会激起更强烈的探索欲。 尽管心中千般不愿,万般担忧,陈大娘还是决定采取行动。 她走进里屋,将刚入睡不久、鼾声正浓的林浩轩一把拽起,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他推出了门外,口中还不忘叮嘱:“去吧,跟着诗诗,哪怕帮不上忙,至少也能在她猎到野猪时搭把手,别让那丫头累坏了。” 林浩轩心中暗自嘀咕,明明是能独自狩猎野猪的女中豪杰,怎会扛不动? 但望着阿娘那不容反驳的眼神,他知道,此刻再想回床入梦已是奢望,毕竟,惹怒阿娘的后果可是相当“惨烈”的。 林浩轩整理了一下被夜风微微吹乱的外衫,深吸一口清晨清冽的空气,迈开了向山林进发的步伐,心中既有忐忑,也有对即将见证叶诗诗英勇身姿的期待。 日头渐渐升高,接近晌午时分,叶诗诗带着一脸骄傲,领着扛着一只足有百来斤重野猪的林浩轩缓缓走下山来,林浩轩跟在后面,每走几步便喘息不已,发出沉重的哼哧声。 叶诗诗虽然没有伸手帮忙,但眼神中流露出几分关切,毕竟,这趟冒险是她主动请缨,林浩轩的“逞强”也是为了陪伴她。 第95章 烟火气 她心里明白,这份无声的支持,比任何言语都来得更加温暖。 然而,当他们走近陈大娘的家门,本该飘散着饭菜香气的小院,此刻却异常寂静,没有丝毫炊烟升起的迹象。 叶诗诗心中不禁生出疑惑,大娘怎么可能因为知道她能带回野猪就忽略了准备午饭呢? 晚餐虽有了着落,可这会儿,她的肚子已经开始抗议了。 更令她惊讶的是,不仅家中没有烟火气,连她那活泼可爱的弟弟也不见了踪影。 叶诗诗心急如焚,急忙绕着屋子前后查看,却发现不仅是她饲养的羊群、弟弟悉心照料的兔子,就连寄养在陈大娘家的九只毛茸茸的小鸡崽也全都不翼而飞。 叶诗诗双手托腮,眉头紧锁,正冥思苦想这一切的原委,突然,一个身影踉跄着朝这边奔来。 那是一位面色焦急的妇人,见到叶诗诗时,她先是一愣,随即迅速调整呼吸,对着叶诗诗急切地喊道:“诗诗,你弟弟还有陈大娘出事了,情况紧急,你赶紧过去看看!”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让叶诗诗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来不及多想,她立刻转身,朝着妇人所指的方向疾步而去,心中祈祷着家人平安无恙。 叶诗诗一听,心中顿时如炸雷轰鸣,怒火中烧。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带路!”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是战场上发号施令的战神。 这个村庄的人,怎敢在她叶诗诗的眼皮底下,对她的至亲下手? 简直是无视她的存在,挑战她的底线。 小姑娘的气势瞬间膨胀,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洪流,浑身散发出一种凛冽的战意,连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凝固。 林浩轩在一旁,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惊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只觉得眼前的叶诗诗仿佛换了个人,不再是平日里温婉可人的模样,而是化身为无所畏惧的女战神。 他猛然回过神来,想到自己的母亲和未来小舅子可能遭遇了不测,心中焦急万分。 林浩轩迅速将手中的野猪往厨房外的空地一扔,不顾一切地跟上了叶诗诗的步伐,只是他的速度哪里赶得上叶诗诗那风驰电掣般的身影,只能勉强跟在后面,显得有些狼狈。 而那个被叶诗诗“征用”为向导的女人,情况更为凄惨。 她本是急匆匆跑来报信,气息还未调匀,就被叶诗诗一把抓起,如同拎小鸡般提在半空中,双脚离地,只能无助地任由摆布。 她心中叫苦不迭,手指颤抖着指向了前方,眼中满是无奈与惊慌。 一行人风风火火赶到目的地,叶诗诗却突然间愣住了,林浩轩亦是如此,两人面面相觑,满眼的不解与困惑。 叶诗诗缓缓将那女子放下,目光中充满了疑惑,她原以为会看到弟弟和陈大娘被人欺凌的场景,或是更糟糕的情况,但眼前的景象却与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只见弟弟和陈大娘安然无恙地站在河边,脸上还挂着几分忍俊不禁的笑容,仿佛是在观看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 而那所谓的“表演”,确实足够吸引眼球。 一只肥胖的兔子在草丛间灵活跳跃,追逐着一位老妪的背影,时不时做出假装要咬的逗趣动作,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不远处,几只看似柔弱的小鸡崽竟然结成了坚不可摧的联盟,将一群孩子团团围住。 只要有人试图突围,“叽叽”的警告声便响起,那气势,哪像幼小的鸡雏,简直就是一群扞卫领地的大鹅! 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几位村中的妇女正被一只看似温顺实则狡猾的山羊追赶,她们沿着河岸奔跑,最前面的那位已经逃出了近百米远,场面既滑稽又略显混乱。 面对这番光怪陆离的景象,叶诗诗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好奇,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报信的女子,便是前些时日欲赠予叶诗诗一方布料的方知娘。 叶诗诗记忆中的她,最为鲜明的莫过于那次事件——方知娘以尖锐的嗓音穿透午后慵懒的空气,将半个村庄的人呼唤而出,共同目睹了老张头那令人不齿的“窃行与非分之想”。 自那时起,叶诗诗对方知娘的信任便如磐石般坚固。此刻闻讯,他二话不说,飞奔而至。 方知娘面对眼前的光景,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开始拣选她所知的片段缓缓道来:“我恰巧见一群妇人围住你弟弟和陈大娘,嘴里不干不净地谩骂,便急匆匆来找你了,这……” 她顿了顿,心中暗自感叹,这样的场面,确是她平生首遇。 然而…… 望着眼前的画面,方知娘心中竟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畅快。 在这个村落里,她作为外来媳妇,多年未育,遭受的排挤与冷眼,几乎成了日常。 孩子们的背后议论与石子的袭击,那些关于“不会下蛋的母鸡”的嘲讽,如同阴霾笼罩。 而今,那些曾欺侮她的顽童们,竟被一群小鸡崽团团围住,显得手足无措,方知娘心中的那份畅快,难以言喻。 只是,这一切究竟是如何演变至此的? 陈大娘与叶言墨,真的没有受到欺凌? 若说欺凌,确有其事。 今日,叶言墨外出玩耍,无意间听见叶大勇的母亲孙氏与旁人窃窃私语,言及他姐姐行为不端。 年幼的他,怒火中烧,当即上前争辩,却因身形瘦弱,反被那妇人轻易推倒在地。 随后,更多的妇人围拢而来,她们的言语更加恶毒,竟质疑叶言墨与姐姐面貌相似,是否意味着他姐姐曾与人私通产子? 那一刻,叶言墨的心被愤怒填满,他一口气奔回陈大娘家,取出了那把平时用来砍柴的利刃。 这群妇人的言行,已远远超出了孩童所能承受的极限。 在叶言墨眼中,她们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是对他和姐姐尊严的践踏。 他决定,要用这把刀,扞卫自己的家人,让那些恶言相向之人付出代价! 大概是感应到了他情绪的微妙波动,那只平日里慵懒的大肥兔子,此刻竟显得异常灵敏。 第96章 圆滚滚 它晃动着圆滚滚的身体,引领着鸡窝里那九只毛茸茸、嫩黄色的小鸡崽,发出一阵阵“叽叽喳喳”的欢快声浪,紧随其后。 就连那只刚加入这个家庭一天,还略显生疏的母山羊,仿佛也被这股不寻常的气氛所感染,毅然决然地跨过低矮的围栏,加入了这支临时组建的“救援小队”。 家中的喧嚣与纷乱,对于视力不佳的陈大娘来说,无疑是一片混沌。 她只能依靠敏锐的听觉,捕捉着每一个细碎的声音,心中满是焦急与不安。 叶言墨,她唯一的依靠,若是有什么闪失,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她紧紧抓住手边的杖子,凭借着对家中布局的熟悉,急匆匆地循声而行。 河岸边,那些嚼舌根的妇人们依旧喋喋不休,她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得意与刻薄。 当陈大娘蹒跚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时,她们的言辞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得更加尖酸刻薄: “哎哟,陈家的寡妇啊,听说你那失踪多年的小子居然还活着回来了?真是奇迹啊!” 其中一个妇人阴阳怪气地说。 “可不是嘛,整天和那个叶诗诗混在一起,男女有别,关系那么亲密,能有什么好事?” 另一个接茬,语气中充满了暗示。 “我们也是出于好心提醒你,叶诗诗那女娃名声可不怎么样,从小就招蜂引蝶的……” 第三个妇人故作关心地说道。 “还有那个叶言墨,说不清道不明的,到底是弟弟还是儿子?陈大娘,你可得管教好你儿子,别让他学坏了!” 又一人添油加醋。 这些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一刀刀割在陈大娘的心上。 就在这时,叶言墨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哇呀”一声,稚嫩的肩膀扛起一把对他而言过于沉重的刀,踉跄着冲向前去。 然而,由于体力不支,他还没来得及挥刀,便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小家伙强忍着泪水,倔强地爬起身,耳边却传来领头的孙氏那刺耳的尖叫:“哎呀,这小杂种还想动手伤人!快来人帮忙啊!” 陈大娘几乎是本能地将叶言墨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为他筑起一道屏障,面对着周围一群女人的指责与谩骂,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坚定。 这一切,都被恰好路过的方知娘尽收眼底。 她目睹了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正欲转身去寻找帮手,却未曾料到,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叶言墨从陈大娘的怀抱中挣脱,一个箭步冲向孙氏,将其撞倒在地。 陈大娘连忙上前想要拉架,却被一直对叶诗诗怀恨在心的张老太狠狠一推,也跌倒在地。 局势瞬间失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言墨那只看似平凡无奇的大肥兔子,竟展现出惊人的勇气,它从草丛中一跃而出,精准地咬住了张老太的手腕,用实际行动守护着自己的小主人…… 最终,事态演变至此,叶言墨自己也是一片茫然,仿佛置身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梦境之中。 若非陈大娘几近失明,无法亲眼见证这一幕,只怕她那历经沧桑的眼中,也要闪烁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震惊得连眼珠子都要掉落出来。 他们家中这些看似平凡的生灵,难道真的修炼成了精怪不成? 陈大娘紧紧搂着叶言墨,耳畔是孩子那稚嫩而急促的“哇啦啦”声,努力解释着刚刚那场不可思议的“战役”。 她的心中充满了恍惚与疑惑,只觉孩子或许是因为生病,才会有如此离奇的幻想。 然而,那环绕在耳边的嘈杂,确实如同战场一般,充斥着“哇哇哇”的惊恐呼喊,让人不得不相信,这一切并非虚幻。 这情景实在太过神奇,超乎常理。 陈大娘绞尽脑汁,也无法理解,那些平日里气势汹汹、言辞犀利的女人们,此刻怎会陷入如此混乱的局面,她们究竟在做些什么? 对于叶言墨而言,观看这场“战斗”实乃一大乐事。 然而,当见到自己的姐姐叶诗诗出现时,他心中那份莫名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 仿若前天重现,小步快跑,直接扑进叶诗诗的怀抱,发出“哇哇”的哭泣声,那场景何其相似,又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温馨与依赖。 他边哭边断断续续地将那些妇人们的言语转述给叶诗诗听。 一旁的林浩轩闻言,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感叹,这些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其行为令人发指。 就连一向温婉的方知娘,在听到这些话语后,也不禁感到愤怒,心中暗想,难道这些人不贬低他人就无法生活吗? “诗诗,她们太过分了!你得教训她们一顿!” 方知娘虽然长期遭受她们的欺凌与排挤,却因自身力量有限,从未能有效反击。 此刻,她仿佛亲身经历般感同身受,但知道叶诗诗拥有反击的能力,于是紧握双拳,满含期待地鼓励叶诗诗采取行动。 叶诗诗闻言,微微一怔,未曾料到这位平时温顺、行事犹豫的女子,竟有如此高的正义感与觉悟。 她轻轻点头,示意弟弟先去搀扶陈大娘过来,自己则稳步向前。 那双杏眼中闪过几分锐利,仿佛两道危险的光线,小脸微扬,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哎呀,都是些老面孔啊?前天才说过的话,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更藏着警告。 望着眼前这一幕,叶诗诗的眼中闪过几分戏谑,她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曾经试图欺侮她,却反被她教训得服服帖帖的脸庞。 这些面孔上混杂着惊愕与不甘,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竟会再次栽在这个看似柔弱的少女手中。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随即优雅地抬起手,以尾指轻巧地贴于唇边,仿若魔术师般,轻轻吹响了一声清脆的哨音。 那头与她有着不解之缘的母山羊,仿佛能够洞悉她的心意,耳朵微微一抖,羊眼闪过狡黠的光芒。 它先是歪着脑袋,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似乎在评估着这场即将上演的好戏。 第97章 河水 片刻之后,仿佛做出了决定,母山羊猛然间全身紧绷,四蹄如飞,与先前的悠闲截然不同,此刻的它如同离弦之箭,羊角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呼啸。 紧接着,伴随着几声沉闷的“扑通”以及夹杂其中的惊恐尖叫,那些原本趾高气扬追逐母山羊的女人们,一个接一个被巧妙地“引导”进了冰冷的河水中。 河水瞬间吞没了她们的身影,只留下一圈圈涟漪在水面扩散开来。 叶诗诗立于河岸边,双手抱胸,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 她那清脆悦耳的声音穿透寒风,带着几分调侃:“莫非这冬日的寒冷让你们的头脑也跟着结冰了吗?放心吧,我来帮你们清醒清醒,冷水澡可是提神醒脑的最佳选择哦!” 尽管女人们的求救声此起彼伏,叶诗诗却仿佛完全没听见一般,她心中有数,自己控制着水势,不会让事态失控。 这些女人在水中挣扎,就像上次的张平兰一样,顶多喝几口水,权当是给她们一个小小的教训。 “说让你们冷静冷静,一个个却喊得像是世界末日来临。” 叶诗诗心中暗自嘲讽,这些人在背后议论纷纷时何其嚣张,如今却狼狈不堪。 随后,她示意母山羊“咩咩”地在河边守候,自己则踱步向张老太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从容不迫。 “你们家,是还有什么金银财宝,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打算赔偿给我吗?” 叶诗诗的语气中没有丝毫的咄咄逼人,反而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 张老太,那位曾因被兔子追赶而颜面尽失的老妇人,此刻更是羞愤交加。 听到叶诗诗的问话,她几乎要崩溃,双脚跺地,尖声抗议:“叶诗诗,你是不是疯了!” 这声尖叫,既是愤怒,也是无奈,更带着对现状的无力感。 “做什么白日梦呢你!” 张老太的声音带着几分气急败坏,一边灵活地躲避着那只似乎充满灵性的兔子的追逐,一边忍不住大声呵斥。 她心里纳闷,这镇上人来人往,兔子却偏偏对她情有独钟,难道真是自己命中犯“兔”? 这个叶诗诗,向来行事古怪,连他养的兔子都沾染了几分邪性气息,让人捉摸不透! 叶诗诗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略带玩味的笑意,遗憾地点点头,“哦,原来你是打算赖账呢!” 话音未落,不待张老太做出任何反应,他已身形一闪,轻巧地拎起张老太的后衣领,如同提溜一只小猫般,大步流星地将她拖拽至河边。 河水波光粼粼,映照出几分不寻常的紧张气氛。 “我说过,让你家安分些,别来招惹我,怎么就是不听劝呢?” 叶诗诗语毕,毫不犹豫地抬腿一踹,张老太便“噗通”一声落进了河中。 而那河里,早已是乱作一团,八个平日里爱嚼舌根的女人正手忙脚乱地在水中扑腾,试图找到立足之地。 其中一位试图奋力向上攀爬的妇人,刚触及岸边,就被一只名为“咩咩”的山羊用它那略显残缺的右角精准无误地顶了回去。 那角虽缺了一块,却丝毫不减其威力,每一次出击都直击要害,让人心生畏惧。 叶言墨抱着他的大肥兔,站在岸畔,目睹这一幕,竟“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仿佛先前那个因委屈而哭泣的小孩与他无关,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得意与畅快。 林浩轩在一旁搀扶着惊魂未定的陈大娘,脑海中回放着方才发生的种种,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开始怀疑,自己站在这里,除了见证叶诗诗的强势,还能有何作为? 叶诗诗一出手,哪里还轮得到他插手半分? 叶诗诗不再理会那些仍在水中挣扎、只知背后议论的妇人们,转身朝西边那片空旷地走去。 那里,一群小鸡崽子围绕着六个孩子,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圈。 孩子们的反应各不相同,有两个小家伙显然被之前的场景吓得不轻,裤腿间已是一片湿漉漉,其中就包括之前企图夺走叶言墨小棉袄的叶大勇。 今天,他又纠集了一帮人,对姐弟俩恶语相向,此刻却只能瑟瑟发抖,一脸惊恐。 另外四个孩子则紧紧相拥,哭声此起彼伏,像是在诉说着他们的无助与恐惧。 这一幕,无声地诉说着小镇上的恩怨情仇,以及那些隐藏在日常琐事背后的复杂情感。 “知道错了吗?” 叶诗诗背着手,站立在斑驳的树影之下,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柔和,尽管是对着这群人类幼崽,她的耐性却比面对成年人时要强上许多。 毕竟,在这些幼小的心灵里,是非观念尚未完全形成,他们的言行举止大多是在模仿大人的世界。 有些时候,孩子们会因为无知而行差踏错,但教育与引导总能为他们点亮归途的灯塔,带来改过自新的希望。 此刻,叶诗诗面容一沉,眉宇间凝聚起一股威严,这份突如其来的严肃让本就抽泣的孩童们的哭声愈发响亮,如同夏日骤雨,噼里啪啦地敲打着人心。 “再哭,就把你们也丢下去!” 叶诗诗的声音冷冽如冬日寒风,穿透了孩子们的哭声,瞬间,所有的啜泣戛然而止,只剩下几声颤抖的抽气。 她再次发问,声音中却藏着几分温柔,“知道错了吗?” 几个孩子仿佛小鸡啄米般疯狂点头,其中一位显得尤为懂事,他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叶诗诗的表情,仿佛在寻找几分宽恕的缝隙,然后鼓足勇气站了出来,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一旁的叶大勇,用稚嫩的声音向叶诗诗告状:“小诗姐姐,都是大勇,那些不好的话都是他教我们说的!” 这群孩子不过半大的年纪,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尚且模糊,绝非能自行编排出那些伤人的话语。 叶诗诗心中之前的疑惑,此刻仿佛找到了答案,原来背后还有人在推波助澜。 然而,提到的叶大勇,也不过是个胆小的孩子。 记得上次和言墨的争执,他还只是哭着找娘求助,这样一个孩子,真的有胆量编排自己吗? 第98章 出卖 不待叶诗诗开口询问,叶大勇已经急得大喊起来,声音里满是惊慌失措:“别把我推下水!是娘!是娘教我说的!” 小小的身躯仰着头,紧闭双眼,仿佛这样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责罚,他一口气将自己的母亲“出卖”得彻底无遗: “娘还让我把这些话传遍全村,每教会一个孩子,就给我一文钱买糖吃!” “呜呜呜,小诗姐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吃糖…”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委屈与渴望。 叶诗诗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糖是多么珍贵的东西,许多人一年到头也未必能尝到一次甜味。 眼前这个孩子,为了那一点点甜蜜的诱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但她能理解,那份对美好事物的渴望,是如此纯粹而又强烈,让人不忍苛责。 “叽叽,啄他!” 叶诗诗嘴角挂着几分狡黠的微笑,一边用眼神示意自己完全明白状况,一边对着那群围在脚边、毛色各异的九只小鸡崽下达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鸡们仿佛听懂了她的指示,立刻振翅鼓翼,毛茸茸的小身体一齐跃起,宛如九个小绒球般朝目标飞扑而去。 “哇,我错啦!” 那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响彻云霄,震得树叶都微微颤抖。 其他几个孩子,目睹这一幕,吓得浑身发抖,不由自主地抱成一团,相互依偎,连哭泣都不敢放声,生怕成为下一个目标。 在他们眼中,小诗姐姐此刻的形象,不再是平日里的温婉柔弱,而是变成了一个令人心悸的大魔头。 回想上一次,不过是某个倒霉蛋被轻轻踹了一脚,疼痛感转瞬即逝,可这次,被这群看似无辜实则凶猛的小鸡崽攻击的地方,竟冒出了点点血珠,让人心生畏惧。 更不用提那些不幸被殃及的大人们,一个个湿漉漉地站在水中,面露苦笑,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那冰冷刺骨的河水,仿佛也冻住了他们的勇气,只剩下满满的惊恐与无助。 叶大勇,这个往日里总爱仗势欺人的孩子王,此刻却被小鸡们啄得满身红包,痛得眼泪鼻涕横流,身子蜷缩成一团,不住地抽泣。 他的母亲,孙氏,在不远处的河中挣扎着,脸上满是不甘与愤怒,朝着岸上的叶诗诗破口大骂:“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片子,竟敢这样对我家大勇!等他三叔回来,有你好受的!” 叶诗诗闻言,只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大婶,您可真是高明,自家儿子受了‘委屈’,不去找他亲爹评理,反倒指望起三叔来了?” 片刻思索之后,她恍然大悟——那个所谓的三叔,不正是昨日那个行为鬼祟、一脸猥琐的男人吗? “哼,您就放宽心吧,他三叔能不能平安归来都是个未知数呢!” 叶诗诗心中暗自得意,昨晚在成功哄骗了赵县令之子后,她特意叮嘱了二狗子,让他那位在衙门任职的姐夫找机会调查一下这位“小三叔”。 那人长相就不正派,一双眼睛闪过算计的光芒,看向她时还带着一种莫名的自信与得意,一看就知道私下里没少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孙氏被叶诗诗这一番话气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胸膛剧烈起伏,整个人在水中挣扎,仿佛随时可能沉下去。 然而,叶诗诗非但没有伸出援手,反而指了指她,冷冷说道:“别在这儿装可怜了,看看你那脖子,离水面还有半掌的距离呢,哪那么容易就被淹死?” 这话一出,孙氏的泪水混杂着愤怒与绝望,如断线珍珠般落下。 “叶诗诗,你别在那里洋洋得意的!你这个连个正经户籍都没有的卑微家伙,咱们村长总有一天会把你这个麻烦精赶出我们石东村的边缘!” 那尖酸刻薄的声音在午后宁静的村庄里显得格外刺耳。 嘿! 叶诗诗心中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瞬间被点燃,她猛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迈向村子边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心中暗自发誓,今日非要给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点颜色看看不可! 她,叶诗诗,堂堂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穿越到这古代小村庄,怎么可能连个户籍都没有? 虽说这具身体的父亲被族长叶山平一口咬定为“无能”,连带着她和弟弟都被排除在叶家的族谱之外,但她的养父,那个沉默寡言却心地善良的汉子,怎么可能不为他们姐弟俩争取一个合法的身份呢? 尽管记忆中关于户籍的细节如同晨雾般模糊不清,但她坚信,这其中必有隐情。 来到河岸边,叶诗诗轻巧地蹲下身,随手捡起一根坚韧的藤蔓,眼神凌厉地将对岸正喋喋不休的孙氏一把拉近,河水因两人的动作泛起层层涟漪。 “你说谁没有户籍?给我把话说明白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原主姐弟二人被驱逐出村的事件本就疑云重重,今日这一番交锋,更是让叶诗诗嗅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 这里面,说不定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孙氏刚想张嘴,打算搬出自己丈夫的大哥在县衙当差的背景,暗示叶小诗姐弟的户籍问题可能已被私下处理,不在石东村的记录之中。 然而,话未出口,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住口,你这愚昧无知的妇人!别在这里胡言乱语!” 原来是孙氏的公爹闻讯赶来,一脸怒容地呵斥道。 他知道,自家三子私窥县衙文书之事若是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这女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族长叶山平在一旁气得直跳脚,自家儿子的糊涂事被抖搂出来,让他颜面扫地。 他心里暗骂,这家里的婆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好日子过多了! 这场风波闹得沸沸扬扬,连村长也被惊动了。 一见人群中那张熟悉的老太太面孔,村长的眉头不禁拧成了一个疙瘩——张家的怎么就这么不安分呢! 第99章 丢人现眼 这都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怎么还跟叶诗诗过不去? 好在村长仔细一打量,发现落水的都是叶家的人,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些许。 他捋着花白的胡须,挺着腰板,冲着张老汉吼道:“赶紧的,把你家那婆娘从水里捞出来,带回家好好管教管教,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话语间,既有对张老汉的责备,也透露出对这无休止纷争的无奈与厌烦。 完了对着叶山平露出了一抹刻意营造的假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虚伪,眼角的皱纹仿佛都在诉说着这场面上的逢场作戏。 “今天这事,算你们叶家内部的矛盾,我这个外人就不便插手了。” 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狡黠,试图将自己从这趟浑水中抽离。 他担任村长已有三十多个春秋,岁月不仅在他脸上刻下了痕迹,更磨砺了他的处事之道。 最大的本事莫过于“和稀泥”,只要纷争的火星不直接燎到自己身上,他便能游刃有余地在各方之间周旋调和。这种圆滑,是他多年官场生涯的生存哲学。 对于村里出了叶诗诗这样一个敢于直言不讳、挑战权威的“刺头”,他心中暗自盘算,这未必是坏事。 毕竟,叶诗诗终究是叶家的人,而叶家与张家之间的恩怨纠葛,可是延续了数百年的老账。 两大家族的对立,正好可以让他这个村长在平衡势力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何乐而不为? 因此,在带领人群准备撤离现场之前,他又忍不住对叶山平进行了一番冷嘲热讽:“老叶头啊,你可别忘了,诗诗那丫头即便血缘上不算你们叶家的,可毕竟是叶淮一手拉扯大的。 叶淮人刚走没几个月,你们就这样对待人家孤儿寡母的,传出去,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哦!” 言毕,他的眼神中闪过几分得意,似乎在享受着话语间带给叶山平的难堪。 叶淮,这个名字在石东村曾是荣耀的象征。 当年,他衣锦还乡,打破了这个小村庄的宁静。 那时的石东村,贫穷得几乎每家每户都住在简陋的土坯房里,一年四季难得吃上几顿肉。 而叶淮的归来,却像是一阵春风,不仅建起了村里罕见的砖瓦房,还将一对领养的儿女呵护得如同温室中的花朵,深居简出,宠爱有加。 这样的生活,让村里哪家不投去羡慕的目光。 身为村长的他,自然也想借此机会巴结这位衣锦还乡的成功人士,以期获得些好处或是提升自己的地位。 然而,叶淮却对他这位村长的示好视若无睹,让他颜面尽失。 但事后想想,叶淮连叶家的族长都不放在眼里,自己这点小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呢? 谁也没料到,正值壮年的叶淮,竟然会在不到四十岁的年纪撒手人寰,留下了一片让人垂涎的家业。 他当然不是没有动过心思,甚至一度考虑让叶诗诗成为自己儿子的媳妇,以此来间接掌控叶淮留下的财富。 但转念一想,按照习俗,叶诗诗需为亡父守孝三年,期间变数太多,于是他决定暂且按兵不动。 可偏偏这时,叶山平那个老家伙联合几个族老,硬生生地说叶小诗姐弟并非叶家血脉。 这样一来,叶淮无后,庞大的家业自然就要落入叶氏宗族的口袋。 想到这里,一股怒气不由自主地涌上心头,他愤恨于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搅得一团糟。 在这片贫瘠的山坳里,世代的人们都在贫穷中挣扎,可偏偏是那叶家,仿佛一夜之间改头换面,焕发了前所未有的光彩! 大宅院拔地而起,餐桌上鱼肉丰盛,连村里最擅长算计、钻营的张大峰一家,都未曾享受过如此富足的生活! 叶诗诗,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片子,竟然成了话题中心? 哼,只要不把麻烦惹到张家头上,张大峰乐得袖手旁观,躲在一旁看这场好戏如何收场。 村长丢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带着一群人,脚步声渐行渐远,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那阴阳怪气的语调。 叶山平站在岸边,目光紧锁着水里奋力挣扎的几个叶家妇人,眉头紧锁,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 大儿子外出未归,大儿媳便如此无法无天,等那小子回来,非得让他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让她在床上躺上半年! 他何尝不想除掉叶诗诗这个眼中钉? 简直是日思夜想! 然而,他们占据了叶淮的房产,几个月来翻箱倒柜,却连房契、地契的影子都没见到,更别提金银财宝了。 没有证据,他怎能轻易对叶小诗姐弟下手? 必须得从她嘴里撬出秘密所在! 叶淮无子嗣,按理说财产应归宗族共有,但首要任务是找到那些财富的藏身之处。 至于那些在水中狼狈不堪的妇人们,叶山平实在不愿多看一眼,待会儿拉回去再好好教训! 但对于叶诗诗,他不得不摆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诗诗丫头啊,天气这么冷,先让你婶婶们上来吧,万一她们病了,还不是得劳烦你照顾?” 叶山平老谋深算,话不多说,心中却笃定得很。 他认为,叶诗诗再怎么机灵,再怎么不讲道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所做的一切,岂能抵赖得了? 这丫头,真是年轻气盛,行事鲁莽,缺乏考虑。将人扔进水里,一时痛快是有了,却也给自己留下了话柄,让人抓了小辫子。 等到回了家,随便找个由头,让哪家的妇人装个头疼脑热,上门向叶诗诗讨要百八十两的医药费,看她如何应对! 她,真的敢不给吗? 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违抗他的意愿? 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只要她稍有迟疑,他便能名正言顺地将叶淮的房契、地契全部收入囊中,一石二鸟之计,何其妙哉! 想到这里,叶山平的心中如同被烈火烹油,炽热难耐。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小丫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摆出一副长者的姿态,语重心长地道:“诗诗丫头啊,别怨爷爷说你,身为女子……” 第100章 爷爷 “你算哪门子的爷爷!” 叶山平的话音未落,就被叶诗诗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她的声音清脆而坚定,仿佛一把锐利的小刀,轻易割破了现场的紧张气氛。 叶山平的老脸上顿时布满了阴霾,眉头紧锁,心中暗骂这丫头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毫无教养可言。 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他早已为她准备好了“教训”。 然而,叶诗诗并没有如他所愿乖乖就范,虽然让开了路,却斩钉截铁地反驳道:“这些妇人落水,可不是我推的!” “栽赃也要讲道理,讲证据!” 叶诗诗摊开双手,眼神中充满了无辜与坚决,“我可没有动手!” 她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让叶山平面露尴尬,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只能勉强挤出几声干笑,试图挽回颜面:“诗诗啊,为人要敢作敢当,若非你所为,难道她们会自己跳进河里不成?” “她们背后说人是非的确不对,但你也不能因此就随意置人于危险之中啊!” 叶山平连四字成语都用上了,那份迫切想要赢得这场口舌之争的心情,昭然若揭。 叶诗诗却不慌不忙,手指轻轻一点,指向在一旁悠闲吃草的咩咩羊,反问道:“羊自己撞过来的,这也能赖到我头上?” 刚刚被人拉上岸,惊魂未定的孙氏闻言,气得脸色铁青,几乎要跳脚:“叶诗诗,那羊明明是你养的,若非你指使,一只畜生怎会无缘无故来撞我们!” “还有那只兔子,还有那几只鸡崽!” 孙氏的眼中仿佛燃烧着怒火,她近乎嘶吼地对着叶山平喊道:“爹,您看清楚了,叶诗诗她分明就是个妖孽,专门来祸害我们的!” 喊出这句话的瞬间,她似乎找到了某种莫名的正义感,胸膛微微起伏,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 她不住地点头,那动作里带着几分自我确信的坚决,“对,她就是个妖孽!她是狐狸精转世,否则怎能轻而易举地指使那群畜生来对付我们这些无辜之人!” 言罢,她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最终定格在那些陆陆续续被人搀扶上岸、衣衫不整、面色苍白的女人们身上,声音里添了几分煽动意味,再次质问:“你们说,对不对!” 闻言,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轻轻“嘁”了一声,那声音虽小,却清晰可闻。 “大婶,你口中不积善言,连林间的小动物都嫌你的言语污秽不堪,要借着河水洗去你的恶语,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却也不乏道理,让人听了不由暗自点头。 林浩轩原本因孙氏的刻薄之言微蹙的眉头渐渐舒展,他本不愿让叶诗诗介入此事,生怕她因此暴露了自己不同寻常的身份。 但见叶诗诗应对自如,态度坦荡,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欣慰与安心。小姑娘那副温婉无害的模样,仿佛春日里最柔和的风,让人难以生疑。 果不其然,那些原本跟风嚼舌根的妇人们,此刻面面相觑,她们的话不过是拾人牙慧,从孙氏那里听来便随口一说,图个热闹罢了。 平日里的闲言碎语,不过是为了打发时光,排解无聊。 然而,孙氏直接将矛头指向叶诗诗,言其为妖孽,这无疑越过了界限,让众人感到不妥。 一时间,那些妇人们纷纷低下头,噤若寒蝉,不敢再附和半句。 就连之前被叶诗诗亲自“请”下河的张老太也被悄然带走,这样一来,叶山平想要找叶诗诗算账也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只能怒目圆睁,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至于那些被叶诗诗教训过的孩子们,此刻正围坐一旁,满脸懊悔,内心深处进行着深刻的自我反省。 他们明白,如果不真心悔改,下次出门恐怕真的会被鸡崽子追着啄,或是被羊群挤兑到河里去。 最让他们心有余悸的是那只看似温顺实则牙尖嘴利的兔子,想象它那锋利的牙齿咬在身上的画面,就不由自主地一阵阵地后怕。 叶山平并不打算就此罢休,他的目光落在那群悠然吃草的羊身上,试图寻找新的突破口。 “诗诗啊,虽说这些羊是你一手养大的,但也不能说你就完全没有责任……” 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狡黠,似乎在酝酿着新的说辞。 没等话语落地,又一次被生生截断。 叶诗诗慵懒地回应着,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哦,是族长您啊。 您可得听听,我跟我弟弟,那可真是两手空空、一文不名地被赶出了家门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这对苦命的姐弟,如今栖身之所,也不过是靠着陈大娘慈悲心肠,施舍给我们的一间破旧茅草屋。这事儿,村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叶诗诗,确实是穷得叮当响。” 叶诗诗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至于那只咩咩叫的小羊,它本就是山林间的野物,我哪里有本事去养羊?您可千万别因为我这人还算讨喜,小羊喜欢亲近我,就误会是我唆使它去替我出头,闹出什么‘纵羊行凶’的笑话来。” 她话锋一转,提到了那几只鸡:“还有那几只活泼乱跳的小鸡,孩子们都说,它们是天真无邪的小玩伴,彼此之间不过是在嬉戏玩耍罢了!” 叶山平闻言,一时语塞,心中五味杂陈。 他心里盘算着,就算不能让叶诗诗认错,至少也该把那只羊捉来,权当是添点肉食。 但一看到叶诗诗那毫不退让的架势,他不由得心里打起了鼓——这丫头如今可不好惹! 怒气在胸中翻腾,却又不得不强压下去,叶山平只好将满腔的火气转移到了一旁的儿媳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走!你这蠢妇!” 孙氏被公爹那冰冷的目光吓得浑身一颤,连忙低着头,畏畏缩缩地跟了上去。其余几个妇人见状,也都识趣地散开,各自回家去了。 而叶诗诗却不依不饶,在她们身后高声喊道:“你们这些爱嚼舌根的妇人,往后说话可得留点口德,否则哪天再有小动物看不过眼,出来替我出头,恐怕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简单了事了!” 第101章 逃离现场 那些妇人的脚步微微一顿,却没人敢回头争辩,一个个灰溜溜地加快了步伐,逃离现场。 唯有孙氏,仿佛突然间壮了胆,牙齿紧咬,猛地回头,对着叶诗诗神,声嘶力竭地喊道:“叶诗诗,你这个祸水红颜,妖孽!总有一天你会被扔进猪笼,受尽折磨!” 话音刚落,便被叶山平狠狠一脚踢中膝盖,踉跄着摔倒在地。 几个妯娌见状,连忙上前拉扯着她离开。 叶大勇跟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仿佛失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叶诗诗望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困惑:孙氏那眼神中的恨意,究竟从何而来? 为何会如此刻骨铭心? 好熟悉的恨意啊,那股子深入骨髓的怨念,仿佛冬日里刺骨的寒风,直往人心底里钻! 叶诗诗心中一凛,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往昔,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一张熟悉而又令人生厌的脸庞——张平兰。 对,就是她! 每当张平兰用“狐狸精”这三个字眼,恶狠狠地咒骂自己时,那份咬牙切齿的模样,与刚才那妇人的眼神何其相似。 难不成,这个孙氏也对郑宁玉那个表面上温文尔雅、实则满腹心机的凤凰男抱有好感? 想到这里,叶诗诗不禁轻嗤了一声。 哎呀,这小小村落里,男女之间的情感纠葛还真是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她并不想过多地卷入这些是非之中,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最好还是不要传入耳中。 否则,她叶诗诗定要让那些长舌之人明白,为何“花儿这样红”,那是因为每一朵花绽放的背后,都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与坚韧。 而今日这一场“战役”,真是畅快淋漓,仿佛将连日来的憋闷一扫而空。 叶诗诗心情大好,轻轻招了招手,那只名叫羊咩咩的小羊便摇摇晃晃地凑了过来,发出一声温柔的“咩~”,仿佛是在寻求主人的夸奖。 叶诗诗怜爱地抚摸着羊儿的头,柔声细语道:“乖咩咩,干草虽然不比嫩草可口,但也要少吃点,等春天来了,我一定让你尝尝最鲜嫩的青草。” 羊咩咩似乎真的听懂了她的话,用小脑袋轻轻地蹭着叶诗诗的手心,那副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一旁的方知娘也不由得一阵惊奇。 “诗诗,你这羊儿真是通人性啊!”方知娘感叹道。 叶诗诗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这时,那只胖乎乎的兔子大肥也一蹦一跳地跑来,直接跳进了叶言墨的怀里,而那群毛茸茸的小鸡崽也叽叽喳喳地围拢过来,争先恐后地想要得到更多的关注。 这群小家伙们天真无邪的样子,逗得方知娘笑声连连。 她与那些心胸狭窄、以恶意揣测他人的妇人不同,比如孙氏,她不会因为叶小诗姐弟受到小动物的喜爱,就妄加非议,认为他们是不祥之物。 在方知娘看来,能够吸引小动物亲近,这恰恰说明了叶小诗姐弟心地善良,有着难得的好福气。 她暗自决定,以后要多与叶诗诗交往,毕竟在这个村子里,她也没有几个可以交心的姐妹。 丈夫不在家的日子里,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确实太过冷清寂寞了。 因此,当叶诗诗真诚地说出“这次多亏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告诉我,只要我能办到,绝不推辞”时,方知娘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就是叶诗诗,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偿,这样的性格,在这复杂的人世间,显得尤为珍贵。 方知娘瞅准时机,轻声细语地道出心中所想:“我平日里独守空房,时光冗长无事可做,能否前来寻你相伴?” 她的丈夫身为猎户,在冬日严寒中狩猎不易,只得前往镇上另觅生计,往往数日方归。 在这寂寥的日子里,她实在是闲得心慌意乱,连个能说上话的人都没有,又因不愿承受那些闲言碎语——那些关于她未能生育的冷嘲热讽,而选择闭门不出。 此刻,她的眼眸中闪过希冀之光,紧紧地盯着叶诗诗,那副模样仿佛是在恳求,生怕遭到拒绝,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透露着小心翼翼。 叶诗诗,一个并不习惯于人际交往的人,面对眼前这位方氏,只见她面容柔弱,仿佛轻轻一阵风就能将她带走,这样的形象并不是她平日里会选择结交的对象。 两人之间,似乎隔着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正当叶诗诗心中盘算着如何委婉地拒绝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方知娘今日为了及时告知自己消息,几乎耗尽体力、气喘吁吁的模样,那份真诚与关切,实属难得。 她的心不由得软了下来,正欲开口,却迎上方知娘那双盈满期待、水汪汪的眼睛,满是不舍与祈求。 叶诗诗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微微点头应允道:“来找我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时常外出,并非每日都在家中。” 言罢,心中不免有些许歉意。 方知娘闻言,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连忙摆手道:“无妨无妨,我平日里也是无所事事,能有机会来找你说说话,已是极好的。 即便你不在家,我自己回去便是,总好过我日复一日地闷在家中,不见天日。” 听闻此言,叶诗诗心中的那几分不情愿瞬间消散了大半。 方知娘虽早早嫁为人妇,其实也不过比叶诗诗年长三岁而已。 在她刚及笄之年,父母便匆匆接受了聘礼,用这笔钱为她的兄长操办婚事。 而她则如同一件多余之物,被无情地扫地出门,嫁入了这个偏远贫瘠的小山村,与一位年长她十来岁、因容貌受损而难娶妻室的猎户共度余生。 然而,那位猎户却待她如珠如宝,从不因她七年未曾诞下子嗣而有所嫌弃。 这份宽容与理解,在她心中激起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要知道,在这个闭塞的小村落里,一个无法生育的女子就如同被烙印上了不祥之名,人们唯恐避之不及,生怕这不幸会蔓延至自己家中,导致同样无后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