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虚火旺……您的身体到现在都还有这个问题。”难怪李丽娜离家几日，他就找刘朝霞深入交流……夕晴觉得恶心，没继续往下想。
顾泽正继续回忆道：“瑶瑶不顾危险，上山帮我采药，我心中太过感动……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在那个雨夜……”
夕晴清了清嗓子，顾泽正才回过神来没有详细描述那一段。
“我腿伤好了之后，收到了回城的通知。我以为我回到家之后，跟家里人说明情况，就能把瑶瑶接来城里。没想到，我家情况也很不好，那些仇富的人，恨不得把我们抽筋剥皮，是香江的远房亲戚半夜偷偷把我们接走，才躲过一劫。”
“然后你就娶了别人？”夕晴面无表情，但语气里带着些嘲讽。在她看来，顾泽正说的这些，都是他始乱终弃的借口。
顾泽正解释道：“那时候的形势严峻，我是回不去的。我的需求又高，家里只能给我尽快安排结婚。”
“好一个陈世美的故事。”
顾泽正还在识图为自己辩解：“我真的不知道瑶瑶会怀上我的孩子！直到她生完孩子，来到香江找到我，我才知道的。”
“她生完孩子……”夕晴愣住了，这么说母亲沈瑶就不是难产而死的了？夕晴从顾泽正这里听到了关于母亲故事的另一个版本。
顾泽正没有察觉到夕晴的异样表情，继续说道：“她寻来的这一路，受了太多的委屈，我找到她时，她已经疯疯癫癫，她有时候什么都不记得，甚至不记得我。有时什么都记得，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
夕晴有些不可置信，为什么姥姥从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后来呢？”
“我为了方便照顾她，在自己家附近买了房子，将她安顿在那里，请了专人照顾，她大部分时间不说话，不会笑，每天呆愣愣的。只有我来的时候，她才会有些反应。”
假如顾泽正说的是真的，那他就是把沈瑶给圈养起来了。难道姥姥也不知道这件事，以为母亲已经去世？还是另有隐情？
夕晴平静地等待顾泽正继续说下去。紧握着的双手，指节已经泛白，这些是她上一世不曾听过的事，如果没有重活一世，那这些事她将永远都不会知道！
“后来，瑶瑶的情况渐渐好转，挂念母亲，挂念孩子。我努力赚钱，打算买艘私船偷偷潜回去。等到我赚了钱，买了船，准备好了一切，只是出去谈了个生意，回来发现船没了，瑶瑶也没了。”
“是她自己走了？”
“我问了丽娜，才知道，孩子病了，神医婆婆来找我要钱，被她赶走了。我猜想瑶瑶是听到神医婆婆的声音，跟她一起坐船离开了。”
不对，自己生病是十二岁，存钱买个船能存十二年？看来顾泽正的话半真半假。
不过按顾泽正这么说的话，姥姥是知道母亲还活着的事。
顾泽正恢复了精神，继续说道：“等我费劲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来到帝城医院，才知道瑶瑶已经去世了，我又赶去凤栖村，却被神医婆婆告知，我女儿因为错过最佳手术时机，也没了。我同时失去了爱人和孩子，还被村民打出村子。当时我真的痛不欲生！”
顾泽正哭得老泪纵横，但后面的故事夕晴已经不感兴趣，她只知道后来顾泽正有妻有儿，事业有成。
“故事不错。”夕晴看了看时间，为顾泽正取下身上的银针。
一同值夜班的小娟护士，见夕晴一直没有回来，不放心地过来看看。她吃惊地训斥道：“小沈！你做什么呢！”
夕晴解释道：“我看四床不舒服，就帮他针灸缓解一下。”
小娟护士大声呵斥：“你到底知不知道，护士在没有医生指导或授权的情况下私自给患者针灸是严重违规的！”
“我……”
顾泽正连忙抬手：“是我让她这么做的。”
“谁让的都没用。这件事我会如实上报护士长，你就等着受处罚吧。”
夕晴微微叹气，继续帮顾泽正起针。
“会怎么处罚？”顾泽正问道。
“谁知道呢？”夕晴倒是很平静。
顾泽正有些于心不忍：“我给你添麻烦了。”
夕晴没有说话，起针后，便离开病房。
早上七点，交接班的时候，小娟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护士长。
夕晴有些疑惑，猜测是顾泽正花了钱，让小娟护士闭了嘴。
夕晴不想承他的情，自己来到护士长办公室坦白：“护士长，我昨晚看四床难受，私自帮他针灸，我违规了，我认罚。”
护士长皱了皱眉，严肃批评道：“你怎么能这样！针灸确实是护理的一项，但是必须由医生指导授权。你明明知道，为什么还明知故犯？”
夕晴低着头。
“而且从今年六月开始，护士只能作为辅助，要持有中医医师资格证书的医师才能为患者施针。”护士长歪着头看夕晴的表情，看着像是训斥，实则更像是一种提点。
夕晴听懂了：“谢谢护士长。”
“念你刚上岗，还是初犯，又自我检讨，罚你当月奖金，抄写三遍护士规章，再交一份检查。你先出去吧。”
“知道了护士长。”
夕晴通宵没睡，回到家便沉沉地昏睡过去，顾泽正说的那个半真半假的故事一直在梦里循环。夕晴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见过母亲，母亲的轮廓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晴晴，妈妈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跟妈妈一起去好吗？”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长发女人蹲在一个女孩面前。
小女孩歪着头问道：“妈妈？”
白裙女人摸着小女孩的头，温柔地说道：“晴晴，妈妈一个人去，会很寂寞，你跟妈妈一起去好吗？”
“你真是我妈妈吗？”小女孩还是不敢相信。
“晴晴，妈妈好累，很不开心，你跟妈妈一起走吧。”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不要！”夕晴大喊着惊醒，衣服已经湿透了。
那只是梦吗？
夕晴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连续深呼吸了几次才稳定下来。
她坐在书桌前抄写护士规章手册，连续地抄写让她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可是那个梦……
梦里的小女孩，年龄和寒仙差不多，是小时候的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