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氏回娘家去了。
二少夫人也是个伶俐人,将这些年来的账簿都查了一遍,查出不少漏洞,又审问当时经手的仆人。
两人本来就不对付,吕氏曾经就以长媳的身份压着二少夫人,现在换了位置,二少夫人也不客气,直接就查清楚。
账簿与认证都查了一遍,前前后后发现上万两银子的漏洞,直接就捅到了国舅面前。
本来就是家事,曹家人不愿闹大,偏偏这时曹犇发现妻子贪的钱没有用在长房,而是送回家里去了。
曹犇心中不服气,我这么护着你,这么喜欢你,你贪就算了,好歹用在长房里。
他们有儿子有女儿,这笔钱不该用在他们身上吗?
夫妻有了嫌隙,曹犇逼问妻子钱弄到哪里去了,吕氏与他争吵,两人都有理。吕家因先太子而式微,如今先太子一脉恢复皇嗣的身份,曹家重新站起来,为何不能拉吕家一把。
既然你家不帮扶,我自己帮助娘家,不就用些银子,用了便是用了,是你们曹家理亏。
曹犇养尊处优,何时被这么指责过,当即很是不满,伸手打了吕氏。
吕氏恼恨,当场就收拾箱笼回娘家去了。
临近过年回娘家,故意让曹家丢失颜面。
直到写信的这一刻,曹犇都没有去接吕氏回府。
温言看过信后,哭笑不得,将信给母亲郑夫人。
郑夫人看过以后,不觉皱眉,“帮扶一事是男人们在朝廷上的事情,曹犇没有实权,也无法帮衬,问题在于曹国舅。”
温言呆住,她还没有经历过帮扶娘家这样的事情,因此,她不大懂。
郑夫人与她解释:“其实吕氏从头至尾都想帮扶娘家,她想要自家的表妹嫁给曹游,无异于是帮娘家一把,但你出现了,让她愿望落空。她记恨你,给你找麻烦,想拆了这桩亲事。”
“你的家世是她们之间最高的。其实曹游娶你,是高攀。你是侯府嫡长女,曹游是嫡子不假,可上面有三个哥哥,他自己平庸。”
说到这里,郑夫人又是一阵唉声叹气,斜眼去看她:“偏偏你愿意。”
她是长女,下面只有一个弟弟,还那么小,侯府的支撑都给了她,且背后还有裴家太孙呢。
这些都是暗话了。
“曹家当初看中的就是二房大娘,她都不肯,偏偏后来你看对眼了。看对眼,也就罢了,我不管,是你愿意。你也看到了曹家的破碎事,曹游将来分到的产业,一眼可以看到底。”
“他娶你,要支撑有支撑,要钱有钱。曹家有什么不知足的,这么打你的脸面。”
郑夫人难得说了实话,温言自己都傻眼了,没人教过她这些,她就是图曹家省事。
没想到,还是不省事。
郑夫人将书信撩下来,“曹夫人不长脑子,日后府里必然是二少夫人当家,幸而曹国舅拎得清,若不然,这门亲事就散了。二少夫人倒是懂事的,她与你交好,后头日子就好过。吕氏是一心想拆散你们的亲事。”
温言听着最后一句话,她在想,吕氏的想法和裴司一样,会不会是裴司撺掇的。
然而她没有说,果断地将这个想法吞回肚子里。
她问:“吕氏呢?”
“她自己想通了就回来,若是想不通,只怕最少是和离。她的心思太贪了,贪了曹家的不说。贪到郑家头上,是她自己糊涂。”
温言抿唇,不问了,将书信接过来,“我知道了。”
“所以,侯府是你的底气,懂吗?你只要时刻记得,是曹游高攀你就行了。自己挺直腰杆过日子,别低着头,做悍妇又如何,自己过得舒心就好了。我是想通了,要什么好名声,自己过得舒畅才是舒服的,我以前就是吃亏的。”
郑夫人自己反省一番,“让曹游站在你这一边,其实吧,曹游这个模样,站在谁身边,都是一样的。”
温言:“……”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闲话,温言回房去了。
过年前,各府都会送年礼,裴家的年礼也到了,温言得了些皮毛,还有一箱子金子。
一箱金灿灿的猪崽子,不用想也知道是谁送的。
温言还是收了,谁不喜欢金子呢,这是裴家送来的年礼,又不是裴司单独送她的,干干净净的礼物。
她十分舒心。
曹游也送了,一箱子胭脂水粉。
长公主府也派人送年礼,一箱子绸缎,似乎是贡品,宫里赏给她,她便送来郑家。
郑夫人也收了,转手给了女儿,“我知道殿下是要送给你的,她欠你的,想补偿。”
温言看着柔软的料子,道:“给弟弟做些衣裳不好吗?”
“他不配用这么好的,日日都在长,给他浪费了。”郑夫人摆手,“那么小的孩子,穿着暖和就可以了。你自己留着,宅子的事情,我给你盯着了,我打算将你屋里的人都挪过去。你自己的产业,自己打理,我是不管的,都是你自己的嫁妆。”
温言却不要,“你自己留着呗,我又不缺这些东西,我自己买。”
“这些买不到。”郑夫人提醒她,“你别倔,拿着就拿着。”
“行,听你的。”温言收下了。
郑夫人闻言,感叹道:“陛下熬过来,你们的亲事就能顺顺利利,不用提心吊胆。”
温言没说话,低头看着柔软华丽的锦缎,十分舒服。她抬头,看着郑夫人,道:“我俩一人一半,我给大伯母送些过去。”
“自己不用?”郑夫人叹气,“你总惦记旁人。”
“是吗?可有人说我凉薄。我真的凉薄吗?”温言不解。
郑夫人听后,十分不舒服:“谁说你凉薄?你怎么就凉薄了,是不是宋家人说你凉薄?”
“不是宋家人,我也在反思,我真的凉薄吗?”温言自我反省,“我大概是对男人凉薄,我对女娘可好了。”
本生气的郑夫人闻言笑了起来,“别胡思乱想,日子近了,别往女学跑,安心在家待嫁,记住没?”
“记住了。”温言心不在焉。
郑夫人见她有心思,便坐下来与她细说:“你不用害怕,你嫁去自己的宅子里,也算不错,没有妯娌婆媳的麻烦,至于曹家,你想回去就去,不想就待在自己的宅子里。其他事情不用管,曹夫人不会计较你这些。”
这就是低嫁的好处,不用看人家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