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锅中的香味?
浓郁,醇厚。
廖晨做厨子当了几十年,他不说吃过天下全部的食物,起码八成是吃过的,可他从来没有见过三花老母鸡会有这种味道,这简直比他当年花了好几万买的极品天山雪鸡味道还要醇厚。
低头看,汤色清澈,不见昏黄,淡淡的黄色汤底仿佛是黄色的琥珀石镶嵌在锅中一样,而三花老母鸡,则是镶嵌在琥珀石中。
在灯光的反射下,这汤头竟然隐隐泛着金光,看上去无比璀璨。
廖晨看呆了,望着高压锅久久不能说话,他一愣,原本等着看戏的众人终于发现了端倪。
徐松试探性问道:“廖大厨,这汤,到底好不好啊?”
廖晨憋了半天没说话,他不明白,王令手法如此低劣,怎么会做出这一锅色香味俱全的鲜汤?莫非是他厨艺太高深,自己看不懂?还是说自己厨艺退步了?
廖晨无语,伸出筷子在鸡汤上踌躇了半天,也没想好从哪儿下手,因为他发现,这一锅汤实在是太完美了,从哪儿下手,感觉都是对它的糟践。
“廖大厨,你别愣着啊,是不是他做的太难吃,你下不了口啊?”
“我看是的,廖大厨什么样的人啊,那是皇帝的御厨,平常人做的东西哪儿能入的了他的眼?”
“有廖大厨的明珠在前,他的这鱼目肯定下不了嘴了,不过我挺好奇,你说着王令要是输了,他不会真的要剁了自己的手指吧?”
廖晨拿着筷子在鸡汤面前沉默,王令深知他已经被震撼住了,索性决定再加一把火。
他淡笑着走上前,然后拿起筷子戳在整只鸡上,廖晨眼中的完美被这一筷子戳破,瞬间他两眼通红,望着王令大怒:“你怎
么就这么粗鲁?这,这是艺术品啊!”
“我...”
廖晨话还没说完,忽然一股更加浓郁的香味从整只鸡中散发出来,闻到这股味,廖晨懵了,他抽了抽鼻子,呆呆的道:“党参、三七、重楼、月间莲...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药材的香味?”
廖晨不敢置信,他可是眼睁睁看着王令做的汤,王令的每一步放了什么他都一清二楚,压根就没有放什么药材,怎么这汤里会有药材的味道?
廖晨扒开王令,冲到鸡汤面前,拿起筷子蘸了一点,放入口中,下一刻他如遭雷击。
于此同时,鸡汤的香味也弥漫开来,这股浓郁的味道一刹那间竟然压过了廖晨做的所有菜肴,人们抽动鼻子,再也闻不到廖晨做的菜的香味,能闻到的,只有王令鸡汤的醇香。
刚才吃饱喝足的人,此刻忽然间食欲大开,眼神明亮,好奇不已:“奇怪,我怎么闻到一股好浓郁的香味。”
“诶,我也是啊,这哪儿来的香味?廖大厨没有做菜了啊。”
“该不会是王令做的吧?那这味道...不是绝了?”
“卧槽,我好想尝尝看,可是我刚才吃的太多,喝不下了啊...”
“完蛋,我也喝不下了..”
本来只是想看乐子,谁知道王令这鸡汤味道浓郁的让人垂涎三尺,和他的这鸡汤比起来,廖晨做的汤竟然都变得庸俗起来。
当然,最受打击的还是廖晨,他只尝了一口这汤,忽然就不动了,片刻后他转过身来望着王令,语气颤抖激动:“你,你这是什么鸡?”
“三花老母鸡。”王令上扬着嘴角,淡淡一笑:“十块钱一斤。”
“你...”
廖晨指着王令手颤抖:
“你这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这种极品鸡,怎么能这么处理?我用这鸡做汤,比你好吃一百倍!不,一千倍!”
王令撇撇嘴:“那又如何?这种鸡我养了起码一两百只,再说,我就问你,这次比赛是不是我赢了?”
廖晨无可奈何,王令厨艺比不上他,但偏偏这药膳鸡过于极品,哪怕只是简单的处理,都能做的比自己好吃,换句话说,廖晨不是输在王令厨艺上,是输在食材上。
他无奈点头,这一点头,徐松半颗心都凉了,他抓着廖晨衣服道:“廖师傅,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做的这东西怎么可能有你做的好吃?肯定是他在里面加了东西。”
“这把不算,这把绝对不能算数。”
王令坦然一笑:“徐总,你是在开玩笑吧?我是征求过你意见才拿自己食材的,而且我是当着你们面做的鸡汤,里面放没放什么东西大家伙可都看的清清楚楚。”
“再说,你要说好不好吃不算,得要看大伙们什么意见。”
王令大手一挥,不等徐松开口,便让秋梅抱着锅,给所有人盛了一小碗鸡汤,众人喝完鸡汤,全都原地颤抖,两眼大亮,望着秋梅手上的锅恨不得上去抢了。
此刻,再没人嘲讽王令,反而纷纷改口。
“徐总,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汤真是绝了,你要是不服,你自己尝尝看?我保证,这汤比廖师傅做的好吃一百倍!”
“何止啊,一千倍我看都有!喂王总,我再喝一碗好不好?就一碗!”
有人着迷似的哭求着王令再来一碗鸡汤,王令却把这摊子事交给了冷月寒,冷月寒站出来笑道:“各位不用担心,这道鸡汤是我们盛天楼的招牌菜,等到我们盛天
楼开业,到时候大家想喝多少有多少。”
“真的?冷总,你看我现在能不能办个会员?”
“我也要,冷总你开个价,只要能让我每天喝到那鸡汤,多少钱我都愿意。”
“大家伙不急,不急的哈。”冷月寒眼睛都笑成了月牙,拿起本子开始记载谁谁谁有会员意愿,忙的都他闲不下来了。
王令将目光从冷月寒那收回,回头笑眯眯的望着廖晨,和失魂落魄的徐松:“徐总,廖师傅,这一把你们可输的心服口服?”
徐松不语,只是死死的盯着王令。
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王令竟然给他玩这么一手釜底抽薪,本来横看竖看,都是要打击他们的,就算不能打击,起码也能让他们在镇子上开不起来。
可谁知道王令只是做了一道菜,就把风评转变,竟然还当着自己面办起了会员?
这不是揪着自己衣领打脸吗?
但偏偏又说不出来一句不好的话,要说,只能说都是自找的。
徐松脸色难看的冲王令拱拱手,皮笑肉不笑,言不由衷道:“王总这一手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啊。没想到你们还藏着这种秘密武器。”
王令回了一声,又看向廖晨,廖晨脸色比徐松还要难看,他嘟囔着嘴怒道:“我不服,你厨艺根本就是一般,全靠的是食材才胜我一手,要是我有那只鸡,怎么会输给你?你,你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王令呵呵一笑:“我养的鸡,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你管得着吗?有本事你也做一道这样的菜啊?”
“你养的鸡?”这时候,廖晨终于抓住了重点,他两眼一亮,抓着王令手不放:“等等,你那个鸡卖不卖?你卖给我,多少钱我都买!”
王令还
没说话,冷月寒就道:“廖大厨,那个鸡可是我们盛天楼的压箱底宝贝,你会把秘密武器卖给别人吗?”
“不过,要是廖大厨来我们酒楼,那您想怎么用这些鸡,就能怎么用。您看如何?”
冷月寒笑的像是一只偷鸡的狐狸,盛情邀请着廖晨,徐松在一旁听着这话人都慌了:“冷总,没你这么做事的吧?你当众打我脸也就算了,居然还要挖我的人?你这,你这...”
冷月寒毫无避讳,只是冷眼看着徐松:“徐总,你这话说的,廖大厨可和你们望京楼签了合约?他不过是你从燕京请来的,那就和你无关,廖大厨想去哪儿,那都是他的事儿。再者说,就算签了合约又如何?”
“大不了解约费我来出。”
冷月寒大手一挥,摆明了要抢廖晨,徐松听的心里狂跳,忙望向廖晨:“廖大厨,你可不能去他们哪儿啊,这,这咱们可是说好的...”
“好啊。”廖晨压根就没搭理徐松,他像是个孩子一样疯狂点着头,看着王令:“我要去你们那,你真的给我那种鸡?”
王令点头,笑道:“不仅有那种鸡,我还有别的食材,保证都是你从来没有见过的美味。”
“好好好,那感情好。”王令算是看明白了,廖晨就是一个厨痴,而且脑瓜子还有些不灵活,像是个孩子一样,但人家厨艺是真的好。
冷月寒的酒楼,万事俱备,就差了一个知名的大厨,这次若是能把廖晨给拐回去,那自己这摊子,算是彻底铺开了,但徐松,也是彻底得罪死了。
不过生意场上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镇子就这么大,容不下第二个大酒楼,所以,为了自己,冷月寒只能请徐松死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