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你、你……”
陈邦被吵醒,又见是莫穗穗,很不高兴,“谁叫你闯进来的!”
“是下人说叫不醒殿下,怕出了事,二皇兄又恰好不在,这才叫我来看看的。”
莫穗穗近乎木然的答话,下人们早已低下头去。
陈邦正想发怒,胸口忽然被什么给顶了一下。
陈邦想到昨晚的美妙,心中竟有几分荡漾起来,低头看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外面一片说话声便靠近,正是陈邦最近结交的大晋的宗亲子弟。
“快拦……”
话未说完,那群二世祖们已经摇着折扇风流倜傥的走了进来。
行宫的小院都不大,就算是陈邦这等陈国储君,所住的也只不过是个一进的小院,跨过大门,下人都等不及通传,这几个自以为与陈邦很熟的公子就长腿一迈进了房间。
虽内室有珠帘帷幔隔档,但架不住莫穗穗来时,叫人给撩起来了,所以众人一进来,就清晰看见陈邦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而他怀里,抱着一头明显疲劳过度的……猪。
“这……”
“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可昨晚我们分明听到大殿下很是愉悦……”
要不怎么说这别院太小呢,后边连着的另一处别院竟能清晰听到陈邦昨夜忘我的声音。
但谁能想到,陈邦忘我一夜的不是什么肤白貌美的女子,而是……
猪忽然不满的哼哼一声,蹭的一下从陈邦怀里拱了出来,跳下床就跑了,只留下明显虚耗过度一脸灰白的陈邦,可满床纵欲过度的痕迹。
陈邦只气得两眼发直,甚至都没来得及说上什么,便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当天,不论二皇子陈定怎么遮掩,这个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了出去,传遍了整个行宫。
慕岁宁听到这个笑话时,下意识先去看祁云宴,祁云宴一脸莫名。
“真的不是你做的?”
“岁岁怎么会这样想,若是我,他损失的,就不止是名声了。”
祁云宴慢腾腾道。
慕岁宁仍是狐疑不已,不过今日她是没工夫管陈定的,再过不久,谢问就该跟昭明帝议完事出来了。
“王爷,皇上有请。”秦一过来。
祁云宴看向慕岁宁,慕岁宁朝他点头,“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应对。”
“莫要逞强,一切按计划行事。”
“明白。”
祁云宴离开,慕岁宁重新整理了下石桌上的茶盏,才继续等待。
没多久,一身武官朝服的谢问从前面小路朝这边走来。
“谢将军。”
慕岁宁出声。
谢问停下,看向她,面色冷淡,“嘉和郡主这是有事要跟本将军说?”
“只是有些话想问问将军而已。”
慕岁宁见他不来,倒也不介意起身朝他走去。
洛白紧跟在她身侧,其余下人都散开去。
谢问多看了眼洛白,轻嗤了一声,“慕衡风果真是疼你这个妹妹,可惜,他现在也是个死人了,一事无成的死人!”
提到这个许久没人提起的名字,洛白和慕岁宁的眼神都是一动,倒也不奇怪谢问为何hi这么熟悉慕衡风的人和事。
“人总有一死,或早或晚而已。”
“郡主倒是想得开,就是不知怕不怕。”
“只要我的仇人死在我前头,我又何所惧?”
慕岁宁淡淡看他准备张口,继续道,“想来谢将军也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一次次派人去刺杀我兄长吧。”
谢问眼神微变,居高临下的睨她,“郡主在说什么,本将军可听不懂。颍川王不是好好的在慈溪县查案么,谁刺杀他了?”
他脸皮上扯起一丝笑,却不见半分愉悦,只有猫捉老鼠般的戏耍和冷酷。
“不过郡主若是想要为颍川王求一张平安符,也不是不可以,只看郡主付不付得起代价。”
“果然是你。”
慕岁宁心中一定,知道是谁一直在下手,那就好办多了。
谢问锐眼眯了眯,但他是武将,他的诡算也从来不如那几人,如今见不知不觉被慕岁宁套了话,倒也没想着再遮掩。
“慈溪县距离金陵可有千里之遥,隔着几十座县城呢,纵然郡主与淮南王在金陵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他看向慕岁宁的目光,已经毫不掩饰他的恶意,“但我这儿有平安符,只要郡主一句话,这平安符说不定就能保命呢。”
慕岁宁看着他,忽然说了一句跟现在无关的话。
“我很小的时候,常听兄长提起将军。”
“他说将军用兵如神,又格外勇猛,是架在我大晋边境的一杆坚不可摧的长枪,更是护佑我大晋边境安宁的脊梁。”
“他那时文章学的极好,却突然开始要习武,还会悄悄央求先生给他买兵书。”
“我记得有一年他生辰,他说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不是我送的绣帕,也不是衡风堂兄送的小剑,而是父王替他寻来的、留有谢将军亲笔批注的一卷兵书。”
慕岁宁静静看着他,“后来我想,他之所以义无反顾的要去替将军运粮草,或许既是因为对谢夫人母子之死的愧疚,也有对我大晋这杆坚不可摧的长枪的向往和尊崇。”
“谢将军,你辜负了他的期望。”
谢夫人母子之死很冤枉,一开始没人想要她们死的,可那么多因果巧合凑在一起,便促成了这样的局面。
动手的慕衡风也为此付出了生命,可慕正则,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无辜者。
谢问垂着的双手狠狠紧握,又骤然松了下去,语气更加冰凉,“郡主说笑了,本将军从无背叛家国之举,如何算是辜负?”
“但愿将军问心无愧。”
“这这平安符,看来郡主是不要了。”
慕岁宁沉默。
她可不会相信谢问能一朝醒悟,放过兄长,更何况,云宴说得对,兄长不一定在他们手里,她何必送上门给他们作贱?
谢问冷笑一声,“那不知近处的火,郡主救是不救?”
“将军何意?”
“郡主很快就会知道。”
谢问昂起下巴,眼神愈发轻蔑,“若是郡主有需要,尽可来我将军府,将军府自会好生招待!”
说罢,甩袖而去。
慕岁宁轻轻皱眉,谢问刚走不久,巧雀便匆匆过来,“郡主,三夫人有急事寻您,您快回去看看吧!”
慕岁宁面色微变,立即往回走去。
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谢问背影,沉声,“告诉外面等候的人,不必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