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会在你手里?”太子讶异。
“父王知道这是什么?”
太子拿起那黑色玄铁玉佩,神色复杂,“每位亲王成年赐封后,都有封地,敏王亦是如此,亲王拥有封地后,可募兵甲两千,负责封地亲王府的护卫,据我所知,敏王封地王府的护卫军甲调动,便是以此黑玄铁腰牌为令。”
“至于这钥匙……”
太子轻轻拧眉,“或许要去一趟敏王封地才知道。”
“如今敏王已经被废,敏王府彻底后继无人,他的封地也会被收回吧。”
“自然会收回,但在那块地被赐给新人前,也暂时不会有人驱赶敏王的旧部。”
只不过从以前的地头蛇,到现在要看人眼色,那些人的日子怕是不大好过。
太子看向慕岁宁,“岁岁可要去接手敏王的旧部?”
“我的确要派人去一趟,但不会立即接手他的人。”
敏王可不是善类,忽然把这块腰牌给她,也绝不会是临死前良心发现,指不定挖了什么坑想着死前再拖她垫背呢。
不过那日敏王闪烁其词,而今慕衡风又给出同样的线索,指不定那里的确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么好的便利不用白不用,趁着敏王旧部还没死,我要去买一大块地应当容易。”
本朝郡主按制是没有封地的,虽然她被赐千亩良田,但良田就只能种地,不得改用其他,且大量的土地买卖也并不那么容易。
可若是在敏王封地,这事儿就好办了!
打定了主意,慕岁宁便不再多想,传了晚膳上来。
太子体弱,可厨房只为慕岁宁加太子这仅有的几位主子服务,不可谓不用心,就是一碗普普通通的鸡丝粥,都熬得软糯香甜,端上来的菜肴更是既美味又营养。
高伯看得直抹眼泪,要是殿下能一直在郡主府这样养着,说不定真的能养好身子多活几年呢。
晚饭罢后,慕岁宁才心情甚好的告辞离开。
院子里的雪已经清扫过一遍,可纷纷扬扬又下了一场雪,这可不是瑞雪兆丰年,根据话本里所写,这场大雪连下到明年三月,这个冬天将有无数的房屋垮塌,百姓流离失所,而且还错过了最佳播种的时机,百姓就算苦熬过这个冬天,明年春季不能播种,意味着他们将要饿到下一季农作物下地成熟,才能温饱。
尽管接下来朝廷将会拨款赈灾,减免赋税,可对于底层常年遭灾、没有一点抵抗风险能力的大晋百姓来说,仍旧是杯水车薪。
巨大的饥饿和亲人的死亡造成的后果,便是流民的暴动。
话本里写,明年大晋将要爆发数十场暴乱,规模由小及大,死伤达到了十万,大晋的国力进一步衰微,而祁天逸作为天命之子也是在这场暴乱中拿到了军功,让人看到了他不止擅长理政,在军事上也有着惊人天赋,从而地位更上一层楼。
莫穗穗也利用她扩张开的商业,开始四处买粮赈灾,并几次亲自出面施粥,因为她的慷慨和美丽的容貌,被赞为仙女下凡,与祁天逸纷纷加封,轻而易举的掩盖了祁天逸当时将她这个原配一剑穿心的丑闻,成为了大晋人人称赞的神仙眷侣。
“郡主?”
巧雀连喊了几声,慕岁宁才回过神来。
“何事?”
“流华醒了,想见您。”
慕岁宁定了定神,抬脚往流华房中走去。
到时,流华正盘坐在床上,看着打开的那个包袱出神。
包袱里的金银玉器和厚厚一沓银票十分瞩目,还有一些上等的金疮药,那是慕衡风给她的,但除此之外,没留只言片语。
“你若是想要去报仇,我不会拦你。”慕岁宁道。
流华眼眶一红,面瘫脸上极快的掠过一丝痛苦,又很快变得平静,“我若去寻他报仇,便意味着我与他还要纠缠不断,我不愿。请郡主过来,是想告诉郡主当初让我去查的几件事的结果。”
她是江湖侠女,不似闺阁小姐那般在意所谓的清誉,也更洒脱,她不愿意再为了个负心人而牵绊住自己。
慕岁宁懂了她的意思,不再提此事。
“我记得当时让你去查了四件事,一是我兄长出事当年,谢问的行踪。二是当年谢夫人母子之事,但这一点我已经知道了,不必再说。”
慕岁宁顿了顿,才继续道,“三,便是那场宫宴,祁月渠负气带着我长嫂祁清欢离开东宫的路上,祁清欢半路究竟去了哪家医馆,可寻到当年的脉案。”
“另外,便是祁月渠受辱时的目击证人。”
流华点点头,“第一点,我只查出当年正则小郡王出事,谢问谢将军的确不在军营,但有说法是他当时迷恋上了一位小镇上的寡妇,去与人私会了,我还没来得及查这件事是否属实,便查到了第三件事,郡王妃祁清欢当年去的那家医馆的漏网之鱼。”
慕岁宁指尖微顿,“漏网之鱼?当年那医馆的人,全都出事了吗?”
“是。医馆起了一场大火,里面的大夫、药童甚至正在看病的病人,全部烧死在了里面。”
流华沉声,“但是那医馆的小女儿当时正在后院池子边喂鱼,着火后她险险留下一条性命,之后便孤身离开金陵,隐姓埋名至今。”
流华会发现她,完全是个巧合,那小女儿长大嫁人后,因为受不了丈夫常年的酗酒毒打,不得不抱着年幼的孩子逃出来,一路上应该是吃了不少苦,精神都有些恍惚了,嘴里说着颠三倒四的话,有时甚至会嚎啕大哭,求人去救她陷在大火里的爹娘和弟妹。
有一次她又疯疯癫癫的哭嚎时,恰好被路过的流华听到了。
“据她所说,当年大火烧起来之前,医馆里多了不少带着刀,身量高大、且一看便是大家族护卫的男人,后来大火烧起来后,也是这些人把想逃出去的人全部给踢了回去,任由他们活活烧死。”
“便是那日,我长嫂去就诊了?”
“是。”
流华不忍看她,“而且在郡王妃进去前半个时辰,便有一位气质尊贵的公子先一步进去了,只是那公子身上虽富贵,却并无可辨认的佩饰,但说话的口音也是金陵人,只不过食指上有一道细小的疤可做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