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芜的话说完，正好电梯下来，叮的一声打开。
她走进去，回头看沈窈，“怎么不进来？”
沈窈一下子回神，赶紧迈进电梯。
顾青芜奇怪，“怎么了，刚刚在想什么？”
沈窈缓口气，“在想一会儿吃什么，这附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味道特别好的饭店。”
顾青芜顺着她的话，“随便找个地方吧，我其实也不太饿。”
下了楼，附近找了家饭馆，此时人还挺多。
随便点了一些，等着上餐的时候，沈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奶奶对你三叔一直都不好吗？”
顾青芜嗯了一声，“有记忆以来一直都不好。”
她叹口气，“我爸说是因为三叔小时候太调皮，又不服管教，奶奶对他灰了心。”
紧接着她摇摇头，“但是说实在的，性格最不好的应该是我二叔，三叔人还可以，别看他跟我爸和二叔关系都不好，但是对我和阿玄还不错，能把是非对错分的这么清楚，不牵扯旁人，我觉得人品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后来这许多年间也没见三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可奶奶还是对他不好。”
说到这里不免就提起顾家的大姑娘，“还有我姑姑。”
顾青芜说，“就算如我爸所说，她以前为了那男人伤了长辈的心，可这么多年她遭受的一切，怎么还勾不起做母亲的一些疼惜。”
可老太太并没有，甚至提起大姑娘，她满眼都是厌恶和嫌弃。
顾青芜看不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她看着沈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沈窈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想起我在老宅住的那段时间，你奶奶跟你三叔一家好像确实不太好。”
是父母子女当然也免不了产生一些龃龉，但老太太的眼神骗不了人，现在去反观，她看三先生的眼神可不只是厌恶，还有一些憎恨。
她之前一直觉得别别扭扭，直到刚刚顾青芜说，三先生仿佛不是老太太亲生子一般。
那股别扭感终于找到了根源，是了，若说那俩人并非亲生母子，一切就都合理了。
沈窈嫁进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已经过世，她不太懂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从大先生和二先生身上反推，有其子也可能是因为有其父，那老家伙也未必是个老实的。
饭吃的差不多，陆景初就来了电话。
饭馆里没有包间，坐的是大厅，周围都是人，很是吵闹。
沈窈没听清那边说了什么，只见顾青芜表情一怔，“他来了？”
她似乎叹口气，“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就放了下了筷子。
沈窈问，“谁来了？”
“隋向恒。”顾青芜说，“现在在病房里，我得赶紧回去。”
她还说，“上次酒会上俩人差点动手，这次没你拦着，可别冲动了。”
沈窈倒是不担心，陆景初有可能冲动，但隋向恒还是有理智的。
原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她和隋向恒的事儿，但是现在觉得没必要问了。
她说，“行，那你先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那三个人的事儿，她插不上手，热闹也不是很想看。
顾青芜先走的，沈窈等了会儿结账出来。
慢慢悠悠回医院，开了车，心里始终有念头缠绕，以至于车子在外边转了一圈也没回公司。
最后红绿灯口停下，她还是将手机摸了出来，从通话记录里找。
她没存林柔的号码，俩人上次通话也过了好久。
翻了半天，找到个觉得像的，她将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还挺快，不等沈窈说话，对方先开口，“沈小姐。”
没打错。
沈窈问对方身体如何。
林柔笑着，“还好，已经很久没住院了，之前有去复查，医生说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不用沈窈再客套别的，她问，“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有时候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不用兜圈子。
沈窈说是。
林柔就说，“我一猜就是，我现在人在外面，你看是在电话里说，还是我们碰个面？”
能碰面自然更好，俩人约了位置，挂了电话。
沈窈直接开车过去，车子停在奶茶店门口，她一下来就透过窗玻璃看到了林柔。
有变化了，面上有肉，人看着也有了精气神。
沈窈进去，“路上堵了会儿车，来晚了。”
“也没有。”林柔说，“其实我也刚到。”
她还是坐着轮椅，叫了服务员，“喝点什么？”
沈窈什么也没点，她不爱喝这些，等服务员离开说，“你自己过来的？”
“也不是。”林柔面前是一杯温牛奶，她端起来抿了一口，“我这样出门不方便，当然是有人跟。”
她示意外边，“那有个商场，先去买东西了。”
沈窈点头，然后问，“你和你母亲，我是说顾小姐，见过面了吗？”
林柔勾着嘴角，“视频见过，但碰面还没有。”
她说，“有点事情，暂时不太方便。”
沈窈抿唇，垂下视线，“这样。”
那看来送她过来的人就并非是顾大姑娘。
她想了想又说，“之前跟你母亲见过一面，当时不是很方便，只聊了几句话，你方不方便把她电话号码给我，我有点事情想问问她。”
林柔有些意外，“有事情？”
她迟疑了几秒才摸出手机，看那样子并不想拒绝沈窈，不过嘴里说的却是，“有什么事情，其实我可以替你转达。”
她手机在掌心摆弄，视线也落在上面，“不可以被我知道的事情吗？”
沈窈眉心微皱，要说不可以，其实也不算，但是事情让她转达，她又觉得不是很方便。
林柔看了她两眼，最后手机按亮，找出了号码，将手机从桌面上推过来。
不过她依旧嘴里说着相反的话，“沈小姐，我以前是有一些冒犯，也为此觉得很抱歉，是我肤浅，先入为主的看待事情，必须要承认，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缓了口气，“但婉婉是我表妹，又与阿川情投意合，无论怎样，我依旧希望他们安稳，不要再生波折，你与阿川即已离婚，有些事情就应该断的干净，或许你确实有事情要问我生母，她能脱离顾家，也有你的功劳，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即便扯上情意二字，也应该算得清楚干净，不要拖拖拉拉。”
她声线温和，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听着不让人反感。
到最后她还问，“沈小姐，你觉得呢？”
沈窈扫了一眼那组号码，没有拿出手机来记，“林小姐的意思我懂了，打扰你了。”
她伸手过去，将手机倒扣桌面，退回给她。
林柔有些抱歉，“希望沈小姐不要介意。”
“没关系。”沈窈说，“是我唐突。”
奶茶店又坐了几分钟，没什么可说的了，沈窈也就起身告辞。
从店里出来，门口没有停车位，车子停的稍远，沈窈转身走了一段，然后停了。
面前不远处也站了个人，手里拎着东西，身后便是那商场。
顾淮川先看她，又看向奶茶店，“表姐要见的人是你？”
沈窈点头，“是我约的她。”
她也没想到陪着林柔过来的是顾淮川。
顾淮川问，“怎么了？”
他虽从未插手过，但也知道她与林柔关系不睦，能直接找上林柔，肯定是有事儿。
沈窈原本是想询问顾家大姑娘，但此时见了顾淮川，虽心里排斥却也明白，有些事情直接问他比较好。
不过也有点被打脸的感觉，之前还说不要再有来往，现在又要坐下来讨论事情。
沈窈有些挫败的开口，“方不方便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