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是一个好学生，一学就会，但她弯着腰很费劲儿，所以没多大会儿，她就累得想退缩了。
可她才露出几分退却的意思，后脑勺便被人按住。
她迷茫的张开眼，便撞入了那双幽深如漩涡的眼，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而后便是狂风似的掠夺，却又处处带着温柔小心，像是小狗乖巧的讨好，让那个慕岁宁何时落到她怀里，甚至扯散了他的衣襟，手抵在他温热的胸膛上的都不知。
当然，她自己也没好多少，若不是还未成婚……
慕岁宁耳根烫的厉害，但她却感受到了祁云宴那种急切的想要证明什么的心。
“祁云宴，你不要欺负我。”慕岁宁没力气的任由他抱着，“你要告诉我，否则我什么都不知道就失去了你，我该多可怜。”
祁云宴眼睫狠颤，也仿佛从那场噩梦里清醒了过来。
他不再是前世那个总是被她抛弃玩弄的可怜虫，他得到了她的心，尽管这颗心还有所保留，可她仍是选择了自己。
她自己选的。
“岁岁，我们早些成婚吧。”
“嗯？”
慕岁宁不解看他，可他却抬手蒙住了她的双眼，不叫她去看他此刻满是偏执的眼神。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起来，一如以往，带着几分笑，“就下个月吧，好吗，我的聘礼已经到了，一应的流程我来安排。”
慕岁宁轻轻皱眉，“下个月，是不是太仓促了？”
倒不是她不想嫁，而是她现在手头上的事还没做完，父王也不在，现在成婚一定会露出破绽。
但她也不想叫祁云宴失望，遂道，“年底吧。”
她掰着手指头跟他说，她最喜欢的冬季的那几种花木，而且她这次也想亲自绣一套嫁衣，不再用别人的了。
说起嫁衣，祁云宴便想起了回金陵后初见她的那个夜晚。
她穿着祁家老夫人赠的嫁衣，如一只迭丽至极的蝴蝶，往那幽深的湖底沉去，而那是，他想要欣赏她渐渐死去的心是真的。
嫁衣，的确该做一件新的。
“好。”
他答应。
慕岁宁暗松一口气，任由他把玩着她的手指，笑看她，“不过在此之前，岁岁决不许抛下我。”
慕岁宁望着他已经难以掩藏的执拗，干脆的捧着他的脸吧嗒一口亲上去。
“这世上除了你，我还能跟谁跑？”
祁云宴喉结微微滚动，有些后悔答应推迟婚期了。
马车停住，“郡主，大人，到了。”
慕岁宁立马整理衣襟，还顺势瞪了祁云宴一眼，不过既然他不愿意说原因，且明显已经不被其影响了，她倒也不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谁不曾有不想与人分享的秘密呢，她也有。
馄饨的确如想象中的一般美味，温热的美食顺着喉咙流入肚腹，浑身都暖和了。
“还没恭喜指挥使大人，以后请多关照。”慕岁宁笑道。
“主事大人客气了。”
祁云宴回以一笑。
慕岁宁忽然就畅快的笑了起来，虽然目前的结果并不理想，但一切都在照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么。
宫中。
慕岁宁离开后，昭明帝重新拿起祁墉送来的‘女子为官，遗祸无穷’的折子，笑了声，扔进了一旁的炭火盆。
“召贵妃……罢了，让夏嫔来伺候吧。”
……
慕岁宁去了一趟工部，王明和小陆还留在越县协理工厂之事，她便独自去工部尚书那儿先交了差，去了工部司认了脸，定下下个休沐日宴请同僚去她的田庄玩，才早早下值回了郡主府。
回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但她还是抽空去把从越县带来的几个公子小姐们叫来了。
“接下来我没有太多时间管你们，所以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去读书，不论是国子监还是医学院，都可，我来安排。二，继续做你们的富家公子小姐，每日吃吃喝喝，不许惹事便罢。”
此话一出，王家的那位三小姐最先开口，“郡主，女子也可以学医吗？”
“是做医婆吗？”
医婆便是稳婆神婆之类的，专门处理一些妇科疾病，但女子讳医，尤其是带下之事，更是羞于启齿，做这种行当的医婆名声自然就不好，尤其世俗不许女子学医，学也只是皮毛，医婆们的整体职业素养都不高，也就导致名声更差了。
“是做大夫。”慕岁宁并无太多起伏的道，“坐诊号脉的正经大夫，我的医学院里已有许多的女学生。”
王家三小姐眼睛顿时一亮，甚至不顾她二哥多番的眼色，笃定道，“我要学医！”
她自小就对行医很感兴趣，甚至自己背完了一本药材相关的百草集，这次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能管束她的爹娘又不在，此时不学更待何时！
这把王家二公子气得脸都涨红了，却不敢在慕岁宁跟前放肆。
慕岁宁看了一眼，点头，“巧雀，记下。”
“是！”
“其他人呢？”
范家和蔡家的两位公子都是家中嫡子，虽不是重点培养的长子，却也都是聪慧之辈，闻言，当即给慕岁宁行了一礼，表示愿意入国子监进学。
王家二公子很纠结，入国子监自然是好处多多，可他妹妹一个女子，独自去一个所谓的医学院进学，万一受了欺负，遭了男子蒙骗，那可如何是好？
最后思来想去，一脸心如死灰的决意跟王三小姐一起进医学院。
“其他人呢？”
范蔡两家还各有一位小姐。
这二位对视一眼，慕岁宁看出她们的犹豫之色，“你们若是想留在府中，也可……”
“不，我、我是听说祁小姐要办一个幼儿园，我、我……”生的圆圆脸的范小姐有些羞怯，却还是努力鼓足了勇气说，“我想跟她一起，我很喜欢小孩儿，可我家中没什么弟弟妹妹，我可不可以……”
“可以。”
慕岁宁没想到还有主动来给自己当牛做马的小宝贝，当然那不会放过，甚至笑容都和煦了三分，“迟些我就让人带你去见挽锦。”
还剩下最后一个。
这个蔡小姐也是方才直接问出学医是否是做医婆的小姐，生的倒是娇小，但为人却是最大胆又稳重，真是一种奇怪的特质，倒是十分适合……
“我想跟着非虚子道长学道。”
她道。
这话惊得其他人下巴都要掉了，蔡家公子却是见怪不怪，只认命的闭上了眼。
“学道？你要出家？”
“学道就要出家吗？”蔡小姐思索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非虚子道长能倾囊相授。”
慕岁宁：……倒实实在在是个精明的生意人。
“不瞒郡主，小妹她并非是想出家，她只是一路见非虚子道长那些神气的手段，所以心生向往。”
“那些我觉得也不难。”蔡小姐老实道，“我觉得非虚子道长一定还藏了更厉害的手段，只是不拜他为师，他一定不会告诉我。”
慕岁宁当即懂了，她要找的第二个化学人才，自己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