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这般反应,叫所有人都傻眼了。
不是,狗都还没牵进来,还没发狂,你也没有尖叫惊吓,甚至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曾,你怎么就跳过这些环节跑进来了啊!
“这……”
牵狗的侍女有些尴尬,道,“不是恶犬,只是咱们郡主豢养的宠物犬,很是温驯的。”
但慕岁宁就是牢牢攥着惠安的手不放,一脸畏惧道,“不行,我怕狗。姑姑当年被狗咬过,她怎么可能养宠物狗,还不拉下去!”
惠安的确怕狗,所以她恨极了慕岁宁,她也要叫她被狗扑咬,咬烂她那张如花似玉的脸!
“我、我不怕。”
惠安强做镇定,想哄慕岁宁出去,奈何慕岁宁仿佛听不懂一样,任凭她说什么,就是不撒手。
她这般,侍女们也不敢松开狗绳,生怕狗扑出去吓坏了惠安郡主。
气氛一时僵持下来,眼看惠安母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是宫人过来通知,“圣上已经到御花园了,请公主和两位郡主一同过去赏花。”
荣福有些不满的皱眉,皇兄难道不知道自己难得回京,要找慕岁宁算账么?
慕岁宁现在也算不得太子之女了,太子已废,她更加不是皇室血脉,难不成皇兄还要包庇这个白占着皇室这么多年便宜的人不成?
“本宫迟些就去。”
荣福敷衍道。
传话的公公垂着脸,没有走开,“那嘉和郡主可否先行?圣上有事想询问郡主。”
荣福脸色更差了,不满的坐起身来盯着那太监。
小太监也不敢吱声,却也不走。
荣福暗暗咬牙,她没回宫这些年,这些宫人都敢不畏她荣福长公主之威了么!
可她到底忍下了,此番回金陵,是为她夫婿谋求调任边塞,接掌祁云宴那位少年将军手里的兵权来的,她不能在兵权到手前闹出事来。
侍女将狗牵下去,慕岁宁才松开惠安的手。
惠安看着被捏红的手腕,气得狠狠朝慕岁宁瞪去,却见她只是眼无波澜的看着自己。
惠安下意识就先遮住了脸上两条狰狞的疤,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的自卑和懦弱,死死咬住了牙,暗恨的剜了眼慕岁宁,蹭的一下起身,跟着荣福长公主而去。
慕岁宁沉默一瞬,也跟了上去。
先前那小太监走过来,悄声道,“郡主没事吧?”
慕岁宁看他,小太监这才道,“奴才义父便是御前伺候的刘公公,当初您给义父的那神药,便是救了奴才的命。”
“方才祁大人去圣上跟前,说您被荣福长公主带走了,皇上便要让人来接您,是义父安排了奴才过来的。”
若是旁的宫人,方才被荣福长公主那般敷衍,恐怕早都乖乖退下去了。
“刘公公费心了。”
“若非祁大人去御前,皇上也不知您被为难了。”
小太监奉承道,“祁大人对您当真是用心了。”
慕岁宁心道,难怪刘公公要救这个干儿子,果然是个嘴甜的。
没多久,几人便到了御花园。
皇帝难得姿态悠闲的立在湖畔,跟祁云宴说着什么。
“皇兄。”
荣福长公主过来随意行了一礼,便亲昵的走到皇帝身边,“我正同嘉和体己话,又不会欺负了她,你怎么就巴巴儿的让人把我们寻来,莫不是这个小郡主比我这个妹妹还亲了不成?”
原是兄妹间亲昵的玩笑话,往常皇帝也一定会包容的接下。
但这次,皇帝只是淡淡看向慕岁宁,“可惹你姑祖母不高兴了?”
“臣女不敢。”
“不敢最好,你姑祖母难得回金陵一趟,过不了几日又要回江南了,不知几时才能回来,你要多顺着她些才是。”
皇帝叮嘱道。
这言语间,竟是跟慕岁宁更亲近些,而且话里透露的意思,是知晓她回金陵的用意,且不打算答应她了?
荣福皱皱眉,瞥向乖巧应下的慕岁宁,道,“难得又是一年团聚时,听闻皇兄都允许废太子到郡主府养着了,何不接他进宫一同团聚?”
不等皇帝出声,慕岁宁便道,“父王还病着,不宜入宫,此番还嘱咐臣女多多尽孝于皇上跟前。”
说罢,朝皇帝下拜,“臣女替父王,祝圣上福寿安康。”
荣福保养良好的脸又是一沉,还欲再开口,眼看着就被她挑拨的阴晴不定的帝王已经面色和缓,“他有心了。”
“皇兄……”
“你不是一直惦念你雍王侄儿如何了吗?今儿得空,你也去为他送一杯薄酒吧。”
荣福长公主脸色微白,皇兄这是要将她赶出去!
皇帝那双狭长幽深的眼只是淡淡瞥她,“去吧。”
荣福长公主轻咬住气得发颤的牙齿,却是不敢再惹怒皇帝,因为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位不仅是她的胞兄,更是大晋说一不二的帝王!
她做了件蠢事,而这蠢事的源头,都是这个惹祸精慕岁宁!
荣福长公主垂首应下后,狠狠盯了眼慕岁宁,转身离去。
她一走,留下个惠安。
惠安不似其母机敏,对这位帝王又陌生,一时间竟也不敢如在家中时跋扈,只乖乖的低头站在了一旁。
“朕记得你们儿时也时常一起玩闹。”皇帝随口道。
惠安不知想起什么,不忿的撇开眼,慕岁宁见状,只道,“是。”
随即转移话题,“不知圣上寻臣女来,是为何事?”
皇帝当即打发了惠安和一众宫人,只留下祁云宴和慕岁宁,道,“今岁大寒,冬雪恐为百姓祸患,待三月,朕欲前往普济寺行祭天之礼,你可有办法?”
皇帝言辞模糊,慕岁宁却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想她拿出能让百姓度过这个难关的法子。
这就有点为难她了,就算是后世,也没有改变这等自然天灾的法子,而她让人去受灾地建立工厂,也只是为了防止百姓民不聊生而引发暴乱而已。
对了……
她想到了曾在喝莫穗穗做的羊奶茶时想出的法子,抬眸看向皇帝。
那个法子耗费巨大,她自己想独自吃下来还需费上一番力气,但朝廷不一样,朝廷人手充足,能事半功倍,而她,正好吃下这件事的附加产业。
皇帝看着她亮闪闪的眸子,微顿,“如何?”
“臣女听闻大晋有十分广阔的边塞,养了许多的羊?”
大晋牛肉轻易不能吃,猪肉又不好吃,所以但凡家境好些的,都好吃羊肉。
可羊除了羊肉,还有什么最多?
自然是羊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