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脚步猛地停住,回头看他,他若敢胡说八道,她手撕了他!
陈邦却不惧,只道,“郡主倒是不必太担心,恰好我的人得知这个消息后,留了人在那儿盯着,若是郡主想救颍川王,不妨晚上来我院中一叙,若是迟了,可就后悔莫及了。”
“你混账!”
巧雀都听出他的用心,气得赶紧把慕岁宁护在身后。
陈邦可不是个跟下人打成一片的人,见巧雀一个婢女也敢来呵斥自己,当即黑了脸便要发作。
“多谢大皇子告知。”
慕岁宁将巧雀拉开,看向他,浅笑,“不过我大晋的家事,就不劳外人费心了。安宁公主差不多要醒了,大皇子不妨去陪伴吧,也省得公主一时激动,伤了自己。”
陈邦听得疑惑,安宁醒了就醒了,激动什么?
还未问出来,身后的房间便响起一声尖叫,而后便是噼里啪啦摔砸东西的声响,很是不成体统。
陈邦脸微微黑沉,只阴冷瞥过一眼巧雀,看向慕岁宁,“今晚,本王等候郡主前来。”
“你……”
“巧雀,不得无礼。”
慕岁宁待陈邦离开,才叮嘱道,“他不仅是陈国大皇子,更是两国和谈的使臣,他若要以破坏和谈为由去皇上跟前告你的状,我也保不住你。”
巧雀不是个胆大的,方才的愤怒褪去,立即就感觉到了害怕。
可心中还是不甘,“他怎么敢这样欺负郡主。”
“言语上的便宜罢了,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
慕岁宁立即回小院,正好派去询问三夫人的人也回来了,一问,果然三夫人那儿也已经快半个月没有慕正则的消息了。
原以为只是信在路上耽搁了,但三夫人派人去驿站问过,根本就没有那边送来的消息,慕正则肯定是遇到麻烦了。
难道,真是被绑了?
想到慕正则失踪的那十年,慕岁宁不由攥紧掌心。
“郡主,要不将此事呈报给圣上吧,求圣上派人去找!”
“不妥。”
慕岁宁其实打心底里,是不信任昭明帝的,虽然怎么想,昭明帝都不会去害曾最疼爱的长孙,但是……
她克制住心中的不安,“淮南王呢?”
问罢,来回走动的脚步一顿,“巧雀,备马车。”
思来想去,她还是得亲自去一趟慈溪县,当地的豪强真有那么强大的话,派谁去帮忙都是肉包子打狗,只有她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说不定能有收获!
慕岁宁几乎是凭着本能的往外走,直到面前出现一堵墙,她几次想绕都没能绕过去,才终于回过神抬头看向来人。
“云宴?”
“这就方寸大乱了?”
祁云宴的语气凉的厉害,“若是这样,慕正则还是早些死了的好。”
慕岁宁红唇微抿,“他是我唯一的兄长,你是我唯一的爱人,我不喜欢你说这样的话。”
祁云宴只注意到了她中间那句话,眼尾微垂,十分自然道,“那以后就不说了。”
“我要去慈溪县。”
慕岁宁见他不执着诅咒兄长,顺势牵住他的手便往外走,“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出事,我要亲自过去一趟。”
“何必你亲自过去?”
“可是别人我不放心。”
“你父王也不放心么?”
祁云宴说罢,慕岁宁猛地停住,是啊,父王所在的前敏王封地离慈溪县不远,这也是当初她始终相信敏王跟人牲案有关的原因之一!
祁云宴,“我已在半个时辰前,让人将消息送了出去。而且,慕正则多半并不在那群人手里,否则此刻你我收到的不就是一点点风声,而该是他的项上人头了。”
话很不好听,但理是这个理,兄长一定是遇到了大麻烦,但也一定没有落在幕后之人的手里,否则那些人不会容许他还活着的。
那么接下来,就该她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我记得,自从几个月前皇上令他去查韩瑛谋杀祁素晴之事后,他就再无半分动静了。”
“刚巧,皇上明日要召他入行宫议事。”
两人对视一眼,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夜色如墨晕染开,陈邦心情很糟,尤其是看着原本美丽可爱的圣女,此刻头顶从最中间被人贴着头皮剃了一块头发后,看她如何娇弱可怜的哭泣,也难以升起怜惜之心了。
“我不会放过她的!”
莫穗穗将屋子里的镜子全砸了,恨得双眼发红,“我一定要杀了慕岁宁!皇兄,你帮我,她根本不把陈国放在眼里,她这是在挑衅陈国皇室的威严,是在挑衅你呀,你就由着她踩在我们头上吗!”
不提头还好,一提头,陈邦又忍不住去看她被纱巾包起来的头,一阵恶心。
“你想让本王如何去讨公道,你还要多少人看到你的头顶?”
总不能空口白牙去昭明帝跟前告状吧。
莫穗穗真是恨得咬碎了牙,嘴里的话也越来越怨毒刻薄,与她那张柔弱无辜的小脸简直是形成强烈反差,叫陈邦好一阵厌烦,又想到白日里要挟慕岁宁的事,干脆敷衍两句,便打道回了自己院子。
才到院中,便觉院子里灯火全灭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殿下您吩咐,说别惊了娇客,熄了所有烛火吗?”
陈邦先是迟疑,而后心中微喜,尤其想到慕岁宁那张高傲的、冰清玉洁的脸,心中更是难以自抑,就连空气里丝丝荡漾开的甜蜜香气也没能警觉,挥退下人,独自往房中而去。
刚进入房间,便觉一双雪白手臂缠了上来,很快便拉着他一起沉入美妙的黑夜里。
这厢。
祁云宴听秦二低声回话完,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听到慕岁宁的脚步声渐近,才抬眼看了眼秦二。
秦二会意,飞快消失在房间。
慕岁宁擦着半干的头发过来,看祁云宴还在翻阅兵书,疑惑道,“方才有谁来过吗?”
“没有。”
祁云宴收起书,将她拉到怀里,顺势接过她擦发的毛巾替她继续擦着,“或许是这山林间野物太多,你听错了吧。”
“是么?”
慕岁宁也没有深究的心思,干脆窝在他怀里,与他商议了一番明儿收拾谢问的计划,待长发干了,这才裹着被子睡去。
这一夜,陈邦也觉得很愉快。
不,何止是愉快,简直是登了极乐,力气好像一整晚都花不完,直到快天亮才沉沉睡去,直到一声尖叫划破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