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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承德阔步迈进掌乾殿,恭敬行礼,“参见皇兄!”

    明昭帝朗声笑着走下龙椅,亲手将他扶起,“快平身。”

    望着多年未见的兄弟,明昭帝不禁感慨道:“之前你们离开京城时锦儿才不过五岁,一晃这都过了十余年啊。”

    容承德笑着道了句,“不过皇兄看着依旧年轻。”

    “你小子年纪长了倒学会油嘴滑舌了,别和朕来这一套!”明昭帝瞪他一眼,抬手指了指他。

    容承德颔首应是,他本也不会说什么好听的,如此正好。

    “朕命锦儿去迎你们,你怎么自己先回了?”

    容承德接过宋仁递过的茶,抿了一口,道:“那逆子惯会惹臣弟生气,臣弟不想瞧见他,便干脆策马回京来给皇兄母后请安。”

    明昭帝不赞同的蹙眉看他,“你在锦儿五岁时便离京了,这些年父子相见屈指可数,如今难得重聚你怎么倒使起脾气了?”

    容锦十二岁便上了战场履历奇功,而容承德于一次征战后伤了手臂便将兵符及王位一并传给了容锦。

    如今世人只知靖安王容锦,却无人再晓得他曾经的辉煌,这让一生要强的他难免有失落之感。

    再加上父子两人聚少离多,容锦性情沉敛清冷与他并不亲近,两人脾性不投争执也越发多了起来。

    “容锦脾气古怪,谁人能受得了!”容承德不觉自己有问题,冷声哼道。

    明昭帝摆摆手,却是笑他道:“那你可错了,锦儿颇受姑娘们追捧,如今也有了心仪的姑娘。”

    容承德不甚在意的道:“母后曾给臣弟去过书信,听说那女子乃是庶女出身?”

    明昭帝点点头,“那孩子出身虽差了些,但她是个争气的,如今已被朕封为县主,也算配得上锦儿了。”

    “容锦那小子就是色令智昏,被美色迷了心智,陛下不过为了全他的颜面才去提那女子的身价,否则一个小庶女何德何能就爬到了县主之位。”

    “非也,其实长宁她……”

    容承德却先入为主,说什么都觉得明昭帝是在帮衬容锦,“陛下不用替容锦那小子遮掩,他什么德行臣弟这个做父王还能不清楚吗?”

    明昭帝一时无言。

    “你清不清楚锦儿朕是不知,但朕倒是清楚你的性子,时至今日还是莽夫一个!”明昭帝无奈叱道。

    敢打断皇帝说话,也就他这弟弟独一份了。

    明昭帝上下打量着他,蹙眉道:“朕瞧你脸色不好,该不会有人敢得罪了你吧?”

    提起这事容承德便忍不住气恼,随口抱怨道:“倒也没什么,就是碰到了一个张牙舞爪乖张无礼的小丫头。”

    明昭帝没想到京中竟有敢对他不敬的女子,便道:“女子生得这般性情可见家中管教无方,这样的女子可不宜家室。但那长宁却是个秀外慧中乖巧可人的,你若见了定会喜欢。”

    容承德面上没反驳,心中却是不屑一顾,小门小户的庶女能有什么好的,估计也就相貌格外出众些。

    “皇兄,臣弟想去给母后请安。”

    明昭帝点点头,“朕见你一时激动竟将此事忘了。走,我们一同去见母后。”

    兄弟二人并行于后宫之中,谈笑间恍惚有种年少同为皇子之景,那时两人也如这般在下学后一同去凤仪宫用膳,只故人如旧却是君臣有别,终不复当年兄弟同榻的时光。

    这时迎面忽然飞来一物,容承德眼疾手快侧步向前,正将那物抓在手中。

    定睛一看,竟是一掌心大小的口袋。

    朝华公主和容泽本是笑着跑过来,一见明昭帝两人瞬间变了脸色。

    朝华公主双腿打颤,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同伴,“七弟,快去把你的口袋拿回来吧!”

    容泽:“!?”

    那口袋不是他们两个一同做的吗?怎么就成他的了!

    可他毕竟是男子汉不能没有担当,便怯懦着上前,“父……父皇,儿臣不是有意的。”

    容承德眯着眼看着容泽,只觉这张脸看着尤为熟悉,“皇兄,这是……”

    明昭帝敛了敛眸子,笑道:“这是你的七侄儿,容泽。泽儿,还不上前见过王叔。”

    先帝皇子众多,但仅剩的唯有明昭帝与容承德兄弟二人,是以容泽立刻知晓了他的身份。

    “见过王叔。”容泽上前见礼,悄悄抬眼瞄了容承德一眼。

    这王叔长得凶巴巴的,没有靖安王生得好看。

    明昭帝见容承德盯着容泽看,眉头蹙了下,却仍旧笑着道:“承德,母后还等着你呢。”

    容承德这才回过神,颔首跟上了明昭帝。

    “王叔。”

    容泽喊了一声,引得两个男人同时回首。

    容泽喉咙动了动,总觉得眼前的场景着实吓人,往常父皇一个人便足够令人胆颤,如今又来了一个生得甚凶的王叔,简直是双倍的可怕。

    “王叔……我的口袋。”

    容承德看了一眼手中的口袋,将它扔给了容泽。

    待一行人离开后容泽才长舒了口气,朝华公主提裙上前,嘟囔道:“王叔长得还是一如既往的凶,我小时候看他就怕得不行。七弟,咱们继续打口袋去吧。”

    “打不了了。”

    容泽将手一摊,朝华公主这才发现口袋竟被抓破了,“王叔的手劲儿儿忒大了吧,好端端怎么就将口袋抓破了。”

    容泽也不知道,只觉得容承德应该不怎么喜欢他,因为方才他看自己的眼神着实没有半分善意。

    此时慈宁宫中一派母慈子孝之景,笑语欢声不断。

    明昭帝笑着与祁太后道:“儿臣和承德最喜欢母后宫里的点心了。”

    祁太后今日心情甚好,笑容慈爱,“你们幼时皆有不服之症,哀家不敢让你们乱吃外面的点心,只能在小厨房为你们做。你们两个一个不能吃核桃一个不能吃花生,哀家可不敢疏漏半分。”

    容承德拿起一块栗子糕咬了一口,冷肃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柔软,“母后做的栗子糕最好吃了。”

    到了祁太后这把年纪最喜欢子孙环绕,她见儿子喜欢心里自然高兴,见明昭帝未动便为他也夹了一块点心,“哀家记得承望也最喜欢栗子糕了,你们兄弟两人的口味一直很像。”

    明昭帝笑意融融,“儿臣们都是母后的孩子,自然是像的,永乐也很是喜欢,一会儿让承德给永乐也送去一些。”

    容承德看了明昭帝一眼,点头应下,“好,正好我也许久不曾见过永乐了。”

    笑谈间不觉天色渐暗,容承德便起身请辞。

    明昭帝送他出慈宁宫,看着容承德的身影消失在宫墙砖瓦之间才低声吩咐宋仁道:“以后承德进宫时派人盯着泽儿,莫要再让他们撞见。”

    宋仁连忙躬身应下,“陛下放心,奴才明白。”

    明昭帝深深望了一眼容承德离开的方向,转身负手行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