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带她去哪里?
夕晴觉得一阵头疼,梦里一闪而过的楼梯和窗户好像是在医院?
之前她也做过类似的梦,那是自己遗忘的记忆前段吗?
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当年医院里的事,能询问的人,只有连晨了。
可是每次提起当年的事,连晨总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难道他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就在这时候,传呼机响了起来,夕晴传送到连晨身边,扑进了他的怀里。
“值夜班很累吧。”连晨看着她憔悴的样子,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
“一夜没睡,赶紧睡一会儿吧,要不要吃点东西?”
夕晴摇摇头,走到床边侧身躺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气。
连晨轻轻在她身边躺下,帮她盖好被子。
夕晴按住他手,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昨晚,顾泽正跟我说了很多……以前的事。”
夕晴明显感觉连晨微微一怔,虽然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但从他快速跳动的脉搏,夕晴能感觉出他现在十分紧张。
“那件事……也说了吗?”连晨小心地问着。
夕晴不敢看他,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小声地“嗯”了一声。
连晨沉默了许久,说道:“顾泽正的情况可能不太好,他答应过我不说的,如今他既然说了,说明,他的时间可能不多了。”
夕晴微微点头:“确实不多了。”
连晨紧紧抱着夕晴,仿佛害怕失去她一般:“夕晴,你是不是在怪我?”
夕晴没有回答。
连晨说道:“是因为我答应了神医婆婆,她不想让你知道那件事。那时的你,脆弱得就像一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承受不了。”
“如今,我已经长大了。”夕晴想要引导连晨将那件事说出来。
“嗯,所以你不怪我,对不对?”
夕晴深吸了一口气:“顾泽正说的话,有真有假,我没办法完全信任他。我姥姥从小就跟我说,我母亲是在生我的时候难产死的。可顾泽正却说我母亲生了我之后,还去香江找过他,最后死在帝城医院……连晨,我只相信你,你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好不好。”
“好。”连晨将她搂紧,轻拍她的后背,缓缓说道,“那是我在医院遇见你的第二天……”
夕晴认真听着,她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可是困意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她强撑着意志去对抗,却仿佛陷入了温暖的棉花团中,耳边连晨的声音还在,可是他说了什么,自己一点都听不清了。
她太想知道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发了疯地逼迫自己去听,可越是如此,陷得越深,最后一切安静了,她被温暖,舒适,平静,所包裹,漂浮在无尽的虚空之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听觉又恢复了,她听到了“滴滴滴”的声音。
应该是连晨的传呼机响了。
夕晴感觉身边的连晨快速地起身,按掉了这个声音。
夕晴想要醒过来,可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手脚也动不了。她想要大声喊叫,但不管她怎么喊,连晨都好像听不到她的声音似的。
她只好放弃,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声音。
窸窸窣窣,好像连晨穿衣的声音。
脸上传来连晨大手特有的粗糙手感。
夕晴嗅到连晨身上特有的茶香。
“我出去干活了,你再多睡一会儿。”
然后是一个轻吻落下。
踢踏踢踏,好像是连晨快步走出门的声音。
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夕晴什么都听得到,什么都闻得到,什么都感觉得到,可就是醒不了。
连晨走后,夕晴隐隐约约又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靠近,似乎有人坐在了床铺边缘。
会是谁?
夕晴有些紧张,这种情况下,如果这个人要对自己不利,自己是毫无反抗之力的。
折枝花玉的神奇作用,在这种情况下也派不上用场,怎么办!
夕晴紧张地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那个人没有任何动静。
空气中微微有一丝雪花膏的味道,这种香味夕晴只在姥姥身上闻到过。
意识到床边坐着的“人”可能是姥姥,夕晴激动得想要让自己动起来,可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姥姥”终于动了,夕晴感觉到脸上传来一只手的触感,与之前连晨粗糙的大手不同,这只手沟沟壑壑,满是皱纹,满是老茧,还有雪花膏的味道。
“阿嬷!”
夕晴大喊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醒过来了!
可房间里只有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夕晴闭上眼睛,隐隐约约的雪花膏香气还在!
夕晴对着空气喊道:“阿嬷!是您吗?阿嬷,我好想您!”
眼泪不住地往眼眶外涌去,多日积压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出来。
哭累了,她躺在床上,回忆着昨晚,连晨说了那件事吗?自己什么也没听见,就那样睡过去了。
难道今晚要再让他说一遍吗?
夕晴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中午十一点了。
今天是夕晴的休假日,但她还是不放心顾泽正,决定回医院一趟。
在医院门口,夕晴看到了小杰,正蹲在花坛旁边用树枝挖蚯蚓。
他怎么会一个人在那里?李丽娜呢?
夕晴环顾四周,没有李丽娜的身影,却看到了一个手臂上纹着很多图案的壮汉向小杰快步走去。
是那天去肛肠科捣乱的男人,他是马健康的人。顾泽正与马健康不对付。
糟了,小杰可能有危险!
果然花臂男人已经快步走到小杰面前:“顾杰。”
小杰抬起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花臂男人一笑:“你不用认识老子,老子认识你就行了。走吧。”
小杰不愿意跟花臂男人走,但手腕被花臂男人死死扣住。
“放开我!坏人!我不跟你走!”
夕晴上前,抬脚往花臂男人身上踹去。
“姐姐!”小杰吓坏了,看到夕晴就像看到救星,躲在了夕晴身后。
“小丫头,别多管闲事。”花臂男人明显不认识夕晴,一脸凶狠地将手指关节压得哒哒作响。
“马健康让你这么做,给了你多少钱?我出双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