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时漾。是时家捧在手掌心的大小姐,凭什么要无端地受到他们这样的指责!
顾清漓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待在樱洲和南城那个破地方,一直烂掉吗!
这个废物!她非要跑进他们这个圈子干什么!
时漾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是吗?顾清漓这么好呢?那我倒想知道,她会不会为了给李今也报仇来要我的命。”
江亦,“阿漾!”
江亦在听到时漾的这一番话时,喊了她一声,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郝瑞泽的眸子闪了闪,敛了敛笑。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
“一旦你告诉了顾清漓真相,不管她会不会杀你,我是一定会先杀死你。”郝瑞泽缓缓站了起来,“还有强暴了李今也的那个畜生,我也一定会查出来。”
时漾的手下意识捏紧了,脸色也变了一瞬。突然想到郝瑞泽平平无奇的家庭背景时,她又缓缓松了口气,捏紧的手松了松。
两年前的案子,就连李今也她亲爹都没能查到一点门路,郝瑞泽这样无权无势的人,又能查得到什么?
不过都是无用功罢了。
一边坐着的江亦看着时漾的一系列反应,微微皱了皱眉,眼底飞快的闪过一丝阴沉。
郝瑞泽一边往前走,一边对他们说:“你们两个胆小鬼,就这样抱在一起烂掉吧。”
祝福,锁死,但不尊重。
不过是一对烂人罢了。
“你也别太担心了,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郝瑞泽想查就查吧。”郝瑞泽走远后,江亦对着时漾笑了笑,“毕竟爱人突然因为这种事自杀,最后都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换成谁都会无法接受的。”
时漾脱口而出,“我不担心他,他查不到的。”
空气静默了一瞬,时漾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话不对劲,忙打圆场,找补道:“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查到什么?”
江亦,“也是。”
天空被一道刺眼的光芒撕裂,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打破了夜的寂寥。
狭小的房间里回荡着匀称的呼吸声,以及间间断断的低泣。
顾清漓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一座火山,而她带着顾清雪在山洞里,站在一条用木板搭起来的道路上。
而脚下是不断翻滚的岩浆,这条路又窄又长,看不到尽头,稍不注意就会掉入下面通红的岩浆里化为灰烬。
稀薄的空气让两个人的呼吸都很困难,周围是一片虚浮,唯一能碰到的东西,就是彼此的身体。
顾清漓紧紧拉着顾清雪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前走。
梦里的场景,就像在映照现实生活。
现实世界里她也是这样牵着顾清雪,走过了春夏秋冬交替的一年又一年。
那么苦,那么痛。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清漓看到了出口,旁边坐着两个被烧成焦炭一样的枯骨。
顾清漓小心翼翼地扶着顾清雪,让她先出去,自己紧跟其后。
脚底莫名的滑了一下,顾清漓下意识扶在了旁边的两具焦尸上稳住了身形。在她松手的那一刻,那两具枯骨也落入熔岩中被烧成了灰烬。
梦中的顾清漓记得那两具焦尸的触感,软得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快速地跑向了出口的光。
映入眼帘的是一棵发着光的巨大柳树,枝条一根根垂落下来,她的身边围着几个有着翅膀的精灵。
翅膀振动着,精灵为她戴上了好看的花环。
顾清漓却没有看到顾清雪的身影,有些焦躁。
“顾清雪!”
她大声呼唤着她的姓名,回应她的却只有回音。
精灵们在她头上飞舞,不停地叫喊着什么。
顾清漓跟着它们的指引,来到了这片仙境的尽头。
巨大的柳树枝干前堆了一座小山一样的坟包,墓碑前摆满了鲜花和可乐味的棒棒糖。
“姐姐顾清雪之墓”。
顾清漓看着墓碑上的刻字,惊恐得瞪大了双眼,随之是她破喉的尖叫。
怎么回事?顾清雪不是跟她一起来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精灵的叫声不是叫声,而是哭泣。
渐渐的一切都化为了虚无,顾清漓一个人站在无人的墓地里。
精灵,鲜花,柳树都是假的。
唯有墓地和悲伤是真的。
不对,这根本就不对!
顾清雪呢?顾清雪刚刚还在她身边的!
“小漓,姐姐已经死了,你别再来这里,快回去吧。”
耳边是顾清雪的声音,顾清漓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开始哭喊。
“阿狸………阿狸!”
“顾清雪!”
顾清漓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慕芸熙的脸。
“你做噩梦了吗?”慕芸熙迷迷糊糊间听到了顾清漓在哭,被她吓得不轻。她扯了几张抽纸,擦拭着顾清漓额头上的一大片汗。
又是这个梦。
顾清漓从初二开始,就总是会进入到这个梦里。相同的场景,相同的遭遇。
就像是困住她的一道枷锁,她逃不掉,只能被勒得喘不上气。
顾清漓感觉她的眼角有些痒,抬手摸了一下,是滚烫的眼泪。
在通过重重障碍,越过滚烫的熔岩之后,她看到的却是顾清雪的墓碑。
是因为她的心里一直在盼望着顾清雪死去,所以才会做这种梦吗?
顾清漓的喉咙有些干涩,还有点痛。
慕芸熙给她拿了一瓶水,“喝点,会好一点。”
她坐起来,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脑子清醒了不少。
雨点打在窗户的玻璃上,噼里啪啦地响,外面是电闪雷鸣的天气。
顾清漓吸了一口气,“应该是打雷,就导致我做了个噩梦。”
她把水放在了床头柜上,又躺了下去。
“没关系,继续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