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一声。
秦昊将手里的平板扔了出去，然后用手扶着额头，气得浑身颤抖。
“爸……”秦慕雪端起桌上的茶杯递过去，“你别这样，小心身体。”
“是啊。”金枫华绕到秦昊身后，替他按摩着太阳穴，“他们已经查到对方的IP了，应该很快就能把这个人揪出来。”
“是啊，是啊。”秦慕雪急忙接了上来，“网警已经把帖子撤下来了。到时候再让这个人发一条道歉声明，应该影响不会太大。”
秦昊缓缓睁开眼，略带不满地看着秦慕雪，“你还不了解子轩的性格吗？”
秦慕雪顿时心虚地地下了头。
秦昊知道女儿也是为了自己好，没有再说什么，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想到高磊的推测，秦慕雪马上又感到心慌起来。
高磊说，这次网上对秦慕雨病情的曝光，极有可能是凶手的手笔。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秦慕雨身上，混淆视听。
警方最后能够将杀害李冰冰的凶手锁定为邹斌亮，完全是凭借秦慕雨对嫌疑人眼部的特写，还有黄毛提供的那张照片还原出来的。
如果再这个时候将最为关键的目击证人定义为精神病患者，就很难让公众接受警方通缉邹斌亮的理由。
想到妹妹可能被图谋不轨的人盯上了，秦慕雨觉得不寒而栗。
她表情凝重地看着秦昊，提议说：“要不要让阿森他们回去？”
秦昊愣了愣，然后露出欣慰的笑容，小声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在慕雨附近了。”
秦慕雪错愕地看着他，眨了几下眼睛，最后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我没事。”秦昊说，“你有空去看看慕雨吧。虽然她在电话里说自己没事，根本就不会在意网上的风言风语，但我还是不放心。”
“放心吧，陶苒正陪着她呢。”秦慕雪说，“有她在，比谁都管用。”
秦昊欣慰地点了点头他，目视前方，心里五味杂陈。
秦慕雪对金枫华点了点头，然后对秦昊说：“没什么事了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两个早点休息。”
“那个……”秦昊表情有点怅然。
秦慕雪回头看着他，一脸的认真。
“她们两个还是老样子吗？”秦昊问。
秦慕雪倒是希望自己能给出让人欣喜的答案，无奈地缓缓答应了一声。
秦昊又是一声长叹，盯着桌上的烟灰缸，小声问：“她们两个心里都恨着我吧？”
这句话清晰地传到了金枫华和秦慕雪的耳朵，她们很少见到秦昊的这副模样，顿时觉得有点心疼。
秦昊抬眼看了看两人，挤出一丝勉强的微笑，“算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
“慕雨这孩子很懂事，陶苒小姐更是通情达理。”金枫华走回秦昊身边，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发生了这么多事，两个孩子一定能体谅你的。”
“是啊。”秦慕雪转身回到桌子边，“不管怎么说，大家现在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给她们一些时间和空间，我相信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与此同时，陶苒正把手里的杯子递给秦慕雨，“温度刚刚好，快喝了吧？”
秦慕雨端过来，凑近闻了闻，“是什么？”
“好东西。”陶苒挨着秦慕雨坐下。
秦慕雨呷了一口，说不上难喝，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怎么样？还行吧。”陶苒期待地看着她。
秦慕雨很给面子，咕咚咕咚全都喝掉，然后把杯子放在前面的茶几上。
“到底是什么东西？”
“类似安神汤之类的东西。”陶苒说，“我同事说她妈喝着很有效。”
这些日子，秦慕雨饱受噩梦的困扰。医院跑了很多次，药也吃了一大堆，但效果不是很理想。
陶苒看出了她的犹豫，挽着她的胳膊，“你就试一下吧，说不定有用呢？”
“好吧。”说完，秦慕雨拿起身边的手机，刚解锁就被陶苒拿走了。
秦慕雨知道她是不想自己看网上那些言论，任由手机被收走了。
“我追的韩剧还有一集没看完，要不要和我一起看？”陶苒提议说。
“好。”说着，秦慕雨拿过遥控器，打开电视机。
看完这集电视，已经快十一点了。
秦慕雨真希望时间可以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多待一会了。
她强烈地想要把陶苒留在身边，但又不得不把她推开。
她在这种矛盾中饱受折磨，以至于每次见面都成了一种痛并快乐着的体验。
平时，陶苒最迟只会待到九点。因为秦慕雨担心太晚了，她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今天已经这么晚了，自己是不是应该留她下来过夜，可是……
秦慕雨表情淡然，心里却百般煎熬。
“时间过得好快啊。”陶苒站了起来，转身对秦慕雨说：“我要走了，你也赶紧洗洗睡吧。”
秦慕雨嘴唇嗫嚅着。她知道陶苒不想让自己为难才这样说的，她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却只能呆呆地跟她来到门口。
她正想换掉拖鞋，陶苒打断她：“电梯下去就直接到车子边了，有什么好送的。”
看到秦慕雨一脸的不舍和内疚，陶苒心里一片柔软，用轻松地语气继续说：“你赶紧乖乖去睡觉，看看这个安神汤有没有效果。我同事可是跟我打过包票的，没用的话，我可以找她退货。”
秦慕雨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路上注意安全，到家里给我发个信息。”
“不用刻意等我。”陶苒想说，但她知道就算自己说了，秦慕雨在收到自己消息前是不可能会睡觉的。
于是，她把这话咽了回去，换了一句，“知道了。”说完就带上门离开了。
洗完澡出来，秦慕雨看了一眼手机，还没有收到陶苒的信息。
她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会陶苒应该已经快到家了。没有看到她的回复，总是无法安心。
这时，她又想点开APP去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想到陶苒的叮嘱，她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陶苒打了一个视频过来。
“赶紧睡吧。”陶苒催促道，“晚安。”
“晚安。”
关灯后，床头的小夜灯亮了。
秦慕雨看着小夜灯散发出来的柔和的光线，觉得很心安，缓缓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