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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值得的人,便不必在乎

    在崔宴震惊的目光下,叶青琅俯身在他嘴角落下一吻。

    而后,他便听见她嗤笑一声:“郡公爷这不值钱的样子,怕连南风馆的小倌都不如吧?”

    崔宴望着一脸讥讽的她,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叶青琅从小到大的教养,也只允许她放肆到这等地步。

    她坐直身子,姿态端庄大方道:“郡公爷嫌我是个病秧子,可长安城许多高门大户家的公子,却不嫌弃我这个和离的女人。只要我想嫁,多的是人登门求娶。到时候,还请郡公爷也来喝杯喜酒,添点喜气。”

    崔宴只要一想到她有一日会嫁为他人妇,与他人夫妻举案齐眉,所有的一喜一嗔都是对着他人,他心头的妒火便似要化作火山将那些画面烧成灰烬。

    叶青琅见他依旧面无表情,不见半分情绪外露。

    她便又笑说道:“不过,天下难觅痴情郎,要是再让我遇上如你这般的负心汉,岂不是真误了我这韶华青春?”

    “罢了,还是不嫁人了。”

    崔宴听着她这番明嘲暗讽的话,心里倒是松口气。

    可接下来,叶青琅却又说道:“我有钱,我母亲有权,与其嫁人看公婆与夫君的脸色过日子,何不如我置办个大宅子,多买几个唇红齿白的小厮,好好服侍我这个主人。”

    “叶青琅!”崔宴到底没忍住。

    叶青琅见他恼了急了,她笑得更是明媚:“怎么,就许你以后妻妾成群,不许我左拥右抱?”

    左拥右抱这四个字听在崔宴耳中,只觉得无比刺耳。

    叶青琅见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她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

    毕竟她对他有畏惧,不是轻易能改变的事。

    可他越是暴怒,她就越要挑衅他:“你生什么气?你我早已和离,没有半点关系了,我与谁在一起寻欢作乐,你有权利管吗?”

    “和离书我不曾签字,官媒衙门也只有你我的婚书,你我至今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谁敢娶你?”崔宴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拉到了他面前。

    “你没签和离书,还敢大肆招摇着说要下聘娶某家小姐?”叶青琅冰冷的声音中有难以置信,也有股无名怒火涌上心头。

    她逼她签下和离书,她虽然没签,可她给了他休书,他凭什么不去官媒衙门废除他们的婚姻!

    “龙国律法中,没有女子休夫这一条。”崔宴当时就把她写的休书撕了。

    他想着若是有一日他死了,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便可继承他所有的遗产。

    他到时留下遗书,把所有东西都留给她,也不会有人对着她说三道四。

    “所以,你的软肋是什么?”叶青琅又把话题饶了回来。

    崔宴对上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依然是沉默不语。

    叶青琅见她都这样逼迫他了,他还是不肯说,她伸手就要推开他起身……

    “你要去哪里?”崔宴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握的极紧。

    叶青琅本是被气的脑子嗡嗡的想一个人静一静,忽然见他如此紧张,她嘴角勾起一抹笑:“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找教我蛊术的常念,他一直想有一座大宅子,娶个美娇娘生儿育女,我觉得,我们倒是可以……”

    “叶青琅!”崔宴怒极时又连名带姓喊她,她却笑得越发肆无忌惮。

    看着眼前这个能把人逼死的小女子,他到底还是认输道:“是你。”

    “什么是我?”叶青琅好整以暇的等着他的答案。

    崔宴松开的手,两眼望着床顶承尘道:“我的软肋,是你。”

    叶青琅虽然早已猜到这个答案,可当真听见他这么回答,她内心还是不平静的似海水在翻涌。

    “满意了?”崔宴第一次被人步步紧逼到这般狼狈的地步。

    可他没办法,哪怕明知她不会真去胡来,也忍受不了她去亲近别的男人。

    叶青琅恢复了往昔冷静:“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她已经试探出你是我的软肋,必然会拿你威胁我,胁迫我为她做事,以达到她最终的目的。”崔宴唇边勾起一抹苦笑。

    他真不知道他的母亲究竟有多恨他,才能对他这么狠。

    叶青琅望着如此颓然的他,她伸手捏着他双颊,迫使他看着她:“还没到走投无路的时候。她以为他抓住了你的软肋,实则,这个软肋却可以随时没有。”

    “你要做什么?”崔宴心脏紧揪,面上却勉强保持冷静。

    “与她豪赌一场,且看谁能执棋到最后。”叶青琅的眼神冰冷,语气更冷。

    崔宴心里到底还在乎着薛慈云这个母亲,才会遇事难决,甚至是很多时候被薛慈云牵着鼻子走。

    还有一点,薛慈云这些年来一直有密切关注崔宴,对崔宴可说是了若指掌。

    再加上他们是母子,薛慈云自然是更了解她儿子的心性。

    因此,崔宴才会屡次遭薛慈云算计,挣脱不开薛慈云以亲情为他织的大网。

    可她这个叶青琅却是死过一回的人,她有什么样的心思,连她母亲都猜不到,更何况薛慈云?

    崔宴看清她眼底的狠意,他心惊之余,又觉得这样的她让人心疼。

    曾经活泼开朗的小姑娘,到底是被这些阴谋诡计毁了。

    这是他一生的痛,他无比懊悔,为什么他没能护好她,为什么……

    “崔宴,不值得的人,便不必在乎。”叶青琅第一次对崔宴说知心话:“哪怕是生你养你之人,只要他们对你狠了,你欠他们的便只有债,再无情。”

    “债好还,一桩事还不了,就两桩。”

    “等债还清了,你们之间便再无关系了。”

    崔宴记得她曾经也十分孺慕她的父亲叶知远。

    当得知自己的父亲联合外人算计她时,她定然也十分难受吧?

    叶青琅好心劝慰他,却得到他一个同情的眼神,她立马不悦道:“你如今也已经没大碍,可以回你的安阳郡公府养伤了。”

    崔宴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他担心她会操之过急出事,便说道:“我是为救你才身受重伤的,白神医不该好好医治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