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虽知道他是装的,可还是顺手撑住他的身子,无奈瞧着他道:“谢诏,如此可不好玩。”
谢诏一动不动。
唐赛男上前看了一眼,“姑娘,谢公子好像不是装的,是真的病了。”
苏沅低头细细看了看,抬手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一摸方才发现烫的厉害,“许是昨夜受了凉,唐赛男,将他扶到榻上,去请王府的大夫来。”
“好,姑娘你且等等,莫心急。”
苏沅倒也不慌,湿了帕子,放在谢诏的额上降温,大夫来时已过了半个时辰,诊脉,开方,煎药,折腾到半夜二人方才得了空歇息。
如此一来,倒也不好让唐赛男呆在侧厅,苏沅便让她回了侧房歇息,自个则陪着谢诏。
苏沅瞧着他病怏怏的模样,越瞧越想笑,不由得躺在他身侧吃吃笑了起来,谁知却听到某人有气无力的控诉,“在笑什么?”
苏沅抬头瞧了眼他,“可还要折腾?”
谢诏也笑了一声,“阿沅,莫要调皮,我今日本就不打算折腾你。”
苏沅起身摸了摸他额头,烧退下去些,“喝水吗?”
谢诏摇了摇头,只转过身来,将苏沅抱在怀中,下巴在她头上蹭了蹭,喃喃道:“只是想抱着你。”
苏沅贴在谢诏宽阔的心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地觉得无比安心,哄着他道:“睡吧,睡一觉就好了。”
谢诏淡淡嗯了一声,外头雨声潺潺,二人之间却似个小空间一般,静谧,安逸。
苏沅次日醒来的时候,谢诏已不在,唐赛男说是起床喝了药便又去了刑部。
苏沅起了个大早,让唐赛男收拾东西,她昨夜和谢诏商议说是今日回谢府。
谢诏在外头买了宅子,虽偏僻了些,但是总归是自家,比在王府自在。
这一日,苏沅倒是什么都没做,收拾完东西就眼巴巴的坐在廊檐下等谢诏回来。
天已大晴,湿腻腻的空气变得清爽不已,她看了一日的书,乏了便直接躺在躺椅上睡了过去。
待觉出唇上湿乎乎,冰凉凉的方才睁开眼睛,刚好瞧见谢诏的眉眼,他觉出她醒来,倒也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又吧唧亲了她一口,抬手替她擦去唇角水渍,方才离开:“醒了?”
苏沅抬手摸了摸有些发肿的唇瓣,嗔怒道:“浪荡子。”
谢诏耳尖微红,“东西收拾的如何?”
“差不多了。”
谢诏点点头,“我已经和王爷王妃辞别,马车已在候着。”
苏沅起身,嗯了一声,“这几日我都没去见王爷王妃,他们可会怪我无礼?”
谢诏眸色微沉,“无碍,我们先走。”
谢诏二人很快上了马车,从后门离开厉王府。
这当,厉王站在书房的门廊下,怔怔的瞧着远处,徐妙锦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王爷不开心?”
厉王一言不发,只是牵着徐妙锦的手。
徐妙锦道:“王爷是担心彦实生王爷的气?”
厉王闻言,冷哼一声道:“这几日连我的面都不见,人要走了来告辞,怕早已对本王不满。”
“王爷既做出那等事,难道没有预料到这等结果?”
厉王扫了徐妙锦一眼,“预料到了又如何?彦实与我何等的交情,难不成会为了一个女人与我反目?”
徐妙锦替厉王拂去袖口上的落叶,瞧着院中的文心兰道:“王爷,若有一日彦实对我起了杀心,您该如何?”
厉王脱口而出道:“彦实不会,我知道他。”
徐妙锦慢条斯理道:“我说,如果。”
厉王浓眉微微蹙起,“锦儿,我知你想说什么,但彦实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本该清楚,可为了这么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丢失底线。”
“可彦实从未坏过王爷的事,若如此心愿王爷都不能满足,彦实可还能相信您是他的伯乐?”
见厉王不语,徐妙锦又继续道:“苏姑娘并非一般的女子,她聪明过人,心有大爱,她与彦实是至真的感情,少年之情爱最是刻骨铭心。若是王爷不成全,终究会成为你和彦实心中的一根刺,待那时,王爷后悔怕是晚矣。”
厉王目光落在远处,似是深思。
徐妙锦停了片刻,又继续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当真彦实不知进退,怕那时不需要王爷动手,彦实与您也难以走到最后。”
厉王闻言,瞳孔下意识缩了缩,“如今朝中局势紊乱,陛下一心安稳朝纲,可有些人就是不想让陛下痛快!如此局势下……”
厉王眉头紧锁,未继续说下去,他忽地想到了谢诏瞧见苏沅时,眸中欢喜的神情,他轻轻叹了口气,“也罢,就随他去吧。”
徐妙锦握住厉王的手,轻倚在他身上道:“彦实苦了这么多年,如今身边有人记挂着他,未必是件坏事。苏姑娘也是个苦命人,若非如此,她今日怕早已成了裴府高高上座的少夫人,人生流转,命运弄人?”
厉王见徐妙锦如此感慨,伸手揽住她的肩,低头瞧她,“王妃可后悔嫁给我?”
徐妙锦温柔一笑,“王爷可后悔娶我?”
厉王认真的看着她,眼神柔和道:“从未。”
徐妙锦笑盈盈道:“那自然是夫妇一心。”
厉王垂眸瞧着自家王妃,怎么瞧怎么好看,心头不由得发痒,心念及此,他直接将徐妙锦打横抱起,大步往侧房走去。
徐妙锦揽着他宽阔的臂膀道:“王爷想干什么?”
厉王不语,只一双眼睛似要吃人一般。
徐妙锦嗔笑道:“让人笑话。”
厉王轻嗤一声,长腿直接踢开木门,尔后将徐妙锦放在榻上。
红罗暖帐,摇曳生姿,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动静方才渐渐消去。
此刻,苏沅二人早已到了谢宅,三人一齐将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了,都累的身子发软,直接随意躺在榻上歇息。
“谢诏,为何不寻几个仆婢,咱们累了这么会儿,才收拾了一间屋子。”
谢诏替苏沅揉着手腕,“外头的人我信不着,姐姐从杨陵帮我寻了个得力的,不过明日才到,你和唐姑娘若是累先歇息着,我去收拾。”
唐赛男闻言,蹭的站起来道:“我还行,姑娘先歇会儿,我和谢公子收拾吧。”
苏沅昨夜就没睡好,今日虽歇息了,但终究落着昨夜照顾人的根,乏累的很,打算小憩一会儿便和二人一起忙。
可这一睡,便是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