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吾妻》 第1章 狗男女 离婚后的第二天，沈窈和顾淮川在被窝里又见了面。 酒店的总统套房里，两人赤身相拥的醒来。 沈窈差点从床上翻下去，话都说不利索，却也知道张嘴就骂人，“顾淮川……你他妈要不要脸……” 顾淮川就淡定很多，掀开被子下床，朝浴室走去，顺便撂下句话，“你主动的。” 沈窈想呸他，可嘴型都摆好了，又生生停下。 她昨晚有应酬，喝多了，断了片。 她一直馋他身子，这一点自己也清楚，若是碰了面，还真保不齐就干点什么出来。 浴室门关上，人影消失，几秒钟后有水流声传出。 沈窈裹着被子坐起，深呼吸好几下才将翻上来的情绪压下去。 她和顾淮川昨天办的离婚手续，算不得撕破脸，但也没剩什么情意。 如今一个被窝里见面，既尴尬又让她恼怒。 顾淮川出来的很快，腰间围着浴巾。 俩人的衣服还扔在地上，从门口到床边拖了一路，足以见得昨晚有多疯狂。 顾淮川去床脚捡起西裤，掏出手机拨出去，让人送衣服过来。 等他电话挂断，沈窈解释，“我昨晚喝多了，醉了。” 顾淮川拿出烟盒磕出来一支，低头点火的时候问，“昨天饭局上都有谁？” 沈窈一愣，随后明白他的意思，“人挺多。” 不是她不愿透露，昨天跟万众公司的饭局，来的人确实挺多。 顾淮川吸了两口烟，弹烟灰的时候说，“你不是喝多了，你是被人下药了。” 接着他补一句，“我有应酬，正好碰上，要不然你昨晚不知在谁身下。” 沈窈怔了怔，她向来脾气爆，还没反应过来，嗓音已经拔高，“下药？你知不知道是哪个孙子？” 顾淮川嘴角轻扯，没直面回答，只是说，“还是这样。” 一支烟抽完，外边房门被敲响，衣服送过来了。 倒是贴心，也有她的份。 顾淮川去外间换衣服，沈窈等着门关上才掀开被子，一低头就看见腰两侧的淤青，胸口也满是痕迹。 他也还是这样。 换好衣服从房间出去，顾淮川等在外边。 沈窈清了清嗓子，“顾先生本应该送我去医院的。” 顾淮川轻嗤，“你给我那个时间了？” 他说，“你要不要去查一下监控，看看你昨晚有多猴急。” 沈窈表情一僵，半晌后只能梗着脖子，“胡说八道。” 顾淮川没说话，转身从房间出去。 下楼退了房，俩人朝着酒店外边走。 刚出大门，一辆车正好停在路边，车上下来个人。 顾淮川停下脚步。 叶婉一转眼就看见他了，快步过来，笑着开口，“阿川……” 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因为她看到了沈窈。 沈窈把叶婉上下打量一遍，她肚子还是平的，不过算算日子应该快显怀了。 叶婉重新挂了笑意，“沈小姐也在。” 沈窈腰酸腿软，没心思搭理她，转头对着顾淮川，“先走了。” 到路边招了辆车，车子临开走时，到底是没忍住，转头看了一下外边。 顾淮川和叶婉站在原地，应该是手机响了，顾淮川拿出来看了看，接了。 叶婉等了几秒凑过去，踮脚给他整理领口，姿态亲密。 沈窈收了视线，吐了口气，“狗男女。” …… 出租车子开出去一段，沈窈才想起个事，“师傅，前面药房门口停一下。” 这个时间点药房没什么人，她买了药，管营业员要了杯水，站在门口，扣了一粒混水吞下。 虽然没问，可依着她对顾淮川的了解，大概率没做措施。 把空纸杯捏扁扔在门口的垃圾桶里，她抬脚走到车旁，不等开车门，后面一辆车开了过来。 速度不快，似乎是故意的，堪堪擦着出租车过去。 车窗降着，顾淮川坐在副驾驶，靠着椅背仰头闭眼，被叶婉整理好的领口又被他扯开来，露出颈处大片的肌肤。 距离近，加上沈窈眼神不错，打眼就看见了那上面的红痕。 明明断片了，可还是突然想起昨晚的某一瞬，她难耐的很，抬起身子一口咬上他的脖颈。 他似乎是被刺激到了，动作愈加凶狠，直到撞的她松了口。 等那车子开远，沈窈才委身上车。 靠在车窗处，恍恍惚惚中不免想起她和顾淮川的纠葛。 他们俩是家族联姻，结婚前就知道他有个小秘书，跟了他很多年。 据说当初为了把小秘书扶正，他几乎和顾家翻脸。 只不过最后胳膊还是没拧过大腿，低了头。 可也没完全低下去，叶婉怀孕了，三个月，趁着顾淮川出差，找上门来。 她倒是会做姿态，口口声声说着情非得已，说着对不起，甚至还扶着没显怀的肚子要给她跪下，求她成全。 沈窈抬起抖着的手，最终也没对一个孕妇动手，只是指着门，让她滚。 第二天顾淮川出差回来，没回家，先去找了叶婉。 如此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那女人揣着崽子找上门，明显是顾淮川授意的。 她一气之下提了离婚，他连装模作样的问问原因都没有，一口答应了下来。 闪婚又闪离，轻人的刺激事儿可都让她给干了。 一路到家，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刚刚在酒店没仔细看，如今脱了衣服对着镜子一照，才知道自己多狼狈。 顾淮川那狗东西，可真是逮哪咬哪。 洗完澡沈窈补了个眠，结果这一觉也没睡好，没多久就被电话铃声吵醒。 方璇在电话里压着声音，“来一趟金鼎，快。” 沈窈龇牙咧嘴，可听对方电话里声音严肃，想了想也就起来捯饬了一下，打车过去。 方璇在金鼎门口，看见她就上来拉着，“快快快，过去捉奸。” 沈窈被吓一跳，“沈老二出轨了？” 方璇啧一声，“别扯我们家老沈，上去你就知道了。” 沈窈被她带到三楼。 电梯出去，方璇拉着她走向一处，指着里面，压着声音，“那是不是你家顾淮川。” 金鼎是家休闲会所，三楼纯娱乐区，半开放的空间。 一侧的小厅敞着门，里面有张牌桌，此时桌上牌玩的正酣。 顾淮川坐在一侧，懒散散的靠着椅背，嘴里叼着根烟，吞云吐雾的好不自在。 叶婉坐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一把牌，似乎犯了难，不知该出哪一张，过了几秒抿着嘴转头看他。 顾淮川见状直接抽了两张出去扔出去。 “哎哎哎。”有人起哄，“不带这样的，说好了让婉婉上桌，三哥怎么还动上手了。” 叶婉有点不好意思，可也尽量找补，“哎呀，你们怎么这么计较，说好了的我和阿川一体，这不是谁玩都一样嘛。” 结婚一年，沈窈从没融进顾淮川的圈子，那些人也只是看着眼熟，人名都叫不出。 可这小秘书倒是和他朋友都打成一片了。 第2章 早就想抽你了 沈窈收了视线，转身离开，“他倒是还有精力。” 昨晚床上虽说是打配合，但全程都是他出力，她承受也享受。 结果下了床，他生龙活虎，还有闲心出来秀恩爱，她要死不活，走路腿都打颤。 可真是，上哪儿说理去。 方璇有点懵，赶紧追过来，“哎，你不过去抽他们大嘴巴子？” 沈窈缓了口气，“我和他昨天离的婚，哪有资格抽人家嘴巴子。” 方璇脚步一停，惊得半天只蹦出来一个字，“啊？” 紧接着三两步追上来，“离婚了？为什么？” 为什么，看看顾淮川和叶婉的互动，原因还不明显？ 沈窈没回答，反问，“你和谁来的？” “和你二哥。”方璇说，“他在楼下谈事情，让我上来找点乐子。” 她表情愤愤，“结果看了这么个乐子。” 她想了想，“离婚的事你家里人知道么？” 自然是不知道的，当初聚不是因为感情，那么散也就不能只因为感情。 找了个离牌厅较远的小厅，沈窈坐下，顺势拿过一旁的糕点和饮品。 到现在还没吃东西，肚子空空。 方璇坐在一旁，叹了口气，“离婚是因为那个叶婉？” 她有点想不明白，“我看顾淮川之前对你挺好的，还以为他们俩断了。” 是啊，顾淮川对她虽说体贴不足，但也有求必应，她也以为过去就成为过去了。 可谁知道，人家是在憋个大的。 几分钟后，沈图北的电话就来了，问方璇人在哪，说要来找她。 沈窈冲着她摇头，方璇知道她的意思，沈图北若是上来看见刚才那么一幕，肯定要闹。 她站起来，嗯嗯的应着，对着沈窈使眼色，而后从小厅出去，下了楼。 沈窈放下手里的糕点，靠着椅背，兀自发了会呆后也起身，去了洗手间。 不过半分钟，再出来就见洗手池那边有人，正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听到声音对方从镜子里看过来，表情淡淡，“沈小姐。” 很明显，刚才她就已经看见自己了。 沈窈过去洗手，“找我？” 叶婉等了几秒才说，“孩子我打掉了。” 见沈窈没反应，她又说，“他们家不会认这个孩子，所以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笑了笑，轻描淡写，“孩子嘛，以后还会有的。” 沈窈抽了纸巾擦手，叶婉赶紧又说，“其实，阿川并不知道我怀孕。” 她像模像样的说，“若是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他不会让我打掉，到时候肯定又要和家里闹，我实在是不想他太难做。” 沈窈把纸巾扔在一旁，转过身来对着叶婉。 叶婉也面对她，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沈小姐是找阿川来的么，当初离婚那么果断，我还以为沈小姐是多么洒脱的人，现在是后悔了？” 她早没了之前对着她痛哭流涕时的谦卑，面上笑意颇深，隐隐的带着点得意。 沈窈舔了舔侧腮，没说话。 叶婉看着她，视线从她脖颈处扫过，一顿，又快速转开，“可是后悔也不管用了呢，现在你们婚都离了，你不会以为昨晚一场……” 她话还没说完，沈窈突然抬手就是一巴掌。 刚刚还和方璇说没资格抽人，这么快嘴巴子就甩了出去。 叶婉毫无防备，后面的话全化成一声惊呼，身子也一个趔趄，蹬蹬退了几步才堪堪的站稳。 捂着脸抬头看过来的时候，她满眼震惊，“你敢打我。” 沈窈活动手腕，“早就想抽你了，之前你怀着孕逃过一劫，现在孩子没了，这一巴掌是你该受了。” 说完她又抬起手。 叶婉条件反射的退后两步。 可巴掌没有落下，沈窈只是理了理头发，嗤笑，“怕什么。” 她转身，语气淡淡，“小三扶正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叶小姐的香槟是不是开早了，等你游过第三者的脏水池子，成功上岸并修成正果的时候再庆祝也不迟。” 说完从卫生间出去，不过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 牌局看样子是结束了，顾淮川从转角处走过来。 看见沈窈，他脚步一停，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你怎么在这。” 沈窈继续朝着楼梯方向走，“要你管。” 俩人错身而过的时候，顾淮川开口，“明晚老宅聚餐，要不要一起过去。” 沈窈有些意外，停下来，想了想就笑了，“叶小姐同意？” 顾淮川似是不解，“她？” 不等他再说什么，那边叶婉走了出来，软软糯糯的叫了一声阿川。 她头发放了下来，堪堪遮住被抽的脸。 沈窈看了看叶婉，突然来了兴致，“可以过去，明晚几点，你来接我？” 顾淮川嗯一声，“去接你。” 说完他看向叶婉，“你稍等一下。” 他转身朝着楼梯口走去，沈窈知道他什么意思，跟了上去。 消防通道口，顾淮川站定，“离婚的事情你和家里人说了么？” “还没有。”沈窈说，“没来得及。” 顾淮川似乎有些无奈，“我这边有点状况，若是你不着急，能不能先不公开，等以后找个合适的机会，再通知两家人。” 沈窈想起刚才叶婉的话，孩子已经打掉了，他也确实是不着急公开了，想必他所谓的状况，就是这个。 其实她也还没想好如何和家里人说，沈家那边如果知道她不知会一声就离婚，估计也要闹一场。 她想了想，先问，“你和叶小姐怎么打算的？” 顾淮川还是之前的表情，“她？” 沈窈瞟了一眼消防通道外侧，叶婉的位置正好能和她对视。 她很警惕，也很紧张。 沈窈笑了，“没事了，那我明天等你电话。” 多余的话没说，她顺着楼梯下去。 没看见方璇，她发了条信息，只说自己还有事，就先走了。 打了车回家，路上给公司那边的同事打了电话，询问昨晚饭局上，万众公司出席的人员名单。 同事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也一口答应下来，说马上发给她。 不过两分钟，信息过来，她点开看了看。 说实话，和万众的合作是刚谈下来的，人员都不是很熟悉，她看着名单，还没办法和昨晚酒桌上的人对号入座。 把手机放下，她向后靠着椅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第3章 既得利益者，生什么气 回到家煮了点东西，刚吃完，手机又响了。 沈窈拿起来扫了一眼，甩手又扔到了一旁。 她仰面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 之前的酒劲全过了，思绪一点点回笼，记忆也跟着恢复。 眼前控制不住的闪过昨晚酒店大床上的一幕又一幕。 她上他下，他握着她，引导她，带领她，情动的时候又翻身将她压下，和从前无数个日夜里一样，冲撞，碾碎，又死又生。 电话停了半分钟，再次响起。 沈窈有点不耐烦，这次直接接了，“又有什么事情？” 顾淮川停顿了一下才说，“出来。” 沈窈没明白，“什么？” 顾淮川说，“下楼。” 沈窈一愣，想了想就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到了窗前往下看。 当初和顾淮川协议离婚，她趁着他不在搬的家，租了这个房子。 冷静期的一个月俩人没怎么碰面，一直到昨天领了离婚证。 这地方她没说过，他也没来过。 挺奇怪，他居然能找过来。 “干什么？”沈窈问。 房子在十六楼，能看见楼下的人影，虽看不清表情，看也知道他抬头看过来。 顾淮川说，“有事儿，下来。” 似乎是不耐烦，他补了一句，“不想知道昨晚谁给你下的药？” 沈窈闻言啧了一声，不过再没问别的，换了套衣服下楼去。 顾淮川看见她从单元门出来，转身就走。 沈窈快步跟上，“你查到了？” 顾淮川没说话，一直到上了车，示意她系安全带，“我爸住院了，刚刚打电话问起你，明天你要不要去看看。” 沈窈有些意外，没问对方为什么住院，只是说，“行，明天我过去看看。” 她想了想，“你之前说的有点状况，不方便公开离婚的事，是这个状况？” 顾淮川没看她，启动车子开出去，“他情况不太好，不想让他跟着糟心。” 沈窈看着车窗外，“那叶小姐……” 想了想还是作罢，总是提，她自己也觉得膈应。 车子穿过市中心，一路开去郊区。 越走越偏僻，沈窈察觉了不对，“这是要去哪儿？” 顾淮川说，“到了就知道了。” 车子驶到郊区，城东的位置，前段时间刚被规划，这一片儿都划入拆迁范围。 最后车子停在一处农家院门口，房子有点破旧，明显是早就没人住了。 顾淮川刚推开车门，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沈窈跟着下车，见他摸出手机，瞄了两眼，然后接了，“怎么样？” 听不清那边说了什么，顾淮川等了几秒说，“嗯，我尽快过去。” 顿了几秒他又说，“没事，不累。” 他声音温和，宁窈猜测，那边大概率是叶婉。 她绕过车头，进了农家院，院子里很是破旧，木板纸壳堆了一大堆，因着前段时间下雨，已经发了霉，一股子霉味儿直冲鼻子。 刚进院子，屋子的门便被推开，出来个男人，对着宁窈身后的顾淮川，“顾先生。” 顾淮川将电话挂了，走过来错过沈窈，直接进屋，“进去。” 窗玻璃因为太久没擦拭，糊了一层黑呼呼的东西，屋子里光线不太好。 沈窈在门口站了一会才适应过来。 进门是个小厅，东西应该是主家离开的时候给搬空了，面积不大，但此时略显空旷。 角落那边有两把椅子，其中一把上面坐了个人。 那人被反绑在椅子上，挨了揍，却并不严重，只是看着鼻青脸肿。 沈窈一看就认出来了，这人出现在昨晚应酬的饭桌上，是万众公司的孙副总。 当时对方还敬了她几杯酒。 她向来聪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转头看顾淮川，“他给我下的药？” 男人是醒着的，原本听到开门声，见顾淮川进来，他还没什么大反应。 可看到沈窈后，他面容瞬间就变了。 顾淮川声音淡淡的问，“现在知道原因了？” 男人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沈窈，哆嗦的开口，“顾先生……” 似是不知接下来该解释点什么，他又转头对着沈窈，“沈助理……” 沈窈二话不说，过去抬脚就是一下子。 这老东西年纪不小了，都能当她爹。 刚知道自己被下药的时候，她把能记得的人都想了一遍，自然也记起这王八蛋的脸，但是随后就被她过滤掉了。 这家伙有妻有子，她以为再怎么也不可能是他。 所以，他是怎么敢的，究竟是怎么敢的？ 男人连同椅子被一脚踹翻在地，咣当一声响。 沈窈今天一直憋着一股火，现在可算是找着撒气的地方了，上去对着他又踹又踩，“是你啊，是你给老子下药。” 孙副总嗷嗷叫，之前挨了顿揍已经让他有些遭不住，沈窈下了狠手，他更是受不了，连声求饶。 顾淮川退了两步，从兜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支。 轻吐一口烟气，他把视线落在了沈窈身上。 她看着是真生气了，好几脚都踹在男人下三路的位置，又狠又准。 虽说结婚一年多，可他平时事情多，除了晚上在床榻上纠纠缠缠，也算不得了解她。 结婚之前倒是打听了一下，消息也不多，只说她脾气不好，睚眦必报。 如今看来，倒也贴切。 沈窈脾气来了，下手没轻没重，老家伙一开始还能叫唤，后来就没动静了。 顾淮川看着差不多了，掐了烟，过去拉住沈窈的胳膊，“你还真想弄死他？” 沈窈没消气，龇牙咧嘴的，被顾淮川拽着还上去又补了两脚。 她呸一声，“什么东西。” 缓了几秒，她转头看顾淮川，“接下来怎么处理。” 顾淮川说，“扔回去。” 沈窈咬着牙，“可真是便宜他了。” 顾淮川给一旁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转身出去，没一会再进来，带了个人。 俩人过去把那孙副总从椅子上解开，抬出去。 沈窈也跟着从房子里出来，她看着人被抬上车，“要扔到哪里去。” “扔到万众公司门口。”顾淮川说，“不过你放心，他下药的事儿别人不知道，影响不到你。” 沈窈并不怕这个，轻嗤一声，“早知道把他衣服扒了，让他丢个大脸。” 顾淮川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窈随后想到了什么，挺奇怪的，问他，“你查到他的？” 她抱着胳膊，“下药这事于我来说是亏的，可你赚了，你收拾他干什么？” 第4章 我等你 顾淮川没回答沈窈的话，他的电话又响了。 似乎知道是谁打来的，他看都没看，抬脚朝着车子走去，“走吧，送你回去。” 沈窈跟着上了车，一路无话的到家。 下车后原本想问问顾家三老先生的病房号是多少，她明天直接过去。 结果回身弯腰，不等开口，顾淮川的电话再次响起来。 他这次接了，手机贴在耳边，“嗯，马上到了。” 他没看沈窈，直接把车子开走。 沈窈退了两步，慢慢的站直身子，自嘲的笑了笑才转身回家。 进了门换了鞋，在玄关处发了会呆，然后她回了卧室。 之前出门换衣服，走的匆忙，衣柜门还开着。 原本想过去关上，结果视线一扫，她动作又停了下来。 打开抽屉，最下面压着那本离婚证。 小红本，和她一堆的证件放在一起并不扎眼。 从民政局领到手，她一眼没看，此时还挺新奇。 她拿出来，坐在床边，打开。 上面只有她的单人照，对着镜头笑吟吟，好像挺高兴。 那天的整个过程她还能想起来，顾淮川面无表情，没有不舍，也没有对她的愧疚。 她向来是好胜的性子，也就只能靠着一脸的假笑，维持那可笑的自尊。 盯着照片看了好一会，她摆烂一般的向后躺在床上，把证件盖在脸上，遮住略微泛红的眼眶，喃喃一句，“顾淮川啊，你个王八蛋。” …… 第二天沈窈很早起来，酒劲全退，她自己开车去了医院。 也是赶巧，到了医院的住院部，刚想拦个医护人员询问，大门口那边，顾淮川和叶婉就来了。 叶婉手里还拎着各种礼品，小碎步跟在他旁边。 昨天挨了巴掌，今天也不知是化妆技术好，还是当时她抽的不狠，她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顾淮川一抬眼就看见她了，有些意外，“我以为你要中午才会过来。” 沈窈看了一眼脸色已经变了的叶婉，笑了笑，“上午公司没什么事，就来了。” 如此也就一起上了楼。 顾家三老先生，顾淮川的父亲，此时正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似乎是睡了。 三夫人在床边坐着，握着他的手，面上很是憔悴。 听见声音，她抬眼看过来，有些意外，赶紧起身，“你们来了。” 她视线落在沈窈身上，表情略显复杂，说不上喜欢，但也看不出讨厌。 沈窈虽说嫁给了顾淮川，但是和顾家人来往的并不多。 俩人确实是联姻，两家实力也算旗鼓相当，只不过她的身份稍微复杂一点。 顾家人对她不喜，也是正常。 叶婉先一步上前，叫了一声阿姨，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这是给伯父买的，知道伯父生病了，昨天就想来的，但是阿川这边事情多，陪着他，耽搁了一天。” 三夫人盯着她几秒，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看着态度还不如对沈窈。 不过顾忌着场合，她说话的语气还是可以的，“也不是很要紧，过两天就能出院了。” 沈窈看着自己空着的两个爪子，想了想，礼物没有，言语上的关心总不能也缺了，就走过去，“爸是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怎么还住院了。” 三夫人回头看着病床上的人，含糊的说了一句，“年纪大了，老毛病。” 叶婉又接话过去，“虽说是老毛病，可也不能掉以轻心，阿姨，我有认识的医生，要不要叫过来帮伯父看看。” 三夫人回到病床边坐下，“不用了，我们找过医生了。” 她一说，叶婉表情一凝，似乎才反应过来。 顾家是什么人家，认识的医生都是业界大拿，哪里需要她卖这个面子。 沈窈看了看她，挪到了顾淮川身边，跟他一起看着病床上的人。 三老先生面色不太好，有些发青，呼吸声也重，看着可并不像是什么老毛病。 顾淮川等了一会说，“今晚老宅那边有饭局，我带窈窈回去。” 三夫人嗯一声，“我听说了。” 她似乎不太放心，“你们吃完饭就走，面子功夫做到了就行。” 她缓了两口气，“我和你爸去不了，你们……”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似乎有些话不好说，“算了算了，不说这个。” 三先生一直没醒，几个人在这边呆了一会，都有事情要忙，也就告辞了。 三夫人跟着出来，在门口突然叫住了顾淮川，“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沈窈看都没看他们，直接朝着电梯走，叶婉则三步一回头，好似很不放心。 电梯已经错过这层朝下走去，沈窈按了按键，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的墙壁上。 叶婉站在她旁边，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阿川和我说了，是因为有事情，所以暂时不能公开你们离婚的事，你别误会。” 沈窈不想搭理她，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呵欠。 可叶婉不罢休，脚步挪了一下，站在她对面，声音压着，“沈窈，严格的说起来，我和阿川在你们之前，不过是我家世不好，才让你有机会，可要真的算，你才是第三者。” 沈窈淡淡的瞥她一眼，“这话说的，我和他之前有结婚证，你有么？” 叶婉表情不好看，嘴巴抿了半天再没憋出一个字。 谁合法谁才能站在道德高地，她这么大的人了，不信她不懂这一点。 顾淮川没一会过来了，正好电梯也开了，大家一起进去。 里面人多，沈窈进去后站了一角，顾淮川在另一角，叶婉立在他旁边。 下行过程自然有人出有人进，电梯里空间有限，挤挤巴巴。 叶婉退了又退，最后靠在了顾淮川身上，哎呀一声。 她还挺会装模作样的，随后赶紧转眼看沈窈，露出看着是抱歉，实则是得意的表情。 顾淮川低头看了她一眼，确实是有人撞到她了。 他抬手帮忙挡了一下，可电梯里人确实是多，对方似乎并没发觉撞到人，还在往后挤。 停顿一下，顾淮川直接揽着叶婉调了个位置，让她站在角落，他护在了外侧。 沈窈收了视线，抬手推开靠过来的人，“不好意思，挤到我了。” 那人哎呦呦的叫，赶紧挪了挪，说着抱歉。 你看，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摆出那样的姿态来。 电梯在一楼打开，里面的人呼呼啦啦的撤了。 沈窈先出去，走了几步就听见顾淮川说，“下午五点，我去接你。” “行啊。”沈窈头都没回，“我等你。” 第5章 以前他可从来没对她这么亲密过 沈窈回了公司，刚从电梯出去，就看见了副总老王。 大老王刚开完会，正带着项目部的经理边走边聊着什么。 抬眼间看见她，他叮嘱了项目经理两句，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让他先去忙。 随后他走到沈窈旁边，“家里什么人住院了，没听你二哥说起。” 沈窈缓了口气，“顾家那边的亲戚。” 大老王点点头，“他们家啊。” 他和沈窈一起朝着办公室走，顺便说，“之前应酬，饭桌上那个，你应该有印象，万众的孙副总，你们俩还喝了好几杯酒的。” 他轻笑，“昨天被发现躺在万众公司的大门口，被打的都没意识了。” 沈窈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赶紧问，“然后呢。” “然后就送医院去了。”大老王说，“不知道是得罪谁了。” 他随后压着声音，“听说不只是受了皮肉伤，那方面好像也有点够呛了。” 沈窈知道他说的是哪方面，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么严重啊。” 大老王不以为意，甚至还呵呵，“也是活该，那孙子在外面没少乱来，估计也是被报复的。” 沈窈跟着啧啧，可惜了，刚才就在医院，应该顺便去看看的。 老王说，“刚谈下来的合作就是这姓孙的负责，现在他出事了，我们得抽空过去看看，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沈窈先到办公室门口，停下来，“行，你去的时候叫我一下。” 老王摆了摆手，“不是明天就是后天，他身体出了那样的问题，心里应该很崩溃，我们先不去触这个霉头，等一等再说。” 沈窈笑了，“也是。” 回了办公室，缓了一会她就开始忙，一上午没来，事情堆的还不少。 忙起来也没心思想那么多，闷头到快到下班时间，才算消停下来，看了眼时间，沈窈赶紧回了家。 好好的化了个妆，又换了套修身长裙，对着镜子照了照，还不错。 她长的不错，这一点自己心里一直清楚。 可惜了，徒有美貌，并不能留住太多东西。 顾淮川向来守时，正好五点，他电话打了过来。 沈窈没接，直接下楼去，他的车子果然在楼下候着。 上了车，顾淮川看过来，明显有些意外，“费心思了。” 沈窈扯了扯裙子，“你们家人看不上我，我自然要得体一点，免得他们找我茬。” 顾淮川一脚油门，“没事，他们也看不上我。” 一路到了顾家老宅，车子停在院子里。 下车的时候顾淮川说，“今天老二带女朋友回来，不说多大的阵仗，但也希望我们都在场，算是一种尊重，不过主角不是我们，不用过多应付。” 沈窈点点头，没说话，跟着他进了客厅。 客厅里人挺多，除了三房顾淮川爸妈在医院，剩下的人都在。 那些人原本说说笑笑，一转头看见顾淮川和沈窈，笑声慢慢的歇了。 二夫人谭芳先站起来，脸上的笑意稍有些刻意，“阿川和阿窈回来了。” 她视线在沈窈身上多停留了一会，眼神有些复杂，“过来坐吧。” 随后她介绍身边的姑娘，“这个是朝阳，明玄的女朋友，今天第一次来家里。” 沈窈对着许朝阳点点头，之前就听说她了。 许家是大家族，她和二房的顾明玄也是家族联姻，与她和顾淮川一个路子。 不过许家家底子不错，许朝阳在家是个受宠的，这一点她比不了。 过去坐下，对面就是顾明玄，沈窈看了他一眼，客气的说了声恭喜。 顾明玄点了下头，“谢谢。”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说，“前两天在会所碰见你了，本来是想打招呼，但是你在忙。” 沈窈有些意外，“前两天？” 顾明玄刚要开口，一旁的顾淮川接了话，“嗯，那天我也在。” 他一说，沈窈就反应了过来。 他也在的，应该就是和万众应酬的那天。 她眨了眨眼，笑了，“原来是那天。” 顾明玄嗯一声，“当天也是有应酬，结束离开时路过你们聚餐的的包间，你的同事还在，不过你已经走了。” 沈窈眨眨眼，转头看顾淮川。 关于那天晚上的情况，她一直没问过，本来还以为是酒局结束，她正好和顾淮川碰上才被带走了。 原来是半路就被带走的？ 顾淮川没看她，是对着顾明玄，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都说了我当天也在，她喝多了，我接的她回家。” 顾明玄这时才转眼看顾淮川，不轻不重的哦了一下，“是这样。” 一旁的谭芳见他们聊起来，赶紧轻咳了两下，拉过许朝阳的手，又把话题扯开，聊顾明玄和许朝阳这两天约会的事儿。 她似乎对年轻人感情的培养很感兴趣，一会问两个人除了吃饭还做了什么，一会问看的什么电影，讲的什么内容。 沈窈在一旁恍惚了一下。 她和顾淮川没约会过，更别说看电影。 俩人面都没见过，就已经被长辈定了亲事，而后直接过度到了婚后。 没离婚时候的日子过的一板一眼，白天各忙各的，晚上来了兴致，床上抵死纠缠。 她一直以为日子就是这种，原来中间漏了那么多步骤。 顾家别的人也在，没一会开始聊公司的事儿。 和许家的联姻不出意外算是铁定的事情，顺势聊了聊两家的合作。 许朝阳在自家公司项目部，话题都参与的进去。 沈窈暗自笑笑，这一点也比她强，她没在沈家公司，在外面的一家小公司，顾沈两家合作，她像个外人，一问三不知。 就这么熬到开饭，在餐桌旁刚坐下，沈窈朝着顾淮川凑了凑，“你奶奶不在家？” 顾淮川说，“最近灵安寺有法会，她去山上住了。” 沈窈点点头，顾家老太太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沈窈和她仅有的几次碰见，她穿着青布素服，手上捻着佛珠，年岁上来了，倒有些超脱世俗的架势。 她再没说话。 等着开饭，饭桌上又是聊公司的事儿。 顾淮川也不在顾家公司上班，他自己开了个公司，规模不小，但是据说和顾氏集团一点往来都没有。 所以这些话题他也是掺和不进去的。 饭局拉的时间有点长，开了几瓶酒，大家推杯换盏的，吃的就尤其的慢。 没一会沈窈就吃饱了，装模作样的陪着，也有点闹心。 最后实在忍不住，她压着声音问顾淮川，“我们什么时候走。” “应该是走不了了。”顾淮川说完瞟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明玄和许朝阳。 他似乎是觉得好笑，“你没看出来，大家都是故意在拖时间。” 他一说，沈窈才反应过来了。 一直到外面全黑下来，时间也没那么早，大家又转去了客厅。 这次没坐多大一会，谭芳就开了口，先哎呀一声，“你们都喝酒了啊，这车就不能开了。” 不等别人说话，她又摆出一副犹豫的姿态，问许朝阳，“要不今晚就在这住？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打车也不方便。” 说完了她还赶紧又对着沈窈说，“阿窈也留下吧，我看阿川也喝酒了。” 沈窈笑笑，刚想找个借口拒绝，旁边的顾淮川就先一步答应了下来，“也行，我的房间有收拾出来么？” 谭芳见他这么配合，赶紧说，“收拾了，你们虽然不在这边生活，但是房间每天都有人收拾，放心吧。” 顾淮川点点头，“这就好。” 这么一打岔，许朝阳那边要拒绝的话似乎就不太好说出口了。 只见她小脸通红，一副羞涩无措的模样。 顾明玄则看不出任何高兴的样子，甚至仔细看，他眉头还是皱着的。 沈窈没控制住咧了一下嘴，这顾家二少怎么感觉不情不愿的。 可别再来一个顾淮川和她，貌合神离，一对就够了。 还在暗戳戳的思忖，沈窈突然感觉手上一热，被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去，正见顾淮川的手覆过来，落在她手上，而后手指慢慢的分开她的指缝，插了进去，与她手指相缠。 她有些意外，瞪着眼睛看顾淮川，有点不懂他的意思。 以前他可从来没对她这么亲密过。 第6章 故意的 顾淮川没看沈窈，只兀自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把玩。 沈窈看着他的侧脸，不得不说，这男人长的是真不错，棱角分明又眉眼深邃，以至于用一分心思，就能演出十分深情出来。 这么又坐了一会，就有人说着累了要休息。 呼呼啦啦，客厅里的人退的差不多。 剩下沈窈和顾淮川，还有对面的顾明玄和许朝阳。 许朝阳不好意思，捏着衣摆小脸通红，头都不敢抬起来。 顾淮川拉了一下沈窈，“好了，我们也上去吧。” 走肯定是走不掉了，沈窈也不纠结，起身跟着他上了楼。 顾淮川的房间在走廊尽头，沈窈还是第一次过来，推开门看了看，里面装修摆设都中规中矩。 不过能看出来确实是很久没人住了，就算经常打扫又通风，也还是能闻到一股子清冷味。 沈窈进去，伸了个懒腰，左右看看，“麻烦，这边都没有换洗的衣服。” 顾淮川走到窗口，似乎是想吸烟，不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烟盒都拿出来了，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他说，“要不，我让人送过来。” 沈窈没回应他的话，转身在床边坐下。 床单是新换的，大红色，有点土，但是喜庆。 猜测顾明玄的房间也是这样的。 她低头，盯着床单看了一会，就听见顾淮川手机嗡嗡的声音。 顾淮川倒是没背着她，直接就把电话接了，几秒钟后传来他的声音，“嗯，要休息了。”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说，“对，在这边住了。” 话说完，很明显有衣料摩擦的声音，沈窈没回头，可也知道是他回身看了自己。 然后听见他说，“也在。” 沈窈轻笑，那边应该是叶婉，在询问她的去处。 得知她也在这边留宿，肯定要咬碎牙了。 她站起身，没看顾淮川，声音故意大了一些，“我先去洗澡了。” 顾淮川没回应她，她也不需要他回应，她只是想膈应电话那边的人。 进了浴室，里面东西都有，柜子里还有一次性的牙刷。 她慢慢悠悠的洗脸刷牙，然后洗澡。 中间听了听外面，什么都听不到。 等着洗完出去，顾淮川的电话早就结束了。 窗帘拉上了，他西装脱了，只着衬衫，领口解开两颗口子，袖子也挽上去两节，正坐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刷着手机。 沈窈只围着浴巾，走到床边去。 床上放了个袋子，是送来的衣服。 她翻了一下，嗯，挺全的，有贴身衣物，还有睡衣和明天要穿的衣服。 她没马上穿，而是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拿了吹风机，慢慢的吹头发。 也没一会，身后有人贴过来。 没有化妆镜，沈窈看不清楚顾淮川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他站在自己身后，把吹风机接了过来。 他撩起沈窈的头发，手法并不熟练，吹的发丝飞起。 沈窈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等着头发吹干，吹风机停了下来，屋子里安静了不少。 沈窈撩了一下头发，就想站起来。 可顾淮川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稍微用力，又让她坐了回去。 沈窈一愣，没挣扎，只转头看着顾淮川，“你干……” 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因为顾淮川有了下一步的动作，他的手从她肩膀上滑下来，向前划过锁骨，落在浴巾的边缘上。 夫妻一年，别的方面不说，这方面的信号大家可是心知肚明的。 沈窈看着他，没说话。 顾淮川也盯着她，他没有马上动作，很显然是在给她拒绝的机会。 几秒钟过去，沈窈毫无反应，所以他笑了，动作很利落，勾住浴巾的一角稍一用力，就给扯开了。 沈窈故意哎呀一声，只不过最后一个字有点变调。 因为顾淮川动作很快，随着浴巾的下滑，他的手也跟着再次滑下，直接罩住了她。 他身体贴的更近一些，手上揉捏的力道也大了一些。 沈窈咬着嘴唇，好一会才弱弱的叫了一句，“顾淮川。” 顾淮川身子弯下来，另一只手也覆了过来。 他靠近她耳边，“怎么了？” 沈窈深呼吸，“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淮川笑了，“你弄成这样就出来，难道不是故意的？” 好吧，确实是故意的。 虽然她抽了叶婉一巴掌，可还是不解气，尤其刚才她打了电话过来，更是让她不爽。 她就是想在中间挑点事情出来。 顾淮川松开她的一侧，转而扣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过来。 两个人气息相闻，眼里映着彼此。 他似乎是带着笑的，“是因为叶婉？” 他又说，“你以前可不在意这些。” 沈窈刚想说以前哪里知道他和叶婉没断干净，更没被人偷家。 可话没说出来，顾淮川就封了她的唇。 他一开始还算温和，敲开她的嘴长驱直入。 可温和不过几秒钟，他就有些压不住野性了，揽着她起身，直奔床上去。 床笫之间的事情顾淮川一向霸道，他三两下扯了身上的束缚，捏着沈窈的腿，将其抬起来，“沈窈……” 沈窈嗯一声，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身子上抬，将自己贴了上去，“怎么了？要停下？”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嗤了一声，“只是想告诉你，刚才的澡你白洗了。” 话音落，贯穿进去。 沈窈闷哼一声，眉头拧紧，后来又觉得不甘，赶紧一张嘴就咬在他肩膀上。 她用了力气，故意要留下痕迹。 顾淮川也不知有没有看出来，没阻拦，只等着她自己卸了力，转头亲了过去。 第一次在这边留宿，沈窈不太清楚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咬着嘴唇不敢出声。 可顾淮川也不知怎么的，恶趣味一下子上来了，突然加重了力道。 沈窈没忍住呀了一声出来，随后抓着他的背也用了力，“轻点。” 顾淮川低头亲她，“不喜欢？” 他甚至又补了一句，“可你的身体好像挺喜欢的。” 沈窈咬着牙，“你什么毛病。” 以前他可从来不会说这样的话，不过以前在床上，两个人也没什么交谈。 顾淮川埋头在她颈边，“沈窈啊。” 沈窈侧头，被他弄的一个激灵，说话声音都变调了，“别咬那里，不好遮掩。” 顾淮川偏不听，先舔了舔，然后才一口咬上去。 沈窈身子一个哆嗦，就听顾淮川闷哼一声，“放松。” 他掐着她的腰，“乖。” 第7章 昨晚累着了，补补 世界何时停止摇晃的沈窈不记得了。 思绪回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浴室的浴缸中。 浴缸不够大，只有她一个人，顾淮川站在不远处的花洒下，仰着头，水流冲刷而下。 沈窈看了一眼就收了视线，她知道顾淮川欲火重，每次都要折腾很久，可刚刚都要了她半条命了，可看他的样子，似乎还没完全泄火。 顾淮川那边动作快，没一会过来，见她醒了，直接把她捞出来，“泡的差不多了。” 他抽了浴巾给她裹上，“体力不行，还得练。” 沈窈没说话，等着裹好，又被他给抱回到床上。 顾淮川拿过一旁的袋子，把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挨个看了一下，然后笑了，“可挺会挑。” 沈窈翻了个身，才想起来问，“你助理帮忙买的？” 顾淮川嗯一下，“上次酒店里也是他买的。” 他转过来，帮沈窈把底裤穿上。 沈窈强压着脸上的不自在，配合的又穿上睡衣，重新躺下后，她说，“烦死了，明天还得吃药。” 顾淮川正在套睡衣的动作一顿，看了她一眼。 只是沈窈着实是累坏了，也没注意他的神色，翻了个身闭上眼，“累死了。”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然后给她拉了一下被子。 沈窈睡的不沉，能听到细碎的声音。 顾淮川没睡，而是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手搭下来，很自然的落在她头上，一下一下的抚摸。 沈窈困顿劲上来，脑子转的慢，不过也还是能在心里吐槽，果然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他这是舒服了，还来了一支事后烟。 一觉到第二天，虽说前一晚累极，可换了地方，终究是睡不踏实，早早的就醒了。 顾淮川还在睡，面对着她侧躺，一手搭在她腰上。 她小心的把他的手挪开，下了床，走到窗边。 拉开一小条窗帘，清晨雾蒙蒙的。 犹豫一下，沈窈放轻了声音去洗漱，然后换了衣服，下楼去了。 佣人也还没起来，老宅安安静静。 前面院子很大，停了好几辆车，剩下的地方就显得很空旷。 沈窈在客厅门口站了一会，绕了一下去了后院。 顾家老宅除了主楼，还有个侧楼，也是三层，一层佣人住，上面两层堆放杂物。 后面还有个花园，面积不小，老太太喜欢花花草草，定期会找花匠过来养护。 沈窈走到花园边，有朵叫不上来名字的花开的正好，她低头想闻闻。 结果动作还没摆出来，她又停了，转眼朝着一个方向看过去。 花园中间摆了两张长椅，此时长椅上有人。 这大早上的，说实话，她想不明白为何顾明玄为何会在这里，他总不至于也认床睡不踏实。 她想悄声退下，可刚有动作，那边靠着椅背仰着头的顾明玄似乎是听到了声音，坐直了身子，看过来。 他也挺意外的，“是你。” 如此也就没办法直接走了，沈窈站在原地，“你怎么起来的这么早。” “你呢。”顾明玄说，“你怎么也一大早就起来了。” 沈窈犹豫一下，还是走了过去，“有点认床。” 她坐在另一张椅子上，“许小姐呢，也起来了？” 顾明玄顿了两秒才说，“应该还在睡着。” 沈窈点点头，没什么话说了。 她和顾明玄不熟，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着实是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 这么坐了一会，沈窈觉得出于礼貌，陪在这里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想起身离开。 可人刚站起来，突的听到身后有声音传来，“大早上的，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 她被吓一跳，赶紧回头。 隔着个花圃，站着的是顾淮川。 他穿着睡衣，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着有点懒散。 顾淮川看向顾明玄，“刚才下来的时候看见许家小姐了，你们俩吵架了？她看着可有点难过。” 他笑笑，“赶紧好好哄哄，过几天就订婚了，有什么好吵的。” 说完他才对着沈窈，“来，带你到处转转，老宅这边你还没逛过。” 沈窈赶紧说了好，对着顾明玄点头示意，而后快步走到顾淮川身边。 俩人朝着侧楼走去，顾淮川像模像样的介绍，“主楼是后来建的，最开始这里只有个侧楼，我爸他们都是在侧楼出生的……” 确定距离拉开，顾明玄那边什么都听不到了，顾淮川话音一下子停了，转眼看沈窈，“以后离他远点。” 沈窈被整一愣，“啊？谁？” 她反应了一下，“顾二少？顾明玄？” 她像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顾淮川，“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面无表情，“没什么意思，只是提醒，我二伯母性子不好，之前顾明玄相看了好几家姑娘，都是她这里不满意，那里觉得不合适的，这次找了个处处都能看上眼的，要是因着你误会了什么，容易惹麻烦。” 沈窈白了他一眼，“我和你这个二哥说的话十个手指头能数的过来。” 她想了想还是解释，“我不过是睡不着出来走走，正巧和他碰上了，又不是事先约好的，有什么好误会的。” 顾淮川只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再没说话。 后院很大，走到了侧楼，也有佣人起床了，要去主楼那边忙活。 俩人站在一旁，顾淮川抬头往楼上看。 沈窈不明所以，也跟着看，“怎么了？” 顾淮川笑了笑，“没事，感觉这处挺安静的。” 等了几秒，他又转了方向，带着沈窈去别处看看。 兜了一大圈，最后回到主楼。 很多人都起来了，打扮的利利索索，准备吃了早饭去上班。 沈窈一眼看见了许朝阳，和昨天一样，她坐在沙发上，身边是谭芳。 不过又与昨天不太一样，因为她脸上羞涩的笑意没了，似乎一夜没睡好，状态很差，仔细的看，又好似哭过，眼底泛着红。 顾淮川突然牵过沈窈的手，没去沙发处，而是去了餐厅。 沈窈嘶了一下，小声说，“没人看，不用演。” 顾淮川没回应她，一直到坐下，也没松开她的手。 俩人没说话，等了一会，佣人端了早餐上来，各式各样。 人多，口味又不同，早餐就整了几十样。 等大家陆陆续续的过来，沈窈抽回手，摸了个鸡蛋，一边剥一边说，“你手机响了，估计是你的叶秘书，赶紧接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顾淮川似乎才感觉到兜里的手机在震动，摸出来看了一眼，确实是叶婉。 他缓了口气，接了电话，“怎么了？” 沈窈坐的近，能清楚的听见叶婉说的话。 她说，“阿川，早上有个会议，你可别忘了，要早点过来。” 顾淮川抬手看了眼时间，“这才几点，我知道了。” 沈窈鸡蛋剥好了，直接放在顾淮川碗里，“给你的，昨晚累着了，补补。” 对面想必也能听见她的声音，原本又叫了一声“阿川”的叶婉，突然就没了动静。 第8章 你倒是忘不了这一茬 沈窈的声音是压着的，没让旁人听了去。 顾淮川转头看了她一眼，对着电话那边，“我一会就去公司了，有什么事情见了面再说。” 叶婉好一会才嗯一声，“行，我等你。” 挂了电话，顾淮川把鸡蛋拿起来，掰了一块，转手塞进沈窈嘴里，“你才应该补补。” 话音落，对面有人坐下，是顾明玄和许朝阳。 许朝阳低着头，没什么表情。 顾明玄朝着她那边凑了凑，小声的说话，而后转身去给她倒了牛奶，拿了两片面包。 这么看着，这两个人相处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顾淮川又朝着沈窈嘴里塞了块鸡蛋，“吃你的，看什么看。” 沈窈白了他一眼，收了视线，没说话。 等着吃过饭，大家陆陆续续的上班去了。 沈窈和顾淮川出来上了车，车子启动的时候，沈窈问，“这附近有没有药房。” 顾淮川没说话，一脚油门就下去了。 开出了老宅，又走了一段，沈窈看着外面，本意是要看看沿街有没有药房，结果药房还没看见，倒是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那车子停在路边，车窗是关着的。 沈窈看了顾淮川一眼，自顾自的找话题，“那姓孙的被送到医院去了，不是今天就是明天，我会和公司领导去医院探望。” 顾淮川明白她说的是谁，“你还要去看他？” 沈窈说，“没办法，两家有合作，好死不死，项目还是他负责，虽然接下来应该会换人，但面子工程还是要做的。” 顾淮川嗯一下，“行，知道了。” 说话的空档，车子开了过去，顾淮川似乎没发现路边的那辆车。 沈窈探出头，透过挡风玻璃能看见里面的人。 她伸手很是得意的对着对方飞了个吻。 玻璃反光，虽然看不清楚叶婉的表情，但也能猜得到她此时会是如何的咬牙切齿。 她很高兴，坐了回来，又想起之前的问题，“这附近有没有药房啊。” “没有。”好一会顾淮川才说，“你倒是忘不了这一茬。” 沈窈撇了一下嘴，“真有了也得打掉，遭罪的不是你，你自然不在意。” 顾淮川皱了一下眉头，转头看了她一眼。 很明显，他是有话想说的，可也不知为何，最后又没说出来。 车子开到沈窈所在的公司，沈窈下车，“谢了。” 顾淮川看着她，“你当初提离婚……” 沈窈转头看他，“嗯？” 顾淮川顿了顿，“没事了，进去吧。” 他话说完，车子已经开了出去，原地只留着尾音和尾气。 沈窈皱眉，啧了一声，转身进了公司。 忙了一上午，快中午的时候，大老王过来推开办公室的门，“小沈。” 沈窈一看他就知道怎么回事，“去医院？” 老王点头，“刚才给万众那边打了电话，说是孙副总情绪还可以，他们老总也去了医院，我们过去看看，顺便聊聊项目接下来对接的事情。” 沈窈收拾一下，跟着大老王下楼去。 往医院开的时候，老王开口，“早上是顾总送你来的。” 沈窈正看着手机，方璇给她发了信息，询问她这两天过的怎么样，很明显知道她离婚，不太放心她。 她信息没回，转眼看老王，啊了一声，“对，怎么了？” 老王笑了笑，“没事，就是想起那天他把你从会所带走的场景了，之前我还觉得他对你不太好，现在看来是我片面了。” 沈窈抿唇，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反问，“那天在会所，我实在是喝的太多，断片了，都不知道他怎么带走我的。” 一说这个，老王就有话要说了，“那天你确实喝了不少，人都睡了过去，当时顾总找来包间，还吓我一跳，我不知道那天他也在会所，他当时要带你走，就是孙副总，今天我们要去看的这个，当时还站起来拦着的。” 说到这里，他笑了出来，“那老家伙本来看见女的就迈不动步，再加上喝了酒，也糊涂了，谁都敢拦着，要不是有旁的人出来打圆场，那天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沈窈转眼看着窗外，“他可不是因为喝多了。” 他给她下了药，这是怕被人摘果实。 想到这，就觉得那天下手还是轻了，应该当场就废了他的。 车子开到医院，沈窈跟着老王去了住院部。 孙副总的病房里人挺多，都是万众公司的员工。 此时孙副总正靠着病床头坐着，他脸上有些淤青，倒是看不出别的伤，穿着大大的病号服，也遮掩的七七八八。 听见声音，他转头看过来，看到沈窈，原本还一脸的假笑瞬间就凝固了，还没忍住啊了一声。 沈窈站在老王身后，规规矩矩的。 病房里有万众的老总，一看老王来了，赶紧过来和他握手。 俩人客套了两句，然后老王问询了一下孙副总的情况。 孙副总表情很尴尬，只说受的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 老王挺关心的，“是什么人干的，报警了没有，抓没抓住凶手。” 孙副总不敢看沈窈，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挂不住，吭吭哧哧的，“没事，私下里都解决了，不用报警。” 老王啊了一声，“能解决就行。” 万众的老总应该来了有一会了，探望完就打算离开了。 不过离开之前，肯定是要和老王交代好接下来两家项目的问题。 这事儿也不是不能当着孙副总的面说，但是总觉得人家刚遭了灾，就当面撸人家负责的项目，多少有点不地道。 所以病房里的人呼啦啦去了外面。 沈窈没出去，她本身一个助理，参与不到他们的谈话中，过不过去凑数也没人在意。 等着病房空下来，沈窈朝着孙副总走过去。 孙副总面上的淡定终于维持不住了，他瞪着眼睛，压着声音，身子不停的往后挪，“你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是医院。” 沈窈像看垃圾一样的看着他，“这么害怕干什么，就像你说的，这里可是医院。” 她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旁边的柜子，上面有个花瓶，不知道谁送的花，插在里面，开的正艳。 沈窈把花拿出来，直接扔进了垃圾桶，又拿起花瓶，把里面的水倒了。 孙副总整不明白她这是要干什么，只一脸警惕的看着她。 沈窈说，“那天是你给我下的药，那么多人，你怎么敢的？” 孙副总抿着嘴，好半天才说，“我不知道你和顾淮川的关系，不过好在也没闹到不可挽回，你打也打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他用最怂的表情，说着最硬的话，都把沈窈给整笑了。 沈窈把空了的花瓶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转头看了看外面。 那些人聊的很认真，隐隐的能看见人影晃动，无人朝着这边看过来。 孙副总稍微大了一些音量，“你要干什么，我可告诉你……” 他要告诉沈窈的话没机会说出口了，因为沈窈单腿跪在病床上，一伸手就把他拽过来了，“你叫，最好让外面的人都听到，让他们进来，我正好给他们讲讲你干过的龌龊事。” 这话一说出来，孙副总闭嘴了。 沈窈用力将他扯过来，另一只手抡起花瓶，直接朝着他的下身砸去。 孙副总毫无防备，几秒钟后一下子长大嘴，像是一条搁浅的鱼。 他应该是条件反射的要叫出声，不过沈窈松开他的肩膀，一巴掌就抽他脸上了，“你给我闭嘴吧。” 很好，他很听话，果然瞬间闭上嘴巴，一点动静都没发出来。 之前沈窈见他状态还行，以为老王信息有误，说他那方面可能够呛是假的。 现在见这孙子面色苍白，浑身抽搐，那信息也应该八九不离十。 她慢慢悠悠的站好，还像模像样的整理了一下衣服。 孙副总佝着身子缩在病床上，额头青筋暴起，身子抽动的厉害，汗都出来了，脸色灰败，明显在咬着牙忍耐。 沈窈满意了，退了两步，“你可能不知道我这个人，不只是睚眦必报，还小心眼，爱记仇，但凡惹了我，只要我想，就能让他下半辈子都不得安宁。” 第9章 论迹不论心 沈窈从病房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聊的差不多了。 老王看了她一眼，又客套了两句，而后告辞了。 临走的时候，到病房门口和孙副总打了招呼。 孙副总背对着门口，身子缩着，一声不吭。 老王没当回事，带着沈窈朝着电梯走去，只不过一段距离后，突然问，“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沈窈一脸的无辜，“没干什么，就是关心了一下孙副总的伤情。” 她说，“他身上的伤不多，看着好像真没什么事情。” 老王又瞥了她一下，似乎是看透了她的小心思，又似乎只是随意这么一看。 他说，“外伤是不多。” 刚才在外面，他一个劲的追问，加上一帮男人，没什么不方便说的，也就问出了实话。 孙副总身上确实只是皮肉伤，擦点药就行了，只不过内伤重，那老总去问了医生，医生说孙副总到现在还支楞不起来。 听医生的意思，情况没那么乐观，整不好这下半辈子就享受不了男人的乐趣了。 沈窈啊了一声，“男人的乐趣？” 过了几秒，她啧啧，“还真是可怜。” 俩人下楼，从大厅出去，没走几步，就见对向来了人。 沈窈皱眉，可真是在哪儿都能碰上。 老王不认识叶婉，没当回事。 只是叶婉没想装陌生人，她走到近处，突然开口，“沈窈。” 老王转头看沈窈，“你认识？” 沈窈想了想，“稍微等我一会，我这边聊几句。” 老王转身朝着停车场走去，等他离得够远了，叶婉才开口，“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叔叔和阿姨其实也不喜欢你吧，现在你和阿川都离婚了，能不能不要这么没完没了的纠缠。” 沈窈看着她，叶婉拎了礼品过来，上次她来就拎了不少，这次更多。 很明显，是过来献殷勤的。 她等了会说，“他们不喜欢我，我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他们不喜欢你，你知不知道？” 她这话一问，叶婉脸色就变了变。 上次三夫人虽然没表现出来，可想也能想明白。 若是喜欢，当初也不会拆散她和顾淮川，让自己横插一杠子上来。 叶婉深呼吸一下，“他们喜不喜欢我有什么关系，阿川喜欢就行。” 沈窈点头，煞有介事，“说的也是。” 然后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说，“哦，对了，今天从顾家老宅出来，好像看见你的车了，你是去找顾淮川的？” 沈窈没把话说的太明白，但想来都是成年人，叶婉应该懂她的意思。 叶婉仗着顾淮川对她有感情，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可顾淮川昨晚却是睡在她身边的，凡事论迹不论心，感情这玩意，嘴上叭叭，可没有实际行动来的真切。 叶婉表情阴沉下来，嘴巴抿成一条线。 沈窈看着她，有些唏嘘。 叶婉跟在顾淮川身边很多年了，按道理来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最是锻炼人，可她根本藏不住事情，有点想法全摆脸上了。 只能说顾淮川从前把她保护的太好了，没让她面对过外界的恶意，一至于有点危机感，就只会警告和叫嚣，多一点的心机都没有。 大老王还在等着，沈窈没心思和她扯太多，绕过她朝着停车场走，“你要是有本事就管好顾淮川，没本事，就给我认栽。” 如她一样，认栽，离婚。 到了停车场，老王没在车上，沈窈扫了一圈也没看见人。 不过车锁已经开了。 她直接上车，靠着椅背等着。 还没等到大老王，倒是又看见叶婉了。 她手里还是拎着那堆东西，怎么进去的，又怎么出来了。 沈窈呵了一声，觉得有意思。 叶婉明显是吃了憋，气鼓鼓的，过去开了车门，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去，用力的摔上车门。 她没马上上车，而是拿了电话出来，站在车边打了出去。 离得不算近，沈窈听不见她的声音，猜测或许是打给顾淮川的。 小情人受了委屈，自然要告个状。 电话也没打多久，挂了后叶婉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上车离开。 能看得出，她情绪已经好多了，甚至脸上还带了笑意，应该是被顾淮川哄好了。 老王等了一会才回来，说是刚才看见个熟人，跟着去门诊那边瞅了瞅。 沈窈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也很烦躁，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只嗯了一声。 和老王从医院离开，在外面吃了顿饭才回的公司。 沈窈没马上上楼，而是等老王进去之后，转身去了不远处的药房。 可真是造孽，没过几天，吃第二回了。 混水吞下的时候，她跟自己说，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报复归报复，还是身子更要紧。 …… 沈窈接下来两天和顾淮川没再见面，别的联系也没有。 俩人没离婚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的状态。 本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大家又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平时三两天一个电话没有一面不见，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沈窈没放心上。 一直到她电话响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觉得有点眼熟，可没保存，也实在是想不起来是谁。 她接了，很客气的问了一句，“你好，哪位？” 那边停顿了一下才说，“你没存我的号码？” 沈窈眨眨眼，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是谁，是顾淮川他妈，王霞。 她有点支吾，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王霞倒也没追着计较，叹了口气，“今天他爸出院，阿川没和你说？” 沈窈赶紧甩锅，“啊？出院啊，他没说啊，我都不知道。” 王霞说，“现在还在医院，你过来吧，手续还没办好。” 沈窈应了下来，隔着电话，王霞看不出她的不情愿，只是多了一嘴，“那个叶婉来了，你快点。” 她一愣，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好半天她才嗤笑出来。 这是在给自己通风报信，看来顾家这些人对叶婉的不喜，远比她以为的还要重。 她开车去了医院，到的时候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 病房里顾三先生坐在病床上，看脸色也没好多少，还是病歪歪的样子。 王霞站在一旁，拿着个一次性的盒子，里面是切好的水果，一块一块的喂给他。 顾淮川和叶婉都在病房里，顾淮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顾三先生，眸色有些沉。 叶婉站在稍远的地方，眼神一下一下的瞟着那一家人，看的出是有些委屈在的。 沈窈过去推开门，“爸妈，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顾淮川转眼看过来，眼里没什么情绪，“好了，人都齐了，我们走吧。” 叶婉一看沈窈，表情控制不住的拉了下来，不情不愿的跟在后面。 到了停车场，两个老人自然上顾淮川的车。 沈窈自己开车了，就说，“我开车跟你们后面。 王霞没看她，直接开了口，“你也过来坐一辆车，一会让人把车给你开回去。” 沈窈犹豫一下，点头了，“那也行。” 她过去帮忙扶着三先生上车，然后也想顺势坐车后排。 王霞再次开口，“你去副驾驶。” 沈窈动作一停，想了想，“也行。” 叶婉就在副驾驶旁，已经开了车门，就差上去了。 沈窈过去，一脸的无辜，“叶小姐，麻烦让让喽。” 第10章 警告 叶婉不情不愿的去了后排，沈窈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有点想笑。 等了一会，她压着声音，“这可怪不得我，是你妈非要拆散你们俩。” 她的话是对着顾淮川说的，顾淮川一愣，转头看她，眉头皱起。 沈窈笑笑，注意到后排的人都看了过来，她马上又说，“好啦，开车吧。” 车子一路开到老宅，下了车，把人扶下来进屋。 三先生状态不好，直接上楼去休息。 沈窈出于礼貌跟着上楼，站在房间门口。 叶婉也上来了，站在她身后。 顾淮川把三先生扶着躺在床上，又叫了佣人过来，交代接下来看护需要注意的事项。 沈窈抱着胳膊靠着门框，看了一会才回头。 叶婉没看屋子里，一直在盯着她看，明目张胆。 见沈窈看过来，她哼了一声，语气很不屑，“真没看出你哪里好了。” “你能看出什么。”沈窈收回视线，“废物一个。” 叶婉一瞪眼睛，但也就只是瞪了一下眼睛。 屋子里交代的差不多了，顾淮川公司还有事情，没过多停留，走了出来。 他带着沈窈和叶婉一起下楼，大白天的，老宅没什么人，免了一些没用的客套。 出来朝着车子走，叶婉快了两步，这次直接过去开了副驾驶的门。 沈窈没计较那么多，上了后排。 顾淮川只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上车开了出去。 路上没人说话，沈窈以为会先送自己回公司，结果看了一下路线才发现不是。 车子开到顾淮川的公司，停在门口。 他说，“阿婉，你先下去。” 叶婉确实是准备下车的，不过听他这话一下子又停了，有些奇怪的看着顾淮川，“你不下去？” 顾淮川嗯一声，“我送她一下。” 叶婉像是才想起来车里还有个人一样，回头看了沈窈一下，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沈窈笑了，若是放在别的时候，她会推辞，打个车的事儿，不至于他这么兜一圈。 可见了叶婉的神色，她突然又做罢了，一声没坑。 叶婉等了一会才下车，不甘心，又探着身子进来，对着顾淮川说，“约好了晚一点和我爸妈一起吃饭的，别忘了。” 顾淮川很显然是没忘的，“放心吧，饭店已经订好了。” 叶婉这才笑了，“好，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她说完退了两步，还对着顾淮川挥了挥手。 顾淮川这才一脚油门下去。 不过开了一段，车子又停了。 他声音淡淡，“到前面来。” 沈窈原本以为这狗东西要把自己半路赶下去，听他这话才松一口气。 她确实总是把他想的太卑劣了。 倒也真的怪不得她，婚姻大事他摆了自己一道，她就没办法相信他在别的方面的人品。 她坐着没动，“干什么一定要去前面，赶紧开车得了，屁事那么多。” 顾淮川不动，只从后视镜看着她。 沈窈咬了咬牙，还是推车门下去了。 坐到副驾驶的时候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毛病。” 顾淮川启动车子开出去，“我又不是你的司机。” 沈窈撇了一下嘴，没说话了。 车子没开到沈窈的公司，而是去了医院，直接进了停车场。 沈窈下车，没和顾淮川打招呼，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顾淮川降下车窗，煞有介事的看着她，“沈窈。” 沈窈当做没听见，但并不妨碍顾淮川说后面的那句话，“别难为叶婉。” 这话把沈窈整愣了，好笑的回头看他，“我为难她？” 顾淮川说，“我看的出你不喜欢她，但是我们的问题只是我们的，和她没关系。” 沈窈想了想就笑了，“那可能不行哦，我这人向来恶毒，就是愿意给人添堵。” 她好心提醒，“要不，以后凡事有我的场合，你叫她躲远点？” 顾淮川不说话，沈窈微微挑眉，还耸了一下肩膀，转身去了自己的车上。 她的车子先开走的，路过顾淮川的车，故意按了一声喇叭，声音又长又刺耳。 顾淮川靠着椅背看着她的车子扬长而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笑了。 他没马上离开，坐了一会，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顾淮川拿起来，看了两眼，接了，“说。” 那边说了两句，他面无表情，“继续盯着。” 随后挂了电话，他才开车离开。 回到公司，办公室里没坐一会，叶婉就来了。 她拿着文件，进来递给他，说的话却和工作完全不相关，“我妈刚打了电话过来，说他们在外面逛街，离着我们这里挺近的，问我们什么时候下班，到时候他们直接过来，我们一起去饭店。” 顾淮川看了眼时间，“半个小时后吧，我这边还有点工作，应该能处理完。” 叶婉笑了，“好。” 她说完也没马上走，想了想就绕过办公桌走到顾淮川身旁，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叔叔身体感觉并没有完全恢复，今天看他脸色并不太好。” 顾淮川翻开面前的资料，“我知道，我跟他们说了，让他们接下来注意点。” 叶婉捏了捏他的肩膀，犹豫一下，突然附身下去，虚虚的抱着顾淮川脖子，“放心，我一直都在。” 她动作很快，像模像样的拍了拍他的背，又站起来了，“那你先忙，我那边也还有点事，忙完了叫我。” 她从办公室出去，关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下顾淮川。 顾淮川正看着她。 叶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关上门，哼着歌朝着自己办公室走。 有同事从旁边路过，调侃着，“叶特助这么高兴。” 看到她是从顾淮川办公室出来的，对方笑呵呵，“又和顾总开小组会议了。” 叶婉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就说了点家里的事情，没别的，别瞎想。” 顾淮川结婚的事情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离婚的事情可还没对外公布。 不过平时他们俩走的近，同事们也心照不宣了，这个职位的男人，有几个是守得住本心的，大部分身边都要养一个。 就说了这么几句，叶婉回了办公室。 另一边的沈窈也回了公司。 正好老王要出去，在大厅碰上。 老王脚步停了停，“晚上不加班吧。” 沈窈赶紧说，“工作没那么多，怎么了，是不是有应酬。” “那倒不是。”老王说，“你二哥约我晚上吃饭，这哪里是约我，明显是想连带着你，你要是没事就一起去吧，你二哥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 那天在金鼎差一点能碰上，不过是当时情况不太合适。 其实她对沈图北不抵触，最近这些年他没少帮自己，工作也是她安排的。 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就不能再端着架着，又当又立。 沈窈答应了下来，“行，你现在是要出去忙？那你忙完了通知我，我直接过去。” 这么说好，沈窈就上楼忙去了。 她事情也不多，忙一会走神一会。 想起顾淮川之前的警告，心里就堵得慌。 一直拖拖拉拉到老王的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已经和沈图北碰上了，在饭店，让她直接过去。 沈窈事情还没处理完，也没了心思，把文件合上扔在一旁，收拾一下就下楼离开。 她开车去了饭店，按照包间找过去。 包间里不只是老王和沈图北，还有方璇。 看到她来了，方璇赶紧站起来，“窈窈，这边坐。” 沈图北看过来，微微皱眉，“瘦了。” 沈窈过去坐在方璇旁边，摸了摸脸，“有么？” 每天照镜子，看不出胖瘦，不过这段时间心情起伏较大，状态也不好了，瘦也正常。 沈图北随后把菜单递给她，“点菜吧。” 等沈窈接过菜单，他突然又说，“前几天姑姑提起顾淮川了，问你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让你们回家吃饭。” 沈窈手一哆嗦，“啊？” 她缓了缓就问，“怎么还提起他了，她不是一向看不上顾淮川么？” 沈图北面色严肃，“说是看见他和别的女人举止亲密，估计是不放心，想让你带回去，她帮忙敲打敲打。” 第11章 真烦 沈窈不太信沈图北说的这个理由。 这许多年间，沈曼对她不闻不问，后来更是为了联姻眼都不眨的把她推出去。 她婚后这一年，过的是好是坏她一句没问过，现在再说帮忙敲打，也太可笑了。 沈窈捏着菜单本子，一边翻看上面的内容一边说，“敲打？二哥，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么？” 沈图北好一会才说，“我自然也不信，所以让人去打听了一下，好像是周家那边有个什么项目想和顾淮川合作，估计是想从你这边通融一下关系。” 说完，他也有些无奈，“你妈……你阿姨，毕竟嫁进了周家，她为周家考虑，也是正常的。” 沈窈没太大的反应，只是说，“她要是自己凭本事帮周家谈下合作，那叫正常，从我这边走人情，哪里正常了。” 听她这么说，沈图北叹了口气，“阿窈，我知道你这么多年受委屈了，只是姑姑她……她也有她的不容易……” “什么不容易？”沈窈笑了，看着沈图北，“是她当年给人家下药，趁机怀了我不容易，还是生下我后发现无法靠着孩子嫁给那男人，一气之下又找个人嫁了不容易，又或者是这么多年，她连一声妈都不让我叫，对外只说我是她亲戚家的孩子不容易？” 她很认真的发问，“二哥，你告诉我，她是哪里不容易。” 沈图北看着她，最后无奈的摇摇头，“算了，你如果不想回去，那就不回去吧，想来姑姑也是能理解的。” 他没忍住，还是替沈曼辩驳了两句，“其实她亏欠你，她自己也是知道的，只是她心里有个坎，过不去。” 沈窈呵呵，没继续这个话题。 点完了菜，又聊了聊家常，避开了一些让人不适的话题。 沈窈想到个事情，问沈图北，“你和阿璇什么时候结婚，都订婚这么久了，该结了吧。” 旁边的方璇一愣，抬眼看沈图北。 沈图北笑了，“婚肯定是要结的，等我再打拼打拼，稳定下来的。” 这话他有没有私下里和方璇说，沈窈不清楚，只知道方璇眼里的光一下子就没了。 方璇接下来兴致不太高涨，等了一会就起身，说要去卫生间。 沈窈没当回事，她刚才果汁确实喝的不少。 她出去了将近十分钟，沈窈的手机就嗡嗡两下，是有信息进来。 她拿出来一看，愣了，信息是方璇发的。 她看了一眼沈图北，他没注意这边，正和老王聊的来劲。 沈窈看了一眼信息内容，然后起身，“你们先聊，我出去一下。” 从包间出来，就在走廊不远处看见了方璇，她对着自己正招手。 沈窈慢悠悠的走过去，“因为我二哥的话难受，想找我说道说道？” 方璇摇头，朝着一个包间方向指，“那里，顾淮川，叶婉。” 沈窈眨了眨眼，想起之前在顾淮川车上听见的话，今晚他要和叶婉父母一起吃饭。 也不知这吃饭的名头是什么，相看未来女婿，还是单纯的一家人聚餐。 她深呼吸一口气，“可真是晦气，这都能碰见。” 方璇也跟着骂了一句，“本来就气不顺，还让我看见这个。” 她说，“我刚才趁着服务员进去的空档看了一下，里面有好几个人，看着好像是叶婉的家人。” 沈窈嗯一声，“有她爸妈。” “还有别的人。”方璇说，“还有个女的，年龄不小了。” 她咂着嘴，“估计是叶婉家亲戚。” 说到这里，她更生气了，“这是什么意思，把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叫来，是要确定他们俩的事情了？这才离婚几天就整这一出，顾淮川是几个意思？” 沈窈怕她说话声音太大引来别人，拉了她一下，朝着消防通道那边走，“好了好了，离都离了，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 方璇跟着她走到楼梯口，旁边有扇窗，俩人立在窗口。 沈窈从兜里摸出烟盒，挑出来两支，一支递给方璇。 方璇一愣，“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沈窈笑笑，“有时候应酬，没办法。” 她先给自己点上，然后打火机对着方璇，方璇摇摇头，“我不会。” 沈窈笑了笑，自己夹着烟吞云吐雾。 她没烟瘾，只是偶尔烦躁，实在找不到方式疏解，也就只能来一根。 等了一会，方璇开口，“阿窈，其实你是舍不得的吧，那当初为什么要同意离婚。” 沈窈咬着烟蒂，嘴角勾起来，“我不是同意离婚，而是提出，离婚是我提出来的。” 她磕了磕烟灰，婚是他想离的，但话她来说，也就不算跌份。 至于说舍不舍得。 都没意义。 一支烟抽完，两个人打算回包间。 刚从楼梯口转出去，不远处那包间的门就开了。 出来的是顾淮川。 沈窈不自觉的脚下一停。 她不是很想碰见他，尤其又是在这样的场合，所以犹豫几秒，她又退了回来。 方璇也看到顾淮川了，见她退回来，也跟着退了一步，“阿窈……” 沈窈先一步开口，“我不是怕见他，而是不想。” 她缓了口气，“挺烦的。” 她说的烦，不是说顾淮川，而是说自己。 离了婚的前妻总是出现在对方面前，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的，总是会让人觉得还放不下。 她不想让顾淮川有这样的感觉。 她靠着楼梯口的门框，抱着胳膊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转移话题，“你和我二哥……” 方璇笑了笑，“我和你二哥还好，除了暂时不想结婚，他别的方面都不错，对我也好。” 她长吐一口气，“其实有时候我想啊，结不结婚好似也没什么差别，我和他现在的日子跟结了婚也没什么不同，所以又有什么好介意的。” 沈窈没办法评价他们俩的事情，她自己的婚姻都一塌糊涂。 想了想她就只能说，“就算那个是我二哥，我也想提醒你，别委屈了自己。” 方璇嗯一下，“好，知道了。” 走廊没别的人，隐隐的能听见一些声音。 顾淮川似乎是接了个电话，回应不多，多半都是在听对方说。 等了一会儿，他话音停了，似乎是通话结束。 沈窈探着身子看了一下。 顾淮川没回包间，还在门口，靠着墙壁低着头，拿着手机在翻动。 沈窈啧一声，“真烦。” 这次说的烦是他了。 不到半分钟，旁边的包间门开了，这次出来的是叶婉。 叶婉站在顾淮川面前，叫了一声阿川。 顾淮川看向她，嗯了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距离较远，这一声听着温温柔柔，还带点宠溺。 叶婉笑了，朝他凑近一些，身子几乎快贴上他。 她说，“我妈刚刚在里面夸你呢。” 顾淮川笑了，“哦？夸我什么了？” 叶婉说，“夸你是个好男人呐。” 说完她微微踮脚，身子再次向顾淮川靠去。 后面应该还说了一句，只不过声音压低了，沈窈听不清。 不过很明显，依旧是一句赞美之词，因为顾淮川笑了。 沈窈很少看见他笑得这么坦荡，平时他即便是笑，也只是轻勾嘴角。 而后顾淮川站直身体。 叶婉本来离得就近，顾淮川站直，对方眼瞅着就贴在他怀里了。 沈窈赶紧将视线收回来，想了想又折身走到一旁的楼梯上坐下。 方璇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沈窈坐在台阶上靠着墙壁，也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 有一瞬间很难过，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原生家庭不好，以为结了婚即便不十全十美，也能给她个安稳的栖身之所。 可婚姻生活也没保住，还落得个一地鸡毛。 但某一瞬间又觉得庆幸，才结婚一年，没有磨合到完全契合，情感上的纠缠也没深到无法摘除。 她应该感谢这些事情，发生在她还能接受的阶段。 等了一会儿，方璇提醒，“他们走了。” 沈窈站起来拍拍裤子，“走吧。” 俩人朝着包间走，路过叶婉所在的包间。 里边不知说了什么，突然传出一阵哄笑。 沈窈脚步停顿那么两秒，然后快步的回了包间。 第12章 打扰你们好事了 回到包间，沈图北和老王也聊了差不多了。 看到她们进来，沈图北开口，“这么半天，在外面说什么悄悄话了。” 方璇到他身边坐下，“哪有什么悄悄话，不过是在窗口吹了会风。” 沈图北撇了一下沈窈，“是不是遇到什么人了？” 沈窈被吓一跳，“你怎么知道？” 沈图北笑了，“你要不要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一脸受了打击的样子，我能想到的，自然是在外面你和什么人碰了面。” 方璇咧了一下嘴，“你可真是个大明白。” 沈图北问沈窈，“是顾淮川？” 沈窈一个激灵，随后心下就很无奈，“这都能猜出来。” 沈图北还不知道他们俩离婚了，闻言靠在椅背上，“哪个包间，我去打个招呼。” 这还是不用了。 沈窈说，“他没看见我，打招呼就算了。” 沈图北盯着她看了好一会，也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端倪。 他最后没坚持，嗯了一声，“行吧，反正都是自家亲戚，碰面的机会有的是。” 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按铃叫了服务员过来结账。 从包间出去，正好电梯门打开。 进去的时候，到底是没控制住，沈窈小心的侧头看了一眼。 顾淮川所在的包间门关着，这么远的距离自然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他们还在里面，又或是早就走了。 下了楼，沈图北的车下不远处，他搂着方璇，“王哥，我妹子麻烦你帮忙多照顾。” 老王摆手，“哪里需要我们照顾，你家妹子能力出众，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 沈图北知道他是客套，笑呵呵，“下次有空再聚。” 他带着方璇离开，沈窈则带着老王去了自己的车上。 老王上了车，抬手垂着额头，说是晕的难受。 沈窈看了他几秒，“要不我去给你买个醒酒药。” 她开了车门，忍不住的嘟囔，“前几天不是说自己血压高，今天还喝那么多，胆子也是大。” 老王仰头喘息，“偶尔一两顿，没事。” 不远处就有药房，沈窈过去。 买了醒酒药，又买了瓶矿泉水，回到车上递给老王，“把药吃了。” 老王接过去，拧开水瓶子，药粒抠出来放进嘴，仰头要喝水的时候动作突然一停。 沈窈正要启动车子，见他这样，“药难喝？” 老王笑笑，把仰头喝了水，把药吞了，然后下巴努了努，“你看外面。” 沈窈抬眼看出去，这才注意到饭店门口此时站了几个人。 看样子也是刚出来，顾淮川面对着一个妇人，不知说了什么，妇人抹着眼泪，倒不是伤心，看着更像是欣慰。 叶婉站在顾淮川旁边，挎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的模样。 老王不知道她和顾淮川离婚，但知道叶婉这个人的。 他把水瓶子放下，“你要不要下去打个招呼，那小秘书需要敲打了。” 他随后想起来什么，“刚才在里面，你是不是就碰见他们俩了？” 沈窈盯着外面，好一会才嗯了一下。 那妇人抹完了眼泪，去拉顾淮川的手。 能感觉到顾淮川是有些抗拒的，但最后也没拒绝。 接着那妇人又拉过了叶婉的手，把他俩的手放在一起，像是长辈在撮合有情人一般，轻轻在两人手上拍了拍。 叶婉笑的跟花一样。 沈窈收了视线，启动车子，“走吧，先送你回家。” 老王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只等车子开出去，他才说，“之前和顾总在一些场合碰见过，因着你的关系，我对他稍微注意了一些，虽然每次都见那叶小姐在他身边，可看两个人的相处也没什么不对的，至于外面一直传言两个人关系不一般，我始终觉得商场上的事情虚虚实实，不能光靠听说来判断，很可能，人家两个人就是正常的上下级关系。” 沈窈笑了，“结果今天看见这个画面，才觉得传言不虚？” 老王唉了一声，没说别的。 把老王到小区门口，一路吹风，加上吃了药，他状态好了不少。 沈窈还想把他送进去，老王摆摆手，他对沈窈向来说话不兜圈子，“你心里难受坏了吧，赶紧回家吧，好好和他聊聊，这夫妻俩有误会解除误会，有问题解决问题，别自己憋着。” 沈窈强摆出笑脸，“行，我知道了。” 等着老王进去，她驱车离开，只不过开到自己的小区，没马上下车，坐在车里，降下车窗，点了支烟。 脑子挺空的，也没想太多。 烟抽完，要下车的时候，手机响了。 沈窈摸出来看了一眼，表情变了变，不耐烦显出来了。 不过她还是把电话接了。 那边是沈曼，她阿姨，严格的来说，是她妈。 果然奔着沈图北说的来了，她想让沈窈带顾淮川回家吃饭。 她不喜欢沈窈，所以即便是想利用她，话说的也不客气。 几乎是下命令一样，给了她一个日子，让她一定要带顾淮川回家。 她也不给沈窈反驳的机会，噼里啪啦说完，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沈窈把手机放下，盯着外面看了一会，突然又拿起来，很快的找出号码打了过去。 嘟嘟声响了两下，直接就被对方给挂了。 沈窈一愣，看了一下手机屏幕，是顾淮川的电话，没打错。 她和顾淮川算不得撕破脸，尤其前几天还帮忙演戏来着。 按道理说，对方不太可能会挂她的电话。 她想了想，她马上又打了过去。 还是响了两下，被挂断。 沈窈一下子就来劲了，再次拨了过去。 很显然，对方杠不过她，这次接了。 如她所料，那边是叶婉，她不太高兴，说了句，“沈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沈窈问，“顾淮川呢？” 叶婉等了几秒才呵呵，“在洗澡。” 她嘲讽，“这个时间点，又挂了你这么多次电话，猜不到我们有事情要办么？” 沈窈仔细听了听，对面很安静，是在屋子里。 她说，“那等他洗完澡，让我给我回个电话，我有事找他。” 知道对方会找借口拒绝，沈窈先一步堵了她的话，“别逼我没完没了。” 这话其实没啥威胁性，但就是让叶婉一下子弱了气势。 能听见她深呼吸了两下，估计是气的。 然后她说，“那你慢慢等着。” 随后那边把电话给挂了。 沈窈气的把手机举起来比划了两下，想摔出去，但最后也没有。 她抱着胳膊靠着椅背，表情绷着。 之前提离婚，有自尊心作祟，当然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冲动。 后来想起这事，说不上后悔，毕竟那婚姻已经一地鸡毛，她性格一直不好，拖下去也是伤人伤己。 可现在，不得不说，她是有一些后悔在的，至少不应该那么早提离婚，成全了这对渣男渣女。 她的日子反正都这样了，就应该大家一起下地狱，谁都别好过。 叶婉说让沈窈慢慢等，好似要故意拖时间，可顾淮川的电话挺快就回拨过来了。 他先开口，“你找我？” 沈窈深呼吸一下，“我阿姨给我打电话，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顾淮川明显一愣，“怎么了，你家那边有谁领相亲对象回家？” 沈窈没心思跟他开玩笑，“有时间么？” 顾淮川没考虑，“有，没有也能挪出来。” 沈窈说了好，“行吧，到时候电话联系，还有打扰你们好事了，去吧，可别憋坏了。” 顾淮川明显一愣，“好事？” 沈窈直接把电话挂了，没忍住，呸了一声。 第13章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中午下班，沈窈从公司出来，恰好手机里有短信进来，她一边慢悠悠的下台阶，一边翻看信息。 是沈曼给她发的，问她有没有和顾淮川确定好吃饭的事，说自己那边已经让厨房准备了当天要做的菜，别给她掉链子。 沈窈信息刚看完，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没看见人，就已经分辨出，这是顾淮川的声音。 她赶紧转头，不远处路边停了车，车窗降着，确实是顾淮川。 沈窈站在原地没动，顾淮川等了等，驱车退了一段，到她旁边。 他说，“有事情和你说，先上车。” 沈窈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开车门，坐下来连安全带还没系，车子就已经开出去了。 顾淮川像模像样的问，“你中午没约吧，一起吃个饭。” 沈窈想笑，“你现在问是不是晚了点，我说约了人，你会再把我送回去？” “那不会。”顾淮川一本正经，“你若约了人，通知一下对方，改约个时间，人我都拉跑了，哪有送回去的道理。” 沈窈不看他，转头对着窗外，“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顾淮川并不着急说事，“你有想吃的菜么，没有的话，我就随便找个饭店了。” 沈窈半天才说，“随便。” 车子最后停在市区一家海鲜酒楼门口，沈窈看了看，“大中午就吃这个？” 顾淮川下车，“上午海鲜进货，这个时候正新鲜，晚上的稍微差点。” 俩人进去，很明显顾淮川是这里的常客，大厅经理原本在忙，一看见他就迎了过来，“顾总。” 对方还没看向沈窈，直接就说，“叶小姐。” 等说完，也正好看见了，那经理明显一愣，随后很慌张的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沈窈要笑不笑，“叶小姐今天没来。” 对方一遍遍认错，脸上懊恼明显，还偷偷的觑着顾淮川的反应。 顾淮川没什么反应，认错人，又不是故意的，他并不觉得是多大的问题。 他说，“老包间。” 大厅经理赶紧应了下来，引着他们上楼。 包间不大，小四方桌，两个人正好，可见他平时和叶婉经常过来。 经理介绍了一下上午刚到的海鲜，给了一些推荐。 顾淮川嗯一声，“行，就按你说的。” 经理记下来，临退出包间的时候又和沈窈道了歉。 沈窈笑笑，“没事，不是什么大不了。” 她朝着顾淮川示意一下，“我和他是普通朋友，认错人也引起不了什么误会。” 经理不认识沈窈，闻言倒是松了一口气，估计也是怕一男两女的戏码上演，他一个认错人，给顾淮川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等着经理离开，沈窈再次开口问，“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这次顾淮川说了，“今天我妈打了电话过来，想让我住回老宅去。” 沈窈没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想问我意见吧。” 她呵呵，“你想回去就回，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不说话了，只看着她。 反应了一会，沈窈才明白了过来。 对外她和顾淮川还是两口子，顾淮川若是回去住，她自然要跟着一起。 她没忍住笑了，“倒也是个好机会。” 她咂了咂嘴，“你大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告诉他们我们离婚了，你现在是一个人，这个事情反正是瞒不住的，早坦白早省麻烦。” 顾淮川还是看着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沈窈被看的不舒服，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清了清嗓子，“你别告诉我，你想让我跟你一起回去。” 她觉得好笑，“这事情，你和叶小姐商量过么，你的这个想法，她同意？” 顾淮川眸色深邃，“她？” 他稍微停顿一下，说，“这事情，她是知道的。” 沈窈直觉顾淮川原本要说的不是这一句，不知他想到了什么，临到最后改口了。 她嘲讽，“叶小姐胸怀还真是宽广……” 原本她还想再说点别的，结果顾淮川随后来了一句，“我知道你阿姨约我过去吃饭是为了什么，若是你愿意配合，周家那边的合作，我点头也不是不行。” 沈窈一愣，这次直接笑出声了。 可真行，居然拿这个做交易。 她摇摇头，没说话，只拿过一旁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轻轻的抿着。 顾淮川想了想，给她时间，“你可以考虑考虑。” 沈窈突然挺好奇的，“你妈怎么突然想让你回老宅住了。” 毕竟结婚之前顾淮川就是单独在外面生活，婚后这一年，他们甚至都没回老宅住过。 顾淮川靠着椅背，哦了一下，“我爸身体不好，她可能心里不踏实，想让我在旁边，不说照看，遇事能给出出主意。” 这理由……也算说的过去。 沈窈再没问别的，等了一会上菜，两个人沉默的吃了这顿午饭。 之后顾淮川又送沈窈回了公司。 车子停下，沈窈下车，甩手关车门的时候，顾淮川说，“沈窈。” 沈窈回头看他。 顾淮川抿唇，过了两秒才说，“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沈窈被他整一愣，“啊？” 顾淮川表情上出现一瞬的懊恼，他马上说，“没事了，你去忙吧。” 随后车子直接开走。 沈窈站在原地，半晌没反应过来，“啊？” 看着快消失的车子，她嘶了口气，“有毛病。” …… 去沈曼家吃饭的日子定在了星期五。 沈窈傍晚的时候给顾淮川和沈曼都发了信息。 明天放下，有些事情着急，必须赶出来，她说稍微要晚点。 沈曼有点不太高兴，催着她快点，顾淮川那边则没有回复。 沈窈忙的晕头转向，等着事情全部告一段落，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 她赶紧收拾东西，快速下楼，小跑着朝自己车子方向，顺势还拿了手机出来。 人没跑几步出去，不远处的车子突然亮了灯，还滴滴两下。 沈窈一顿，看过去。 顾淮川叫她，“过来吧，等你半天了。” 沈窈赶紧跑过去，上车的时候问，“来多久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 车子开出去顾淮川才说，“想着你在忙，我等一等也没事。” 沈窈刚才拿手机出来，也是想给顾淮川打电话的，现在他人来了，她把手机放回包里。 只不过听见他的话，她动作一下子停了。 有点不受控制，她想起以前。 虽说和顾淮川的婚姻生活乏味，但也有一段日子两人相处的还算甜蜜。 他下班早，没应酬，会过来接她，虽然只那么三两次。 就如现在这般，一声不吭，坐在车里等着。 俩人虽说是夫妻，却也是刚熟悉，那几次一从电梯出来，就遥遥的看见他的车，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感到了温暖，也就开始妄想以后了。 沈窈压着心里一瞬间翻上来的情绪，尽量稳着语气，“你要是和我说，我早点下来也行。”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没事。” 他只说了这两个字，似乎就真的没事。 接下来一路无话，到了沈曼家。 虽说沈曼有一段不太光彩的过往，但是家族之间有时候还真不太在意这些。 嫁进了周家，她日子看起来过的还行，住的一栋三层小楼，前面的院子里花花草草一大堆，看着很是温馨。 大门开着，直接进院，车子刚停下，沈曼就迎了出来。 她难得的对着沈窈有个笑脸，“可算来了，快进来，饭早就做好了，怕凉了，一直在厨房温着。” 她老公周万城也出来了，虽不如沈曼热情，表情也算温和，“快进来坐。” 顾淮川转身去后备箱拿了礼品，还挺多。 沈窈有些意外，她都没想起这个。 沈曼哎呀了一声，“来就来，还买什么礼品，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见外。” 顾淮川嗯一声，“窈窈买的，说是太忙，时间长不见，总要表示表示。” 沈窈看了顾淮川一眼，想笑，但是没笑出来。 沈曼身后有佣人，她招呼佣人把东西接了过去。 顾淮川空了手出来，转头看了看沈窈。 沈窈以为他要牵自己的手，故意把手背在身后。 顾淮川笑了，直接搂着她的肩膀，把她朝着自己怀里带，“走吧，进去。” 沈曼在旁边自然看到了两个人的互动，她敛了眉眼，面上的笑意慢慢的复杂了起来。 第14章 要不你上去看看？ 看得出，今天这顿饭周家是拿了诚意的。 虽然只有四个人，可餐桌上几乎都摆满了，菜色也都用了心思。 周万城还开了瓶红酒。 沈窈虽然对这个没研究，但之前也听说过，周万城喜欢收藏红酒，且全是年份不错价格不便宜的，平时自己都不怎么喝。 她扫了周万城一眼，周万城知晓她身份，但是没人挑破，他也就当做一无所知。 平时碰到，对她的态度也是淡淡的，当成一般亲戚对待。 顾淮川推辞了两句，说是一会要开车。 周万城强硬的给他倒了酒，说这瓶是他珍藏好多年的，让他品鉴品鉴。 至于开车，他看向沈窈，“阿窈也会开车，回去她开，实在不行，住在这里也可以，家里房间多。” 沈窈低头吃饭，当做没听见。 如此，顾淮川也就没再拒绝。 饭桌上一开始聊的是家常，沈曼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你们俩结婚也一年多了，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沈窈夹菜的动作一停，条件反射的去看顾淮川。 顾淮川明显也是被问住了，想了想就说，“这个事情得问窈窈，看她的打算，我没什么发言权。” 可真行，都推她身上。 沈窈手放在桌下，伸过去就拧了顾淮川大腿一下，不过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只是找着借口，“最近工作太忙了，得再等等。” 沈曼看着她，面上的笑就淡了很多，“你那个工作我知道，一个小助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职位，实在不行辞了算了，生孩的事情很卡年龄，等你不忙了年纪也大了，到时候身体不好恢复，实在不行生完了再出去找个工作。” 沈窈不想影响饭桌上的气氛，干脆不说话。 顾淮川接话过去，“窈窈现在的工作干的正好，辞了可惜了，之前遇到他们公司副总，说她工作能力强，很好看她，孩子这个事情其实我也不是很着急，她暂时不想生，也好，生个孩子出来，二人世界都被破坏了。” 沈曼没反驳顾淮川，只是又扫了沈窈一眼，又说一句，“再怎么说，这助理也不是什么好工作。” 沈窈原本都去夹菜了，想着不管她说什么都不接话，这个话题赶紧过去得了。 结果听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怎么的就有点来脾气，“助理确实不是什么好工作，要不你和沈家那边说说，让我进沈家公司，给我个好职位？” 她看了一下周万城，“周家公司也行。” 这话一出来，饭桌上气氛一下子就僵了。 沈曼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不顾场合，当下就瞪了眼睛，不过碍于顾淮川在旁边，她没办法发火，就只能这么瞪着。 周万城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他比沈曼反应要好，呵呵的笑着，“行行行，本来也是让你出去历练历练的，家里两家公司，给你职位还不是小事，等有时间，带你去公司转转，你自己选，看看自己想要个什么职位。” 顾淮川笑了，抬手在沈窈腿上拍了拍，“真想换地方，哪里用去别的地方，我那里可还缺个老板娘坐镇。” 周万城顺着他的话附和了几句。 俩男人都是人精，接着工作的话题就顺着岗位聊到了市场，再然后，便提起了周万城想要和顾淮川合作的项目。 沈窈再没说话，饭也不吃了，直接放了筷子。 话题插不进去，她没办法马上下桌，就靠在一旁发呆。 周万城说话，顾淮川听的认真，可还是去摸了个清蒸的螃蟹。 他动作慢条斯理，一点点的拆解，蟹肉剥在小碟子里，等了一会，碟子推到了沈窈面前。 沈窈一愣，转眼看他。 顾淮川没看她，只抽了纸巾慢慢的擦手，还在听着周万城说话。 周万城空隙中看了沈窈一眼，表情要笑不笑，带着点长辈的揶揄。 沈窈深垂下视线，不得不佩服，顾淮川这个人是真的周到，做戏做全面。 可其实这一出没必要演的。 她几口把蟹肉吃了，实在是坐不住，就起身，说去卫生间。 第一次过来，也不知道卫生间在哪，她站在客厅左右看了看。 沈曼也从餐厅出来了，“我带你过去。” 她走在前面，沈窈跟过去。 其实她不是想上厕所，她只是想躲个清静，结果还找错了借口。 在卫生间呆了一会，故意冲了个水，出来，果然沈曼还在外面等着。 沈窈朝着客厅走，没几步，沈曼就开口了，“你刚才什么意思？” 她脸色不好，走到沈窈身边，抱着胳膊，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 她以前就这样，总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副看她脏了眼睛的样子。 沈窈皱眉，“没什么意思。” 这种场合，她没办法真的训斥沈窈，只是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好一会才说，“跟你爸一样。” 说完她转身朝着餐厅走去，还不忘补一句，“一样的不识抬举。” 沈窈站在原地，一直到她进了餐厅，她才转身出去。 她站在院子里，院子一侧种了花草，长势不错，看得出照顾的很精心。 沈窈走过去，有几颗爬墙的植物，叫不上名字，不过开的花不错。 她伸手就摘了下来，一开始看着，后来慢慢的把花朵攥在掌心。 她离了席，里面再没聊多久，顾淮川借口找她，也走了出来。 沈窈一开始没察觉，还看着那一丛的植物，想着自己的事情。 有人从后面突然抱了上来，她被吓一跳，身子不受控的一哆嗦。 顾淮川似乎是察觉了，说了一句，“是我。” 沈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放开。” 顾淮川没放，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 他说，“抱一会就走。” 沈窈想了想，问他，“合作的事情答应了么？” “我说考虑一下。”顾淮川说，“主要你也没答应跟我回去住，我这边肯定不会那么容易松口。” 沈窈啧了一下，“可真是给你聪明坏了。” 她转头，透过客厅的窗户能看见里面的一些场景。 周万城似乎喝多了，靠在沙发上，沈曼站在他面前，拿了毛巾帮他擦脸。 看的有点久，没一会就见沈曼把毛巾放下，摸出来手机。 她看了一眼屏幕，而后接了电话，边说边朝着门口走来。 等她人走的近了，沈窈也就听见了她的声音。 她语气很是温柔，“放心吧，你的房间早就收拾好了，你爸说了，明天去机场接你。” 中间她笑了两声，又嗯嗯两下，“妈买了很多你爱吃的菜，明天都做给你吃。” 沈窈甩了一下肩膀，让顾淮川松开自己，“行了，走吧。” 俩人朝着车子那边走，路过沈曼，沈曼一愣，赶紧把手机放下，“这就走了？我切了水果，坐一会再走吧。” 沈窈只当做没听见，脚步停都没停。 倒是顾淮川礼节周到，和她打了声招呼。 两个人上了车，一路开出去。 门口转弯的时候，沈窈看了眼窗外，沈曼还在原地站着，朝着他们这边看过来，不过电话已经重新贴在耳朵上了。 天色已经黑下来，即便是有灯光，这么远的距离，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可沈窈就是能脑补出她笑吟吟的画面。 明明她不爱周万城，却爱他们俩的孩子。 她爱那个男人，却不爱和那男人生下来的她。 …… 车子开到顾淮川的家，不久之前这里也是她的家。 在地下停车场，沈窈转头看顾淮川，“好了，你上楼去吧，我出去打个车。” 顾淮川没马上动，而是抬手捏着眉骨，似乎不太舒服。 沈窈不清楚他到底喝了多少，不过看周万城最后栽在沙发上的样子，他是没少喝。 想来顾淮川应该喝的也多。 她说，“回去喝个蜂蜜水，嫌烧水麻烦，用矿泉水冲一下也行，明天能稍微舒服点。” “没有蜂蜜。”顾淮川说。 沈窈说，“冰箱里有，之前我刚买的一瓶。” “没了。”顾淮川坚持。 说话的空档他转眼看过来，染了醉意的眸色比平常要深邃很多，以至于让人看着，似乎里面带着缱绻的情意。 他又说，“要不你上去看看？” 第15章 这两个人在玩什么 都是成年人了，顾淮川这话一出来，沈窈就明白他真实的意图了。 她嗤笑出来，“顾淮川，你有意思么？” 离了婚了，他整这么一出。 之前想什么去了。 真应该给叶婉打个电话，让她难受难受。 沈窈念头刚冒出来，别说，很多事情就是这么赶巧，顾淮川放在中控区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就是叶婉，上面备注：婉婉。 顾淮川拿过去接了，靠着椅背，可能因为声音低，就显得温柔，“怎么了？” 叶婉的声音很清楚，她说，“阿川，你在家么？” 顾淮川看了一眼车外，地下停车场，也在小区里面，算是在家。 他说，“刚回来。” 叶婉说，“姑姑打电话过来，说表姐状态不好，虽然没明说，但是听那个意思，想让我们过去看看。” 她问，“时间不太早了，你要过去么。” 顾淮川眯了眯眼，没马上回答，看着似乎在考虑。 沈窈转身下车，“好了，我走了。” 她甩手关上门，朝着电梯那边走。 几步之后，再次听见关车门的声音，她一愣，回头看。 顾淮川也下来了，电话还通着，他刚才面上的不舒服倒是没了，大步朝着她过来。 沈窈不明所以，停了脚步，“还有事？” 她说完，顾淮川对着电话那边嗯嗯两下，“那就这样。” 通话挂断，他一手把电话放进兜里，一手伸过来，拉着沈窈的胳膊。 沈窈皱着眉头，语气不好，“你干什么……”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顾淮川身子一弯，另一只手也空出来了，直接将她横向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沈窈被吓一跳，没控制住嗷的一声，“顾淮川，你干什么？” 顾淮川不说话，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 沈窈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扭着身子踢着腿，“你放我下来，顾淮川，你有毛病啊，真想睡，找你婉婉小宝贝去。” 她随后想到叶婉打掉的那个孩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手术，身子恢没恢复。 这狗男人两次三番对她的身体留留恋恋，不会是那边吃不到嘴吧。 呸，真恶心。 想到这里，她挣扎的更厉害。 不过没什么用，顾淮川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控制她的腿，稳稳的扛着她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他用手肘按了楼层，没把沈窈放下来，就这么一直到楼上。 一梯一户，家里是密码锁，可以人脸识别，直接就开了门。 扛着沈窈进去，走到沙发旁，他直接把沈窈扔在了上面。 应该是故意的，力道很大，沈窈摔在上面，回弹了一下，以至于整个人头晕脑胀。 顾淮川趁着个空档，过去把门关上，也开了灯。 等着他回来，沈窈才坐起身子。 她捂着头，有点迷糊，不过并不耽误骂人，“顾淮川，你发什么疯。” 顾淮川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她两侧，“嗯，是在发疯，毕竟我喝多了。” 沈窈抬头，就见他的脸在自己面前放大。 她往后靠，尽量躲着他，看的很清楚他眼底的情欲。 男人喝了酒似乎都这样。 她不喜欢，皱了眉，给建议，“要不，你叫叶小姐过来？” 顾淮川不知怎么的，听她说这个，一下子突来脾气了，“你发什么疯。” 紧接着他把沈窈给抓起来，这次没扛着，而是一路拽着朝卧室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沈窈还有心思四处看看。 这房子里的东西和从前没什么两样，他们俩的婚纱照还在墙上挂着，还有她买的情侣小摆件也都摆在之前的位置，没有被动分毫。 匆匆一瞥，没看见有叶婉生活过的影子。 人被拽进卧室，被扔在了床上。 沈窈趁着顾淮川脱衣服，一个轱辘爬了起来。 她没躲，就坐在床上看着顾淮川。 顾淮川这时候不着急了，慢条斯理的脱衣服，眼睛一直盯着她。 衬衫脱掉，顾淮川也没马上变成兽，而是转身去了衣柜处，打开，拿了两套睡衣。 一套他自己的，另一套扔在床上。 沈窈皱眉，是她的。 当初搬走比较匆忙，这套睡衣后来没看见，她就知道是落在这里了。 不过当时想着就是一套睡衣，顾淮川应该会给扔了。 没想到了，他居然给好好的挂在衣柜里。 顾淮川换上睡衣，想了想，上床来了。 沈窈赶紧翻身从另一侧下去，想跑。 结果顾淮川也没别的意图，他直接躺了下来。 沈窈动作一顿。 顾淮川见状笑了，拍了拍身侧，“过来，不动你。” 他很认真，“最近睡的不太好，想着是不是身边没人的缘故。” 沈窈呵呵，“怀里没人就睡不好？那之前你出差，我不在旁边，你搂着谁睡的。” 顾淮川并没有强势的辩驳什么，只是嗯一声，“是挺奇怪的，之前出差，也是一个人，却能睡的安稳。” 他还待要说什么，进门被他扔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嗡嗡两下，带着床头柜震动，显得动静特别大。 沈窈以为还是叶婉，“你问问叶小姐要不要过来哄你睡觉。” 顾淮川翻身拿过手机，看完后屏幕对着她，“是你阿姨。” 沈窈一愣，不自觉的走过去几步，看了一下手机上的内容。 沈曼发信息也没说什么特别的，不过是想帮着周万城争取一下，说什么双方都是实在亲戚，那项目确实不错，若是有雷，怎么也不可能坑自己家人。 自己家人…… 这四个字着实把沈窈给雷到了。 她何时把她当做自己家人。 沈窈看向顾淮川，“那项目你觉得如何。” 顾淮川闻言把手机转手又仍在原来的位置，“不掺杂任何个人感情在里面，项目是好项目，之前我也听说了。” 他双手枕在头下，算是跟她交代了一下实底，“我会答应的，不管你跟不跟我回老宅，我都会答应的。” 他笑了，“我是个商人，那项目稳赚。” 沈窈又问，“既然是好项目，为什么他们这么极力找你，找别人不是也行？” 顾淮川语气悠悠，“项目确实不错，但前期资金需求量也大，一般的公司钱是出的起的，但是这么大一笔钱拿出来，人家要求也多，现在的合作不就是这样，就算共赢，也想分个高下，拿捏对方，你阿姨那个老公，不过是想着我们是长辈晚辈的关系，真的合作，他们有主动权。” 他没当回事，“我其实不太在意那些，巴不得投点钱进去，双手一摊什么都不管，他们愿意操心，就让他们操心去，至于大头小头，他们付出的多，多拿一点也正常。” 沈窈盯着顾淮川看了一会，突然深呼吸一下，“我可以和你回老宅。” 顾淮川一愣，接着笑起来，“我都说了，不管你去不去，这项目我都会投资，所以……” “但是，那个项目你要拒绝。”沈窈不等他说完就开口。 顾淮川明显意外，以至于眉头蹙了一下。 不过也就是那一两秒，他随后笑了，没问为什么，很干脆，“可以。” 沈窈微抬下巴，感觉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可最后好像也不需要再补充什么了。 她左右看了看，直接伸手把顾淮川扔在床上的睡衣拿过来，转身进了浴室。 不只是外面那些东西没扔没换，浴室里面也是。 她的牙刷毛巾都还在，甚至扎头发的皮筋都还在，不过被规矩的收好了。 一旁架子上挂着的浴巾，她的那一条也在。 这浴室明显是被使用过的，可她的东西还除了被规整一下，没丢没少。 她有点看不懂顾淮川了。 原本以为她离开，叶婉就要住进来，就算顾淮川想不到，叶婉肯定也会第一时间把这些东西扔了。 这么看，她没住过来。 所以这俩人在玩什么。 第16章 这应该是感情到一定程度了 沈窈洗漱完出去，顾淮川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手里捏着手机。 他抬眼看过来，“刚联系了你阿姨，已经拒了。” 沈窈点点头，没问沈曼那边的反应，直接过去上了床，“困了，先睡了。” 闭上眼，等了一会才听见顾淮川去浴室的声音。 他出来的也挺快，在床边站了一会才上来，关了灯。 沈窈并不紧张，这里住了一年多，搬出去也没多久，相对来说，反而是躺在这张床上更自在和舒服。 顾淮川过了一会翻身过来，从后面抱着她。 沈窈挪了挪身子，没挣脱，只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如从前的很多个日夜一样。 顾淮川工作忙，可除了出差，应酬的再晚也都会回家。 很多时候她睡了，他就放轻了声音洗漱上床，从后面抱着她。 别说他这段时间一个人睡不踏实，她又何尝不是。 原本没那么困的，可这么躺了一会，沈窈直接睡了过去。 到半夜的时候，她醒了过来。 是被吵醒的。 顾淮川的手机响了。 他好一会才被吵醒，翻身拿过电话，没看屏幕，直接就接了，“喂？” 那边传来叶婉的叫声，很着急，也带着点惊慌，“阿川，我这边出了点事，你快点来。” 顾淮川反应了一会才精神过来，他赶紧坐起身，“怎么了？” 叶婉声音有些发抖，“是我表姐，她出事了，我和爸妈都过来了，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哭了，后面的说不下去了，只是重复着，“我害怕，阿川，你过来好不好……” 顾淮川想都没想就下了床，去找衣服。 沈窈也跟着坐起来。 顾淮川安抚了那边几句，随后挂了电话，这才对她说，“我出去一趟，你睡吧。” 沈窈打着呵欠，“去医院？” 顾淮川也知道电话里的内容她都听见了，就嗯一声，“婉婉家那边出了点事，我过去瞅瞅。” 沈窈想笑，刚才若是没听错，是叶婉的表姐出了事。 俩人关系还真是好，她家亲戚出事，他都这么火急火燎的出人出力。 她想了想，掀开被子，“我和你一起去吧。” 顾淮川一愣，似是没想到，穿衣服的动作都停了，“你也去？” 沈窈去拿过自己的衣服，“反正睡不着了。” 她又看向顾淮川，“不方便？” 不等对方回答，她笑着，“我也不是要去看叶小姐的，主要是姓孙的那个还没出院，我想看看他那边情况如何了。” 顾淮川明显是犹豫了一下才答应的，“行吧。” 不过他又补充，“婉婉的表姐情况不太好，怕见生人。” “行，知道了。”沈窈说，“我也没想去见她，我又不认识人家。” 两个人出门，一路去了医院。 沈窈本想着在停车场下来，直接去住院部。 可叶婉也不知道在着急什么，没在急诊里面候着，反而跑到了医院的大门口。 顾淮川的车子一开进去，她就认出来了，她直接跑了过来，叫着，“阿川，阿川……” 好在这时候车子不多。 顾淮川停了车，降下车窗，“怎么在这里等着。” 叶婉没说话，只绕过车子来到副驾驶外，伸手就把门给拉开了，“我表姐……” 话没说完，她一下子停了，瞪着眼睛看沈窈，半天反应不过来。 沈窈伸手把车门又关上了，“去后面。” 晚上气温低，还挺冷的，车门一开，小冷风就嗖嗖的进来了。 顾淮川也说，“上车吧，别站在这里说。” 叶婉好半晌才开了后车门，坐上来就问，“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肯定是问沈窈的。 沈窈没说话，只懒洋洋的靠着椅背。 顾淮川也没回答她，车子里安静的厉害。 叶婉可能觉得丢面子了，也不说话了。 车子开到停车场，沈窈下了车，裹紧衣服，招呼都没打，直接朝着住院部过去。 顾淮川下来，等着沈窈走远一点才问叶婉，“那边严不严重。” 叶婉的视线还在沈窈的背影上，没回答顾淮川的话，而是问，“她怎么和你一起来了？” 顾淮川抬脚朝着急诊楼那边走，“她有事情，过来看个人.” 他这个回答有点避重就轻。 叶婉怎么可能没听出来，她视线转到了顾淮川身上，还想问点什么，可最后也没问出来。 另一边的沈窈慢悠悠的上楼去。 大晚上的，医院这边难得的很安静。 沈窈到了孙副总的病房外，后来她没怎么打听他的消息，不太清楚他有没有出院。 现在透过门玻璃看一眼，病床上躺着的还是那个死东西，她一下子就放心了。 由此可见，他的问题还没解决。 陪护床上有人躺着，看着是个女的，年纪没那么大，应该是他老婆。 如此沈窈就没办法进去了，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走。 她从住院部离开，想了想，就朝着急诊楼去了。 说是来看孙副总，不过是个借口，想看那老家伙什么时候看不了，哪里需要大半夜的跑过来。 急诊楼里人相对多一点，她进去转了一下就看见顾淮川了。 在一间急诊室里，顾淮川站在病床边上，床上躺了个女人，看不清楚长相，挺瘦削的。 叶婉站在顾淮川身边，抓着他的胳膊，肩膀一抽一抽，似乎是在哭。 叶家老两口也在，还有另一对夫妻俩。 谁都没说话，大家脸色都不是很好。 顾淮川双手插兜，侧对着沈窈的方向，并不能让人看清楚他的表情和此时眸底的神色。 等了一会医生过来，和顾淮川交代着什么。 急诊楼这边即便是半夜也没多安静，外面来来回回的医护人员，还有因为各种各样病症过来就诊的患者，哼哼唧唧或低声交谈，声音掺杂起来也不小。 沈窈并没有听清楚医生和顾淮川说的话。 她只看见顾淮川过几秒钟转头看着医生，似乎是询问了两句。 医生解答后他点点头，接着看向叶婉，抬手揽了一下她的肩膀。 叶婉顺势就抱着他的腰，埋在他怀里哭起来。 顾淮川抚了两下她的背，又将她推开，对那两对夫妻交代了一些话。 那四个人明显都麻爪了，只知道好好好的附和。 过了几分钟，有医护人员进来，推着移动床，看样子是要把病床上的女人移到别的地方。 沈窈赶紧躲了躲。 好在这边混乱，也没人发现她。 病人被推出急诊楼，看着是朝住院部去了。 顾淮川自然是跟着一起去的，主要推着病床的人就是他。 还真的是出人出力。 沈窈站在急诊楼门口，看着那群人消失了，才朝着医院外面走。 刚才顾淮川和医生交谈，转头过来，面上有着掩不住的担心。 应该是感情到一定程度，把对方的家人当家人了，才能这么尽心又尽力。 打车直接回了家，换了衣服，直接躺下就睡。 之前还觉得原来那张床好睡，可现在回到自己的出租屋，发现睡还是这张床才更自在。 两米的床，想怎么翻怎么翻，都是她的。 …… 沈窈一觉到第二天早上，起床洗漱，去厨房做早饭的时候才拿过来手机看一眼。 顾淮川后半夜给她打了电话，也发了信息。 她离开没打招呼，他找了一下，没见人，过来询问。 电话打了两个，信息也发了两条。 第一条还是问她人在哪，说他那边忙完了。 第二条就直接问她是不是走了，然后让她好好休息。 看不出他有多着急，更别说担心。 沈窈啧啧，把信息删了，从厨房出来，直接把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她煮了早饭，吃过后看了会电视。 还在想着接下来要干点什么，扔在一旁的手机亮了屏幕。 她看了一眼屏幕，冷笑，没管，拿着遥控器又换了个频道。 这么看了半个小时左右，外面的房门就被咚咚的敲响了。 沈窈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没什么朋友，不可能有人来作客。 房门又被咚咚咚几下，她才回过神，确实敲的是她这边。 她站起身，挺奇怪的，朝着门口走，“谁？” 没人说话。 她贴上猫眼，然后面上的所有表情就都收了。 外面站着的是顾淮川。 第17章 无法回答 顾淮川的眼神像是有落脚点一般，直透猫眼，“开门。” 沈窈被吓一跳，要不是知道猫眼是单向的，她真的怀疑他是能看清楚自己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虚个什么劲，还不自觉的退了两步，离着房门远点。 过了两秒，顾淮川又说，“我知道你在家，沈窈。” 沈窈想了想，没继续装下去，“干什么？” 顾淮川说，“我的车子在下面，东西都收拾好了，今天搬去老宅，趁着周末，不耽误事情。” 是了，还有这么一茬。 沈窈把房门打开了，转身去沙发那边坐，“周家那边的项目你推了，我阿姨有没有问什么？” 沈曼没联系她，看样子不知道是她搅和黄了两家的合作。 顾淮川走到旁边，看了一眼她的手机，没马上回答，而是弯腰把手机拿起来。 按亮屏幕就能看到上面的未接电话。 他说，“静音了？” 沈窈没看他，“休息日，我静音手机有问题？” 说完有点烦躁，她又问，“她有没有怀疑什么？” “我没直接说不合作。”顾淮川在旁边坐下来，把沈窈的手机放在掌心掂量，“我说合作可以，但是提了一些苛刻的条件，他们不愿意答应，合作自然也就作罢了，她没什么好问的。” 沈窈张了张嘴，是她笨了，还以为顾淮川会直接说拒绝的话。 可不就是，他这样的江湖老油条，自然有他不用负任何责任的处理方式。 沈窈思索一下，起身回了房间。 她东西不多，也不一定在那边长住，拿的就更少。 几分钟就收拾完，她推着行李箱出来，“好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行李箱，女士的小款，看着也就只能装点换洗衣服。 他没说别的，两人一起下了楼。 上了车沈窈才问，“昨天医院那边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顾淮川嗯一声，“没什么大事。” 沈窈状似无意，“住院的是叶小姐的亲戚？” 顾淮川没有回答，嘴唇抿着。 沈窈瞟了他一眼，依着她对顾淮川的了解，他这个表情就代表着刚刚的问题不想回答。 她仔细想了想昨天在急诊室门口看到的画面。 躺在病床上的姑娘虽然只看见一个侧脸，可也能看出瘦的皮包骨了。 有点影响年龄的判断，不过怎么看都比顾淮川大一些。 她倒是不怀疑顾淮川跟那人的关系，他这个人狗虽狗，但也不可能同时与姐妹俩纠缠不清。 只是他人都已经去忙前忙后，也被她知晓了，又有什么不愿意提的。 他不说，沈窈也没办法继续问。 两人这么一路沉默的到了顾家老宅。 今天放假，可老宅里的人并不多。 车子开进去就看到了王霞。 估计是提前通过电话，知道他们马上回来，她就在院子里等着。 车子停下，王霞过来，她下叫了一句，“阿川。” 顾淮川开车门下去，“我爸情况怎么样？” 王霞点了下头，“刚刚吃了药，睡着了。” 说完她朝客厅那边看，“你奶奶一会儿回来，家里人去接她了。” 沈窈下车，正好听到这句话。 她对顾家老太太印象不深，在顾沈两家会亲的时候见一面，结婚当天见一面。 两面之缘，只记得那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看谁都面容慈祥又温和。 只在外边说了这么多，随后一起进了客厅。 刚在沙发上坐下，抬眼就看到顾明玄从楼上下来。 他正在打电话，边说边往下走。 眼神一扫，看到楼下的几个人，他意外了一下，又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几句就挂了。 下来后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行李箱，他马上明白过来，笑了一下，“之前听三婶说了，是要回来住？” 顾淮川嗯一声，“听说你要搬出去？” 顾明玄一愣，马上说，“没有，住的好好的，没想搬出去。” 他话说完，院子里呼呼啦啦好几辆车开进来停下。 看这架势就知道，是去接老太太的。 老太太在顾家分量极重，虽说家里晚辈多，心思多。 可这些人面对老太太，可都是实打实的孝顺。 车子一列排开的停下，大先生顾满仓先下来，站在车门边，弯着腰，从车上扶下来个老太太。 老太太还是一身素色衣袍，捻着佛珠。 顾明玄赶紧起身迎出去，沈窈也跟着顾淮川走到门口。 老太太笑呵呵的过来，“阿玄。” 她招手，顾明玄过去。 老太太握着顾明玄的手，“上次奶奶那边有事，许家小姑娘登门时才没碰上，实在是没办法。” 说话的空档，她和顾明玄进了客厅，从顾淮川和沈窈身边经过。 老太太虽然没和两个人说话，但眼神也照顾到了，看了他们俩一眼，笑呵呵。 顾明玄自然说没事，还变相的帮衬许朝阳两句，说对方知道老太太今天回来，也提出选个时间登门拜访，上次没见到她，许朝阳一直觉得自己礼数不周，很羞愧。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连说了几个好字。 王霞趁着没人注意，给顾淮川使了个眼色。 顾淮川等了一会才带着沈窈过去，“奶奶，这是窈窈，之前您见过的，结了婚之后我们一直在外面生活，平时回来的不多，加上您偶尔去寺院，你们俩总是错开。” 他似乎也是在开玩笑，“您还记得吧，这可是当初您给我千挑万选的。” 老太太转眼看沈窈，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散，随后更深了一些，“我记得，这怎么可能不记得。” 她对着沈窈招手，“窈窈，来奶奶这边坐。” 沈窈只能过去，坐在老太太旁边。 老太太拉过她的手，转头仔细的看着她，似乎很满意，不住的点头，“好好好，这孩子一看就是有福气的人。” 沈窈强撑着笑笑，感觉似乎要说点什么，可又不知具体该说什么好。 眼神流转间，她不经意的看向了顾明玄。 顾明玄也看着她，没和别的人一样面挂笑意，反而面容微沉，说不上生气，可怎么也看不出高兴样。 沈窈看不懂他，转而去看顾淮川。 顾淮川没什么表情，不过沈窈了解他，他这样也是不高兴了。 能理解，依着顾淮川所说，她是老太太千挑万选给他的，硬生生的拆散了他与叶婉。 他能高兴就怪了。 老太太年岁大了，坐在这一会就有点受不住。 大先生最是明白她，赶紧过来扶着她起来，说是要上楼休息。 顾家别的人也就都散了。 沈窈和顾淮川还有行李要拿到楼上，紧跟着也上去。 他们和老太太也就是前后脚的事，老太太的房间在二楼采光位置最好的房间。 沈窈和顾淮川要回房间，需要路过老太太的门口。 行李箱在地上推着，声音并不大，路过老太太房间门口，房门并没有关严实，还露了一条缝。 沈窈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那傻子这段时间老实么？” 然后是大先生的回答，“前几天犯了一次病，给她送饭的佣人被打了，不过不严重。” 老太太哼了一声，“看来是这段时间缺少管教了。” 沈窈看了一下顾淮川，他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听见房间里的交谈声。 她没办法停下来偷听，只能走出去，后面的也就听不见了。 刚刚老太太的声音听着和之前在楼下完全不一样。 虽然没看见脸，可配着那样的声音，能脑补出的也就只有刻薄的表情。 回到房间，顾淮川把衣服拿到衣柜挂起来。 沈窈坐在床边看他，等了会才问，“你奶奶说的傻子是谁啊。” 顾淮川动作不停，没回答她的话，和刚才的反应一样。 沈窈确定他是听见了的，这么明目张胆的无视，可见这个问题他很抵触。 如此，她也就没继续问了。 等顾淮川放好衣服，她把自己带来的东西也拿出来摆好。 回过头，顾淮川已经站在窗口，看着外边，手里拿着一支烟，放在鼻子下像模像样的闻着。 沈窈走到他身边，“在看什么？” 问完了，她也知晓了答案，顾明玄就在楼下，在打电话，无意识的走动。 顾淮川等了会转眼看沈窈，“我一会要出去，家里人你都不熟悉，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沈窈嗯嗯两声，顺势问，“你去哪？” 顾淮川停顿一下才说，“去处理点事情。” 不正面回答，看来这个问题也是不方便说出口的。 可真是，今天问了那么多他不想回答的问题，神奇。 第18章 我这人向来不受冤枉气 顾淮川和沈窈下了楼。 从客厅出去，不等走到车子那边，外面一辆车风风火火的开了进来。 车速很快，又一个急刹停下来。 车门推开，下来个人。 对方打扮的珠光宝气，手上拎着款限量版的包包，戴着墨镜，扫了她和顾淮川一眼，径直朝客厅走去。 沈窈对这人有点印象，是大房那边的大小姐，比顾淮川大，好像嫁了个地产商，对方挺有钱的。 俩人只在她和顾淮川的婚礼上见过那么一面，这女人挺高傲的，当天看她都是用眼角。 对方没跟她打招呼，真好，少了不必要的寒暄，她直接上了车。 等着车子开出去，沈窈问，“那个是你大姐？” 顾淮川嗯一声，“难得你还记得她。” 沈窈呵呵，“有点印象。” 开出老宅，顾淮川说，“送你回你之前的住处？晚上我那边忙完了再去接你。” “不用。”沈窈说，“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我去找沈图北。” 顾淮川开到路口停下。 这地方其实不好打车，但他问都没问，沈窈一下去，他的车子就开走了。 抱着手臂站了一会儿，好不容易看到一辆出租车，沈窈拦住。 她报的是沈家老宅的地址，可车子开到一半，手机嗡嗡两下，老王给她发了信息。 她点开看了一眼，直接叫司机改了目的地，奔医院而去。 到了医院，沈窈直奔住院部，到了大厅门口，正好看到老王。 老王手插兜，站在大厅门口的柱子旁抖着腿，看起来很无聊。 沈窈快步过去，“人已经走了？” “还没。”老王站直了，脸上憋不住的坏笑，“他是要出院，但是医院建议他继续留院治疗，现在医生还在劝导。” 沈窈有些意外，“你还找人专门盯着他，为了看他的热闹过来一趟？” “那不至于。”老王说，“我有朋友住院了，我过来看朋友，想看看那老家伙是不是还在这里，就过去瞅了瞅，正好赶上。” 他笑着，“想着今天你没什么事，尤其又爱凑这种热闹，就通知你一下，果然，你马上就来了。” 沈窈肯定要来，孙副总的笑话她自然也想看。 俩人随后上楼去了。 没明目张胆过去，也是鬼鬼祟祟的凑到门口。 孙副总衣服都换了，又是西装革履，道貌岸然的模样。 医生估计是劝过了没用，已经离开了。 现在是他老婆在一旁苦口婆心的讲道理，可孙副总很不耐烦，老脸拉着，看都不看面前的女人。 昨晚过来，这女人已经睡了，看的不太清楚。 现在一看，穿戴整齐，可比昨晚横陈陪护床上年轻许多，而且长的也不错。 老王转眼看沈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就说，“这个是他后来娶的，前面那个跟着他白手起家，生活好点了这孙子就在外面乱来，这女的小三上位，带着孩子逼宫成功。”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可怜他之前的老婆了，陪着他熬了那么多年，从无到有，最后被别人享受了果实。” 原来是这样，沈窈感慨，“这世界上是不是就有没有好男人了。” “怎么没有。”老王拍着自己的胸脯，“这还有一个。” 病房里的女人也不知说了多久，看样子也有些泄气了，停了下来。 沈窈和老王不能一直站在门口偷看，想了想就都退远了一些。 老王自顾自的说，“我之前有去找医生打听了一下，姓孙的那个问题还没解决，他有点熬不住了，可能是想换医院。” 沈窈有点想笑，“原来是这样，怪不得。” 老王砸吧嘴，看了沈窈一眼，“医生说原本伤的没那么重，不知怎么弄的，我们过来看他的那天，情况突然就严重了。” 沈窈毫不心虚，甚至谎话张嘴就来，“可能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吧，谁知道呢。” 老王呵呵，“也许吧。” 等了一会，那边又按了铃，有医生过去。 老王也跟过去看，走了两步后停下回头，“你不来么？” 沈窈说，“不去了，我去楼下等着，他们应该是会出院的，所以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老王想了想继续跟过去，“我过去瞅瞅。” 沈窈等着老王走到病房门口停下，转身走到电梯口。 门口只有她一个人等着，顺势把手机拿出来看。 电梯没一会下来，叮的一声，门打开。 沈窈也没看里面，只余光扫了一下，感觉里面人不多，她自己找了个位置站好。 电梯吓到一楼，停下后，沈窈把手机放进兜里，抬脚出去。 结果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叫她，“沈窈。” 沈窈一愣，回头，然后收了视线继续往外走。 对方蹬蹬蹬几步追上来，“我叫你呢。” 是叶婉，刚才没注意，俩人是一趟电梯下来的，真晦气。 叶婉是一个人，拦住了沈窈的路，“你跟着阿川来的？” 沈窈绕过她要走，叶婉挪了一下继续拦着，“我问你话呢，你是不是跟着阿川过来的。” 她很不高兴，“他怎么会让你过来，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沈窈皱眉看着她，“让开。” 叶婉不让，还在追问，“你刚才上楼去了哪里，是不是到病房外面偷听了，沈窈，你要不要脸，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沈窈真的是被她给烦到了，就说，“你连偷人家男人的事儿都做的出，我偷听个说话怎么了？” 她这话一说，叶婉直接就跳脚了，抬手直接沈窈，“你说谁偷男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那怎么就是你的男人了，明明是你插足了我们，你怎么好意思倒打一耙，你才是小偷，是你……你才是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她似乎很介意这种说法，嗓门很大，惹得沈窈皱了眉。 不过好在大厅这时没什么人了，已经走光，无人围观。 沈窈直接把她的手打开，“手给我放下。” 她力气没多大，啪的一声，也不算响亮，可就是让叶婉一下子愣在了当场，连叫嚷的话也停了。 原本沈窈以为她是怕了，毕竟之前被她抽过，怕她再动手，所以消停了。 结果没想到，下一秒，叶婉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不过不是抽在沈窈脸上，而是她自己。 这一巴掌比刚才她拍她手的声音可大多了。 还没等沈窈想明白这人在发什么疯，身后的另一部电梯叮的一声，接着门打开。 叶婉捂着脸，一反刚才骂骂咧咧的姿态，突然委屈兮兮，缩着脖子，眼含泪水的看着她。 沈窈不傻，第一反应就是回头。 这一趟电梯里出来的人不多，稀稀拉拉的，顾淮川走在最后。 出来走了几步才看见这边的两个人，他一愣，脚步加快了一些。 “你不是去找沈图北了？”顾淮川这话肯定是对着沈窈说的，不过人却走到了叶婉旁边。 他又问，“你二哥也来医院了？” 沈窈没说话，只要笑不笑的看着叶婉。 她这个态度，顾淮川也跟着看叶婉。 然后他一愣，快速去拉她的手，“你脸怎么了？” 他一问，叶婉的眼泪就下来了，可怜巴巴，不过嘴上她还挺会说的，“没事，沈小姐生气了，也是应该的。” 沈窈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说话，就看着叶婉在那儿演。 叶婉一听她笑，身子明显的抖了一下，还朝着顾淮川躲了躲，一副害怕她的样子。 果然，她这个暗示生效了，顾淮川转头看沈窈。 他一开始的语气还算可以，“你打的？” 沈窈舔了舔后槽牙，“你觉得呢。” 顾淮川又看叶婉，还知道向她求证，“是她打的？” 他看着似乎也没完全相信这个说法，“她为什么打你？” 叶婉抬眼看他，眼泪噼里啪啦，“阿川……” 没正面回答，只楚楚可怜。 沈窈嗤笑，不等对面两个人反应过来，一伸手就抓住叶婉的胳膊，朝着自己这边扯过来。 然后她抡起胳膊就是一巴掌。 她这一下是用了力的，一声脆响，叶婉一个趔趄，蹬蹬几下，最后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沈窈说，“这一下才是我打的。” 她朝着叶婉过去，才走几步，胳膊突然被顾淮川抓住。 他表情不是很好，“沈窈。” 沈窈一甩就把他的手甩开了，“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监控，我猜是有的，不过也不确定监控现在是好是坏，所以为了防止监控恰好出问题，我被冤枉，我觉得还是坐实我的罪名来的划算。” 她看向坐在地上的叶婉，“我这人向来不受冤枉气，你以后大可以继续来这招，我巴不得多抽你几次。” 第19章 你给我忍着 叶婉被顾淮川拉起来，她直接扑倒顾淮川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次应该是真的哭，沈窈看着她那肿起来的半张脸，也觉得挺疼的。 她自己抽的那一巴掌虽也用了力，但显然没有沈窈这巴掌使劲。 原来的抽完，又站在这里半天，她也只是脸上有红印子。 可第二巴掌下去，这才十几秒钟，她那半张脸直接肿了起来。 所以，沈窈更觉得圆满。 顾淮川抱着她，轻拍她的背，转眼看沈窈的时候眼神全是不赞同。 沈窈直接开口，“要是想说指责的话，就给我闭嘴，你没什么资格指责我。” 她又看向躲在顾淮川怀里的叶婉，“就算前面那巴掌是我抽的，也是你应得的，还是那句话，你个小三，在我面前你永远抬不起头，就算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你也得给我忍着。” “沈窈。”顾淮川这次开了口，表情已经彻底冷了下来。 他说，“我是不是说过，我们的问题只是我们的，和她没关系，你不要为难她。” 沈窈耸了一下肩膀，“我也跟你说了，我这人就是恶毒，就喜欢为难人，她要是做不到避着我，也就只能被我欺负。” 说完也不想和他们继续扯下去，她直接抬脚往外面走，没忍住提醒，“或者你可以去检查一下，看看这边有没有监控，万一是好的呢，你还能看到想不到的东西。” 不管那边两个人是什么反应，她直接出去，左右看了看，朝着远处的长椅过去。 刚才在里面，她表现的很是无所谓，可真正内心是什么样，只有她自己清楚。 坐在长椅上，她已经冷了脸下来，放在腿上的手握成了拳。 刚才要不是顾淮川拦着，她真可能上去对着叶婉拳打脚踢，就像之前对着孙副总一样。 这边坐了不到半分钟，顾淮川和叶婉出来了。 叶婉是被顾淮川抱着出来的，整个人埋在他怀里，看样子是在哭哭啼啼，只不过离得太远了，也听不清。 沈窈赶紧转了视线，再看下去，她真容易冲过去继续动手。 那俩人走了好一会，老王才出来。 沈窈深呼吸几下才起身走过去，“这么慢。” 老王啊了一声，“过去跟我朋友又打了声招呼。” 他带着沈窈朝停车场走，边走边说，“你猜我后来看见什么了。” 他哈哈笑，“姓孙的那个可真不是人，他老婆也是为了他好，劝他好好治疗，估计是触碰到他敏感的神经了，他居然动手了，可真是窝里横，在外被人揍，回家打老婆，废物一个。” 走到车旁，他转眼看沈窈，愣了一下，“哎，我和你说话呢，你听没听见。” 沈窈一下子回过神，“啊？” 大老王嘶了一下，“你刚才想什么呢，我跟你说这么有趣的事情你都没听。” 沈窈赶紧说，“没事，一会我要去沈家，在想那边的事情。” 大老王闻言一顿，随后开了车门，“行吧，那上车，我送你过去。” …… 沈曼在沈家老宅，这一点沈窈也不太意外。 只不过周雅也在，弄的她别扭了一下。 同母异父的姐妹俩并不熟悉，周雅看见她，也从原来的笑盈盈变得面无表情。 沈窈没和她们打招呼，只是问邹燕清，“舅妈，我二哥在家么。” 邹燕清啊一下，“在，在楼上书房，你直接过去就行。” 沈窈点点头，上楼去。 走到楼梯拐角，她停了一下，果然听见下面的人说，“这孩子怎么还回来了，是不是有事儿啊。” 然后是沈曼的声音，“谁知道，进来连个招呼也没打，越来越没个样子。” 邹燕清笑了笑，没说话。 沈曼似乎不甘心，又说，“还想着靠她的关系和顾淮川合作个项目，结果没什么用，你是不知道，那顾家老三要求提了一大堆。” 她冷笑，“给不给我们面子先不提，人家是真没把她当回事。” 一旁的周雅开口，“顾淮川啊。” 沈曼冷冷的嗯了一声，“就是她嫁的那个，你好像还没见过。” 邹燕清接话过去，“对，雅雅还没见过，他们结婚的时候雅雅还在国外，当时好像是说学校那边不好请假，就没回来。” 她随后把话题岔开了，问周雅外国的学校管的是不是很严，平时请假是不是很难。 周雅笑了，“不难，有时候不请假，直接不去上课的也有的是。” 她这话明显把邹燕清整不会了，没了言语。 沈曼开口，“是我让她不用回来的，别人结婚和她有什么关系，学业要紧。” 邹燕清好半天才叹了口气，“你啊你。” 沈窈抬脚朝着书房走去，门没关，她直接进去。 沈图北在书桌后面，也并不是在办公，手里捏着手机，正在玩游戏。 沈窈过去看了一眼，“躲在这里了。” “懒得下去应付。”沈图北把手机放下，转头看她，“怎么过来了。” 沈窈拉过一旁的椅子，手撑着书桌，懒洋洋的，“过来看看你。” 沈图北呵呵，“说实话。” 沈窈这下才笑了，“实话就是过来探探口风。” 她问，“我阿姨过来，有没有提起周家那个项目的事儿？” 这个沈图北还真不知道，“我只打了个招呼就躲这里了，还没听她说。” 他很奇怪，“怎么突然问这个了，她之前不是想跟顾淮川合作吗，拒绝了？” 沈窈点点头，“算是吧，顾淮川提了些要求，他们觉得过分，不愿意答应，应该就是没谈成，我想着她肯定会来这边，所以过来问问你们这边有没有答应他合作？” 沈图北说，“她还没跟我提，若是找上我……” 他思量了一下才说，“也不是不能合作，但肯定要谈条件。” 他笑了笑，“或许她会去找大哥，不过大哥那个人比我还不近人情，谈的条件肯定更苛刻，指不定会像顾淮川一样，根本谈不拢。” 沈窈哦了一声，“所以最后他们还是会来找你。” 沈图北看着她，“你来打听这个，存的什么心思？” “没有啊。”沈窈说，“就问问，你们合不合作我哪能插得了手？” 沈图北没说话，沈窈也停了下来。 她垂着视线，有些控制不住的走神。 刚才抽叶婉不知是太用力，又或者是心理暗示，现在还觉得掌心发麻。 好一会儿后沈图北叹了口气，“刚刚发生什么了？” 沈窈一愣，“啊？” 沈图北笑了，“我之前就说过，你那张脸藏不住事儿，有点什么都摆在脸上。” 他身子前倾，近距离的看她，“刚刚出了什么事儿？” 沈窈盯着沈图北，好一会儿后笑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儿，上楼后在转角偷听了一下，听到楼下那母女的谈话，有点好笑。” 沈图北不知道沈曼和周雅到底说了什么，但是大方向能猜到。 他叹了口气，“别跟她们一样的，你自己把日子过好了才是真格的。” 沈窈点头，好半晌后嗯一声，“是啊，不能跟那些不重要的人计较。” 她没在沈家逗留太久，沈曼和周雅肯定是要留下来吃饭的，她不想看到那俩人，早早的走了。 沈图北也跟着她从老宅出来，说带她去外边吃。 沈曼有点儿不高兴，他们走的时候她跟出来，“阿北，姑姑有事情要跟你聊，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别出去了。” “有。”沈图北说，“跟窈窈出去吃饭，挺重要的。” 因着他这一句话，沈窈心里舒服多了。 之前被顾淮川添的堵好像都被他这一句话给抚平。 她不顾沈曼垮下来的表情，挎着沈图北的胳膊，乐颠颠地上了车。 饭也吃得高兴，一直到饭局结束，她还意犹未尽。 不过看时间没办法再浪了。 她让沈图北把自己送去租住的小区，下车后对沈图北摆摆手，“路上慢点开。” 等沈图北走了，她转身往小区里走。 走到楼下，就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对方也早看到她了，转过身来。 沈窈稍停顿一下，又继续走过去。 她越过顾淮川，想要进单元门。 顾淮川一伸手拉住他，“窈窈。” 第20章 她是真的慌了 沈窈低头看了看对方抓着自己的手，而后视线一点点上挪。 顾淮川松开了她，“你怕不是忘了，我们要回老宅住。” “没忘。”沈窈甩了甩手腕，然后裹了下衣服，转过身看他，“我只是觉得你好像不太需要。” 顾淮川过了几秒才说，“我去查了医院的监控。” 他语气很淡，“监控没问题，前面确实冤枉你了。” 沈窈有点意外，叶婉这个没脑子的，还以为她当时来这么一招，是笃定没监控或者监控出了问题。 结果她就只是头脑一热？ 她啧啧，“然后？” 顾淮川深呼吸一下，“我已经和婉婉聊过了，这次是她错了，她说是她一时冲动，以后再也不会了。” 沈窈噗嗤一声笑了，“就这样？” 顾淮川叹了口气，“婉婉她……” 他停顿了一下才说，“她不是小三，今天你说了那样的话，她才一下子冲动了。” 解释的轻飘飘。 沈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失望么？ 好像算不上，毕竟这男人都能为了叶婉背叛她，此时偏袒叶婉也说的过去。 说难过么？ 之前可能会有，现在没有，因为料到了。 她想起那时候在医院里叶婉吃瘪的表情，心里所有翻涌的情绪一瞬间又散了。 她点点头，“行了，知道了。” 她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我自己开车过去。” 顾淮川没坚持，接下来沈窈还要上班，确实把她的车子开过去方便点。 两辆车一前一后回了顾家老宅。 晚饭时间早就过了，没人等他们俩。 进了客厅，沙发那边有人，不知在聊着什么，气氛没那么好。 沈窈瞟了一眼，是大房的一家四口，夫妻俩加上一儿一女。 跟他们不熟，况且那些人也没摆出要打招呼的姿态，她也就懒得开那个口。 顾淮川甚至都没看那些人，带着沈窈上楼了。 俩人走到二楼，都不用偷听，楼下那几个人明目张胆的，声音还不小。 最开始是顾家大小姐顾青芜在说，“他们怎么还回来住了，不是一直都在外边的吗？” 然后是大夫人，“谁知道了，估计是你三叔叫回来的吧，生个病一惊一乍的，总觉得有人害他，这不得赶紧把儿子叫回来保护自己。” 沈窈看了一眼顾淮川，之前就知道顾家这些人关系不怎么样，不过她以为这些人面上会装一装，原来他们这么直接。 顾淮川仿若没听到，直接去了三先生的卧室。 先敲了门，然后进去。 里边俩人还没睡，三先生靠着床头在看手机，应该是无聊的刷视频，面上难得的带了点笑。 看到这边俩人进来，王霞赶紧站起来，等着房门关上才说，“大丫头回来了。” 顾淮川嗯一声，“在楼下看到了。” 王霞说，“听说是跟她家男的吵架了，估计也是要回来住。” 说完她又坐下，“那男的在外边又养了一个，被她给抓包了。” 沈窈插不上话，就盯着三先生看。 别说，在医院的时候好转不多，回家养两天，看他这状态好了不少。 顾淮川点了下头，“又不是第一次被她抓包，以往不都是原谅的挺快的。” 王霞说，“这次不太一样，听说这次养在外面那个弄出孩子了，她这才受不了。” 沈窈突然笑了一下，声音不小，“孩子。” 顾淮川跟王霞同时看过来。 沈窈摆了下手，“你们继续，我只是觉得挺有意思。” 王霞没当回事儿，又说，“他们聊的时候我听了那么一句，那男的说不是故意的，是外边的女人用了心思，这话呀……” “这话谁信呢？”沈窈接话过去，又看向顾淮川，“你觉得呢？” 她自顾自的找了个位置坐下，“外面的女人再怎么动心思，男人不配合，这孩子也是怀不上的，还是这男的自己烂了。” 顾淮川扫了她一眼，看那样子有点懵，不知她怎么突然对这个话题来劲。 他很明显的不想聊这个，就岔开话题，问起三先生的身体状况。 王霞点点头，“好多了。” 她瞄了一眼沈窈，很明显有的话没直接说，“你回来之后他心情好，状态就好很多。” 三先生转眼看过来，附和着王霞，“确实好挺多，明天去医院复查，再看看指标降没降下来。” 顾淮川嗯一声，“那个魏姐，招进来没多久的，我给她塞了钱，以后你们有事找她。” 王霞张了张嘴，“怪不得这两天送饭送菜都是她，没出什么事儿。” 说到这里她又赶紧说，“好了好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早点去休息吧。” 顾淮川起身，过去查看了一下三先生的状态，也就带着沈窈回了房间。 沈窈总觉得刚刚他们的谈话有点问题，但又实在找不出问题在哪。 她去快速的洗漱一番，回来直接躺下，用被子把自己裹好。 她贴着床边，顾淮川洗漱完回来，也是规规矩矩的平躺。 俩人中间还能再躺个人。 等了一会儿顾淮川开口，“今天的事情，是婉婉做的不对，但你后来……” “行了，闭嘴吧。”沈窈说，“别影响我睡觉。” 顾淮川过了一会叹口气，“你这个臭脾气。” 沈窈哼了一声，没搭理他，闭上眼。 可能是刚刚吃的太饱，躺在这还挺好睡，一觉到天亮。 窗帘没全拉，有光线透进来。 沈窈醒来的时候头脑昏沉的厉害，主要是做梦了，乱七八糟，一会是在沈家的生活，一会又是嫁给顾淮川之后。 忽悠一下醒来的时候，正好梦见叶婉怀孕找上门的场景，于是睁开眼就看见顾淮川的脸，她一下子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视线一点点下移，看见自己和顾淮川的动作。 俩人双腿互相勾着，藤蔓一样的纠缠。 她缩在他怀里，他搂抱着她。 这是从前无数个清晨两个人醒来时的画面。 身体形成了记忆，即便是内心有些抵触，可肉体诚实。 沈窈深呼吸一下，放轻了动作，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 她翻身要下床，可身子刚翻过来，顾淮川突然又跟了上来，伸手搭在她的腰上。 沈窈停下动作。 顾淮川没醒，估计是怀里突然没人，有点不适应。 等了一会，沈窈才下床。 她头有点疼，虽说一觉到天亮，可梦境冗杂，扰的她很不舒服。 洗漱之后原打算是出门下楼，刚转身，就看见顾淮川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过去看了一下，手机静音了，这一晚上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叶婉的。 沈窈拿起来，尝试了一下解锁。 没离婚的时候，她知道顾淮川手机密码，还是他主动告知的。 也正是因为他不遮不掩，连手机里的东西都不背着她，所以得知他和叶婉背着她孩子都整出来了，她才会那么受不了。 密码输进去，开了锁，沈窈一愣。 真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他都没换密码。 手机上不只是有未接的电话，还有未读的信息，全是来自叶婉。 叶婉应该是一夜没睡，信息发了好几条，看时间，贯穿了整个晚上。 她在解释之前医院的事情，解释她抽自己一巴掌的动机。 自然是把她自己摘的干净，和之前顾淮川说的差不多，说都是被沈窈的话刺激的。 那么多条信息，翻来覆去的内容，可见她是慌了的，急于证明自己并非表现出来的那么居心叵测。 沈窈刚看完信息，突然听见有人问，“在看什么？” 她被吓一跳，手一哆嗦，手机差点掉地上。 转过头去，就见顾淮川已经醒了，不知什么时候竟已经撑着身子靠在了床头。 沈窈也不窘迫，“你的手机一直在响，吵的很。” 说完把手机还给他，补了一句，“密码还没换。” 顾淮川接过去，先看了眼未接的电话，又去看那些已读的信息，嗯一声，“懒得换。” 沈窈没接话，起身往外走，“我先下去了。” 她过去开了门，门口正好有人经过，“早。” 沈窈一顿，抬头，“早。” 屋子里的顾淮川听见声音快速的看过来。 门半开，顾明玄看向屋子里，对着他点头，没说话。 第21章 他们俩没什么 沈窈原本是要出去的，可现在有些犯了难。 这时顾淮川开了口，“五分钟你都等不了。” 沈窈闻言马上接话，“行，我就再等你五分钟，你要是收拾不完，我就先下去。” 顾淮川放下手机，不慌不忙的掀开被子，“你总是这么着急。” 沈窈就停在门口，抱着胳膊靠着门框。 顾明玄见状也就先一步下了楼。 等他人看不见了，沈窈反手关了门，回到小沙发上坐下。 顾淮川已经进了浴室，门开着，他在刷牙，声音含糊，“不想跟他一起下去？” 沈窈皱眉，“烦你们顾家人。” 顾淮川不说话了，一闷棍砸在了自己头上，他彻底安静下来。 确实没用上五分钟，顾淮川收拾完，两个人下去。 时间有点早，楼下很安静，刚才下来的顾明玄并不在客厅，不知去了哪里。 佣人已经在厨房忙起来，顾淮川出了客厅，走到外面点了只晨烟。 沈窈站在客厅门口，清晨的空气清新，让她的头疼缓了缓。 大门关着，没一会儿外边就有车喇叭声传来。 望过去，一辆车停在门外，还一下一下的闪着灯。 沈窈不认得，没反应，顾淮川那边也一样。 最后是佣人跑出去看了看，赶紧给开了门。 车子开进来停下，下来个男人。 男人年龄比男主稍大一些，五官英挺，棱角分明。 他整理一下衣服走过来，问顾淮川，“青芜呢。” 顾淮川吐了口烟，“在楼上。” 男人点点头，径直进了客厅，路过沈窈的时候冲她点头示意，而后直接上了楼。 沈窈走到顾淮川旁边，“那个是你姐夫？” 顾淮川说是。 沈窈挺惊讶，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顾青芜的老公，之前只知道是搞地产的，固有印象，还以为对方是个老头。 结果没想到挺年轻的，长相还不错。 她瞥了一眼顾淮川，不过跟他一个德性，仗着有本钱就在外边胡来。 沈窈转身去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想了想就说，“你昨天跟叶小姐怎么聊的，她好像一晚上都没睡好，又是电话又是信息，解释的颠三倒四，生怕在你心里留下坏印象。” 顾淮川咬着烟蒂，“婉婉她……” 似乎在寻找措辞，他半晌才说出后边的话，“她只是没有安全感。” 沈窈点头，比较理解，连孩子都没办法生下来，确实没安全感。 俩人没在这儿呆多大一会儿，突然听见砰的一声，是什么东西被摔碎的动静。 沈窈快速站起来，抬头朝着楼上看去。 二楼的一个窗口，窗户开着，窗帘也拉开了。 能看见里面的人，是顾青芜和她那长相不错的老公。 顾青芜有些崩溃，嗓门很大，叫嚷着骂对方。 一开始骂那男人负心薄幸，是王八蛋，对不起她，后来哭了，捂着脸，细数这些年男人对她的背叛。 她说她快疯了，千百次想要离婚，放过彼此，可又舍不得他。 男人站在她面前，能看出是有些动容的。 沈窈仰着头，那一瞬间，有些不受控制的把对方的脸脑补成了自己。 叶婉刚找上家门的那一晚，她也很崩溃。 她没办法对一个孕妇动手，只能尽量压着脾气，过去开门指着外边让她滚。 叶婉走后，她站在空荡的客厅里，有那么一瞬间是想把那个家砸了。 可是下一瞬，她控制住了自己。 她太理智了，崩溃在一瞬，自愈在下一瞬。 他们俩没有感情基础，叶婉跟了顾淮川好多年。 如今社会，感情甚笃的夫妻都没办法被那一纸婚姻束缚住，何况她和顾淮川这种因着联姻被硬捆绑到一起的。 她若是妄想太多，倒弄得自己像个小丑。 顾淮川跟她一样，仰头看过去，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沈窈等了会儿转头看他，“若是那个时候我也这么又哭又闹，你会是什么反应？” 顾淮川明显被她整一愣，很是不明白的样子，“啊？” 沈窈笑了，“没事儿，我不会的，就是问问。” 顾淮川眨眨眼，“当初不是你……” 沈窈抬脚进了客厅，不想听他说下去。 当初是她提的离婚，现在在说这些，确实是没意思。 楼上的争吵也没太长时间，自然有人要过去劝的。 正好厨房那边也做好了早饭，沈窈过去坐下，顾淮川也进来了。 零星下来几个人，剩下的应该都在那边帮全劝着。 沈窈心情不好，头又开始疼起来。 她快速吃了饭，然后说，“我先走了。” 顾淮川的公司与她的不同路，俩人走不到一起去。 沈窈说完起身走到客厅，又停了下来。 王霞扶着三先生下来了，之前饭菜都是送到房间里，今天状态不错，能自己下来了。 看见她，王霞招手，“窈窈。” 沈窈只能过去，帮忙扶着到餐厅。 王霞说，“我一会带你爸去医院，你忙不忙，能不能跟我一起去。” 不等沈窈说话，顾淮川开了口，“我去吧。” “不用你。”王霞说，“你爸就是复查，用不了太长时间，看完医生，我还想再跟窈窈到处逛逛，跟你我可逛不到一起去。” 顾淮川有些意外，看了看她，又看沈窈。 沈窈说，“我今天公司事情多。” “不耽误你太长时间。”王霞明显是打定了主意，并不管她的拒绝。 这时顾明玄正好从外面进来，到了餐厅，看见三先生，“三叔，今天好些了？” 三先生嗯一声，“好多了，一会去医院复查，看看指标恢复的如何。” 这么一打岔，沈窈只能坐下，“行吧。” 她等在一旁，拿了手机给老王发信息，请一会的假。 也没多久，三先生吃饱了，沈窈和王霞扶着他起来，朝着外面走。 顾淮川跟了出来，有些不放心，“要不我们一起去。” “不用你。”这次说话的是三先生，“你忙你的去吧，检查完给你打电话。” 顾淮川犹豫一下，走到沈窈旁边，“麻烦你了。” 沈窈嗯一声，“是有点麻烦。” 她故意说，“早知道就不答应你回来演戏了。” 说完，她转身过去上了车。 车是她开着，直接出门，奔着医院而去。 路上的时候王霞开口了，“一会不出去逛，检查完你就去忙吧。” 沈窈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王霞又说，“我只是有些话想和你说，平时也没什么机会。” 她看着沈窈，“我也不知道你介不介意，不过还是想和你说，阿川和那个姓叶的，他们俩没什么，他和你结婚了，自然会好好过日子，前两次那个姓叶的出来蹦跶，我看你反应不太对，也不太懂你怎么想的，阿川话少，应该是没和你解释，所以我觉得应该和你说一说，你别误会，他们俩不管以前有什么，阿川结了婚，肯定就断了。” 沈窈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像是在笑，可表情又没有笑意。 她等了会说，“不过那个叶小姐，看着是真的挺喜欢你儿子的。” 王霞一听这个，表情就带了点不高兴，“那个叶婉，我虽然和她相处不多，但一打眼就能看出来不是个省心的，要不是她……” 她一下子又停了，“算了算了，不提她，反正那个女孩子我是不喜欢。” 她像是在安抚沈窈，“你放心吧，她越不过你去。” 沈窈想笑，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车子到了医院，提前约了医生，去做了检查。 有的结果当场出来，有的需要等。 王霞说要自己去和医生聊，怕结果不理想，三先生听到后心里有压力，让沈窈和三先生在外面等着。 可过了一会，她又出来叫三先生。 没叫沈窈，而是笑呵呵的让她稍等一会。 很明显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要和医生聊什么，故意演这出戏不让她进去听。 沈窈也不是很关心，别人的生死，尤其是顾家人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边患者多，来来回回，走走停停，她嫌烦，起身走的远了一些。 走廊的另一头是妇产科，意外的而是，她刚走到走廊口，就看见叶婉。 叶婉从一间门诊室走出来，走里拿着检查单子，一边朝着这边走一边看着单子上的数据。 可真是，几乎每次过来都能碰到她。 沈窈等着她走近了，突然开口，“叶婉。” 叶婉被吓一跳，赶紧抬头看过来，见是她，表情又冷了下来。 昨天那巴掌抽的是真厉害，一晚上过去了，她那半张脸还是肿着的。 第22章 也不知自己在舍不得什么 叶婉瞪着沈窈，问出了沈窈想问的话，“我怎么总能碰到你。” 沈窈看着她手里的单子，“可能是冤家路窄。” 叶婉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赶紧把检查单折了几下放起来。 她提起昨天的事儿，“你不用得意，虽说昨天我落了下风，但并不影响我在阿川心里的位置。” 她还笑了，“我落几滴眼泪，他心疼的够呛。” 说完她摸了摸自己依旧肿着的脸，“你后来补我的那一巴掌，也让他心疼了好久。” 沈窈活动了下手腕，“那要不我再给你一下，今天也让他好好疼疼你。” 叶婉赶紧退了两步，拿不准沈窈这话是不是在开玩笑。 这个女人是真的干得出来。 俩人打交道到现在，她已经挨了她两巴掌。 她有些恨恨，“沈窈，你且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施加给我的全都还给你。” 沈窈嗯嗯，“好，我等着，我就看你有什么能耐。” 叶婉打也打不过她，口舌上也争不过她，气恼的不行，转身就要走。 沈窈突然开口，“你来检查什么？” 叶婉皱眉看她，“孩子我打掉了，自然是过来做复查。” 这不是什么高兴事儿，但她想了想，不知怎么的，面上就挂了笑意，“医生说我恢复的很好，不影响下次怀孕。” 沈窈点点头，“可怜，孩子都留不住。” 这话明显踩在了叶婉的痛处，她想炸毛，可估计着场合，没叫出来，只是咬牙切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最起码我还给他怀了个孩子，你一年多没怀孕，是阿川不想让你生孩子吧，也是，你要是有了孩子，离婚多麻烦，他这是一开始就留了一手。” 沈窈转身，“他倒是没对你留一手，让你怀了又打掉，对你可真好。” 她朝着三先生所在的诊室走去，没回头，但也知道叶婉被气够呛。 因为听到她尖酸的声音，“沈窈，你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下一个孩子就能生下来，我也能嫁进顾家，属于你的我都会抢走。” 沈窈再没回复她。 属于她的？ 她是说顾淮川？ 可那狗男人从来就不属于她，又何谈抢走一说。 回去又等了一会儿，王霞跟三先生就出来了。 看俩人的表情，医生应该说了很多宽慰的话。 从门诊楼离开，到停车场上了车，王霞给顾淮川打了电话过去，说了说复查的事儿。 沈窈视线扫了一圈，没看到叶婉的车，她走的还挺快。 心里不免还是有些怅然，叶婉过来复查，想来身体刚刚恢复。 足以见得之前她猜测的没错，那狗男人一副迷恋她身体的样子，可不就是叶婉那边不方便。 她一路开车回了顾家老宅，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顾青芜，她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着。 今天她男人找过来，沈窈还以为她走了，原来没有。 她对顾家这位大小姐印象不深，只知道是个很高傲的女人。 如今看着，总觉得有些同病相怜。 医生宽慰一顿，效果比吃药打针都显着，三先生不用扶着，自己就能来去自如。 沈窈像模像样的送他们进客厅，然后就想直接走了。 结果一转眼，就见顾青芜正盯着她看。 她愣了一下，直觉应该打招呼，可也不知说什么好，就点了点头。 没想到顾青芜开了口，“老三家的那个？” 顾淮川排行老三，沈窈说是。 顾青芜缓了口气，“坐一会儿。” 沈窈犹豫几秒，还是过去坐下了。 结果没想到顾青芜再开口，就给她整一惊。 她说，“你们俩不是离婚了么，现在演的是哪一出？” 沈窈眼睛瞪圆，“你……” “我怎么知道的？”顾青芜瞥了她一眼，“你们俩预约和领证都没背着人，被人知晓不是很正常？” 她语气淡淡的，“为什么不跟家里人说实话？” 沈窈说，“三先生身体不好，顾淮川说怕他担心。” 顾青芜呵呵，“结婚一年就离婚，我三叔知道了，担心说不上，肯定要气够呛。” 她虽然知晓顾淮川和沈窈离婚这件事儿，但不知道原因，就问，“为什么离婚？他提的？” 沈窈没说话。 顾青芜盯着她看了几秒，轻笑一声，“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沈窈想了想，回答，“叶婉怀孕了。” 顾青芜明显一愣，但是很显然她知道叶婉是谁，更知道她与顾淮川的纠葛。 她表情停顿了好一会儿，点点头，“有时候羡慕你们能做出决定的人，我跟你情况差不多，可我总是舍不得。” 她感慨，“有时候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舍不得的是什么。” 沈窈没办法劝她，俩人交情不深，再加上所处的境遇也不一样。 她跟那男人明显有感情，可她和顾淮川没有。 顾青芜抱着胳膊，好一会儿又说，“那孩子呢？” 沈窈说，“打掉了。” 顾青芜嗯了一声，再没说话。 沈窈又坐了一分多钟，实在是尴尬，便起身，“我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她走出去了一段，才听到顾青芜的声音，“你后悔吗？” 沈窈没回头，也没回答，仿若没听见。 …… 回到公司，没忙多大一会就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上午耽误太久，沈窈就稍微磨蹭了一会儿才下楼。 从大厅出来往外走，几步之后她停了。 大厅里空荡荡，就显得招待区那边的人很是扎眼。 她看过去，直接问，“过来找我的？” 来的人是周雅，已经站起身朝她过来，“对。” 周雅比沈窈小三岁，国外留学，今年毕业。 她和沈窈长相上找不出什么相似之处，周雅更像沈曼，沈窈则像那个男人。 沈窈没打算跟她坐下来边吃边聊，“什么事儿直接说。” 周雅并不被她的冷淡劝退，面上一派温和，“实在不行去车里说吧。”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不给沈窈拒绝的机会。 沈窈皱了眉，过了几秒才跟上去。 结果刚走出公司大厅，就见周雅婷在台阶上，面前还有两个台阶。 她视线直直的看着前面。 沈窈错身，这才看清前面路边停着的车子，是顾淮川的。 车窗降着，顾淮川就坐于车内，正在打电话。 之前没注意，现在看到了便也就仔细听了听，隐隐的还是能听到他说的话。 他问，“那医生怎么说？” 那边回答了两句，顾淮川说了声好，然后又说，“这两天好好养着，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其余的都不重要。” 从医院出来，王霞给他打过电话，所以这一通电话肯定不是在询问三先生的情况。 那应该就是叶婉了。 通话时间不长，关心了几句就挂了，随后顾淮川转头看过来。 他看到了沈窈，挑了下眉头，“怎么才出来？” 沈窈慢悠悠下台阶，路过周雅，看了她一眼。 周雅没什么表情，视线还在顾淮川身上。 想来她应该也认得顾淮川，就算婚礼没来参加，但在这个圈子里，没交集也会有印象。 她先问周雅，“要不就在这儿说？” 周雅缓了几秒，“看来你有事情，那你先忙，等以后有时间再说。” 随后她下了台阶，奔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顾淮川的视线随着她身影移动了一段，又转而看沈窈。 结果沈窈并没有朝着他过来，等周雅离开，她去到自己车上。 顾淮川笑了，转身下车，动作很快。 沈窈还在系安全带，他已经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不管沈窈的反应，他说，“我爸那边情况怎么样？” 知道他是没话找话，三先生的情况王霞早跟他说了，不至于他专门来问自己。 沈窈说，“还行。” 然后她又说，“你认识周雅么？” “谁？”顾淮川想了想，“刚才那个？” 他说，“我知道她是谁，但是和她算不上认识，怎么了？” 沈窈想了想，“没事，就是问问。” 她没赶顾淮川下车，直接启动开出去，“过来找我有事？” 顾淮川嗯一声，“有事。” 第23章 他就是这么爱我的 饭店是顾淮川选的，进了包间沈窈才问，“找我什么事儿？” “哦，就是想一起吃饭。”顾淮川说，“一个人没意思。” 随后他补了一句，“刚刚在外面见客户，正好从你们公司门口路过，顺便等你。” 沈窈嗤笑，“叶小姐今天没去公司，所以来找我了？” 顾淮川一听，眉头就皱起来，“又扯婉婉做什么？” 沈窈缓了口气，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于刻意了。 虽然一再的劝解自己，可总是会控制不住。 她深呼吸一下，拿过菜单，快速的点了两道菜。 等服务员离开，又问顾淮川，“除了吃饭没别的事儿？” 顾淮川想了想，“今天跟我妈去医院，她是不是有跟你说什么？” 沈窈呵呵，“打听消息就说打听消息，扯什么想一起吃饭，做人坦诚点儿。” 不等顾淮川反应，她说，“你妈提了叶小姐，说不喜欢她。” 顾淮川嗯一下，“我妈是不喜欢他。” 但他不明白，“她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沈窈笑了，“这我哪知道？” 她如此说，顾淮川也就不再问了。 随后服务员上了菜，两人吃的都很沉默，一直到结束均未开口。 等着从包间出来，顾淮川说，“我晚上有应酬，会晚一点回去。” 沈窈并不在意他回家的早晚，就只嗯了一声。 开车回到公司，顾淮川上了自己的车。 开走的时候，他对着沈窈，“我妈挺喜欢你的。” 沈窈笑了，“赶紧走吧你。” 这男人真是一根筋，也不知哪只眼看出来王霞喜欢她。 她对她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又或者是跟叶婉相比，稍微看她顺眼一点，但绝到不了喜欢的地步。 …… 下午不忙，跟着老王出去见了两个客户，也就磨到了下班时间。 沈窈在外边随便找了个饭店，吃了晚饭，又在咖啡厅坐到天色暗下来。 眼瞅着时间差不多，她这才回了顾家老宅。 车子开进院子，就看到客厅里挺多人，不知说着什么，有点吵闹。 她停了车，没下来，坐在里边刷手机。 没一会儿车窗被人咚咚敲响，沈窈转头看去，是顾明玄。 她赶紧降下车窗，想了想，还是随着顾淮川叫了一声，“二哥。” 顾明玄说，“看你车子开进来半天了，人也不下来，还以为你这边有什么事儿。” 沈窈把手机收了，推车门下来，“无聊，刷了会儿视频。” 她转头看客厅，“家里人还挺多。” “姐夫家来人了。”顾明玄说，“过来劝大姐回去。” 他转身靠在车身上，语气略微嘲讽，“这些人是板子没打到自己身上，一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真要是自家男人有了二心，她们跳的比谁都高。” 沈窈有些意外的看着顾明玄。 顾明玄很奇怪，“怎么，我说错了？” 沈窈摇摇头，“没说错，我只是有些意外。” 没想到他会替顾青芜说话。 毕竟这种事情男人更能共情男人，即便知道是那个男人理亏，就算不替他辩驳，也会保持沉默。 过了两秒，沈窈问，“你和许小姐最近还好吧？” 提到了许朝阳，顾明玄表情明显复杂了一瞬。 不过随后他就点头，“还可以。” 沈窈继续，“订婚的日子定下了吗？” 顾明玄盯着她看了几秒，“下个月。” 他回答的正常，只是盯着自己看的眼神过于奇怪，给沈窈弄的有点不自在。 她哦了一声，“提前恭喜你。” 顾明玄轻笑，语气说不上好，但也不坏，“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他长吐一口气，“两家联姻，迫不得已。” 沈窈微怔。 迫不得已？ 她可没在许朝阳脸上看出什么迫不得已。 顾明玄转眼看她，“与你和阿川一样。” 他问，“你觉得你需要别人对你们俩说恭喜吗？” 那肯定不需要，她和顾淮川就是一段孽缘。 谁若是对她说恭喜，她只会觉得是在讽刺。 两人又在这聊了一会儿，屋子里呼呼啦啦出来了一帮人。 估计是没劝好，那些人一边朝车子这边走，一边嘟嘟囔囔。 听他们说的内容，好似都在埋怨顾青芜不识趣，端着架子没完没了。 没人觉得男人出轨还弄出孩子有什么不对，甚至沈窈还听到有人说，“那孩子又不会生下来，总揪着这件事干什么？” 她差点笑出声，说这话的还是个女人，多讽刺。 等着那些车辆开走，沈窈和顾明玄才进了客厅。 客厅只剩顾青芜一个人，她面无表情。 看到两个人进来，她僵硬的说，“你们回来了？” 顾明玄问，“大伯和大伯母呢？” 顾青芜回答，“上楼了。” 很显然，大房两口子跟刚刚出去的那些人一样，也是不满意顾青芜不肯下台阶的姿态，把她一个人扔在这儿。 顾明玄叹了口气，“需要我上去劝劝吗？” “不用。”顾青芜腰板挺的笔直，“随便他们什么态度，影响不了我。” 顾明玄点点头，再没说什么。 沈窈就更没什么话好说，见他们俩没交谈，就想上楼去。 却没想顾青芜突然叫住她，“沈窈，能陪我出去走走吗？” 沈窈微愣，但随后也明白。 她们俩处境差不多，顾青芜是觉得她应该能理解她，所以有些话也愿意对她说。 她说了声好，顾青芜起身，俩人从客厅出去。 大门还开着，她们俩直接走出去。 顾青芜声音低沉，“刚刚来的都是他家里人。” 她说，“你没听到他们说的，那哪里是劝人的姿态。” 她笑了，“想必他也不当回事儿，所以他们家里人才能如此拿捏我。” 沈窈不太清楚那男人家世如何，但搞房地产的，家底子应该挺厚。 所以她问，“你们俩是联姻吗？” “不是。”顾青芜深呼吸两下，“我比你幸运，我跟他青梅竹马，家世相当，所以没走联姻这条路。” 过了几秒她又说，“可也是不幸的，但凡是联姻，遇到这种事，我都能想的开一点。” 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所以我总是想不明白，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他怎么能，又怎么敢这么对我的？” 沈窈也停下来，转头看她。 她不会安慰人，这么多年处境不好，也没资格安慰别人。 顾青芜抬起抖着的手，一点点的捂上脸，可能是真的受不住了，突然哭出了声音，“他说他爱我，他就是这么爱我的？” “在感情里专一，就这么难么？” “多少次了，这已经是第多少次了？” …… 刚刚面对那些人，她一直在收着情绪，现在终于绷不住了。 她哭的撕心裂肺，毫无形象。 沈窈就在旁边站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直到顾青芜哭的有些迷糊，身子开始打晃。 沈窈才上去扶着她，“好了，为了个男人不值得。” 顾青芜抽噎，“确实不值得。” 再往后俩人没有交谈，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后折身回来，进了老宅。 客厅没有人，沈窈倒了杯水，顾青芜去洗了脸。 顾青芜的情绪明显缓和了一些，她不知想着什么，突然开口，“你当初不难过吗？” 沈窈眨眨眼，“叶婉找上门那一晚，我一夜没睡。” 肯定是难过的，当头一棒，让她措手不及。 她甚至设想过顾淮川出差回来，她要如何跟他闹，该怎样质问，或者让他给个什么保证。 可是后来，他飞机落地，直接去了叶婉的住处。 那一刻，她觉得之前的种种设想衬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顾青芜沉默了一会儿，再次说，“你们离婚到现在也没多久，可我看你好像已经彻底放下了。” 她挺好奇，“怎么能放下的这么快。” 沈窈砸了咂嘴，“应该是婚前没感情，婚后也没培养出来，根本没拿得起，所以想开就很简单。” 她甚至笑了，“其实我觉得这样对我对他来说都是解脱。” 她刚说完，就听门口那边有声音。 沈窈条件反射看过去，然后一愣。 她没有听到汽车开进来的声音，根本不知道顾淮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又站在门口听了多久。 第24章 考虑的还挺周到 沈窈快速的回忆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所以顾淮川就算是听见了，也没多大的关系。 顾青芜也看见了顾淮川，站起身，“阿川回来了。” 她眼睛还是红着的，不太想被别的人看到，“好了，时间不早，我就先上去了，你们也早点睡。” 她再没看顾淮川，快步上了楼。 沈窈也跟着起身，“回来的挺早，我以为你要应酬到很晚。”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问，“你和顾青芜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虽说嫁给他一年多点儿，但沈窈和顾家人从无来往。 尤其顾青芜这人眼高于顶，连他都不屑搭理，他不明白，这俩女人怎么能做到一起去？ 沈窈没解释，也朝着楼梯口走，“上去吧，我累了。” 两人一前一后上楼回房间。 沈窈去衣柜拿了换洗衣服，折身朝浴室走。 空隙里瞥了顾淮川一眼，他走到窗口点了支烟，虽然只一个侧脸，可感觉他好像不太高兴。 又想起楼下说的那番话，确实没说错，所以他心烦，应该不是因为自己。 进了浴室，关上门，脱了衣服站在花洒下，身子刚打湿，浴室的门就又被推开。 沈窈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哎呀一声，“有人，有人。” 进来的是顾淮川，没什么表情，仿若没听到她的话。 他嘴里还叼着烟，站在一旁吸了两口，掐灭后扔进垃圾桶，然后快速的脱了衣服，抬脚过来。 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沈窈一下子又想起叶婉。 她刚去复查，即便恢复好了，应该也不方便。 所以他又来找自己。 怒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她环抱着自己，一脸冷意，“顾淮川，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没回答她的话，直奔主题，过来直接将她抵在墙上。 背后的瓷砖冰凉，刺的沈窈一个激灵。 距离近了，就闻到了顾淮川身上浓重的酒气。 他看着如平常一样，可原来也喝了这么多。 她抬手抵着他的胸膛，稍微用了力气，语气也加重，“顾淮川。” 顾淮川嗯了一声，“一起？” 他声音沙哑，充满情欲。 沈窈扭着身子想躲，“走开。” 顾淮川用身体挤压着她，手松开她的胳膊，慢慢向下，拂过之处，引起一片酥麻。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身体与心理在某些特定的场合，想法是背道而驰的。 沈窈觉的羞耻，她百分百的不愿意，可身体却明显渴望着。 成年女人，经历过人事，对这种事情自然也是有需求。 她想，必然是这个原因，否则前面两次她也不会半推半就的成全他。 但凡换个人，铁定是要挣扎到底。 紧紧相贴，于是彼此的身体变化对方也感知的清楚。 那根铁抵在她小腹处，烫的她有点难受。 沈窈咬着嘴唇，重申一句，“走开。” 顾淮川突然笑了，快速的低头在她唇角啄了一下。 他的手抚过她的腰身，慢慢向下，“可你明明很想。” 羞耻感一下子爆棚，沈窈想都没想，抬腿就冲着他下三路过去。 结果忘了此时姿势的不合时宜，腿刚一抬起，最柔软的部位便被他拿捏。 沈窈身子一下子就软了，没控制住的闷哼一声，踢出去的腿也软绵绵，反而被他另一只手架起，盘在自己的腰上。 顾淮川附身亲，“沈窈，我不高兴。” 沈窈转头躲他，不忘了呸他一声，“你高不高兴，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抿着唇，半晌后开口，“真是多余跟你说这些。” 他随后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躲避不了，直接亲了上去。 理智在抗拒，可身体很快就接受了。 思绪渐渐混乱，身体也不受控制。 浴室不大，实在是施展不开，最后俩人纠纠缠缠，到了洗手池前。 镜子上一片水雾，只能模糊的看到相叠的人影微微晃动。 沈窈不受控制的抬手拂去水雾，便也就看清了自己潮红的脸，还有眼底愈来愈浓的媚色。 顾淮川抬眼从镜中看过来，他欲望挂在脸上，整个人看起来极具侵略性。 沈窈别开眼，手伸到后面，推在他腰上，“回床上去。” 这样在镜中对视，着实是让她羞耻的很。 可她这样，却正好戳中顾淮川某个恶趣味的心思。 他扳着沈窈的脸，让她重新对着镜子，整个人压下来，“先在这儿，一会儿再过去。” 这家伙平时体力就好，今天有酒精助兴，更是磨人的狠。 沈窈有些气愤，扭着身子想躲。 可顾淮川一个深顶，瞬间泄了她全身力气。 顾淮川明显不想让她好过，掰着他凹了好几个造型，直到她彻底没了力气。 然后他抱起沈窈回到床上，履行自己刚刚说的话。 何时结束的沈窈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有意识，还是因为手机的震动声。 手机就在枕头旁边，嗡嗡的声音很是清晰。 她眯起眼，是顾淮川的。 顾淮川已经翻身躺在一旁，只一只手搭在她腰上。 听到声音，他问，“是谁？” 手机离沈窈近，明显是让沈窈帮忙看一下。 沈窈本想说句不知道，懒得管他。 但视线却先一步瞟到了屏幕上，婉婉两个字如此清晰。 所以要开口的话，到舌尖也就换了，“叶小姐，这么晚了还打电话过来。” 顾淮川嗯一声，附和着，“是挺晚了。” 话说着，他已经抄手把电话拿了过去。 沈窈本以为他会接，可并没有，顾淮川将手机静音，拉开床头柜的抽屉，直接把手机扔了进去。 又这么躺了一会儿，他翻身下床，抱过沈窈进了浴室。 沈窈累的手指都不想动，全程顾淮川服务。 洗完擦干出来，又给她换上衣服。 躺下来关灯，沈窈想了想还是开口，“叶小姐身体不舒服？” “是吧。”顾淮川凑过来抱着她，“今天请了假，说是去检查，后来给我打电话，说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用下巴蹭了蹭沈窈的额头，“睡吧，累了。” 沈窈再没开口，不止他累，她也是累的。 躺下来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不过半夜的时候沈窈又醒了过来，主要是想去厕所。 摸黑过去，摸黑回来。 躺下的时候想了想，又摸黑开了床头柜抽屉，拿过顾淮川手机。 果然叶婉后来又打了电话。 她把手机扔回去，安安稳稳的躺下来。 接下来一觉到天亮，生物钟固定了，即便昨晚折腾，也还是起了个大早。 这次她刚一起床，顾淮川也醒了。 沈窈进了浴室，站在门口，有点臊的慌。 里边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水。 她缓了口气，结果视线一转就愣了。 洗手池上放了个东西，四四方方的包装，一侧撕开，里边的东西已经没了。 她过去拿起来，昨晚稀里糊涂，根本想不起他是什么时候做的措施。 顾淮川也跟着进来，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主动说，“吃药毕竟对身体不好，所以昨晚回来的时候买了两盒。” 沈窈转头看他，冷笑一下，没说话。 两人洗漱完出来，收拾一下出门。 客厅已经有人，是顾青芜和顾明玄，顾明玄在劝着顾青芜什么话，顾青芜没什么表情，但也点头应着。 顾淮川和沈窈下来，沈窈过去坐下，“还好吧。” 顾青芜嗯了一声，“都挺好。” 顾淮川则到厨房那边，早餐要准备的样式有些多，佣人早上都围在这儿。 他叫了个人，毫不避讳，让对方上去帮忙收拾一下他屋子里的浴室。 佣人还很意外，“收拾浴室？” 顾淮川完全不觉得害臊，“昨晚弄的挺乱的，麻烦你了。” 接着他折身过来，坐到沈窈身边，伸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领。 沈窈缩了一下脖子，没控制住白他一眼，又自己整理了下领子。 她脖子上有痕迹，早上洗漱的时候看到了。 原本用粉底液遮挡一些，下来的时候也特意用衣领盖了盖，根本不会被人看到。 他这么一整，倒是把别人的视线都转到这里来。 顾青芜皱了下眉头，又将视线挪走。 顾明玄则是盯着她脖子多看了几秒。 第25章 绝口不提 吃过早饭从客厅出来，顾淮川问，“你晚上有应酬吗？” 沈窈瞟了他一眼，“不知道。” 顾淮川想了想，“行吧。” 沈窈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也没多问，直接上车开走。 到了公司，开了个早会，又处理了几份文件。 刚喘口气，电话就响了。 是沈图北打过来的。 沈窈赶紧接了，“二哥，怎么了。” 一般这种时候，沈图北也在忙，没事不会给她打电话。 沈图北说，“没什么要紧事儿，只是觉得要跟你说一声，周家的那个项目，咱家公司接了？” 沈窈并不意外，“是你们退让了还是他们退让？” “那当然是他们。”沈图北笑了笑，“亲兄弟明算账，一码归一码。” 沈窈说了声好。 沈图北紧接着又说，“姑姑不太高兴，也不知会不会找你，你自己做个准备。” 沈窈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曼原本想靠她这一层关系与顾淮川合作，仗着辈分优势拿捏对方。 现在没谈成，与沈家那边合作还要低头，让她在周家不太好做人。 她自是不会把这笔账算在沈家人头上，肯定是把所有的不如意都归到她这边。 沈窈已经习惯了，这是沈曼惯常的手段。 她语气淡淡，“好，知道了。” 沈图北那边还有事儿，“那我先忙，有事再联系。” 如此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没把这事儿放心上，继续忙她手头的工作。 中途大老王过来了一趟，不为正事儿，是跟她聊八卦。 他说那个孙副总换了医院，住了进去，到现在还没出院，看样子情况是不太好。 他犹豫着要不要去医院探望探望。 沈窈笑，“有点过了啊老王同志，人家跟你无冤无仇，没有这样子贴脸羞辱的。” 老王说，“你看他不顺眼，我这是帮你出气。” 沈窈奇怪的看着他，“我哪里看他不顺眼了？” 老王呵呵，不明说，只一脸深意，那眼神，仿佛能看透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 …… 叶婉下午才来公司，正赶上顾淮川刚开完会，从会议室出来。 她出了电梯，俩人正好碰上。 顾淮川停了脚步，盯着她看了几秒，眼里的担忧很明显，“不是说检查都没什么问题，怎么看起来状态这么差？” 叶婉说不上控诉，但面容看着确实是带了点委屈，“昨晚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顾淮川说，“在忙。” 那个时间点，叶婉想到他能忙的，也就只有一件事儿。 她不敢往深了想，赶紧岔开话题，“昨晚表姐那边情况又不好，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很慌张。” 原意是想让顾淮川内疚一下，那样的场景，他却没接她电话。 但顾淮川顺着问了别的，“你表姐现在情况怎么样？” “后半夜的时候好转了过来。”叶婉叹了口气，“昨晚在那里守了半宿。” 她抬手捶捶额头，“现在头疼的很。” 顾淮川抬手在她肩膀上捏了一下，“状态不好的话可以回去休息，这边工作不多。” 他抬脚朝着办公室走，叶婉也跟了过来，“阿哲说晚上你们有聚餐？” 顾淮川嗯一声，“他们是提了一嘴。” 叶婉语气幽幽，“我今天晚上还得去医院，可能没时间。” 顾淮川进了办公室，到椅子那边坐下，扯下领带，“没事，又不是开会，必须全员到场，私下里聚一聚，谁有空就去。” 叶婉刚要说话，就见顾淮川又解开了两颗领扣，那脖颈处的红痕便怎么也遮不住。 在喉结旁，随着他说话喉结的滚动，红印一下一下的浮动。 于她眼中，像是一种挑衅，提醒着她昨晚顾淮川和沈窈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闭了闭眼，留在这个位置，肯定是故意的。 她缓了口气，“顾伯父身体怎么样了，应该有去复查吧。” “好多了。”顾淮川又松了袖口，拿过一旁的文件展开，这就是要正经办公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叶婉应该出去了。 但她心里不舒坦，又多了句嘴，“伯父身体好一些了，那你和沈窈离婚的事儿，也可以适当性的透露给他们了。” 她摆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早晚都是要说的，这种事情拖久了不太好。” 顾淮川抬眼看她，想了想就点头，“说的也是。” 不过他接下来又说，“等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吧，现在还是不太行。” 叶婉深呼吸一口气，很想问他怎么就不行了，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强硬的咽了回去。 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嗯一声，“那我先去忙了。” 顾淮川还不忘叮嘱她，“别太累，身体要紧，忙不过来就把工作推给关特助，实在不行直接给我，我来处理。” 叶婉笑了，“我一个助理，完不成的工作推给你，别人会怎么看呀？” “这有什么？”顾淮川翻着文件，“挺正常的，你跟别的助理又不一样。” 叶婉盯着他看了几秒，说了声好，这才转身出去。 刚回到办公室，医院那边就来了电话。 她接起来，有些不顺心，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好，“我去能怎么样，她动不动就犯病，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到场吧，实在不行你们就叫医生，我去又不能给她治病。” 那边停顿几秒，小心的说，“顾先生在忙吗，没有办法带他过来？” 叶婉深呼吸一口气，“他很忙。” 说话的时候，想起之前问顾淮川昨晚为何不接电话。 他的回答也是说很忙。 可他忙的是什么？ 她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肚子，那个孩子来去匆匆，她没说，但以为他是心疼的。 可他仿佛，根本就没放心上。 电话没通多久，也并非她必须到场，不过是想挂着顾淮川过去。 他去不了，那边也就作罢了。 手机放下，叶婉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文件，干脆拉开抽屉，全塞了进去。 眼不见为净。 一下午什么都没做，等到下班时间到，叶婉收拾了下东西，快速出了办公室。 那边顾淮川已经走到了电梯口，她小跑着过去，“阿川。” 顾淮川看到她惊讶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叶婉理了理耳边的碎发，“医院那边也不是很紧急。” 电梯打开，两人进去，下行的时候叶婉说，“晚上阿哲他们……” 她话还没说完，顾淮川的电话就响了。 叶婉有些尴尬，闭了嘴。 顾淮川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然后接了。 电梯里只有他们俩，她就站在顾淮川旁边，自然听得真切那边的声音。 那边就是阿哲，“三哥，老包间，我们都到了。” 顾淮川嗯一声，“行，我一会儿到。” 只说了这么两句，随后电话就挂了。 顾淮川把手机放回兜，转而问叶婉，“你刚刚说什么？” 叶婉笑了笑，“没事了。” 电梯开门，俩人出来，走出去一段顾淮川似乎才想起个事儿，停下来看她，“我这边若是结束的早，会去医院看看。” 他又说，“告诉你爸妈不用担心。” 他声音温和，在叶婉看来还有些温柔。 叶婉一愣，“我……” 见顾淮川看着自己，她过了几秒，笑了一下，“好，我知道了。” 顾淮川点了下头，转身去了自己车上。 叶婉在边上站着，看着他将车开走。 路边又站了一会，她才转身上了车。 不过没将车开走，而是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婉婉。” 叶婉说，“妈，既然阿川和沈窈离了婚，你说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儿。” 那边一下子没声音，似乎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 叶婉等了等，“我很多时候觉得不应该这样瞒着，毕竟也是他的孩子，来和去，他都有知情权。” 她视线转向窗外，看着的是顾淮川车子消失的方向，“妈，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那边好一会儿才叹口气，“当初我就让你跟他说，你总说不想为难他，可你看看现在，你为难的是你自己。” 叶婉闭上眼，“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当初婚离的也干脆，我以为他是要娶我的，可他现在又绝口不提。” 第26章 膈应 沈窈从公司一出来就看到了顾淮川的车，停在大厅正对着的路边。 车子还没熄火，应该是刚到。 他第一时间就看了过来，声音稍大，“沈窈。” 有陆陆续续出来的同事，闻声都转头看过来。 沈窈不想搭理他，瞥了一眼就朝着自己的车子走过去。 结果大老王走在人群后，眼神还怪好使的，“顾总。” 他还没有眼力见的问，“过来接小沈下班？” 他又左右看看，似乎才看到沈窈，“哎哟，小沈在这儿，我还以为没下来。” 如此，沈窈只能停了脚步。 顾淮川下了车，慢悠悠的走到沈窈旁边，拉过她的手，话是对大老王说的，“今天难得都不加班，又没有应酬，出去约个会。” 故意放慢脚步看热闹的同事一听，都哇的一声。 沈窈婚后来的公司，除了入职申请表里写了婚姻状况，再没和人透露过。 她也没有很要好的同事，所以整个公司，除了大老王没人知道她已婚。 有同事认识顾淮川，声音不小，“这不是顾三少吗？” 别人啊了一下，“我还以为沈特助是单身。” “怎么可能？”有人还记得之前的事儿，“那次跟万众的饭局，不是说沈特助就是顾总带走的。” 沈窈闭了闭眼，可真是烦。 她快速转身，嘴上是和老王打招呼，“王总，那我们就先走了。” 脚步上却是恨不得马上带着顾淮川原地消失。 俩人上了车，她将车窗快速升了上去，然后咬牙切齿的问，“你有病啊，没看见那么多同事都在，现在好了，都知道我们俩的关系，以后澄清你知不知道会多麻烦。” 顾淮川启动车子，“没事，到时候自然有办法。” 随后他岔开话题，“今晚有朋友组了局，带你过去坐坐。” 沈窈差点笑了，“你是真有病。” 她说，“你朋友组局，我过去干什么？” 顾淮川表情有略微的停顿。 是他的问题，结婚一年，沈窈还不认得他朋友。 现在离了婚了，将她带过去，确实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接不上她的话，他干脆不接，径直将车子开出去。 沈窈没办法半路跳车，干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我真是搞不懂你。” 顾淮川好一会儿才接话，“是啊，我也搞不懂。” 车子在市中心一家会所门口停下，顾淮川按了两下喇叭。 不远处有个人站在路边，叼着烟打电话，听到声音转头看过来。 应该是认出来了，那人随后朝着这边走。 顾淮川解开安全带，“下车吧。” 沈窈扫了一眼车外的人，眼熟，是顾淮川的朋友。 她推门下去。 对方看到顾淮川的时候还面带笑意，眼神一扫落到沈窈身上，笑意一下子就没了，一脸的惊讶。 他赶紧说了两句，随后将电话挂断，然后叫了声三哥，后边的称呼音量很低，“嫂子。” 沈窈转眼看顾淮川，眼神里带着询问，想知道他这些朋友晓不晓得他们俩已经离了。 顾淮川直接拉过她的手，“怎么在外边站着？” 对方哦了一下，“我妈打电话过来查岗，我出来应付她两句。” 顾淮川点了下头，“人都来了？” “差不多了。”那男人想了想说，“婉婉没和你一起来啊？” 顾淮川带着沈窈朝会所里边走，“她今晚有事儿。” 沈窈嗤了一声，声音不小。 在顾淮川转眼看过来的时候，她说，“怪不得。” 进了会所，走到包间门口就听到里边热热闹闹。 顾淮川有一群狐朋狗友，据说都是二世祖，没事儿就凑一起胡吃海塞吹牛。 包间门推开，里边开了彩灯，晃得很，一下子也让人看不清具体情况。 但走廊的灯倒是将门口的几个人照的清楚。 于是沈窈听见有人喊，“三哥来了。” 再接着就是，“唉，不是婉婉，这是……” 应该是认出来她了，所以后边的话没叫出来。 也不只是这一个人认出来了，因为包间里原本的吵闹声渐渐歇了，全都安静了下来。 这种安静带着诡异，也带了些尴尬。 顾淮川似乎感觉不到，牵着沈窈的手进去，顺势开了灯，“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灯都不敢开。” 光线足够，沈窈看清了包间里的情况。 有点儿乱，这帮人应该来了有一会了，玩的挺嗨。 外套脱了被随意的扔着，茶几上开了好几瓶酒，果盘里的水果也弄的到处都是。 有的人鞋都脱了，站在沙发上，之前也不知道在干嘛，此时愣愣的杵在那儿。 顾淮川带着沈窈在离着他们稍远的位置坐下，对着沙发上的人说，“老四，下来。” 老四似乎才反应过来，赶紧跳下沙发。 他有点不好意思，话是对着沈窈说的，“嫂子别害怕，我刚刚跟他们划拳，这样比较有气势。” 沈窈点头，“屋子这么暗，看得清吗？” 对方哈哈笑，“主要就图个气氛。” 顾淮川看了一眼桌上，没有沈窈能碰的。 他示意一旁的人，“按铃。” 对方也知道什么意思，去一旁按了铃，叫了服务员。 服务员进来的很快，顾淮川点了饮品，也顾及着沈窈还没吃饭，点了几样吃食。 沈窈从头到尾没说话，这种场合，看顾淮川的表现，这帮人不知道他们俩离了的事儿。 所以她是要跟着演的。 但她又不太愿意。 在场的这些人，若真是站队，肯定都是叶婉那一列的。 对着他们演戏，她觉得膈应。 服务员离开，大家已经规矩的坐好了。 阿哲笑呵呵的开口，“三哥今天带嫂子来，也没提前跟我们说一声，知道的话，我们肯定规矩的。” 他又看沈窈，“嫂子刚刚没被吓到吧？” 沈窈要笑不笑，“不至于。” 紧接着她说，“叶小姐过来的时候，你们也像刚刚那样吗？” 她本来不想问的，可实在是阿哲的话让她心里不舒服。 什么叫提前跟他说一声，若是带叶婉来，就不用提前打招呼，因为她是自己人？ 离婚的事情他们不知道，在她面前摆出这样的姿态，明显是故意找不自在，那她也就没有必要惯着对方。 阿哲面上一僵，“婉婉，婉婉啊……” 他支吾的空隙觑了一下顾淮川的表情，似乎不知如何解释才合适。 顾淮川此时开了口，“婉婉跟他们是老相识，所以他们放得开。” 阿哲一听赶紧哎哎的应着，“是是是，跟婉婉认识的久，也就当一家人了。” 沈窈点头，“你们和叶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很好，这问题一出来，再次冷场了。 沈窈嘴角勾着，那些人越不自在，她就越高兴。 他们和叶婉认识，还不是通过顾淮川。 与其说他们和叶婉是老相识，把她当一家人，不如说他们是把顾淮川和叶婉当成一家人。 场面一度很尴尬，最后是沈窈噗嗤一声笑了，“你们这都是什么表情，一副干了亏心事的样子。” 话说完，就听到旁边的顾淮川叹了口气。 她的手还在顾淮川掌心里，被他捏了捏，耳边传来他压低的声音，“吃醋了？” 沈窈轻瞥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顾淮川向后靠，握着她的手改成搭在她身后的沙发背上。 那是一个占有的姿态，将她括在他怀中。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只俩人能听见，甚至连嘴型都没多大变化，“我巴不得你是在吃醋。” 沈窈眉心不自觉的皱了一下。 她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他有了叶婉，还想着让她为自己吃醋，这占有欲也太变态了。 她站起身，“你们玩儿，不用在意我。” 包间挺大，还有娱乐区，她走到了桌球边。 沈窈不会玩儿，但不想跟顾淮川腻在一起面对着那些人，也就只能躲到这边。 拿着球杆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再看过去，阿哲已经坐到顾淮川旁边去，眉头皱着，嘴巴开开合合，不知说着什么。 第27章 我是她老公 顾淮川听着阿哲的话，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沈窈身上。 她绕着球桌走一圈，摸摸看看，很明显是不会的。 他有点想笑，直接站起身。 阿哲见他这样，赶紧开口，“三哥？” 顾淮川慢了半拍，“嗯？” 阿哲深吸一口气，“你以前都是带婉婉过来，今天怎么了？” 顾淮川看着他，“有问题？” “那倒也不是。”阿哲抿唇半晌，说了后面的话，“就是觉得很奇怪。” “没什么奇怪的。”顾淮川说，“并不冲突。” 多余的他没解释，直接朝着沈窈过去。 走到跟前，他问，“会吗？” 沈窈掂了掂手里的球杆，“很显然，不会。” 顾淮川拿了另一只球杆，“我教你。” 沈窈不太想学，她对这个也没什么兴趣，但扫了一圈这包间，也就这处清净。 想了想，她说了声好。 顾淮川先教她姿势，沈窈学的有模有样。 可男女差别在此时马上就显了出来，上身压低，臀就翘了起来。 顾淮川扫了一眼，控制不住的想起昨晚在浴室里的那一幕。 她被他压在洗手池前，也是前身压低，下身上抬，方便他的动作。 沈窈转头看他，“这样？” 顾淮川舔了舔侧腮，伸手抬着她的胳膊让她站起了身，“算了，改天只有我们两个人，再好好教你。” …… 叶婉坐在住院部走廊的椅子上，捏着手机。 上面是刚收到的信息，一张照片，顾淮川和沈窈在球桌旁。 沈窈像模像样的摆出动作，顾淮川看的认真。 距离不太近，也不知是不是滤镜的原因，她竟觉得他的眼神写满了温柔。 对方问她要不要过去。 叶婉抿紧了唇。 怎么过去，现在这种情况，她过去只会自取其辱。 她把手机扣在一旁的椅子上，心烦意乱，信息都懒得回。 对面就是病房，等了会儿门打开，里边的人出来，“婉婉，你表姐醒了，我知道你在这里，说想跟你说说话。” 叶婉起身进了病房。 病床上躺着的女子消瘦的厉害，明明只比她大个三岁，模样却比实际年纪显老很多。 叶婉在床边坐下，握着对方的手，“姐。” 床上的人说话有气无力，“麻烦你了。” 叶婉摇摇头，“你好好养身体，其余的不要担心。” 女人勾了下嘴角，视线扫了一圈，“他没过来？以往他都是跟你一起。” 叶婉敛了眼底的晦涩，“他今天有事。” 女人想了想，“他每天也挺忙的，下次我有事，家里人会送我到医院，你们不用再专门跑过来了。” 她撑着身子坐起，“总觉得亏欠你们。” “不会。”叶婉赶紧说，“你想见他么，我可以把他叫过来。” 说着她拿过手机，作势要打电话出去。 女人笑了，抬手按在她手上，“我见他干什么？” 她缓了口气，“我看看你就好。” 叶婉明显失望，只能又把手机放下。 女人一看她这样子似乎就明白了，“婉婉喜欢他是吗？” 她知道的不多，“可听我妈说，他已经结婚了。” “离了。”叶婉说，“前段时间离的。” 女人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这样啊。” 她点点头，“这样就没关系了。”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们俩要是能在一起，倒也不错。” 叶婉一下子来了精神，“你觉得我跟他在一起行吗？” “这有什么不行的？”女人拍了拍她胳膊，像是安抚，“你们俩看着也般配。” 叶婉高兴了，“姐，那他下次过来，你帮我说点好话呗。” 女人笑出声，可连带着又一阵咳嗽。 叶婉赶紧站起来帮她顺气，“要不要喝水？” 女人摆摆手，等着气息缓过来了才说，“帮你美言几句呀？” 她看向叶婉，“可以，但我说的话未必有分量，而且你们之间，哪还需要我去帮忙说合。” 叶婉有点害羞，“你是他姐，你说话当然有分量。” 女人勾了勾嘴角，重新靠在床头，“我算哪门子的姐姐。” 叶婉又在这陪了一会儿，一直到对方困顿，她扶着女人躺下，又等了一会才出去。 摸出手机，想了想，她拍了张病房门口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她没走，依旧在外边坐着。 也没过多久，手机嗡嗡，有信息进来。 她点开来看，那边说顾淮川带着沈窈走了。 听着语气是有些抱怨的，说每次顾淮川带她过去，都是玩到兄弟散场。 结果这次换成沈窈，俩人半路就跑了，很明显是沈窈不合群，顾淮川在照顾着她。 叶婉没回复，靠着椅背，百无聊赖的等着。 半个多小时左右，走廊那边有人过来。 叶婉扫了一眼，赶紧站起身，“阿川。” 顾淮川一个人过来的，他走到病房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 里面的人已经睡了，他没有进去，转身在一旁坐下，“情况还好吧？” “还好。”叶婉说，“陪她聊了一会儿，也就睡了。” 想了想她又说，“我姑姑一直在这边陪着，身子也吃不消，我就让他们先回了。” 说到这里，她抬手捶了捶额头，看起来也很疲惫。 顾淮川叹了口气，“我请个护工过来，你也回去休息吧。” 叶婉摇摇头，“护工总是不放心，可别像上一次，睡得死死的，害我表姐从床上摔下来。” 说完，她像是才想起来，“今晚不是和阿哲他们聚会，怎么这么早就散了？” 顾淮川缓了口气，“没什么意思。”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看了眼时间，“好了，看也看过了，这边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也早点休息，实在不行叫个护工，再留个家里人陪着，有人在旁边看着，再怎么她们也不会偷懒。” 叶婉没想到他来了不过一分多钟就要走，赶紧说，“这就要回去了？” 顾淮川点头，“得回家了，有点事情要处理。” 叶婉抿唇，这个时间点，要处理的肯定不是工作。 她不高兴，但强压下去了。 送顾淮川到电梯口，电梯打开，顾淮川要进去，叶婉想了想，还是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摆。 她声音带着点犹豫，“阿川，我之前检查，医生说我身体恢复的不错，但终究还是伤了的。” 顾淮川看着他，微微皱眉。 提起这个，叶婉眼底就忍不住泛红，最后又变得潮湿。 她说，“我知道，那天不过是大家都喝多了……” 后边的话还没等她说，顾淮川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这个时间点医院住院部很安静，手机铃声显得突兀，以至于连叶婉都被吓了一跳。 顾淮川摸出手机，赶紧接了，“怎么说？” 那边有些嘈杂，叶婉皱眉，隐隐的听着是沈窈的声音。 顾淮川表情有些严肃，过了几秒说，“好，那我现在过去。” 挂断电话，他对着叶婉，“有什么事我们以后再说，我现在有事情，要去处理。” “是沈小姐的事儿吗？”叶婉直接问出来，“她怎么了？” 电梯还开着，顾淮川直接进去，“没什么，不是大事。” 叶婉没忍住，跟着也一脚进来，“我跟你一起去。” 顾淮川一愣，“你跟我去？” 叶婉拿出手机，“我有认识的医生，正好今天值班，可以让他帮我多照看一下表姐那边，既然沈小姐那边不是大事儿，应该很快就会处理好，我快点回来。” 不等顾淮川说话，她按了关门键，“走吧，走吧。” 顾淮川想了想，没坚持，俩人从医院离开，径直开往沈窈所在的位置。 车子没有开到跟前，因为前面堵了。 顾淮川下了车，快步过去。 这边围了人，人群中间是沈窈，还有顾青芜。 顾青芜喝多了，又吵又闹，撒着酒疯，还抓着一个男人不撒手。 沈窈站在一旁尽量的扶着她，一脸无奈。 顾淮川过去，“什么情况？” 那男人转眼看他，眉头皱起来，“你是她老公？” 顾淮川眼神朝着沈窈示意，“我是她老公。” 跟着过来的叶婉一顿，看了看顾淮川，又转眼看沈窈，脸色一下子就白了，咬着嘴唇，“阿川。” 第28章 他是怎么想的 叶婉赶紧转开了视线，缓了口气，问顾淮川，“顾伯父身体怎么样了，应该有去复查吧。” “好多了。”顾淮川又松了袖口，拿过一旁的文件展开，这就是要正经办公了。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候叶婉应该出去了。 但她心里不舒坦，又多了句嘴，“伯父身体好一些了，你和沈窈离婚的事儿，其实也可以适当性的透露给他们了。” 她说，“早晚都是要说的，这种事情拖久了不太好，对你对她都是麻烦。” 顾淮川抬眼看她，想了想就点头，“说的也是。” 不过他接下来又说，“等我找个合适的时间吧，现在还是不太行。” 叶婉深呼吸一口气，很想问他怎么就不行了，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强硬的咽了回去。 原地站了一会儿，她嗯一声，“那我先去忙了。” 顾淮川还不忘叮嘱她，“别太累，身体要紧，忙不过来就把工作推给关特助，实在不行直接给我，我来处理。” 叶婉笑了，“我一个助理，完不成的工作推给你，别人会怎么看呀？” “这有什么。”顾淮川翻着文件，“你跟他们又不一样。” 叶婉盯着他看了几秒，说了声好，这才转身出去。 刚回到办公室，医院那边就来了电话。 她接起来听了几句，就有些不顺心，连带着说话的语气也不好，“我去能怎么样，她动不动就犯病，总不能每次都要我到场吧，实在不行你们就叫医生，我去又不能给她治病。” 那边停顿几秒，小心的说，“顾先生在忙吗？” 叶婉深呼吸一口气，“他很忙。” 说话的时候，想起之前问顾淮川昨晚为何不接电话。 他的回答也是说很忙。 可他忙的是什么，昨晚他和沈窈又发生了什么，她真的很想直接问出来。 只是话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她的手不自觉的摸上了肚子，那个孩子来去匆匆，若是没打掉，现在境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那边又轻声问，“你和顾先生吵架了么？” 叶婉闭了闭眼，压着火气说了句没有。 听得出她不高兴了，那边也不想惹她，稍微宽慰了她两句，电话就挂了。 手机放下，叶婉看了一眼旁边摆着的文件，半晌后，她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对面接的挺快，“婉婉。” 叶婉叫了一声妈，后面的声音就有些颤抖了，“姑姑来了电话，表姐情况又不太好。” 叶夫人啊了一下，“又不好啊，那……那晚一点我和你爸过去看看。” 她还安抚叶婉，“你别着急，她这是生下来就带的病，医院都没办法，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她听出来叶婉语气不对劲，只以为压力来源于这里，还说，“你也别难受，我们对你姑姑家已经算是尽心尽力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最后真的如何了，顾先生那边也只会感激我们，找不出我们的错处来。” 叶婉靠在椅背上，仰着头，突然说，“妈，你说沈窈当初和阿川提离婚，有没有说孩子的事儿。” 那边一下子没声音，似乎不知如何回答。 叶婉等了等，“我当时怕他为难，才把孩子打掉了，我以为就算我不说，这么大的事情他应该也是知道的，可是……” 可是现在，她又看不懂顾淮川了。 他对她很好，一直对她很好，有没有孩子，都对她这般，毫无改变。 她以为最起码会有的内疚，她看不到，会有的疼惜，也没看到。 她视线转向窗外，“我后悔了，就应该听你的，把那个孩子留下。” 那边这才叹口气，“当初我就让你跟他说，你总说不想为难他，可你看看现在，你为难的是你自己。” 叶婉闭上眼，“你说他是怎么想的，当初婚离的也干脆，我以为他是要娶我的，可他现在又绝口不提，而且和沈窈……” 她说不下去了，一手捂着半张脸，“我该怎么办呢。” …… 下班时间到，顾淮川刚关上电脑，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叶婉站在门口，“走啦，阿哲给我打电话了，说一起去。” 顾淮川笑了，“我还以为你要去医院。” “刚打了电话。”叶婉说，“那边说情况稳定了，我昨晚照顾了半宿，他们也心疼我，让我好好休息。” 她状态又恢复了，面上笑意盈盈，看不出半分颓丧。 顾淮川点头，没说话。 俩人一起下楼上车，路上的时候顾淮川的电话响了。 手机扔在中控区，叶婉直接拿起来，“阿哲打过来的，我帮你接了。” 话说完，电话也被接起来了。 她先开口，“阿哲。” 对方啊了一下，“你们来了没？” 不等叶婉说话，下一句他压低声音，“星牧来了，提前跟你说一声。” 叶婉一顿，眼角瞄了一下顾淮川。 车子里安静，电话声音不小，她拿不准，但是估计顾淮川是听见了的。 她哦了一下，“他怎么还来了，招人厌。” 阿哲没办法，“不知谁和他说的我们今晚在这聚，他就过来了，毕竟以前交情还不错，也没办法说不欢迎。” 叶婉不情不愿的嗯一声，“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手机放下，叶婉说，“听见了么？” 顾淮川表情淡淡，“星牧来了。” 叶婉嘟着嘴，“他不是在别处发展么，怎么不年不节的还回来了。” 顾淮川笑了笑，“他家毕竟在这边，还不让人家回家了？” 叶婉转头看他，“回就回啊，过来跟我们瞎凑合什么。” 她不高兴，“你忘了当时他说你的那些话了？” 她哼了一声，“还跟你动手了。” 顾淮川看了她一眼，“那你忘了他是为了谁了？” 他这么一说，叶婉面色稍微缓了缓，“我又不喜欢他，他为我做多少我都不承他的情，而且，我们俩都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再没说话，一路开到会所。 在门口停下，顾淮川一眼就看见路边站着的人。 那人叼着根烟，正在打电话，抽空看过来，然后挂了电话，直接走过来。 第29章 阴魂不散 顾淮川先推门下车，“好久不见。” 文星牧点了下头，“确实好久。” 他视线随后落到下了车的叶婉身上，“婉婉。” 叶婉在车上的时候说他的坏话，可下了车面对他又满脸笑意，声音也是甜的，“星牧哥。” 明明一年之前，顾淮川结婚时，这俩男人还打了一架，狠话放了一堆，因着顾淮川娶的不是叶婉，俩男人彻底翻脸。 现如今，又好像所有事情都翻篇了。 上楼进了包间，里面正热闹。 顾淮川只扫一圈，就知道文星牧为什么躲出去了。 包间经理叫了女公关过来，本来就是玩的开的一群人，此时画面更是让人不忍直视。 那些人见他们进来，一个个赶紧坐好，笑嘻嘻的叫着三哥。 顾淮川没理他们，找了个稍远的沙发坐下，文星牧坐在他对面。 包间里放了歌，声音很大，以至于他俩说话就必须抬高音调。 顾淮川问，“创业还顺利？” “还好。”文星牧点头，“也有麻烦，不过都能解决。” 他视线一转，看向坐在顾淮川身边的叶婉，“上次你们去春城，本来想邀请你们在那边逛两天，但你们走的匆忙。” 叶婉有点意外，“星牧哥也去春城了？” 顾淮川说，“他就是在那边发展。” 叶婉张了张嘴，她没留意文星牧的事，还真不知道。 又聊了会儿生意场上的事儿，可环境实在不适合，太吵了，让人说话都疲惫，也就作罢，都不说话。 没一会儿文星牧起身，“婉婉会打桌球吗？” 包间不小，角落那边有桌球。 叶婉不会，原本也是想拒绝，但眼角扫了一下顾淮川，他靠着沙发背，闭眼捏着眉心，也不知有没有听到文星牧的话。 她视线落在他脖子上，那痕迹其实看不到，但她知道位置在哪，膈应的感觉又上来了。 于是她巧笑的对着文星牧，“星牧哥要教我吗？” 两人去了桌球处。 叶婉是真的不会，拿着球杆摆了好几个不标准的动作。 文星牧在她身侧，手一开始按着她的背，“上身压低。” 然后又拍了一下她的腿，“腿打开。” 桌球的位置离顾淮川有点远，他并不能听清俩人的说话，但动作却是看得清楚。 很奇怪的，他突然想起浴室里的画面，他压着沈窈在洗手池前面，也是这样的姿势。 沈窈很倔，身体明明已经服软，却还要和他闹一闹，总是不让他舒爽，按下去的身子又直起来。 他也是来了兴致，撞的更是用力。 她咬着牙回头瞪他，水润润的眼睛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只会让他生出再狠点欺负她的心思，让她落泪，让她求饶。 他赶紧深呼吸一下，让自己心里稳一稳。 也不知道怎么的，没离婚的时候夫妻生活也和睦，可没让他这样回味和留恋过。 果然是劣根性，不合法了就挂心上了。 叶婉抽空朝着顾淮川看了一眼，见顾淮川是看向她这边的，就转头对着文星牧笑，“星牧哥这次回来能呆多久？” “也没几天。”文星牧说，“这次回来是有正事，办完就走。” 他想了想，“听阿哲说他离婚了，怎么样，你们俩是不是快了。” 叶婉慢慢的站起身，顾淮川离婚的时候，她也觉得他们俩快了。 可是现在，她没那么把握。 不过她还是说，“应该吧。” 文星牧点头，似乎是有些犹豫，“上次在春城，你们去应酬，当时我得了消息，也去了……” 他后面的话有些犹豫，可还没说完，就见叶婉突然抬脚走出去。 他一愣，看过去，顾淮川不知什么时候起身了，正朝着包间门口走。 他手里捏着手机，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文星牧也追了过去。 走到近处，正好阿哲拦住了顾淮川，问他怎么了。 顾淮川的电话已经挂了，“家里出了点事情，我得回去了。” 叶婉赶紧说，“我和你一起去。” 阿哲有点遗憾，“你这才来啊。” 顾淮川在阿哲肩膀上拍了一下，“下次再聚。” 他出了包间，叶婉也追了上去。 顾淮川没推辞，上了车提醒她一句，“安全带。” 车子奔着市区去的，这个时间点，外面正热闹。 最后停下的时候，叶婉只看见前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围了很多人。 顾淮川动作快，下车后快步过去。 等着她追上去，挤进人群，一下子就顿住了。 人群中间是沈窈，还有顾青芜。 叶婉听顾淮川提起过顾青芜，性格高傲，看谁都不顺眼。 刚才那通电话不可能是她打的。 所以…… 她看向沈窈，没离婚的时候也没觉得她这么阴魂不散，怎么现在处处都有她。 顾青芜喝多了，又吵又闹，撒着酒疯，还抓着一个男人不撒手，嘴里骂骂咧咧。 她明显是认错人了，把那男人当成她那个负心薄幸的老公。 沈窈被她闹得头疼，招呼顾淮川，“你过来把她弄车上去。” 顾淮川过去，“什么情况？” 那男人转眼看他，眉头皱起来，“你是她老公？” 顾淮川看了看顾青芜，最后看向沈窈，“我是她老公。” 叶婉脸色一白，“阿川。” 没人听见她的声音，顾青芜闹腾的厉害，又跳又骂。 她还指着车子里，“你让那狐狸精给我下来，你看我挠不挠死她。” 顾淮川手上用了力，想把她扯过来。 结果她嗷嗷叫，“疼疼疼。” 那男人被她拽着衣服，身子晃动。 最后似乎是受不住了，轻声说，“唐突了。” 他一弯腰就将顾青芜给扛在了肩上，“车在哪？” 顾淮川指着不远处的车，“在那。” 男人快步过去，直接将顾青芜塞进了车里。 顾青芜本就喝多了，头朝下的被扛起来，又扔进了车里，脑瓜子嗡嗡的，手也就松开了。 沈窈快步过来，跟着上了车，车窗是降着的。 她按着顾青芜，对着外边的顾淮川，“这位先生的车被砸了，你去协商一下赔偿的事儿，这边交给我。” 两个男人走向被损车辆，叶婉站在路边，一下子就显得很多余。 第30章 你小心断子绝孙 叶婉也不能一直站在外面，犹豫一下也只能开了车门上去。 她上的是副驾驶，回头看着后排的两个人。 沈窈都没注意她，为了防止顾青芜发疯，将她按在椅子上，控制着她双手。 顾青芜汗都出来了，披头散发。 她还在骂着，已经不只是骂那个男人，还骂那个不要脸的小三。 沈窈从她之前的咒骂里听清了事情的原委。 那小三找上了顾青芜，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还给她看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对方扶着肚子，让她离婚，摆出一副正室的架子，说资产分割这一块会尽量补偿她。 何其相似，与之前叶婉找上门的画面何其相似。 顾青芜声音都沙哑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居然还有脸找上门，不要脸的狐狸精。” 沈窈附和，“对对对，不要脸的狐狸精。” 顾青芜继续，“破坏别人家庭的都是缺德种，怀了她也生不下来。” 沈窈继续，“对对对，生不下来。” 顾青芜又骂，“这个世界上当小三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不得好死。” 沈窈嗯嗯嗯，“对对对，都不得好死。” 叶婉知道她们骂的另有其人，可还是觉得每一巴掌都抽在了自己脸上。 她转了回去，靠坐在座位上，看向外边。 之前围着看热闹的人都撤了，能清楚看到那俩人站在车旁协商。 那陌生的男人长相也不错，想来家境优越，培养的气质出众。 可还是另一个人更能锁定她的视线。 她眼神晦涩，脑子里总是闪过刚刚的画面。 顾淮川不咸不淡的说，“我是她老公。” 俩人没离婚的时候，有很多次她旁敲侧击的问起沈窈，他都是一副不愿提起的模样。 他对她是没感情的，这一点叶婉很确定。 可是为什么离了婚，大庭广众之下，他又突然承认了她的身份。 叶婉想不明白，在她有了又失去一个孩子之后，他难不成是对那个女人产生兴趣？ 协商赔偿并未耗太长时间，十几分钟后顾淮川就回来了。 顾青芜靠在沈窈怀里，刚刚闹得厉害，再加上酒喝的多，哭的也凶，现在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顾淮川上车后扫了一眼后视镜，“没什么事儿吧？” 沈窈点头，“应该就是喝糊涂了，看差了。” 可其实那男人与她老公长得并不像，气场也不同，说看花眼，理由有点不充分。 也就只能是喝的太多，整个人糊涂了。 沈窈说，“开车吧。” 顾淮川启动车子，然后对着叶婉，“先送你回家。” 这种情况，也就只能先送她，叶婉没办法找借口多停留，“好。” 车内再无交谈，只偶尔能听到顾青芜哼唧的声音。 她可能做梦了，梦里也并不安宁。 车子开到叶婉家小区门口停下来。 叶婉下车，回过身来，“阿川。” 她应该是有话要说，但过了几秒就笑了，“早点休息，有事明天再说。” 说完她又转眼看沈窈。 可沈窈没看她，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闭上了眼。 叶婉退了两步，对着顾淮川挥挥手，“到家打电话。” 顾淮川说了声好，就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启动后，沈窈睁开眼，看向窗外。 叶婉在原地站着，路灯照过去，亭亭玉立。 也是个长相不错的姑娘，若是不插足别人婚姻，正常的找个男人嫁了，以她的条件，不说找豪门，应该也能找个家境不错的。 车子开回老宅，时间已经不早，长辈们都已经上去休息了。 沈窈把顾青芜扶到沙发坐下，打算给她煮个醒酒茶。 也不是她多好心，总觉得俩人境遇相似，不过是她更理智，没把自己弄得如此狼狈。 佣人也休息了，厨房只有她。 翻了一下柜子，东西倒是齐全，她开始烧水。 没一会儿顾淮川进来，嘴里叼了根烟，“今晚怎么回事？” 沈窈声音淡淡的，“我也不知道，我过去的时候已经闹起来了。” 顾青芜打电话只说自己喝多了，让她去接一下。 估计是她去的路上，那边闹起来的。 她没办法，想着这也是顾家的事情，就打给了顾淮川。 顾淮川说，“那个是隋家的大少爷，前两天刚回国。” “那他可挺倒霉的。”沈窈不以为意。 顾淮川想了想，抬脚走过来。 他看着沈窈的动作，“手法利索，你还会做饭。” 沈窈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模样，“以前我也经常下厨，不过那个时候你注意力不在我身上，并没发现。” 她也不是抱怨，严格的来说更像是嘲讽。 顾淮川听出来了。 他想了想，刚结婚那段时间确实是忙，除了公司，还有顾家这边的一堆事情，分身乏术。 加上两个人也不太熟悉，还有他自身的一些排斥，所以回家的次数不多，相处的就更少了。 他顿了顿，拿过一旁的黄冰糖看了看，突然问，“沈窈，那晚在酒店，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的话？” “哪一晚？”沈窈条件反射的问。 不过问完她就想起来了，在酒店，也就是被孙副总下药那一晚。 她不记得了，所以又问，“我说什么了？” 顾淮川把东西放下，“我就知道你不会记得了。” 他长吐一口气，“不过也不是很重要的话，只是问问。” 说完他抬脚朝着外面走，“下次这种事情不要叫我，跟我又没关系。” 沈窈呵呵，其实也挺后悔，不过顾家这些人，除了他，她也找不上别人。 醒酒茶煮好，端了出去。 顾青芜趴在沙发上，包放在一旁，里面嗡嗡作响。 很明显电话响很久了，顾淮川没管，沈窈想了想，将手机摸出来。 有电话打进来，备注老公两个字。 几秒钟后震动停下，接着有信息进来。 沈窈将手机又放了回去，叹口气。 醒酒茶温度正好，她要叫醒顾青芜。 结果顾青芜酒劲还没退，醒了后突然坐起来，对着顾淮川，“渣男。” 顾淮川看着她不说话。 顾青芜又骂，“家里有老婆还把别人弄大肚子，你小心断子绝孙。” 第31章 故意的 顾青芜明显是认错人了，她眼底一片猩红，“若不是你，谁给她的胆子到我面前来挑衅，你装什么无辜？” 这么说着，她抄起一旁的抱枕就朝顾淮川砸了过去。 顾淮川抬手将抱枕接住，“顾青芜，你看清我是谁。” 顾青芜盯着顾淮川看了好一会，这才认出来，“是你啊。” 她身子软了下去，抬手抹了把脸，头也垂下来，“做梦了。” 沈窈把醒酒茶给她，“喝完了上去睡一觉，就什么都过去了。” 顾青芜接过去，两口就给干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说的也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你能走出来，我自然也能。” 她转身上楼，脚步还有些踉跄。 等她从二楼转角处消失，顾淮川嗤笑，“这么快就划到一个阵营里了。” 沈窈没理会顾淮川，把碗拿到厨房洗了，灶台收拾一下，也上楼了。 去洗了个澡，出来并不见顾淮川。 走到窗口往下看了看，顾淮川就在院子里，在打电话。 夜晚起了风，听不清他说的什么，不过猜测应该是打给叶婉的。 之前叶婉让他到家回个电话，看来是要煲电话粥了。 沈窈手一甩拉上窗帘，回到床上关了灯。 …… 第二天下楼，顾青芜就在楼下餐厅坐着。 她头发挽起，画了个全妆，打扮的精致。 见沈窈过来，她点头算是打招呼，“早。” 沈窈嗯一声，“早。” 等她坐下来，顾青芜说，“我昨晚喝多了，有点失态，让你们见笑了。” “那也没有。”沈窈说，“能理解。” 估计是一晚上缓过劲儿了，记忆也有些恢复。 她问，“我记得昨天好像砸了辆车，是你们帮我善的后？” 顾淮川在沈窈旁边坐下，“对方心善，没要赔偿。” 顾青芜转而看他，“是你跟他协商的？有他联系方式吗？” 她说，“我自己闯的祸自然要自己收拾。” 她把手机拿出来，看向顾淮川。 顾淮川昨晚确实和对方交换了电话，想了想便拿出手机，找了号码报给她。 顾青芜早饭都吃完了，她是个干脆的性子，直接就将电话拨了出去。 等待对方接通的空档，她站起身。 刚从餐厅出去，那边电话就被接起，她说了声你好。 沈窈看着顾青芜的背影，也不知她昨晚做了怎样的心理建设，看状态似乎真的想开了。 等着这边两个人吃完饭，顾明玄才下来。 他明显没休息好，走过来看了眼桌上的东西，没什么胃口，只倒了杯水，一口干了。 他看了眼外边，话是问沈窈的，“大姐在跟谁打电话？” “隋家大少爷。”回答的是顾淮川。 顾明玄有些意外，“那位不是刚回国，他们俩认识？” 沈窈犹豫几秒，“算吧。” 昨天晚上认识的，不打不相识。 沈窈要去上班，没跟他们继续聊，起身出去。 走到院子里，顾青芜的电话正好挂断。 她转眼看了下沈窈，主动说，“我跟他约了见面的时间，我不想欠别人，还是想看看定损多少，赔给他。” 沈窈哦了一下，她不关心这些，说了句，“你高兴就好。” 转身又走了两步，听到顾青芜在她身后说，“谢谢你。” 沈窈脚步没停，过去上了车。 车子启动开出去，才看到顾淮川从客厅出来。 顾青芜回头看他，又把头扭向了另一侧。 她不待见顾淮川，从前是，现在更甚。 到了公司，正好要开早会。 沈窈拿了文件去了会议室。 将近一个小时，等着结束，她还没整理好面前桌上的东西，就听门口那里有人叫他，“沈特助。” 沈窈回头，是楼下的前台姑娘。 一般有事情她都会打内线上来，估计是打到她办公室，联系不到人，就找了过来。 沈窈稍微快了一点动作，起身过去，“有要紧事儿？” 前台姑娘说，“楼下有人找你。” 一般人找过来不至于她等在会议室门口报告。 沈窈问，“很重要的人？” 前台姑娘点头，“是周夫人，你阿姨。” 是沈曼。 对外她不承认自己是她女儿，只让她称呼自己阿姨。 她也不想想，沈家只有她一个女儿，哪里来的小辈，能称呼她阿姨。 沈图北之前没猜错，她心气儿不顺，这是来找自己麻烦了。 她说了声好，“你先下去招待，我这边有点事先处理。” 前台的姑娘表情有点为难，“之前我都跟她说了你在开会，她挺不高兴的，催了我好几回。” 她压着声音，“我感觉她都要骂人了，沈特助，一会儿下去你也小心点。” 沈窈笑了，“行，我知道了。” 她回了办公室，其实也没有什么要忙的，就是不想下去。 泡了杯咖啡，磨磨蹭蹭的又刷了会手机，半个多小时了，她才下去。 原以为就沈曼那个性子，估计受不住就走了。 没想到，还在楼下沙发上坐着。 她已经没了脾气，翘着腿抱着胳膊，有些走神儿的。 沈窈到她对面坐下，“找我有事？” 沈曼一看到她眼睛就瞪圆了，“你怎么回事儿，这么慢？” 沈窈翘着嘴角，并不把她的态度当回事，“找我什么事，我那边工作很多，不能出来太久。” “沈窈。”沈曼直接叫她名字。 一般这种情况，都表示她不高兴了。 沈窈就仿佛看不出她的怒气，“嗯，所以到底什么事？” 沈曼深呼吸了两下，才让自己的情绪稳下来，“之前周家想要和顾淮川合作，最后没成功，是不是你在中间动了什么手脚？” 沈窈不清楚她是知晓了一些事情，还是单纯的只是想把问题往她身上推。 她笑，“顾淮川说是你们拒绝合作的，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曼盯着她，眉心一点点皱起。 她面对沈窈时，大多都是这样的表情，轻视，嫌弃。 沈窈向后靠，突然说，“听说孟家那一家子人搬回来了。” 沈曼表情一僵，有点儿控制不住，音量大了一些，“你说什么？” 沈窈笑笑，“二十多年了，搬回来也正常，你也不用担心，你们不是一个圈子的，未必能碰到。” 她问，“还有没有别的事情，要是没有我就上去了，毕竟忙得很，没那么多闲工夫。” 沈曼似乎没听见她的话，表情凝重，不知在想着什么。 她嗤笑一声，直接起身朝电梯走。 “沈窈。”她走出去一段沈曼才开口。 她说，“我要是知道你在背后动歪心思，故意给我找麻烦，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应该有听说我脾气多不好，能用的手段多下作。” 第32章 大家一起煎熬，那才公平 沈曼走的有些匆忙，沈窈站在电梯口，看着她出去上了车。 母女缘浅，处成了她们这样，想想都让人唏嘘。 她回了办公室，拿过手机，上面是沈图北给她发的照片。 里边的男人她很陌生，但看眉眼，那应该是她的父亲错不了。 也不知发生了何事，在离开二十多年后，孟缙生又携家带口的回来了。 听说他现在家庭美满，身体安康，子女孝顺。 也算人生赢家。 只是可怜了沈曼，看那样应该是还没放下。 沈窈想起她最后说的那句话，手段下作…… 还真不是假的。 二十多年前，心高气傲的沈家小姐就用过下作的手段。 彼时，她看上了个相貌不俗的年轻小伙，可人家早有女朋友。 沈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挫折，她家世好，长相好，从来只有她看不上别人的份儿。 也不知是太过喜欢，又或者是不甘心。 她给对方下了药，一夜风流。 只是可惜，如此也没有让对方低头，反而是一转头就娶了心上人。 沈小姐在十个月后产下一女，抱着孩子登门又闹了一通。 依旧铩羽而归，还弄得自己处境尴尬。 到最后，无路可走，她只能转头下嫁周家。 而至于私生子，沈家那么多人，扔过去自然有人帮忙照料。 沈窈抬手捶着额头，这些破事儿，想想都让人头疼。 已经被影响了心情，看不下去文件，她就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么一直到下班时间，她没胃口便没下去。 原本是想清静清静，可没一会儿办公室门还是被推开了。 沈窈一愣，转眼看过去，又一愣。 进来的是王霞，居然能精准的找到她的办公室，估计之前查过她。 王霞四处看了看，评价，“办公室还不错。” 她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我在下面等了半天，你没下去？” 沈窈嗯了一声，“没胃口。” 她说这个，王霞眼睛一亮，不过缓了缓，还是说，“饭还是要吃的，最起码身体要调理好。” 沈窈这就明白她来的意思了，之前催她和顾淮川生孩子，估计顾淮川一直没有给准确回应。 果然王霞下一句就直奔主题，“之前我跟你们说的，关于孩子的事儿，可有想清楚了。” 沈窈不处理这些事儿，直接推给顾淮川，“阿川不太想要，我也没办法。” 王霞皱了眉，“这混账。” 她缓了口气，又看沈窈，“如果只是他的问题，那我再去跟他说说。” 她声音放缓，“你们这个年纪了，该要了，生下来我们帮忙带，也不需要你们付出太多精力。” 沈窈只勾着嘴角，“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阿川那边，他可能有自己的想法。” 她笑着说，“我想你们也能看出来。” 王霞拿不准她的意思，也不想贸然提起叶婉，就说，“你若是没有别的想法，那所有的问题我这边都能解决。” 她应该是真的着急了，向来和沈窈关系不亲厚，却还是主动伸过办公桌过来握着她的手，声音温和，又带了一些劝慰，“那孩子就是心软，有时候念旧情，你放心，他翻不了天，你不用有所顾忌，该怎么样，我们长辈的会去摆平。” 沈窈也不懂她要如何摆平，就象征性的嗯一声，“知道了。” 王霞没在这边停留太久，又说了一些让她心安的话，随后就走了。 沈窈猜测，她大概率是去找顾淮川了。 她没所谓，她心里不舒坦，那就所有人都别好过。 大家都跟着她一起煎熬，这才公平。 …… 下午的时候顾青芜打了电话过来。 沈窈接了，“又有什么事？” 顾青芜问，“你晚上有应酬吗？” “没有。”老王没跟她说，应该就是没有。 “那需要加班吗？”顾青芜又问。 沈窈想了想，工作确实挺多，但她状态不怎么好，没那个耐心加班。 她说，“应该也没有。” 顾青芜笑了，“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一个人实在是无趣。” 沈窈合上了面前的文件，这文件翻半天了，一丁点都看不进去。 她向后靠着，“我跟你的关系好像没好到那个地步。” “是啊。”顾青芜说，“我们俩还没那么好的交情，但谁叫你跟我处境相同，有些话也就只能跟你说。” 她不是磨叽的人，直接问，“来不来？” 沈窈犹豫几秒，“行吧，到时候你把位置发我。” 这样说好电话也就挂了。 一下午在办公室磨磨蹭蹭，工作没处理多少，下班时间到第一个跑出去。 顾青芜发了位置过来，她直接开车过去。 地址还挺偏，快到郊区了，一个巷子里的小酒馆。 也不知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车子开不进去，停在了外面，沈窈慢悠悠走进去。 巷子潮湿，犄角旮旯都是青苔，应该有一股霉味儿，但都被酒香掩住了。 沈窈站在酒馆门口，扫了一圈才看见顾青芜。 她在角落那一桌，点了一些冷盘，已经自斟自饮起来。 沈窈眉头微皱，过去后先开口，“你要是再喝多，我可不管你了。” 顾青芜抬眼看她，笑了，“他家是花酒，度数很低，我之前在这里喝了一斤，微醺都没有，放心吧。” 沈窈这才坐下，捡了俩粒儿花生扔嘴里，“今天早上看你那样，我还以为你想开了，整了半天还要借酒消愁。” “不不不。”顾青芜说，“这不是借酒消愁。” 她拿了个空酒盅给沈窈，帮她倒了一杯，“桃花酒，你尝尝。” 上面确实飘了两瓣花叶。 沈窈端起来闻了闻，花香很浓，带着一点点的酒气。 她抿一口，味道还不错。 紧接着听到顾青芜说，“这次喝酒是为了庆祝。” 沈窈抬眼看她，“庆祝什么？” “庆祝什么呀？”顾青芜歪着头，像是在考虑该如何说。 将近半分钟后，她扑哧一声笑了，“庆祝我多了一条路可走。” 沈窈听不懂，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最讨厌你们这种卖关子的。” 顾青芜还是笑，“且走且看，我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办，但是也觉得，老天爷还不算瞎。” 沈窈说，“行了行了，你不说清楚的话就别说了，听着闹心。” 又点了些吃食，俩人边吃边喝边聊。 顾青芜问沈窈，“你都和顾淮川离婚了，还住在一起，多亏。” 第33章 多可笑 沈窈知道她说的是床上那点事儿，之前顾淮川故意引导他们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痕迹，自然知道俩人现在是有夫妻生活的。 确实是，离了婚还在床上纠缠不休，实在不应该。 但沈窈仰头干了杯中酒，“亏吗？” 她笑笑，“成年男女了，都有需求，各有取舍吧。” “而且。”她补了一句，“我心里不舒坦，我也不想让他们好过。” 虽说顾淮川看起来挺好过，但叶婉肯定是不好过。 也不知道私下里她会不会和顾淮川闹。 不过怎么样都好。 不闹她就把苦往肚子里咽，闹的话也影响他们的感情。 桃花酒度数低，喝起来确实不上头。 后面又让老板续了几次，小酒壶空了一个又一个。 不知不觉时间也就拖得晚了，外面全黑。 沈窈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摸出来看了一眼，倒扣在桌上，没接。 顾青芜问，“是顾淮川？” 她笑了，“你总是时不时的瞟着手机，应该是在等他那边的动静吧。” 沈窈都没注意，原来她一直有注意看手机。 顾青芜又说，“想他有反应，又不想回应他的反应……” 她说，“跟我之前一样。” 第一次知道陆景初在外面偷吃的时候，她也是这样。 虽然恨着，可也放不下。 内心很拉扯，希望他打来电话，但等真的打来，又咬牙切齿的不想接。 最初的时候，她也想过离婚。 气急了，也受不了那样的背叛。 只是她没有沈窈的魄力，在各方压力和劝说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原谅。 然后就一脚进了地狱。 那男人改不了，她就开始循环着那痛不欲生的日子。 直到现在，背叛的次数多了，原谅的次数多了，出轨对于陆景初来说，就仿佛变得不值一提的小事了。 就好似这一次，他的态度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你大可放心，没有人能动摇得了你陆太太的地位。” 听听，多可笑。 手机响铃自动停了，不过两秒又响了起来。 沈窈拿起来静音，放下后说，“是啊，所以才会觉得自己没出息。” 顾青芜笑了，重复着她的话，“可不就是，真没出息。” 她招手又叫了老板，加了两壶酒。 沈窈虽没喝多，但也觉得够了，“好了，差不多了。” 顾青芜坚持，“没事，喝不多的，今天高兴。” 刚说完高兴，她的电话也响了。 她以为是顾家的人打过来的，“估计是我妈，又要劝我想开点。” 可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她表情慢慢的收了。 沈窈一看就猜出来了，“你老公？” 顾青芜盯着手机屏幕，虽说花酒度数低，可她似乎也上了头，问沈窈，“你想不想听他会说什么？” 她话说完已经按了接听键，还按了免提，“喂？” 那边确实是陆景初，“什么时候回来？” 顾青芜手撑着下巴，支在桌子上，对沈窈笑，回应那边，“回哪里？” 听得出她是故意这样问，陆景初深呼吸一下，“阿芜。” 他似乎很无奈，“别闹了。” 顾青芜直接问他，“孩子打了吗？” 那边不说话。 如此，答案就很明显了。 顾青芜嗤了一声，“怎么，想留下那个孩子？” 陆景初过了两秒才说，“阿芜，我三十五了，我……” “你想说什么？”顾青芜一瞬间收了表情，连声音也冷了，“你想说你三十五了，想要孩子了？” 她声调忍不住的拔高，“陆景初，你要不要好好想想，你原本应该有的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 她这话一说，那边又没了声音。 沈窈垂着视线，想了想把手机拿过来。 顾淮川打了两通电话，她没接，他又发了信息，问她在哪里，说有事要和她说。 沈窈没回信息，把手机放回包里。 再抬眼，就见顾青芜落了泪下来。 但她面上没任何悲戚之色，甚至还带着一抹嘲弄，问陆景初，“想起来了吗？” 那边好半天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窈想起来，到现在，顾淮川都没跟她说过一句道歉的话。 坏事做尽，却理直气壮。 “你的对不起一点意义都没有。”顾青芜说，“我真的听够了。” 她说，“想让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我原谅过你那么多次，也不差这一次了。” 她给了条件，“把那个孩子打掉，我就回去。” 她后面是笑着说的，“或者你也可以就这样拖着，一直拖到我家里人不再劝我原谅，到时候我会和你提离婚。” 不等那边的回应，她把电话挂了。 抽了张纸巾擦擦眼泪，她跟沈窈说，“让你见笑了。” 沈窈面无表情，“我有什么资格笑你。” 她自己还不是一样。 两壶花酒上来，俩人一人一壶，没一会儿就干了。 沈窈随后叫了代驾，这地方有点偏，代驾说来的慢。 反正她们俩不着急，索性就这么等着。 只不过代驾没等来，随后进门个人，老板说着欢迎光临，然后问几位客人。 那人说，“我找人。” 酒劲不大，没上头，思绪清明，听力也好使。 沈窈转头看去，慢慢朝着她们走过来的，可不就是顾淮川。 顾淮川站在桌边，看了眼桌上的空酒壶，这次没皱眉，只是眼底的反感很明显。 沈窈说，“还找来了，真有能耐。” 顾青芜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淮川等了一会还是坐下，“我妈今天去找你了。” 沈窈嗯哼，没必要撒谎，“去了，催生，应该也去找你了吧。” 她笑着问，“想了什么理由拒绝的？” 顾淮川没笑，表情很严肃。 顾青芜见状开口，“有话就说，不用避着我，你们俩离婚的事儿我早知道了。” 顾淮川看了顾青芜一眼，并不意外她知道这些。 不过也开了口，“你和我妈说什么了？” 他冷笑，“以至于她找去了我的公司，硬要逼着我辞了婉婉。” 沈窈一愣，紧接着笑了，“你以为是我让你妈这么做的？” 顾淮川不说话了，明显是不相信她。 第34章 我不会辞退她 沈窈不顾他冷着的脸，像是来了兴趣，赶紧问，“你妈怎么说的，只说让你把人辞了，没说不许你偷偷把她安置在外边？” 顾淮川看着她不说话。 沈窈等了一会，面上的表情也一点点收了。 她抽了张纸巾擦手，“顾淮川，你要知道，我但凡生出为难叶婉的心思，都不可能只做这么一点点。” 她说，“我不说有多大能耐，但让一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从此在大众面前抬不起头，还是能做到的，把她从你公司赶出去有什么用，你转头也会把她养在外边，这种治标不治本的事儿我可没心思去做。” 顾青芜这时接话，“而且你们已经离婚了，就证明窈窈是放下了，不至于这么不轻不重的出一拳，未伤敌人分毫，还让你气急败坏的找上门来。” 她呵呵，补了一句，“我不信你想不到这些。” 沈窈跟着顾青芜调侃，“爱情使人盲目又降智，你又不是不知道。” 顾青芜像模像样的点头，“啊，你要这么说……” 顾淮川应该是不想听她们俩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就开口问，“好，我暂时信你没说什么。” 他问，“我妈去找你说什么了？” “不是跟你说了。”沈窈说，“孩子呗，她现在一门心思都是这件事儿。” 她主动说，“我跟你妈说了，孩子的事让她去找你，我无所谓。” 她拿出手机翻了翻，代驾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她啧了一声，话还是跟顾淮川说的，“上次听叶小姐说你父亲身体没大碍，你妈怎么还这么着急？” 跟着去医院复查，那两口子也没让她进诊室，具体情况她着实是不清楚。 顾淮川回答的含糊，“检查指标有好转，但是人上了年纪，总是评估也没那么好。” 说完他看向顾青芜，“我从老宅过来，刚刚奶奶在找你。” 顾青芜原本喝了点酒，懒懒散散的靠着椅背，听到老太太的名字，瞬间就坐直了，像是被班主任点名的小学生。 她问，“奶奶找我干什么？” 顾淮川说，“陆家那边打了电话过来，你和陆景初的事不解决，大伯和大伯母又劝不了你，他们只能找奶奶。” 顾青芜抿着唇，表情不好看，“他们可真是有脸。” 她这话说完，沈窈的手机正好亮起，代驾打来了电话。 如此就结了账，从小酒馆出去。 顾淮川走在前面，顾青芜和沈窈落后几步。 细长的巷子里没有路灯，但周围有人家灯光透过来，也可视物。 顾青芜挎着沈窈胳膊，压着声音说，“别说，这么看，老二条件还不错。” 沈窈闻言抬眼看去。 前面的几步距离是顾淮川挺拔的背影，西装外套应该是脱在车子里了，只穿着衬衫西裤。 两条大长腿，宽肩窄腰。 却也不瘦弱，尤其是在床上，力道很大，每次都让她生不得死不能。 沈窈身子一僵，赶紧让自己打住，不知怎么的，最近这脑子有点不听使唤，总是控制不住的想一些有颜色的画面。 顾青芜还在啧啧，声音压的更低，“倒贴他的女人应该挺多，你说他怎么就看上叶婉那样的了，长的比你差远了。” 沈窈没说话，倒贴顾淮川的人确实不少。 他这人得老天偏爱，皮囊不错，很是招惹异性喜欢。 没离婚的时候，他手机随处放，偶尔忙不过来，也让沈窈帮着接过电话。 好几次陌生来电里传来的都是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叫着顾总。 不过无一例外，听见她的声音后，对面都果断的挂了电话。 不用想都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对此顾淮川也没有藏着掖着，说会处理，不用担心。 她曾一度认为这是他负责任的表现。 后来才知道，人家并不是在对她负责，顾三少忠于的是他自己的心尖尖。 出了巷子，就见代驾小哥站在车子旁，正在核对车牌号。 沈窈带着顾青芜过去，“是我。” 顾淮川过去上了自己的车，吓得代驾小哥哎哎两下，“先生，喝酒了不能开车。” 沈窈制止小哥，“我们跟他不是一起的，不认识。” 小哥啊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朋友。” 上了车，顾淮川的车子率先开出去，一溜烟就没影了。 等着到老宅，顾淮川的车自然停在院子里，他没下来，开了灯坐在里边刷手机。 院子的长椅上坐着顾明玄，看到她们回来，起身走了过来。 沈窈付了代驾的费用，带着顾青芜下来，顾淮川才推门下车。 顾明玄看了看顾青芜，提醒，“奶奶说让你回来去她那里一趟。” 顾青芜回来的路上就做了心理建设，“我知道了。” 她转头对着沈窈，“我这样行吗？” 沈窈无奈，“别告诉我你想就这么过去，你刚刚喝了多少酒，自己心里没数？赶紧上去洗个澡去去味儿。” 顾青芜似乎才反应过来，快步就朝着客厅走，“对对对，我把这茬给忘了。” 她离开后，顾明玄看向沈窈，“喝酒了？” 沈窈点头，“喝了一点。” 这话说的她有点心虚，喝的可不是一点儿，空了好几个酒壶。 顾明玄说，“那上去休息吧，时间也不早了。” 顾淮川立在一旁，突然笑了，“二哥关心的是不是有点多了，我还在这站着。” 顾明玄转头看他，没接他的话，只是说，“三叔刚才找你。” 顾淮川盯着他看了一会，才转身进屋去了。 沈窈对着顾明玄，“不用理他，一天天惯会阴阳怪气。” 顾明玄对着她语气再次温和下来，“我知道的，你去休息吧。” 沈窈径直上楼，去洗了个澡，结果出来就见顾淮川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手机放在大腿上，屏幕亮着，应该是在发着信息，微信的提示声一下接一下。 沈窈拿了衣服换上，然后吹头发。 等她这边都收拾好，顾淮川开了口，“我不会辞退婉婉。” “随你。”沈窈说，“你妈闹起来你能应付就行，我无所谓。” 就如她之前所说，辞退了也会被他偷着养在外边，有什么区别。 沈窈拢了拢头发，就想上床睡觉。 可站起来一回身，见顾淮川正蹙眉看着她。 他眼底带着探究，还有一些思索。 以前没见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过自己，沈窈有些奇怪，“怎么了，还要说什么？” 第35章 你帮帮我 顾淮川看着沈窈，几秒钟后笑了，“突然觉得，你这个性格，不离婚好像也行。” 沈窈表情抽了一下，“不离婚，让你家里红旗外面彩旗？” 她呵呵，“美得你。” 想了想又说了一句，“而且叶小姐也不会同意吧，她不是挺着急上位的么。” 顾淮川站起身，“婉婉啊……” 好一会他才说后面的话，“她挺听话的。” 直觉告诉沈窈，原本他要说的不是这句，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临到最后又换了。 顾淮川说完去拿了换洗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沈窈这边收拾好了，刚才喝了酒，虽说没上头，可也有点困了，想直接上床睡觉。 才过去掀开被子，就听见咚咚咚的敲门声。 沈窈挺奇怪的，“谁？” 外面是佣人的声音，“是我，送醒酒茶来了。” 沈窈一愣，过去开了门，是魏姐，她手里端着一碗棕色的茶水。 她说，“厨房煮了醒酒茶，大小姐那边送去了一碗，她说你也喝酒了，就让这边也送一碗。” 如此一说，沈窈就没想别的，只探头朝着走廊看，“她的刚送过去？” 魏姐说是，“先一步送去了，已经喝了，现在大小姐去了老夫人那里。” 沈窈说了声谢谢，把茶水端进屋。 她自己会煮，和这个闻着味道不太一样。 不过醒酒茶配方多，有的人会多加东西进去，配料杂了，味道也就不一样。 她吹了吹，喝了一口。 不好喝，一股子怪味。 又喝了两口，味道还是很怪，品不出来具体是什么。 她本来也没喝多，想了想就把剩下的放下了，过去上了床。 没一会儿顾淮川出来，围着浴巾，一边擦头发一边问，“谁敲门？” 他耳朵倒是灵。 沈窈说，“魏姐，送醒酒茶过来。” 茶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他过去看了一眼，“这个颜色。” “没喝过？”沈窈说，“楼下厨房煮的，你们平时应酬回来，没煮给你们喝？” 顾淮川慢条斯理的换睡衣，“没喝过。” 沈窈想了想，也理解。 之前听说顾淮川大学毕业就出去单独生活了，后来才开始创业打拼。 估计需要应酬会喝多的时候，叶婉就在他身边了。 喝多了，自然是要去小情人那边温存。 再后来结了婚，也是生活在外面，这里他并不经常回来。 沈窈说，“煮的难喝，不如我煮的。” 顾淮川没说话，过来上了床。 关灯，都不再说话。 沈窈虽然没喝多，可毕竟沾了酒，还是挺助眠的。 躺在这没一会儿，她也就有些糊涂了。 可比睡意最先上涌的，是身体里的燥意。 很奇怪的感觉，最初是觉得有点痒，说不上具体的位置，自己抓了两下，总是抓不对地方。 后来就是觉得热，掀开了被子也不行，热气像是从骨头里蒸腾出来的一样。 沈窈翻来覆去，没一会就觉得后背泌出了汗。 原本她这段时间脑子里就经常闪过一些需要打马赛克的画面，这时候就更是控制不住了。 一旁的顾淮川也察觉了不对劲，黑暗中问她，“你怎么了？” 只是一句问话，却震得沈窈心里一哆嗦。 她已经把被子全掀开，准备下床去窗口吹吹风。 可听见他的声音，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先一步有了动作，循着声音翻了过去。 屋子里黑着，顾淮川看不清，只突然被人翻身隔着被子给抱住了。 他被吓了一跳，“沈窈？” 沈窈开口，“顾淮川。” 话一说出来，她自己都一惊。 暗哑又软绵的声音，怎么能是她的。 俩人隔着被子，触感并不清晰，但沈窈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舒坦。 身体遵循原始的本能，三两下就扯开了两人之间碍事的被子，只隔着睡衣贴上去。 凉快，这是沈窈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词。 她把顾淮川压在下面，八爪鱼一样的缠了上去，还用连去蹭他的胸口，“好舒服。” 顾淮川被她弄的有点懵，一下子没做出反应。 一直到沈窈不满足，开始扒他的衣服，他才反应过来。 他赶紧按住沈窈作乱的手，“沈窈，你干什么？” 沈窈的声音发颤，头脑还算清醒，就是这身体已经不受支配了，“顾淮川，我难受。” 顾淮川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些事情自然比别人懂得要快。 他等了一会，突然一个翻身，把沈窈压在下面，用被子将她裹住，空出一只手开了灯。 沈窈脸颊泛红，眼睛水汪汪的，扁着嘴看她，柔弱又可怜。 顾淮川回头看了一下桌子上的碗，“魏姐送来的？” 沈窈回答不了他的话，她扭着身子要从被子里出来。 顾淮川想了想，一翻身下了床，几步走到桌子旁，拿起那茶碗，里面还有，他闻了闻。 除了淡淡的中药和红枣味儿，也闻不出来别的。 那边的沈窈动作也快，跟着从床上下来，过来就从背后抱着他。 她身子很热，有点烫人。 沈窈的手一开始搂着顾淮川的腰，虽然被药物控制的稀里糊涂，但也知道如何撩人。 她的手快速的伸下去，嘴里还哼唧，“我难受死了。” 顾淮川身子一绷，差点把碗摔在地上。 他赶紧放下茶碗，掰开她的手，回身将她拉到床上按着，“沈窈。” 沈窈扭着身子，像一条蛇。 顾淮川知道她身子软，以往他按着她凹造型，那样高难度的动作她都做得出来。 可如今才发现，居然能软成这个程度，柔弱似无骨。 他本就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此时有些受不住，声音也跟着哑了哑。 他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窈眼泪落了下来，委屈兮兮，“顾怀川你这个混蛋。” 顾怀川按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后突然笑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沈窈不知道怎么办，甚至都没听懂他这话的意思，只扭着要抱他。 顾淮川直接松开了手，沈窈快速的撑着身子缠上他。 她亲着他，嘴里嘤嘤，“顾淮川，你帮帮我。” 第36章 这些男人，总是有借口 这次沈窈是有意识的。 与姓孙的给她下药那次不同，这次毕竟是自己人，药量掌握的好，也没那么霸道。 以至于她全程都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才更震惊。 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居然可以那么浪，甚至中间有一段还掌握了主动权。 她将顾淮川压在下面，有些得意，“这次我来。” 顾淮川笑了，说了句，“行。” 老宅这边的隔音效果如何沈窈依旧不知道，不过并不妨碍她舒服就叫，受不住就哭。 床上被折腾的凌乱，两个人就去了一旁的小沙发上。 她坐在顾淮川怀里，捧着他的脸亲。 顾淮川回吻着他，沈窈依稀的听到他说，“怎么办呢，我好像有点后悔了。” 他后悔的是什么沈窈没心思问，只扭着身子，“难受。” 顾淮川掐着她的腰，气息喷在她唇边，“那你一会儿别求饶。” 不求饶是不可能的，哪里受得住。 这男人每次发了狠，都恨不得要她半条命。 小沙发发泄一通，然后不知何处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被药物控制，却还有心思管这个，“电话。” 顾淮川气息不稳，“不管。” 沈窈哼哼，“烦。” 此时她正站在床边，手撑在床上，让顾淮川想起在会所包间里，文星牧教叶婉玩桌球的动作。 当时脑子里就一闪而过，有机会一定要抓着沈窈用这个姿势再练练。 现在机会就来了。 他抬手按着她的背，让她上身下压，同时抬眼扫了一下，响的是他的手机。 确实是有点吵，尤其是在这种时候，很煞风景。 好在离得不远，他说，“拿过来，挂断。” 按道理来说，沈窈应该理解不了他这话。 也不知是不是挥汗如雨，药效随着汗水蒸发一些，她还真懂了，也真的执行了。 手机在床上，她压低身子，伸手把手机摸过来。 来电显示上面两个字：婉婉。 这个时间点儿打过来，肯定又是故意的。 沈窈咬着唇，手有些抖，想挂断。 但谁知顾淮川一个用力，她身子前晃，手也不准，直接给接了。 她没受住啊的叫了一声，然后气急败坏，“顾淮川，你这个王八蛋，你轻点儿。” 手机里没有声音传出，想来是被她的声音给震住了。 沈窈想去挂电话，可身子一晃一晃，手也按不准。 她着急，“你先停一下。” 顾淮川伸手将她上身捞起，向后折叠，“怎么了，不喜欢？” 沈窈咬着牙，想骂他，可又控制不住的哆嗦。 最后她只呸了一声，声音软软糯糯，听着更像是嗔怪。 顾淮川笑了，凑过来亲她，“快了。” 沈窈再次被按在床上，她侧着头去看手机。 发现早就挂断了，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将脸埋在被子里。 一边哼哼一边骂，“顾怀川你个混蛋，真的是丢死人了。” 她确实想给叶婉添堵，但从来不想用这样的方式。 …… 沈窈从前生物中最是准时，即便是应酬熬大夜，第二天也能按时醒来。 但这次不行，这次一睁眼都要中午了。 她有点懵，躺在床上半天才反应过来此时是个什么情况。 顾淮川肯定是不在房间了。 她好一会才坐起来，身上已经被清洗了，不过没穿衣服，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腰两侧淤青的抓痕最是明显。 这次没法骂顾淮川，她知道昨晚是她挑起的战火。 拿过睡衣套上，强撑着去了浴室。 双腿直打摆子，腿根酸痛酸痛，她对着镜子呲牙咧嘴。 可镜子里的女人面颊红润，眉眼含春，怎么都不像是被欺负了的样子。 沈窈都没脸看自己，快速的洗漱出来，换了身保守的衣服下楼。 家里别的人都走了，让她松了口气。 走下楼，外边就佣人进来，正是魏姐。 沈窈一看到她，脚步就停了，连表情也冷了下来。 魏姐似乎毫无察觉，她说，“太太，厨房热了饭菜，我给你拿出来。” 沈窈确实是饿了，即便对她有气，也没和自己过不去，不轻不重的嗯了一下。 她去餐厅那边坐下，一转头就见院子里有人。 是顾青芜跟陆景初。 俩人面对面站着，不知说着什么。 顾青芜穿的身连体衣裤，双手插兜，带了股高傲劲儿。 男人站在她对面，高她一个头，长相不错，气场也不弱。 这么看着，俩人还挺般配。 沈窈摇摇头，可惜了。 顾青芜家世长相都不错，也护不住自己的婚姻，对比一下，她这种就不觉得太冤枉了。 魏姐端了饭菜过来，“先生说你会起来晚一点，这是特意给你热着的。” 沈窈嗯了一下，想了想就问，“昨天的醒酒茶是谁让你送过来的？” 魏姐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说，“夫人让送的。” 想了想又补一句，“三夫人。” 是王霞。 这也就说得通了。 她那么着急要孩子，用手段也正常。 沈窈点头，“好，知道了。” 等着魏姐走开，她慢慢悠悠的吃饭，偶尔转头看看外边。 外面那夫妻俩从头到尾都很冷静，顾青芜再没有崩溃和指责，甚至不知说到了什么，陆景初朝她走了两步，她退了两步。 年少的情谊走到这个地步，着实是让人唏嘘。 她这边吃完饭，外边的两个人也谈好了，顾青芜转身进来，陆景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上了自己的车。 沈窈从餐厅出来，正好与顾青芜碰上。 顾青芜扫了她一眼，自顾自的去沙发那边坐下，“现在才起。” “被下药了。”沈窈也不遮掩，“他妈。” 顾青芜一愣，随后笑了，“也正常。” 沈窈不着急去公司，在她对面坐下，“怎么说？” 顾青芜靠着沙发背，转头往外看了一眼。 陆景初的车正好开出老宅，她眼底的失望是遮不住的。 她说，“他今天带那女人去把孩子打了，然后我回去。” 说完她笑了，“他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我怀孕六个月，小三打电话过来，我受了打击，孩子没留住，这么多年再没有动静，我跟他说我的身体伤了，现在他说他出轨，不过是想要个孩子。” 她勾着嘴角，“这中间他身边的女人就没断过，那些又是为了什么呢，这些男人啊，总是有借口。” 第37章 天地良心 又坐了一会，顾青芜说，“一会上去收拾收拾东西，等他那边来消息，我就回去了。” 她问沈窈，“你们还要在这边住多久？” 这个沈窈也不清楚，大概率要到三先生身体康复。 顾青芜说，“那等你有时间，我给你打电话，找你玩儿。” 沈窈说了好，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俩人也没别的说了，她就出了门。 到了公司，因为没请假，办公室坐一会儿，老王来了。 他有些担心，“上午没来，不舒服么。” 沈窈稍有些不自在，“昨晚喝了酒，睡过了。” 老王啊一声，“吓我一跳，我给你打电话，前两个没接，后边的直接挂断了，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事儿。” 沈窈意外了一下，她根本不知道。 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果然两个未接，一个拒接。 想来是顾淮川做的。 看这个时间点，他上班也迟到了。 昨晚确实有些过火，她缠着顾淮川到后半夜，明显能感觉到最后他也筋疲力尽。 想到这些，沈窈就控制不住脸热，赶紧垂下头，“那我先忙了。” 老王没注意那么多，嗯嗯两声，“行，你忙着，没事儿就行。” 等他出去，沈窈才拍了拍脸，让自己淡定一些。 桌上一堆文件，本来工作堆积的就多，又耽搁了一上午，看来今晚得加班。 她这边忙得昏天暗地。 另一边顾淮川在会议上走了神。 叶婉坐在他旁边，转头看了看他，抬手搭在他手腕上，轻声提醒，“阿川，该你了。” 顾淮川一下子回神，这才注意到，部门经理已经总结完了。 他站起来，“好，这就是我们项目运行到现在的所有数据和所有总结，接下来的目标邮件已经发给各位了，大家再接再厉。” 原本他是要做个大总结，但刚刚走神，把要说的话都忘了。 又含糊了两句，会议也就结束了。 叶婉看出来了不对劲儿，等着别的人都走了，她转身对着顾淮川，“阿川？” 顾淮川收拾面前的文件，“嗯？” 叶婉凑近他看，“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她抬手去探他的额头。 顾淮川稍稍一扭头躲了，“没有不舒服。” 叶婉有些担心，“早上你来的晚，现在又没有精神，要是不舒服我那里有备着的药。” “没有。”顾淮川把文件整理好，站起身要走。 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犹豫着停了下来，转眼看叶婉。 叶婉看懂了他的神色，笑了一下，“有事你就直接说，跟我还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顾淮川过了几秒才说，“你说，当时我是不是不应该离婚？” 叶婉一楞，“什么？” 顾淮川吸了口气，“我在想，当时是不是不应该走离婚这一步，应该再慢慢看看。” 叶婉脸色一下子就白了，连说话都有些不顺畅，“为、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 顾淮川想了想，“没事儿。” 他又说，“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没事了，去忙吧。” 说完他先一步从会议室出去。 叶婉还在位置上坐着，一直看着顾淮川的身影出了会议室，才一下子瘫了身子。 顾淮川回了办公室，在办公桌后坐下，想了想，又把会议上的文件翻开。 不过随后他一愣，文件侧面空白处，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落的笔，写了两个字：沈窈。 真是着了魔。 昨晚感觉不错，简直赛神仙，今天心就荡漾了。 按理说他并非毛头小子，不应该如此。 他自己都笑了，没忍住说了一声，“可真是没出息。” …… 周雅又找了过来，这次没在下面等，而是给沈窈打了电话。 沈窈没存她的号码，只见是陌生号就给接了，还很客气的喂了一声。 周雅语气带笑，“窈窈姐，是我呀。” 沈窈反应了一会儿才听出来是她，嗯一声，“有事？” “我在你们公司外边，你忙吗，要不要出来坐一下？”她很客气，还说，“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沈窈说，“挺忙的。” 很明显是托词，但周雅并没有被劝退，顺着说，“那你先忙，我等你。” 沈窈闭了闭眼，沈曼那种直接甩脸色，有什么都毫不顾忌摆到明面上的，说实话，她并不讨厌。 她受不了的反而是周雅这种客客气气的。 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她还是下楼了。 公司外边的路边停了辆车，后视镜上绑着红丝带，一看就是刚提的。 车窗降着，周雅正坐在里面玩手机。 沈窈走过去，“到底找我什么事儿？” 周雅看到她，把手机放一下，从车上下来。 她说，“去对面坐一下吧。” 对面有家咖啡厅，俩人进去。 营业员过来，周雅说，“热牛奶吧。” 沈窈摇头，“我不用，谢谢。” 等着营业员走了，周雅开口，“在国外好几年，还是喝不惯咖啡，多奇怪。” 她笑了，“在家的时候我妈会泡茶，我更喜欢喝茶。” 沈窈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周雅等了等，面上的笑意就收了，还叹了口气，“那天在舅舅家，你应该是听到了我们说话了吧？” 也不用沈窈说什么，她自顾自，“你结婚的时候我没回来，挺抱歉的，其实是能请假。” 她紧接着露出有些无奈的表情，“但是我妈那人你也知道，她那个脾气，她不让我回来，我只能听话，要不然她又要念起来没完。” 沈窈说，“没关系，你回不回来都没所谓。” 闻言周雅转身从包里拿了两个小礼盒，放在桌子上，“没参加你们婚礼，但新婚礼物还是要送的。” 沈窈看了眼桌上的两个盒子，丝绒盒，比戒指盒大一点。 她跟顾淮川都离了婚，她来送结婚礼物…… 沈窈说，“我已经结婚一年多了，新婚早过了。” 周雅嗯一声，“我知道。” 她有点不好意思，“礼物是送的有点晚了，但有总比没有强。” 她把东西朝沈窈这边推了推，“收着吧，拿回去看看，若是不喜欢扔掉也好。” 她又说，“那天晚上二哥跟你出去吃饭，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没走，我妈跟他聊了一会儿，回家后告诉我二哥不高兴了，觉得我们怠慢了你。” 她赶紧说，“我可没有，天地良心，这东西我早就买了，不信你看看，是国外买的，咱们国内还没有。” 第38章 也要看对谁 挺奇怪的，周雅表现的很抱歉，可若是忽略她说的话，只看表情，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歉意。 两个礼品盒推到沈窈面前，沈窈依旧没动。 周雅便不继续这个话题了，岔开了说，“我那边学业结束了，我妈和我爸说让我回来发展，毕竟一个女孩子家独身在外，他们实在是不放心。” 沈窈说，“挺好。” 周雅看着她，“这些年我们没怎么来往，免不了生疏，不过以后应该会经常打交道，所以提前过来找你，拉拉关系，希望以后能好好相处。” “那也不必。”沈窈说，“你肯定要进周家公司，与我们公司没什么业务往来，所以若没必要，以后应该也不会有太多接触。” 周雅张了张嘴，随后噗嗤一声笑了，“我妈总说你不像她，可你这说话毫不给人留余地的样子，可不就是遗传了她。” 沈窈一听表情就冷了，很明显不高兴的模样。 可周雅似乎看不出，语气不变，“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人嘛，做事还是给自己留退路的好。” 想了想她又说，“我这几天正好有时间，你和顾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们俩吃饭。” 她问，“他知道我吧，你们俩都结婚了，我们的关系他应该知晓的吧。” 沈窈眸色深了深，只回答前面那句，“应该没时间。” 周雅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唉了一声，“你这个样子，太像我妈了。” 她说，“我爸脾气好，包容他，也不知顾先生脾气如何。” 沈窈站起身，“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儿，我就回去了。” 周雅话音一顿，然后再次把那两个礼盒推给她，“你把东西收着，你要是不收，我一会也会送去你们公司前台。” 沈窈低头看了看，抄手把两个东西拿了起来，转身出去。 她快步回了公司，进大厅后回头看一眼。 周雅没从咖啡厅出来，虽然看不到她，但也知道她坐在哪个位置。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才上楼去。 回了办公室，把两个盒子扔在一旁，她又继续忙。 等了一会儿，项目经理过来送文件，聊完正事，一眼就扫到那俩盒子，多看了两眼。 沈窈顺手把盒子收了起来。 这么一直忙到傍晚下班，同事们都走了，她不想回去。 主要是昨天晚上那么一通，现在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顾淮川。 办公室里发了会儿呆，她才打开抽屉，将那两个丝绒盒拿出来。 打开其中一个，里边是小饰品，天鹅形状的钻石胸针。 别说，确实挺好看的。 国内有没有有她不清楚，但绝对是花了点心思的，自然也花了钱。 这玩意儿便宜不了。 她又打开另一个，里边是一对袖扣。 沈窈拿出来看了一眼，仿古的，狮子头的造型。 送顾淮川还真挺合适。 她又把东西放回去，收拾了一下东西，下了楼。 她决定在外边对付一口，回顾家老宅这段日子，晚上她几乎都不回去吃。 估计那些人也习惯了，未必会带她的份儿。 开车逛了一圈，最后选了个西餐店。 倒不是为了格调，别的地方人太多，她不想排队。 服务员领着她找了个角落的位置。 沈窈点单之后坐在位置上刷着手机。 没一会儿就听到女人嘤咛一声，“陆总对谁都这么贴心吗？” 她转眼看去，隔了两桌，坐着一男一女。 女人面对着她，长得还不错，风情万种。 男人背对这边，但并不妨碍沈窈一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陆景初。 沈窈看了一下，是陆景初将牛排切好，跟女人的调换了一下。 陆景初的声音淡淡，“怎么可能对谁都这样。” 他语气听着正常，可说的话又暧昧。 那女人笑呵呵，撩了一下头发，“真的吗？” 陆景初没回答，只低头切着面前的牛排。 沈窈收了视线，摸出手机给顾青芜发了条信息。 倒不是打小报告，而是问她现在在哪。 顾青芜那边回复的很快，说已经在家。 沈窈挑了下眉，又发了一条：那孩子打掉了？ 顾青芜发了两个字：嗯哼。 沈窈又瞄了一下陆景初，白天还带着小情人去打掉孩子，晚上就带着另一位约会。 这男人的心啊，可真是包罗万象，什么都能装。 顾青芜没问她有什么事儿，她也没继续说。 沈窈这边饭吃到一半，陆景初带着那女人走了。 俩人出门的时候，女人挎着陆景初的胳膊，任谁看这俩不是夫妻就是情侣。 沈窈吃过了饭，开车回了老宅。 时间并不早，但老宅没什么人。 顾淮川的车不在，今晚估计有应酬。 她也不是很想上楼，下了车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花园装了灯，她过去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原是想在这边放松放松，可没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对方看到她开口，“你在这里。” 沈窈坐直，“是你。” 顾明玄过来，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我就说看你车子进来，没见你上楼。” 沈窈顺嘴问，“过来找我？” “那也不是。”顾明玄说，“正好出来走走，老宅最大，但能逛的也就只有这里。” 沈窈和顾明玄不熟，凑在一起难免会出现聊天空白，就挺尴尬。 于是只能紧着找话题。 她说，“阿芜已经回去了。” 顾明玄说，“下午的时候陆景初过来接的。” 沈窈没忍住笑，“这样。” 顾明玄叹了口气，“依着我的意思，干脆离了得了，那一地鸡毛的婚姻真没必要守着，也不知道家里这些人怎么想的。” 沈窈说，“或许是有利益上的牵扯。” 顾明玄摇摇头，“牵扯不多，之前陆家跟我们有一些投资合作，但自从陆景初爆出出轨的事儿，公司这边就在跟他们做切割，免得到时候离婚牵扯不清，后路都摆好了，可他们还要这样拖着，我想不通。” 沈窈盯着顾明玄看了一会儿，真情实意的，“你以后会是个好男人。” 顾明玄一愣，转眼看她。 即便是周围光线昏暗不明，可沈窈还是能感觉到他看自己的眼神很认真。 好一会儿后听到他说，“也要看对谁。” 第39章 过来，快点 顾明玄的话听着也没什么不对，但沈窈就是突然感到莫名的别扭。 她将视线转开，看向后院随意的一处，“那可真是羡慕许小姐。” 本就是一句客套，没想到顾明玄接话，“我倒是羡慕阿川。” 沈窈闻言心头一跳，感觉有什么念头一闪而过。 只是还没等她抓住，兜里的手机突然叮叮两声。 是微信的消息提示音。 她摸出来看，有些意外，是叶婉发给她的。 她点开，叶婉发了照片过来，自然是顾淮川。 应该是在应酬，顾淮川靠着椅背，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 他明显是喝了酒，面上微微泛红。 顾淮川并未看向镜头，大概就是有人在说话，他转眼看向旁处，表情认真。 沈窈照片刚看完，叶婉又发了信息。 这次是文字，告诉沈窈，今晚顾淮川不回来了，会留宿在她那边。 沈窈删了聊天记录，又把手机放回去。 一抬眼就见顾明玄看着她，眼神探究。 沈窈也不知刚刚看信息的时候有没有控制好表情，她略犹豫两秒，就岔着话题问，“那边是什么，我看亮着灯，有人住？” 她指着刚刚看向的方向。 顾明玄看过去，“那边是佛堂，奶奶大多数时间都在那里。” 沈窈哦了一声，“位置倒挺偏。” 顾明玄说，“奶奶喜欢清静，平时都不让我们过去。” 沈窈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时间，就站起身，“你还要在这坐一会儿么，时间不早了，我上去休息了。” 顾明玄跟着起来，“一起吧。” 两人回了主楼，上楼后在走廊分开。 沈窈朝着尽头走去，几步之后听到顾明玄叫她，“沈窈。” 她回过头，顾明玄的房间在走廊另一头，此时他还站在楼梯口。 沈窈啊了一声，“怎么了？” 顾明玄说，“你和阿川，你们俩是不是……” 沈窈心一紧，虽也知道她和顾淮川离婚这件事真的摆上台面，计较起来，责任也并不在她。 但毕竟俩人这么遮遮掩掩着，平时又像真夫妻一样生活。 落在别人眼里，她终究有些挂不住面子。 但顾明玄停顿几秒，只是说，“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沈窈眨眨眼，笑了，“我们俩一直相处的不好。” 顾明玄似乎叹口气，“其实最初……” 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再次停了，思虑几秒，语气带些无奈，“算了，现在说这些已经晚了。” 他最后对沈窈说，“好好休息。” 随后先一步，转身朝着房间走。 沈窈被弄得一头雾水，一直看着顾明玄进屋，才回了房间。 她洗漱一番，换了衣服上床，刷着手机。 花园里坐着的时候打了好几个哈欠，是有些困顿的，但此时莫名，精神又有些亢奋。 院子里此起彼伏，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 沈窈对车没什么研究，但只听发动机引擎的声音，瞬间就能辨别出那些并非顾淮川的车子。 是了，他今晚住在别处，如从前一般，夜不归宿。 又刷了会儿手机，她躺了下来，把灯关上，被子盖的严实。 只是睡意迟迟不来，扰的她翻来覆去，有些烦躁。 这么将近半个多小时，放在枕边的手机突然就响了。 沈窈被吓一跳，赶紧转身把电话摸过来。 然后她快速起身，接了。 那边是顾淮川，声音有些沙哑，“你过来。” 沈窈被整一愣，“啊？” 顾淮川似乎不太舒服，“现在，过来。” 沈窈皱眉，“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窈。”顾淮川似是有些不耐烦，“快点儿。” 这次不管沈窈反应，他报了地址。 是叶婉家里的位置，他又说了一句，“我等你，快一点。” 随后电话就被挂了。 沈窈捏着手机还有点懵，不明白什么情况。 电话里依稀能听到哭声，似乎是叶婉的。 这俩人不知闹了什么，可其实不管他们俩怎么闹，沈窈知道跟自己没什么关系。 她和顾淮川离了婚，再这么随叫随到，着实是不体面。 可又想到之前叶婉给她发的信息，赤裸裸的炫耀和嘲讽。 脾气又有些上来，她若是在这个时候把顾淮川接回来，叶婉抽的巴掌，最终是落在她自己脸上的。 她快速下床，换了身衣服，然后出门。 车子一路开去叶婉住处，原以为是要进到叶婉家里接人。 没想到车子开到小区门口就已经看到了顾淮川，他没穿外套，只穿着衬衫。 看样子外套是落在叶婉家里了。 沈窈将车子停下，顾淮川一眼便看见，快步过来。 他弯腰开车门的时候，小区里有人冲出来，声音嚷着哭腔，“阿川。” 顾淮川停下动作，回身看她。 叶婉在几步的距离处停下，她穿着睡衣，吊带儿，头发披散，莫名有点妩媚劲儿。 沈窈转眼看顾淮川，见他做了个叹气的动作，似是有些疲惫。 好一会儿他才说，“我今天不舒服，你先回去吧。” 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也不知是自己过于敏感，还是太了解他。 沈窈总觉得他要说的不是这句话。 叶婉的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她上前一步，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身子再次停下。 她转眼看向车里。 沈窈不躲不避，与她对视。 她脸上也没有得意，很是平淡。 可她越是这样，叶婉就越是受不了。 她抖着声音问，“你为什么要让她过来，为什么？” 顾淮川开口，“婉婉，回去。” 叶婉不回去，“你让她过来，是羞辱我吗？” 顾淮川抬手捏了捏眉骨，长吐一口气，“太晚了，有什么事儿我们明天说。” 叶婉偏不要，她可怜兮兮，“阿川，我身体恢复了，真的。” 她身子都在发颤，“医生说可以了，你放心，真的没事。” 不知想到了什么，她又说，“那个孩子……” “婉婉。”顾淮川声音加大，呵止住了她要说的话。 沈窈以为他是生气了，可缓了两秒，顾淮川语气再次软下来，重复，“我今天不舒服，你先回去，有些事情我们明天说。” 第40章 那晚是你 大概率是不想在沈窈面前过于没脸面，叶婉抿着唇再没说话。 可她挽留的姿态做的依旧明显，抿着嘴，落着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以往对她疼爱有加的顾淮川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硬下了心肠，直接弯腰上车，看都没看她。 他对着沈窈，“走吧。” 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沈窈朝外看了一眼。 叶婉没忍住上前了两步，不知是不是触及到了她的目光，她又停下。 距离不近，她故意大声一些，“今天是我冲动了，那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沈窈正好踩了油门，车子开出去。 叶婉的身影在后视镜里缩小成一个点，最后彻底不见。 等了一会儿，沈窈问顾淮川，“吵架了？” 她实属八卦，难得的看到叶婉吃瘪，幸灾乐祸。 顾淮川并没有回答她，而是把手机摸出来，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 他语气不太好，跟打给她的时候一样，语言极其简洁，“出来。” 四个车窗都开着，夜晚呼呼的风灌进来。 沈窈很想听听那边的声音，可奈何根本听不到。 对方说了什么，然后顾淮川报了个地址，“在那里见面。” 电话挂断，他转而跟沈窈说，“先不回老宅。” 沈窈也明白，前面路口打了方向盘，奔着顾淮川说的位置过去。 见面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商场门口。 这个时间点儿商场这边也不热闹了，前面的小广场只偶尔有人经过，无人停留。 在露天停车场停了车，刚熄火顾淮川就开了车门下去。 沈窈并不着急，慢慢悠悠下车跟在后边。 电话里的人没来，顾淮川站在广场喷泉旁等着。 沈窈没凑过去，找了远处的长椅坐下。 这么等了不到十分钟，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下来个人。 那人奔着顾淮川过来，走到他面前。 看样子话还没说，顾淮川的拳头就抡了过去。 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在对方脸上，对方被打的一个趔趄，后退了好几步。 沈窈被吓一跳，赶紧起身过去。 原以为接下来会是一场互殴，可那男人站稳了身子，并没有还手，而是擦了擦嘴角，“你发什么疯？” 沈窈走到顾淮川旁边，看了一眼对面。 不认得，她没见过这人。 文星牧也看到了沈窈，冷笑一声，“不是离婚了？怎么把你前妻带来了？” 顾淮川不跟他废话，上去扯着他的衣领又补了一拳。 这次文星牧直接被打倒在地。 沈窈哎哎两声，过去拉着顾淮川。 并非是要劝架，主要是离这儿不远有个警务岗亭，她怕动静闹太大把人招来，到时候麻烦。 顾淮川想要甩开她，“你放开我，我打死这个畜生。” 沈窈抓他抓的紧，“你干什么，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我没办法跟他好好说。”顾淮川另一只手指着文星牧，“是不是你，那天是不是你？” 文星牧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呵呵的笑了，“你是说你们出差春城，应酬的那一天。” 他点头，“是我，那天晚上是我。” 他看了一眼沈窈，“你有什么资格生气，你觉得她背叛你了？” 他问，“那你呢，你当初结婚就不是背叛吗？” 他呵呵，“你以为你离了，从前做的事情就都不做数？” 顾淮川瞪着他，不说话了。 沈窈听出来了，这俩人是为了叶婉起了争论。 她叹了口气，退两步，决定不掺和。 不过还是提醒他们，指着不远处，“那个是警务厅，里面有人，你们自己看着办，要是被带走了，我可不跟着你们过去。” 她看着像顾淮川，“你还喝了酒，酒后闹事儿可大可小，你自己看着办。” 说完她就抱着胳膊看着两个人。 文星牧盯着沈窈看了一会儿，没忍住笑了，“原来你娶的是这样的。” 他说，“和婉婉完全不同。” 沈窈白了他一眼，“别扯我，说你们自己。” 文星牧整理了下衣服，拍了拍看不太清楚的灰尘，对着顾淮川，“我以为你知道，看来你之前是不知道。” 他说，“难不成婉婉也不知道？” 顾淮川深呼吸，“管好你的嘴，别到她面前乱说。” “那看来就是不知道。”文星牧摇摇头，一点也不生气，只是有些遗憾，“我就猜她并不知道那天的人是谁。” 他问顾淮川，“他当成你了是吧？” 顾淮川咬着牙，“闭嘴。” 他说，“你若是敢提这件事，我保证让你在春城都混不下去。” 文星牧眯眼看顾淮川，没接他这句话，而是说，“你打算瞒着她，然后你们俩当做什么事都没有的在一起？” 他有点不信，“阿川，你真的能忍得住？”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沈窈，“倒也是，这样子你们俩就扯平了。” 他点点头，后边的话类似于感慨，“也挺好，皆大欢喜了。” 而后他又多说一句，“放心吧，既然她不知道，那我就不说了，成全你们。” 说完这个，他深呼吸一下，似乎还有话，但最终没说，转身又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沈窈视线下垂，看向顾淮川垂在身侧的手，此时握成了拳。 听的囫囵，但隐隐的能猜到点东西。 只不过她不敢确定。 等了会儿她说，“好了，人都走了，我们也回吧，大晚上的，真是够折腾人。” 她先回到车上，顾淮川没跟过来，沈窈也不着急，坐在车上点根烟。 抽了一半，顾淮川上车。 闻到了烟味儿，他有些意外，“你会抽烟？” “生意场上，没几个人不会。”沈窈说完把烟掐了，顺着窗户扔出去，“走吧。” 回去的路上俩人再没说话。 一路到家，两人一起上楼回了房间。 沈窈把衣服换了就躺下了，顾淮川喝了不少酒，她以为他会去洗个澡。 结果并没有，他就在窗口站着，单手插兜，嘴里叼根烟，不知在想着什么。 沈窈翻来覆去一会儿，“你要不要睡觉，亮着灯我睡不着。” 顾淮川转头看她，烟早就灭了，他还叼着，眸底的神色有些晦暗。 他像是反应慢半拍，过了几秒才说，“关了吧。” 第41章 我喝多了，你也喝多了 沈窈没管那么多，抬手就把灯关了。 房间里也没完全陷入黑暗，窗帘没拉，外面的亮光透进来了一些。 能看到顾淮川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就等沈窈闭上眼准备睡了的时候，突然听到脚步声，没几秒钟，关门声传来。 顾淮川出去了。 沈窈等了会儿起床，想将窗帘拉上。 结果视线一垂就看到了院子里的顾淮川。 想来也是，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出门，也就只能在老宅内活动。 沈窈站在窗口看着他，顾淮川在打电话。 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看他的状态没那么暴躁了。 过了半分钟左右，沈窈拉上窗帘，回到床上。 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波动的，有点唏嘘。 看着前夫与别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争吵，尤其对这个前夫，她还有那么点复杂的情绪在，多多少少的会不太舒服。 她在心里宽慰了自己几句，也就闭眼睡去。 结果睡得正好，沈窈突然一个机灵。 她是被吓醒的，身后有人贴过来抱住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开口了，“是我。” 是顾淮川。 他明显洗了澡，身上还有潮气。 沈窈被他抱的不太舒服，扭动了两下。 顾淮川适时松开怀抱，却并没有将手收回去，还是虚虚的抱着她。 沈窈翻了个身，平躺，“怎么了，跟叶小姐吵架了，到我这求安慰。” 顾淮川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吵架。” 沈窈还等着他说后面的话，想要听听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结果顾淮川嘴实在是严，他没继续往下说，只是缓了口气，“喝多了，困了。” 这就是不想说了。 沈窈心里痒痒，没忍住，“那个男的是谁，你朋友吗，没见过。” “不是朋友。”顾淮川说，“他在春城发展，这几天有事儿才回来。” 沈窈哦了一声，“他是不是喜欢叶小姐？” 顾淮川不说话了。 不过这个时候不说话，也相当于是在默认。 再多的沈窈也不好意思问，就说了一句，“行了，那睡吧。” 只是睡梦中被吵醒，多多少少是很难再续上。 沈窈躺着半天也没睡着，顾淮川也没睡着。 等了一会儿他就翻身过去，沈窈眯眼看了看，他把手机拿了起来。 看样子是有信息。 她翻了个身背对他。 …… 第二天沈窈醒来，顾淮川已经不在房间。 她洗漱下楼，院子里不见顾淮川的车，看样子是早走了。 等吃过饭上班，车子刚在公司门口停下，就有人叫她，“沈窈。” 转眼看去，叶婉在路边站着。 她打扮精致，但依旧遮不住面容上的憔悴。 应该是一夜未睡，即便是化了妆，也没遮住红肿的双眼，还有眼下的暗青。 她问沈窈，“阿川昨晚跟你说什么了？” 沈窈不想搭理她，绕过她就要进公司。 结果从她身旁错过去的时候，她应该是着急，一伸手拉住沈窈，“他还没去公司，他去哪里了？” 她气息不太稳，听得出是着急的，“他去哪里了？” 沈窈转头看她，几秒钟后笑了，先回答她第一个问题，“昨晚他和我说，你自荐枕席，但他拒绝了。” 这纯属是猜的，昨天叶婉追出来的时候穿着睡衣，又是那么勾人的，顾淮川却只脱了个外套。 这种情况，看着就像女人主动男人不愿意。 沈窈继续，“至于他去了哪里，我不太清楚，他早早的就出门了，或许是不太想见你吧，就没去公司。” 即便有着厚重的妆容，依旧能看得出叶婉脸色瞬间变了。 她没忍住，“胡说八道。” 沈窈挑了下眉，“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信就去问他好了，本来从我嘴里你也问不出什么好话。” 她一甩手，将叶婉的钳制甩开，直接进了公司。 回到办公室走到窗口往下一看，叶婉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窈回到位置上坐下，抽过文件，翻了两页后，笑了一下。 …… 叶婉回到公司，依旧不见顾淮川。 她一颗心七上八下。 沈窈没说错，昨晚她确实是自荐枕席，也确实是被顾淮川拒绝了。 顾淮川喝多了，她将他带回家。 她以为他是愿意的，结果哪想到，将他放在床上脱他衣服的时候，他突然清醒了过来。 先是推开了他，看清楚周围场景后，他表情冷了下来，下床就要走。 叶婉也是下了决心的，直接过去抱着他，挽留他。 结果……结果…… 叶婉闭了闭眼，抬脚去了关特助的办公室。 关特助正在忙，看到她就问，“怎么了小叶，有事儿？” 叶婉深呼吸，“阿川怎么没来，这都马上到上班时间了。” 关特助也不知道，“一会儿应该能到吧。” 他想了想问，“要不你给打个电话问问？” 他还调侃，“顾总的事儿你问我，我哪里知道，他的行踪你可是最清楚的。” 叶婉之前就给顾淮川打了电话，但是没人接。 这话她不能说，等了等就叮嘱，“一会儿阿川来了，你看到的话通知我一下。” 关特助自然是答应下来。 叶婉回了办公室，坐不住，来回的踱步。 十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关特助没进来，就只站在门口，“小叶。” 一看他这样，叶婉就知道什么意思，赶紧走了出去，“阿川回来了。” 关特助点头，“在办公室。” 叶婉说了声谢谢，直接就奔着顾淮川的办公室过去。 在门口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是有点胆怯的，但想了想，最后还是理直气壮的推开了门。 顾淮川正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电脑核对手中的文件。 听到声音他撇了叶婉一眼，态度上没有什么不正常，跟以往差不多，“坐下，稍等会儿。” 叶婉过去板板正正的坐好，一直等到顾淮川文件处理好。 顾淮川把文件折起来放在一旁，转过身面对叶婉，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 他表情认真又严肃，开口说，“昨晚的事情，我喝多了。” 叶婉刚要点头，听他又说，“你也喝多了。” 她一愣，条件反射的就反驳，“我没有。” 她昨晚是喝了酒，跟顾淮川出去应酬，怎么可能躲得过。 不过大多数的酒都被顾淮川挡了，她确认自己是清醒的。 第42章 长的不错 顾淮川看着叶婉，眸色定定，重复，“你喝多了。” 叶婉有些受不住，想起了他昨晚拒绝时的态度，声音拔高，“我没有，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手探过去，抓着顾淮川的手，“阿川，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我害怕。” 顾淮川垂目看着她伸过来的手，几秒钟后坐直身子，顺势将手抽回，“婉婉。” “阿川。”叶婉的眸色带了点哀求，“别这么对我。” 她说，“孩子我已经打掉了，我们可以慢慢来，我知道你现在和沈窈官宣不了离婚，我不着急，我等你的。” 顾淮川叹了口气，“是我的错。” 不等叶婉有反应，他说，“我以为你懂我，所以这些年没有把话说的太清楚，婉婉，我对你……” “别说了。”叶婉噌的一下站起来，太过于急切，身后的椅子也被带倒了。 她胸膛起伏，声音发抖，但还是一口气说出来，“等你和沈窈的事情处理好，再来处理我们的也行，我不着急，关于那个孩子，是我自己要打掉的，提出来也不是想让你愧疚，当初喝多了，我不怪你，现在、现在……我们都先冷静冷静……” 她后面的话像是在安慰自己，声音弱了下来，“一下子摊开这么多事情，你接受不了也正常，我都理解，我都理解的。” 顾淮川也跟着起身，“婉婉。” “好啦好啦。”叶婉说，“看你事情挺多的，那你先忙吧，我那边也有好多工作没处理，先不说了。” 她转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停一下，没回身，只是自顾自的说，“中午也不一定能忙完，我会点外卖，你找同事一起就好。” 说完她快速的离开。 顾淮川盯着门口看了半天，表情有些挫败，又坐了下来。 …… 接到文星牧的电话，沈窈是挺意外的。 对方自报家门，可她依旧不认得。 直到文星牧说，“昨天在商场外面，我挨了你前夫两拳。” 沈窈这才反应过来，“是你啊。” 文星牧笑了，“有没有时间，出来吃个饭。” 沈窈在这边皱眉，“他打的你，你找我干什么？” 文星牧顿了两秒才说，“与昨晚的事无关，只是想跟你见个面。” 他又说，“对你挺好奇的。” 沈窈问他，“是要跟我说顾淮川和叶婉的事儿？” 她不是很感兴趣，不太想听。 文星牧说，“倒也不是。” 但具体因为什么他没说太清楚，只是跟她说，“看样子你中午是有时间，那我在你公司外边等你。” 如此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 沈窈捏着手机，半晌后咧嘴，“这帮人都是什么毛病？” 她没当回事儿，电话放在一旁，继续忙自己的事。 一直到中午下班，老王过来敲她办公室的门，推开一条缝，“走啊，吃饭去。” 沈窈正好也忙完了，在整理桌面，“今天中午没事儿？” “本来有个合作商约中午见面。”老王摇摇头，“那家伙是出了名的能喝，估计见了面就得搓一顿，最近身子扛不住，我就给推了，老合作商了，不太计较这些。” 沈窈想起文星牧来，还是说，“中午约了人。” 老王点头，“行吧，你们小年轻的朋友多，是好事儿。” 两人一起下了楼，出了公司大厅一抬眼就看到了文星牧。 昨晚光线不太好，看的并不真切，如今青天白日，再仔细打量，这男人长得也不差。 他和顾淮川不是同一挂，但是跟顾明玄有点像，不说不动，只一打眼，也觉得是个温柔的人。 老王压低的声音呦呵一声，“没见过，长得还挺好看。” 他问，“什么朋友？” 沈窈说，“顾淮川的朋友。” 老王表情抽了一下，“那没意思。” 随后他对着沈窈，“行了，我先走了，你们好好吃。” 沈窈看着他上了车，才朝着文星牧过去。 俩人面对面站着，文星牧也把她上下打量一番，很坦率的说，“不怪当时阿川妥协，长得不错。” 沈窈调侃，“跟你婉婉妹妹比如何？” 文星牧笑了，“说实话，比她好看一点。” 他这么说沈窈对他印象就好了一些，这男人至少说实话。 她嗯一声，转身朝着自己车子那边走，“上车吧。” 车子启动后，文星牧报了地址，“去这里吃吧，味道还不错，我回来之后还没去过。” 位置有点偏，并不在市区。 沈窈也无所谓，朝着那边开去。 等了会儿她问，“你跟顾淮川是什么朋友？” 文星牧靠着车窗，“认识很多年了，但交情算不上特别好，尤其后来我喜欢上了婉婉。” 他有些感慨，“但是他娶了你，我替婉婉不值，跟他打了一架，关系就彻底掰了。” 沈窈闻言就说，“叶小姐没看上你，是她损失。” “那也不能这样说。”文星牧笑了，“阿川确实比我优秀，而且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是我比不了的。” 沈窈眼角瞟了他一下，没说话。 车子开到文星牧所选的饭店，饭店不大，客人也不多。 没有包间，他们俩坐的大厅。 沈窈不熟，文星牧点的菜。 等着上菜的空档，文星牧靠着椅背再次打量沈窈，“为什么离婚，既然是因着利益聚到一起，按理来说，这种婚姻应该没那么容易解体。” 沈窈要笑不笑，“话是这样说，但总有变数不是。” 丢人的不是她，她也不想替叶婉瞒着，“叶小姐怀孕了，我总不能耽误人家一家三口合体，所以很识趣，让了位置。” 说完她耸耸肩，“可谁想到，叶小姐反手就把孩子打掉了。” 她像模像样地叹气，“可惜。” 文星牧一愣，“她怀孕了？什么时候？” 沈窈说，“那我怎么知道，她找上我的时候，反正是揣了崽子。” 她盯着文星牧，试探性的说，“昨晚你和顾淮川动手，我知晓的不多，不过听着，你好像不太地道，趁着叶小姐喝醉，占人家便宜了。” 文星牧承认，“是我的问题，没控制住自己。” 他如此坦荡，沈窈有点意外，想了想就说，“难怪顾淮川昨天发了那么大的火。” 沈窈忍不住的脑补，昨晚的情况大概率是，顾淮川原打算在叶婉身体恢复后温存一下，但不知怎么聊着聊着提到了这事儿。 他心里有气，就把叶婉给推开了。 第43章 她是个好姑娘 文星牧拿过一旁的茶杯，先给沈窈倒了一杯。 然后说，“不过这个事情，他不提我不提……” 他抬眼看了一下沈窈，“你也不提的话，婉婉是不会知道的，阿川若是不在意，他们俩依旧能好好的。” 沈窈呵呵，“我可说不准，我心肠出了名的坏，而且叶小姐毁了我的婚姻，我哪能让她如愿。” 文星牧似乎并不担心，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不会。” 他笑了，“感觉你不是坏人。” 这话说的。 沈窈说，“夸我也没有用，你的婉婉妹妹若是烦到我面前，我并不会因着你夸过我而对她手下留情。” 文星牧点头，“没关系，我不在意。” 杯子放在桌上，他垂着视线看了几秒，又说，“该在意的也不是我。” 他最没露出伤感的模样，但沈窈还是有点软的态度。 原本还想用叶婉再刺他两句，现在便作罢了。 也是可怜人，没必要。 等着上了饭菜，沈窈转移了话题，问文星牧在春城发展的如何，是打算一直在那边，还是最终要回来。 文星牧明显有些犹豫，“目前应该会留在那边，至于以后。” 他摇头，“以后都说不准。” 沈窈想到了孟缙生，他离开二十多年，最后又携家带口的回来。 想必最初走的时候也是做了再不回头的打算，只是计划终究比不过变化。 她嗯了一声，“好吧，心放宽了，哪里都一样。” 俩人边吃边聊，有一搭没一搭，气氛还不错。 吃过饭，文星牧结的账。 俩人回到车上，沈窈说，“住哪家酒店，我送你过去。” 文星牧也没和她客气，报了酒店的名字。 车子直接开过去，在酒店门口停下。 文星牧下了车，回头跟她道谢。 沈窈说，“你请我吃饭，我送你回来，真的要计较，我占了点便宜。” 文星牧闻言笑了，也是顺嘴那么一说，“那下次我回来，你请我吃饭，我打车送你。” 沈窈还没回应，文星牧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摸出来看了一下，表情似笑非笑，把屏幕调转对着沈窈，“你前夫。” “那你可小心点。”沈窈说，“他昨天没解气，指不定是要再过来揍你一顿。” 文星牧直起身子，“提醒的是。” 说话间他把电话接了，贴在耳边，“怎么说？” 那边不说话。 文星牧看了一眼屏幕，是通着的，他又喂了一声，还是没声音。 他念叨，“可能误按的。” 随后就把电话挂了。 沈窈还看着文星牧，文星牧对着她耸耸肩，“没说话。” 接着他摆手，“好了，我进去了。” 只不过一转身，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 手机还在顾淮川手里捏着，他看向这边，面无表情。 文星牧静默两秒，转头看车里的沈窈。 沈窈也看到顾淮川了，隔着车子的挡风玻璃，她也确定顾淮川看到她了。 就算没看清，这车子他也是认识的。 沈窈犹豫是直接开走，还是下车打个招呼，顾淮川就已经抬脚过来。 他走到车旁，问沈窈，“你们俩认识？” 沈窈啊一声，“昨晚认识的。” 顾淮川冷笑，“倒是给你们俩创造机会了。” 接着他看向文星牧，“聊聊。” 文星牧说行，说完对着沈窈，“你先回吧，眼看着上班时间快到了，别耽误你。” 沈窈说好，也没看顾淮川，直接开车走了。 等她车子消失在前方路口，顾淮川才收回视线，“你们很熟？” “不熟。”文星牧说，“刚认识，哪里能熟？” 随后他问，“是上去坐下说，还是找咖啡厅或茶室？” 顾淮川看了一眼酒店，转身朝对面走。 这附近没有咖啡厅或茶室，对面倒是有个奶茶店。 俩人进去，顾淮川不喝这玩意儿，但瞟了眼桌上放着的菜单，还是点了一杯果茶。 他记得沈窈喜欢这种东西，以前点外卖的时候点过。 花花绿绿的，感觉味道会很怪。 文星牧没点东西，只坐在对面看着他。 顾淮川等了会儿开口，“你怎么会和沈窈在一起？” 文星牧笑了，“我以为你来找我，是想聊和婉婉有关的事儿。” 顾淮川冷着表情，“先回答。” 文星牧说，“我对她好奇，去找的她。” 说完他摆出思索的模样，“她挺有意思的，跟婉婉是完全不同的性格。” 顾淮川看着他，“你离她远点。” 文星牧有些奇怪，“你们俩都离婚了，还管这么多？” 他勾着嘴角，“别告诉我，你放不下你那个前妻。” 顾淮川眉心快速皱了一下，又很快的松开，“不用你管。” 文星牧点头，“所以你这次过来找我，是想要说什么？” 顾淮川等了等才说，“那天你和婉婉的事，还有谁知道？” 文星牧说，“你知我知，还有沈窈知道。” 顾淮川一愣，“你连这个事情都告诉她了？” 还说他们俩不熟。 不熟的人，根本不会共享这样的信息。 文星牧说，“沈小姐是个聪明人，并不需要我说，昨天你那样大动干戈，说话也没有避讳，她早猜到了。” 虽然不合时宜，但文星牧还是说了一句，“沈小姐是个蛮有趣的人，只是可惜，遇到的是你，但凡换个人，这日子应该都会过得不错。” 顾淮川沉着眸色看他。 文星牧知道他不爱听，就换了话题，“你是想来告诉我，让我对那件是守口如瓶对吧，放心吧，之前我没说，以后就不会说了。” 顾淮川说，“婉婉什么都不知道，若是知晓，她会受不了。” 文星牧自嘲的笑笑，“是啊，若知晓那天的人不是你，她应该会疯的吧。” 这时服务员上了果茶，跟沈窈点的不是同一种，但也花花绿绿的。 顾淮川喝了一口，水果味很浓，倒也没有他想的那么难喝。 文星牧想了想，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如何提到那一晚事情的？” 顾淮川动作一停，眉心这次褶皱就明显了。 昨晚他推开了叶婉，叶婉很不解，似乎在她印象里，那种事情是两相情愿的。 她只以为是他顾及着她的身体，很慌乱的解释，说恢复的很好，甚至还去拿了体检报告。 顾淮川闭了闭眼，都不敢想，之前她揣着这样的误会，到底误解了他多少。 第44章 醒酒茶 过来找文星牧，顾淮川原本是准备了很多话。 大多数都是警告之语。 他了解叶婉，她不喜欢文星牧，若知那晚醉酒之后与她一度春宵的人是他，肯定会崩溃的。 可现在坐在这儿，之前想说的话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脑子里闪过的全是刚刚文星牧从沈窈车上下来的画面。 他相信这俩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但心里还是觉得别扭。 于是没了耐心，撂下句话，“尽快离开这里，回你的春城去，也不要再出现在婉婉面前。” 随后就站起了身，抽出纸币放在桌上，“要不然我不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 没等文星牧说话，他直接出去。 他的车停在远处，顾淮川上了车，等看着文星牧从奶茶店出来，穿过马路进了酒店后，他才将车开走。 …… 沈窈晚上加了会儿班，这两天情绪不对，效率也很低，工作就堆积的挺多。 等着忙完，外边天色全黑了。 她活动了下脖子，收拾了桌面下楼。 她没回顾家，而是绕了一段路，找了家饭店。 早就过了饭点，饭店里没什么人，上菜还挺快的。 沈窈慢慢悠悠的吃了饭，又在饭店里坐了一会儿。 等时间熬到挺晚，她这才开车回老宅。 原以为顾家人应该回来的差不多了，可车子开进院子，才发现里边挺空。 大概率都有应酬，甚至顾淮川的车也不在。 沈窈缓了口气，推车门下来。 刚甩手将车门关上，后面有车子开进来，挺快的，一个漂移停在她的车子旁。 沈窈被吓一跳，往一旁躲了躲。 顾淮川回来了。 她等着顾淮川下车，问，“你自己开的车？” 说着她打量顾淮川一番，院里灯光昏暗，但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喝了酒。 她又说，“晚上没应酬？” 那挺奇怪的，居然现在才回。 顾淮川没回答，甚至都没看她，转身进了屋子里。 沈窈撇了下嘴，跟着进去。 客厅里没人，见顾淮川直接上楼去，沈窈就没跟着，在沙发上坐下。 顾淮川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往下瞥了一眼，似是有点意外。 但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房间。 沈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拿出手机刷信息。 没一会儿手机嗡嗡两下，信息进来。 她点开，是文星牧。 文星牧询问顾淮川有没有找她麻烦。 这把沈窈整一愣，回复过去说没有。 然后她挺奇怪的，询问文星牧如何知晓她电话号码的。 文星牧没回复，紧随其后，她的微信里有好友申请。 自然又是文星牧。 沈窈捏着手机想笑，觉得挺玄幻。 她和文星牧八竿子打不着，也不知怎么的，此时到弄得像朋友了。 她通过了好友申请，等了一秒，文星牧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他说：你的号码还是挺好查的，稍微用点心思，一问就知道。 这倒也是，毕竟商场上，名片到处发，各种合作公司都要留联系方式。 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想打听，不超过三个人就能问出来。 她没回复，而后那边重复问，顾淮川有没有为难她。 其实有什么好为难的，她跟顾淮川现在是独立的个体。 从前是一家人，还有身份过问对方的事情。 现在有什么？ 她手指悬在手机键盘上，在犹豫着如何回复。 还没想出来，门外就进来的人。 对方看到沈窈愣了一下，“怎么在这里？” 沈窈赶紧坐直身子，“你回来了。” 顾明玄过来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他明显是刚应酬完，喝了酒了，此时靠在沙发上闭着眼，似乎不太舒服。 不过话还是对着沈窈说的，“我看阿川的车在院子里，他还没回来吗？” “在楼上。”沈窈说，“我不困，在下面坐一会儿。” 顾明玄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他靠在那边没动，像是睡着了。 沈窈等了会儿就想起身上楼，结果她这边刚有动作，顾明玄突然开口，“有点难受，能不能帮我叫个佣人，煮一份醒酒茶。” “哦，好。”沈窈说完才想起来，佣人都在后院的偏楼。 她不知道那边的电话，没办法打过去。 总不能还绕一大圈子过去叫人，所以最后她说，“我给你煮吧。” 顾明玄睁眼看了她一下，说了声谢谢。 沈窈去了厨房，翻找出醒酒茶的原料。 她想起上次魏姐给她送的那一份，自然也想起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药效作用，她那天真的很大胆，缠着顾淮川没完没了。 最后俩人都有些脱力，她清晰的听到顾淮川在她耳边说，“再做下去，套子可就没了。” 她赶紧摇摇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去。 醒酒茶煮的快，开水滚个几分钟就好。 倒出来放到冰箱里凉了凉，而后才拿出去给顾明玄。 顾明玄是真难受，刚刚面色还泛红，现在已经有些发白。 沈窈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顾明玄把醒酒茶喝了，又靠了回去，“那几个老家伙今天是存心不让我好过，轮番敬我。” 沈窈像模像样的叹口气，“顾家生意做的这么大，有的时候端端架子应该也没事儿。” 她想到了什么就笑了，“哪像我们这些小公司，出去都是点头哈腰，任人搓圆揉扁。” 老王出去应酬，好多次被惯的跑出来吐。 没办法，实力不行，就是要吃亏。 顾明玄翘了下嘴角，抬手捶捶额头，“有的时候也是没办法。” 沈窈拿着茶碗想要回厨房。 刚一转身就注意到二楼楼梯口那边有人。 她一愣，抬眼看去。 是顾淮川，也不知在那边站了多久，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插着兜，正看着她。 他眼里似乎没什么神色，就这么淡淡的看着。 沈窈折身进了厨房，冲洗了茶碗放回去。 出来后顾明玄也站起身了，很显然也看到了顾淮川。 他没当回事儿，对沈窈说，“走吧，我也上去休息了。” 两人沿着楼梯上去，到楼梯口，需要左右分开。 顾明玄对着沈窈，“谢谢你的醒酒茶，我好多了。” 第45章 做完再说 顾明玄没看顾淮川，对沈窈道完谢就转身回了房间。 沈窈也转身，走出去几步后回头，见顾淮川还在楼梯口停着。 顾淮川没看她，还是刚刚那个姿势，手搭在扶手上，单手插着兜。 似乎刚刚他站在这里，也并非为了看楼下的她与顾明玄，单纯只是站在这放风。 沈窈想了想，什么都没说，回了房间。 洗漱一番，她靠在床头给顾青芜发信息，问她这几天过得如何。 顾青芜回复的挺快，说一切都好，还问她明晚有没有时间，要带她出去潇洒。 沈窈以为的潇洒就是吃顿饭，想想手里的工作也处理的差不多，直接答应了下来。 这边信息发完，房门被推开了。 顾淮川进来，将外套脱了扔在一旁。 他刚刚回来那么长时间，居然还没洗漱。 进屋拿了换洗衣服，折身去浴室。 他手机扔在床尾，应该是静了音，屏幕亮起来，但没有声音。 沈窈瞟了又瞟，最后没忍住，过去拿起来看。 是叶婉打了电话过来，拿到手的时候，电话已经自动挂断。 没过两秒，有信息进来，也是叶婉发的。 屏幕没解锁，能看到信息前面的一点点。 叶婉说希望顾淮川不要有压力，他们还像之前一样就好，至于孩子…… 至于孩子如何，后边的内容看不到了。 沈窈将手机放下，没解锁窥探剩下的内容。 她坐了回去，继续翻看手机。 顾淮川出来的挺快，换好衣服躺到床上，“关灯。” 难得的他早睡。 沈窈原本还想提醒他叶婉发了信息，但见他似乎真的疲惫，也就作罢。 放下手机躺下来，她把灯关了，两人都再没声音。 沈窈闭上眼，今天工作忙得多，也确实是累的。 之前没睡意，如今躺在这儿也没多久，思绪就糊涂了。 只不过还不等她睡着，身旁的人突然翻身过来。 顾淮川的手顺着她睡衣摆探了进来，在她腰侧揉捏几下，转而向上。 沈窈一个激灵，赶紧按着他的手臂，“你干什么？” 顾淮川没说话，被她制止了动作，他干脆翻身而上，压着她直接亲上来。 他没喝酒，身上只有沐浴露的清香。 沈窈侧头躲，抬手推他，“你有病啊，发什么疯。” 顾淮川闻言一口咬在她侧颈上，用了力气，沈窈吃痛，抵抗的力道瞬间就卸了。 她呀了一声，“痛。” 顾淮川等了几秒才松了口，在咬过的地方舔吻了一下，又转头过来亲她的唇。 同时他的话也问出了口，“不愿意回来？” 沈窈没听懂，“什么？” 顾淮川说，“下班之后你在外边逛了那么大一圈，是不愿意回到这边来？” 沈窈有些意外，再次推了推他，“你怎么知道？” 问完了，她有点明白了，“你跟踪我？” “不是跟踪。”顾淮川说。 他傍晚下班想去找她，结果等到天黑了她才从公司出来。 她没看到他的车，径直开车离开。 他以为她是要回老宅，就跟在了后边。 哪想到她只是随便找了一家饭店，吃完了又坐在那儿一直刷手机。 能看得出她是在熬时间，等到天彻底黑了才回来。 知道她和顾家这些人关系不好，原以为不过是大家各过各的。 现在看来并不是。 顾淮川还想再多说点别的，但是想了想又作罢。 他再次俯下身去亲沈窈，这次不似之前那般急切，动作温柔，也带点怜惜。 沈窈受不了他，“说话归说话，别这样。” 顾淮川嗯一声，“先做，做完了再说。” …… 做完还哪有力气说了，沈窈直接睡了过去。 恍惚中能感觉到被人抱到了浴室，清洗干净又被抱回来，穿上衣服。 最后被搂在怀里，然后听到顾淮川的声音，“不是和你说了，离顾明玄远点儿，怎么就是没记性。” 想顶他两句，但实在是没了力气，沈窈只能恨恨的睡过去。 一觉睡到清晨，外边刚蒙蒙亮，时间还很早。 她被吵醒了，翻身睁开眼，就见顾淮川已经穿好了衣服，要出门。 她有点意外，“去哪儿？” 顾淮川转眼看她，“吵醒你了。” 他说，“你接着睡，我出门一趟。” 沈窈撑着身子坐起来，看了眼外边，“还这么早。” 顾淮川嗯一声，“婉婉出事了，我去看看。” 沈窈原本看完时间就打算躺下接着睡，一听他说这个，躺下的动作就停了。 她说，“叶婉出事了？怎么了？” 顾淮川知道的也不是很具体，“她现在在医院，我得去看看。” 沈窈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顾淮川意外了一下，但思考了一下，并没有拒绝。 等沈窈简单的洗漱，换好衣服，俩人下楼开车去了医院。 奔着急诊去的。 刚走到急诊楼门口，就看到了叶老先生。 老先生在打电话，不知道给谁，面上看着带了些焦急。 顾淮川上前叫了声叶叔叔。 老先生看到他，赶紧对那边说了两句就把电话挂了。 他上来抓着顾淮川，“阿川你可来了，婉婉就在等你。” 话说完他才看到沈窈，很显然是认识的，一下子就愣了。 顾淮川开口，“怎么回事，听说是被撞了。” 叶老先生缓口气，“先进去吧。” 他带着两个人进了里边的急诊室，此时叶婉正躺急诊床上，有医生在旁边交代着什么。 叶家夫人守在一旁，抹着眼泪，看样子被吓够呛。 “阿川来了。”叶老先生进去先说了一句。 叶婉躺在那儿原本没什么表情，一听这个，突然一脸痛苦，转头朝着门口这边看过来，“阿川。” 她视线落在顾淮川身上，眼泪控制的恰到好处，下一秒就滚落了下来。 可那委屈又伤心的表情并没有持续几秒就僵住了，因为她看到了沈窈。 叶家夫人也看见了，同样的表情不太好看。 她没忍住，“沈小姐怎么也来了。” 沈窈看向急诊床上的叶婉，“叶小姐这是怎么了？” 医生似乎是认得顾淮川，开了口，“叶小姐伤的不重，只是骨裂，好好养着就行，这样的车祸中，算是幸运的了。” 他又看着急诊床上的人，“只是这次幸运，下次就未必，以后开车一定要注意着点。” 叶婉侧头过去把眼泪擦了，“好，我知道了。” 第46章 你说你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叶婉伤的不重，但也没办法马上出院，她被转去了住院部。 这边刚安顿好，交警就来了。 沈窈靠着窗户站着，听了一会儿便也就听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叶婉昨晚喝了酒，喝的还不少。 虽说经过一晚，酒劲散去了一些，可她血液内的酒精含量还是超标。 今天一大早她说要来找顾淮川，开车出了门。 结果半路与一辆货车相撞。 交警给顾淮川看了事故现场的照片，叶家两夫妻也凑过去了。 听着他们哎呀哎呀的声音，想来现场是惨不忍睹的。 沈窈转眼看着叶婉，她没什么反应，就好像说的不是她的事情。 她看着头顶的吊瓶，眼都不眨一下。 交警说叶婉是全责，她闯红灯，实线变道，货车正常行驶，纯属无妄之灾。 叶家两夫妻一个劲儿的说对不住。 交警让他们俩打住，“道歉跟我们说没用，货车司机也进了医院，想说对不起应该去找他。” 货车司机还没转到住院部，两夫妻问了问对方情况，说一会儿去买礼品，过去赔礼道歉。 责任认定很清晰，叶婉这边没有异议，所以后续就是等叶婉身体差不多，再让她去交警队签字。 定损赔偿这些走法定程序，到时候会有书面通知。 等着交警队人员离开，两夫妻心里没谱，说要去急诊那边看看，看看货车司机是个什么情况。 其实这俩人意图也挺明显，不过是想把空间留给叶婉和顾淮川。 老两口出去的时候看了一眼沈窈，那意思希望她有点眼力，学着他们一样退出去。 但沈窈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一动不动。 老两口有点不高兴，但最后也没说什么，直接出去了。 等着病房门关上，顾淮川站到床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叶婉慢了好几拍才转头看顾淮川，抿着唇，带点倔强，又有点可怜，“疼。” 顾淮川似乎很无奈，“一大早上的出门干什么？” 停顿一下他又问，“你昨天喝酒了？” 叶婉吸了吸鼻子，将视线转开，看向窗外，声音又软又弱，“心里难受，喝了一些。” 顾淮川肯定知道她为什么难受，他不说话了。 这么等了一会儿，病房里突然有铃声响起。 沈窈被吓一跳，赶紧低头。 是她自己的手机，这一大早上的有人找，她也挺意外。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她说，“你们聊，我出去接电话。” 快速从病房出来，关门的时候瞟了一眼里面。 顾淮川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表情带了点无奈，看那样子是要说教了。 她往旁边退了退，接了电话。 那边是文星牧，他一大早的飞机，此时已经在机场。 电话刚一接起，他就笑了，“把你吵醒了？” 沈窈语气淡淡，“那倒没有，早就起来了。” 她说，“你的婉婉妹妹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我跟顾淮川来看她。” 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沈窈幸灾乐祸，“心疼吗，纠结吗，要不要过来看看？” 能听到文星牧叹了口气，他说，“算了，有顾淮川在，用不到我。” 沈窈撇了下嘴，这才说，“她伤的不重，放心吧，养个十天半个月就差不多了。” 文星牧嗯一声，“没大事儿就好。” 随后他说自己快要登机了，跟沈窈说一声，她以后有空去春城，他招待她。 “去了也不找你。”沈窈说，“跟你关系没好到那地步。” 文星牧笑了，“说话真不招人听。” 他时间紧凑，没再说别的，电话就挂了。 沈窈转身要回到病房里，还没走到门口，突的就听到里边传来了哭声。 哭的悲戚，哭的绝望。 她小心的挪过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了看，叶婉已经坐了起来，抓着顾淮川的手臂。 她身子弯着，额头贴在他的胳膊上，哭的身子一抖一抖。 顾淮川低头看她，不说话，也不知他眼底是什么神色。 这种情况就没办法进去了，沈窈只能转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外边已经亮天，她最初决定跟过来，纯属是八卦。 还有就是她小心眼儿，叶婉给她添堵，她也想这个时候跟着顾淮川过来，让她心里不舒服。 可现在有点后悔，主要是饿了，没跟过来的话，现在应该可以吃早餐了。 她坐在这儿有些犹豫，想着要不要先走一步。 看时间，现在去吃个早饭，回家收拾一番，就可以直接上班了。 还没拿定主意，病房的门突然被打开。 顾淮川从里面出来了。 哭声还在，而且听着比之前声音要大。 沈窈一下子站起来，压着声音，“你怎么出来了？” 顾淮川看到她，明显松了口气，“我以为你走了。”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她差一点儿就要不打招呼先跑一步。 顾淮川说，“你等一下，我这边马上处理好。” 说完他又进了病房。 也不知道跟叶婉说了什么，不过半分钟他就又出来了。 他整理一下衣服，“好了，我们走吧。” 从病房门口经过，沈窈看进去。 叶婉还坐着，双手捂着脸，身子依旧弓成大虾的样子。 等进了电梯，沈窈问，“她是知道文星牧的事儿了吗？” 顾淮川看着电梯内的电子屏，“不知道。” 那就奇怪了，不知道还哭成这样。 她又问，“你们俩闹别扭了？” “没有。”顾淮川说完有点不耐烦，“你怎么那么多话？” 沈窈白了他一眼，“心情不好，拿我撒什么火？” 她又嘟囔，“舍不得你就去哄，端着这一副清高的架子给谁看？” 顾淮川没说话。 两人从医院出去，找了家早餐店。 沈窈饿了，自顾自点了自己喜欢的，没管顾淮川。 顾淮川一看胃口就不怎么样，只点了杯牛奶。 吃饭的时候，他说，“我们离婚前婉婉去找了你，跟你说什么了？” 沈窈转头看他，“你不知道？” 叶婉说她怀孕的事顾淮川不知晓，沈窈之前是不信的。 顾淮川若不知晓，她怎么能挺着肚子找上门来。 她说，“她说怀了你的孩子，要生下来，所以我要让位。” 顾淮川似乎并不意外，“这样。” 他像是在解释，“当时她去找你，我是知道的，但她说怀孕，没有……我没有……” 他一下子又停了，没把后面的话说完。 总是这样，话说一半。 沈窈开口，“算了，离都离了，过往那些也就不提了。” 她说，“孩子也已经打掉了，你说你不知道，那就不知道吧。” 第47章 哑口无言 顾淮川似乎还想再解释什么，但看着好像无从下口。 沈窈剥了个鸡蛋给他，“吃饭吧，吃完了还要去上班。” 顾淮川眉心皱起，还是说了一句，“我之前确实是想离婚，但并非……” 他又停了。 看吧，确实无从下口，解释的囫囵半片。 沈窈噗嗤一下就笑了，“行了，不管是以什么方式，婚已经离了，解释再多都没意义。” 她低头把牛奶喝了，“我吃饱了。” 顾淮川最后也没吃那颗鸡蛋，结了账，带沈窈回了家。 换了身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沈窈先一步离开。 他走的时候顾淮川还没下楼，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是那些朋友打的，询问叶婉的事情。 沈窈懒得听这些，没跟他打招呼，直接走了。 到了公司，老王正好过来，俩人在大厅碰上。 老王走到她旁边，“晚一点陆家公司那边有人过来，跟我们谈合作的，到时候你也到会议室去一下。” 沈窈有点意外，“陆家公司？” 老王笑了，“一个地产公司，也做一些投资项目。” 沈窈说，“陆氏集团？” 老王眨眨眼，“你知道？” 不是她知道，主要是地产公司她就只知道那一家。 老王说，“今天刚得的消息，不知怎么得了陆氏集团的青睐，居然要跟我们合作，现在还不知能不能谈得下来，尽量吧，谈不下来也没关系，人家那样的体量，看不上我们也正常。” 沈窈说知道了，俩人便上了楼，分开后各自忙。 也没多久，内线过来，让她去会议室。 沈窈赶紧去了，推开门就见老王坐在里边，对面还坐了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老王笑呵呵，“这就是我们沈特助。” 那俩人看向沈窈的眼神瞬间温和了不少。 沈窈挺意外的，这俩人她不认得，即便是之前出去应酬也没打过照面。 她规规矩矩坐在老王旁边，听老王介绍要合作的项目。 老王明显做了一些准备，讲的很全面，甚至前期调查的数据也整理出来推给对方看。 结果那俩人没看，他们甚至问的问题都不多。 只是看向沈窈，“这个项目我们有提前关注，所以并不担心后续走向。” 对方说，“若是合作达成，我们希望能由沈特助来负责。” 沈窈一愣，“我？” 对方点头，“这也是我们顾总的意思。” 顾总？ 陆氏集团里，能叫得上顾总的，她能想到的只有顾青芜。 顾青芜原来在陆家公司上班？ 她没询问过，也不清楚。 老王转头看沈窈，过了几秒后马上答应，“这您放心，小沈最近工作不多，如果能顺利合作，项目就交给她负责。” 那人点头，“这就好。” 老王前面介绍那么多，似乎用处都不大，只一个答应沈窈负责项目，投资的事儿也就敲定了。 那俩人不过多废话，事情谈完也就告辞。 老王跟沈窈送他们下楼，一直到对方上车离开。 沈窈赶紧把手机摸出来，她抬手制止要说话的老王，“等我打个电话问问，我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她把电话拨给了顾青芜。 那边接的很快，声音带着笑，“陆家公司的人走了？” 果然是她。 沈窈说，“是你安排的。” 顾青芜嗯哼，“我现在进了陆家公司，能做一些决策，自然先从自己人开始喂。” 沈窈笑了，“好好好，那我可要抱紧你的大腿了。” 挂了电话，她看向老王，“慢慢来，咱们可能要升咖了。” …… 中午下班，沈窈跟老王一起出来。 毕竟新谈了个项目，又是跟陆家那边合作，是件高兴事儿。 老王打算请沈窈去搓一顿。 只是俩人刚走出公司，沈窈就被人拦了。 对方应该是在外边等了好一会儿了，沈窈朝着车子那边走，她突然几步上来，“沈小姐。” 沈窈一愣，看过去，是叶婉她妈。 对方应该是回家梳洗打扮了一番，换了身衣服，化了淡妆，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有那么点派头。 老王不认得对方，问沈窈，“你还有别的事儿？” 他还挺遗憾的，“那就只能改天庆祝，可惜了。” “不可惜。”沈窈说，“车上等我一下，马上就过来。” 她走到叶夫人面前，“为了叶婉的事情来找我。” 叶夫人看了一眼已经上车的老王，“方不方便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这一个两个的，没事儿就冒出来，要找地方跟她坐下来聊。 着实是挺烦的。 沈窈说，“没那么多时间，你有事儿就直接说。” 叶夫人也知道对方不待见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就说了，“我不知道你今天为何跟阿川一起去了医院，但是你应该知道他和我们家婉婉的关系，所以我希望……” “什么关系？”沈窈打断他，“我还真不知道，要不叶夫人跟我好好说说？” 她一说这话，叶夫人面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什么关系？ 她哪里有脸说？ 就算叶婉跟顾淮川相识那么多年，又或者说早就有了感情，可毕竟之前不合法。 顾淮川和沈窈离婚，不说责任全在叶婉，可她也没办法抖干净。 叶夫人表情难看，“你们俩毕竟已经离了婚。” “可他们俩毕竟也没结婚。”沈窈紧跟着说了一句，“叶婉可以不顾别人已婚有家的事实瞎掺和，现在她还没被扶正，我怎么就不能争取了？” 这话一出来，彻底让叶夫人说不出话。 沈窈勾着嘴角，“就如我之前跟叶小姐说的，有时间过来警告我，不如去跟顾淮川好好说说，毕竟他的态度才最重要。” 叶夫人抿着嘴，半晌之后说了一句，“好厉害的丫头。” “哪里厉害了？”沈窈一句不让，“我若真厉害，还能被叶婉搅和的离婚？我若真厉害，现在就会不计后果，把她知三当三的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不说让她在这个城市无法立足，至少没有颜面去见认识的人。” 她挑眉，“叶夫人觉得我这话对不对？” 叶夫人咬着牙，这么多年顾淮川对他们接济不少，日子过得好，自然也就有底气，出去面对别人的时候，她不说高高在上，但也能端得起架子。 这还是第一次，她被一个小辈堵得哑口无言。 第48章 带你去开开眼界 大庭广众下，叶夫人强忍着才没发火。 她没和沈窈打过交道，之前只听叶婉说，是个嘴皮子厉害的人。 如今看来，还真没说错，伶牙俐齿，不招人待见。 另一边老王坐在车上，后视镜里看着她们俩。 距离说远不远，足够他看清叶夫人面上的变化。 他便开口，“小沈，还没聊完？” 沈窈应了一声，“马上了。” 随后她对着叶夫人，“还有别的事儿么？” 叶夫人垂在身侧的手几度张开握紧，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没事了。” 沈窈笑了一下，转身去上了老王的车。 车门刚一关上就开了出去。 沈窈哎哎，“这么着急，我安全带还没系。” 老王又瞥了一眼后视镜，叶夫人还在原地站着，这回看不清表情了。 他问，“是你哪个仇家？” 沈窈一愣，“仇家？” 老王说，“我看她那样，好几次想跟你动手。” 是吗？ 沈窈没注意。 她自己心里畅快，没太管别人的反应，“是叶婉她妈。” 老王很意外，“她过来找你干什么？” 他又加了一句，“她怎么有脸？” 他可还记得上一次在饭店门口看到的场景，若说之前还觉得顾淮川与叶婉之间的绯闻是空穴来风，那天看到俩人互动后，就再也不这么觉得了。 那一家子不避嫌，又不对外解释，肯定有猫腻。 如此就应该夹着尾巴做人，怎么还有脸找到沈窈面前。 沈窈没有办法解释太多，毕竟她和顾淮川离婚的事儿还没官宣。 想了想也就只能说，“叶婉受伤住院了，好像是给顾淮川打电话没接，就找过来问我。” 老王扯了下嘴角，“顾淮川什么时候学的医，她闺女受伤住院，顾淮川不去不行？” 沈窈笑了，“心灵良药，这你就不懂了。” 老王抽空看了她一眼，这家伙还能笑出来，他叹口气，“没心没肺。” 俩人找了饭店，因着耽搁了一下，包间已经没了。 沈窈也不是很计较这些，两个人不需要专门进包间。 他们在大厅坐下，点了菜。 等着上菜的空档，老王说了一下与陆家那边合作的项目。 日后沈窈负责，需要注意的地方他一一给点出来。 沈窈听的认真，偶尔提问那么一两句。 老王还没说完，突然停了，看向一个方向，面露疑惑。 沈窈条件反射的转头看去，“怎么了？” 老王收回视线，“那个人一直在看你。” 他说，“藏青色衣服那个，寸头。” 沈窈按照他的形容瞟了一下，离他们两个座位，一男一女，男人穿着藏青色的休闲装，寸头，带着一股不羁的劲。 不认得，第一次见。 沈窈收了视线，“估计就是好奇，多看两眼。” 她打趣，“之前也不是没有过，都以为咱俩关系不正常。” 她说这个老王就无奈了，“那帮玩意儿自己有问题看谁都不正经。” 最初确实是有人调侃过，毕竟这圈子里的人惯常玩这一招。 他们都以为沈窈也是老王养着的，说话没个分寸，什么玩笑都开。 等上了菜，俩人边吃边聊。 中途沈窈转身拿杯子要倒茶水，余光瞥向那一桌。 那男人确实在看着她，看的明目张胆，一手撑着侧脸，整个头都转了过来。 沈窈喝完水，身子半转，大大方方的回视他。 男人应该是有些意外，笑了一下，将视线收了。 他对面的女人看了沈窈一眼，似是奇怪，压低声音问了男人一句。 男人摇摇头，并没有解释。 沈窈便也就转回了身子，继续和老王聊工作上的事儿。 那桌人先吃完的，结了账就走了。 沈窈他们吃完出来，上了车，朝着公司开。 一会儿后就感觉出不对了，后面有一辆车一直跟着，不远不近。 看了一眼车牌，也不太熟悉。 一路到公司，那车子停在了不远处。 沈窈下车，盯着对方的车看了好一会儿。 车上的人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她确定对方是看到了她的。 她转身回了公司。 在楼上盯着两三分钟后，那车子开走了。 …… 跟顾青芜约好晚上出去潇洒，沈窈下了班收拾好，在办公室等了一会儿。 顾青芜的电话半个多小时后才过来，她有些暴躁，“那帮老东西，明显是故意找我麻烦，等我上位，一个个把他们全开了。” 她还在路上，让沈窈在大厅等着，说几分钟后到。 沈窈这才下楼。 从电梯出去，原本是奔着大厅的休息沙发过去的。 可朝着那边走了几步，她就看到了外边停着的车。 沈窈挺意外，直接走出去。 看到她出来，顾淮川降下车窗，“一起吃个饭。” “不太行。”沈窈说，“有约了。” 顾淮川挑眉，“约谁了？” “那不能告诉你。”沈窈说，“跟你也没关系。” 顾淮川点点头，“介不介意多个人？” “介意。”沈窈问，“你不去医院么，你家婉婉可能还在等你。” 她想起叶夫人来找她的事儿，应该是有危机感了，才想过来警告她。 他下了班不去医院，估计那一家子人都会坐不住。 顾淮川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的轻轻拍打，“医院那边我有安排人过去。” 沈窈呵呵，“叶家的人都在，也不需要你安排的人，人家想见的是你。” 顾淮川闻言转头盯着她不说话。 他这个模样，就是不太高兴。 沈窈不明白他不高兴个什么劲儿。 刚想再讽刺他两句，正巧旁边一辆车开过来，滴滴两下。 沈窈看了一眼，再没里顾淮川。 她过去上了车，“走吧。” 顾青芜瞟了一下顾淮川的车子，“阿川？他怎么在这？” “谁知道。”沈窈说，“估计是闲的。” 顾青芜再没说他，“先去换身衣服。” 沈窈说，“吃个饭还换衣服，你可挺讲究。” 顾青芜笑笑，“你看我这身装扮，不合适。” 她穿着修身小西装，一副精英模样。 这身吃饭哪里就不合适了，沈窈搞不懂。 不过她搞不懂的事儿，顾青芜也没让她疑惑太久。 车子开到某个小区，跟着顾青芜上楼进门。 她以为是进了顾青芜家，结果并不是。 这里没人住，只是用来存放东西的。 顾青芜带她进了一个房间，不是卧室，里边挂放各种各样的衣服首饰高跟鞋。 沈窈一愣，“这……” 顾青芜走到一处，挑了件衣服递给她，“新的，你穿这件。” 一件吊带长裙，香槟色。 她又给自己选了一条酒红色的，“我穿这个。” 旁边还有化妆台，她说，“来，打扮一下。” 沈窈整明白了，“你说的潇洒，不是吃饭。” 顾青芜笑了，“当然，今天带你去开开眼界。” 第49章 我更玩的开 沈窈没多纠结，也挺好奇顾青芜要带她去见什么样的世面。 她换了裙子，画了个比平时浓一点的妆。 等顾青芜换好衣服，两人再次出门。 车子转了一圈，开到了郊区的位置。 一直到停下，沈窈看了眼外边，“酒吧。” 她对酒吧并不陌生，有些合作商玩心重，饭局结束还得再来一场。 大多数都是到酒吧再坐坐，叫两个女公关，摸摸索索，干点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顾青芜在车内拨了个电话，等了会儿下车，“今天带你见点不一样的。” 这地方较偏，外面看着生意不算多好。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很大，比看着要大得多。 一楼是公共区，人确实不多，只零星几个坐在雅座上，舞池里有人跳舞，气氛也算不得热闹。 酒吧里有人候着，看到她们俩赶紧迎过来，“这边请。” 对方带着她们进了电梯，按了顶层。 出去之后一转身，又走到楼梯口，上面还有两层，但是电梯不通了，只能走楼梯。 沈窈心里一动。 这么藏着掖着，肯定就不是干好事的地方。 果然到了楼上，连灯光都昏暗了不少，极致暧昧，显得场景很不正经。 这边包间不多，且相隔甚远。 开了走廊尽头的包间，进去后那人问，“有指定的人选吗？” “都带过来瞧瞧吧。”顾青芜说，“我妹妹第一次来，让她好好选选。” 对方看了沈窈一眼，笑了，“好，您稍等。” 他折身出去，随后有别的人进来，果盘烟酒都摆了上来。 沈窈差不多猜到了，之前有听说过一些。 等着服务人员撤了，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并不拘谨，“男模？” 顾青芜呵呵，“往好听了是这么说，外界更多的称他们为鸭子。” 沈窈点头，“确实是我没见过的世面。” 等了能有那么几分钟，包间门推开，呼呼啦啦进来一堆。 其实性别调换一下，这种场面沈窈也并不陌生。 之前跟着大老王出去应酬，即便她是个女助理，且就在当场，很多人也并不收敛。 到了酒吧点女公关，也如现在这场景一样。 那些女孩子占成一排，衣着暴露，搔首弄姿。 男人像选货物一样手指点到谁头上，谁便留下陪一场。 现在她如那些男人一样，挑选着看着还不错的货物。 顾青芜选的很快，视线一扫，点了个男人在身边。 男的肌肉块不小，看着是练家子。 男的很高兴，赶紧过来。 结果顾青芜手一挪，又点了一个。 她看沈窈，“你呢？” 沈窈开玩笑，“我以为第二个你是帮我点的。” 顾青芜翘着腿，就这肌肉男点了根烟，“想得美，看上哪个自己选。” 沈窈看一圈，真的是各式各样，什么类型的都有。 她最后指着一个，“这个吧。” 顾青芜看了一眼就笑了，“都来这种地方了，也不换换味儿。” 那男的跟顾淮川有点像，某一个侧脸，配上灯光昏暗，虽不能以假乱真，但也有那么几分神似。 顾青芜让她再点一个，沈窈摆摆手，“第一次就下猛药，容易吓着我。” 如此那些人也就撤了。 顾青芜旁边的两个男人很会活跃气氛，包间门关上，他们就开了音箱，开始倒酒，端着水果到顾青芜身边献殷勤。 沈窈所点的男人就显得与他们格格不入。 他们俩坐在沙发上，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点不知下一步要做什么的好。 最后是沈窈先开口，“新来的？” 男人嗯一声，“昨天刚来。” 说完他看了一眼那边的俩男人，也有样学样的给沈窈倒了杯酒。 这边的酒度数都不高，沈窈也没抗拒，接了过来。 她问，“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男的很直率，“为了钱。” 沈窈笑了，端着酒杯对他示意，“你说话这么直，以后可不好混。” 这种地方，没比混职场轻松到哪里去，也是勾心斗角的。 俩人干杯，然后男人说，“没事，来这里的都是大款，像你们俩一样，干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赚不少，到时候我就撤了，没打算一直吃这口吃青春饭。” 沈窈挑眉，“来赚快钱。” 但她又说，“这地方可不是那么好进好出的。” 背后老板愿不愿意放人另说，最重要的，由奢入俭难。 这地方来钱快，可也容易把人养刁。 并非他一个人是这种想法，抱着捞一波块钱就功成身退的心思。 可很多人最后是退不了的，酒肉池子里泡过，外面清汤寡水的小日子未必还能习惯。 这边俩人规规矩矩，那一边顾青芜靠在猛男怀里，喝着小奶狗递到嘴边的酒，眯着眼睛很是舒爽。 沈窈看了一眼，怎么可能看不懂，顾青芜不过是想报复。 她从前受了太多的委屈，总是想找补回来一些。 喝了几杯酒，又吃了点水果，沈窈手机就响了。 她侧身拿过来看，是顾淮川。 想都没想就给挂了，随后她又对着旁边的男人，“喝酒。” 十几分钟，包间经理再次过来，又带了几个人，说给暖暖场子。 应该是这边常有的项目，那些人自来熟，进来后各司其职，有人唱歌，有人舞蹈。 只是跳着跳着，那几个人不太安分，把衣服脱了。 沈窈有点受不住，赶紧转开视线。 顾青芜似乎挺喜欢，笑呵呵，还靠在猛男怀里，冲他们吹着口哨叫好。 确实是见世面了，但沈窈觉得自己一下子有点受不住。 没一会儿手机又响了，她借口从包间出去。 包间里很是吵闹，但出来才发现隔音效果是真好，站在走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她走到窗口，把电话接了，“干什么？” 顾淮川问，“你去哪儿了？” 这怎么可能告诉他，沈窈反问，“找我有事儿？有事儿直接说。” “我就问你现在在哪？”顾淮川声音有些冷，“顾青芜带你去哪里了？” 听顾淮川这个语气，沈窈就心叫不好。 之前她和顾青芜出去喝酒，那么偏僻的地方他都能直接找过去。 她觉得这里也不安全，那狗男人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杀到这边来。 她不自觉的往楼下走，嘴还是硬着的，“管得着么，有事说事儿，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顾淮川应该是听了听这边的声音，但是什么都没听出来。 他声音微缓，“你别跟着顾青芜瞎闹，你跟她不一样，老实一点。” 沈窈笑了，“我跟她有什么不一样？” 她随后哦了一声，“是不一样，我是单身，我更玩的开。” 顾淮川深呼吸，重复问，“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第50章 你还真挺有本事的 沈窈下了两层楼，站在楼梯口看了看外面。 这地方偏，周围没有什么娱乐场所，都是一些老旧的小区。 小区里灯光也不多，要么是入住率不高，要么就是大半都休息了。 她靠在窗口，“不用你接，晚了我自己会回去。” 不想跟他废话了，她说，“有这时间不如去照顾你家婉婉，她早点出院，你也早放心。” 而后她假装对着别处哎一声，像是在回应什么人，“好了好了，我这边有人叫我，就这样。” 不等顾淮川的反应，她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捏着手机，她忍不住念叨，“死男人，事儿真多。” 窗口有凉风吹进来，让沈窈稍微舒服一点。 刚刚包间里人多，环境有些燥，加上喝了酒，让她整个人憋闷的不行。 现在吹了风舒服了很多，她也没着急回去。 可在这儿站了一会儿，突的就听到一声咳。 很轻，但这边也着实是安静，听得很是清楚。 沈窈被吓一跳，赶紧问，“是谁？” 她没忍住，顺着楼梯往下走，没几节，就看到下一个楼梯口站了个人。 那人也是站在窗口，在抽烟，估计是某一口呛了，咳了那么一声。 看清是谁，沈窈一愣，“可真巧。” 对方看到是她也意外了一下，解释，“并不是故意偷听的，我早就在这儿了。” 说完他犹豫一下就上来了，“跟顾先生一起来的？” “不是。”沈窈说，“是跟顾小姐。” 她笑了，“她今天也喝了酒，不过应该不会再砸你车了。” 隋向恒似乎有些意外，“就你们两个？” 他顺嘴问，“哪个包间？” 哪个包间……肯定不能说。 并不是觉得丢人，而是不好意思。 沈窈说的含含糊糊，“就在楼上。” 她马上问，“你呢，在哪个包间，怎么来这边谈合作了？” 隋向恒倒是不遮不掩，报了包间号，“合作商选的，要不然我也不知道这么偏僻的地方还有个酒吧。” 沈窈嗯一声，“我也是今天刚知道。” 没什么好聊的，她就手指向上指了指，“没什么事，那我上去了。” 隋向恒说了声好，“我出来也有一会儿了，得回去了。” 俩人一上一下的分开。 沈窈走到楼上一层，然后赶紧小跑。 她快速的回了包间，推门进去，里边正热闹，一排男人脱的只剩个四角裤，正随着音乐摆弄身体。 顾青芜坐在男人堆里，这个喂口酒那个点支烟，还有人喂水果。 这场面，扫黄的来了都不会空手走。 沈窈过去，把她身边的人推走，“顾淮川来了电话，我害怕他一会儿找过来。” 她害怕，顾青芜不怕，“楼下有人守着，放心吧，他若是来了，会被拦住的。” 她吐了口烟气，屋内灯光昏暗，奶白的烟雾都折射出别样的光彩。 她说，“这边是会员制，他不是会员，进不来。” 她这么一说，沈窈稍微定了定心神，顺势说，“你猜我刚刚在下面看见谁了？” 顾青芜没当回事儿，“谁？” “隋家那个大少爷，你砸了他车的。”沈窈拢了拢头发，“他应该不是这边的会员，大概率是跟着合作商来的。” 顾青芜笑了一下，“刚回国就有人给他挖坑。” 沈窈没当回事儿，说了句，“那人看着挺聪明的，应该不会中全套。” 而后她转身走到旁边的位置。 她点的男模独坐一隅，不唱不跳，不抽不喝，只在一旁看着。 沈窈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男人早看到她了，“我以为你半路跑了。” 沈窈有点意外，“为什么这么想？” “你明显第一次来，跟我一样。”男人笑了，“跟我一样不适应。” 这都被看出来了。 沈窈嗯了一声，“是有点不适应。” 而且人太多了，有点闹。 强压着情绪在这又坐了一会儿，包间门又被推开。 是这一层的包间经理，对方认识顾青芜，径直朝着她过去，弯腰说了两句。 顾青芜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转头对沈窈，“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出去处理点事。” 她跟着包间经理出去，关了门。 原本围在她旁边的那些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显有些尴尬。 不过他们也没尴尬太久，一个个起身，目标很明确，奔着沈窈过来。 沈窈哎了一声，还没等有反应，身边已经有人坐了下来。 是顾青芜最开始点的那个小奶狗。 对方看着年纪不大，说话也软糯糯，端着杯酒递到沈窈嘴边，“姐姐，我看你半天了，你怎么都不玩儿啊？” 沈窈扭头躲了一下，“闪开。” 对方嗯哼，“姐姐可真凶。” 沈窈眯了眯眼，刚刚他对着顾青芜的时候好像不这样。 这帮人惯会看人下菜单，估计知道她没顾青芜那么容易讨好，就换了策略。 另一侧也坐了人，拿了烟，先自己叼着点上，然后递给她。 沈窈嫌弃的不行，“上面都有你口水。” 对方被她说的一顿，不过仍笑着，把烟掐了，换了一只。 递给她的时候说，“美女可真不懂情趣。” 沈窈确实不懂，躲开，“不抽。” 跳脱衣舞的也凑了过来，拉着沈窈的胳膊，想让她加入到他们跳舞的行列。 沈窈想，可能是她气场实在不够强，看着就好忽悠。 这些人对着顾青芜的时候，一个个小心翼翼，生怕哪里做的不对，惹的对方不高兴。 可面对她，他们不仅胆子大了，似乎也根本没把她当成金主。 她往回抽自己的手，声音染这些不高兴，“放开。” 这些人嬉皮笑脸，并不觉得她是真的生气。 小奶狗贴过来，“姐姐怎么不开心。” 沈窈反手想推开他，她不喜欢这一卦，看着有点闹眼睛。 手刚推在小奶狗肩膀上，对方直接握住，身子朝她凑，“小姐姐，来这里不就是找乐子的，怎么这么玩不开？” 他刚说完话，包间门再次被推开。 沈窈以为是顾青芜回来了，看都没看，就冲着门口喊，“怎么去了那么久。” 话说完才感觉不对劲儿。 虽说包间里光线昏暗，但具体场景还是能看清的。 门还开着，门口立着的人正盯着她。 对方高大，开的那一条缝几乎都被他给堵死。 沈窈眨眨眼，又眨眨眼。 然后她笑了，“你还真挺有本事，这都能找过来。” 第51章 寂寞了？ 顾淮川推门进来，没说话，直接走向沈窈。 见状，原本贴在沈窈身边的那些男人，一个个很有默契的全都撤离开。 只着四角裤的脱衣舞者也赶紧回身去找自己的衣服。 沈窈原本还很抗拒那些男人的靠近，但现在她坦然的坐着，一伸手捞过跑晚一步的小奶狗，“躲什么，刚刚还姐姐长姐姐短，现在怂什么？” 小奶狗挎着脸，压低声音，“那是你老公吧？” 场面确实有点像偷吃被抓包，但本质肯定不是。 沈窈冷笑，离了婚就是独立的个体，他能跟叶婉你侬我侬，她自然也可以出来找乐子。 “不是。”她说，“前夫，过去式。” 可小奶狗并没有被安抚到，还是缩着脖子。 沈窈看了一下躲开的那些人，“他们这是干什么，我可是花了钱的。” 小奶狗说，“这里边有的人之前挨过揍。” 他说这个，沈窈就明白了。 她还有闲心问他，“你挨过吗？” 小奶狗看着她，有点可怜，“我这次好像躲不过。” 沈窈之前挺烦他的，舔着脸往上凑，招人膈应。 但现在又没那么讨厌了，都是奔着钱去的，也能理解。 所以她转手把小奶狗推开了，站起了身。 正好顾淮川走到她面前，她问，“还找过来了，有什么事？” 那些男模一个个磨蹭到了包间门口，有人开了门，然后呼啦一下都跑了。 顾淮川没看他们，他的表情是冷着的，“你刚刚在干什么？” 沈窈一屁股又坐下了，转头看了一眼旁边，还有一个没跑，是她之前点的那个，与顾淮川有着几分像。 她从包里摸出钱夹，将现金取出来塞给对方，“这边不用你服务了。” 那男人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不少，他有点意外。 沈窈说，“你是今晚这些人当中唯一看着顺眼的，你是多少号，或者叫什么名字，下次我要是过……” 她话都没说完，顾淮川突然抓住她的肩膀，身子一弯，直接将她扛了起来，转身朝着外边走。 沈窈后边的话被吓的没说出来，反应过来后哎哎的叫着，踢着腿，“你干什么？你把我放下，顾淮川，你是不是有毛病？” 顾淮川不管那些，把她从包间扛出去。 走廊没人，也不知顾青芜去了哪里。 他进了楼梯口，慢悠悠的下去。 下了两层，然后要去乘电梯。 结果刚走到电梯口，顾淮川就停了。 沈窈还在挣扎，腿踢的来劲，还伸手去抓他头发。 见他停了，她嗷嗷，“放我下来，你是什么毛病，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是吧，你信不信我打电话给叶小姐，就跟她说……” 狠话还没放完，耳边传来了顾青芜的声音，“窈窈。” 沈窈一愣，转头看去。 顾青芜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的是隋向恒。 沈窈叫声停了，拉着脸，“你不是说楼下的人会把他拦住吗？” 说完她反应过来，又扯了一下顾淮川的头发，“你是这儿的会员？” 顾淮川将沈窈放了下来，没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隋向恒，“隋先生也在这儿。” 隋向恒说，“过来谈合作，刚刚让顾小姐帮了个忙。” 顾青芜转眼看沈窈，她就走这么一会儿，顾淮川就上来了。 这她他没想到的。 沈窈说，“人都跑没了。” 顾淮川这时开口，话是对着顾青芜说的，“怎么还带她来这种地方？” 顾青芜觉得奇怪，“怎么了？她来不得？” 她没把话说太清楚，毕竟旁边还有别人在。 她说，“现在你好像管不到她。” 顾淮川深呼吸一下，“隋先生，下次有机会再聊，今天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就先走了。” 正好电梯在这个楼层打开，他一伸手揽着沈窈的脖子，直接进了电梯。 沈窈根本挣不脱，只能叫，“顾青芜。” 顾青芜回头看她，咂了下嘴，“我毕竟是外人。” 沈窈龇牙咧嘴，“你好样的，你可真是好样。” 电梯门关上，顾淮川松了手。 沈窈转头对着顾淮川拳打脚踢，“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顾淮川一开始站着任她打，后来估计是被烦到，直接抓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将她抵在电梯内壁上，手按过头顶。 两人气息相闻，他说，“寂寞了？想找野男人陪？” 这话说的，那怎么能是野男人，她现在单身，出现在她身边的都是名正言顺。 沈窈扭了两下身子，根本没办法挣脱。 她便不挣扎了，只瞪着眼睛，“关你什么事？” 她提醒，“你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顾淮川俯下身，嘴唇就贴在她唇边，声音压低，带着点蛊惑，“我没满足你？” 沈窈转头要咬他，顾淮川稍退一些，笑了，“看来是真寂寞了，那就今晚再切磋一下。” “滚。”沈窈瞪着眼，“臭不要脸。“ 她话说完，电梯门打开。 外面有人正要进来，看到里边的情况，脚步又停了。 对方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只是调侃，“喂喂喂，忍不住去包间啊，这里可不行。” 沈窈被羞的脸通红，当然更多的是气急败坏。 顾淮川松开她的手，再次揽着她肩膀，从电梯出去。 俩人往外走，路过公共区。 此时那边人多了起来，也更热闹，叫喊和口哨声此起彼伏。 沈窈瞟一眼，然后愣了。 来的时候舞池里也有人，不多，只跟着音乐瞎晃的，都挺正常。 但现在，舞池中间有舞台升起，舞台上面站着一排的舞娘。 舞娘的身体随着音乐晃动，同时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下来，被扔到舞池里。 下边一帮男人呜呜嗷嗷，上蹿下跳的抢着衣服。 有的舞娘脱的只剩一身镂空小衣裤，哪儿哪儿都遮不住。 沈窈咧着嘴，刚要感慨一下，眼前一双大手附上来，“别瞎看。” 顾淮川手上用力，差点让沈窈提起来，快步从酒吧出去。 他车子就停在外面，将沈窈塞进去，自己也上了车，启动后一脚油门下去，直接开走。 第52章 只要他没去医院就行 车子在行驶，沈窈不能跳车，就只好系了安全带安稳坐好。 她想起之前顾淮川没回答的问题，“你有这边的会员？” “没有。”顾淮川解释，“我有认识的人办了这里的会员，报他的身份就能进来。” 沈窈呵呵，“真的假的？” 顾淮川眼角斜了她一下，“不信你还问。” 沈窈哼的一声，不说话了。 她抱着胳膊靠着椅背，原以为顾淮川是要带她回老宅。 可车子开了一会儿，她瞟向外边才发现不对劲儿。 酒吧的位置就已经挺偏的，现在还不如酒吧那里。 周围连居民楼都没有，望出去，一片黑暗。 沈窈赶紧降下车窗，仔细的看了一下，“这是哪儿，你要带我去哪？” 顾淮川不说话，只油门踩的更猛。 又开了一段，前面的路开始不好走了，顾淮川一打方向盘。 路边有一大块空地，长了荒草，车子直接开进去，差不多淹没在荒草里。 有些颠簸，沈窈赶紧抓紧安全带。 一直到车子彻底停下，她从车内探头出去，“你这是开哪儿来了，这是什么地方？” 什么都看不见，外面全是荒草，能听见呼呼的风声。 沈窈有点害怕了，收回脑袋，把车窗升上一些，转头问顾淮川，“你到底……” 后续所有的话都被堵在她唇齿间。 她根本都没注意顾淮川是什么时候越过中控区贴过来的。 他扣着她的头，亲的有些凶猛，不只是不给她拒绝的余地，甚至喘息的机会都不留。 沈窈推拒着，可无法撼动他分毫。 以往就觉得顾淮川强势，可现在才察觉，但凡他用点儿强，她都毫无招架之力。 沈窈被压在座椅靠背上，只能被动承受。 等了一会儿才听到顾淮川含糊的声音，“不是想找刺激吗，这样刺不刺激？” 他也没指望沈窈回答，话说完了，再次封了她的唇。 沈窈有点不舒服，一边推他一边躲。 原本是抗拒姿态，可谁知这么扭来扭去，倒是方便顾淮川将她的衣服脱了。 车窗开了一半，车内空气流通，不憋闷，温度也不低，正正好好。 沈窈最后先脱了力，她靠在椅子上喘息，身上已经被剥了个干净。 顾淮川还埋在她胸前作乱，她没力气了，手指插在他的头发里，虚虚的搭着。 她说，“你这是干什么呢，顾淮川，你有点好笑。”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抬起头，唇边还有水渍，让沈窈忍不住侧头避开他的视线。 这幅场景，实在过于糜烂。 顾淮川想了想就嗯一声，“是好笑。” 随后他说，“可那又怎么了？” 他抬手捏着沈窈的下巴，让她转回头来。 他凑过去亲她，“我不高兴。” 沈窈没躲，只在唇齿纠缠的时候问他，“为什么不高兴？” 为什么？ 顾淮川也不知道。 推开包间门，她坐在一堆男人中间，看不清表情，但想来应该很享受。 那一瞬间愤怒直冲脑门，他差一点没控制住冲过去动粗。 只不过多年商场浸淫，理智很快占上风。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明白。 离了婚了，独立的个体，她想找几个男人都在跟他没关系。 思及此，欲火更重。 此时姿势不太顺畅，他干脆坐回来，想将沈窈捞过来。 可一个长手长脚的成年人，在狭小的空间内挪换位置很是不方便。 但凡沈窈这个时候继续抗拒，顾淮川都没办法得逞。 可偏就是此时，放在中控区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顾淮川的。 俩人同时看过去，这次打过来的是叶夫人。 若是叶婉，顾淮川可能就不接了。 但叶夫人打过来，犹豫几秒，他还是一只手松开了沈窈。 他拿起手机接起，叫了声阿姨。 沈窈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主动的翻身过去。 她爬过中控区，爬到顾淮川身上，主动的去亲他。 顾淮川身子明显一僵，好一会儿才回应那边，“这么严重？那……” 那要如何，他还没说出来，气息再次一窒。 沈窈一边亲着他的喉结，一边解开了他衬衫的衣扣。 顾淮川闭了闭眼，抬手扣着她的后脑，想制止她作乱。 可沈窈一开口，正好咬在他喉结上。 力道不重，更显刺激。 顾淮川浑身一震，气息已经控制不住，声音颤抖，“等我有空过去看看。” 很勉强的说完这句话，他快速的挂了电话，甚至没来得及将手机放下，只一松手，任凭电话掉在座位下面。 沈窈知道自己在点火，所以在顾淮川反客为主扣着她凶狠亲过来的时候，她也不拒绝了。 今天能让他还有时间去医院，算她输。 …… 回到老宅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顾淮川抱着沈窈下车。 沈窈缩在他怀里，没忍住，“饿了。” 顾淮川嗯一声，“一会儿给你弄吃的。” 他抱着沈窈上了楼，打电话到佣人房，叫了人过来做夜宵。 随后把沈窈抱到浴室清洗，都弄好了才开始整理自己。 沈窈躺在床上，眯着眼一动不想动。 顾淮川的手机就放在枕边，屏幕一亮，她就注意到了。 上边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手机就响个不停。 不过这次打过来的不是叶家的人，应该是顾淮川的朋友。 沈窈将手机静音，放到了一旁去。 她都没等到顾淮川出来，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佣人在外面敲门，端了夜宵上来。 沈窈强撑着坐起，饥饿劲儿已经过了，现在只剩下困顿。 佣人将夜宵摆在一旁的小桌子上，“明早我过来收拾可以吗？” 沈窈点了下头，扫了一圈屋子里，不见顾淮川。 她问，“顾淮川呢？” “在楼下。”佣人说，“在打电话。” 沈窈呵呵，“打个电话还背着人。” “不是。”佣人帮忙解释，“刚刚他是下去看夜宵有没有做好，说太晚的话你睡得熟，就叫不起你了，正好有电话过来，就顺势接了。” 沈窈扯了扯嘴角，没接话。 也不知佣人的话是真是假，毕竟顾家一体，佣人偏袒他们也正常。 她下了床，走到窗口。 顾淮川的车还在。 沈窈表情平淡，折身坐到桌旁。 只要他没去医院就行。 第53章 占有欲作祟 沈窈只吃了一点就放下，去刷了牙，重新躺下。 没多久顾淮川上来，换了睡衣，看起来清冷疏离，道貌岸然。 与之前在车上扣着她的腰，红着眼尾，一下一下的发着狠，恨不得直接将她拆吞入腹的模样判若两人。 顾淮川看了眼桌上的东西，“吃的不多。” 沈窈说，“饿过劲儿了。” 顾淮川再没说话，只过去坐在小桌旁，拿起她没吃完的夜宵，一点没剩，全吃了。 沈窈看了他一眼就转了视线。 这个男人好生奇怪，她一直以为他有洁癖。 以前他可不这样，俩人生活用品全都分得很是清楚。 甚至连水杯都各有固定的。 她的东西他从不碰。 现在不合法了，他倒是不跟她算的清清楚楚了。 顾淮川吃完东西去洗漱一下，然后回到床上。 关了灯，他先平躺，可能是不舒服，翻来覆去一会儿。 最后他对着沈窈，伸手搂过来，过了几秒钟，稍微用力，将沈窈揽在怀里。 能听到他喟叹一声，好像是舒服了。 真是神经病。 沈窈想骂他，但也懒得开口，直接闭上眼。 忽忽悠悠一觉到第二天，周六，不必起大早。 沈窈清晨的时候醒来一次，见自己和顾淮川又是手脚相缠，抱的很紧，好似感情有多好。 她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翻了个身，没什么要紧事，她就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就久了，再睁眼都快中午了。 顾淮川自然不在床上，走到窗口看了一眼，他的车也不在。 沈窈洗漱一番下楼，就见王霞和三先生在院子里。 虽说同一个屋檐下，但他们也不经常见面。 这两口子一直都在房间里呆着，沈窈晚上回来的晚，能碰面的机会全错过去了。 此时下了楼，犹豫一下，沈窈还是出去打了声招呼。 三先生靠着长椅在晒太阳。 他面色比之前好了不少，铁青感退了，但人确实是瘦了不少，老态毕现。 王霞在旁边陪着，看到沈窈先把她打量一下。 她肉眼可见的开心，“才起来，还没吃早饭吧，先去把饭吃了。” 她起来晚，但凡是个成年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王霞高兴，以为小金孙在向她招手了。 沈窈嗯一声，转身回客厅。 还不等到餐厅坐下，楼上又有人下来了。 是老太太，脖子上挂着大佛珠，一身素服，一副超脱了世俗的模样。 沈窈赶紧停下，想了想还是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看她一眼，“嗯，今天没出去。” “没有。”沈窈说，“没和别人约，打算在家待着。” 老太太说了声好，被佣人扶着往外走。 出了客厅，她脚步停了。 三房两口子在长椅上坐着，似是没察觉老太太出来，俩人谁都没回头。 老太太就站在他们俩身后不远处，看着他们的身影。 沈窈站在客厅，看着老太太。 她想起上次走廊里听到老太太和大先生说的话。 她看着和和气气，可背地里似乎又不是这样。 老太太最后也没开口，盯着那俩人看了一会儿就转身朝着后院走。 后院有佛堂，这是念经去了。 沈窈这才进了餐厅，吃了没一会儿，外边有车子开进来。 是顾青芜的车。 停下后她推门下来，打扮的珠光宝气，戴着墨镜，踩着小高跟儿。 看到三房两口子，她打了招呼，然后才进到客厅来。 隔着玻璃，她早看到了餐厅里的沈窈，径直走过来，“昨天没事吧？” “你还好意思问。”沈窈说，“没见过你这么不靠谱的。” 顾青芜摘了墨镜，坐到她对面，“我把那酒吧经理骂了，他自己跟我说来的陌生人能拦住，谁知道他拦不住你前夫。” 说完她叹口气，“你前夫昨天把你带走，我看他挺生气的，没把你怎么样？” 沈窈有些犹豫，昨天在车上折腾的挺狠。 那算是把她怎么样了吗？ 不过跟那晚被下药一样，她并不清白，也有故意挑逗的成分。 顾青芜一看她这样就明白了，身子向前探，看着她脖子。 不过她穿的严实，没看到什么痕迹。 她说，“话说你们俩什么情况，都离婚了，按道理来说，你如何都与他没关系，他怎么还整出一副吃醋的模样？” 这个沈窈也想不通。 她端起杯子喝口水，“占有欲作祟吧，人的劣根性不就这样。” 顾青芜扁嘴，点点头，“这么说好像也是。” 沈窈吃完了，跟顾青芜一起去沙发上坐着。 她问，“你呢，昨晚什么时候走的，那些男的都被吓跑了，你后来又把他们都叫过来了？” “那也没有。”顾青芜翘着腿向后靠，“你走没一会儿我就走了。” 她稍有停顿，“跟隋向恒一起走的。” 沈窈点头，“他昨天没掉坑里？” 谈合作被带到那里，很明显对方是存了一些别的心思。 大概率是想算计算计他，拿到点把柄，在合作的时候占主动权。 顾青芜嗯一声，“他那合作商我认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昨天点了个女公关，应该是塞了好处，那女公关一直黏着他，明显是想发生点什么。” 不过被她给搅和了。 能看得出女公关最后有点儿憋闷，没完成任务，也不知会不会被为难。 沈窈转眼看了下外边，王霞扶着三先生往这边走，看样子是休息够了。 她要说的话停了下来。 顾青芜也转眼看去，那夫妻俩进了门儿没上楼，到沙发这边坐下。 “三叔好转了一些。”顾青芜说，“比之前看起来好多了。” 王霞嗯一声，“药一直有在吃着，是有一些效果的。” 她似乎不想谈这个，就问顾青芜，“你和陆家那小子，最近可还好？” 顾青芜笑了，“就那样吧，不好不坏。” 前两天她去了趟医院，那女人打了胎，还在医院养着。 据说是动手术的时候出了点意外，虽说身体影响不大，但也有些损伤。 看到她，那女人恨的牙痒痒，即便身处劣势，还是没少放狠话。 无非是说陆景初就不是安稳的人，即便击退了她，顾青芜也守不住他。 真是笑话，但凡她还在意那个男人，都不可能医院里走这一遭。 她能去看望对方，已然证明他放下了。 王霞有些感慨，“陆家那孩子看着挺不错的，没想到是这样的人。” 第54章 你只是她前夫 沈窈坐在一旁，有点想笑。 很多时候，道貌岸然的家伙最不是东西。 如陆景初，如顾淮川。 王霞实在没必要感慨这一句，她自己儿子就是个例子，她心里也清楚。 几个人在这边有的没的聊一会儿，又有人回来了。 是二房父子俩。 王霞瞥了一眼，转身扶着三先生，“我们上去吧，也在楼下坐了好一会儿了，上去吃个药，你该休息了。” 三先生嗯一声，“走吧。” 表现的太明显，这是不愿意见到那两个人。 等顾明玄和二先生进门，王霞已经带着三先生消失在二楼的楼梯口。 看到顾青芜回来了，二先生赶紧关心一番，自然也是询问陆景初这段时间老不老实，对她好不好。 顾青芜不想说太多，就敷衍着，“都挺好。” 二先生点点头，像模像样的，“好就行，二叔就怕你又被欺负。” 说完他似乎才看到沈窈，审视的眼神看她一遍，然后说，“早上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阿川，他公司最近发展不错，截了我们家好几笔单子，可真是春风得意。” 沈窈不知晓这个，“这样？” 二先生随后笑了，“倒也没关系，不是很重要的项目，他抢也就抢了，又是自家人，没人怪他，不过作为长辈还是得提醒一句，这要是换成别的公司，他可是把人得罪的彻底，保不齐会被人使绊子，以后路不会好走。” 他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年轻人做事没个考量，有的时候风头不要这么盛，免得以后栽跟头。” 顾明玄似是听不下去，“爸，阿川自己争取的合作，人家能看上他的公司，肯定是做了调查，觉得跟他合作更有优势，你就别说这些了。” 二先生呵呵，“你不懂。” 他说，“别把合作想的那么简单，一些公司在挑选合作方的时候，会故意选一些条件没那么好的，便于后续的拿捏，这里边学问大着呢。” 他摆了下手，“等后边他吃亏了，你们就知道了，现在说这些你们肯定不爱听。” 沈窈轻笑，“抢走一两笔兴许如二伯说的这般，但好几笔单子的话，你这论调可就有点站不住脚了。” 她说，“我又不是职场小白，虽说所在的公司名气不大，但商场内的规矩还是懂的，只听说合作都是向上高攀，没听过往下低就的，尤其投资项目，金额不小，但凡对方没有实力，项目后期都容易爆雷，损失的可不是一点点。” 她看向二先生，“二伯在商场上混这么久了，不可能连这都不知道。” 二先生一愣，之前也没跟她打过交道，只平时看着是个脾气好的人，没想到如此的伶牙俐齿。 他眉头皱起，刚要说话，沈窈再次开口。 这次她是看着顾青芜的，“等顾淮川回来，让他请客吃饭，抢了这么多，应该没少赚，着实是要庆祝一番。” 顾青芜眨眨眼，看看沈窈，又看看二先生，最后笑了。 她对着二先生，“二叔别生气，合作嘛，这家不行就下一家，之前的那些没谈成，证明双方不合适，兴许下一个合作会更愉快。” 二先生没理会她的话，只看着沈窈。 他说，“之前没看出来，阿川娶了个挺厉害的老婆。” 沈窈点头，“厉害不敢说，肯定不被欺负就是了。” 她话说完，稍微有些冷场。 最后还是顾明玄开口打破的僵局。 他对着二先生，“不是说有事情要去和奶奶说，这个时间点，奶奶应该在佛堂。” 二先生嗯了一下，又深深的看了沈窈一眼，才站起身，“我这就过去。” 嘴皮子上没讨到便宜，他表情不好看。 等着他走了，顾青芜叹口气，“二叔就是这性格，一切以公司为重，丢了几单合作心里不好受，才说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顾明玄也说，“这几个合作有一半是我爸在谈，没谈成他心里有气，所以说话带了点脾气，你别往心里去。” 沈窈笑了，“我又没吃亏，我并不在意。” 她这么一说，顾青芜噗嗤一声笑了，“二叔这脾气，轻易不吃瘪，就连大伯都让着他，今天这样，他估计要气死。” 顾明玄向后靠，他似乎并不心疼自己老爹，“过一会儿就好了。” 随后他将领带扯开，想了想，外套也脱了。 看他那样子有点疲惫，顾青芜问，“刚刚跟二叔去谈合作了？” 顾明玄点头，“大周六的谈合作，真是把人当牛马。” 顾青芜调侃，“你女朋友不生气？平时工作日就挺忙了，放假还不陪她？” 沈窈也看向顾明玄，结果听到顾明玄说，“她也挺忙的。” 顾青芜想了想又问，“你们俩快订婚了，前几天听说二婶开始找策划要筹备订婚宴了，你工作这块要好好规划一下，至少要腾出一段时间。” 顾明玄说，“订婚宴啊……” 他语气淡淡，“知道的，到时候会安排好时间。” 顾青芜咧了一下嘴，“瞅你这样，不情不愿的。” 她就是这么说一句，没想着顾明玄能给什么反应。 结果顾明玄居然很认真的嗯了一下，“是有点。” 说完他就站起身，“好了，我上去休息一下，你们慢慢聊。” 他看着是真的累了，拿起外套往楼梯走去，步伐都略显疲惫。 等他消失在二楼，顾青芜看向沈窈，“家族联姻，可别跟你和阿川一样。” 应该不能，那天跟顾淮川回来住一宿，虽然和许朝阳没太多接触，能看得出来她对顾明玄是有感情的。 这就与她和顾淮川不同。 有感情的婚姻，虽然是单向的，但也算是有基础，想要大圆满不是不可能。 又等了一会儿，顾淮川回来了。 车子停在院子里，他下车朝着顾青芜车子看了一眼，然后步伐很快的进了客厅。 他表情不好，直接问顾青芜，“你又想干什么？” 随后他对着沈窈，“你以后离她远点，免得被这女的教坏了。” 顾青芜皱眉看他，“顾老三，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身份了，你是她前夫，现在可管不着她了。” 第55章 别瞎猜 顾淮川冷眼看了顾青芜两秒，随后走到沈窈旁边，“吃过了？” 沈窈说是，看顾淮川的样子，猜测的问，“别告诉我你还没吃？” 顾淮川确实还没吃，他在一旁坐下，没说话。 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装，可见一上午出去并非谈工作。 顾青芜知道他的事，他进门就给她找不痛快，所以现在她也不惯着他。 她问，“听说你那小情人住院了，刚才是去医院看她了吧，怎么样，伤的严不严重？”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说，“我看到你老公了。” 顾青芜挑了下眉头，并不在意，“在医院看到的？他那小情人打胎时出了点岔子，伤了身子，毕竟陪在他身边那么久，心疼了过去看看也正常。”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翘着二郎腿，“这么一对比，你还稍微看得过去，至少这么多年，你身边也就一个叶婉。” 顾淮川说，“既然选择回去，就长点心，医院那个他应该是要断了，但身边未必不会出现别的人。” 沈窈想起之前在西餐厅吃饭时看到的画面，顾淮川提醒这么一句，想来是也知晓一些事情。 顾青芜点头，“我知道。” 随后她笑了，“你提醒我这个，多少有点讽刺。” 顾淮川没管她，转头问沈窈，“下午有没有事？” “你有事儿？”沈窈反问。 顾淮川说，“晚上有个饭局，你若没事，陪我去应酬一下。” 顾青芜又见缝插针，“你那小情人住院了陪不了，就过来找前妻，真是可进可退。” 顾淮川似乎终于受不了她了，“你不也一样，昨天和隋先生交流的还不错，听说俩人一起走的。” 顾青芜一愣，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么说倒是点醒我了，或许我努努力，把隋先生招成入幕宾，也是一条退路。” 沈窈不想听他俩互呛，赶紧打断，“什么饭局？” 顾淮川说，“跟个合作商约好的，只是对方玩心重，带着你去，有些事情好解决。” 他说的隐晦，但沈窈能明白。 其实可以拒绝的，不过想了想，她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 顾淮川还没吃饭，已经快到午饭的时间，正常老宅这边也要做饭了。 但他不太想留在这，就说，“出去吃，去不去？” 沈窈还没回应，顾青芜先说，“去啊，带我一个，我也不留在这边。” 顾淮川有点烦她，“你回娘家，不是来见家里人的？跟我们出去干什么？” “还真不是。”顾青芜说，“来找窈窈的，你昨天那德行，我怕你对她不利。” 她故意刺顾淮川，“但是我想，你也是个成年人，道理是懂的，离了婚便也就没有身份再去管她，所以应该是我想多了。” 她总是拿离婚说事儿，顾淮川很是不痛快，索性不再搭理她，跟沈窈说，“走吧。” 沈窈也不太想留在老宅，她跟这些人都不熟，相处的尴尬。 于是她上楼换了身衣服。 等着再下来，顾淮川在院子里站着，叼着根烟，在打电话。 看到沈窈，顾青芜撇了下嘴，“小情人打电话来了，也不知道中午这顿饭还能不能顺利的吃上。” 沈窈没所谓，“他要是忙，那就我们两个去。” 顾淮川并不忙，电话挂了，就招呼她们两个出门。 顾青芜上了自己的车，先开了出去。 顾淮川的车开出门，沈窈才说，“我还以为你要忙，你要是有事儿，不用管我们。” “没事。”顾淮川说，“医院待了一上午，也够了。” 沈窈眼角瞟了他一下，“你们这些男人，真是阴晴不定。” 顾淮川想都没想，“有些事情你别瞎猜。” 他又说，“眼见与事实未必一样，别想那么多。” 沈窈不知道他这番话什么意思，转头看他。 “转回去。”顾淮川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 沈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神，不过听话的把头转了回来，“你和叶小姐吵架了？” “没有。”顾淮川说，“告诉你了别瞎猜。” 饭店是顾青芜找的，她半路打电话过来，说有一家新开的饭店，据说味道还不错，这几天一直爆满，晚上去都排不上位置。 顾淮川也没所谓，干脆听她的，直接去了。 那饭店生意确实是好，就算是大中午的客人也爆满，门口没了停车位。 两辆车都开到稍远的位置，下车后步行过去。 包间没有了，直接坐在大厅。 顾青芜点的菜，也都是别人推荐的，说是本店招牌。 服务员离开，顾青芜说，“就是大中午的不合适，要不点两壶酒，美滋滋。” 顾淮川看了她一眼，表情不愉。 顾青芜哼一声，“你这是什么眼神，怎么了？喝酒不行啊？” “行。”顾淮川说着把手机摸出来，有人给他发了信息。 他话没停，“随你怎么喝，别教坏别人就好。” 沈窈坐在一旁，能看到顾淮川手机上的内容，应该是助理发了信息过来，有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要问他。 她将视线收了，跟顾青芜聊天。 顾青芜提了隋向恒，说昨天她跟隋向恒一起离开，路上聊了一下工作上的事，俩人谈了个项目，都有意向合作。 她笑呵呵，“公司里那些老家伙看我不顺眼，我要是真能谈下来和隋家的合作，位置就算稳了稳，以后那帮犊子应该就不敢跟我七七八八的。” 沈窈有些想不通，“其实真想工作，你怎么不回顾家公司，在自己家总是要方便一点。” 顾青芜勾着嘴角，轻轻摇头，有点神秘兮兮，“以后你会懂的，我有别的打算。” 沈窈真是受不了这些人说话藏着掖着，干脆不问了。 又这么有一茬没一茬的聊了一会，突然听见顾青芜哎一声。 她用下巴朝着一个方向努了努，“你阿姨。” 顿了两秒她又说，“那是她老公和她女儿吧。” 沈窈回头看去，服务员正引着几个人进来，找了稍远的位置。 可不就是沈曼和周万城，旁边的是周雅。 一家三口，穿着休闲装，挺难得的。 沈窈嗯一声，“是他们。” 顾青芜说，“那个周雅不是在国外上学吗，毕业了？” 沈窈说，“刚毕业，才回来没多久。” 顾青芜又盯着看了两秒，“长得真像周家人，你们俩……”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停了。 沈窈知道她什么意思，她的真实身份虽然没有摆在明面上，但大家都明白她和沈曼的关系。 她笑了，“我们俩长得不像对吧？” 顾青芜抿嘴点了下头，“她比你长得差远了。” 顾淮川正好处理完事情，闻言朝着那边看了一眼。 第56章 零食柜 顾淮川看过去的时候，正好周雅也在查看周围环境。 她看到了这边，有一瞬的愣怔，紧接着就笑了。 她眉眼弯弯，仔细看的话，与沈窈是有那么一点相似之处的。 顾淮川收了视线，“上次合作没谈成，后来他们有打电话过来，最后协商没成功，他们是不太高兴的。” 他转头对沈窈，“日后少跟他们接触，免得被挤兑。” 正好服务员上菜，这个话题便停了。 这边三个人吃了没几口，就有人过来，“窈窈姐。” 是周雅。 顾青芜身边还有空位，她直接坐下了，“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真是巧。” 她又说，“我爸和我妈在那边，难得的碰见，要不我们拼个桌？” “不必。”说话的是顾青芜，“我们还有别的话要聊。” 她说话不算客气，顾家的大小姐，向来高傲，也是不给人留余地的性格。 不过周雅并不觉得难堪，点点头，转而看向顾淮川，“姐夫什么时候有时间，你和窈窈姐结婚，当时我学业还没结束，没赶回来，一直挂在心里，想着有时间请你们吃顿饭。” 她问，“上次我送你们的结婚礼物，窈窈姐给你看了吗？” 顾淮川看了沈窈一眼，“结婚礼物……” 沈窈没说话，他顿了顿，继续，“她跟我提了一嘴，我还没看。” 至于吃饭，之前都把周家人给得罪了，饭也就免了。 他说，“最近都挺忙的，没什么时间，等有时间再说。” 周雅嗯了一声，“听我爸说了，你公司做的大，生意多，忙也正常。” 说完等了半分钟，她站起身，“那行吧，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慢慢吃。” 整个过程她都是不卑不亢，淡定的很。 等她走了，顾青芜忍不住说，“你这个妹妹有点东西。” 她看着周雅的背影，“她家教还不错，虽然感觉有点没眼力，但也算规矩。” 沈窈嗯一声，“爱里长大的，都不惹人厌。” 她不喜欢周雅，主观感情过重。 其实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小姑娘长得好家世好，说话也进退有度，还是挺优秀的。 顾淮川没有评论周雅，只给沈窈夹了一筷子菜，“吃饭。” 沈窈不太饿，她早饭吃的太晚，坐在这里就是凑个人头。 随便吃了一点，她就在旁边等着，顺势刷了刷手机。 没两分钟，手机嗡嗡两下，有信息进来。 是沈曼发的。 沈窈点开，沈曼问她什么意思。 问的没头没尾，但沈窈还是理解了。 同一家饭店碰上，她和顾淮川是晚辈，正常是要过去打招呼的，尤其在周雅已经过来露了脸之后。 她这边毫无反应，就有点儿打她的脸。 她本身可能不是很在意，但还有周万城在，她需要这份面子。 沈窈顺手把信息删了，手机又扣在桌子上。 等着顾淮川和顾青芜吃完，叫了服务员结了账，三个人直接出去。 车子停的有点远，需要走过去。 一走一过，路过饭店的窗户，转头就能看见里面的一家三口。 周万城和周雅在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有趣的，周雅笑的开怀。 正青春的年纪，天真又烂漫，即便什么都听不到，见她笑成这样，也很容易被带动情绪，跟着勾嘴角。 沈窈看向的是沈曼。 估计他们结账的时候沈曼就注意到了，他们走出来，她的视线也跟着。 此时沈窈望向饭店里，正好跟她视线对上。 沈曼表情肯定不好看，瞪着眼睛。 沈窈倒是能笑出来，还好心情的冲她挥挥手。 顾淮川瞥了她一眼，一伸手将她捞过来，“看着点路。” 沈窈往旁边躲，“松手。” 顾淮川确实松开了她的肩膀，但转而抓着她手腕，“快点。” 顾青芜在旁边，“真是让人看不懂。” 她又补了一句，“婚都离了，再整这一出，无语。” 顾淮川没理她，只加快了脚步，“我们走。” 过去上了车，没等顾青芜，他直接把车开了出去。 沈窈看着后视镜，顾青芜的车子很快追上来。 她说，“我也看不懂你。” 顾淮川嗯一声，“其实我也不懂。” 他过了两秒又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确实不知道。 离婚的时候是真的想离婚，至于现在，也是真的犹豫，在想当初离婚的决定是不是过于草率了。 顾青芜的车开的快，没一会儿就并列过来。 她降下车窗，对着顾淮川竖了个中指，随后一脚油门超过去。 顾淮川面无表情，在前面路口打了方向盘。 沈窈哎一声，直行是回老宅的路，变道肯定就是要去别的地方了。 她想了想，要问的话又停了。 时间还早，回老宅面对那些人，她也够够的。 顾淮川没解释，只是油门轰得足。 开了一会儿沈窈就看出来了，这条路是开去他公司的。 沈窈没去过顾淮川公司，即便俩人结婚一年多，除了知道他公司在哪，大门朝哪儿开，连大厅都没进过。 大周六的，公司没什么人，只零星几个员工在加班。 停了车，解安全带的时候顾淮川说，“有点事情，要来处理一下。” 沈窈跟着下车，站在车边看了看这栋写字楼。 她不太想进去，没离婚的时候，有着那样理直气壮的身份都没来过。 现在成了前妻，总觉得这里也不是她随便踏足的地方。 尤其……叶婉还在这里上班，有点膈应。 顾淮川也不知有没有看出她的犹豫，“走吧，事情处理的时间应该会比较长。” 他又说，“你总不能去咖啡厅一直坐着，今天休息日，公司里没什么人，不用顾忌那么多。” 他这样说了，沈窈想了想便也就跟着他进去了。 径直上了楼，去了顾淮川的办公室。 他办公室很大，里面还有个休息间，此时门开着。 顾淮川去了办公桌后开了电脑，还不忘跟她说，“随便看，柜子里有零食。” 说完他指着办公室一角的零食柜，“在那边。” 沈窈没过去，“你还吃零食？” 她一问这个顾淮川就不说话了。 柜子里的零食是叶婉准备的，有的时候忙加班忙开会，忙到没时间吃东西，她准备那些是留着给他垫肚子的。 他从没吃过，但这个时候提出来，确实有点扫兴。 第57章 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窈在顾淮川办公室转了一圈，最后走到休息室门口。 门开着，一眼能看到里面的整体状况。 休息室里有张床，床单被罩都铺着，还有一个简单的衣架，旁边有个小柜子，柜子上什么都没有。 这么看一眼，像是没人住过一样。 顾淮川开始处理手头上的事儿，但余光也注意到她的位置。 就说，“之前加班太晚，都是在这里住的。” 沈窈抬脚进去，柜子的抽屉一拉开，里面有个盒子，盒子里装的是生活用品，一次性的牙刷牙膏，还有洗面奶，剃须刀。 都是用过的，证明他确实有在这里留宿。 进来的时候都没明白自己是想验证什么，等着从休息室出去，她恍然过来。 她是想看看这里边有没有女人留下的痕迹。 虽然面上摆出放下了的姿态，可原来心里还是介意的啊。 她等了一会就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有一套茶具。 沈窈闲来无事，开始烧水泡茶。 以前是不会的，后来跟在大老王身边，慢慢的学了很多小技能。 顾淮川抽空看了她一眼，没打扰。 等了会儿，他又打了个电话出去，十几分钟后有人进来，是关特助。 应该是不知道沈窈在这里，对方推开门，原本急吼吼。 可看清办公室里有两个人，他一下又停了，有点进退两难的意思。 沈窈看了他一眼，面熟，之前应该打过照面。 她没打招呼，低头将茶水倒到小杯子里。 顾淮川开口，“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过来。” 关特助这才快步走到办公桌前。 顾淮川将文件推给他，“问题出在这儿，找项目部那边，看看这数据是谁统计的？” 关特助拿起来看了几秒，唉呀一声，“居然是这里，我之前都没看出来。” 顾淮川说，“行了，去忙吧。” 关特助说了声好，转身走到门口，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 他回头看顾淮川，眼角也小心的瞥着沈窈，“叶助理有给我打电话，说她受了伤，这几天来不了，工作可能要耽搁一些。” 顾淮川嗯一声，“我知道的，我会安排，你不用管。” 关特助点了下头，这才离开。 顾淮川活动了下肩膀，起身过来。 沈窈将茶杯推给他，“忙完了？” “还有点儿。”顾淮川说，“不过本来不太着急，想的是上班了再处理，今天既然来了，就一起处理好了。” 他抿了口茶水，又抬眼看沈窈。 沈窈在洗杯子，表情认真又严肃。 侧脸这样看着，莫名的就觉得很恬静。 他之前没这样看过沈窈，知道她长得好看，但也仅仅是好看。 要让他具体说哪里好看，他只能说五官不错，至于别的无从开口。 但现在，突然有点什么东西撞进他心里，他好像知道她哪里好看了。 顾淮川将视线转开，一眼看到茶桌上的手机，屏幕是亮着的，显示的是微信页面。 他顺势问，“在跟谁聊天？” 沈窈哦了一声，“是阿芜，问我们去了哪里？” 说完她笑了，“她骂你了。” “我能猜到。”顾淮川说，“她那个性子就是这么不招人待见。” 说完把茶杯放下，原本是坐在沈窈对面，想了想他起身挪了过去，坐到了沈窈旁边。 他说，“给我看看，骂我什么了？” 也没什么不能看的，沈窈准备去拿手机递给他。 结果顾淮川先了一步，手机在沈窈的另一手边，他整个身子探过了。 摸过手机，他却并没有坐直。 没办法，沈窈只能身体后仰躲他。 顾淮川手撑在茶桌上，转头看她。 等了一会儿，他身子贴过来，“躲什么？” 沈窈靠着沙发背，顾淮川已经压了下来，她没了退路。 她说，“让开。” 顾淮川没让，而是很认真的盯着她看，几秒钟后说，“想亲你。” 很奇怪的感觉，看着她一脸防备的模样，就很想欺负。 沈窈赶紧抿嘴，把头也转向了一旁，含糊的崩了个词，“滚。” 这种行为在顾淮川眼里并非抗拒，更像是撒娇。 他直接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了回来，附身要亲。 沈窈想都没想，扭头躲的同时直接曲起腿。 本来是想顶他一下，结果顾淮川像是早就料到，抬手按在她膝盖上，又给按了回去。 他手接着一滑，捏着她的大腿的位置。 像是故意的，离着腿根儿距离不远，似乎只要他想，她最柔软的部位就能失守。 沈窈身子一下就僵了。 顾淮川顺势亲了上来。 沈窈一惊，快速手抵在顾淮川的胸口，用力的推。 嘴唇被封，没办法说出难听的话，她只能呜呜。 顾淮川不管那么多，咬着她的唇，“乖一点。” 话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老板，刚刚……” 关特助身子探进来，第一眼没看到办公桌后的人，声音一顿，视线就满屋扫。 看到沙发上相叠的两个人，他一下愣，明显懵住了。 沈窈被顾淮川挡着，没看到门口的人，不过听到了声音。 刚刚关特助出门的时候提了一嘴叶婉，虽然没说什么重要的，但女人总是敏感。 想来这关特助知道她与顾淮川还有叶婉之间的纠葛，见她在这里还提叶婉，很明显他站队叶婉。 小心眼儿的劲儿又上来了，沈窈原本还推着顾淮川，想通了后瞬间换了动作。 抵在顾淮川胸膛的手慢慢上环过顾淮川脖子，搂抱着他。 顾淮川也听到了声音，第一反应是打算放开沈窈。 但身子还没等退开就被沈窈环抱住，他一愣，随后歇了那个念头。 他咬着她的唇，将这个吻加深，动作也更凶了一些。 关特助愣怔两秒，赶紧说着抱歉，快速退出去把门给关上了。 等听到门关上的声音，沈窈再次推着顾淮川，呜呜两声。 顾淮川用力亲了她一下才退开。 俩人都有点气喘，沈窈脸颊泛红，倒也不是羞涩。 主要是换气没换好，被憋的。 顾淮川抬手擦着她的唇角，上面有些水渍。 他说，“故意的？” 沈窈整理一下衣服，往旁边挪了挪，“你那助理估计会去跟叶小姐打小报告，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 顾淮川也坐了回去，向后靠着沙发，“不怕。” 他视线下垂，看向沈窈的手机。 顾青芜又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他这才捞过来看了一遍。 沈窈没撒谎，全是骂他的。 到后来也不只是骂他，而是骂所有的男人。 顾淮川把手机关掉，“离她远点，别被她教坏了。” 沈窈气息喘匀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一定谁教坏谁。” 第58章 打小报告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将手放下，正好覆在沈窈的手背上。 他的手指顺着沈窈的指缝穿插过去，握紧。 他说，“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窈往回抽了抽手，没抽出来，就说，“早知道。” 顾淮川转头看她，“以前不知道你嘴皮子还这样厉害。” 他不知道的事情多了。 主要是以前他也没想知道。 顾淮川还有工作，等了会又回到办公桌后坐下，继续忙了。 沈窈将茶具清洗好，觉得无趣，起身在办公室里逛了一圈，随后开门走了出去。 加班的都在楼下，这一层倒是没看到别的人。 沈窈边走边看。 其实各大公司的内部结构都差不多，也没什么新奇的。 走了一段，她停下回头看。 关特助不知什么时候出来的，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见沈窈看过来，他抬脚过来，打招呼，“沈小姐。” 称呼她沈小姐，而不是客套的叫她夫人，想来他是知道她与顾淮川离了婚。 沈窈嗯一声，“有话跟我说？” 关特助笑了一下，“其实没有，但您这样问了，还真就想说几句。” 旁边是会议室，他说，“要不我们坐下说？” 沈窈好奇他到底想要聊什么，就跟着他进了会议室。 没坐在会议桌旁，关特助拖了两张椅子过来，俩人离得不远坐下。 关特助说，“没想到沈小姐会过来。” 沈窈说，“我也没想到顾淮川会带我来这里。” 关特助点头，“本来今天加班，应该是叶助理，但是她出了点事儿，来不了，只能换成我了。” 沈窈笑了，“我知道，叶婉出事那晚，我跟顾淮川去了医院。” 关特助面上的意外不像是造假，他啊了一声，“原来如此。” 沈窈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看向他，“你和叶婉关系不错？” 关特助说，“还行，毕竟是同事，平时打交道不少，关系不会太差。” 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有很多人以为我们会不合，毕竟职位差不多，但她在顾总心里的分量比我重，在别人看来会以为我们有竞争关系。” 他勾着嘴角，似乎有点无奈，“可其实真没有，小叶是个不错的人，顾总重用她，我觉得也是应该。” 话里话外都有别的意思，意在提醒她叶婉在顾淮川心里的重要性。 沈窈并不生气，“顾淮川是个心里有数的人，向来是按能力论资排辈，能力强，自然分量就重，你跟在他身边应该有些年头了，这点不会不清楚。” 关特助看着她不说话了。 沈窈又说，“公司里就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技不如人就愿赌服输，少点勾心斗角，少点含沙射影，这路才能走得远。” 等了几秒，关特助开口，“沈小姐说的是。” 他看沈窈的表情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 想来最初没把她当回事，但几句话下来，才知道这人不好惹。 他严肃了很多，“沈小姐跟表面上看着不太一样。” 沈窈似乎挺感兴趣，“我面上看着如何？” 关特助想了想，“温和，性格软糯。” 沈窈笑了，“你现在的意思是说我不够温和？” “倒也不是。”关特助思考了一下才说，“沈小姐挺有性格。” 沈窈挑了下眉，“哪有你们叶助理有性格。” 她说这个，关特助就又不说话了。 属实是话不投机，即便冷场，沈窈也懒得开口。 好在没多久，关特助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能看得出他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很想从这种氛围逃出去。 他把电话摸出来看了看，然后起身，“抱歉，沈小姐，我这边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去处理，就先失陪了。” “去吧。”沈窈没起来，身子向后一靠，摆出了个懒散的姿态，“我再坐一会儿。” 关特助冲她点点头，快步从会议室出去。 沈窈想了想也把手机拿出来，顾青芜给她发的信息她一直没回，那边想歪了，一个劲儿的追问她在干什么，是不是又被顾淮川欺负了。 后来她话锋又一转，自顾自的说王霞下楼了，见她一个人回来的，询问她和顾淮川的去处。 王霞还打听了一下她和顾淮川最近感情状态，又感慨了两句，说她和顾淮川年龄都不小了，怎么就不知道考虑考虑以后。 沈窈没回复顾青芜，把手机放回去，起身从会议室出来。 她就是考虑了以后，才不能让王霞如愿。 沈窈回了顾淮川办公室。 推开门，顾淮川正好把办公桌整理好，抬眼看她，“出去这么久。” “碰到你那助理了，聊了两句。”沈窈说。 顾淮川没当回事儿，“聊什么了？” 沈窈呵呵，“聊医院的那位，他说你很看重她。” 顾淮川动作一停，“他说的？” “那可不是。”沈窈说，“看来他跟你的小助理关系还不错。” 她打趣，“这是见我来了，替她打抱不平。” 顾淮川敛了表情，“好，我知道了。” 他工作已经处理完了，“好了，我们走吧。” 从办公室出来，正好看到关特助过来，他手里拿了份文件。 看样子刚刚确实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 看到顾淮川，他快步过来，“老板，这里还有一份文件要处理。” 走到近处，他翻了两下，指着一处，“对方说这里想要改动，我刚刚看了一下，变动倒也不大……” 顾淮川开口打断他，“先放着。” 关特助一顿，抬眼看他，“可是……” “这个项目给项目部那边的老季跟进，不用你管了。”顾淮川说完揽了一下沈窈，“走吧。” 沈窈不太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能从关特助脸上看出明显震惊的表情。 他开口，“老板，可是这个项目……” “听不懂？”顾淮川再次打断他，“听不懂就去找叶助理，是不是她说的话你就听得明白？” 关特助不说话了，只僵着一张脸看着顾淮川。 沈窈也意外了一下。 虽没明说，但顾淮川这样，明显是故意用话点他。 是刚刚她说的话让他对这位助理心生不满了？ 沈窈仔细想了想，倒也没有愧疚。 她并非是背后打小报告，说的是事实，若是顾淮川真的因此迁怒，那也只怪这位关特助没管住嘴，又或者是没摆正自己的位置，过于冲动。 第59章 如果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呢 从顾淮川的公司出来，朝着他车子的方向走。 沈窈好奇，问他，“生气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生气？” 他的助理偏袒他的心上人，说直白点，人家这是在巴结他。 助理未必跟叶婉有多深的交情，人家站队叶婉，还不是在投他所好。 他不高兴就算了，怎么也不至于生气。 顾淮川没回答她，径直上了车，提醒，“安全带。” 沈窈慢悠悠系上，还惦记着那个问题，“真的生气了，不至于吧？” 顾淮川将车子开出去，这才开了口，“我不太喜欢别人插手我的私生活。” 算是解释，不过关特助的行为也不算是插手他的私生活，对他没什么影响，不过是想劝退她而已。 沈窈不说了，安静的坐着。 时间不是很晚，既然从公司离开，她以为就是要回老宅。 不过又一次以为错了，车子没朝老宅开。 顾淮川在她转眼看向外面的时候开口解释，“不回去，你不喜欢那里，我们就换个地方。” 沈窈想了想就问，“你爸身体如何了？” 顾淮川说，“比之前好一些，但还没完全恢复。” 他不愿意谈这个，随后把话题岔开，问了沈窈公司那边的一些情况。 他知道他们公司跟陆家合作了个项目，项目不算大，但对于她所在的公司来说，已经是能吃的下的一张好饼了。 沈窈也并不意外他消息灵通，顺着他的话答了几个问题。 顾淮川点头，“我那边也有个项目，现在正在找合作商，要不你看看？” 说完他转眼看沈窈，挑了一下眉头，模样看着挺认真。 沈窈一愣，“你想跟我们公司合作？” 她笑了，“先不提我这边，就说你，你要不要跟叶小姐商量商量？” “不用。”顾淮川说，“这个我还是能做主的。” 他说，“或者你可以跟老王商量商量。” “不用。”沈窈学着他，“我也能做主。” 她说，“你是认真的，我可要点头了。” 跟顾淮川的公司合作，抛弃个人情感，是利大于弊的事。 老王知道的话，好高兴死了。 顾淮川没再说话，沉默的开着车。 一直到车子开进小区，沈窈才反应过来，这是回了他们俩之前的住处。 不用沈窈问，顾淮川主动说，“项目合同被我拿到家里来了，拿给你看。” 车子停下，俩人上楼，顾淮川先进去的。 沈窈站在玄关看了一下，她的拖鞋还在，一摆在鞋柜角落。 当时搬走，想着一双鞋就算了，以为他会扔掉，没想到还在。 她换了鞋子进去，快速扫一眼。 屋子里没什么太大变化，除了她搬离的时候拿走了自己摆放的东西，其余的都和原来一样。 顾淮川去了书房，沈窈想了想，卧室的门开着，她走过去朝里面瞟了一眼。 叶婉应该是没在这里留宿过，她没找到一样属于她的东西。 快速的回到沙发那边坐下，顾淮川出来了，还真的拿了份文件给她，“你看看。” 沈窈接过来打开，大致的扫了一遍，别说，这项目还挺不错。 她一边翻着一边问顾淮川，“以你们公司的体量，想找合作商并不难，怎么还想跟我们公司合作了？” 没听到顾淮川的回应，她抬头看去。 只见顾淮川盯着她看，表情淡淡，那模样是根本没打算回答，只让她自己体会。 沈窈嗤笑一声，再次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还不错，那我回去跟老王说一声，周一的时候要是有时间，或者我们去你公司，或者你来我们公司，到时候电话联系。” 顾淮川嗯一声，向后靠，身体舒展，“要不我们……” 沈窈以为他要说什么出来，安静的等着。 结果如前几次一样，顾淮川半路又停了，“算了。” 他头枕着沙发背，仰起来，闭上眼，“有点累。” 沈窈把文件合上，起身去厨房翻了翻冰箱。 原本是想找个喝的，但冰箱里空空的。 之前她在的时候，冰箱向来都被塞得满满。 顾淮川听到了声音，应该也猜到她要做什么，“里边的东西太长时间没动，我给扔了。” 他又说，“我不经常回这里，冰箱里便没有存东西，你要是渴了，就自己烧点水。” 沈窈想了想就算了，从厨房出来。 顾淮川已经换了姿势，斜躺在沙发上。 昨晚他应该是没怎么睡，也怪不得现在累。 沈窈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 以前也这样子看过。 没离婚的时候，他回家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间回来都是很疲惫的，如现在这样，栽在沙发上休息。 她也会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处看着他。 他长得不错，但性格是真不怎么好，对人不热情，看人的眼神也淡淡的，冷冷的。 不过当时有点天真，一直觉得这年头感情容易变，利益却是永恒的。 因利而聚的他们，她以为是出不了岔子的。 哪里想到，一年多这个家就塌了。 顾淮川没睡着，等了一会开口，“想看就过来看，距离那么远能看清吗？” 沈窈用鼻子哼了口气，走过去，“对了，刚才阿芜发了信息，说你妈一直念叨孩子的事儿，我觉得有些话你得和她说一嘴，让她不要太抱希望，上次下药的事儿，我不想再来第二次。” 顾淮川嗯一声，“行，我晚一些和他说。” 沈窈顿了两秒，“那你休息吧，我就回去了。” 她过去拿起扔在沙发上的文件，“这个我拿走了。” “沈窈。”顾淮川突然开口，眼睛也睁开了，盯着天花板，“如果我们没离婚……” “不可能。”沈窈打断他，“叶婉怀孕了，不管她这个孩子会不会打掉，我们应该都会走到这一步。” 叶婉找上门后的那一夜，她辗转反侧，确实第一个想法并非是离婚。 毕竟俩人的婚姻捆绑了公司的利益，真的要解体，牵扯的太多。 后来关于离婚，她也后悔了几次，可后悔的点只是觉得便宜了他和叶婉，并非对那段婚姻还有不舍。 她了解自己的脾气，真的冷静下来，思前又想后，她心里也明白，就算当时忍了下来，最后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顾淮川闻言坐起身，看着她，“那如果我说，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呢。” 第60章 只是如果 沈窈被顾淮川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顾淮川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说如果，如果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没有如果。”沈窈打断他，转身往外走，“已经离了婚，就面对眼下，假设那些没有用的干什么？” 她出了门，顾淮川才松了一口气，过了几秒起身跟出去。 到电梯口，他说，“我送你回去。” 下楼上车，一直到回了顾家老宅，俩人再没说一句话。 车子在老宅院子里停下，顾淮川没下车，拿过手机看。 上面应该是有信息，他等了等，转眼看沈窈，“你上去吧，我出去一趟。” 沈窈嗯一声，朝着客厅走。 她进了客厅门，顾淮川的车正好开出去。 沈窈回头看，她刚才虽没看到顾淮川手机上的内容，但一扫而过，能看到屏幕显示的是微信页面。 对方的头像她认得，是叶婉。 又是去找叶婉了，他一天可是真忙。 客厅没人，沈窈直接上楼。 才走到卧室门口，不远处的房间门打开。 王霞站在门口叫她，“窈窈。” 沈窈一愣，犹豫一下走过去，“怎么了？” 门还开着，她顺势往里看了一下。 三先生没在床上，窗边放了把椅子，他靠着窗台看向外边，看的挺认真。 他房间的窗户对着后院，但看他的视线，又不像是在看花园。 后院还有什么，沈窈一下子也想不起来。 王霞说，“过几天还要带着你爸去医院检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沈窈收了视线，“啊？” 王霞看了她肚子一眼，“去检查检查吧，上次就应该检查的，但是你爸身体不好，我光顾忙他了，这次我帮你约个医生，你也顺便检查一下，怎么样。” “不用不用。”沈窈赶紧说，“我们公司有定期体检，我刚做完没多久，不用检查，我一切都好。” 她知道王霞是什么意思，想看看她肚子有没有动静。 王霞不知道具体情况，她和顾淮川一直没消息，她可能顾虑的多，以为是身体的原因。 沈窈直接说，“关于孩子的事，我和阿川后来商量了一下，他不太想要，最近工作忙，又是抽烟又是喝酒，他觉得不是时候，所以还在做措施。” 她说的这样直白，王霞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就不太好。 不过并不是对着沈窈，她皱眉嘟囔，“这死孩子，上次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愿意要孩子，整了半天是在敷衍我。” 她深呼吸两下，对上沈窈的时候再一次温和了表情，“他最近确实挺忙的，助理也有给我打电话，说最近公司拓展业务，各种应酬，烟酒这些也确实是避不了，阿川有这样的顾虑也正常。” 她说，“你是个好孩子，妈看得出来，等晚一点我再跟他谈谈，工作是忙不完的，不管什么时候，家庭都应该放在第一位。” 沈窈不想说太多，所有的问题抛给顾淮川，让他去处理就好。 她嗯一声，“您要是没事，我就先去休息了。” “去吧去吧。”王霞笑了笑，“我这边没什么事了。” 沈窈点点头，转身回了房间。 换了身衣服，她给顾青芜发信息，问她是不是回了家。 顾青芜那边马上拨了电话，张嘴就调侃，“唉哟，可算是想起我了，发了你那么多信息，有没有打扰你们？” “没打扰。”沈窈说，“跟顾淮川谈了个合作项目，没看手机。” 顾青芜有点意外，“你们俩公司合作了？” 随后她笑了，“这男人怎么想的，小情人还在身边，去跟前妻的公司合作，就不怕两边都得罪。” 沈窈也想不通，她向后躺在床上，突然想起顾淮川说的那句话。 如果那个孩子不是他的…… 她脑子里一瞬间闪过了文星牧的脸，不过随后又把这荒唐的念头给压下去了。 不应该，更不可能。 顾青芜说，她也打算跟顾淮川谈合作，陆家公司里还有几个不错的项目，她抽时间会跟顾淮川谈谈。 她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了。 过了两秒说，她压着声音，“等一下。” 她那边有脚步声，听着是起身走向别处。 然后电话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在跟谁通话，躲什么？” 很明显是陆景初。 顾青芜没搭理他，直接进了房间，然后才开口，“窈窈。” 沈窈嗯一声，“陆先生回去了。” 顾青芜似乎是整个人扑在了床上，舒服的喟叹出声，然后说，“是他，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回来的那么早，往常这个时间他都是出去陪小情人的。” 话说完，房间门被打开，陆景初站在门口。 沈窈又听见他说，“在跟谁打电话？” 顾青芜有点不耐烦，“干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窈以为他们俩会吵起来，但没想到陆景初语气还不错。 他应该是走到了床边，声音显得大了一些，“我就是问问。” 中间停了两秒，他哦了一声，“是你那个弟媳。” 沈窈猜测他是看了顾青芜的手机。 顾青芜不太耐烦，“还有别的事儿吗？” 陆景初说没有，然后没了声音。 等了会儿顾青芜对着这边，“好了，瑶瑶，有时间再说，就先这样吧。” 沈窈嗯一声，陆景初应该还在房间里，扰了顾青芜的兴致。 电话挂断，她等了会儿坐起来，给老王打电话。 自然是跟他说合作项目的事。 老王果然很激动，还没看到项目文件，就不断的说，“行行行，答应他，当然要合作。” 即便看不到他本人，听语气也能脑补出他摩拳擦掌的样子，“看来是真的要升咖了，都是你的功劳，到时候我跟老总那边提一提，看看给你涨涨工资，年底也给你发个大红包。” 沈窈说好，随后电话也就挂了。 …… 顾淮川傍晚的时候才回来，沈窈正在打游戏。 他进门看了看她，“收拾一下吧，一会儿就出门。” 他说的是今晚约好的饭局。 沈窈没看他，“行，等我把这把游戏打完。” 她游戏开了语音，没一会儿里边有男人的声音传出，“来我这里，小心被包抄。” 沈窈就不是打游戏的料，“啊？” 说完她哎呀一声，“完了，已经包过来，我走不掉了。” 对面嗯一声，“没事儿，我来给你报仇。” 对方声音低沉，听着还挺有磁性。 虽然知道不过就是打个游戏，不必太过于计较，但顾淮川还是皱了眉。 第61章 一度春宵的好机会 十几分钟后，沈窈游戏结束，还未退出游戏房间，依旧可以语音对话。 对面的人说，“平时一个人玩吗？” 沈窈没那么多时间，平时是不怎么玩的，不过还是嗯了一声。 对方说，“加个好友，以后我带你。” 接着他哎了一声，“我看你ID显示在青城。” 沈窈说是，对方笑了，“我也在，真巧，一个城市。” 顾淮川这时开口，“好了吧，时间快到了。” 沈窈哦了一声，既回应顾淮川，也回应对面。 她说，“那就先这样。” 退了游戏，她去洗了把脸，化了个淡妆，又换了身衣服。 顾淮川坐在小沙发上看着她。 沈窈穿了条长裙，修身的，她弯腰整理裙摆，臀部翘起，整个线条全出来了。 顾淮川突然开口，“换一件。” 沈窈被他整一愣，站起身理了下裙子，“这件不行吗？” “不太行。”顾淮川起身过去，站在衣柜前帮她挑选。 沈窈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个小行李箱，衣服就那么几件。 他最后找了一件连体衣裤，“这件吧，看着挺干练的。” 沈窈拧眉，“这件吗？” 顾淮川把衣服放在她手里，“去换了吧。” 沈窈犹豫几秒，没再坚持，进了浴室。 换好衣服出来，俩人这才下楼，上车。 路上的时候对方打了电话过来，嗓门蛮大的，问顾淮川到哪里了。 顾淮川说，“路上。” 对方笑哈哈，“就等顾总了。” 随后还说，“我们小玲玲都等不及了，一个劲的问你什么时候到。” 那边人挺多，声音嘈杂。 顾淮川没回应，挂了电话，踩了油门。 地点在市中心的会所，下车后俩人上楼，按照包间找过去。 刚一推开门，就听里边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最先传出的是一个女人娇媚的声音，“哎呀，陈总，您可别这么逗我，这样我怎么受得了。” 然后是男人的回应，“怎么就受不了，哪里受不了？” 那女人娇笑，“陈总你坏。” 沈窈和顾淮川站在门口，看了一眼里面，人也不多，四男一女。 不知之前聊了什么，男人们笑得开怀，女人正捂着脸，摆出娇羞的模样。 等了一会有人发现了顾淮川，哎哟一声，“顾总来了。” 对方说完才看到沈窈，表情一怔，随后笑容一点点消失。 以往任何应酬沈窈都没有跟在顾淮川身边，这些人即便知道他已经结了婚，对沈窈也是陌生的。 有人问，“顾总，这位是？” 顾淮川伸手揽着沈窈的腰，走到餐桌旁坐下，“我夫人，沈窈。” 他像是没察觉那些人快速交流的眼神，很淡定的给沈窈介绍那些人。 沈窈点头，“幸会。” 有人赶紧笑哈哈，“之前就听说顾夫人容貌艳丽，与顾总郎才女貌，可惜顾总藏着掖着，舍不得带出来，我们也一直未见真容，今天一见，传言果然不虚。” 这帮都是江湖老油条，好听话张嘴就来。 沈窈笑笑，“过奖。” 她视线从那女人面上一扫而过。 女人刚刚还一脸羞涩的与众人调笑，此时表情敛了，不说紧绷，但也严肃了下来。 随后有人递了菜单本过来，说是他们点过了，让顾淮川和沈窈再加两道菜。 顾淮川也没客气，按铃叫了服务员，然后将菜单打开，身子朝沈窈这边倾，声音不高，但在座的也都能听到。 他问，“这道行吗，比较合你胃口。” 沈窈想了想，“换一道吧，这个最近吃的太多了。” 顾淮川嗯一声，“也是。” 他又点了个菜名，语气更加温和，“这个怎么样？” 沈窈说好。 顾淮川如法炮制又询问了两道，都是沈窈点头后才下单的。 等着点菜结束，菜单放下，他说，“行吧，就这些。” 沈窈赶紧说，“你想吃什么？” “我还不是跟着你的胃口走。”顾淮川笑了，“你喜欢的就是我喜欢的，这些就够了。” 他如此说，沈窈再没说别的。 等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才有人开口，“陆总和陆太太感情真好。” 说话的是那女人，双手撑着桌子捧着脸，露出一副羡慕的表情。 一旁的陈总接话，“看把我们玲玲羡慕的。” 玲玲嗯哼，可能是习惯了，声音带着点儿惯有的撒娇，“是啊，羡慕的很，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命。” 陈总哈哈笑，调侃着，“陆总可就只有一个，已经被陆太太占了，你就没机会喽。” 玲玲闻言扯着嘴角，转眼看顾淮川。 她眼角眉梢都带着股风情劲，“是啊，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顾淮川闻言开口，“玲玲助理说玩笑话了，你不是还有陈总，听说陈总可是护你护的紧。” 他这话一出，那陈总和玲玲同时一愣。 沈窈不知晓太多，但听他这话，再看看这俩人的表情，很难不怀疑点什么。 玲玲先反应过来，摆了下手，做出无可奈何的姿态，“陈总哪里会护着我，他只会奴役我，让我给公司卖命。” 旁的人也出来打圆场，“你们陈总谁不奴役，凡是跟他沾边，都要被他安排点活。” 这么开个玩笑，此话题就过了。 顾淮川也不过是用话点一点，跟着笑笑，没再说什么。 不过经此一事，这些人说话倒是收敛了不少。 等着上菜，那陈总开始倒酒，对着顾淮川，说着明天反正不上班，今晚不醉不归的话。 沈窈看了一眼顾淮川，顾淮川看着酒杯，面上带着淡笑。 但沈窈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 她开口，“少喝一点，你忘了来的时候妈说什么了。” 随后她转头对陈总，“家里老人急了，天天念叨着孩子孩子，上次他喝多，回家被骂个狗血淋头，长辈们注重质量，让我们调养身体，孩子可是大事，马虎不得。” 她面上也是一副无奈，“老人家的话反驳不得，只能听他们的。” 陈总闻言顿了顿，然后嗯一声，“那就少喝点，意思意思。” 顾淮川这才端起杯子。 沈窈不清楚平时这些人凑在一起是个什么模样，但现在她坐镇，没人闹幺蛾子。 那个叫做玲玲的助理也老实了，偶尔对着一众老板发发嗲，但可能是有所察觉，面上尴尬了几次，随后也收敛了。 酒水点的不少，但最后只开了几瓶。 有的没的聊了一些，剩下说的都是正经事。 工作聊完饭也就吃的差不多了。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有人开口，“那今天就到这里吧，本来是想着一会儿再出去潇洒，但看顾太太好像是累了。” 沈窈没累，感觉这些人倒是有些疲惫。 她不说话，顾淮川就转头看她，“累了？那行吧，今晚就到这儿。” 他又对着那些人，“下次有时间再聚。” 如此便结了账从饭店出来。 沈窈没喝酒，她开车先一步离开，不过车子开到前面路口，她打了方向，又调转了回来。 车子停在会所旁边不远处，能看到那些人还站在会所门口，也不知说着什么。 等了一会儿，那个叫做玲玲的助理朝着旁边的酒店走去。 她今晚精心打扮，一看就不是单纯来应酬的。 如今再看，居然连房间都开好了。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可惜了，一度春宵的好机会，被你给错过了。” 第62章 发脾气 顾淮川语气淡淡的，“有什么好可惜的？” 他说，“长得比你差远了，我看不上。” 突然扯了自己进去，沈窈微愣，随后呵呵，“你还挺挑。” 那女人进去没一会儿就出来了，应该是取消了订房。 她手里还拎着个东西，进去之前是没有的。 沈窈哎一声，“拎了个袋子，看起来里面是装的衣服。” 顾淮川没心思继续看这些，“好了，走吧，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沈窈没听他的，车子还停在原地。 那女人没回会所门口，那边的人根本没等她，一个个上车走。 女人走到路边的垃圾桶旁，狠狠的把手里的袋子扔进去。 沈窈笑了，“白瞎了，应该是专门为今晚的节目准备的衣服。” 顾淮川不搭理她了。 那女人站在路灯下，抱着胳膊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跺了两下脚。 等了会儿有空出租车停在旁边，看着应该是司机询问她，女人犹豫两秒，最后上了车，被拉走。 沈窈这才启动车子开出去。 俩人一路没说话，回到老宅。 下了车进了客厅，二先生在沙发上坐着，正在打电话。 听到声音他抬眼看过来，见是顾淮川和沈窈，脸瞬间拉了下来。 他对着那边说知道了，有空明天见面说，能听的出是尽量缓和着语气。 等电话挂断，顾淮川和沈窈正好走到楼梯口，二先生开了口，“晚上去应酬了？” 顾淮川和沈窈脚步都没停，不过顾淮川回应了，“对。” 二先生冷声冷气，“看来你公司发展的不错，大周六的都有应酬，也怪不得敢跟家里公司抢客户。” 顾淮川没搭理他，跟沈窈走到楼梯口，听到二先生又说，“可小心着点，别跟你爸一样，有钱赚，未必有命花。” 沈窈一愣，这话可说的过了。 她回身看向楼下。 二先生翘着二郎腿，绷着脸，抱着胳膊，话虽然对顾淮川说，但并未看过来。 从沈窈的角度能看到他面上全是不高兴。 这个不高兴应该不是因为她和顾淮川，她猜测大概率是刚刚电话里聊的不太好。 顾淮川的脚步也停了，过了那么几秒，他突然转身下去。 沈窈被他的动作吓一跳，“唉，你干嘛？” 顾淮川没说话，本身腿就长，一步两个台阶，下了楼梯径直奔着二先生过去。 二先生一开始没察觉，他虽说话难听，可也并没当回事儿。 一直到顾淮川站在了他面前，他才被吓一跳，随后怒气又升腾起来，“你干什么，怎么，还想对我动手？” 顾淮川还真是这么想的。 他一伸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稍一用力将他拎了起来。 二先生毕竟年纪大了，他养生不错，没发福，所以在小年轻面前，这体格多少就有些不够看。 应该是没想到顾淮川会这样，他直到被拎起来，眼睛才瞪大，“顾淮川你干什么，反了你了。” 顾淮川始终面无表情，等着二先生说完话，一下子又将他摁在了沙发上。 原本对方是坐着的，现在被顾淮川摁的躺在了沙发上。 顾淮川的手正好卡在他脖子处。 二先生一下子有些上不来气，咳了两下，声音也弱了下去，“你干什么，给我松手。” 顾淮川没松开他，只是微微弯腰，“这么大人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怎么还不过脑子？” 他冷笑，“菜就多练，少在这阴阳怪气，我向来不顾伦理，再惹我，真对你不客气。” 沈窈还在楼梯上站着，自始至终也没想要下去拉架。 就二先生说那话，她是顾淮川，她也动手。 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顾家这些人的不合是由来已久的。 不可能因着顾淮川抢了家里公司几个项目，二先生就如此恶语相向，之前他们之间肯定也存在一些龃龉。 俩人弄的动静不大，并没有引别人出来。 二先生瞪了会眼睛，没有叫嚷。 估计他也觉得这场面不好看，真的被家里别的人看到，他也丢脸。 见他不吭声，顾淮川这才松开了手。 他像模像样的整理一下衣服，转身上楼。 从沈窈身边经过，他脚步没停，径直上了二楼，回了房间。 沈窈还在原地站。 二先生好一会才坐起来，松了松衣领，咳了两下，然后骂了句脏话，“妈的，畜生，早晚弄死你们。” 沈窈等了会儿才转身上楼，回到房间，顾淮川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坐在小沙发上，嘴里叼了根还没燃的烟，一手拿着手机在发信息。 刚刚看他那样像是要杀人，可现在又古井无波，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沈窈去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洗漱一番。 出来顾淮川已经发完了信息，那根烟到底是没点燃，扔在一旁的桌子上。 他向后靠着，头枕在沙发背上，盯着天花板。 刚刚喝了酒，虽然不多，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好似有点酒劲上来了。 沈窈过去，“要不要给你煮份醒酒茶？” “不用。”顾淮川说，“不至于。” 沈窈顺势往下问，“你刚刚那样，没什么影响吗？” 顾淮川反问，“能有什么影响？” 他说，“之前也不是没做过。” 他可能是以为沈窈担心了，转头看她，“不用怕，以前比这还糟糕，这样都算好的。” 他深呼吸一下，起身朝着浴室走，“时间久了你就会知道，我们这个家连表面上的和平都做不了，顾好自己就行。” 不过他又说，“但也就只是这样，太大的冲突也起不了，毕竟大家都要脸。” 再多的他不解释了，直接进去洗漱。 没一会，房门被敲响。 沈窈过去打开，是魏姐。 她有阴影，赶紧看魏姐手里。 没有端着什么东西，她这才放心下来，“怎么了？” 魏姐说，“夫人让先生过去一趟，应该是有话要说。” 沈窈嗯了一下，“等一下我让他过去。” 魏姐离开没多久，顾淮川出来，知道王霞叫他，他并不意外。 稍微整理一下，他从房间出去，关门的时候说，“你先休息，不用等。” 沈窈也没想等他，这男人还怪会自作多情的。 她回到床上，一下子睡不好，就靠在床头刷视频，后来想了想，登录了游戏。 刚上去就发现有人给她送礼物，是之前一起打游戏的人。 点开看，是皮肤。 沈窈不太懂，但是感觉好像不便宜。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对方马上发了信息过来：你上线了。 那人说是对她设置了上线提醒，不等沈窈说话，就询问她的联系方式。 他说他朋友线下组了局，打游戏的，他在这个城市没什么认识人，根本找不到人组队，问沈窈能不能过去。 第63章 又见面了 拿人手短，沈窈本不想回复，但现在收了皮肤，没办法装死。 她打字过去，说自己游戏玩的不好，还是别拖累他了。 对方应该知道她的水平，今天下午她玩的稀碎，团队合作，就她毫无贡献。 可谁知对方马上回复，说是没关系，他说朋友组的局，队友要自己找，若是凑不齐挺尴尬的。 他今天带了自己一下午，再加上皮肤的事儿，沈窈也没办法直接拒绝。 她沉默了下来。 对方随后发了一组数字，说是他的联系方式，可以加他，细聊。 沈窈犹豫一下，搜索了一下这串号码。 微信出来的头像是卡通漫画，也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边还没下决心，房门就被打开。 顾淮川回来了，他面上看不出不对劲，进来后将手机扔在床上，转身去了卫生间。 手机就扔在沈窈旁边，一打眼儿就能看见。 屏幕朝上，没有锁屏，微信聊天页面，是叶婉的。 过了两秒，手机就嗡嗡起来，叶婉一连发了好几张照片过来。 她腿受了伤，拍的都是腿，上面有一道划伤，伤口不大，并没有缝合。 照片里纱布拆掉，涂了碘伏，就显得淤青严重。 沈窈收了视线，直接点了申请好友。 对方几乎是秒通过，也知道是她，发了个表情包，说队伍多了个人，他压力也少了一些。 沈窈询问什么时候线下局开始。 对方说还在协商，找个大家都有空的时间。 沈窈不想聊太多，只说他们协商好了通知自己。 对方说了好，对话也就停了。 顾淮川出来的时候，沈窈已经躺下，她那侧的灯也关了。 手机的屏幕还是亮着的，在有些昏暗的床上显得尤其扎眼。 顾淮川过去拿起来，看了一下发过来的照片。 他看过女儿腿上的伤口，根本没有照片中这么夸张。 那个被连累的货车司机也入了院，顾淮川今天去看了，他伤的才叫厉害，没个十天半个月出不了院。 不过他坐在床边，还是快速的回复了过去，让叶婉好好养身体，说会找营养师给她设计一套饮食方案，促进伤口愈合，也保证身体的恢复。 叶婉随后发了一条语音，不长，只有几秒钟。 顾淮川原本是想转成文字，但谁知手一抖就点开了。 叶婉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雀跃，“好，都听你的呀。” 说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话，但顾淮川还是条件反射的回头看了一眼沈窈。 沈窈没什么反应，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他给叶婉回复过去，叮嘱她早点休息，随后把手机关了放在一旁。 躺下来关了灯，屋子彻底陷入黑暗。 顾淮川有点睡不着，等了会儿，他翻身面对沈窈。 沈窈还是那个姿势，他不确定对方是不是睡着了，就尝试着贴过去。 身子没完全贴上，只是凑近了。 然后他说，“我跟我妈说想要搬出去。” 沈窈马上有了反应，平躺过来，“同意了吗？” 顾淮川盯着她看，即便屋子里没开灯，可窗帘拉了一半，窗外的灯光透进来，还是能看清彼此样貌的。 他等了会儿说，“我是想让她和我爸也搬走，但是有点麻烦。” 沈窈能明白他的意思，就看今天二先生那样，若是他们自己搬走了，三房那老两口指不定要被如何欺负。 三先生身体已经不太好，反抗估计都反抗不了。 想了想，沈窈问，“你是怕你爸妈在这边受欺负？老夫人不管吗？” 提到老太太，沈窈总觉得顾淮川眼里的冷光一闪而过。 她有些愣怔，刚想再问点什么，顾淮川开了口，“她年纪大了，家里的事情向来不管，都是大伯那边做主。” 停顿几秒，他又说，“大伯跟二伯关系好。” 沈窈啊了一声，想说点什么，但最后又闭嘴了。 一共三兄弟，两个抱团，另一个确实不好自处。 她有点失望，“那就是没办法搬走了。” “再等等吧。”顾淮川也平躺下来，“等我爸身体好一点，兴许就可以。” “等他身体好一点，也可以跟他说我们离婚的事儿了。”沈窈接话，“到时候管你们搬不搬，反正我是要走的。” …… 沈窈原以为组局打游戏的事儿要过段时间才能有消息。 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对方就发了信息过来，说人凑齐了，想要几个人提前碰个面。 沈窈有些意外，这么快就凑齐了，昨天还跟她说队友不好找。 她有些上当的感觉，觉得对方之前是在诓她。 那边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又发信息过来，说昨晚找了半宿才凑够这些人，想着今天周日，碰个头，先联络联络。 沈窈站在窗台旁，看了一眼楼下。 今天顾家这些人没出门，车都在院子里停着。 她不太喜欢面对这些人，所以想了想，回复那边说可以。 对方马上给她发了位置，又约了时间。 沈窈等了会儿才下楼，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顾家那些人都在客厅，包括老太太。 老太太还是那副模样，捻着佛珠，慈眉善目。 二先生坐在她旁边，扭着身子对着她，不知之前说了什么，看到沈窈下楼，马上收了收。 他不是很会演戏的人，看一眼表情，再加上他这些举止，就知道他刚刚在打小报告。 沈窈下去，跟老太太打了声招呼。 老太太斜眼看了她一下，只一眼沈窈就能感觉到，她对她的态度和从前不一样了。 虽然表现的不明显，可那也是一个不太喜欢的眼神。 怪不得顾淮川不放心留三房两口子在这，这老太太看来也是个偏心的主儿。 这是知道昨天顾淮川对二先生动了手，不高兴了。 她没再多说，转身往外走。 在院子里也没看到顾淮川，她转身朝楼上看。 王霞房间的窗户开着，顾淮川正背对着窗口站，应该是在交谈。 沈窈没跟他打招呼，过去直接上车。 车子启动的时候正好顾淮川转身看了过来。 距离有点远，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也没所谓，直接开走。 沈窈到达会所包间的时候，里面人都到齐了。 算上她五个，包间里还有三男一女。 包间门没关，她抬手敲门，“我来晚了。” 话说完她愣住，不远处沙发上坐了个男人，寸头，带着一股不羁的劲儿。 对方看过来，跟她一样，也是怔了怔。 另一侧沙发上的人噌的一下站起来，“哎呀，就差你了。” 他盯着沈窈，“我就知道是个妹子，没想到还是个漂亮的妹子。” 沈窈的视线在那寸头男身上，点头，“真巧。” 两人算不得认识，但之前在饭店打了照面，对方也没想装陌生人，“又见面了。” 第64章 那男人是谁 寸头男叫周野，也是被软磨硬泡过来凑人头的。 他旁边还有个位置，沈窈过去坐下。 周野转眼看她，“你还会打游戏？看着可不像。” 沈窈挑眉。 周野说，“你看着是个乖乖女，循规蹈矩的生活，不喜欢任何的娱乐活动。” 他这么说，其实也对。 “我不会打游戏。”沈窈说，“若是让我凑数，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我只会拖后腿。” 之前站起来的男人凑过来，“没事儿，野哥厉害。” 男人叫楚沛，昨天带沈窈玩了一下午，皮肤也是他送的。 他说，“又不赢房子赢车的，输赢无所谓，人凑够了就行，我问了一下，这次组局有好几个小组，人家早就凑齐了，不管输赢，最起码第一步要走出去。” 沈窈没所谓，来都来了，这些人不怕，她也就不退缩。 楚沛又说，“我那个朋友在郊区有个场地，下周末我们过去，里面有电竞房，打打游戏，户外还有一些设施，都是娱乐的，你们都有时间吧？” 下周末，沈窈也不清楚，“我不敢保证，但我尽量抽时间出来。” 周野说，“我也是。” 楚沛撇了一下嘴，“你们俩都是在搪塞我，以为我听不出来。” 旁边的桌子上放了零食水果，他过去拿了一些放到沈窈身前，“不过你们俩要不要先解释一下，你们之前怎么认识的，居然这样巧。” 他们俩之前不认识，所以没办法解释。 周野岔开话题，问楚佩，“之前你不是说今天要约会去，现在跟我们凑一起，是被你女朋友放鸽子了？” 楚沛大咧咧的坐在茶几上，“跟她是晚上的局，白天没事，想着正好周末，大家应该都有时间，能凑齐，就试试了。” 随后他说，“看样子大家今天都没事，那中午在这吃，我请。” 不管是楚沛还是周野，又或者是另外的两个人，看他们举手投足，跟顾淮川的那些狐朋狗友差不多，家里底子应该都挺厚的。 沈窈倒也不是看不上这些人，但是总觉得有壁，应该合不来。 她想都没想就说，“我就不了，我还有事儿，跟你们打了照面，就要去忙了，下个星期我看看，尽量安排时间出来，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楚沛哎哎，“吃顿饭用不了多久，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走，留下来一会儿我们开一局，先配合着看看。” 沈窈说，“家里的事，就我这半吊子，配合一两局没什么用，该拖后腿还是拖后腿。” 她执意要走，楚沛最后也不挽留了。 周野等着沈窈走到门口，突的也站了起来，“刚想起来，我家里也有事儿，先走一步。” “你也有事儿？”楚沛扯着嗓子，“你能有什么事儿啊，之前也没说。” “现在才有。”周野快步朝着外面走，都没回头看他，出了包间甩手把门关上了，“你们慢慢吃。” 他跟沈窈一前一后下了楼。 沈窈走到会所门口停了下来，回头看他，“有话要跟我说？” 周野走到她旁边，看了看马路上川流的车辆，“打车走？” “我开车来的。”沈窈说。 周野点头，“方不方便送我一程？” 沈窈一愣，周野解释，“我的车昨天发生刮蹭，送去修了，刚刚打车来的。” 这话沈窈直觉不真，但也反驳不了。 周野转头四下看了看，“你车停哪儿了？” 沈窈犹豫几秒，“走吧。” 她正好也有话要问他。 车子在不远处，上了车，沈窈先询问周野住处。 周野报了个地址，离的不算太远，而且距离顾家老宅也挺近。 车子开出去，沈窈才说，“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 周野转眼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沈窈勾了下嘴角，“直觉。” 周野好一会儿没说话，就在沈窈以为他会否认的时候，他又突然嗯了一声。 他说，“我见过你照片，所以那天在饭店，看到你有点意外。” 现在是沈窈意外，“我照片？哪里看到的？” 周野说，“在我妹妹的照片里，你是个路人，但拍的很清楚，那天吃饭，看你眼熟，后来才想起来。” 沈窈抽空看了他一眼，“真的假的？” 周野笑了，“像假的么。” 是真是假沈窈也无从考证，便再没开口。 车子开到周野家的小区门口，周野下车，关上门后想到了什么，又回过身来，抬手敲车窗。 沈窈将车窗降下，“还有事儿？” “留个联系方式吧。”周野拿出手机，“毕竟后面还要碰面，方便一点。” 沈窈想了想，楚沛都有她的联系方式，周野和楚沛关系不错，如今她拒不拒绝影响并不大。 她拿手机扫了码，俩人加了好友。 而后周野退了两步，“好，下次见。” 沈窈这才开车离开。 车子开出去一百多米，她的手机就响了。 前面有个十字路口，沈窈到那边停下，把手机拿出来。 点开来看，有点意外，是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 他问她在哪。 沈窈顺手回复了几个字：在外面。 顾淮川又问跟谁。 他问题有点多，弄的沈窈皱了眉。 这个信息她没回，把手机又放下。 红灯时间有点长，她靠在这里等着。 不过几秒，手机再次响起。 她知道是顾淮川又发了信息，有点不耐烦，故意过了几秒才把手机拿起。 结果这次顾淮川发的并非文字，而是一张照片。 沈窈愣了半晌，赶紧看向外边。 顾淮川发的是她此时等红绿灯的照片，拍的清清楚楚。。 按照拍照的角度看过去，果然，那边是顾淮川的车。 绿灯正好亮了，后边有车按了喇叭，沈窈只能先将车子开出去。 到了前面路段，她慢慢的将车开到路边停下。 没几秒顾淮川的车子过来，知道她在等自己，将车子停在了她车后。 他推门下来，到沈窈车子旁开门上车。 “你怎么在这？” “那男的是谁？” 俩人同时问出口，而后又同时一愣。 沈窈没说话，顾淮川先回答了，“出去办点事儿，正好从这路过，看到你的车，就停下了。” 第65章 表姐 此处离顾家老宅不远，顾淮川从这边经过也正常。 沈窈哦了一声，回答了他刚刚的问题，“那个人是我朋友。” 其实说朋友并不贴切，除了知道对方叫什么，其余的盖不清楚。 可她实在不想解释太多。 顾淮川问，“什么朋友，看着眼生，不记得你身边有这样的人。” 沈窈觉得好笑，“我身边有什么人，你了解？” 顾淮川一噎，从前关系不好，他对她了解甚少，别说是她身边的朋友，就是沈家那些人，他有的还没见过。 他想了想，刚刚隔了一条街看沈窈与那人的互动，没什么不对劲儿的。 所以他岔开话题，“你是要回老宅？” “不回。”沈窈说，“回我之前租住的房子。” 顾家那些人都在老宅，懒得见他们。 顾淮川嗯一声，抬手看了看时间，“我有点事情去处理，处理完去找你。” 说着他推开车门要下去。 沈窈灵光一闪，“是去找叶小姐？” 顾淮川下车的动作一停，那样子也并非心虚，就是事情被挑明之后，带了点不自在。 但他没有遮掩，嗯了一声，“过去看看她。” 沈窈说了声好，“你忙你的。” 顾淮川这才下车关上门，下一秒车子就飙了出去。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一直到沈窈的车子彻底不见踪影，他才回到车上。 没马上开走，而是点了支烟。 还没等抽完，电话响了。 顾淮川启动车子开出去，顺势接起。 那边是叶婉，询问他什么时候到。 顾淮川深呼吸，很奇怪的，也没发生什么，可他莫名的有些失了耐心，“马上了。” 叶婉说好，还叮嘱他路上小心，他一句话没说，直接挂了电话。 顾淮川油门踩的紧，没一会儿到了叶婉家所在的小区。 他经常过来，车子在这边都有登记，直接开到地下停车场。 叶婉家是一梯一户，他给买的房子，两百多平，复式，装修豪华。 坐着电梯上去，电梯门一开，就看到叶婉家开着房门，里面有说说笑笑的声音。 顾淮川停下脚步，听到叶夫人说，“赔了钱了，怎么可能不赔，那人伤的重。” 随后她话音一转，“不过赔偿都是阿川去谈的，钱也是他出的。” 接着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阿川这孩子是真的靠谱，婉婉有事儿，他出人又出钱。” 叶夫人也挺高兴，“可不就是。” 不过随后她又说，“你们放心吧，现在就是不方便，有阿柔在，你们的日子也差不了。” 顾淮川不想听她们继续说下去，抬脚进去。 叶夫人坐在沙发上，身旁坐着的是叶婉的姑姑，俩人都正对着门口。 看到他进来，叶夫人赶紧起身，“阿川来了。” 随后她说，“婉婉在房间里，阿柔也来了。” 顾淮川点了下头，“好。” 叶婉的房间在楼上，他沿着楼梯上去。 刚走到楼梯口，就看到从房间里出来的林柔。 林柔看到他一愣，紧接着就笑，快步过来，“阿川。” 顾淮川原本木着一张脸，看到她后表情瞬间温和了下来，“表姐。” …… 沈窈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太长时间没人，窗门关着，一股怪味道。 她开窗通风，又打扫一遍卫生。 等着歇下来去拿手机，才发现自己被拉进了群里。 楚沛建的群，里面是游戏队友，消息已经上百条。 她快速的滑动，浏览一遍。 除了客套，主要讨论的是楚沛发的照片。 他朋友在郊区的那片场地，里面有栋三层楼，楼里是电竞房棋牌室等室内的娱乐项目。 外边场地大，有个马场，还有射击训练场和真人野战场。 果然都是有钱的人，即便是郊区，这么大块面积的土地也值不少钱。 楚沛艾特了她和周野，说这周末活动，让他们俩一定要抽出时间。 她没看到信息没回复，但周野有。 周野的回答有些耐人寻味，他说沈窈有时间他就有。 这话整的，楚沛当场激动了，一个劲的说早就看出她与周野关系不一样，他们俩之前肯定有来往。 沈窈手指飞快移动，打出了几个字：我结婚了。 但临要发出去的时候又停下。 她也离婚了。 所以这句话实在没必要。 她把编辑好的信息删了，从微信退出来，只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瘫在沙发上，随便刷了会儿手机，电话就响了。 是一组陌生的号码，归属地倒是在本地。 沈窈接听，“你好。” 那边说，“是我。” 沈窈反应了一下才辨认出，是顾明玄。 她啊了一声，刚想问他找自己有什么事儿，那边就开了口，“昨天我爸和阿川起了冲突？” 哦，对了，还有这么个事儿。 沈窈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对，差点动手。” 也不是差点动手，顾淮川那样子已经是动手了。 顾明玄问，“是不是我爸说了什么难听话？” “是挺难听的。”沈窈说，“不是我偏心，怪不得顾淮川。” 她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三先生不知是闹了什么病，肉眼可见的严重，二先生在说那样的话，着实是不应该。 父母子女，在这种情况下，铁定是要站出来。 顾明玄叹了口气，“我刚刚才知道，你们在哪，要不我们见面说？” 沈窈皱了下眉，“顾淮川没跟我在一起。” 顾明玄停顿了几秒，“行吧，我知道了。” 再没多说，电话挂断。 沈窈也没当回事儿，她和顾淮川离了婚，严格的来说，这件事情与她无关。 她煮了东西吃，然后一坨烂肉一般瘫在沙发上。 以前的日子可没这么惬意。 没结婚的时候住在沈家，哪能如现在这般自在。 后来结了婚，沈图北帮她安排了工作，她什么都不会，一切从头开始，日子忙之又忙。 现在感觉像是熬出来了，躺在这里可以什么都不想，随心所欲。 但也没潇洒多久，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顾明玄。 沈窈接了，“怎么了？” 顾明玄说，“下楼。” 沈窈没明白，“啊？” 顾明玄说，“我在楼下。” 第66章 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沈窈下楼，顾明玄正站在单元门前面的空地上，背对门口。 有那么一瞬间，沈窈恍惚的以为自己看到了顾淮川。 俩人长得不像，但身材却能混淆。 她走过去，“怎么还找过来了？” 顾明玄回过头来，打量她一番，“想问问昨天的事儿，阿川那个性格，问他未必会直接说。” 这倒是，昨天顾淮川动了手，真问他，他也不好说。 沈窈想了想，“那上去坐吧。” 总不能就站在这里交谈。 顾明玄跟着她上楼，进门之后也是愣了一下，与之前顾淮川来的时候反应差不多。 沈窈给他倒了热水，“我这地方不太好，你别嫌弃。” 顾明玄说，“刚查到你住在这儿的时候意外了一下，怎么租在这里了？” 沈窈拉了张椅子坐在他对面，“离公司近，上班方便。” 这是托词，主要原因是这处房租便宜。 顾明玄点点头，也没问昨晚起冲突的事情，他只是四下看，“你和阿川……” 停顿一下，“怎么还离婚了？” 沈窈微愣，不过随后也反应了过来。 她和顾淮川离婚的事情算不得什么保密事件，顾青芜都知道，何况顾明玄还找人打听过。 她嗯一声，“刚离不久。” 顾明玄问，“没跟家里说，是顾及着我三叔的身体。” 沈窈点了下头，“算是吧。” 说是这样说，但最主要的原因并非如此，还是她心有不甘。 原本离婚的时候就有怨念，后来叶婉又时不时的到她跟前炫耀，她表现的大度无所谓，可对这种事情还是计较的，她不太想让这俩人舒坦。 顾明玄叹口气，“之前家里人就说你们俩早晚得离，我一直都不太信。” 沈窈知道他为何不信，毕竟还有两家公司牵扯着，结婚的时候俩人就没感情，纯粹被利益捆绑，那么日后若是没有利益上的纠纷，婚姻就是稳固的。 她笑了，“既然看得出早晚得离，当时又为何会同意这场联姻？” 顾明玄一下顿住，看着她表情有一瞬的复杂。 沈窈摇摇头，没追问，“真是想不明白你们。” 随后她想到顾明玄马上也要联姻，不过许朝阳对他是有情义的。 她说，“还好你和我们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顾明玄语气淡淡，“都差不多。” 沈窈说，“许小姐喜欢你，你没看出来？” 自然是看出来了，顾明玄缓缓的吐了口气，“她是个好姑娘。” 沈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也是个好男人，你们俩在一起，要好好的。” …… 顾淮川告辞的时候，叶夫人有些惊讶，“不在这吃晚饭吗？” 时间刚到下午，按照以往的惯例，顾淮川来了，肯定要待到晚上才走。 顾淮川说，“不了，还有别的事情。” 叶婉已经下楼，在沙发上坐着，也是很意外，直接站起身，“这就要走，公司有事情吗？” 叶夫人被她吓一跳，赶紧扶着她坐下，“小心你的腿。” 她又转头看顾淮川，“没事的话在这吃了晚饭再走，姑妈和阿柔也不着急回去，我准备了挺多菜，大部分都是你喜欢的。” “你们吃吧。”顾淮川说，“确实还有事。” 他看向林柔，“表姐，那我先走了。” “阿川。”叶婉再次撑着一条腿站起来，“还有什么事儿，好不容易过来一趟，跟表姐又碰上了，不能留下来吃顿饭吗？” 顾淮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真有事。” 说完他对着一旁的叶家姑妈点头，“你们继续聊，我就先走了。” 他朝着外边走，叶婉急的一蹦一蹦跟出去。 姑妈吓了一跳，赶紧哎呀一下，想要去扶着她。 叶夫人上去一把拽过她，给她使了眼色，然后摇摇头。 叶婉追着顾淮川到电梯口，她有点着急，“阿川。” 电梯没在这一层，顾淮川按了按键，回头看她，“怎么还跟出来了，腿伤还没好，多休息。” 叶婉手撑着一旁的墙壁，压低了声音，“阿川，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顾淮川看着她没说话。 叶婉有点忍不住，想要解释，“我那天晚上的话并不是在埋怨你，孩子的事情我再也不提了，以后……” 顾淮川打断他，“婉婉，你该进去了。” 他说，“我是真的还有事儿。” “有什么事？”叶婉没忍住，“我给关哥打了电话，他说今天没有加班，你肯定不是忙工作上的事儿，是不是沈窈……” “他倒是什么都跟你汇报。”顾淮川笑了。 可叶婉了解他，知道这个笑容代表着什么。 她突然有些慌张，赶紧解释，“不是的，他没有跟我说太多，我追着他问，这段时间我没有办法去公司，所以想知道你忙不忙，平时累不累……” “好了。”顾淮川再次打断她，面上的笑容已经收了，表情变得严肃，“你该进去了。” 叶婉嘴张着，还有很多辩解的话想说。 但一看顾淮川这个模样，她也知道要闭嘴了。 顾淮川对她一直很好，这么多年从未红过脸，也并不是俩人一直相处不错，实在是她有分寸。 就如现在，她知道但凡她再多说一句，顾淮川肯定是要不高兴的。 她深呼吸一下，表情温柔下来，“好，我知道了，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电梯正好打开，顾淮川进去，转过身的时候也没看她。 电梯门关上，下行。 叶婉还在原地站着。 好一会儿，身后的门开了，叶夫人探着身子看过来，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愣了一下，开门就出来了，“阿川走了？” 叶婉背对着她，缓了缓表情，“走了。” 叶夫人几步过来，看着电梯，“怎么还走了？” 随后她看向叶婉，想了想就说，“那可能是他工作忙，一个人撑着一家公司也确实是不容易，等下次有机会吧，平时来往的多，也不计较这一顿饭。” 她扶着叶婉，“你的腿还没好，进去休息吧。” 叶婉没动，只不过反手抓住她的胳膊，“妈，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 叶夫人一瞪眼睛，“怎么可能，他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喜欢那个沈窈啊？” 她冷笑出声，“他但凡喜欢她有那么一丢丢，当初怎么可能会离婚，阿川是什么性格你不知道？” 叶婉抿着嘴，“可是他对沈窈……” 她又停了下来，“你说的也有道理，他但凡喜欢沈窈，当初都不可能离婚。” 离婚到现在也没过去多久，他俩同床共枕一年都没生出感情，不可能这么几天，就让他爱上她。 第67章 你身边怎么有男人？ 顾淮川驱车去了沈窈的住处。 路上的时候想给她打个电话，可手机捏在掌心，想了想又作罢，只脚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到了小区，车子停下，还在解着安全带，视线无意识的往外撇了一下，他动作就停了。 沈窈和顾明玄正从单元门里出来，沈窈换了衣服，不是她之前穿的那套。 顾明玄也是一身休闲装，俩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外走，看着相处的还不错。 顾淮川没下去，就坐在车上看着。 那俩人从他车子旁边经过，都没注意到他。 顾淮川把安全带松开，靠着椅背，看着后视镜。 顾明玄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他刚刚也没看到。 走到跟前，顾明玄要上车，不过又停下来跟沈窈说了两句。 不知说了什么，他手抬起来，可能也恍然察觉这行为有点不妥，所以顿在半空中。 可其实能看得出，他是想拍她的肩。 最后也没拍下去，顾明玄尴尬的收了手，又说了两句后，转身上了车。 沈窈让了让，等着他的车子开走，转回身。 顾淮川这才推车门下去。 沈窈一开始没看他，她穿了套休闲装，双手插在衣兜里，头垂着。 一直走到了近处，顾淮川开口，“他怎么还过来了？” 沈窈被吓一跳，条件反射的退了两步。 看到是他才松了口气，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车，她问，“来了有一会儿了？刚刚看到我们了？那怎么不下车？” 顾淮川冷着声音，“那多不好，打扰你们。” 沈窈闻言呵呵一声，绕过他往家走，“怕打扰你现在也不应该下来。” 顾淮川跟在后边，“我问你，他怎么来了？” “还不是你们家那些破事儿。”沈窈按了密码，开了楼下的安全门。 顾淮川跟着进去，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缓了缓，“他居然上楼了。” 沈窈转头看他，“这是什么话，你不是也要上去？” 顾淮川一愣，“他跟我怎么能一样？” “他跟你哪里不一样？”沈窈转身看他。 这话把顾淮川问的噎住了，哪里不一样，现在来说，哪里都一样。 没离婚的时候，他有资格干涉她。 现在离了婚，离婚的原因又在他，他甚至还不如顾明玄。 顾淮川老实了，彻底闭嘴。 两人上了楼，沈窈把电视打开，“你还真来了，我以为那句话你就是客气客气。” 顾淮川到一旁坐下，没接这句话，只是四下看，问，“这房子你也不住了，怎么不退掉。” 沈窈拿着遥控器换了几个频道，没有一个爱看的，“退什么退，万一你爸好的快，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搬回来。” 顾淮川闻言没说话。 有他在，沈窈静不下心，挑着话题，“叶小姐身体怎么样？” “本身伤的也不重。”顾淮川说，“现在除了行动不太方便，没什么大问题。” 他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水杯，有两个，其中一个应该是顾明玄的。 他问，“顾明玄都说什么了？” “没说太多。”沈窈说，“他没有偏袒，说是二伯最近丢了好几个合作单子，心情不太好，所以说话有些没顾忌。” 她看向顾淮川，“没想到他是个帮理不帮亲的人，人倒是很坦荡。” 顾淮川突然岔开话题，“酒店那边关于他和许朝阳的订婚宴已经筹备的差不多了。” 他提这么一嘴，沈窈有点意外，不过还是嗯一声，“应该是，日子马上接近了。” 顾淮川眼角撇她，“顾明玄有没有说他和许小姐感情如何？” “他跟我提这个干什么？”沈窈说，“他知道我们俩离了婚，再跟我提他和他女朋友感情好，多没眼力。” 顾淮川一愣，蹭的一下站起了身，“你跟他说我们离婚的事儿了？” 沈窈有点无语，“这是什么让人脸上有光的事儿吗，我还去主动跟他说。” 她转头看电视，里边的人嘴巴开开合合，也不知道在说着什么，挺招人烦的。 所以她把电视给关了，“稍微一查就知道我们俩离了婚，有什么好奇怪的？” 顾淮川想了想也是，是他反应有点大了。 他自己也挺奇怪，离婚的时候就没想遮着掩着，觉得家里的人知不知道都没所谓。 甚至某一刻，他挺希望顾明玄知晓的。 若是他还存着别的心思，也算是给他解决了个麻烦。 但现在，很奇怪的是，之前的想法全没了。 他莫名的就不太想让更多的人知晓，也很抵触顾明玄对沈窈有过多的想法。 顾淮川不知说点什么好，最后干脆走到窗口，吹着风。 有点变天了，天气预报说这两天有雨，风吹进来都带着潮意。 俩人再不说话，气氛到也没有尴尬。 等了会儿，顾淮川听到了声音，回头看去。 沈窈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了游戏。 他转身靠着窗台看着沈窈，沈窈在手机上点来点去，然后里面有声音传出，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方说，“就等你了。” 顾淮川皱了眉头，这人不是之前跟沈窈打游戏的，又换了一个。 沈窈嗯一声，“才有时间。” 对面是周野，他说，“那就开吧，打两把配合看看。” 然后进入了游戏。 顾淮川不玩这个，不太懂，要看沈窈手忙脚乱的，想来她也不太熟悉。 对面好几个人的声音传过来，指导她，安抚她，听着很是熟稔。 顾淮川有点意外，他对沈窈的印象是很孤僻的一个人。 结婚那一年多点，虽然两人接触不多，但她若真的有什么朋友，他应该也会知晓一二。 可他没听说过，她连回沈家的次数也不多。 她似乎喜欢独来独往，跟谁都不亲近。 顾淮川过去坐在一旁，看了沈窈的手机一眼。 游戏看不懂，他不喜欢这些。 很莫名的感觉一下子涌上了心头，刚结婚的时候他工作很忙，可那个时候她是没工作的。 俩人接触不多，他大多数时间不回家。 所以那些个日夜她一个人在家，是怎么度过的？ 这个事情他从前从未考虑过，今天不知怎么了，念头窜上心头，就有点压不下去。 所以等了会儿他开口，“你以前在家……” “什么声音？”手机里传来男人的询问，“阿窈，你那边有男人？” 不等沈窈说话，对方又说，“我野哥知道么，你这样，可让我野哥怎么办？” 第68章 生闷气 叫嚷的是楚沛。 他话一出来，另外两个人也跟着附和，“就是，你要是有别的人，野哥可怎么办？” 沈窈不知道这几个人为什么要把她和周野凑在一起，只能赶紧说，“别胡说。” 周野也开了口，“别闹。” “哎哟。”楚沛开玩笑，“这俩人还挺有默契。” 周野沉声，“楚沛。” 他俩应该是老朋友了，楚沛马上收敛，“好了好了，不说了，专心打游戏，我觉得这局我们能赢。” 沈窈也没再开口。 游戏打的挺快，不到十分钟结束，确实赢了。 还在结算页面，楚沛突然问，“阿窈，刚刚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沈窈看都没看顾淮川，“是我一朋友。” 顾淮川坐在旁边没吭声，从刚刚手机里调笑声出来，他就再未开口。 如今听到沈窈介绍他是朋友，他依旧没说话。 他和沈窈的关系，介绍他是前夫，还真不如说是朋友。 沈窈不想玩儿了，“好了，今天就玩这一把，还有事情，先去忙了。” 周野在那边也说，“我也是，先下了。” 楚沛恩哼，“人家一走你也走，怎么个事。” 沈窈直接退出，不想再听他多说一句。 手机放下，听到顾淮川说，“朋友。” 他笑了，“挺好的。” 沈窈没理他，起身回房间收拾了几件衣服，“行了，走吧，时间不早了。” 这么一会儿功夫，外边天阴的厉害，暗了下来。 顾淮川伸手接过她的东西，“走吧。” 沈窈松开了手，看着顾淮川拎着东西先从房子里出去。 她深呼吸两下，跟在后边。 出了单元门，已经开始掉雨点。 雨来的有点猛，雨点挺大。 顾淮川有些意外，赶紧回身抓着沈窈的手腕，“快点，下雨了。” 他步伐快，却也不忘了转身护着沈窈。 俩人到车边，先开了副驾驶的门让沈窈上车，顺势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 顾淮川说，“储物格里有纸巾。” 沈窈想都没想，便将储物盒打开。 然后她动作停下。 她知道的，储物格里有很多东西都是叶婉的。 如今也还在，口红、发夹、香水，还有手链。 是有纸巾，翻了一下才找到。 顾淮川正好也上了车，一眼看到里边的东西，微愣。 这些东西他都知道，从前也觉得无伤大雅。 但此时看到，多少有些别扭，所以解释的话张嘴就来了，“之前婉婉总坐我的车，东西也顺势放了。” 沈窈觉得好笑，转头看他，“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她拿了纸巾擦头发上的水，“无所谓，她孩子都给你怀过，在你车上放点属于她的东西也正常。” 她又说，“没离婚我还能问一问闹一闹，婚都离了，没意义。” 顾淮川觉得有一口气卡在胸腔，咽不下吐不出的。 沈窈把纸巾递给他，是真的一副不在意的模样，“你也擦擦。” 雨滴噼里啪啦，下得猛了起来。 顾淮川把外套脱了，拿纸巾擦擦头发，然后启动车开出小区。 沈窈靠在一旁看着外边，路上行人匆匆，有人被雨隔在商店门口。 顾淮川开的缓慢，停在红绿灯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个事儿。 俩人结婚没多久，那时候沈窈还没车，也是个下雨天，她打电话给他，说自己被困在公司，打不到车。 电话里能听的出她说的有些迟疑，似乎觉得很麻烦他，最后还补了一句，若是没有就算了。 当时确实不忙，他去接了他。 车子停在她公司门口，她站在台阶上，隔着雨帘，他能看到她眼神瞬间一亮。 那晚他来了兴致，可了劲的折腾，她很乖，是从没有过的顺从。 算不得多温馨的过往，但此时想起，还是让他忍不住勾了嘴角。 车子开回老宅，刚停下，沈窈的电话就响了。 她摸出来看，沈图北打的。 沈窈赶紧接了，“怎么了？” 沈图北说，“是阿璇，她过两天生日，要请客，跟你提前说一声。” 是了，沈窈记得的。 她说好，“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然后问，“都有谁，在哪里庆祝？” “她家那边会庆祝一波。”沈图北说，“想来你也不喜欢那种场合，就晚上单独再来一场，没有别人，你我她……” 想到了什么，他说，“或者你可以把顾淮川叫上。” 顾淮川坐在驾驶位没动，即便雨声噼里啪啦，他还是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沈窈舔了舔嘴唇，寻找着措辞，“他可能、他可能没时间。” “没事儿。”沈图北说，“没时间就算了，我就是这么提一嘴。” 聊完正事儿，电话就挂了。 沈窈把手机放回包里，问顾淮川，“车里有伞吗？”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时间？” 沈窈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这问题对应的是什么。 她挺奇怪，“那你有时间？” “至少你要先告诉我什么时候，我才知道我有没有时间。”顾淮川说，“而不是你直接帮我推掉。” 沈窈抿唇，表情是很认真的，“我以前邀请过你，你记得你怎么说的吗？” 顾淮川还真就不记得了。 他面上露出疑惑，沈窈就知道，所以解释，“之前沈家有事，我跟你说过，你说你很忙，以后我家这边的事情能推就让我直接帮你推了。” 有吗？ 顾淮川不记得自己说过。 但是他反驳不了。 沈窈语气也没有多介意，“那个时候还没离婚你都抽不出时间，现在离了婚了，我觉得也没必要。” 她转头朝车后排看，想找雨伞，但话是没停的，“我陪你在这边演戏，是为了安抚你父母，我家里那边没人需要安抚，所以你花心思。” 她找到了伞，挺高兴的，探着身子勉强的够过来，“只有一把吗，那我先下去，我去客厅帮你拿伞。” 顾淮川没说话，沈窈等了等也就推门下了车。 她朝着客厅小跑，正好魏姐也跑出来，撑着伞。 看到她，魏姐赶紧解释，“我看你们半天没下来，还以为你们没伞。” 沈窈指着车子里，“他没有，去把他接下来。” 那就不用她再跑一趟，沈窈进了客厅，抖了伞上的水。 客厅里没人，虽然时间不晚，但外边阴天，已经黑了下来，大家都回了房间。 沈窈手里还拎着袋子，也就直接上了楼。 她以为顾淮川会随后上来，可是并没有。 她站在窗口往外看，他应该是进了客厅。 沈窈犹豫几秒，转身出去，走到楼梯口往下看。 狗男人坐在沙发上抱着胳膊，依着她的了解，他是在那生闷气。 第69章 阴阳怪气 沈窈搞不懂顾淮川气什么，最近这段时间，他越来越古怪。 在楼梯口站了一会儿，她折身回了房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地面起了一层水雾。 沈窈关好窗户拉上窗帘，缩在沙发上，把顾淮川之前给她的项目文件拿过来，从头到尾看一遍。 确实是好项目，放出去指不定多少人抢着合作。 她看不懂他，没离婚的时候，她不是没生出一些小心思。 也有和顾淮川提过，她所在的公司虽然规模不大，但也稳扎稳打。 若是顾淮川有合适的项目，可以考虑考虑她这边。 顾淮川没有直接拒绝，但敷衍的态度也很明显。 他说暂时没有合适的，以后碰上了再说。 这个以后，一直到他们离婚都没到来。 现在不知怎么了，俩人最是应该汤汤水水划分清楚的时候，他却投来了橄榄枝。 沈窈把文件拍了发给老王，让他那边再把把关。 老王动作很快，沈窈都怀疑他有没有仔细看，几分钟就回复过来说没问题。 他明显激动，说明天周一，能不能一大早就去顾淮川的公司把合作敲定。 这不之值钱的样子让沈窈很是无奈。 她捏着手机，斟酌着打字过去，劝他淡定一些，很多时候上赶子不成买卖，先要稳住自己。 信息刚发完，房门被推开，顾淮川进来了。 他面无表情，虽看不出高兴，但已经没了生气的模样。 他换了身衣服，走到窗口，拿出支烟。 外边下着雨，窗户没法开，若是吸烟，烟气全都会散在屋子里。 他顿了顿，瞥了沈窈一眼，打火机都捏在手里了，最后没点燃。 俩人没有交谈，这么又坐了一会儿，魏姐就过来敲门，说是可以下去吃饭了。 这还是沈窈第一次在老宅吃晚饭。 她跟着顾淮川下去，楼下人已经都齐了，除了三房两口子还是让佣人端上去。 二先生瞥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声音还不小。 老太太坐在主位上，闭着眼，一手捻着佛珠，嘴里嘟嘟囔囔，应该是在念经。 顾淮川和沈窈过去落座，老太太的佛经正好念完，她睁开眼，“吃饭吧。” 旁的人都规规矩矩坐着，听到她说的话才敢拿起筷子。 外边大雨哗啦啦，敲着窗户噼啪响，客厅里人不少，但没一个人说话。 沈窈不太懂，她之前在沈家可没这么多规矩。 大家安安静静的吃饭，一直到老太太放下筷子。 她一手捻着佛珠，看了一眼顾淮川，“吃过了饭，阿川过来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顾淮川语气淡淡，说了声好。 老太太这才被佣人搀着站起身，她转头看了一眼外边，眉头皱了一下。 原本挺和气的一张脸，突然就变得有些狰狞。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瞬，随后她恢复如常，转身出去上楼。 她一走，餐厅才有人开口。 是二先生，“赶紧吃，没点规矩，还让你奶奶在上面等你。” “爸。”顾明玄接话过去，“总得让人吃饱饭。” 二先生白了他一眼，“吃你的得了。” 顾淮川不搭理他，继续夹着菜。 沈窈看得出来，他吃的差不多了，按道理是可以放筷子的。 可他明显是故意的，没吃多少，时间却耗得久。 大先生似乎不愿意跟他们掺和这些，吃完擦了嘴，起身就走了，一句话没说。 他一走，大夫人自然也跟着离席。 沈窈没了胃口，放下筷子。 下这么大的雨，她想起后花园的那些花。 据说种的全是老太太喜欢的品种，娇气的很。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经不经得住。 顾淮川又拖了一会儿才放下筷子，拿了湿纸巾，慢悠悠的擦手指。 他不光给自己擦，还把沈窈的手牵过来，一根一根帮她擦拭。 二先生气的龇牙咧嘴。 沈窈眼角瞄了他一下，顾家三位先生，大先生和二先生年龄相差两岁，俩人面相上的相似处也更多。 她想不明白，大先生那样稳重，这二先生怎么一天天上窜下跳的。 实在是没法再磨叽了，顾淮川才牵着沈窈的手起身。 他说，“你回房间等我，还是在楼下坐一会儿。” 回房间也无趣，沈窈想了想，“我去外面透个气。” 客厅门口有个小门廊，能避雨，放了几张椅子。 她过去坐下，回头见顾淮川慢慢悠悠上楼。 他步伐缓慢，很是自在，如此看着才更加气人。 还没收回视线，顾明玄就过来了。 他站在旁边，看了看雨势，“天气预报说这两天都有雨，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估计要下一夜。” 沈窈嗯一声，“应该是。” 她刚说完，客厅里就传来了二先生的声音，明显的不高兴，“阿玄，你在那儿干什么，赶紧给我进来。” 他对顾淮川有气，顾淮川不在旁边，他就往沈窈身上撒，“能不能有点脑子，离着某些人远点，免得被人掐脖子。” 顾明玄回头看他，有点无奈。 他知道自己老爹是个什么德性，没想掰扯，只不太耐烦的说，“别说了，这就过来。” 临走前他对沈窈说没，“他就那样，别介意。” 沈窈摇摇头，没什么好介意的。 顾明玄进了客厅，沈窈还坐在门旁，虽说雨声不小，可二先生的音量也不低，她还是听到了。 二先生说，“你怎么这么不知道避嫌，你以后离她远点，现在家里给你安排了另一件婚事，你别给我弄砸了。” 顾明玄应该是不想让他说下去，“行了行了，说这些干什么？” 二先生很生气，“什么叫说这些干什么，还不是提醒你，之前就闹得不愉快，现在她嫁给了阿川，好不容易把你摘干净，你倒是跟个没事人一样。” 沈窈靠着椅背看着外面，面无表情。 听不懂，一句都听不懂。 她跟顾明玄没什么纠葛，不明白二先生所谓的好不容易把顾明玄摘干净是什么意思。 顾明玄没再回应，快速上楼去。 二先生站在客厅气的直跺脚，“这死孩子，说他几句还不乐意了。” 他大着嗓门，“我还不是为了你好，我告诉你，你给我死心，别再给我想那些有的没的。” 过了一会，他又开口，这次的话就不是对着顾明玄说的了。 他语调有些阴阳怪气，“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一个个的，结了婚还都不安分。” 这是忍不住又把顾淮川内涵进去了。 二先生又说，“扯别人我管不了，但是想搅和我们家，我可不会客气。” 第70章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窈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转身进了客厅。 客厅只有二先生，看见她，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就要上楼去。 沈窈开口，“二伯刚刚的话是说给我听的？” 没想到她这样直白，二先生顿了顿，用眼角睥着她，“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那看来就是对我说的了。”沈窈笑笑，“虽然我不清楚这话从何而来，但还是有点儿好奇。” 她问，“二伯这么厉害，若我真的如何了，你会怎样的不客气？” 说着她故意整理了一下衣领，意图挺明显的，提醒他昨天被顾淮川拎着领子从沙发上拽起来的事情。 二先生一瞪眼睛，“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窈还是勾着嘴角，“二伯自己说的话，我好奇追问一句，怎么回答不上来了。” 她说完摇摇头，朝着楼梯走去，路过二先生身边，“打嘴炮没用，有本事动真格的，要不然真的像个小丑。” 她本就和顾家人关系不好，又与顾淮川离了婚，不愿意吃亏。 二先生气得要跳脚，“沈窈。” 他话音落，二楼的楼梯口有人出现。 是顾淮川。 他看着下面，“二伯有事？” 二先生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出来了。 他没说话，顾淮川又说，“二伯有事来找我，你为难窈窈，沈家那边问起来可不好解释。” 二先生咬着牙，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确实是，他们看不上沈窈，但要给沈家人面子。 沈窈走到楼上，伸手挎着顾淮川胳膊，俯视楼下的二先生，“没事儿，二伯有事尽管找我，还是那句话，好奇你会如何的不客气？” 最后她笑了一下，拉了拉顾淮川，“走吧。” 二先生抬手指着楼梯口，气得老脸通红，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他和顾淮川起过很多次的冲突，总的算下来没占过什么便宜。 今天也被老太太训了一顿，倒不是在他与顾淮川起冲突的事情上偏袒顾淮川，而是觉得他不稳重，有些冲突实在没必要，一时口快带不来什么好处。 老太太当时的原话，“这个年纪了，要知道什么叫做务实，他抢了公司的项目，你要做的是抢回来，而不是无能狂怒。” 她还说，“你这样只显得你没用。” 虽没说太狠，但面上的失望是遮不住的，最后说了一句，“我生你们两兄弟，老大没让我操过心，也是我从前对你太过溺爱，没培养出你稳重的性子，这点你真的得跟你哥学学。” 学学，学学。 但凡出现点什么事儿，老太太就让他跟大先生学学。 老太太还说沈窈在这儿，让他不要闹出太大的动静，毕竟有些丑闻已经遮掩下去，就轻易不要再被人翻出来。 到弄得他里外不对了。 …… 回了房间，沈窈问，“奶奶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有用的。”顾淮川说，“不过是一家人那套理论。” 说什么都是一家人，哪有隔夜的仇。 她自然要替二先生辩解，说他压力大，最近有些暴躁，那几句难听的话不是有意说的，她训了对方，对方也知道错了。 老太太这些话他不信。 老太太也知道他不信。 不过是大家都想装一装，不想把场面闹得太难看。 随后顾淮川问，“刚刚在楼下，怎么了？” 他听的不全，不太明白，就沈窈这样的性格，怎么能跟二先生起冲突。 沈窈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不知道，你二伯说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话，听得我云里雾里。” 她去了浴室。 顾淮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又从房间出去。 站在走廊里，正好看到二先生回房间，气哄哄的，关门的时候用力的甩了一下，砰的一声。 顾淮川等了会儿才下楼，此时楼下有佣人在拖地。 下面没人了，又是这样的天气，这是打算卫生收拾完大家就都休息了。 顾淮川问，“刚刚谁在楼下？” 拖地的佣人说，“魏姐刚刚在厨房，怎么了？” 顾淮川点头，“没事。” 他走到门廊处点了支烟，吞云吐雾的抽了半支，佣人收拾好了卫生，打着伞从主楼出去。 顾淮川这才摸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叫了句先生。 魏姐以为他这边有事儿，说自己刚回到偏楼住处，马上就过来。 “不用过来。”顾淮川说，“只是有个事问一问你。” 魏姐停顿了几秒，“是问刚刚客厅里的事儿吧？” 虽说起了争执，但一共也没多久。 当时她在厨房打扫卫生，听到二先生阴阳怪气的话，动作就停了。 不是想偷听，主要是二先生应该是以为旁边没人才说了那些话。 他的话不只是难听，还跟伦理道德扯上了关系。 若是知晓厨房有人，且听了这些话，估计她这工作就保不住了。 虽说她是顾淮川招来的，可到底要在顾家这些人眼皮子底下工作，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她一直等到二先生上楼，才赶紧收拾一下离开。 现在被顾淮川问起，她没隐瞒，把听到的都转述给了顾淮川。 顾淮川自始至终没什么表情，等她说完了，嗯一声，“这个事情不要被旁的人知道。” 魏姐赶紧说，“先生放心吧，我嘴巴很严的。” 随后电话挂断了。 顾淮川手插兜站在门廊下，刮了阵风，雨水斜斜的进来，湿了他的裤脚。 今天不知怎么的，所有的事情都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舔了舔侧鳃，没忍住念出声，“顾明玄。” 另一边沈窈洗完澡出来，没见他人，也没当回事儿，这大下雨天的，他应该不会出门了。 她回到床上，先点进微信看。 群里边挺热的，楚沛说周末去他朋友基地玩儿，已经事先说好了，场地给腾出来，到时候他们再组一场室外的真人野战。 连服装都拍了照片发上来，还有场地的一些躲避和障碍。 除了沈窈，别的人都很激动。 就连周野也参与了两句，之前还说当天未必有时间，现在直接答应了下来。 沈窈大致的看了一下聊天记录，又退了出来。 她关了自己这侧的灯，躺了下来。 没两分钟，房门打开，顾淮川进来。 他反手关上门，就在门口站着。 沈窈一直没听到动静，翻身看过去。 顾淮川正盯着她看，碰上她的视线，他说，“以后尽量避开与顾明玄的接触，他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71章 客气 沈窈一听顾淮川这话，顿时不高兴了。 说实在的，她也就今天跟顾明玄接触的多点，还是因为他和二先生的破事。 她噌的一下坐了起来，但还不等开口，就听顾淮川又说，“也不是怀疑你们俩，只是现在二伯一家看我不顺眼，正想寻我的错处，很容易连累到你身上。” 他要这么说，沈窈的那股气就消了一半。 她哼了一声，“你们顾家一天天屁事儿真是多。” 她躺下来，翻身面对窗户，外面开始打雷，估计这一晚都消停不了。 顾淮川去洗漱，随后过来上床，躺下来十几分钟后突然又开口，“阿玄和许小姐马上订婚，订完婚之后应该会搬出去住。” 沈窈已经迷迷糊糊，他一说话又把她弄得有些精神。 她有点烦，“赶紧闭嘴，人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转头看她，好一会儿才嗯一声，闭上眼，“跟我们没关系。” 沈窈睡意浓，没多久又糊涂了，可将睡未睡之时，一个响雷劈下，她瞬间醒了。 顾淮川还没睡着，也是被吓一跳。 沈窈一下子翻身坐起来，“你听到了吗？” 顾淮川嗯一声，“那么大的雷，怎么可能没听见？” “不是。”沈窈说，“不是雷声，是哭声。” 顾淮川一愣，没接话。 沈窈侧头，仔细的听着。 外边雨声特别大，偶尔有几个闷雷响在远处。 顾淮川也跟着坐起来，“谁的哭声？” “不知道。”沈窈抹了把脸，“很奇怪，刚刚听的很清楚，是一个女人在哭。” 扯着嗓子，撕心裂肺。 顾淮川抿唇，表情有些严肃，“你听错了，躺下吧。” 可能是听错了，沈窈缓了缓，“估计是做的梦。” 她躺下去，盖好被子，没忍住嘟囔一声，“真奇怪。”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沈窈睡着了。 顾淮川依旧没睡，他叫了沈窈两声，见她没反应，才起身下床，拉开窗帘。 窗户对着前院，雨越下越大，院子里的场景都模糊了。 他又回头看了一眼沈窈，她睡得不安稳，整个人缩成一团。 他走过去，给她将被子盖好，然后折身出了门。 也没下楼，走到不远处的房门口，轻轻敲了两下。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王霞压着声音，“怎么这个点过来了？” 顾淮川进去，发现三先生正站在窗口朝外看。 屋子里没开灯，顾淮川也走过去，看向后院。 偏楼第三层的某个房间开了灯，虽然有雨声干扰，但在这里还是听得清楚一些，确实是有人在哭。 静默了一会儿，三先生说，“当年也是这样的天气。” 顾淮川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轻捏了一下，“好了，你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休息吧。” 王霞过来扶着三先生，“你现在操心太多也没用，一切的事情等你好了再说。” 三先生回到床上，躺下来后突然问，“那孩子现在还好吧？” 顾淮川转眼看他，“身体也不大好，只能说过得去。” 床铺那边传来悠悠叹息，再也没说话。 又在这边站了一会儿，顾淮川才回房间。 沈窈还在睡，翻了个身，把他这边位置也占了。 顾淮川过去坐在床边，侧头看了一下，捏着沈窈的脚踝，挪到她自己那边去。 沈窈睡觉一向安稳，今天也不知怎么的，睡梦中还来了倔脾气，又把脚伸了过来。 顾淮川再次给她推回去，她干脆翻身，躺到这边来。 盯着沈窈看了一会儿，确定她是睡着的，顾淮川又将她挪了回去，然后快速躺下。 一身反骨的沈女士再次翻身过来，直接八爪鱼一样缠在他身上。 本想把她推下去，但犹豫两秒，最后还是作罢，只拿着被子将两个人裹好。 …… 第二天醒来，雨还在下，已经小了很多。 沈窈车子没开回来，今天上班得顾淮川送她。 两个人收拾完下楼，早餐已经在餐桌上摆着，可楼下居然一个人都没有。 沈窈往外看去，院子里停了好几辆车，顾家这些人出门，居然没开车。 顾淮川也注意到了，在餐厅坐下，想了想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沈窈闷头吃饭，没怎么注意他那边说了什么。 一分多钟电话挂断，顾淮川压着声音，“老太太住院了。” 沈窈一愣，抬眼看他，“怎么弄的？” “说是摔伤了。”顾淮川看向院子里，“大伯和二伯全家都去了医院，估计几个人坐一辆车，所以车子没全开走。” 说完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沈窈，“昨天晚上的事没人通知我们，就当不知道好了。” 沈窈朝楼上示意，“你爸你妈知道吗？” 顾淮川摇了下头，“我爸今天去医院复查，不管知不知道，肯定是要跟他们碰上的。” 沈窈嗯一声，她也乐得装不知道。 吃过了饭，顾淮川送沈窈去公司。 上了车，沈窈说，“还是送我回我住处吧，我自己开车去，晚上我下班也方便。” 顾淮川没说话，驱车出了老宅。 进了沈窈租住的小区，他的车停在沈窈车子旁边，熄了火。 沈窈推门要下车。 顾淮川突然一伸手拽住她，从车后座拿了雨伞给她，“别淋雨。” 其实也淋不了多少，沈窈说不用。 顾淮川还是强硬的把雨伞塞给她，“拿着吧，我公司那边还有备用的，再拿一把就好。” 沈窈车上没有雨伞，想了想也就收了，说了声谢谢。 顾淮川突然笑了，有些感慨，“你突然对我这么客气，还让我有点不自在。” “应该客气的。”沈窈推开车门撑好伞，弯腰下去的时候说，“毕竟今时不同往日。” 她都甩上车门，走到自己车子旁了，顾淮川才附和了一句，“是啊，今时不同往日了。” 沈窈上了车启动开走，顾淮川等了一会才开车离开。 他到公司，正好财务经理的车停在一旁，打了伞下来。 见他没动静，就绕过来将伞撑到门边，“顾总是没伞。” 顾淮川下车来，跟他站到一起，“走运了，正好碰上你。” 那经理笑笑，“叶助理以前都会在你车上备好这些东西，她现在请假，没人这么细心了。” 顾淮川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俩人进了公司大厅，经理还在收伞，前台姑娘就开了口，“顾总。” 在顾淮川看过去的时候，她说，“叶助理来了，已经在楼上。” 顾淮川有些意外，“她今天来上班了？” 前台嗯了一声，“关助理劝了她回去休息，但是叶助理坚持上班，拄着拐杖的，刚刚在大厅地滑，还险些摔倒。” 叶婉比较会做人，公司这些员工，上到部门经理下到前台小职员，都跟她关系不错。 此时对方说这话，很明显是带了些关心的。 顾淮川说，“我知道了。” 财务经理走过来，开着玩笑，“真是经不住念叨，刚刚还提起她，小姑娘今天就来上班了。” 顾淮川没什么表情，直接上楼。 叶婉在办公室，腿伤还没好，需要拐杖辅助。 办公室的门开着，里边好几个人都是过来关心她的。 叶婉笑容满面，挨个的感谢，说自己没什么大事儿，医生确实有叮嘱她在家好好休养，但她实在是坐不住，也担心公司这边。 顾淮川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好听到有人调笑，“叶助理哪里是担心公司，你是担心顾总吧？” 叶婉像模像样的，“确实担心阿川，可同样也担心你们，我不来，这工作可不是要分摊到你们头上去，我哪过意得去？” 随后她问，“阿川最近很忙吧，本来昨晚要在我家吃饭的，结果有事情要处理，饭都没顾得上。” 第72章 正巧碰上 顾淮川走到办公室门口，“怎么都在这儿？” 里面的人被吓一跳，回头见是他，一个个表情很是不自在。 门开着，他们刚刚说话也没有压着声音，不知有没有被他听见。 虽说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但背后议论又被人抓包，总还是不太好看的。 叶婉原本坐在办公桌后，看见他赶紧起身，“阿川。” 拐杖放在一旁，她动作有些笨拙，一手撑着办公桌，另一只手抓了好几次也没抓到拐杖。 顾淮川走过来，“身体不方便就别起来了。” 旁的人见状一个个都退了，灰溜溜的。 最后一个出去的人反手把门带上，见叶婉朝这边看过来，还偷着对她挤眉弄眼。 叶婉轻轻摇头，带了点儿安抚的意味。 顾淮川走到办公桌前拉了椅子坐下，“医生不是说让你好好养着，怎么这么着急就来了？” 叶婉说，“之前有太多工作没处理好，突然出了事情也没交接，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顾淮川缓了口气，“今天天气也不好，不至于你这么跑一趟。” 他说，“回去休息吧，今天事情不多。” 叶婉赶紧说，“来都来了，外面又下着雨，就不折腾了，刚刚跟关哥碰了面，他那边很多事情还没处理完，我拿过来了一些，今天帮忙把这些文件都弄好。” 说着她就示意办公桌的另一边，确实是放了几个文件夹。 顾淮川瞟了一眼，“他若是忙不过来，可以跟我说，不说就证明他能处理得了，你不用帮。” 叶婉看着他，还有点担心自己之前说错话，会连累关特助。 此时就比较着急解释，“也不是他让我帮忙的，是我来了过去跟他打招呼，看他桌面上东西挺多，想着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就拿过来了……” 顾淮川直接打断，“你还没恢复好，这种天气出门，阿姨知道么。” 叶婉点了下头，“你也知道的，我妈管不住我。” 顾淮川吐了口气，“在这待一上午，中午就回去吧，你这样，我也不安心。” 叶婉抿着唇，犹豫一会儿，妥协了下来，“那行吧。” 她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我只是忙习惯了，突然这么闲下来，有点坐不住。” 顾淮川想了想，“问题在我。” 他说，“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帮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我身上，其实不应该这样，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叶婉被她这话弄得有点紧张，“没有，你不要多想，我这样挺好的，日子过得充实，我很喜欢。” 顾淮川站起身，明显不想聊这个了，“行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先去忙了，中午一起吃饭。” 叶婉原本要解释的话停下来，听他说中午一起吃饭，她又松了口气，嗯一声，“好，想吃城北那家的烤肉，方便中午过去吗？” “方便。”顾淮川说完对她点点头，转身出去。 等办公室的门关上，叶婉面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散了。 不知怎么搞的，心有点慌。 顾淮川对她依旧好，可她总觉得和从前不一样了。 …… 沈窈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王霞的电话。 王霞带着三先生复查完了，已经从医院离开。 之前不知老太太住了院，但是医院走一遭，碰上了，如此也就再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打电话给沈窈，是想跟她说一声，中午的时候叫上顾淮川，一起去看看老太太。 毕竟辈分在这压着，若真拉下来脸不去，就是把柄。 沈窈没拒绝，她没所谓，没人提醒她就装不知道。 现在有人叫了，那便走一走。 她说好，王霞说她已经在路上，马上到她公司门口，接上她后去找顾淮川。 挂了电话，沈窈收拾一下就下楼等着了。 也没几分钟，王霞的车子开了过来。 沈窈撑着伞跑过去，主动坐了后排。 车子启动后她问，“奶奶情况怎么样？” “不太严重。”王霞说，“说是昨天晚上渴了，出来喝水，脚下打滑，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沈窈一愣，“在主楼吗？” 主楼的楼梯可挺长一截，真的摔下去，那可不是小事儿。 老太太虽然看着身体健康，可毕竟年岁摆在那，这摔一下可是要命的事儿。 王霞顿了顿才说，“说是在主楼，可能是后半夜，我们都睡了，就没听到动静。” 等了两秒她又补了一句，“不是从楼上直接摔下去的，应该就下面的几个台阶，所以伤的不严重，不过毕竟年纪大了，医生让住院观察观察。” 沈窈的疑问都被她给解释了，也就不说话了。 车子开到顾淮川公司，沈窈没到下班时间就出来了，开到这里也没用太长时间。 在路边停下，正好赶上下班，公司里陆陆续续有人出来。 王霞把手机摸过来，想给顾淮川打个电话。 还没等号码拨出去，沈窈就开了口，“出来了。” 王霞一听放下手机，抬头看过去，然后表情一愣。 出来的不只是顾淮川，他还扶着个人。 叶婉拄着拐杖，走的笨笨咔咔，也不知是真的地滑，还是她故意的，好几次险些摔倒。 走到大厅门口，雨还在下，需要打伞。 顾淮川撑着伞，一手扶叶婉，面前是台阶，叶婉根本走不利索。 她转头看顾淮川，露出一脸抱歉的表情。 顾淮川似乎是叹了口气，把雨伞递给了叶婉，将拐杖拿过来。 其实一看这动作就知道了，他是想抱着叶婉下来。 只是不等他弯腰，王霞降了车窗，大着嗓门，“阿川。” 顾淮川看过来，意外了一下，“妈，你怎么来了？” 叶婉也看到了王霞，缩了缩脖子，很明显的心虚了。 沈窈看着外边的两个人，再一次后悔离了婚，若是现在还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就可以下去再给叶婉两巴掌了。 她始终介意，那一天她扶着没有显怀的肚子，苦苦咧咧的在她面前要下跪，嘴上说着不得已，可明显都是得意。 顾淮川跟叶婉说了几句，扶着她回到了大厅，然后出来。 他没上车，站在车旁。 后排车窗没降下来，他是走近了才发现沈窈也在车上，愣了一下，“你也在？” 王霞语气不善，“我听说她受伤在家休养，怎么现在出现在这里？” 顾淮川说，“我也不知道，今天过来才看到她。” “不安分。”王霞瞥了眼公司大厅，看不到里面的人，但也并不妨碍她继续说，“腿伤了就好好养着，路都走不好，还跑出来，这不是给人添乱吗？” 话说完，她又瞪了顾淮川一眼。 之前她让顾淮川辞退叶婉，顾淮川没同意，现在整这么一出，还被沈窈给看到，真是作死。 顾淮川自然看得出她眼底的意思，岔开了话题，“你们怎么过来了？” 问完了，他也反应了过来，“要去医院？” “知道还问。”王霞让他上车，“你大伯二伯全家都在那边，我们不露面不行。” 顾淮川想了想，“那你们稍等一下。” 王霞没说话，不过脸色又拉了下来。 顾淮川快速回了公司大厅，交代了那么几句又回来。 动作挺快的，然后开了后排车门，上车坐到了沈窈旁边。 沈窈靠着椅背在刷手机，群里一天几百条消息，她的微信从来都没这么热闹过。 她好友不多，微信跟死了一样。 顾淮川看了她一眼，等着车子启动才说，“我跟叶家那边说了，下午就不让婉婉来这边了。” 王霞从后视镜看他，扫了一下沈窈，见她没看自己，就用唇语说：你就不应该再让她来。 顾淮川做出一个叹气的动作，冲她摇头。 第73章 我没当回事 到了医院，去了老太太的病房。 赶的也是巧，大房和二房两口子都走了，病房里留有老太太专用的佣人，还有一个顾明玄。 顾明玄坐在床边，正跟老太太说着话。 老太太又是那副满脸慈爱的模样。 她看起来伤的确实不重，换个场景，没人能看出来她是伤员。 王霞敲了门，带着顾淮川和沈窈进去。 她态度还是挺好的，叫了声妈，说顾淮川和沈窈刚知晓消息，嚷着要过来，也就来了。 老太太转眼看过来，嗯了一声。 她面上笑容虽然没变，跟刚刚差不多，但沈窈就是能看出来，热情劲儿肯定是减了。 刚刚在门口买了鲜花和果篮，王霞把鲜花拿过去，床边柜子上有个花瓶，插了上去，果篮就顺势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顾明玄看着他们，“我也是刚得知消息，奶奶昨晚受了伤，我都不知道。” 王霞说，“可不就是，昨天下着雨，没听到声音。” 老太太开口，“不想吵醒你们，所以昨晚就没通知大家。” 随后她才示意顾淮川和沈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佛祖保佑，伤的不厉害，就是扭了脚。” 她说，“一把老骨头，虽然只有几个台阶，我也以为要遭大罪了，结果没大事，可真是走运。” 她的佛珠还带在身上，说完就条件反射地捻了捻佛珠，说了句阿弥陀佛。 顾明玄看起来挺心疼的，“等回去在您房里装个饮水机，以后喝水就不用下去了，之前是我们考虑的不周到。” 老太太对着他，笑意就显得真实，“其实也不必要，没那么矫情，晚上睡觉前备一壶水就行。” 她像模像样的叹气，“到底是年纪大了，跟以前比不了。” 王霞接话过去，夸老太太身子骨硬朗，换成别人早就卧床不起了。 其实能听得出，都是一些官方夸赞的话，说的人不走心，听的人也没入心。 沈窈坐在这儿有点儿走了神，很奇怪的想到了孙副总。 那狗东西换了医院，后续情况她就不知晓了。 改天应该找王总打听打听，看看他恢复的如何。 这么坐了一会儿，病房的门又被敲响，过了几秒打开一半，许朝阳稍有些拘谨的声音传进来，“奶奶，我过来看您了。” 老太太一愣，看过去，然后哎呀一声，“朝阳来了。” 她拍了一下顾明玄的手臂，“快快快，接一下。” 人都走到门口了，哪里还需要接。 但顾明玄还是站起身迎了过去，许朝阳拎了一大堆东西，鲜花水果和各种补品。 对比一下，刚刚沈窈和顾淮川带来的东西就有点儿显得小气巴拉。 顾明玄把东西接过来，“怎么还过来了？” 许朝阳嗔怪地看了他一下，“奶奶都住院了，你怎么不跟我说，我是听我爸说的才知道。” 老太太对她招手，让她坐到床边去，“明后天就出院了，这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想着就不告诉你了。” 许朝阳有点害羞，坐在顾明玄刚刚的位置上，“奶奶，我是真的不知道，刚刚还被我爸训了一下，说我不懂礼节。” 老太太笑了，“唉呀，你们家怎么这么客气，这都快成一家人了，什么礼节不礼节？” 许朝阳小脸儿红扑扑，虽然表现的不太好意思，但能看得出来，比上次去顾家做客的时候要落落大方一些。 老太太明显很喜欢她，刚刚是拉着顾明玄的手，现在她坐旁边，改成拉着她的手。 许朝阳随后才看向顾淮川和沈窈，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霞盯着许朝阳看了几秒，“这就是阿玄的女朋友。” 许朝阳去顾家那次，王霞和三先生没下楼，看样子之前是连个照面都没打。 王霞摆着要笑不笑的表情，“许小姐，嗯，挺漂亮的。” 许朝阳被她夸的有点羞涩，赶紧说，“您好。” 王霞看向顾明玄，“阿玄有福气。” 顾明玄站在许朝阳身后，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只是在王霞说完的时候，他把头转向了一旁。 他这反应沈窈有点看不懂，王霞的话算是夸赞，怎么他好像有点不乐意。 这边还没想明白，余光一扫，就见老太太表情有一瞬的紧绷。 她又愣了一下，老太太这反应也不太对。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他在低头看手机，似乎都没听到刚刚王霞的话。 没控制住瞟了一下他的手机，他是在发微信。 不用仔细看也知道，对面是叶婉，刚刚顾淮川把她扔在公司没管，她腿脚不利索，不管是直接回家还是出去吃饭，又或者干脆上楼回办公室，这过程肯定都没那么顺利。 自然要到顾淮川这里卖卖惨。 她没看俩人聊的什么，视线收回来，依旧规规矩矩坐着，不声不响。 老太太岔开了话题，问了一下许家公司那边的情况。 许朝阳就在公司上班，老太太问的她全都答得上来。 虽然她表现的娇俏，可同时又有一种女强人的气场。 那边有来有往的聊了一会儿，王霞就插话进去，说时间差不多，顾淮川和沈窈下午还有工作，就先走了。 老太太都没看她，嗯了一声，“行，去吧。” 许朝阳一听，也要站起来，“奶奶中午要休息的吧，那我就不打扰。” 结果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没松，轻轻拉了一下，又让她坐了回去，“没事儿，上午睡了一觉，你留着再陪我聊聊天。” 沈窈可不管那么多，赶紧跟着王霞往外走。 她中午还没吃饭，早就想走了。 顾明玄也走到病房门口，看那样子是要送他们的。 结果老太太叫他，“阿玄，朝阳还在，你过来陪她聊聊天。” 顾明玄看向顾淮川和沈窈，“你们路上注意安全，雨天路滑，开车小心。” 王霞跟老太太刚才对待人的态度差不多，看都没看顾明玄，“知道了，你进去吧。” 顾明玄关上门，王霞就带着顾淮川和沈窈往电梯那边走。 走出去一段，确定病房里面的人听不到，她没忍住冷笑，“什么东西。” 顾淮川提醒她，“妈。” 王霞一下子缓过神来，看了看沈窈，尽量找补，“我就是生气你奶奶偏心，你看看她对阿玄和你，对窈窈和那许小姐，完全是两张面孔。” 顾淮川没说话，王霞解释了这么一句也闭嘴了。 下了楼，朝着停车场走。 顾淮川的手机突然响了，沈窈没看他，是王霞没忍住，“大中午的，谁这么没眼力，一个劲儿的找你，刚刚在病房里人多，我不好意思开口，对面是谁，有完没完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手机，是有电话打进来。 他把屏幕给王霞看，“合作商，人家哪管那么多，有事就打电话，什么中午不中午，大半夜打电话的也有。” 一看上面有备注，是某个公司老总，王霞表情好看了一些。 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你那公司不是都做起来了吗，怎么还要你什么事儿都亲力亲为，权力放下去，你自己也能轻松点。” 她又说，“整的现在这么忙，生孩子都没时间。” 顾淮川不想听她说这些，转身往旁边撤了撤，然后接了电话。 沈窈跟王霞打一把伞，没管他，过去上了车。 坐到车上，王霞叹口气，才找到机会帮顾淮川解释，“窈窈你别误会，之前在公司，你也看到了叶婉腿脚不方便，阿川这人烂好心，日后我会叮嘱他，让他注意点分寸。” 沈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语气很平淡，“我没当回事。” 王霞有些意外，回头看她，似是不明白她为何一点都不介意。 第74章 你才是正宫 顾淮川电话打完上车，“走吧。” 接着他补一句，“找个地方吃饭。” 王霞想了想，“你爸在家我不放心，你们俩去哪里吃，我把你们送过去，我就回了。” 顾淮川嗯一声，而后转头看沈窈，这意思是让她拿主意。 沈窈说，“先开到我公司吧，去开我的车，一会儿你走了，我们不好打车。” 下雨天打车不方便，这一点王霞也知道。 所以她没说拒绝的话，径直把车子开到了沈窈公司门口。 顾淮川跟着一起下车。 王霞降下车窗，“刚刚路过那家川菜馆就不错，离的也不远，你们去那边吧，我记得窈窈喜欢吃辣的。” 沈窈对她笑了笑，“好，知道了。” 随后两人过去上了沈窈的车。 等车子启动了，王霞似乎才放心，驱车离开。 车子从停车位开出来，车头并未朝着那川菜馆的方向。 等开出去，顾淮川就说，“是要送我回公司？” 沈窈嗯了一声，“时间不多，就不出去吃了，我一会儿点个外卖，你想吃什么自己去吧，我把你送到公司，你开自己的车。” 顾淮川看着窗外，挺认真的，“也行。” 车子开到顾淮川公司门口停下，外面变成了毛毛雨，沈窈把伞给他，“撑着点。” 顾淮川手里有把伞，“不用。” 沈窈说，“我自己也备了伞。” 顾淮川看了看，把那把伞拿过去，撑着一把拿一把。 车门关上，沈窈开了出去。 她往前走了一段，然后掉头。 开到顾淮川公司对面的时候，看了一眼，叶婉正好从大厅出来。 顾淮川拾级而上，叶婉站在台阶上面，没打伞，一副等着他的样子。 顾淮川明显加快了脚步，上去后将伞撑在她头顶。 沈窈的车子开了过去，她又回头往那边瞟一下。 那俩人站在台阶上不知道在交谈着什么，没有马上进去。 她将视线收回，面无表情，开车回公司，上楼回了办公室。 原本是想点外卖，现在没什么胃口，干脆省了中午这顿饭。 老王没到上班时间就回来，他来了沈窈办公室。 沈窈一看他就知道什么意思，上午的时候大老王就想去顾淮川公司谈合作，只不过周一各个公司事情都多，他这边忙不过来，被沈窈给劝住了。 他进沈窈办公室的时候哼着小曲，看这样之前的事情都忙完了。 过来拉开椅子坐下，他说，“下午不忙吧？下午我们过去？” “忙。”沈窈指着桌子上的文件，“你不会以为周一只有你在忙吧？” 老王根本不当回事儿，“没事，这些我给你安排出去，保证咱俩谈完合作回来，这些文件都被他们弄得妥妥的。” 沈窈尝试着问，“要不你换个别人跟着去？反正他项目文件都给了，我去不去这合作应该都是能敲定的。” “那不行。”老王一听就皱了眉头，“人家看你面子谈的合作，跟陆家那边应该是一样的，到时候这项目肯定要你负责，你怎么可能不到？” 听他这么说，也是有道理的。 沈窈舔了舔嘴唇，说实话，顾淮川那公司她不想去。 刚刚俩人也没有闹不开心，但总觉得有点不欢而散。 再去他们公司跟他碰面，莫名的尴尬。 老王不知道这些，只是挺奇怪的，“去你家男人公司，你怎么还不愿意？” 他猜测，“是不想看见姓叶的女人。” 他马上板着一张脸，“你是正宫，你怕什么，就应该去，就应该趁着这个机会过去宣誓主权，让她没脸。” 他又说，“你就是太好说话了，换成别的女人早就撕了她了，你瞅瞅你。” 他有点儿恨铁不成钢，“正宫的身份让你整的好像你才见不得人，窝囊。” 沈窈抿唇，点头，“是有点。” 老王跟沈窈说，“去，必须去，挺直腰板，拿出你的架势来。” 他一副要替沈窈去捉奸的样子，弄得沈窈有点好笑。 想了想，沈窈就答应了，“行吧，那下午我跟你过去。” 她之前就想促成两家合作，顾淮川公司有名气，搭上他也利于自家公司发展。 现在有这个机会，矫情劲儿实属没必要。 老王一听高兴了，说回办公室准备准备，走的时候叫她。 沈窈说好，等着他走了，她拿过一旁的文件，点开工作后台。 周一任务都重，没有谁能帮她完成，这种东西还是得靠自己。 老王那边似乎是掐着时间，上班时间一到就又来了，“走啊，走啊。” 这么大岁数了，稳重劲儿一点儿没有。 沈窈收拾一下跟他从办公室出来，站在电梯口，沈窈摸出手机。 不能就这么冒失失的过去，肯定要打声招呼。 那边接的挺快，顾淮川明显意外，“怎么了？” 沈窈问，“你在公司吧？” 顾淮川停顿了两秒，“有事？” 电梯开了，老王要进去，沈窈顺势拽了一下他。 她说，“合作的事儿，想去你公司谈一下。” 顾淮川哦了一声，语气平淡，好像也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心上，“三点钟你们过来，现在在忙。” 沈窈说可以。 之后也没废话，电话挂了。 老王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沈窈说，“他不在公司。” 虽然顾淮川没明说，但从反应里她已经明白，他不在公司，而且跟叶婉在一起。 大概率是叶婉腿脚不方便，他舍不得她在公司忙活，送她回家。 老王啊了一声，只以为顾淮川出门是忙工作，“行行行，那等他有时间我们再去。” 随后两人又各回各的办公室，沈窈继续忙。 只是这心里跟长了草一样，没了前面的稳当劲，根本安稳不下来。 脑子里闪过的，是顾淮川要弯腰抱叶婉的画面。 顾淮川也抱过她，结婚的时候，这是必走的流程。 其余…… 她刚在心里认定没有，又想起那么些特殊的情况，他抱着她从卧室去卫生间清洗。 沈窈闭了闭眼，让自己赶紧打住，总是想这些有的没的，可真是学坏了。 …… 忙起来，沈窈和老王都没记着时间。 最后是顾淮川打电话过来，“你们还没来？” 沈窈这么一看，早就过了约定好的时间。 她赶紧说，“这边事情多，忙晕了，我们现在过去。” 叫了老王，俩人风风火火的赶去了顾淮川的公司。 有员工在楼下等着，引着他们去了会议室。 沈窈上次过来，跟关特助谈话的时候就进的这一间。 顾淮川已经在里面，也叫了项目部的员工过来。 谈合作的时候，老王态度很好，好到沈窈都觉得他太轻易就被对方拿捏了。 整个讨论过程短的有点不可思议，没说几句就都敲定，开始协商合同细节。 这个过程老王也是好好好，一点脾气没有。 沈窈都不想看他，把头转向了一旁。 结果就发现顾淮川一直在盯着她。 她被看的有点莫名其妙，趁着没人注意，口语问对方怎么了。 顾淮川没回答，只是将视线又转走了。 合作谈了下来，合同也定了，明天签，再就没别的事情了。 双方起立握手，说一些客套话，然后从会议室出来。 沈窈一转眼，就看见了关特助。 关特助朝着电梯走去，表情不太好。 听到这边有声音，他转头看过来，愣了愣。 电梯开了，他没进去，走过来，“顾总。” 他又对上沈窈，“沈小姐。” 他客气了很多，表情上看去也能明显看出他的谦卑。 上次他可不这样。 顾淮川态度淡淡的，“去吧，这边没你的事情了。” 关特助抿着嘴，明显有点不甘心，不过最后还是说了声好。 第75章 不知分寸 顾淮川送老王和沈窈到公司门口，公事公办的态度，说雨天路滑，路上小心。 他没看沈窈，等着老王他们俩上车，直接转身就回去了。 老王倒是没觉得对方态度敷衍，只是有点奇怪，“姓叶的那个没看见，知道你来躲起来了？” 沈窈系好安全带，“她腿受了伤，回家养着去了。” “怪不得。”老王启动车子，“那女的一看就不安分，这种场合，但凡她在，怎么可能不露面？” 沈窈想起了另外的事，“那个孙副总，万众那个，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啊。”老王笑了，“我还以为你不关心了。” 他说，“他已经回公司上班了，对外说是痊愈了，但实际情况怎么样，都是公开的秘密了。” 沈窈问，“所以到底好没好？” “没有。”老王说，“前两天他还出去应酬了，以前看见女的就迈不动步，那俩爪子跟有自己的意识似的，总想往人家女的身上摸，现在不了，别的零件出了问题，爪子也老实下来。” 他看了沈窈一眼，“跟万众的合作不是换了对接经理，那人跟他不对付，把他的事儿打听得清清楚楚，说他最近跟老婆别闹的不太好，那女的本就是小三上位，不是个安分的主，先不说欲望得不到满足态度会变差，就说之前他还动过手，现在有了缺陷，女的还心甘情愿的跟他过下去就怪了。” 老王呵呵，“据说在闹离婚。” 沈窈听到这里放心了下来，没好就行。 老王最后说了一句，“这背后动手的人是真狠，一步到位，彻底绝了他后半辈子的幸福，也不知道这孙子是怎么得罪人家的。” 沈窈不说话了，靠着椅背看向外边，悠哉悠哉。 车子开回公司，俩人进了大厅，朝着电梯那边走。 几步之后就听到有人叫，“窈窈。” 沈窈一愣，循声望去，是顾青芜。 她坐在招待区的沙发上，拿着上面随意摆放的杂志。 沈窈对老王说，“陆家主动谈的合作，就是她帮忙促成的。” 老王一愣，赶紧过去打招呼。 顾青芜态度倒是挺平淡，“都是看在窈窈的面子上，她在你们这儿长远，那两家公司的合作以后就还有的说。” 又聊了几句，老王也看得出人家是专门奔沈窈来的，也就不打扰了。 老王离开，沈窈坐在顾青芜对面，“这个时间找过来，有事情？” “没事。”顾青芜说，“刚刚在陆家公司开会，跟那帮老家伙吵起来了，心气儿不顺，出来晃悠晃悠，就到你这儿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你要忙就先上去，我在这等你。” 沈窈要忙的事情确实多，“那你跟我一起上去。” 顾青芜想了想，“也行。” 两人一起上楼，去了沈窈办公室。 沈窈处理文件，顾青芜就坐在沙发上刷手机。 没多大一会儿，沈窈听见她电话响了铃。 她看过去，见顾青芜接电话的时候，一脸的不耐烦，“晚上有事儿。” 对方说了几句，她说，“约好了，推不了。” 等了几秒，她嗯嗯两下，直接挂了。 转眼看过来，她主动解释，“是陆景初。” 沈窈继续低头看文件，“你们俩相处的怎么样？” “还那样。”顾青芜无所谓，“孩子打掉了，他也跟那女人断了，但并不妨碍他又发展了别的。” 顾青芜刷着视频，手机里传出的声音很欢乐，她也跟着勾嘴角。 话还继续，她说，“上次回去，我们俩谈了一下，捏着他的愧疚，换了进公司的机会，我觉得挺好，他在外面玩他的，我在公司发展我的。” 也不知手机里看到了什么，她咯咯的笑起来，没再继续说下去。 沈窈也没问了，专心处理手头上的工作。 原本是想加班的，但是顾青芜在这儿，她也就作罢。 下班时间到，她把文件收了收，“好了，走吧。” 顾青芜关了手机，“我约了饭店，也约了人。” 沈窈赶紧说，“别告诉我那酒吧里的男模被你带出来了。” “那不能。”顾青芜笑出声，“我眼光不至于这么差，取个乐子还行，不能动真格的。” 俩人从办公室出去，沈窈好奇，“你打算一辈子跟陆景初这样过日子？” “哪有什么一辈子？”顾青芜笑着说，“有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有的人是在等机会。” 沈窈皱了下眉头，“难不成是我在婚姻的围城里困的时间太短，才没成为诗人？” 顾青芜拧了一下她的腰，“就你嘴贫。” 俩人下楼，开着顾青芜的车去的饭店。 一推包间门，里面有人。 沈窈一愣，就见里面的人起身，“沈小姐，又见面了。” 是隋向恒。 沈窈慢半拍，转眼看顾青芜，“你们俩……” “我们俩有合作。”顾青芜抬脚进去，“现在也想撮合你们合作。” 她问沈窈，“我对你够好吧？” 沈窈笑了，“挺好。” 进去坐下，先点菜，之后直接进入正题。 隋向恒手里有个项目，小打小闹的，对合作商不太挑，所以顾青芜知晓后赶紧举荐了沈窈所在的公司。 沈窈跟隋向恒也算是认识，隋向恒没推辞，今天过来是想看看沈窈的态度。 这还能有什么态度，自然是点头同意的。 沈窈没问老王，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隋家产业也不小，能跟他们攀上关系，也是走运。 随后上了菜，沈窈倒了果汁，“今天就不喝酒了，用这个敬你。” 她是对着顾青芜的，“遇见你之后，就比较走运。” 确实是，因着顾青芜，和陆家有合作，现在又来了个隋家，她事业上的起色很是明显。 顾青芜说，“顾淮川耽误你，你看你跟他结婚那一年多，日子过的乱七八糟，事业上也毫无进步。” 沈窈闻言笑起来，虽说是姐弟，可因着陆景初，顾青芜现在对顾淮川一百个看不上。 随后，沈窈又敬隋向恒，“以后合作愉快。” 隋向恒说好，杯子转头又对着顾青芜，“我们也是。” 顾青芜笑了笑，跟他碰了一下。 吃吃喝喝没一会儿，沈窈的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看，接了，是王霞打过来的，问她怎么没回家。 沈窈哦一声，对着她就直接实话实说，“我和阿芜在外面吃饭。” “阿芜。”王霞有点意外，“青芜？” 她缓了口气，“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沈窈看了一下顾青芜，顾青芜正跟隋向恒说话，俩人都朝着对方侧身。 有那么一瞬间，男才女貌这个字眼儿冲进了她脑子里。 她缓了缓，“最近接触的比较多。” 王霞问，“没喝酒吧。” 沈窈说没有，她就说，“那这顿饭应该挺快能吃完，吃完就回来吧，女孩子家晚上在外边不安全。” 不等沈窈说话她又说，“阿川已经回来了，见你不在家，刚刚还问来着。” 真是有意思，他又不是没有自己电话，好奇她没回家，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顾家的那些人，他能问出个什么来？ 所以这话并不真，大概率是王霞怕她介意顾淮川和叶婉中午的事儿，故意说这么一句安抚她的。 沈窈嗯嗯两下，“行，我知道了，这边结束就回去。” 临挂电话的时候，她听到王霞叹了口气，也不知是对着谁说的话，“你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回来，不知分寸……” 后边的话没听到，电话被挂断。 沈窈放下手机。 所以，顾淮川也根本没回家？ 第76章 有点恶心 没喝酒，饭吃的也就快。 结束后在饭店门口跟隋向恒道了别，沈窈上了顾青芜的车。 路上的时候她问，“隋先生是不是还没结婚？” “没有。”顾青芜知道的挺多，“他连女朋友都没有。” 沈窈很是意外，“隋先生年纪也不小了，又是家里长子，个人条件又不差，居然还是单身。” 顾青芜笑了，“可能人家眼光高吧。” 沈窈觉得也有可能，点点头再没接话。 开到公司门口，沈窈下车，跟她寒暄两句，取了自己的车，开回老宅。 果然一进院子，没有看到顾淮川的车，倒是看到王霞在院子里站着。 见她先回来了，王霞快步过来，等沈窈下车，她笑着说，“阿川刚出门，有点事情说去处理一下。” 知道她在撒谎，沈窈没戳穿，“没事，忙他的去。” 她有点累，“我先上楼去了。” 王霞点头，“忙了一天了，赶紧休息吧。” 沈窈上楼换了身衣服，雨停了，她过去开了窗户通风。 一眼就瞟到还在院子里的王霞，她来回踱步，很明显在等顾淮川。 沈窈转身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着，摸出手机。 原本是在翻看微信群里的消息，可没几分钟电话就响了。 是个陌生号。 沈窈接了，“你好，哪位？” 那边声音很客气，“你好，我是陆景初。” 沈窈有点意外，“有什么事儿吗？” 陆景初先说了抱歉，然后问，“今晚是你和阿芜一起吃的饭吗？” 沈窈说是，明显能感觉那边语气松了松，“这样。” 陆景初解释，“我就是问问，阿芜今天因为公司的事情情绪不太好，回来的这么晚，我着实是不放心，听闻是跟你一起吃的饭，所以才冒昧的打电话过来。” 沈窈啊了一声，“她情绪是有点被影响，说是工作不顺利。” 陆景初叹口气，“我知道了，这个事情我会去处理的，谢谢你。” 他又对自己的打扰道了歉，随后挂了电话。 沈窈把手机放下，若是不知陆景初做的那些事儿，单看他在电话里这样文质彬彬，真的会以为他是个好男人。 她想起上一次在西餐店看到的画面，他对另一个女人照顾有加。 站在某个奇怪的角度上看，他倒也算个好男人。 她不再想这些，继续翻着手机。 半个多小时后顾淮川回来了。 车子一开进院子沈窈就听出来了，她起身走到窗口。 顾淮川的车子刚停下，王霞已经跑到了旁边。 都没等顾淮川下车，她手搭在车窗上说了一番话。 好一会儿顾淮川才推开车门下来，抬头就朝着这边看。 沈窈的动作快了一点，一伸手将窗帘拉上了。 拉完了窗帘才反应过来，她心虚个什么劲儿。 站在窗口缓了一会儿，总不能再把窗帘拉开，她索性转身进了浴室洗漱。 中间有点磨蹭，等着出来才发现顾淮川并没在房间。 沈窈擦完护肤品，直接躺了下来，关了屋子里的灯。 原本心绪有些起伏，但可能也确实是累了，躺在这儿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半夜，又开始下雨，她翻了个身，睁开眼。 顾淮川什么时候回到床上的她一点儿都不知晓，此时正躺在她身边，面对着她，一手搭在她腰上。 沈窈将他的手挪开，起身去关了窗户。 又在窗口站了一会儿才回到床上。 刚躺下来，顾淮川的手再次搂过来。 她有点烦，又把他的手推了下去。 对方再次搭过来。 沈窈捏着他的手腕，声音很轻，“真的很烦。” 将他的手推到一旁，她翻了个身背对顾淮川，这次对方没再伸手过来。 …… 第二天醒来，顾淮川已经不在房间。 沈窈收拾一下下楼，客厅也不见他。 倒是看到了王霞带着三先生在餐厅吃饭。 沈窈过去打个招呼，坐下后就听王霞说，“阿川公司那边有事儿，去上班了。” 瞟了一眼，外边确实没了顾淮川的车。 沈窈说，“知道了。” 她早上胃口不是很好，盛了碗粥。 今天的粥里面加了瘦肉碎，不知是不是没煮好，味道有点怪，吃了几口，就整的沈窈直恶心。 她赶紧放下，抬眼就见王霞盯着她看。 她问，“怎么了？” 王霞说，“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昨晚阿川……” 沈窈歪头看着她，等她接下来的话。 但王霞犹豫几秒，又打住，“没事了，你多吃点，着粥里有肉，你太瘦了，得好好补补。” 沈窈把粥碗推开，“今天这个粥，吃着有点恶心。” 总感觉肉没处理好，带着一股腥味。 王霞一听她说这个，表情一顿，抓了个重点，“恶心？” 沈窈倒了杯温水喝下，冲淡了嘴里的味道，“不对味。” 她随后拿了一旁的豆浆和油条，也吃的不多，随后放下筷子，“我去上班了。” 跟一旁的三先生打了招呼，她从主楼出去。 早上雨停了，但天气依旧不好，看这样子今天还得下。 她快速朝着车子走，不等到车旁，就听见王霞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窈窈。” 沈窈回头，“怎么了？” 王霞走到她身边，看了一下她的肚子，“你爸有个检查报告还没拿，今天我要过去医院一趟，你跟我一起去。” 沈窈没明白，“啊？” 王霞说，“你刚刚表情不太好，正好顺便去检查检查。” “不用。”沈窈不当回事，“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我之前体检过，放心吧。” 她转身要走，王霞又开了口，“还有别的原因，在医院有可能会碰上你大伯二伯他们，到时候指不定又要往病房跑一遭，你跟我过去场面也好看点。” 沈窈皱眉，有点烦。 她一大堆的工作，真不想花那个时间跟她到医院撑场面。 但王霞没给她拒绝的机会，转身往主楼走，“用不了你太长时间，放心吧。” 她说，“现在就出发，我去把你爸扶上楼就好。” 现在走的话，到医院取个报告，就算要去老太太病房打个招呼，应该也花不了太长时间。 沈窈妥协下来，转身去车上等她。 王霞动作也是快，几分钟就把三先生弄上楼，自己还换了一身衣服下来。 俩人奔着医院过去。 时间有点早，医院还没那么多人。 王霞取了报告，并没有碰到大房和二房的人，沈窈想的就这么直接走了算了。 结果王霞又说，“我有个认识的医生，今天正好坐班，是个老中医，医术还挺好的，你过去让他把把脉，以后要生孩子，提前调养调养身体。” “我不用调养。”沈窈不耐烦起来，“赶紧走得了。” 王霞站在原地没动，只看着她。 真是烦死了，沈窈不想和她起冲突，只能说，“诊室在哪儿，赶紧的。” 这也就是顾淮川他妈，要不她真的会发火。 俩人去了医生的诊室，那医生确实挺大年纪了，一头白发，看到王霞就说，“来了。” 随后他看向沈窈，“坐这里，手放在这上面。” 沈窈压着脾气坐下，把手伸过去。 对方手指压在她脉搏上，轻轻挪动，没什么表情。 王霞有点紧张，一直盯着医生看。 医生切脉好一会儿，说，“倒也没什么大问题，气血有点亏，不是大事。” 王霞说，“要不还是验个血，验血的话安心一点。” 沈窈转头看她，不乐意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我没有问题，验什么血？” 王霞看了她一眼，“来都来了。” 她说完，电话就响了。 王霞摸出来看，赶紧接了，说了诊室的位置。 不到一分钟，诊室门被推开，顾淮川来了。 第77章 撒谎 顾淮川进门是问的王霞，“怎么回事儿？” 王霞说，“窈窈早上有点恶心，面色也不好，你爸今天正好有检查单要拿，我就带她过来了，让医生给检查检查。” 说完她又看向医生，“只是亏气血吗，有没有别的问题？” 医生想了想，“那要不就去验个血吧，脉象上看问题不大，到底是没有专业设备检查的精准。” 沈窈皱眉站起身，“不用验血，什么事儿都没有，就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 王霞看向顾淮川。 顾淮川没什么表情，“这边能开单子吗？” 医生说可以，他说，“那就开个单吧，你看看要验什么？” 应该是知道沈窈会不高兴，他伸手握住她的胳膊，似乎是想稳住她，“查一查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没看沈窈。 医生闻言开了单。 单子是王霞接过去的，像模像样的看了一下，“二楼是抽血窗口，过去刷卡就行了。” 从门诊室出来，顾淮川松开了沈窈，看了一眼时间，“没别的事儿了吧？” 王霞说，“检查结果应该没那么快出来，验完血我们就走。” 沈窈跟在俩人后边，强压着火气。 不过她脸色确实是不太好，早上洗漱的时候照镜子把自己也吓一跳。 昨晚后半夜下雨，吵闹的很。 加上她自己莫名的有点失眠，睡得很不安稳，总是半梦半醒，到早晨才算安稳过去。 休息不好，面色难看也正常，根本不必要跑一趟医院。 到了二楼刷了卡，沈窈都不知道自己要验什么，管王霞要单子，“给我看看，医生让我验什么。” 王霞说，“你不是亏气血么，就验这一个。” 沈窈不说话，看着她。 王霞想了想，还是把单子给她了。 结果开的验血单沈窈也看不懂，上面是字母，医用术语这个一般人确实是不太通。 顾淮川站在她旁边，等了会儿问她，“哪里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沈窈说，“我要是知道这么折腾，根本就不来了。” 王霞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没一会儿轮到沈窈，过去抽了两管血。 没什么事儿了，他们从门诊楼出去，到停车场。 沈窈直接上车，系好安全带后降下车窗对着王霞，“我就先走了，让他送你回去。” 都没等王霞说话，她升上了车窗，从车位上倒车出来，直接开走。 王霞还没上顾淮川的车，往一旁退了两步，给她让了位置，然后看着她车子的方向，“这是怪我了？” 顾淮川上了车，“走吧。” 王霞等了两秒才过去，上车后问他，“你们俩是不是闹别扭了？” 顾淮川启动车子，“为什么这么问？” 王霞说，“你是我儿子，我还能不了解你，你从进了诊室到现在，没正眼瞧她一下，怎么的，你们俩昨天吵架了？” “没有。”顾淮川将车子开出去，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怎么可能吵架。” 王霞有点儿受不了他，“你好意思说，昨天中午那画面被她看到了，她当时什么都没说，你还真以为她不生气。” 一提起这个她就来气，“我也很感谢叶婉，感谢她之前为我们家做的，但是阿川你是个成年人，要有个成年人的脑子，你感谢她，你要分清楚用什么样的方式，而不是一股脑的，毫无底线的对她好，你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说完顾淮川她也不忘了损叶婉两句，“她也是，小姑娘家家的一点分寸都没有，已婚男人还往上贴，要不是想着他们家付出的那些，我早骂她了，这不就是不要脸吗？” “行了。”顾淮川说，“他们家也挺不容易。” “有什么不容易？”王霞拉着脸，“这么多年，你往他们家搭了多少东西，没有你，他们能过到现在那样的生活？总捏着从前的付出，挟恩图报就没意思了，真想让我们念着他们的好，给的东西就不要收。” 她没忍住评价了一句，“又当又立的。” 顾淮川不说话了，知道他再说下去，王霞会更生气。 这么又沉默了一会儿，王霞自己缓和了语气，“窈窈今天早上干呕了几下，要不我也不可能带她来医院，指不定就有了，你别惹她生气。” 顾淮川一愣，“干呕了？” 王霞之前给他发信息只说沈窈难受，在医院，让他赶紧过来。 她没说是因着什么，他也只以为是沈窈没休息好，身子不舒服。 王霞没忍住，嗷嗷叫，“看着点车，前面有车。” 顾淮川赶紧松了松油门，又说一句，“她有了？” “不知道。”王霞没好气，“得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也只是怀疑。” 顾淮川点点头，“这样。” 他跟沈窈的那几次，在家的都做了措施，只是有一次他来了脾气，开车到远郊，他车上可没备着那玩意儿，所以当时是贴身肉搏的。 有几率怀孕的。 俩人没再说话，车子开回老宅，停在了大门口。 王霞下车，不忘了叮嘱他，“窈窈状态不好，你若是有时间，多关心关心她。” 她语重心长，“我虽然算不上喜欢沈窈，但说句公道话，她也不容易，她在沈家处境尴尬，嫁给你，你又弄出那么多事儿，换成别人就算不跟你离婚，肯定也是要闹一闹，像阿芜一样，她一直忍着，虽说也是顾及着双方合作，但都是人，不能因为能拿捏她，就不把她的感受当回事儿。” 她又叹口气，“当初结婚你不愿意，我和你爸可没逼你，最后你又同意了，既然自己选择了低头，那后果就要自己承担，别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顾淮川嗯了一声，看样子是不想再听她说这些，打了方向盘，“行了，我去工作。” 车子开走，一直到不见了影子王霞才进了老宅。 顾淮川回到公司，没坐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两下，是新来的助理。 对方拿着文件，“这些是已经都审核好的。” 桌子上还放了一些，“这一些是刚刚送过来的，您看一下有没有问题。” 顾淮川说知道了。 安特助等了等又说，“刚刚关助理有上来，您不在办公室，他去找了我。” “说什么了？”顾淮川没看他，把文件拿过来，随意的翻了翻。 安特助说，“关助理觉得委屈。” “委屈。”顾淮川说完笑了，“连自己错哪儿了都不知道，是我以前对他太好了。” 他说，“去找人事，把他指纹取消掉，这层楼以后不让他上来。” 安特助有些意外，“这……” 顾淮川抬眼看他。 他表情马上收敛，“好，我知道了，现在就去。” 对方出去，门关上。 顾淮川停下手头的工作。 关特助被他给调走了，说的好听是调岗，其实就是降职。 他以为对方知道原因，现在看来，确实是以前太纵容他了，让他一点分寸都没有，还没想明白自己错在哪。 …… 快中午的时候，叶婉来了电话。 她语气轻快，问顾淮川下没下班，想一起吃午饭。 顾淮川翻文件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事儿？” 叶婉犹豫了几秒才说，“没事啊，就是一起吃饭嘛，难道必须有事才能约你？” 顾淮川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要替关助理求情，不是就好。” 他这么一说，那边明显尴尬了，“关哥啊，关哥怎么了，怎么还需要我求情？” 顾淮川就当她是真不知道，“没事儿，工作上犯了点错误，调离了岗位，他有点不甘心。” 叶婉支吾了一下，缓和着语气说，“错误？能犯多大的错啊，还至于你给他调岗？” “中午我就不和你一起了。”顾淮川岔开话题，“我现在在外边见客户，中午抽不出时间。” 那边瞬间没了声音。 顾淮川说，“就这样。” 说完，他挂了电话。 另一边，叶婉把电话放下，看着公司门口的停车位，视线落在顾淮川的车上。 第78章 你怎么不早说 沈窈中午跟着老王去见客户，不可避免的，要应酬一顿。 来之前老王就跟她说了，这个客户有点难缠，没那么容易脱身。 他们还多带了两个项目部的同事来，但饭桌上还是没招架住。 那俩同事喝了不少，沈窈也被迫喝了几杯。 她酒量还行，但大中午的，着实是不想喝太多。 对方又缠着她干了两杯，沈窈就借口要去卫生间，从包间出去。 她有点难受，早上被那一碗粥弄得胃口不好，吃的不多。 刚刚坐下来，对方也没给她时间吃东西垫肚子，几杯酒轮下来，这胃里火烧火燎的。 到卫生间洗了把脸，撑着洗手池呕了几下也没吐出去。 原本脸色就不太好，现在看着更是憔悴。 沈窈站在这儿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去，没马上回包间。 刚刚她喝的难受，老王也看出来了，出来的时候俩人对视一眼。 配合了一年多，怎么的也有点默契，她不想太快回去，老王也是同意的。 沈窈想朝着窗口那边去，天气不好，风有点凉，吹过来还能让人舒服一点。 只不过走了几步，就听身后有脚步声，她条件反射的回头看，然后愣住。 不远处的包间开了门，里面一男一女走出来。 女人挎着男人胳膊，整个身子都靠过去，声音娇滴滴，“还有一会儿才上班呢，你再多陪陪我好不好？” 男人没说话，只一抬眼，看到了沈窈。 很明显对方也愣了一下。 沈窈看向陆景初身边的女人，就是那次在西餐厅与他共进晚餐的。 那时两个人应该是暧昧阶段，如今关系突飞猛进了。 陆景初没有任何局促的反应，转头对着那女人，“你先回去，我这边处理一点事儿。” 走廊只有沈窈，那女人感觉到了什么，朝着沈窈看过来，有点娇气，“处理什么事儿啊，不是说好了中午陪我的吗？” 陆景初从她手里将胳膊抽出来，说了一句，“听话。” 女人不太乐意，但也没再说什么，扭扭捏捏的，“好啦，知道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朝着电梯走，不忘跟陆景初说一句，“那你晚上来找我哦，我在家里等你。” 电梯正好在这一层打开，有服务员领着客户出来，女人进去了。 陆景初这才朝沈窈过来，“真巧。” “是挺巧的。”沈窈直接问，“那个是谁？” 陆景初说，“一个客户。” 他说的很淡定，毫不心虚。 很莫名的就把沈窈给整笑了，“什么客户还要搂搂抱抱，还要晚上去她家里陪着。” 陆景初并没有被她嘲讽的语气影响到，只是说，“你不用替阿芜觉得委屈，她知道的。” 沈窈点头，“所以你就这么肆无忌惮？” 陆景初顿了顿，抬脚朝着楼梯口走。 很明显他不想在这边聊这些事情，沈窈便跟了过去。 那边有扇窗，陆景初走过去，从兜里拿出烟盒，点了一支，猛吸两口，然后手夹着烟搭在窗口。 他说，“我没想过离婚，阿芜也不想。” 沈窈觉得好笑，“如果是阿芜在外边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你会是什么反应？” 陆景初明显一愣，接着笑，“倒是新鲜。” 他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想只守着一个人其实挺难的，你应该清楚。” 沈窈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说顾淮川和叶婉。 陆景初又说，“但是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有的时候人呢……” 他想了想，勾着嘴角，“别那么死板，我在外面逢场作戏，并不影响我对阿芜的感情，我永远最爱她。” 沈窈追问，“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阿芜在外面乱来，你也不会介意。” 陆景初看着她，不说话。 很多时候，不回答，已经是答案。 男人就是这样，他自己放火，却不允许别人点灯。 陆景初又抽了几口烟，没吸完，还剩半截，他给掐了，放在了窗台上。 然后他问，“你怎么在这，跟谁来？” 沈窈不太想搭理他，转身朝着包间，“应酬。” 陆景初没再说话。 沈窈回了包间，里边有些吵闹，推杯换盏还没消停。 她看了一下，带过来的两个同事已经瘫了，老王也没少喝，老脸通红。 对方老总看到沈窈，赶紧对着她招手，“小沈这是躲出去了，这么半天才回来。” 沈窈坐下来，“碰到认识人了，在外边多聊了两句。” “认识人？”那老总也没少喝，油光满面，很明显不太信她这个话，“真遇到了怎么不叫过来？” 桌子上酒菜还不少，“叫过来一起喝，就是人多才热闹。” 说着他端着杯子站起身，越过桌面，在沈窈面前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来来来，别扫兴，继续。” 他还不忘了调侃老王，“王总你还得再练，这酒量可不行。” 离了视线的酒沈窈可不敢喝。 旁边有垃圾桶，她把酒到了，“里面掉了根菜，我重新倒一杯。” 那老总也没介意，站在那儿端着杯子等着她。 沈窈倒了杯酒，也站起身，刚要开口说话，包间门就被敲响。 不等屋子里的人反应，门被打开了一条缝，站在外面的是包间经理，挺谦卑的，“打扰了各位。” 他回头，“陆总，请。”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陆景初。 沈窈有点意外，她以为陆景初走了。 很明显对方老总是认得陆景初的，愣了一下，之前的醉态瞬间没了，绕过桌子朝着陆景初过去，伸着手，“陆总，真是巧，在这儿碰上您了。” 陆景初跟他握了手，然后看向沈窈，“原来是和赵总吃饭，我还想着是谁。” 那赵总一愣，回头看像老王，“那您是……” 他估计以为陆景初是奔着他来的。 老王知道陆景初，但俩人没啥交情，对方过来他也有点懵，喝的又多，迷迷糊糊就站起来了，“陆总。” 陆景初走过来，“刚刚在外边碰上了阿窈，她说在这有应酬，我就过来看看。” 旁边有空杯子，他拿过来，慢条斯理的拿起酒瓶倒了一杯，“碰上了自然要喝一个。” 他端起杯子，对着那赵总，“阿窈是我弟媳，参加工作没多久，人情世故什么的不太懂，赵总以后多担待。” 赵总懵了一会儿才赶紧回去拿起自己的杯子，“应该的，应该的。” 陆景初又把杯子对着老王，示意了一下之后一口干了。 之后他将杯子放下，对着沈窈，“你少喝点，免得阿芜担心你。” 沈窈敛着眸色，“知道了，姐夫。” 陆景初没在这儿耽搁太久，喝了酒，交代了几句话，就撤了。 沈窈没办法，人家给撑了腰，她自然要做做姿态，就出去送他。 两人站在包间门口，沈窈说，“其实不用你过来。” “只是好奇。”陆景初说，“不用多想。” 他转身就走，“那老家伙难缠，以后跟他应酬，多带几个人。” 他来了这么一场，以后也就不用多带人，这老家伙对他毕恭毕敬，应该没那个胆子了。 沈窈站在门口没马上回去，一直到陆景初进了电梯。 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小人之心了。 陆景初来这么一场，又是帮了她的，所以他和那个女人今天的事儿，她似乎就不能告诉顾青芜了。 虽然她原本也没打算说。 虽然顾青芜本来也知道。 又站了一会儿，她回了包间。 里边儿已经不热闹了，之前叫嚷最凶的赵总明显有些蔫吧。 等沈窈坐下，他才说，“陆总是你姐夫啊？你怎么不早说。” 第79章 那可怎么办 沈窈一直低调，圈内知道她和顾淮川关系的人不多。 当初俩人的婚礼也不隆重，即便是有人在婚礼上和她打了照面，这么长时间也早忘了。 现在陆景初来这么一遭，赵总盯着她看了半天，终于记起来了一些。 他有些感慨，“还真是你，可你怎么没去顾总的公司，在这边做了助理。” 沈窈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他，“还喝吗？” 还喝什么喝，现在姓赵的满脑子都是刚才自己的所言所行，在想是不是有说错什么话，到底得没得罪她。 如此饭局到此也就结束了。 结了账，叫了服务员把两个同事扶下去，这一帮人也下了楼。 酒店派人开车送他们。 沈窈和老王上了车，车子都启动了，那赵总过来，隔着车窗，“今天多有冒犯，沈小姐大人大量。” 这个社会，果然权势代表一切。 沈窈说，“合作愉快。” 对方赶紧应和，“合作愉快，您慢走。” 都用上敬语了，这是真被吓到了。 车子开出去，还能看到赵总站在路边，一动不动。 一路到了公司，安保人员把两个同事扶下去。 老王有点难受，他平时喝酒抽烟各种应酬，身子骨就不怎么样，今天又被灌的有点多。 他连楼都没上，直接打车回家。 走之前他跟沈窈说，“你也回去休息，看你今天喝的也挺难受。” 他不忘了骂，“姓赵的那老家伙真不是个东西，我还想着大中午的他能收敛点。” 接着又安抚沈窈，“等下次，下次我们灌他，好好出出气。” 沈窈说，“回去煮个醒酒茶，免得头疼。” 老王这才离开。 沈窈确实是难受，但没回去休息，工作多，早晚都得干，早处理完早省心。 她转身上楼，从电梯出去，就看到了项目部的经理。 对方见到她停了脚步，“王总没回来？” “他喝多了。”沈窈说，“回去休息了。” 经理说，“刚刚恒一那边来了电话，问我们今晚有没有时间，想要聚个餐。” 恒一是顾淮川的公司。 按正常流程，两家公司确定合作，确实是要聚一下，负责项目的工作人员都碰个面，方便以后的对接。 但是今天不太行，沈窈说，“问问能不能改时间，王总状态不是很好，晚上应该来不了。” 经理说了好，“那我去沟通。” 沈窈没当回事儿，回了办公室。 她泡了壶茶，又忙了一会儿，项目部的经理就来了。 他说，“恒一那边联系了，他们说最近工作都很多，只有今晚有时间，王总不在也不影响，你在就行，反正这项目以后也是你负责。” 沈窈挺意外的，不过想了想，顾淮川公司确实挺忙，这话不像假的。 反正早晚都是要聚这一场，早聚早散。 她没计较太多，“行吧，那就定今晚，项目部的同事你通知一下。” 经理离开，沈窈又开始忙。 一直到晚上下班，同事来敲门，“沈特助，还没忙完？” 沈窈一下午晕头转向，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哦，下班了。” 她整理一下桌面，“事情有点多，人都迷糊了。” 跟同事会合，已经订好了饭店，直接过去。 到的时候顾淮川还没来，沈窈先点了杯冰果汁。 一下午没闲着，大脑混混沌沌，喝点儿冷的东西，能让她精神精神。 果汁十几分钟后端上来，跟着一起进包间的还有顾淮川和他公司的同事。 服务员把果汁放在沈窈旁边，沈窈倒了一杯，一口干了。 整个人这才清爽下来，头脑也清醒了。 顾淮川瞟了一眼那带着冰块的果汁，眉头轻皱。 沈窈放下杯子，起身跟他们客套。 等着大家落座，开始点菜。 沈窈中午没怎么吃，可现在依旧没胃口，翻看了一下菜单，只象征性的点了一道菜就把菜单递给了别人。 顾淮川点了几道，念给一旁的服务员听，沈窈倒果汁的动作一顿。 他点的都是她喜欢的。 她敛了眸色，倒完果汁又端起了杯子。 不等放在唇边，突地听到顾淮川说，“少喝点凉的。” 沈窈一愣，旁边的同事也一愣，过了几秒后转头看过来。 顾淮川说这话的时候没看沈窈，随后问，“都点完了吗？” 旁的人赶紧点了几道菜，然后合上菜单，“应该差不多了。” 顾淮川对着服务员，“酒水先上。” 服务员离开，顾淮川便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一句话不说了。 倒也没有冷场，大家都是场面人，他不说话，别的员工也会站出来活跃气氛。 沈窈看了看杯子，还是仰头干了。 她抽了纸巾擦嘴，过了几秒转头应和别人的话，“对，王总中午有应酬，喝多了，下午都没来公司，晚上这顿实在是撑不住。” 对方员工开着玩笑，说王总看起来是千杯不倒的人。 沈窈勾着嘴角，“都是纸老虎。” 没多久包间门被打开，点的酒水被端上来。 除了酒水，还有一杯鲜榨的热玉米汁。 服务员看了一下，就把玉米汁放在了沈窈面前。 不是沈窈点的，但是能记得点一杯热饮的，她抬眼看顾淮川，好似只有他。 顾淮川没看她，正好手机响起来，有电话进来。 他直接接了，叫了声王总。 是老王打过来的，知道今晚的应酬，他没办法出席，觉得很抱歉。 俩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两句，随后电话挂断。 顾淮川将手机放回去，“中午的饭局是跟哪个公司的？” 这个问题只有沈窈能回答，同去的两个同事跟老王一样回家休息了，这个饭桌上只有她参与了中午的饭局。 她说了公司名字。 顾淮川点头，“饭桌上有赵承民？” 他说的是那个赵总。 沈窈说有。 顾淮川轻笑一下，没说别的。 这个话题只说到这里，随后别的人提起了合作的项目，项目马上要开始运行，关于数据采集还有后续跟踪对接这一块，直接在饭桌上商议了起来。 沈窈没怎么听，她有点不舒服，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凉的喝下去了，弄的有点胃疼。 她包里有胃药，经常喝酒应酬，包里备着的东西挺多。 她等了一会儿借口去卫生间，从包间出来。 在走廊遇到个服务员，管对方要了杯水，扣了两粒胃药吃下去。 这边刚把杯子还给服务员，回头就见顾淮川已经从包间里出来了。 他正看着她，眉心皱着。 沈窈正了正表情，“你怎么也出来了？” “哪里不舒服？”顾淮川说，“一天了，脸色还这么差。” 沈窈说，“没什么不舒服，只是有点累。” 顾淮川缓了口气，“明天出结果，结果出来之前，你安稳点，今晚你别喝酒。” 说到这里，他想到了另一件事儿，“你中午跟着王总应酬了，喝了酒？” 沈窈盯着他看，“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淮川好一会儿才说，“那次我们没做措施。” 沈窈愣了愣，随后想明白了。 她跟顾淮川没做错事就那一次，当时在车上，她知道自己躲不过，还问了他一句，车上有没有备着套子。 当时他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会在车上随时备着那个东西。” 她还记得自己骂骂咧咧，说又要吃药。 不过后来没吃，第二天早把这事忘脑后去了。 沈窈笑了，总算明白今天王霞非要带着她去医院是因着什么了。 她确定早上恶心只是被那一碗粥弄的，与别的无关。 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故意说，“那可怎么办？” 第80章 如果有了，能不能生下来 顾淮川沉了眉眼，先问沈窈，“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窈说没有。 顾淮川上前了两步，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热，转而又摸她的脸。 沈窈脸色不好，稍显苍白。 他顺手捏了捏，“别喝冷的。” 他没说要如何，沈窈主观觉得他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所以她不追问，只说了句，“没事儿。” 她绕过顾淮川朝包间走，“出来有一会儿了，进去吧。” “沈窈。”顾淮川叫住她，这才回应了她刚才的问题，“如果有了……能不能生下来？” 沈窈脚步一顿，隔了几秒才回头看他，笑了，“再说吧。” 她推门进了包间，里边儿正热闹。 回了位置上坐着，面前的杯子里已经倒了玉米汁，温度降了下来，正好入口。 沈窈端起来喝了，到底不能跟身体过不去。 顾淮川等了会儿才进来，面色如常，坐回到位置上。 他看了一眼沈窈面前的杯子，神色稍微松了松。 随后上了菜，沈窈吃了胃药，胃里稍微舒服一些，也就拿了筷子，多夹了两口。 没人给她倒酒，自家公司的人肯定不会灌她，恒一那边的员工就更是。 顾淮川最开始提醒了一嘴，随后服务员就端了玉米汁上来，明眼人都知道是谁点的。 自家老板摆出这样的姿态，当员工的自然也配合。 不用喝酒，沈窈也乐得自在，中午那一场弄的她到现在还难受，能避自然就避了。 这么吃了没一会儿，沈窈手机嗡嗡几下。 她在桌子下点开，是顾青芜给她发了信息。 她知道中午她跟陆景初碰上了，但不知道具体的，就过来问问。 沈窈犹豫几秒，回复了过去，先问她陆景初今晚有没有回家。 那边回的挺快，根本不用她打小报告，顾青芜什么都知道。 她说陆景初今晚去陪小情人了，大概率前半夜是不会回家的。 她接着又说她也不在家，还发了张照片过来。 昏暗的包间，看不出是什么地方，暧昧兮兮。 沈窈差不多明白了，这家伙也出去浪了。 想开了就是好，不只不会难过，日子还潇洒起来了。 沈窈把中午和陆景初碰上的事儿简单说了一下。 顾青芜那边好一会儿才回复过来，回复的有点敷衍，只说知道了。 沈窈等了几分钟，不见那边再有动静，就把手机又放了回去。 等她抬头，才发现顾淮川已经不在包间。 不知道去哪儿了，甚至什么时候出去的她都没在意。 她又闷头吃了一会儿，之前吃的药起了作用，胃口也回来了。 十几分钟后，她吃的差不多，顾淮川才回来。 他外套脱了，衬衫的领口解开，一派悠闲自在。 很明显他是出去接电话了，进来的时候只有手里捏着手机。 他也喝了酒，面上微微泛红。 沈窈想起刚刚在外边，他跟自己说的话，若是有了，能不能生下来。 乍一听的时候心里是有些动荡的，若有了孩子，以后他们俩的牵扯可怎么都剪不断了。 但是此时冷静下来，又有了别的想法。 王霞一直想要孩子，最近这段时间尤其逼得紧。 兴许顾淮川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被她烦的受不住，如果真有了，就想用这个孩子去交任务。 乱七八糟的念头往脑子里拱，以至于她的视线在顾淮川身上停留的时间较长。 顾淮川转眼看她，等了会儿问，“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沈窈这才一下子回了神，也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赶紧坐直，“只是觉得陆总酒量挺好。”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今天高兴，也就喝的多一些。” 高兴？ 沈窈点点头，没说话。 饭局持续的时间不短，大家推杯换盏，都喝的尽兴。 沈窈不喝酒，自然也没什么参与感，坐在一旁开始打瞌睡。 等到最后结束，她都稀里糊涂的睡了一觉了。 结了账，一行人去坐电梯。 电梯口原本有人在等，加上他们，进了电梯就满满当当。 都是应酬完散场的，喝了酒。 沈窈和顾淮川公司的人没喝多，但另外那波人有些醉醺醺，在电梯里站着东倒西歪。 那些人一晃，就显得很挤。 沈窈尽量朝角落那边退，这些人身上一股味儿，熏得她有点难受。 她想面对着电梯内壁站着，身子刚转过去，就觉得旁边一松。 转头看去，顾淮川已经移了过来，挡在她旁边，隔绝了旁人的碰撞。 沈窈瞬间想起那时候在医院，他也是这样护着叶婉的。 所以她笑了，“陆总每次都这么绅士。” 顾淮川微愣，很快明白过来了她的意思。 他都把那件事给忘了，没想到沈窈却还记得。 他没说话，只抬手撑在一旁的电梯内壁上，防止有人撞向沈窈。 电梯在楼下停了，有人没忍住冲出去，可没走几步就哇的一声吐在了地上。 像是一个信号，随后出去的几个人也相继都吐了。 沈窈赶紧屏住呼吸，好在离得远，她没闻到。 她抬手捂着鼻子，尽量不看那些人，躲着往外走。 起步之后，有人拽住她的胳膊，然后她感觉口鼻处蒙了东西。 回过神来，是顾淮川拿外套捂在了她口鼻处，拉着他快步走到外边。 大厅有工作人员已经过去处理了。 小跑着出来的同事一个个龇牙咧嘴，“怎么喝那么多，熏的我都快吐了。” 他们这一行人倒都还好，也有喝高的，但也在可控范围内。 已经提前叫了代驾，没人注意沈窈和顾淮川，打过招呼之后大家各自离开。 沈窈等了会儿转身朝着一个方向走，“那就坐我车回去吧。” 她没喝酒，不用叫代驾。 顾淮川跟在她身后，一直走到车旁，开了车门要上去，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顾先生，沈小姐。” 转眼看去，居然是许朝阳。 看这样子她也是刚应酬完，一身职业装，喝的小脸微红。 她撩了一下头发，走过来，“真巧，在这碰上了。” 她指着旁边的饭店，“我在这边应酬，刚结束。” 沈窈点头，“一个人？” “嗯。”徐朝阳笑笑，“不过阿玄马上过来接我。” 这倒是让沈窈意外了一下，但是想想也能理解，毕竟是要共度一辈子的人，感情是要培养的，应酬完了过来接送，是个挺好的机会。 她没什么说的了，刚要道别，就听顾淮川问，“用不用我们在这儿跟你等一下？” 许朝阳有点意外，眨眨眼，“方便吗？” 她似乎是不好意思，“我喝了酒，身边也没别的人，确实是有点怕的。” 都这样说了，哪还能拒绝。 顾淮川和沈窈也就没上车，陪她站在路旁。 顾明玄来的挺快，几分钟就到了。 看到顾淮川和沈窈，他愣了，“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顾淮川靠着车身，“应酬，正好碰上。” 许朝阳快步过去，一伸手挎着顾明玄的胳膊，“你说多巧，我远远的看着他们俩，还以为认错了。” 顾明玄嗯一声，胳膊从她手里抽出来，“上车吧。” 许朝阳对着顾淮川和沈窈挥挥手，上了车。 顾明玄转身看着他们俩，“那我先送她回家了。” 顾淮川说，“直接回老宅多好，许小姐又不是没去住过。” 沈窈看了顾淮川一眼，奇怪，他这话说的莫名其妙。 顾明玄没接话，只点点头，回到车上，启动离开。 沈窈也转身上了车，顾淮川还在外边站着，一直看向顾明玄车子离开的方向。 她忍不住按了喇叭，顾淮川这才转身上来，“你觉得他俩看起来般配吗？” “般配。”沈窈顺嘴说，不过说的也是实话，俩人郎才女貌，是登对的。 顾淮川又问，“那你觉得我们俩呢？” 说完他向后靠去，眯着眼，“当初也有人说我们两个般配。” 第81章 来路不正，终有不安 沈窈听过有人夸赞她和顾淮川郎才女貌，万分般配的话。 不过是在他们俩的婚礼上。 那样特定的场合，话也就做不得数，恭维罢了。 她再没说话，一路开车回了老宅。 车子停下后，解开安全带，转身推车门，然后她看向顾淮川，“你不下车？” 顾淮川没解安全带，而是摸了烟盒出来，靠在椅背上，“你先下去。” 他说，“喝的有点难受，我在这坐一会儿。” 沈窈没管他，下车后慢悠悠的进了客厅。 时间不早了，但客厅里有人。 是王霞。 很明显，王霞也困的厉害，强撑着坐在这。 一见她进来，一下子来了精神，“阿川呢，今晚的饭局不是一起的么，他怎么没回来。” 沈窈说，“他还在车上，喝多了，缓一缓。” 王霞看了看外面，“下次这种应酬跟老板说说，一个女孩子家，没必要一定出面，公司里总还有别的人。” 沈窈想起饭局上顾淮川出去接电话的事儿。 原以为对面是叶婉，现在看来应该是王霞打去的。 估计是下班不见她回家，又不太好意思打给她，就问顾淮川了。 沈窈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王霞又问她，“有没有想吃想喝的，我叫厨房给你弄。” 刚从饭桌上下来，肚子都是满的。 沈窈摆摆手，露出一脸疲态，“我先休息了，有点累。” 王霞赶紧说，“好好好，那你上去休息，上楼的时候小心台阶。” 沈窈上楼去，换了身衣服，洗了漱。 出来不见顾淮川，她走到窗口往外看。 顾明玄已经回来了，俩人站在车子旁，应该是聊了有一会儿了。 沈窈往窗口一站，顾淮川就抬头看过来。 接着他说了两句话，顾明玄也转眼看过来。 顾淮川抬脚朝着客厅走。 沈窈拉了窗帘，伸了个懒腰后回到了床上。 没一会儿房门推开，顾淮川进来了。 沈窈已经关了自己这侧的灯，不过还是开口问，“聊什么了？” “没事儿。”顾淮川说，“问问他订婚宴筹备的相关事情。” 他去拿睡衣，又说，“本来还以为他今天会留宿在许家，有来有往才正常，没想到这么晚了又赶回来。” 他可真是够八卦，沈窈翻过身，盖好被子闭上了眼。 顾淮川洗漱完出来，沈窈已经迷糊了。 今天着实是累，忙活了一天，结果还中午一场，晚上一场，不停歇。 顾淮川上了床，翻身过来。 以往他都伸手搂着她的腰，今天不一样，手抚在她肚子上，“睡了吗？” 沈窈还没睡，但是真不想搭理他，也就没说话。 顾淮川轻摸了两下，又往她跟前凑了凑，“要是有了……” 他话音停了下来，“算了，睡吧。” 他过了一会才把手收了回去，沈窈已经盖的严实，可他还是像模像样的给她扯了扯被子。 要是有了，就生下来。 这是他之前说的。 可生下来之后呢？ 他没提。 没提应该就是没想好，或者干脆没想。 …… 第二天下楼，王霞已经在了，招呼沈窈吃饭。 她连鸡蛋都给沈窈剥好了，还问，“想吃哪一个，喝粥还是面包牛奶？” 沈窈对粥有点阴影，看向一旁的包子，“这个吧。” 包子离得近，可王霞还是又往她面前推了推，“这个是荤的，这个是素的，你看看合不合胃口。” 顾明玄坐在对面，被王霞弄得有点懵。 沈窈和王霞之前接触不多，但有眼的人都能看得出俩人关系算不得好，充其量也就是个客气。 如今王霞这样，多少有点儿突兀。 沈窈也被她弄得不自在，“我自己来就好，不用管我。” 王霞坐了回去，笑着说，“早饭一定要吃饱，身体要紧。” 顾淮川坐在沈窈旁边，等了会儿给她倒了杯牛奶递过来。 沈窈不爱喝这玩意，只说，“放下吧。” 某一瞬间，她恶趣味来了，很想知道这些人若是看到了检查结果会是个什么反应。 会有多失望。 顾明玄先吃完的饭，跟他们打了招呼，起身往外走。 顾淮川突然开口，“昨天听许小姐说今天要去试礼服。” 不等对方说话，他又说，“早上我看佣人搬了很多东西，应该是要装扮院子了吧，眼瞅着你订婚日子也快到了。” 这些顾明玄不知道，家里人负责的。 他停下脚步，“应该是吧。” 顾淮川笑了一下，“之前听二伯说，订了婚你们要搬出去住。” 顾明玄抿唇，“再说吧，还不确定。” 顾淮川点点头，再没说话。 顾明玄转身离开，临走的时候看了一下沈窈。 沈窈很明显没什么胃口，已经放下了筷子，鸡蛋一口没吃，牛奶一口没喝，从头到尾也就吃了那一个包子。 他深呼吸一下，快步朝着车子走去。 一旁的王霞已经吃过了，见沈窈停了，“吃这么少。” 她想了想又问，“是不是胃里不舒服。” 沈窈站起身，“吃饱了。” 她没管王霞，对顾淮川说，“我去车上等你，送你回公司还是去饭店取车？” 顾淮川说，“回公司吧，车我让别人去取。” 沈窈从主楼出去，上了车。 她一直没在微信群里发言，楚沛便发了信息过来，问她周末到底有没有时间，一定要确定下来。 犹豫几秒，沈窈回过去，说可以。 楚佩很高兴，以至于话就多了起来，噼里啪啦发了一大堆。 只不过这次话题围绕着周野，说周野很忙，也是难得的抽出时间。 还说之前也组过这种游戏队伍，但周野都没参加。 话里话外，都是暗指他俩有缘分。 沈窈搞不懂，她究竟释放了什么信号，能让他觉得她和周野一定会有点什么故事。 信息没看完，副驾驶的门被打开，顾淮川上了车。 他问，“在和谁发信息？” 上车的空隙瞟一眼，正好看到沈窈手机屏幕是微信的聊天页面，对方发了一大篇过来。 她眉头微皱，很显然，内容让她稍有些抗拒。 沈窈把手机放回去，“一个朋友。” 多余的她没解释，随后启动了车子。 顾淮川见状也就没再问，两人一路到了顾淮川公司。 车子停在路边，顾淮川推门下车。 隔着车窗，他说，“要不一会儿去医院……” 后边的话没说出来，因为被打断了。 叶婉站在台阶上，“阿川。” 她还拄着拐杖，不过明显已经顺手了，另一只手上拎着个保温桶。 看到她，顾淮川有点意外，“怎么过来了？” 叶婉动作麻利的下了台阶，到顾淮川身边，“听说你昨晚有应酬，喝的挺晚的，我怕你早上来不及吃早饭，特意给你煮了养胃粥。” 她把保温桶拎起来晃了晃，“以前经常给你煮的，你很喜欢吃的那一款。” 说完她才看向沈窈，“沈小姐，早。” 沈窈问顾淮川，“要说什么？” 顾淮川转过身来，“结果应该中午能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不用。”沈窈说，“公众号里能查，不必要跑这一趟。” 虽然说公众号查的只有她自己能看到，但顾淮川想知晓的话，医院那么多人脉，随便问问就行了。 真没必要专门跑这一趟。 听她这么说，顾淮川没再说话。 叶婉很好奇，“怎么了，要去哪里？” 沈窈没回答她，只是踩了油门，将车子开走。 到前面掉头，能看到顾淮川还站在路边，一直看过来。 叶婉站在一旁，看不清他表情，但想来好不到哪里去。 之前她面对自己时的嚣张自在不知为何都没了，虽然刚刚没说几句话，但很莫名的能感觉到她的患得患失。 来路不正，终有不安。 第82章 话里藏针 等沈窈的车子不见影子，顾淮川才收了视线。 一转头就见叶婉委委屈屈的立在一旁，一手拎着保温桶，一手拄着拐杖。 他叹了口气，“我吃过早饭了。” 叶婉抿唇，“可是我都送来了呀。” 她想了想，小声嘟囔，“你要实在不饿，就送同事吃吧。” 顾淮川把保温桶接过来，“你还没恢复好，尽量别外出，有事儿打个电话就行。” 叶婉点头，“那，那我现在回去了。” 话是试探性的，本来人都已经到这儿了，正常是应该进去坐一坐。 顾淮川说，“打个车吧，我车不在这儿，送不了你。” 说的也巧，正好一辆出租车开过来，他伸手拦住。 叶婉没办法，只能上了车。 随后她扒着车窗，模样看着和可怜，“中午能来家里吃饭吗？” 不等顾淮川回应，她说，“阿川，你是不是在躲我？” 她眼眶微红，“别这么对我，好不好？”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中午我尽量抽出时间，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他对着司机，“好了，走吧。” 车子开走，顾淮川回了公司，保温桶放到前台，“叶助理给你们的。” …… 沈窈回了公司，还没忙多大一会儿，老王就来了。 昨天休息一下午，他状态恢复的不错，大背头油光锃亮。 他过来找沈窈，说上午要跑趟外勤，出去谈个合作。 这也正常，沈窈看了他一眼，“行，出门的时候叫我。” 老王笑笑，“不好奇是跟哪个公司的合作吗？” 他这么说了，沈窈就问，“我认的？” “认得。”老王说，“是周家。” 见沈窈没反应过来，他提醒，“周万城。” 沈窈一愣，“周家跟我们合作？” 她想不明白，“本家公司，还是说某个旁支在外边开的小公司？” “就是周家公司。”老王过来坐下，“我也挺意外的，昨天晚上圈内朋友打电话过来，帮忙拉的线，一会儿去见了面，看看来的人是谁？” 应该不是周万城，周家公司规模不说特别大，但也不是他们能攀得上的。 周万城肯定没空搭理他们。 沈窈舔了舔侧腮，没忍住笑，“可真是有意思。” 最近也不知是走了什么狗屎，以前这些高攀不起的人，现在一股脑的都来求合作。 俩人没多聊，老王去忙了。 一直到快中午他才过来，叫上沈窈出门。 两人奔着的是市区一家茶馆，在二楼包间。 推开门，里面有人，且只有一个。 对方背对着门口坐着，但沈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是周雅。 一楼的茶都是直接泡好端上去，但包间的茶，是自己动手的。 周雅正在泡茶，看手法很熟练。 她没回头，但听到了开门声，也开了口，“王总，窈窈姐。” 老王有点意外，转头看沈窈。 沈窈耸肩，用口型告诉他：是我阿姨的女儿。 老王知道她的情况，咧了一下嘴，明显有点膈应。 他来都来了，又是为了工作，快速的整理好表情，走了过去。 在周雅面前坐下，正好茶也泡完了。 周雅给老王和沈窈都倒了一杯，笑的有点腼腆和稚气，一看就是刚入社会不久。 她说，“品品看，看我泡的茶怎么样？” 之后她还补一句，“我妈和我爸倒是都挺爱喝，但我不知道纯粹是我手艺好，还是他们俩照顾我自尊心。” 老王端起来抿一口，嗯了一下，“茶好，手艺也不错。” 沈窈也喝了一口，她不会品，只觉得是茶水。 等着把杯子放下，周雅看向沈窈，“合作是我提出来的，也是有私心的，窈窈姐也知道，我这刚毕业没多久，进了我爸的公司，本来是想从底层做起，但是我妈怕我吃苦，硬给我拎上来了，可这负责项目，说实话，我心里没底，所以就想找靠谱的人合作。” 老王哦了一下，“原来如此。” 周雅带了项目文件，她拿出来，是推给沈窈的，“要不我们先看一下项目，看完了你们再决定，也不能仗着我们有这层亲戚关系，我找上来你们就必须同意。” 沈窈把文件推给了老王，“我做不了主，不必给我看。” 老王看了看周雅，把文件拿了过去。 他看文件的时候，周雅就在旁边介绍。 她是做了功课的，说起来头头是道，语气和表情都拿捏的很好。 等她说完，老王也把文件合上了，“项目自然是好项目。” 周雅笑起来，嘴角带着梨涡，人看着很是单纯。 她转眼看沈窈，“窈窈姐，怎么样？” 沈窈说，“你不应该问我。” 周雅哦一下，转头看着老王，“王总。” 王总故意沉吟了几秒才说，“我这边自然也是想与贵公司合作的，不过说实话，我们公司最近合作的项目实在是多，想必你们应该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也都是跟大公司的合作，这个项目确实是好项目，但我还是要回去开个会，看看能不能分配出人手来。” 这一听就是托词，沈窈斜眼看了老王一下，附和，“是这么个道理，合作没有坐下来几句话就要敲定的，周小姐也回去跟团队再商量商量，若是都有意向，我们下次见面再说。” 周雅态度挺平淡的，“那也可以。” 她又给老王倒了杯茶，“我有窈窈姐的电话，那到时候我和窈窈姐联系。” “别了吧。”沈窈说，“还是互留一下名片的好，公事公办。” 老王把名片拿了出来，从桌子上推了过去。 周雅顿了顿，也只能将自己的名片交换过来。 老王将名片夹在食指和中指间，看了一下后放进兜里，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周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儿，那我们就先撤了。” 周雅看了下时间，“马上到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吧。” 老王摆出一脸抱歉的表情，“哎呀，实在是对不住，今天中午有约了，前几天就约好了，要不然高低得请周小姐搓一顿。” 周雅并不觉得失望，点点头，“那可真是不巧。” 随后她说，“王总，方不方便我和窈窈姐多说几句话。” 老王站起身，“那我到楼下等着。” 他从包间出去，周雅又给沈窈续了茶，“二嫂要过生日了，听说是在方家庆祝，窈窈姐会过去吗？” 她在问问题，却并没有等沈窈回答，又说，“方家那边邀请我了，说实话，我和二嫂没有太多接触，一个人去的话总觉得有点拘谨，窈窈姐要是去，我们两个作伴，好不好？” “方家没有邀请我。”沈窈说，“可能没办法跟你作伴。” 周雅露出惊讶的表情，“没有啊。” 她缓了缓，“可能他们是想着自家人庆祝吧，所以就没怎么邀请外人。” 她似乎有些苦恼，“那就算了，到时候我去打个照面送个礼物，就退了好了。” 沈窈不说话，只看着她。 周雅等了会儿问，“你晚上忙吗，要不要晚上我们聚一下？” 她说，“都邀请你好几次了，你总是拒绝，前两天我爸还说让我没事儿多跟你来往，说你性子沉稳，思虑周到，让我多跟你学学，我倒是有机会学才行呀。” 说的是抱怨的话，但语气又拿捏的刚好，让人听着不反感。 沈窈说，“没时间。” 她站起身，“还有别的事儿吗？” 周雅抬头看她，好一会儿才说，“没事了，那你们慢走。” 沈窈从包间出去下了楼，老王在车边儿抽烟，看见她笑了一下，掐了烟，直接上车。 等车子开出去，老王开口，“那小姑娘，看着不是个省心的，话里藏针，有点心眼。” 周雅张嘴闭嘴她爸她妈，在别人面前还好，到了沈窈面前，确实是不太合适。 “兴许人家习惯了，毕竟是被娇宠着长大的。”沈窈靠着椅背，看向外面，“爱里长大的，爸妈挂嘴边也正常。” 第83章 可真是巧 沈窈挺奇怪的，老王刚才对周雅的漫不经心，是过往谈生意时从未有过的。 她问，“你对周家的小公主态度这么冷淡，就不怕得罪他们，不仅这次合作掰了，以后生意场上周家公司也对你围追堵截？” 她不知道周万城，但对沈曼还是了解一些的。 对周雅，她真是当眼珠子一样。 老王并不在意，“现在有陆家和恒一的帮衬，说句托大的话，我还真没把周家公司放眼里。” 说完他自己也笑了，“而且有你二哥在，周家公司如果对我们动手……” 他瞥了一眼沈窈，“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坐视不管。” 沈窈呵呵，“老狐狸。” 到了公司，正好也是下班时间。 沈窈还想问老王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转眼就看到公司的大厅门口站了个熟悉的人。 老王他老婆。 昨天老王难受的回家休息半天，王夫人这是心疼了，过来给送午餐。 沈窈只能下车，“有人疼就是不一样。” 老王无奈，“这哪是来疼我的，分明是来查岗了，昨天跟我三令五申最近不能喝酒抽烟，怕我不遵守，来监督我了。” “那也是在乎你。”沈窈说，“夫人怎么不来管着我。” 老王一听，“那要不叫她每天多给你带一份？” “别了，别了。”沈窈赶紧说，“我何德何能。” 她笑着，“可不跟你们掺和，我先走了。” 她去了自己的车上，准备启动车子的时候想起一件事儿。 拿过手机，登录了医院的公众号，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她点开。 报告上有她的名字，然后就是各种数值。 之前看不懂，现在也看不懂，她上网查了一下。 确实与怀孕有关，也确实是没怀。 盯着拿报告看了一会儿，她把手机关了，开车出去。 一个人吃饭，其实不挑，随便找一家就好。 可今天开了一大圈，也没确定去哪里。 她心里有点乱，不知高兴还是有些遗憾。 …… 车子停在市中心的商业街，沈窈下车左右看看，想找家小饭馆对付一顿，结果沿街走了两步，就遇见了熟人。 周野和楚沛俩人不知从哪里过来，依旧是一身休闲装扮，边走边说着话。 楚沛先发现的沈窈，一下子停了脚步，唉哟一声，“让我瞅瞅这是谁啊。” 他用手肘拐了周野一下，“我说你怎么今天约我出来吃午饭，整了半天是拿我做挡箭牌啊。” “别胡说。”周野没理他，朝着沈窈过来，“一个人？” 沈窈说是。 楚沛赶紧接话，“巧了这不是，我们也只有两个人，那就一起吧。” 他还贼兮兮的看了一下周野，意思他多识趣，周野不方便说的话他来说。 沈窈说，“不打扰你们了。” “没有打扰。”楚沛说着指了家饭店，“都是认识人，哪里是打扰了，就到这里吧，走走走。” 他还拉了一下沈窈的胳膊，“走吧，难得碰上了，上次我请客吃饭，你们俩都走了，这次再拒绝我可就默认你讨厌我了。” 周野也看她，“走吧，一顿饭而已。” 沈窈跟着一起进了饭店，到了包间坐下。 还在点餐，周野的电话就响了，他一边翻着菜单一边接起，“在饭店。” 停顿几秒，他看了沈窈一眼，很明显是犹豫的。 随后他把手机放下，“我妹妹要过来，方不方便？” 他妹妹。 沈窈记得周野说过，在他妹妹的照片里见过自己。 他也挺好奇的，就说，“方便。” 周野这才对着电话那边报了地址。 等他挂了电话，楚沛开口，“雅雅妹妹？” 周野嗯一声，又看了沈窈一眼，“是她。” 沈窈点完菜，倒了杯水，规规矩矩的坐着。 也就十几分钟，包间门被推开，人还没进来先有声音，“这路上可堵死了，” 沈窈动作一顿，过了几秒才回头。 周雅。 确实是雅雅妹妹。 周雅面上原本的笑意在看到沈窈后一下子就没了，她停在门口，“你怎么……” 楚沛先站起来，“雅雅妹妹，好久不见，有没有想你沛哥。” 沈窈看向周野。 周野说，“我说我在她的照片里看到你，这回你信了吧？” 周雅缓了缓后走过来，表情已经恢复如常，“哥，窈窈姐。” 沈窈没说话，楚沛瞪着眼睛，“等会儿，等会儿，什么情况？” 周雅说，“我哥没跟你解释么，窈窈是我表姐。” 对的，表姐。 沈窈称呼沈曼为阿姨，对外她们俩也就成了表姐妹。 楚沛瞪圆了眼睛，“啊？” 他第一个关心的是，“那野哥跟窈窈不算近亲吧？” 周雅皱眉看他，似乎是不明白他这个问题是怎么来的。 周野开口，“把嘴闭上吧。” 随后他看向沈窈，“天地良心，后来打游戏组局碰上，纯属意外。” 沈窈信他这句话，人家根本没必要处心积虑接近她。 所以只能说是巧。 她跟沈曼不亲近，连带着跟周家人也没来往，这么多年见过的只有周万城。 真应了那句话，这个世界小的像个村庄一样，在哪都能碰到老熟人。 楚沛不知他们之间的弯弯绕绕，只笑哈哈，“缘分，这就是缘分。” 周野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问周雅，“有没有想吃的菜，给你添两道。” “不用了。”周雅说，“跟着你们吃就行。” 说完她对上沈窈，“原本想中午跟你和王总一起吃个饭，结果你们王总给拒了，我还想着没机会呢。” 沈窈说，“老王确实有事儿。” 周雅嗯一声，“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这么说一下。” 随后这个话题就停了，沈窈不说话，周雅也不吭声了。 楚沛左右看了看，赶紧开口，缓和气氛，提起周末去他朋友场地玩儿的事儿。 周雅有点意外，“窈窈姐也跟你们一起啊？” “那是当然。”楚沛说，“没她不成局，窈窈可是我们这些人的重中之重。” 周雅翘了嘴角，“这样啊。” 她随后问了问周末这一帮人的安排，知道他们要组队打游戏，她有点无奈，“我不会打游戏，要是会就跟你们一起。” “不会没事儿。”楚沛说，“慢慢学呗，野哥这么厉害，没事让他多带带你，以后加你一个。” 周雅转头看周野。 周野说，“你好好工作，前几天不还说进了二叔公司一天天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打游戏？” “你瞅瞅。”周雅撅了下嘴，话是对楚沛抱怨的，“他对我最是没有耐心。” 接着她问，“佩哥，你教我行不行？” 楚沛垮着脸，“就我那三脚猫的水平，我教你送人头啊。” 周雅说，“那窈窈姐玩的怎么样？” 楚沛看了一下沈窈，昧着良心，“挺好的。” “是吗？”周雅笑了，“你们周末介不介意加我一个，那我就跟窈窈姐学，你们男的都没耐心，瑶瑶姐肯定愿意教我。” 她转头看沈窈，“表姐？” “我玩的不好。”沈窈说，“教不了你。” 周雅表情一顿，抿着嘴，面上似乎有尴尬，也似乎有难堪，又似乎有难过。 调节气氛小能手楚先生赶紧开口，“算了算了，人家哪有时间教你，还是我来吧，我教你，但是教的不好，你别埋怨。” 周雅马上笑了，“那你们周六出去玩儿，带我一个呗。” 这也没所谓的，不是说必须打游戏才能跟过去，楚沛直接答应了下来。 随后上了菜，沈窈低头吃饭，更是一声不吭。 中途她看了周雅两次。 周雅在跟周野讲她进周家公司的事儿，说沈曼特别不放心，天天往公司跑，去看她。 她语气虽说是抱怨的，但也能听得出带着点小骄傲，“我爸说她要是再这样，干脆在公司也给我妈安排个职位，这样我每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说着她抬手捂嘴，咯咯的笑起来。 第84章 意有所指 楚沛什么都不知道，随声附和，“你妈对你真好。” 周野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听说你进了家里的公司，怎么样，可还顺手。” 周雅听他问这个，摆出一副无奈的样子，“哪有什么顺不顺手，我爸早就打过招呼了，在公司里大家都让着我。” 她像模像样叹口气，“回来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我想要自己打拼，不要插手太多，结果你看。” “这还不好？”楚沛接话，“有家里人给你撑腰，一路顺风顺水，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 周雅转眼看他，过了几秒哦了一下，挺赞同，“确实，好多人求都求不来。” 周野皱了眉头看向楚沛，“少在那捧臭脚。” 楚沛不明白自己不过是说了两句真心实意的话，怎么就成了捧臭脚了。 他一脸莫名其妙，“我说的是实话，就雅雅妹妹这样的生活，确实是有的人做梦都想得到的，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快闭嘴吧。”周野说，“也不知道你女朋友怎么忍受你的，嘴这么碎。” 话题转到这个上面楚沛就得意了，“也就你们觉得我一天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我在我家亲爱的心里顶天立地成熟又稳重。” 他呵呵笑，“你啊就是酸，到现在你都没有女朋友，你就见不得我好。” 涉及到这个话题，他倒是没有再次往沈窈身上扯，而是突然问周雅，“雅雅妹妹交没交男朋友，交了的话带出来给哥哥们看看，帮你把把关。” “没有。”周雅说，“不着急，我妈说婚姻一定要慎之又慎，可不能走错路，要不然痛苦一辈子。” 她吃的差不多，把筷子放下，“之前我爸倒是有想过帮我物色圈内家世差不多的，我妈给拦住了，她说怕牵扯太多利益，以后日子会不好过。” 沈窈也吃好了，正好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是沈图北打过来的。 她顺势接了，叫了声二哥。 周雅转头看过来。 沈图北说，“现在在哪里，吃饭了吗？” 沈窈嗯一声，“正在吃饭，怎么了，有事情？” “不是什么要紧事。”沈图北说，“前两天陪我妈去了趟寺院，求了个平安符给你，忙忙活活的给忘了，刚刚才想起来，想着趁早给你，放一放又要忘。” 他问沈窈什么时候方便，沈窈笑了，“我现在就方便。” 沈图北问了她位置，说正好在这附近，绕一下就过来。 沈窈说了好，随后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一抬眼，就见周雅盯着她，“是二哥？” 沈窈不轻不重的嗯了一下。 周雅笑笑，“他要过来吗？” 沈窈说，“一会儿就到。” 大家也都吃的差不多了，坐在这儿等了一会儿，沈图北的电话再次打过来。 楚沛结了账，四个人出了饭店。 沈图北的车子停在路边，他盯着饭店门口，看到沈窈就冲她招手。 周雅走在沈窈身后，停在沈图北的车子不远处。 沈图北手里拿着护身符，没有马上交给沈窈，先打量了她一遍，“怎么搞的？气色这么差。” 沈窈摸了摸脸，“累的。” “工作累的？”他说，“要不要我跟老王说一声，工作量给你减一减，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再怎么拼事业，身体健康都要放在第一位。” 沈窈伸手去拿他握在掌心的护身符，“那倒不至于。” 护身符拿过来，展开看，金黄色的，上面用朱砂画了一些繁复的花纹，带了个挂绳。 沈图北说，“没事挂车上，我妈说这个挺灵的，你好好放着。” 沈窈说，“那就谢谢二哥了。” 周雅这个时候过来，“二哥。” 沈图北似乎才看见她，一愣，“你也在。” 说完话，他视线落在了周野身上。 沈窈不认得周野不代表他不认，盯着看了两秒，他没打招呼。 周雅说，“正好碰上了，就和窈窈姐一起了。” 沈图北说了声好，对着沈窈，“行吧，眼瞅着快上班了，有什么事儿过两天碰面再说，我就先走了。” 他的车子直接开走。 周雅等到沈图北车子不见影子了，才对着沈窈，“二哥对你还真好。” 沈窈嗯一声，“确实是。” 在沈家那么多年，那些人虽没有给她看脸色，但总也算不得真正的家人。 只有沈图北，是真把她当亲妹妹。 沈窈转头看周野和楚沛，“我就先走了。” 楚沛说，“周末见，我晚一点把位置发你。” 沈窈说了好，转身朝着自己停着的车子走去。 上车后她把平安福挂上，然后启动，瞟了一眼后视镜，那三个人朝着另一个方向走。 周雅走在中间，也不知说着什么，轮着小拳头对着楚沛锤了两下。 听不到声音，但想来楚沛是嗷嗷叫的，身体也跟着连蹦带跳。 她收了视线，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将车子开出去。 下午回到公司，又是好一阵忙。 中途她摸过手机看了几次，顾淮川没联系她，王霞也没有。 验血结果这两个人肯定是知道了，都没反应，也不知是几个意思。 工作多，到了傍晚，她又加了两个多小时的班，然后出去吃了饭。 时间已经不早，吃过饭开车回了老宅。 顾淮川没回来，院子里没他的车。 沈窈抬眼看向王霞房间窗口，里边是亮着灯的。 想起昨天她在楼下等着自己的模样，如今这是知晓了结果，失望了，于是不装了。 沈窈也并不觉得失落，上楼洗了个澡，原本还想刷会儿手机，但实在太累了，直接倒头就睡。 只是这一觉没睡太久，她被砰的一下关门声吵醒。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就看到顾淮川站在门口，手撑着墙壁。 屋子里没开灯，只能看见他的轮廓。 他似乎是喝了酒，有点站不稳。 沈窈不太高兴，“有毛病，就不能小点声？” 顾淮川没回答她，在原地缓了会儿，慢悠悠的走到了床边。 西装外套已经脱了，他解开衬衫扣子，把衬衫也脱掉，然后抽出皮带。 沈窈躺下来，再次闭上眼。 不过一下子肯定是睡不着，听见顾淮川脱了衣服，而后进了浴室。 水流声清晰，他是在洗澡。 顾淮川这个澡洗的挺快，沈窈还没睡着，他已经出来了。 他一身潮气，掀开被子上了床，一开始是平躺着，可没过半分钟，他突然翻身过来抱着沈窈。 沈窈缩着身子躲了躲，然后说，“检查结果出来了，你看到了吧？” 不说还好，这话一出来，顾淮川突然翻身将她压在下面。 沈窈被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顾淮川不说话，捏着他的下巴，直接亲上来。 他亲的凶，力道也重，捏着她的手腕按在头顶。 一开始双手与她十指相扣，后来为了方便，一手扣着她两只手腕，空出一只手扯掉了她身上的累赘。 与之前一般，只要他是存了心思，沈窈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一直到他挺身，沈窈皱了眉头，“痛。” 顾淮川停了下来，埋在她颈边喘着粗气。 他是有怨气的，沈窈感觉得到，只是不明白他在怨什么。 顾淮川松开她的手，下滑，揉着她的身子，让她整个人软下来。 沈窈也确实是软了，被他弄得不舒服，“别捏。” 顾淮川却更加大力，不只是手上，还有腰上。 沈窈咬着唇，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可还有理智在，“等一下。” 她转头看床头柜，“做措施。” 跟刚刚一样，不说还好，话一说，顾淮川更是不管不顾，撞得她连呜咽声都七零八落。 第85章 生什么气 顾淮川今天是存了心思不想让沈窈好过，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沈窈受不住，掐着他的手臂，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被人下药了？” 顾淮川一口咬在她的脖颈上，用了力气，“闭嘴。” 从床上折腾到浴室，沈窈被顾淮川按在门上，侧头就能看到镜子。 两人身子全部呈现在镜中，画面实在是违规。 沈窈看了一眼，赶紧把头转向另一侧。 顾淮川却又把她的头扳过来，让她看着镜中俩人的身影，“有什么好害羞的？” 沈窈咬牙切齿，“你有病。” 顾淮川吻上她，“可能吧。” 最后又去了浴缸里，浴缸不大，没办法完全施展，只能一上一下。 沈窈坐在顾淮川身上，晕头转向，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晃悠。 顾淮川原本斜躺着，最后坐起来，扣着她的腰，嘴唇贴在她耳边，声音低沉，“没怀上，你是不是很高兴？” 沈窈听清了他的话，但是脑子混沌，不知该如何回应。 她软软的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 折腾到后半夜才停下来，沈窈躺在浴缸里，水温恒定，迷迷糊糊。 顾淮川冲了一下出去了，浴室的门没关，沈窈眯着眼看过去，顾淮川在换床单。 那床单确实不能用了，一片泥泞。 顾淮川动作笨拙，之前应该没做过这种事儿。 沈窈想起他上次让佣人进来打扫的事情，好在他没大半夜的把佣人叫过来帮忙换床单，那可就真没脸了。 弄好之后顾淮川过来将她裹着浴巾抱出去，给她换了身睡衣。 沈窈一动都不想动，连手指都是酸的。 顾淮川都收拾好后躺在她旁边，都这样了，他还有精力说话，“检查结果看到了吧，没怀。” 沈窈闭上眼，不想理他。 顾淮川过了几秒又说，“你说今晚会不会怀上？” 沈窈一下子睁了眼，转头看他。 虽然关了灯，但窗帘留了条缝，光线正好透在床头，两人能看见彼此眼中的神色。 隔了几秒沈窈说，“怀不上。” 她明天会吃药。 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顾淮川似乎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平躺的过去，“还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窈盯着天花板，“你想要孩子，叶婉愿意给你生，我们离婚了，你不应该来找我。” “叶婉。”顾淮川说，“张嘴闭嘴都是她，你是不是很介意？” 沈窈没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翻了个身，用被子裹好自己。 她太累了，多一句话都不想说。 没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同样也是筋疲力尽，但顾淮川一点儿不困，几分钟后他起身下床，把烟盒拿过来，站在窗口点燃。 他拉开窗帘，窗户开了条缝，尽量把烟气吐在外面。 没怀，其实也正常，而且也是最好的结果。 他们两个离了婚，着实是不应该再有别的牵扯。 他闭了闭眼，一口烟气在肺部游走一圈，正常吐出，却还是被呛到了。 他咳的厉害，不忘回头看一眼床上。 沈窈睡得安稳，一点没被影响。 …… 沈窈第二天到公司，时间稍早，她先去了趟药房。 如那次一样，管营业员要了杯水，她站在药房门口就把药吞了。 之前还说再也不吃药，结果啪啪打脸。 顾淮川那个狗东西，她知道昨天他是故意的，她一遍遍提醒，他一次次充耳不闻。 其实隐隐的能察觉出，他的不高兴源于检查的结果。 可她实在是不理解。 吃完了药，穿过马路回了公司。 进了大厅就看见了老王，老王正在前台那边交代事情。 看到她就调侃，“怎么不多腻歪一会儿，还没到上班时间。” 沈窈没听懂，“什么？” 老王说，“装什么傻，我都看到了，顾总送你过来的是吧，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我看到他车了。” 沈窈一愣，回头朝外边看去，路边已经没了车，“他刚刚在这边？” 老王说，“你没在车上？” 他也一脸懵，“我就看到他车停在这，以为是他送你来上班，不是吗？” 他有点奇怪，“可他车在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不是送你上班又是干什么，你们俩刚刚没碰到？” 沈窈缓了缓，差不多明白了。 她刚刚在对面药房，车子停在这儿，正好能看到药房门口。 她刚刚吃药的场景应该是被顾淮川给看到了。 她其实没什么心虚的，昨天就已经跟他说了会不可能怀孕。 她这人说到做到。 沈窈没接话，跟老王打个招呼就上楼了。 她一上午都不在状态，文件给老王送过去，出了好几个问题。 老王看着她，“看你没精打采的，跟顾总吵架了？” “没有。”沈窈说，“昨晚没休息好。” 这是实话，确实没休息好，狗东西拉着她折腾到后半夜，累个半死，就睡那几个小时，肯定是补不回来的。 老王说，“你二哥给我打电话了，让我少给你安排点工作，你现在手里应该都是不着急的，慢慢来，要是忙不过来，把文件拿到我这里来。” 沈图北还是打了电话，沈窈想了想就嗯一声，“行，我知道了。” 该返工的拿回来返工，磨磨蹭蹭到中午才处理好。 工作处理的并不多，但她还是被累够呛，等着下班一到，就起身去一旁的小沙发上躺了下来。 晕头转向，也不知是昨晚累的，还是那事后药的副作用。 躺在这眯了一会儿，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被吵的有点烦，龇牙咧嘴的过去拿了手机，上面显示的是一组陌生号。 她又回到沙发上躺下，把电话接了，“哪位？” 那边声音清爽，“沈小姐，是我。” 沈窈没听出来，“你是哪位？” 对方笑，“我是许朝阳。” 沈窈原本眯着的眼睛睁开，“许小姐。” 许朝阳不用她问，主动说，“沈小姐有时间么，我今天去试礼服，实在找不到人陪着，就想到了你。” 沈窈奇怪，“顾先生没陪你一起去吗？” 许朝阳叹了口气，“本来礼服早就应该试了，但是那天他工作上有点着急事儿，实在抽不出时间，我们就没去成，又约了今天，我去了他公司，那边确实是很忙，一直在开会，看样子是抽不出时间了，我不想等了，就想着不过试个礼服，他不去也行，我找别的人陪我。” 沈窈跟她关系没好到这个份上，礼貌性的推辞，“我不太懂这些，要不你找个稍微明白的人，到时候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没事，不用帮忙参谋。”许朝阳说，“只是我一个人过去试总觉得有点别扭，礼服之前有照片发过来，细节这些我都看过，应该没问题，就是过去上身看看效果。” 沈窈刚刚说的不过是托词，感觉一般人都能听出来。 她没想到许朝阳会这么不识趣，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结果那边紧接着就说，“我马上到你们公司门口，一会儿见面再说。” 随后她把电话挂了。 沈窈把手机放下，一脸的无语了。 她起来整理了一下，下楼去。 没等两分钟许朝阳就来了，按了车喇叭。 沈窈过去上车，许朝阳开口，“应该挺快就能结束，然后我们去吃个饭。” 她笑笑，“之前阿玄说让我没事多跟你接触接触，毕竟马上就是一家人了，顾家人虽然多，可这个年龄段的好像只有我们俩。” 沈窈转头看向车窗外，“你们订完婚之后不搬出去住吗？” “不知道。”许朝阳说，“正常应该是要搬出去的，但是阿玄没提，看他那个意思，想要暂时住在老宅。” 她看了一眼沈窈，“若是这样，以后我们就要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了，接触肯定会越来越多。” 第86章 故意的 礼服是大红色的，衬的本就白皙的许朝阳整个人在发光。 她对着沈窈转了一圈，“好看吗？” 沈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说的真心实意，“好看。” 许朝阳说，“能帮我拍两张照吗？” 沈窈原以为是要用她的手机拍，但许朝阳说完就对着一旁的镜子整理裙摆。 如此，沈窈只能用自己的手机对着她拍了几张。 之后许朝阳凑过来看，“是挺好看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你有没有阿玄的好友，帮我发给他。” 沈窈说，“没有，没加。” 许朝阳眨了眨眼，翘了嘴角，“这样啊，那就发给我吧，我转发给他。” 两人添加微信，照片发给了许朝阳。 许朝阳拿着手机一通操作，小女儿的娇羞全在脸上。 沈窈想起她之前去试婚纱的场景，那天顾淮川有跟她一起去。 她也像许朝阳一样，穿完了对着他展示，问他如何。 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状态，但好像没有羞涩，只是完成任务一般。 礼服试完了没问题，许朝阳又询问应该搭配的妆容和发型。 营业员服务周到，当下带着她进了里边的化妆间，说帮她化个妆，做个造型再看看。 许朝阳一脸抱歉的对着沈窈，“麻烦你再等我一下，应该会很快。” 来都来了，沈窈总不能起身就走，点了下头。 许朝阳进去，她就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一共也没看几分钟，就有人来了，被营业员引着进来的。 对方走到她旁边停下来。 沈窈一开始以为是别的试礼服的人，余光扫了一下坐着的沙发，她只坐在一角，还有挺大的一块位置，并不妨碍对方坐下。 所以她没管，继续翻着微信群里的消息。 旁边的人等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奈的笑了，“我的存在感就这么低？” 沈窈一愣，抬头看去，是顾明玄。 她啊了一下，不自觉的站起身，“不是说你没时间过来吗？” “刚刚一直在忙。”顾明玄绕到沙发另一侧坐下，“她人呢？” 沈窈朝着化妆间示意，“在里面化妆做造型。” “这么麻烦。”顾明玄靠着沙发背松了领带和领口。 他看样子有点疲惫。 沈窈不知聊些什么好，就问，“最近工作很忙吗？” “不算忙。”顾明玄说，“只是遇到点麻烦，时间便被占用了。” 他看沈窈，“你和朝阳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的，居然陪着她试礼服。” 沈窈没办法解释，她们俩关系从来就没好过，她也并不想来。 她礼貌的笑笑，没吭声。 化妆间里的许朝阳应该是听到了些声音，询问是不是顾明玄来了。 顾明玄等了几秒才起身过去，他没进化妆间，就站在门口，“我还以为你只是试一下，居然这么麻烦。” 许朝阳的声音沈窈能听得见，她有点撒娇，“这不是想看看具体效果嘛。” 她说，“你进来呀，看看礼服怎么样。” 顾明玄还是站在原地，“挺好看的。” 许朝阳嘟囔，“你也太敷衍了，你进来看看嘛。” 顾明玄转头看了一下沈窈。 沈窈对他摆了下手，意思是不用管自己。 顾明玄这才进去，化妆间的门没关，还是有声音能传出来。 许朝阳问顾明玄觉得礼服如何，妆容如何，发型又如何。 顾明玄一直都是大直男的回答，不错、好看、可以。 化妆和发型同时进行，速度还是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好了。 许朝阳挎着顾明玄的胳膊出来。 不得不说，有了妆容和发型的加持，这礼服看起来比刚才高档的不是一星半点。 就连许朝阳都比之前看着年轻就漂亮了很多。 许朝阳带着顾明玄站到沈窈面前，扭着身子摆造型，“沈小姐，现在看着会不会比刚刚好一些？” 沈窈嗯一声，“好很多。” “是么。”许朝阳笑，“那你方不方便再帮我们拍两张照？” 有了前面的经验，沈窈拿着自己手机拍了几张，低头翻看照片的时候说，“我都发给你。” 顾明玄说，“也发我一份。” 许朝阳一愣，转头看他，“那我发你。” 顾明玄说，“窈窈直接发就好了。” 他有沈窈的号码，说完直接添加。 没办法拒绝，沈窈只能通过，然后把照片发了过去。 许朝阳抿着唇，没看自己收到的照片，手机放回去，她半个身子贴着顾明玄，看着他的手机。 顾明玄也只是随意翻看了一下，然后转头看许朝阳。 许朝阳这才站直了身子，“你要是忙的话就不用管我们了，我跟沈小姐去吃个饭。” “忙完了。”顾明玄说，“一起吧。” 许朝阳顿了两秒才说了声好。 她去把礼服换了下来，妆容和发型这些就没动。 车子就停在门口的停车位，出去后沈窈说，“你们俩去吧，我就不去了，不给你们当电灯泡。” 许朝阳没说话，是顾明玄开的口，“一起吧，你今天陪朝阳这么长时间，也是让人过意不去。” “不用。”沈窈说，“我又没出什么力。” “走吧。”顾明玄看向许朝阳，“上次你说的那家粤菜馆，说是味道还不错，一直想要去，要不今天我们就去那里？” 许朝阳勉强笑了笑，“行啊。” 这就算是把事情给敲定了，沈窈想了想，也就没再说别的。 她上了许朝阳的车，跟在顾明玄车后。 这边离粤菜馆不远，没一会儿就到了。 没有包间了，来的有点晚，三个人在大厅坐了下来。 点菜的时候，许朝阳每一道都询问顾明玄的意见。 顾明玄点头，“你点你的，不用问我。” 随后他问沈窈，“你有没有想吃的？” 沈窈扫了一眼，她对粤菜不太感冒，随意的点了两道，“没吃过，尝尝吧。” 许朝阳收了视线，嘴唇抿成一条线，她点了两道菜，把菜单扔在了桌子上。 等着服务员离开，顾明玄问，“昨天阿川是不是很晚才回来，应酬喝多了？” 沈窈也不知道顾淮川昨天怎么回事，不过确实喝的挺多。 她说，“可能是吧。” 顾明玄说，“我那个时候还没睡，听到楼下乒乒乓乓，好像还摔碎了什么东西，今天早上问了一下，佣人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太晚了，客厅没人，只是早上过来的时候看到花瓶碎在客厅，我想应该是阿川。” 原来还摔了东西，这个沈窈就不知道了。 她说，“昨天晚上回来他确实喝了不少，估计是不小心碰到的。” 顾明玄点点头，“我爸每次喝多嘴上就絮絮叨叨个没完，还必须让人在旁边听着，我妈半宿半宿的睡不着觉。” 他说，“阿川还好吧？” 顾淮川倒是话不多，但花样多，这比话多还让沈窈受不了。 她说，“他也挺烦的。” 顾明玄笑了，“那还挺辛苦你的。” 确实辛苦，扰的她到现在精神头还不好。 许朝阳坐在一旁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声不吭，没了刚刚试礼服时的雀跃。 等了一会儿，沈窈看向她，“别的东西应该都准备全了吧，现在是不是只等着订婚宴？” 许朝阳放下杯子，没接沈窈的话，只是对着顾明玄，“家里那边想让我们先去领证。” 正常来说订婚是订婚，还走不到领证那个步骤。 她突然提这个，顾明玄有点意外，“这个时候领证？” 许朝阳说，“反正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我跑不了，你应该也不能吧？” 不等对方回答，她问沈窈，“沈小姐当初是什么时候领的证？” 第87章 呸 沈窈和顾淮川认识不到一个月就领证了。 不过他们俩的情况相较于别人有点不太一样。 那时顾淮川勉强同意联姻，顾家人怕夜长梦多，订婚环节都省了，直接举办的婚礼。 领证的时间就更早，敲定他们俩的事儿，直接就压着俩人领了证。 沈窈不知该如何回答许朝阳的问题，还在犹豫，一旁的顾明玄就开了口，“他们是婚礼前一个月领的证。” 许朝阳转头看顾明玄，一脸意外。 别说她，沈窈也愣了一下。 她都不太记得自己跟顾淮川领证的日子是什么时候，顾明玄居然记得清楚。 等了几秒，沈窈说，“我们没订婚，所以跟你们的情况不一样。” 不过她觉得领证这个事儿也没什么规矩，双方商量好了就行。 所以又说一句，“这种东西也不分早晚，主要看你们如何商量。” 许朝阳点点头，“是这样的。” 她问顾明玄，“那你怎么想？” 顾明玄说，“再等等吧，最近实在是忙，等过了这段时间，空闲下来了再说。” 领个证能用多久，连沈窈都觉得他这一说法站不住脚。 许朝阳倒是没计较，“行吧，听你的。” 聊完这个话题，她再没开口。 不过看着也不像是生了气，表情淡淡的，似乎只是在认真吃饭。 直到饭局结束，顾明玄叫了服务员结账。 三个人从饭店出来，沈窈往旁边站了站，“接下来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你们再逛一下，离下午上班还有点时间。” 许朝阳挎着顾明玄的胳膊嗯了一声，“行，那你慢走。” 沈窈转身拦出租车，旁边一辆空车过来。 她上去后又对着俩人摆手，然后给司机报了位置。 司机启动车子开出去，没一段，就说，“那俩人吵架了。” 沈窈一愣，“什么？” 这司机上了点年纪，看着性格挺好的，长了张笑脸，“刚刚外边站着的那俩是你朋友吧，你走了，他们俩就吵起来了。” 沈窈赶紧回头，距离有点远，已经看不见了。 司机说，“那女的先走了，气哄哄的。” 他说，“我见惯这种场面了，百分百吵架了。” 他还挺八卦的，问沈窈，“你要不要安抚一下你朋友，问问她是不是被男朋友欺负了？” 他理错了人物关系，以为她和许朝阳是好朋友。 沈窈说，“算了，不掺和别人的事。” 司机笑笑，“那倒是，这样才明智，感情是两个人的，不管多出来的是情敌还是朋友，都是挺麻烦的一件事。” 沈窈看着司机三分之一的侧脸，有点想笑，“还挺睿智。” “经历的多了。”司机说，“懂的自然多。” 沈窈没控制住，即便是知道什么都看不到，可还是又回头望了望。 哪俩人吵架了……也正常。 刚刚在饭桌上许朝阳表现的淡定，可顾明玄拒绝提前领证后，还是能看得出她情绪上的失落。 只能说感情里，主动的人永远被动。 车子开回公司，沈窈上楼。 还没到上班时间，回了办公室，她又瘫在沙发上。 原本就不太舒服，吃饱了又困，躺着没一会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最后醒来是被老王叫醒的，老王站在沙发旁，手里拿着她的手机，一脸担心，“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窈撑着身子坐起来，全身软绵绵，“啊？” 老王把手机给她，“你手机响半天了，我在走廊一走一过都听见了，那么大个动静都没叫醒你。” 沈窈说，“困了。” 手机拿过来，是顾淮川打的电话，不过已经自动挂断了。 老王说，“你脸色很差，要不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工作是做不完的，别这么拼。” 不等沈窈说话，他又低声说了一句，“你家二哥要是知道你给我拼命成这样，又要打电话念叨了。” 沈窈笑了笑，向后靠过去，感觉呼出的气都是烫的，“你还怕他？” 老王盯着她几秒钟，觉得不对劲儿，上前一步探了下她的额头，表情瞬间严肃，“哎呀，都烤手，赶紧的，你可赶紧给我休息，去医院看看，这都发烧了。” 沈窈也摸了摸，感觉不出来。 不过她现在又冷又热，确实是不对劲。 她向来不爱用自己身体开玩笑，就说，“那行吧，确实是有点不舒服，那我下午请个假。” 她起身过去收拾东西，老王也就走了。 刚把电脑关掉，手机再次响起来，还是顾淮川打来的。 这次沈窈接了，坐在椅子上，手支在桌面抵着额头。 刚刚没感觉，现在头晕的也厉害。 她说话的声音低沉，“怎么说？” 顾淮川说，“你中午跟阿玄碰面了？” 沈窈挺奇怪，“你连这都知道？” 她问，“怎么了，有问题？” 顾淮川冷着声音，“许家打了电话到老宅，说顾明玄和许小姐订婚的事儿要往后推一推。” 沈窈有点意外，又听得那边说，“许家那边提到了你，说中午你也在，二伯母的意思是那俩人闹的不太好，是你的原因，已经去找我妈干了一仗。” 他明显生气，后半段话说的愈加冷硬，“所以我问问你，到底什么情况。” 沈窈差点笑了，她抬手捶着额头，“或者你更应该去问问顾明玄，毕竟他才是当事人。” 她走的时候俩人好好的，司机说他们俩吵架了，可具体什么情况她没看到，问她干什么，她能说出个什么来。 顾淮川说，“我想听你说。” 沈窈吐了口气，“那等我回去的。” 她其实没太放心上，二房那边本就看顾淮川他们一家子不顺眼。 说什么是因为她才闹的不太高兴，很明显是二房那边借题发挥。 那两个人吵架怎么也跟她扯不上关系。 挂了电话，她收拾完下楼。 本来是想自己开车，可状态实在不好，最后只能抬手招了辆出租车。 车子开到顾家老宅大门口停下，沈窈下车付了钱，一进院子就看到停了辆车，这个时间点回来的，大概率是二房的人。 看来顾明玄和许朝阳之间闹得还挺厉害。 她朝着客厅走，刚进了门，就觉得眼前一花，有什么东西飞过，砸在地上，啪的一下，四分五裂。 低头瞟了一眼，是个杯子，里面没有水，只杯子摔得稀碎。 然后是二夫人的叫嚷声，“你问我，我怎么知道，那又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你当爹的是干什么吃的，出了事情只会责问我，你又在干什么？” 客厅砸了挺多东西，二夫人正在通电话，那边应该是二先生。 对方说了几句，她气的又想摔东西，但是视线扫一圈，实在找不到能摔的，就抬脚朝着沙发上踹。 她声音尖锐，“顾全肖，少指责我，你没那个资格，这么多年对这个家的付出，我比你多的多，你干的那些糟心事儿我不给你翻出来，不代表我不知道。” 她叫嚷的同时原地踱步，一转眼就看到了沈窈，表情一冷。 她太专注吵架，根本没注意到沈窈进来。 又听了几秒钟，二夫人咬牙切齿，“那你也别管，大家都这样好了。” 随后她把电话挂了，再看沈窈的时候眼里就带着恶狠。 不过她没说太难听的话，“老三家的，正好你回来了，我想问问你，中午你说什么了，让阿玄和朝阳闹得这么不愉快？” 沈窈绕过地上的碎片，朝着楼梯那边走，“我能说什么，你问我这样的问题，看来是还没问过两个当事人，我不知道他们吵成什么样，但我劝你最好先跟他们沟通，再想想要不要以这副姿态来询问我，免得到时候被打脸。” 她着实是不太舒服，话就说的轻飘飘，没什么威慑力。 二夫人瞪着眼睛，“要不是你……” 她话没说完，王霞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窈窈。” 她看都没看二夫人，“你回来了，上楼来，我有话问你。” 王霞的语气很好，并非责问的态度。 沈窈上到二楼，跟王霞转身要去房间。 王霞没忍住，对着楼下，“呸。” 第88章 不合适的人就应该趁早断了 三先生在房间休息，王霞没带沈窈回去，而是去了她和顾淮川的房间。 屋子里窗户开着，浴室门也开着，里面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昨晚浴室不是主场，虽杂乱，可也不算狼藉，佣人过来收拾应该也看不出什么。 王霞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直奔主题，“中午到底是什么情况，那俩人都要订婚了，怎么还闹成这样。” 沈窈反问她，“许家那边怎么说的？” 王霞知道的也不多，“老二家的过来找我，说许家那边想要退婚，责任都推给了阿玄，说是他不想结婚。” 她看着沈窈，“关于你，他们说想知道阿玄为何不想结婚，问你就行，你说说，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俩的事情，什么叫问你就行了。” 沈窈缓了口气，直觉对方话应该不是这么说的，王霞大概率是顾忌颜面，说的委婉了。 她向来不爱解释，但此时也不得不说的详细，“中午我陪许小姐去试了订婚礼服，然后和他们俩一起吃的饭，我在的整个过程他们没有争吵，至于后来发生什么，我已经走了，我不知道，他们俩的事情，问不着我，吵架的时候我不在场。” 她说完问，“顾先生怎么说？” “给阿玄打了电话，他说他一会回来再说。”王霞紧抿着嘴唇，“你和阿玄今天碰面，从头到尾没说什么让人误会的话吧。” 沈窈笑了，“什么叫让人误会的话？” 王霞也觉得这么问不好，换了个问题，“你们相处的过程中，阿玄有没有说什么不对劲儿的话？” 沈窈摇头，只这一个动作都弄得她头晕眼花，“没有，他一共也没说几句话。” 除了前面的客套，在领证的事情没有达成统一后，饭桌上的气氛明显尴尬，大家都沉默下来，几乎都没怎么聊天了。 王霞松了口气，“他们家的破事咱们尽量离远点，别给自己惹一身腥。” 沈窈垂着额头，“我看二伯母刚刚在摔东西，是跟二伯吵起来了？” “那两口子就这样。”王霞嗤了一声，“平时看着相敬如宾的，其实私下里都打到一起去了，让你看到的全是表象，都是假的。” 沈窈挺意外，“居然是这样。” 她想了想就去拿了套家居服，朝着个浴室走，“我去换个衣服。” 平时换衣服半分钟都用不上，今天也不知怎么的，整个人又晕，身子又没力气，吭哧吭哧半天才将衣服换好。 出来后她赶紧去床边坐下，手撑在腿上，身子弯着，“家里退烧药放在哪儿了？” 她感觉自己全身冒热气，莫名的直哆嗦。 王霞原本站在门口，开了门，听着楼下的动静，听到她说话，折身进来，“啊？” 之后她才看出沈窈不太对劲，赶紧过来，“你怎么了？” 沈窈说，“我应该是感冒了，家里药在哪？” 王霞哎呀一声，过来摸了摸她额头，“发烧了。” 她说，“你这孩子，你怎么不早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药。” 王霞下去的空档，沈窈躺了下来。 从小到大感冒发烧的事情她经历的不多，不过一旦粘上，那可就要难受个好几天。 王霞上来的时候，沈窈已经迷迷糊糊要睡过去了。 她手里端了杯水，抠了粒儿退烧药，“窈窈。” 沈窈稀里糊涂坐起来，把药吃了，又躺下，一句话都懒得说。 …… 沈窈做梦了，她知道是梦，但是陷在其中无法脱身。 她梦到自己和顾淮川领证当天的情景。 两人提前约好时间，谁都没迟到。 过去递交了材料，又填了表格，没什么问题，拍了照片，钢印一卡，小红本就到手了。 电视上看别人领证，都是有宣誓环节的，但很奇怪，那天他们没有。 过程既快又潦草，以至于站在民政局门口，捏着那本热乎的结婚证，她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未婚到已婚，二十多分钟就解决了。 那时她和顾淮川还比较陌生，顾淮川跟她差不多的反应，捏着小本本看了好一会儿。 最后他把本子收起，转头对着她，“要去哪里？我送你。” 只是话说完，他电话响了。 顾淮川退了几步接起来，回应了两句，又挂断。 最后他没送她，他说有事儿，就先走了。 那个时候没想太多，如今陷在梦里，头脑混沌，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当初那个电话应该是叶婉打过来的，他说的有事，应该也是去安抚她。 她真傻，真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乱七八糟的梦一个接一个。 到最后沈窈一个翻身醒过来，睁眼还一些懵。 外面黑天了，屋子里没开灯，昏暗暗。 窗口那边有人，她眯眼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顾淮川。” 顾淮川闻言回身，赶紧走过来，先试她的温度，“还没退烧。” 他说，“我妈给我打了电话，才知道你不舒服，之前电话里怎么没说。” 沈窈身子依旧软，出了挺多汗。 她强撑着坐起来，“你又不是医生，和你说也没用。” 她有些喘，“不过应该没大事，就是着凉了。” 说完才反应过来，这么回答，多少有点意有所指。 昨晚俩人折腾大半宿，又是床上又是浴室，说着凉了，可不就是在说昨天晚上浪过头了。 顾淮川等了会去衣柜拿了套睡衣，“你身上出了很多汗，换身衣服，先别洗澡，等烧退一退再说。” 沈窈接过来衣服，转身要下床，结果腿一软，一个趔趄。 顾淮川站在旁边，一抄手将她扶住，直接抱起来又放回到床上，“就在这换吧，你身体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可真是不要脸。 不过说的也是真的。 沈窈想了想，也就没顾及那么多，将衣服换了。 之后她问，“许家那边事情如何了，他们有没有说那俩人为什么要争吵？” 顾淮川说，“阿玄回来了，解释了一通，跟你没有关系，是他们俩意见产生了分歧。” 说到这里他停顿两秒，“所以我之前跟你说离他们远点，免得惹自己一身腥。” 沈窈不在意，“我没做过，谁也别想给我泼脏水。” 顾淮川说，“原本二伯和二伯母是想带着阿玄去许家的，阿玄不去，看那个样子，俩人是真的要掰。” 而后他走到窗口，往外看。 之前二夫人买了很多东西，都是用来装扮院子的，想着订婚当天喜庆一下。 现在看来是用不上了，真是可惜。 沈窈有点想不通，“许家那边是怎么跟二夫人说的，为什么事情会牵扯到我身上？” 顾淮川闻言，轻嗤，“许家那边也不是什么正常人家。” 说到这里他没忍住，话锋一转，“不过那个许朝阳，倒是个聪明人。” 沈窈没听懂，“她怎么聪明了？” 顾淮川没回应，话题转的很快，“你还哪里不舒服？” 全身都不舒服，有气无力，软绵绵。 沈窈说，“很累。” 顾淮川说，“晚饭我让他们端上来，吃完了再吃点药，现在没那么烧了，可也不能不当回事。” 他盯着沈窈看了几秒，“也未必是着凉了，很有可能是那药的副作用。” 沈窈反应了一下，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避孕药。 他果然是看到她吃药了。 那玩意儿副作用是挺大的，而且体质不同，反应也不同。 他这么说，沈窈还真不好反驳。 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就有人来敲门了。 顾淮川去开门，有点意外，回头看了一眼沈窈。 一见他这样就知道是来找自己的，她从床上下来，走过去。 门外站着的是顾明玄。 顾明玄知道她生病，开口第一句，“身体好点了吗？” 沈窈嗯一声，“好的。” 顾淮川说，“去小书房吧。” 三楼有个小房间，改成了书房，不过平时没人用，一直空在那。 上了楼，在书房坐下。 沈窈问，“分开的时候看你和许小姐状态还好，后来怎么还吵起来了？” 顾明玄说，“还是因为领证的事儿。” 他看不出难不难过，跟以往态度差不多，挺平淡的，“但现在也不只是因为领证的事儿。” 他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顾淮川在旁边开口，“哄一哄就好了，许小姐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而且你们俩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因为小事闹掰。” “不想哄。”顾明玄突然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沈窈的，“不合适的人就应该趁早断了，为了两家颜面强行捆绑在一起，只会让大家都难受。” 第89章 没想逃跑 对顾明玄的话，沈窈没什么反应。 倒是顾淮川冷了脸，“不合适怎么还拖到现在，早怎么不说。” 顾明玄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两家刚谈联姻的时候，我不是就明确的拒绝过，你不知道？” 这个沈窈不知晓，顾家的事情她不关心，顾淮川也不跟她说。 之前见许朝阳来顾家作客，表现的含羞带怯，顾明玄也绅士有礼。 她还以为这俩人也算是情投意合。 整了半天顾明玄是不愿意的。 这一点，跟顾淮川也差不多了。 顾明玄的话说完，不等顾淮川开口，他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他快速扫一眼，没接，还直接按了静音。 沈窈不知谁打给他的，只是有些猜测，便开口，“你和许小姐应该是有误会，最好还是说清楚。” “不是她。”顾明玄说，“别人打来的。” 顾淮川抱着胳膊背靠窗台，“婚讯放出去了，场地也都弄好了，这个时候你们俩解除婚约，要处理的事情可就多了。” 顾明玄嗯一声，“我知道。” 停顿了几秒，他说，“现在是许家要解除婚约，所以这些事情应该他们来考虑。” 随后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你那个时候不是也想跑来着，后来是因为顾忌这么多东西不好处理，所以妥协了？” 沈窈一开始没懂，反应了一下才明白。 他说的应该是她与顾淮川结婚的事儿，婚前顾淮川也是想跑的。 这个沈窈同样不知晓，那时她和顾淮川不熟，除了婚礼上一些细节需要沟通，俩人别的时候不联络。 所以他要不要跑，一点信号也没释放给她。 沈窈反正是循规蹈矩的领了证，办了婚礼，入了洞房。 她忍不住再次感慨，自己可真是太后知后觉了。 若是有些事情提前知晓，也不知他们俩还会不会走到这一步。 顾淮川蹙了下眉头，“谁跟你说的？” 他说，“我有什么好顾忌的，我若是想走，当初直接就走了，丢人的是顾家，我何曾在意过那些。” 他说这话，沈窈抬眼看过去。 这是在解释？ 没几秒钟，院子里有声音传来，是二夫人，喊着顾明玄的名字。 刚刚那通电话应该就是她打的，老宅实在是大，不用刻意躲避，就能让人找不见。 顾淮川回头往下看，“下去吧，躲你是躲不过的。” 他说，“奶奶那边也需要一个交代，你要想好怎么说。” 二夫人扯着嗓子还在喊，没了以前的端庄，听起来很显泼辣。 顾明玄没办法，只能起身，往出走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沈窈，“事情我会解释清楚的，放心。” 沈窈点点头。 等顾明玄出去，顾淮川才冷笑出声，“你信他能解除婚姻吗？” 沈窈不知道，没办法回答。 她只是把手机摸出来，微信来了消息。 这边的事儿顾青芜也听说了，估计是没当成大事，远程询问一下。 沈窈不知该如何回复，干脆就装作没看到。 她站起身，没出去，而是走到窗口看向外边。 顾明玄还没跟二夫人碰上，二夫人依旧在院子里扯嗓子喊。 然后客厅里有人走出来，老大的不乐意，“叫什么叫，人就在老宅，你让佣人去找找不就得了，扯着嗓子喊，也不嫌丢人。” 说话的是二先生，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这是沈窈以前从未见过的场面。 也是她和顾家这些人不太接触，看的只是表象，一直以为二房夫妻俩关系不错。 现在看来，之前王霞说的都打到一起过，也并不是夸张。 二夫人回头瞪他，“你管我那么多，我再丢人能有你丢人？” “闭嘴。”二先生有点气急败坏，回头扫了一下，然后又抬头。 顾淮川赶紧拉着沈窈往后躲，避开二先生的视线。 沈窈不明白，“怕什么？” “不是怕。”顾淮川说，“被他们看到，这八卦还怎么听？” 沈窈张了张嘴，说的也是。 看得出二先生的心虚，二夫人冷笑，不管那么多，“怕被人听见？” 她说，“那你当初不要干那些丢人事儿啊。” “我让你闭嘴。”二先生上前一步，看那样子是想要拉扯她。 “爸。”顾明玄从客厅出来。 二先生一看到他动作停了下来，但依旧不太高兴，有些迁怒，“你躲哪儿去了，叫你半天，连个回应都没有。” 二夫人又不高兴，“你冲他叫什么，是不是我们母子现在惹你眼了，那行，那你把外边……” 她话没说完，就被二先生吼住，“我叫你闭嘴，听没听见？” 二夫人应该也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马上话音停住。 但她梗着脖子，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嘟嘟囔囔，“我说的是实话，你怕被人知晓，当初就不要做，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 二先生实在受不住，转身进了客厅。 顾明玄等了几秒走到二夫人身边，在她胳膊上拍了拍。 二先生离开，这八卦应该是看不下去了。 沈窈便转身往外走，“下去吧，有点累。” 站这么一会儿，居然有些喘，而且全身打着哆嗦。 顾淮川跟在她身后，出了小书房，突然上前两步，在沈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弯腰将她抱起。 沈窈被吓了一跳，唉呀一声，条件反射的搂着他脖子。 顾淮川神色平淡，“腿都打摆子了，饿了？” 不是饿的，主要是虚。 顾淮川把沈窈抱回房间，放到床上后出去叫了魏姐。 厨房那边还没做饭，之前二夫人在楼下闹腾的厉害，佣人不方便留在这边，都被赶了出去。 顾淮川不在意这些，让魏姐给沈窈开小灶。 沈窈现在身体不舒坦，适合吃的清淡点，就不跟顾家那些人掺和了。 魏姐马上去准备。 顾淮川回了卧室，等了会摸出手机，然后眉头拧在一起。 沈窈已经躺了下来，她不舒服就是这样，能躺绝不坐，能坐绝不站。 顾淮川瞟了她一眼，她闭上眼睛，小脸煞白。 原本是想出去回个电话，但犹豫几秒，他还是转身坐到沙发上，把电话拨了出去。 那边接的挺快，是叶婉的声音，有点发颤，“阿川，你现在过来好不好，表姐的情况不太好。” 顾淮川问，“怎么回事？” 叶婉说，“姑姑打电话，我表姐突然昏倒，我们赶来了医院，人到现在还没醒，医生也表情严肃，我有点害怕。” 顾淮川抬眼看了看床上，“等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 “你不能来吗？”叶婉问。 顾淮川说，“家里有事，应该去不了。” 他又安抚，“不用怕，我先问问医生什么情况，有事情我通知你。” 叶婉的声音明显低落，“什么事情啊，过来看一看都不行。” 顾淮川没回答她，挂了电话又拨出去。 他在医院有人脉，稍微一问就知道了林柔的情况。 林柔一直以来身体状况就堪忧，每次进到医院都是好一通折腾。 医生让他放心，说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状态吓人罢了。 顾淮川挂了电话，没给叶婉回过去，只给她发了条信息。 然后他起身走到床边，沈窈睡着了，而且还睡得不安稳，眉头皱在一起。 这么一会儿功夫，她那张脸从苍白转为了嫣红。 顾淮川伸手一探，果然又烧了起来。 她还没吃晚饭，不适合马上吃药，他赶紧转身进浴室，洗了毛巾出来给她擦。 他没照顾过人，动作笨拙的厉害，不过也能看得出，湿冷的毛巾贴在脸上，沈窈舒服了很多。 她睫毛轻颤，抓住顾淮川的手，用脸蹭了蹭，“……妈妈。” 顾淮川原本要抽回来的动作一下子又停了。 第90章 最初要联姻的，是你和我 王霞等着楼下彻底没人了才下去，正巧魏姐端着托盘要上楼。 托盘里放着清粥小菜，还有几盒药。 一看就知道是要送给谁的，王霞说，“给我吧。” 魏姐将托盘给她，“老先生的饭菜马上好。” 王霞嗯一声，“知道了，你去忙。” 她端着托盘转身又上楼，到顾淮川房间门口，房门没关严，她开口，“阿川，是我。” 等了几秒她进去。 顾淮川正在床边坐着，握着沈窈的手，沈窈在睡觉。 王霞将托盘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又睡着了？” 顾淮川说，“温度又上来了，应该是在昏睡。” 王霞走过去，见沈窈状态还行，鬓边的头发微湿，能看得出面颊被擦过。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顾淮川，调侃，“你什么时候会照顾人了？” 顾淮川没回应，只捏了捏沈窈的手，而后松开。 他看了一下托盘里的饭菜，白粥和凉拌的小菜，看起来挺爽口。 随后他低声叫着沈窈，“窈窈。” 王霞退到一旁，没看沈窈，而是看着顾淮川。 母子二十多年，她是了解顾淮川的，不知道他和叶婉相处是什么样，但此时此刻，她第一次看到顾淮川露出温柔的表情。 叫了好几声，沈窈才醒来，她看起来有点恍惚，一脸的懵。 顾淮川将她扶着坐起，“吃点东西。” 他把粥碗端过来，沈窈去接的时候手一抖，险些一碗粥都扣床上。 顾淮川赶紧端好，叹了口气，“我来吧。” 他用汤勺舀了一勺粥，还不忘吹凉，送到沈窈唇边。 沈窈看着他，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顾淮川莫名的稍有些不自在，“看什么，赶紧吃饭，然后吃药，你可别传染给我。” 沈窈说，“还是给我吧，这次能拿得稳。” 顾淮川皱眉不说话，递到她嘴边的勺子没退半分。 王霞也开口，“你是病人，他伺候你是应该的，你们又是夫妻，别不好意思。” 沈窈过了几秒，还是凑过去把粥喝了。 挺别扭的，即便做过更亲密的事，此时依旧觉得不自在。 王霞抽空说三先生身体恢复的还好，不过之前伤了底子，终究是不如从前的，公司那边应该回不去了。 没病倒之前，三先生在顾家公司上班。 病倒后职位一直空在那，别人不说，但自己心里不能没有数，这工作应该是没办法继续了，职位肯定要让出去。 说到这里，王霞也是带点自我安慰，“公司不去也行，反正你爸手里还捏着股份，职位没了，这股份他们总不至于也收回去，其实我早就想让你爸退下来了，那里边勾心斗角的，他一个人面对一群豺狼，我也实在心疼，家里钱够花，每年分红也不少，没必要那么拼。” 顾淮川嗯一声，“在家养老就好。” 王霞走到窗口，往外边看了看。 院子里没人了，刚刚老太太叫人把二房那几个全叫去了，估计又是要开小会。 她叹气，“你爸一直是要强的性子，这么多年但凡他愿意退让，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沈窈听不懂，也没精力掺和，只闷声把饭吃了。 她出了不少汗，虽然还是有点虚，但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她没躺下，看向一旁的感冒药。 顾淮川说，“休息一会儿再吃。” 他把碗筷放在托盘里摆好，王霞回身看过了，“我来吧。” 她端着托盘要出去，临走还不忘对沈窈说，“好好养身体，以后有的是机会。” 最开始沈窈没听懂，等着房门关上，顾淮川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她才一下子反应过来王霞话里的意思。 之前以为她怀了，结果没怀上，看来她是一直耿耿于怀。 沈窈缓了口气，把手机摸过来，随便的翻了一下，就看到叶婉更新了朋友圈。 上面发了在医院的照片。 沈窈一开始以为她是去复查，毕竟腿脚还没好利索。 结果她拍了好几张急诊室的照片，说自己如何如何担心，坐立不安。 她想起来，叶婉有个表姐，之前就进过急诊。 她转头看浴室，想了想又把微信退了出来。 沈窈也下床拿了衣服，把身上汗湿的换下来。 这边弄好，顾淮川出来了。 见沈窈在地上站着，他去把药拿过来，旁边有杯水，“吃药吧。” 沈窈说，“你进去换衣服的时候，手机又响。” 手机放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响是没响的，不过屏幕有亮起，应该是有信息进来。 顾淮川说了好，等她把药喝完，他将水杯接过去。 里面还有水，他仰头喝了，然后转身去拿手机。 沈窈挑了下眉，刚刚还说怕被她传染，这下子怎么又不怕了。 顾淮川点开手机看了看，然后说，“我把杯子拿下去。” 沈窈没当回事儿，其实不管打电话又或者是发信息，真没必要避着她。 她开了窗户，吹了会儿风，才感觉人清爽下来。 没一会儿，她放在床头的手机也震动了起来。 沈窈过去拿起，不算意外，是许朝阳打过来的。 其实在中午顾淮川给她打了电话后，她就在等许朝阳的电话，想等她给自己个解释。 但是一下午她都没动静，她还以为对方是要装死。 沈窈把电话接了，语气不冷不热，“许小姐。” 许朝阳叹了口气，“沈小姐，对不住了，我才知道家里人打电话过去说了一些让人误会的话。” 她说，“今天我和阿玄争吵，回来的时候有点冲动，说的语无伦次，可能家里人是误会了，实在抱歉。” “怎么误会的。”沈窈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说的？” 许朝阳一愣，应该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沈窈说，“正常说我陪你试了礼服，出于礼节你中午请了吃饭，怎么会让他们误会，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许朝阳隔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没说你和阿玄如何，只是说我和他闹了矛盾，想要退婚……” 她似乎被问的措手不及，话说的犹犹豫豫，“后来他们问起，我说中午的时候你也在，没别的。” 沈窈轻笑，不说话，很明显是不信。 许朝阳声音听着有点颓丧，“这个事情确实是我这边的失误，沈小姐生气也正常，只是目前我和阿玄的事情还没有处理，等我们俩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会登门致歉的。” 她又跟沈窈道了歉，随后电话挂了。 沈窈把手机放下，其实是有点想不通的。 许朝阳就算和顾明玄闹别扭，应该也只在他们俩之间，不应该牵扯她进来。 许家能处理这件事的都是成年人，二夫人也是，他们都长着成年人的脑子，不可能毫无预兆的便误会什么。 肯定是许朝阳在讲述事情的时候引导了一些。 可她为什么这样做，沈窈想不通，俩人没过节，牵扯她进来，对她也没什么好处。 她明显对顾明玄有感情，不是真的想退婚，可一旦牵扯第三者进来，很容易就没了退路。 屋子里站了一会儿，顾淮川还没上来，沈窈就开门出去了。 她体力恢复了一些，在屋子里有些憋闷，想出去吹吹风。 下楼并不见顾淮川，不过他车子还停在院子里。 沈窈去了后花园，在长椅上坐下。 没多久，她转头，花圃外站了个人，不知来了多久，正盯着她看。 见沈窈望过来，顾明玄绕了一下进来，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身体好些没？” 沈窈嗯一声，直接说，“许小姐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跟我道了歉，说她没别的意思。” 顾明玄笑了一下，没说话。 沈窈看着他，花园里有路灯，昏黄也昏暗，顾明玄眼底的神色她并不能看得特别清楚。 她说，“只是我想不明白，若许小姐没说引导性的话，怎么这件事就会扯上我？” 顾明玄靠着椅背，双手向后嘘嘘的搭在靠背上，姿态是清闲的。 他说话的语气也淡淡的，“你知道最初顾家和沈家要联姻，定的是谁吗？” 他不用沈窈回答，也不用她问什么，直接说，“是你和我。” 第91章 只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关于顾沈两家联姻，最初如何商议，最后又怎样敲定的人选，沈窈全都不知情。 她只是在所有的事情板上钉钉后，听从了安排，和顾淮川结了婚。 顾明玄仰头看着天空，今晚月色不错，难得的星星满天。 他说，“但是后来我妈不同意，不知怎么跟奶奶聊的，人选就变成了阿川。” 沈窈张了张嘴，半晌才啊一声，“这样。” 她不太敢脑补若是人员没变动，她和顾明玄在一起会是个什么样。 顾明玄是个不错的人，她一直觉得他很好，但可能是事实已定，所以她没办法把他代入成另一半。 过了几秒，顾明玄又说，“那个时候阿川不同意，我以为他会抗争到最后，结果也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又妥协了。” 他轻笑，笑得很讽刺，“这些人，婚姻跟儿戏一样，说换就换，说低头就低头。” 沈窈眨眨眼，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作为一个当事人，面对另一个当事人，着实是不好评价这件事儿。 顾明玄没看她，依旧仰着头，“你们结婚半年后，顾家和许家的合作提上日程，我和许朝阳碰了面。” 说是碰面，其实就是相亲。 当时告诉他是去谈合作，这话倒也不算撒谎，毕竟他和许朝阳的婚姻，与沈窈和顾淮川的一样，都是建在两家公司利益上的。 是婚姻，也是生意，可以谈感情，但基础是在谈合作。 他到了一看架势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许朝阳看到他很意外，很明显她也是被诓去的。 所以一开始他也觉得对方可怜，对她的态度才比较温和。 沈窈抿唇，犹豫几秒才说，“许小姐应该是喜欢你的，她表现的挺明显。” 顾明玄笑了，“她是个好姑娘。” 但他马上又说，“只是我们不合适。” “窈窈。”顾明玄的话音刚停，不远处就传来了顾淮川的声音。 他还没走到跟前，但已经看到了他们。 沈窈赶紧站起身，“我在这儿。” 顾淮川快步过来，“怎么出来了。” 他绕过花圃，看都没看顾明玄，走到沈窈跟前，快速的俯身，用眼皮贴了下她的额头，“烧还没有全退，怎么就出来吹风了？” 沈窈被他试体温的动作吓了一跳，身子条件反射的往后躲。 顾淮川动作更快，一伸手就揽住了投的腰，话继续，“夜晚降温，小心着凉，回去吧。” 他带着沈窈往外走，直接忽视了顾明玄。 顾明玄也没当回事儿，笑了一下，依旧仰头看着天空。 走出去一段，沈窈没忍住回头看。 顾明玄还是那个动作，快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莫名的，觉得他好像有点孤独。 顾淮川抬手将她的头扳过来，“看什么看，他有什么好看的？” 沈窈瞟他一眼，走到主楼侧面的时候没忍住问，“最初决定联姻的时候，定的是我和他吗？” 顾淮川一愣，“他跟你说了？” 他表情不好，“他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沈窈想了想，“可能他心里不舒坦吧，毕竟许家那边要退婚，他可能有些挫败。” 顾淮川冷笑，“挫败？” 他后边的话是自顾自说的，“他可能高兴都来不及。” 随后他对沈窈说，“不用听他说那些，早就过去的事情了，根本不重要。” 他这样的反应，那也就证明顾明玄说的是真的。 他说是二夫人没同意，想想也正常。 她在沈家不受宠，身份又尴尬，二夫人把顾明玄当眼珠子一样，不愿意他儿子娶她这样的女人也说得过去。 她深呼吸一口气，再没说话。 两人回了房间，没一会儿魏姐过来敲门，问顾淮川要不要下去吃饭。 厨房做好饭，可楼下一个人都没有。 今天老翟事情多，老太太傍晚的时候出的院，回来正赶上二房那边吵吵闹闹。 佣人只能避开，等着可以过来做饭，时间早就过了。 如今做好，吃的人都没有。 顾淮川说，“一会儿我下去。” 魏姐点点头，“要是吃的话，我就先把饭菜热着。” 她离开，顾淮川进屋。 沈窈洗漱后，躺了下来。 之前在外边的时候还不困，现在一沾到床，眼睛又开始打架。 顾淮川关了灯，在她旁边躺下，摸了摸她的手心，还是有点热，随后他再次附身贴她的额头。 跟在花园里时一样的动作，沈窈有点抵触，侧身躲了一下。 顾淮川不在意，“怎么吃了药还是不退烧？” 沈窈翻身背对他，“没事儿，我每次生病都这样。” 她打了个哈欠，“过两天就好了。” “过两天？”顾淮川抬手在她胳膊上轻拍，像哄孩子一样，“一天都把你折腾成这样，还要过两天。” 他说，“明天不退烧就得去医院了，什么好人经得住这样的折腾？” 沈窈懒得跟他掰扯，闭上眼睛。 被这样拍着，莫名的居然不反感，还挺舒服。 沈窈没躲，就这么睡了过去。 顾淮川等着沈窈睡着了，下楼去。 顾明玄就在楼下坐着，对面还坐着二先生。 也不知两个人聊什么了，二先生面色很差，明显一副生气却又发不出火的表情。 看见顾淮川下楼，他绷着脸站起身，“你自己考虑清楚，要知道，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你好。” 顾明玄也看到了顾淮川，想回怼的话就咽了回去。 二先生快步上了楼，路过顾淮川身边的时候轻哼了一声。 顾淮川没看他，见魏姐在厨房，叫了她一声。 魏姐赶紧端了饭菜出来。 顾淮川去餐厅坐下，刚拿起筷子，顾明玄也来了，坐在他对面。 魏姐问，“需不需要给你添碗饭？” 顾明玄也还没吃，原本没什么胃口，但此时见了顾淮川，“行吧，谢谢。” 魏姐去给他打了饭，看了顾淮川一眼，就从主楼退了出去。 顾明玄拿起筷子夹菜，同时开口问，“她睡了？” 顾淮川仿若没听见，不回答。 顾明玄自顾自的说，“其实你有什么好怕的呢，她已经嫁给了你，即便是你们离了婚，我跟她也难了。” 顾淮川动作一停，明显的意外，“你怎么知道我们离婚了？” 顾明玄开着玩笑，“你猜有没有可能是窈窈和我说的？” 不等顾淮川的反应，他马上说，“不是她，她怎么可能会告诉我这个，是我自己查到的。” 顾淮川深呼吸一口气，“如你所说，就算我和她离了婚，你们俩也难了，所以你不要再找她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那许小姐长相不错，家庭也还可以，难得的二伯母也喜欢，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安安稳稳，这日子就还有奔头。”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顾明玄说，“窈窈也长得不错，家世可以。” 他提了叶婉，“那叶婉处处都不如她，你还不是为了她和窈窈离了婚。” 他说这个，顾淮川回答不上来。 顾明玄表情要笑不笑，“你看，我们都这样，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劝别人，挺可笑的。” 他说，“你放心吧，我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跟她说那些，不过是不甘心而已。” 他好半晌才接了后边一句话，“若是当初，我再坚持一下，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顾淮川看了眼桌上的饭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感觉被气饱了，可他也不知道在生什么气。 顾明玄明显也没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又放下了筷子。 等了会他把手机摸出来，手机在震动，有电话进来。 他看了看，关掉，一句话没说，直接起身上楼去。 顾淮川坐在位置上，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想起沈窈昏睡中念的那两个字。 第92章 以为谁好欺负？ 沈窈第二天是被敲门声吵醒的，外边是王霞，问她起没起。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窗帘拉的严实，屋里一片黑暗。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另一半床铺冰凉，看样子顾淮川早走了。 她摸过手机，结果一看时间，都快中午了。 沈窈瞬间清醒，哎呀了一声。 王霞听到声音，扭开了房门。 她只开了条缝，“窈窈。” 沈窈赶紧下床去把窗帘拉开，外面是大艳阳天。 她有些无奈，缓了缓才回头对着王霞，“我睡过头了。” 王霞端着饭菜来的，“没事，阿川走的时候说了，你能睡就多睡一会儿，公司那边他帮你请假了。” 饭菜放在桌子上，还有退烧药和感冒药。 王霞温声细语，“去洗漱吧，饭菜还是热着的，收拾完正好吃。” 她又问，“你有没有很想吃的东西，中午让厨房做给你。” 沈窈说了句随便。 王霞想了想，“那一会儿我让厨房弄个菜单，你选一下，主要是你身体不舒服，会没胃口，怕做出来的你不喜欢。” 沈窈说了声好，转身进了浴室。 王霞过去将窗户打开，“我叫了家庭医生，一会儿过来给你爸检查，也顺带给你看看。” 沈窈站在洗手池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精神萎靡，带着一副可怜相。 她没说话，王霞等了会儿就过来，站在门口，靠着门框看她，“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别自己硬撑，你们年龄小，撒娇示弱都正常，不需要太坚强。” 沈窈从镜子里看了王霞一眼，觉得她今天不太对劲儿，这话肯定是别人教的，按照她们俩的关系，她对着自己说不出这些的。 洗漱完俩人回到房间。 王霞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赶紧吃饭吧，昨晚吃的就不多，又一觉睡到这个时候，胃里肯定都空了。” 沈窈过去坐下，听王霞说，“你现在生着病，阿川虽然表现的平淡，可其实是挺担心你的，早上走的时候他还跟我说，让我抽空过来多看看你，说你以前日子过得不好，既然嫁过来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不要太生存。” 果然，是被提点了，才突然转变态度。 沈窈不说话，王霞就叹口气，“老二家那边的事儿，许家人又来了电话，说是他们听岔了，误会了，说争吵只是他们小情侣间拌嘴，与别的人无关，还说今天会过来，跟老二家商量联姻的事情到底要如何处理，顺道再给你道歉。” 说到这里她挺不高兴的，“怎么就听岔了，这种事儿还能听岔，我怎么就不信？” 看吧，正常人都是这样的反应。 沈窈问，“不是说要退婚么，又要过来商量，是反悔了，不想退了？” 王霞嗤笑，“怎么可能退婚，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姓许的喜欢阿玄喜欢的不得了，不过是姑娘家矫情而已，想着拿捏拿捏对方，放心吧，退不了。” 沈窈想起昨天顾明玄的态度，算不上强硬，但有时候就这种软钉子才更不好处理。 她没再多说，吃了饭又吃了药，就缩在小沙发上刷手机。 王霞把餐具拿下去，听声音是又上楼了，不过没来她这里，应该是回去看三先生。 沈窈乐得清静，靠在这儿没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沈图北打过来的，知道她生病，询问情况如何。 沈窈说，“吃了药，暂时没什么事儿。” 沈图北说，“我在顾家老宅外面。” 沈窈一下子坐起身，顺着窗口往外看了看，没看到他的车，估计停的地方有点远。 她说，“你稍等一下，我马上下去。” 她快速下楼，朝着外边跑。 人还不等跑到大门口，舅有车子开了进来。 沈窈没怎么注意，脚步也没停。 结果那辆车降了车窗，里边的人对着她，“沈小姐。” 沈窈一愣，进来的并非是顾家的车，车里坐着的是许朝阳。 车子顺势停下，许朝阳推车门下来。 她状态也不怎么样，虽然化了妆，可人看着很是憔悴。 许朝阳走过来，“沈小姐，我这次过来，是专门给你道歉的，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是我没有表达清楚……” 沈窈不想听她说这个，“我还有事。” 说完她转身往外走。 许朝阳上前一步拉着她，只以为她还在生气，“沈小姐。” 她话音落，车子里又下来个人，是许夫人。 许夫人雍容华贵，快速的打量了沈窈一番，表情说不上好，“这就是沈家那个。” 许朝阳转头对着她，“妈，你们昨天真的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许夫人嗯了一声，“你跟我说过了，所以我们这不是来了。” 她语气不咸不淡，似乎根本就没当回事儿。 许家的车子开进来，楼上的人自然看到，二夫人出来，“哎哟，照样来了，来来来，快进来坐。” 许夫人拉了一下许朝阳，“走吧，先聊你和阿川的事情。” 她眼角瞟了一下沈窈，转身离开。 沈窈甩了甩胳膊，朝着外边走。 沈图北的车停在对面路边，他人已经下来了，正朝着这边走。 沈窈停下脚步等到沈图北到跟前，笑着说，“你怎么还来了？” 沈图北是看向院子里的，“刚刚那人是谁？” 沈窈哦了一声，“是许家的人。” “我看有个人拽着你。”沈图北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人吧就是这样，沈窈本来是没觉得事情有多大，也没想着跟沈图北说。 但是现在沈图北问起来，她突然就觉得有点委屈，于是没藏着掖着，把昨天许家人误会她的事给说了。 本意只是被问了然后说一说，或者带了点寻求安抚的念头，说实话，她是真没想把事情闹大。 但沈图北一听说当下就不乐意了，“许家来了几个人，走走走，我过去问问，问问他们什么意思。” 沈窈被他这反应吓一跳，赶紧过去拉着他，“哥，别别别，他们说了是误会，算了算了。” 现在两家人坐在里边，应该是在谈顾明玄和许朝阳的事儿，这个时间，不适合进去掺。 而且沈窈若是想要揪着这件事不放，不需要沈图北出面，对方理亏，她捏着对方的错处不松口就行了。 沈图北不管那么多，反手抓住沈窈的手，“走吧，赶上了，我就必须得问清楚。” 他说，“刚刚我在车上看她们那架势就不太对劲，我进去瞅瞅这帮人是怎么个意思，你都结了婚，还往你身上泼脏水，以为谁好欺负。” 他带着沈窈往客厅里走，步伐较大，沈窈几乎是一路小跑。 走到客厅门口，见沙发上坐了好几个人，除了许家的，自然就剩顾家的。 老太太也下来了，还是那副模样，捻着佛珠嘴里念叨念叨。 看到沈图北过来，顾家人很意外，许家的人也一样。 许夫人明显是认得沈图北的，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沈窈。 二房夫妻俩都在沙发上坐着，不见顾明玄。 “沈总。”二先生说，“真是稀客，快进来坐。” 沈图北说，“我家窈窈嫁过来，这确实是我第一次登门，没想到是这么个场景。” 他话音冷冷，一听就来者不善。 老太太转眼看过来，眉头皱了一下，把佛珠放下了。 沈图北拉着沈窈去侧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模样很是自来熟，仿佛回了自己家，“听说我妹妹生病了，我过来看看她，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那么大一盆脏水，就这么扣到我妹妹头上。” 许夫人面色尴尬，“沈总，我们今天也是为了这个事情来的，昨天确实是我们冲动，有些事情理解错了，后来朝阳跟我们解释了，为此我们很抱歉，特意来跟沈小姐说句对不起。” “多大的人了？”沈图北看着许夫人，“怎么就理解错了，来，你们说说，昨天许小姐是怎么说的，能让你们把我妹妹牵扯到这些破事儿里去。” 他一步不退，弄的场面瞬间就尴尬了。 第93章 到此为止 最后还是顾家老太太打破的僵局，她先将佛珠放在茶几上，说了句阿弥陀佛。 随后抬眼看着沈窈，“窈窈这丫头受委屈了，奶奶是知道的，所以昨天也把你二伯和二伯母臭骂了一顿，今天朝阳过来也是给你赔礼道歉的，好在误会很快就解除了，没造成什么太严重的后果……” “也幸好没造成严重后果。”沈图北打断她，“要不然我现在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他冷眼看了一圈，“我是想不明白你们顾家人行事作风是几个意思，我妹妹嫁到你们家，也是你顾家的儿媳，自家人被污蔑，居然查都不查，还帮着外人扣屎盆子，这事情放到哪里说也说不出个理来，是没造成严重后果，只能说我妹妹走运，并不能帮你们推卸责任。” 老太太表情一顿，面上就不好看了。 她没跟沈图北打过交道，之前两家联姻，自是长辈凑在一起商量。 真是没想到，现在的小年轻，说话这么不管不顾，完全不留退路，他也不想想，今天场面闹翻，以后沈窈要如何在顾家自处。 老太太冷了脸。 沈图北不怕她，顾沈两家生意上是有合作，但也平起平坐，沈家并非高攀顾家，所以此时坐在这里，他有叫板的底气。 一旁的沈窈抽空低头，摸出手机看了一眼，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问许家的人是不是来了。 按理说这种场合不应该低头搞小动作，但沈窈还是大大方方的拿出手机回复了信息过去，告诉他许家的人现在就坐在她旁边。 顾淮川那边没了动静。 沈窈将手机放下，抬眼就见二楼的楼梯口探出来一颗头，鬼鬼祟祟的往下看。 是王霞。 她的视线和沈窈碰上，然后一只手伸出来对她晃了晃，手里捏着电话。 沈窈收了视线，看向许夫人和许朝阳。 许老先生没来，不知道是没把这事放心上，还是铁了心要解除婚约，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许朝阳眼眶已经红了，沈图北虽然说的是顾家，但怎么不算是往她脸上抽巴掌。 她等了几秒，突然身子半转对着沈窈，声音听起来很诚恳，“沈小姐，这个事情责任在我，我那天跟阿玄吵的厉害，也是生气，说话语无伦次，就让人误会了，我没想到会把你牵扯进来，知道后挺惶恐的，你昨天是在陪我，我很感谢你，你是好心还把你牵扯到这件事情里来，的的确确是我的不对。” 她站起身，对着沈窈鞠了一躬，“对不起，沈小姐，请你原谅我。” 她姿态做的足，沈窈若是还端着架子，倒显得她不依不饶了。 好在不用沈窈应对，沈图北就开了口，“你要知道，这个歉是你应该道的，这个躬你也应该鞠的，原谅你是我们大度，不原谅你也正常。” 一旁的沈夫人有点受不住，很是心疼自己闺女，跟着站起身，揽了一下许朝阳，又让她坐了回去，“歉我们也道了，你们要是不原谅，说实话，那我们也没办法了。” 沈图北笑了，“这就是许家的诚意，我算是看到了。” 他随后看向顾家二房两口子，“你们呢？” 两家姻亲，二房那两口子又是长辈，按道理来说应该给他们点面子。 但沈图北就不是讲道理的人，他说，“也鞠躬道歉？” 老太太厉声开口，“沈总。” 她似乎是想强硬两句，给自家挽回一下面子，只不过还没开口，外边有车子开进来的声音，一进院子就按着喇叭，声音又长又刺耳，让人想听不见都难。 沈窈回头看，两辆车相继开进来。 沈图北没回头，因为他知道是谁。 车子停下，顾淮川和顾明玄下了车，朝着这边走来。 许朝阳看到顾明玄的身影，表情有些复杂。 许夫人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以示安抚。 那两个人进来，沈图北才转头，与顾淮川对视，互点了下头。 顾淮川朝着沈窈过来。 旁边还有个单人沙发，顾明玄过去坐下。 许朝阳的视线在顾明玄进来之后，就再挪不到别人身上。 她抿着唇，表情有些委屈，有些埋怨，也有些不甘。 顾淮川坐下后握住沈窈的手，“公司那边有事情，处理到现在才脱身，没错过什么吧？” 沈图北说，“没有，我们也才坐下。” 顾淮川接着看向许朝阳，“许小姐今日过来，是后悔退婚的决定想要挽回，还是来道歉的？” 一句话把许朝阳问住了，她本意是来挽回的，顺便道个歉。 但不能这么回答。 她不说话，顾淮川就呵呵，“我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情只有我们生气，把阿玄和窈窈扯到一起，可不是什么劈腿不劈腿的问题，涉及的是伦理，骂的是整个顾家，怎么奶奶和二伯二伯母都不当回事，甚至恨不得把这件丑事扣在自家人身上。” 他这话把老太太说的表情都没控制住，瞬间狰狞，“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淮川不看她，“这事儿若是解释不清楚，我们家窈窈以后要背的骂名不知有多难听，别觉得我们小题大做，没掀桌子已经算是我们脾气好。” 一直没吭声的二先生叹了口气，接话过去，“是是是，是我们的问题，昨天也是一下子气懵了，请柬都发出去了再说退婚，多丢人，于是一下子口无遮拦。” 他先认错，然后快速岔开话，“现在知道是误会，咱们该道歉道歉，该认错认错，然后阿玄和朝阳就别再拗着了，订婚是好事儿，别闷着气，都高兴点。” 老太太也不想再围绕沈窈被污蔑的事说来说去，赶紧对顾明玄说，“这订婚结婚之前，免不了都会有些磕磕绊绊，挺正常的，等典礼举行完，一切就都顺当了。” 许夫人也说，“朝阳昨天是气急了，我那个时候也是头脑一热，打了电话过来说退婚，之后她后了悔，我也被她爸埋怨了几句，说一千道一万，小年轻的闹闹别扭吵吵嘴都正常，我们大人不应该掺和，怪我了，怪我了。” 说着她用手肘碰了一下许朝阳。 许朝阳看着顾明玄，“昨天的事确实是我……” “昨天的事情……”顾明玄打断她，“并非闹别扭，吵吵嘴，是我和许小姐性格实在不太合。” 他话一出，在场的除了顾淮川沈窈和沈图北，剩下的人都愣了。 许朝阳没忍住，“阿玄。” 顾明玄不看她，而是转看沈窈，“在解决我们俩的事情之前，要跟窈窈道个歉，昨天我抽不出时间陪朝阳试礼服，是窈窈抽时间跟着她去的，本就是承了人家的情，不应该反身又咬人家一口。” 好不容易把话题岔过去，他又给绕回来。 老太太脸色铁青。 一旁许夫人的表情也不好，顾明玄说这个话，她就觉得是在骂她。 昨天她往顾家老宅打的电话，打给了二夫人，话说的难听，除了说两家要解除婚约，剩下的就是骂沈窈。 她有一些冲动，但也确实是有一些原因，让她对沈窈有些忌惮。 许朝阳脸都白了，顾明玄这话虽不脏，却仿佛一个巴掌抽在她脸上。 事情因她而起，无论别人如何辩解说是误解了她的话，可根源都在她，所以顾明玄的话还是在骂她。 她眼底压下去的朝意又翻了上来，以至于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顾明玄语气很严肃，“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沈窈开了口，“不怪你。” 这话一说，似乎在许朝阳原本就挨了一巴掌的脸上又抽了一下。 许朝阳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许夫人心疼的不行，揽着她的肩，将她往怀里带，“朝阳，没事的，别哭。” 许朝阳开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顾明玄进门后，终于正眼看她了，“现在就来说我们的事情，我觉得许小姐也并非是一时冲动才说了退婚的话，估计也是觉得两个人相处起来并不那么愉快。” 许朝阳一愣，张嘴辩解，“没有，我没有这样觉得。” 顾明玄不听她的说辞，自顾自的说，“好在我和许小姐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大家都有反悔的余地，那就到此为止吧，买卖不成仁义在，合作不会被影响，也祝许小姐日后能觅得良人，寻得所爱。” 说完他站起了身，明摆着是不想过多纠缠，摆明态度就赶紧要撤。 “不要。”许朝阳一下子哭了出来，也起身过去拉着他胳膊，“我没想退婚。” 沈图北这时突然笑了一下。 虽一个字没说，但嘲讽意味拉满。 第94章 跟我有什么关系 相对于许朝阳的泪流满面，面无表情的顾明玄就显得有些冷漠了。 他低头看着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微微蹙了下眉，然后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 许朝阳明显很慌，另一只手也赶紧抓上去。 她不顾在场某些人的嘲讽，急切的开口，“阿玄，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真的没想要退婚。” 顾家的人也起身跟着劝，二夫人过去也拉着顾明玄，“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退什么婚退婚，这都什么时候了，少耍小孩子脾气。” 许夫人扶着许朝阳，手心捧大的闺女，这样惊慌又低声下气，怎么可能会不心疼。 她话是对着顾明玄说的，“阿玄，别这么冲动，我知道你生气，但有些话别轻易说出口。” 连老太太都开口了，“阿玄，听话，坐下。” 如此就显得沈窈这边的三个人像是个看客，她觉得无趣，转头看沈图北，“出去透透气？” 沈图北闻言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也没跟众人打招呼，转头就出去了。 沈窈随后起身。 顾淮川倒是慢悠悠，还跟着掺和了两句，“阿玄，许小姐都这么求你了，要不你就再考虑考虑？” 顾明玄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顾淮川笑笑，转身离开。 沈图北也没马上走，跟顾淮川站在院子里各点了支烟。 顾淮川咬着烟蒂，不忘抬手探一下沈窈额头，“这么摸着不热了，感觉好点没？” 沈窈嗯了一声，“吃了药就退烧了。” 沈图北奇怪，“这两天温度还行，怎么还感冒了。” 这得怎么说呢，一提起这个，沈窈想到的就是那一晚的荒唐。 她实在找不到别的原因，只能推给那一晚俩人浪过头了。 沈窈尴尬的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不知道，可能晚上睡觉没关窗，吹了风。” 沈图北叮嘱她注意身体，然后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话是对着顾淮川说的，“你回来的有点慢。” 顾淮川无奈，“被一个合作商缠住了。” 他又说，“我以为许家人得到中午才能来，她们比我预想的早了一些，算我失误。” 沈图北抬手搭载沈窈发顶，揉了一下，“我来的也有点晚了，让我家窈窈被欺负了。” 沈窈知道他说的是最开始院子里许朝阳对她的拉扯。 沈图北虽离得远，但许夫人那一副看不上她的模样可是表现的真真的，他应该是都看到了。 她笑起来，“后来你不是帮我撑腰了嘛，也算是报复回来了，你看你把他们怼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图北又转头看顾淮川，“这得怪你，你通知我的时间晚了。” 顾淮川笑了，没说话。 沈窈愣了愣，问沈图北，“他让你来的？” 沈图北没回答，只说，“没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窈窈过来送送我。” 沈窈跟着沈图北往外走，顾淮川站在原地没动。 走到沈图北车旁，沈图北停了下来，盯着沈窈看了一会儿，放轻了声音，“虽说沈家和顾家有生意合作，但这是沈家自己的事儿，合作的好不好，能不能长久，都是我们自己要考虑的问题，你不要因为家里的这些事儿，而让自己在这边受委屈，知道吗？” 沈窈勾了嘴角，“我没有受委屈，今天不过是突来的一场，我着急出来见你，就没搭理她们，要是平时我肯定不会惯着他们。” 顾明玄点点头，“你这性子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怕你顾虑太多。” 沈窈又问他，“是顾淮川让你来的？” 顾明玄看了眼院子里，“他给我打了电话，没说别的，只是说你身体不舒服，反反复复发烧。” 他用鼻子哼了口气，要笑不笑，“这是用了心思的。” 沈窈反应了一下，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特意打电话通知沈图北，沈图北知晓后肯定是要过来看她。 顾淮川应该知道今天许家的人会过来，算着他们会碰上。 他或许知道许夫人是个什么脾气秉性，见到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能说百分百，但百分之七八十今天的事情是被顾淮川拿捏在手的。 沈窈咧了下嘴，“这是他自己不方便，想让你出头。” 沈图北轻摇了下头，“应该不是，他和顾家人关系一直不好，没什么不方便。” 说完他笑了，“顾淮川找我谈了合作。” 沈窈一愣，很快又明白了过来。 之前顾淮川就截了陆家公司几个客户，这是想把沈图北也截走，从挑拨他和顾家这些人的关系开始。 她啧啧啧，“心眼子全长他身上了。” 沈图北嗯了一声，“是挺有心思的人。” 再多余的他没说，他那边还有很多工作，叮嘱沈窈照顾好身体，也就走了。 沈窈一直等到沈图北的车子不见了影子，这才进了院子。 顾淮川抽完了烟，双手插兜站在原地，很明显是在等她。 见沈窈走过来，他迎了几步，“吃饭了吗？” 沈窈点头，“你妈给端上来的？” 提到王霞，她赶紧抬头往二楼的窗口看。 窗户开着，没看到王霞，她又朝客厅里看，不过这个角度不行，看不到楼梯口，不确定她是不是又在那偷听。 客厅里的人还在聊，能看到许朝阳的身影。 她低着头抹着眼泪，一个侧影看着都显得委委屈屈。 顾明玄坐在她对面，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似乎是感应到了，他突然转头朝这边看。 俩人视线碰上，沈窈愣了愣，莫名有点尴尬。 顾明玄倒是不尴尬，还对着她笑了一下。 二夫人坐在他旁边，顺着他的视线转头看过来，一愣，随后表情就不好看了。 顾淮川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些，过来揽着沈窈的肩，“车上坐一会儿。” 俩人过去上了车，沈窈等了会儿打开储物格，原本是想拿纸巾，但看了一下里边有点愣怔。 之前这里放了很多叶婉的东西，如今里面除了纸巾，再无他物。 她拿了纸巾出来，又把储物格的挡板关上。 同时她想起个事儿，“叶小姐家有人住院了，你没去看看吗？” 顾淮川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 沈窈说，“叶小姐加了我好友，我看她发的照片了。” 顾淮川眉心快速皱了一下，“你们俩还加了好友？” 这个他倒是不知道。 缓了几秒，他说，“打电话问过医生了，不严重。” 沈窈点头，“是她什么亲戚？” “她表姐。”顾淮川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一下，“人很好，我很早之前就认得她了，也是个可怜人，身体上毛病挺多，需要经常跑医院。” 沈窈挺奇怪他跟自己说这些，她不是很感兴趣，就说了句，“这样。” 顾淮川把自己那边的椅背放下，躺了下来，“你二哥过来之前，那些人怎么为难你了？” “没有为难。”沈窈也学着她放下椅背。 顾淮川开了天窗，俩人在这里望天，沈窈说，“只是对我态度不好，算不得为难，我对不喜欢的人态度也不好，潜意识的行为，这个挑不出人家的毛病。” 说到这里，听挺奇怪，“许老先生怎么没来，既然是来商量订婚事情的，怎么只来了母女俩？” 顾淮川嗯哼，“估计还想拿捏拿捏这边。” 说到这里他笑起来，“大概率她们觉得顾明玄会服软，谁能想到人家巴不得退婚，现在好了，搬起的石头砸在了自己脚上。” 沈窈问，“最后会退吗？” 顾淮川反问，“你希望他们退婚吗？” 沈窈被他整的有点奇怪，“跟我有什么关系，退不退的都是他们自己的事儿，我只不过是好奇。” “经过这次的事，你和许朝阳的关系应该连表面和平都做不了，所以你希望她嫁进顾家吗？”顾淮川换了个角度问。 沈窈呵呵，“我跟她关系确实不好，但她又不是嫁给我，依旧与我无关。” 顾淮川又说，“顾明玄不喜欢她，你希望顾明玄娶她吗？” 翻来覆去的问这种问题，沈窈简直无语，“顾淮川，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她说，“顾明玄喜欢谁不喜欢谁，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笑了，“这样？” 第95章 那她是怎么形容我的？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帮人终于谈完了。 许夫人扶着许朝阳出来，许朝阳哭的厉害，半个身子靠在许夫人怀里。 她们俩身后跟着的是二房夫妻俩，也是愁眉苦脸。 沈窈和顾淮川同时看过去，顾淮川嗯哼，“看来是没谈好。” 顾明玄没出来，这是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沈窈砸着嘴，“既然这么舍不得，当初又为什么要放狠话？” 许家的车子停在一旁，许夫人扶着许朝阳上车，一转头看过来。 顾淮川车子的窗户降着，他和沈窈老大爷一样躺在座位上，面无表情的看过去，这模样多少就有点气人。 许夫人冷着脸白了沈窈一眼，随后也上了车，砰的一下甩上车门。 二房夫妻俩站在一旁，还不忘宽慰，说顾明玄有点一根筋，不过没关系，一会儿他们去劝劝，让对方放心，不会退婚的。 这话很明显并没有安抚到许朝阳，她依旧弓着身子捂着脸哭。 最后许夫人开车离开，起步就挺猛，直接冲出去，能感觉得到也是心里有火的。 顾淮川收了视线坐起身，“我们也下去吧。” 两人把椅背调好，下了车。 二房那两口子还在原地站着，一看到他们俩，瞬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沈窈没看他们俩，跟顾淮川一前一后的进了客厅。 顾明玄在客厅坐着，老太太也在，之前应该是在说着什么，看到两个人进来，老太太一下子又停了。 视线落在沈窈身上的时候，她眉头微蹙，“你二哥怎么还来了？” 顾淮川接话过去，“窈窈感冒发烧，顾家人不闻不问，还不允许人家亲哥过来探望了？” 他说话不客气，弄得老太太一下子瞪圆了眼睛，“你这是什么态度？” 她说，“我知道窈窈受了委屈，但这种事情我们关起门来解决，有必要把场面闹得那么难看？” “昨天关起门来也没见你们解决好。”顾淮川语气平淡，对上老太太，“若我们不把场面闹得难看，这事儿你们是不是就打算轻拿轻放了？” 顾明玄靠着沙发背仰着头，此时坐直了身子，“奶奶您不用劝了，该说的我刚刚也都说过了，就这样吧。” 他起身往外走。 二先生和二夫人走进来，哎哎两声，“阿玄，你这是要去哪儿啊，都快中午了，吃了午饭再走。” “不吃了。”顾明玄说，“没胃口。” 他脚步没停，出去开了车直接离开。 顾淮川牵着沈窈的手，“上去躺一会儿，你病还没好，别出来折腾。” 没看旁边神色各异的几个人，他们俩上楼去。 楼梯拐角，果然站着王霞。 看到他们，王霞有点尴尬的笑笑，然后指了指自己房间。 三个人过去，关上房门。 王霞才笑出声，“看样子那俩人是彻底掰了。” 三先生在窗边坐着，看着后院，“真掰了？这个可是他们精挑细选的人家，能就这么甘心？” 他回头看过来，“老太太怎么说？” 王霞去他旁边坐下，“她当然不愿意，还在下面劝，刚刚已经劝了半天了，阿玄根本听不进去，说了也白说。” 沈窈也走到窗口往外看了看，大白天的这后花园是真好看，这两天天气好了一些，花开的也茂盛，还有蝴蝶围着打转。 顾淮川走到她旁边，“看奶奶和二伯二伯母的意思，应该还是要劝的，毕竟订婚典礼都筹备完了，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可能真的死心。” 而且许家那边也确实是他们精挑细选很久的，许家的公司规模还可以，优点胜在别的地方。 许家只有许朝阳一个。 说句难听话，将来她若是嫁给顾明玄，那许家公司实际上也就成了顾家的了。 他话说完，摸出手机，有电话打了进来。 顾淮川犹豫一下，“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电话也就接了，开口叫了句阿姨。 王霞愣了一下，她没有姐妹，他哪来的阿姨。 但是沈窈在这里，很多话她就没办法说，只能等房门关上，她缓着语气对沈窈说，“窈窈别站在那儿，过来坐。” 沈窈看了眼外边，“不坐了，吃了药就有点困，我回去休息一下。” 王霞张了张嘴，最后只说，“也行，好好睡一觉，起来也就都好了。” 沈窈推门出去，顾淮川就在门口接的电话，他语气里的笑意很是清晰，“目前看着是这样，只是不知道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变动。” 见沈窈出来，他话音一顿，挑眉看她。 沈窈指的指房间的方向，顾淮川就点头。 等走到卧室门口，推开门，听到顾淮川说，“现在？”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有些犹豫，“也不是……” 沈窈进了房间，把门关上。 她先走到窗口往外看，院子里有二先生和二夫人。 两人站的距离较远，二夫人抱着胳膊，二先生咬着烟。 俩人看着似是在商量着什么，但又对彼此都很不满意。 二先生烟没抽完，可能是烦躁，直接将半截烟头扔在地上碾灭。 他动作有些粗鲁，弄的对面的二夫人冷笑。 沈窈抬手把窗帘拉上，然后回到床上。 刚坐稳，顾淮川就推门进来了。 屋子里是昏暗的，他有些意外，“要睡了？” 沈窈说，“反正没什么事。” 顾淮川想了想，“你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 沈窈很意外，“去哪里？” 顾淮川没直说，“带你去见个人。” 沈窈犹豫几秒，其实她也不困，家里这些人他看一个烦一个，就说，“行吧。” 换了身衣服，她跟着顾淮川下楼。 老太太还在沙发上坐着，只有她一个人，手里捏着手机，看样子是刚给谁打完电话或者是发完信息。 见这两个人又下来，她瞥了一眼就把视线转走。 顾淮川和沈窈都没跟她打招呼，直接走了。 上了顾淮川的车，沈窈转头看着车窗外，开出去一段后差不多就明白，这是要去医院。 她问，“是去看叶婉的表姐？” 顾淮川也并不奇怪她猜出来了，嗯一声，“刚刚她打来的电话，说是身体稍微好转一些，让我们过去聊聊天。” 我们？ 沈窈眼角扫了他一下，“我去见她干什么？” 她提醒，“那可是叶婉的表姐，让我去见她，你也不怕我们互相扯头花。” 顾淮川笑起来，“不会的，她人很好，之前她就想见你，但是那个时候她身体不太好，我一直没跟你提。” 现在她身体也不好，沈窈想不明白，怎么这个时候又要带她去了。 到了医院，他们去了住院部。 林柔的病房只有她和一个护工，没看到叶家的人。 顾淮川象征性的敲了敲门，而后推开，“表姐。” 沈窈跟进去，身子侧了一下，看向病床上的人。 她之前见过林柔，不过是在急诊室门口，只看了个侧脸。 如今再看，女人还是瘦削的厉害，颧骨突出。 她年龄比顾淮川要大一些，也不知是不是因为精气神不好，人就显得苍老。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带了些打量，然后说，“这个就是沈小姐。” 沈窈说，“你好。” 林柔点点头，朝着一旁的小沙发示意，“坐。” 她缓了口气，“你们结婚的时候，我想去参加婚礼来着，可偏巧，那个时候身子不争气，没去成，后来一直想跟你见面，但我的状况时好时坏，也怕吓到你。” 沈窈没说话，不知接一句什么好。 林柔又说，“听我表妹提起过你，今日见了，跟她形容的差不太多。” 沈窈说，“哦，那她是怎么形容我的？” 第96章 好奇她是个什么角色 林柔似乎是笑了，她说，“自然是说你长得好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沈窈说，“叶小姐也是漂亮。” 她转头看顾淮川，“是吧？” 没想到话头会递到自己这边，顾淮川一顿，“还行。” 他明白沈窈的意思，不过是嘲讽，叶婉若是不漂亮怎么会勾搭的他离了婚。 林柔又说，“不过沈小姐的性子，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沈窈问，“叶婉没跟你说过我的性子吗？” 林柔说，“那倒没有，关于沈小姐的事情，她也不是什么都和我说。” 沈窈哦了一下，然后追着问，“那你想象中我的性子是什么样？” 没想到她一句跟一句的问，说实话，多少有点不礼貌。 顾淮川也察觉出来了，转头看沈窈。 沈窈故意一脸无辜，“怎么？不能问吗？” 林柔说，“没有什么不能问的，没见面的时候，以为沈小姐是女强人，但是看起来，更多的是小姑娘的柔软。” 她倒是挺会说的，沈窈笑了，“可撑不起女强人这三个字，但凡我脾气硬点，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林柔看着沈窈不说话了。 沈窈跟她对视，女人对女人，有些事情就相对来说更敏锐，一进门从林柔打量她的眼光中就能看出来，对方不喜欢她。 其实也正常，她和叶婉有纠葛，这人是叶婉的表姐，自然要站在她那一头。 她脾气也不怎么样，对方不喜欢她，她也不会惯着她。 林柔说了这么多，稍微有点喘，她转头去拿水杯，端过来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顾淮川赶紧起身过去，帮着她把杯子抵在唇边。 喝完水，又顺了几口气，林柔才说，“其实我现在这情况已经算好的了，刚送医院时，意识都没了，我妈哭晕了好几次。” 沈窈不知道她被送医是什么时候，她语气听着也正常，只是她想起叶婉发的那个朋友圈，便隐隐的觉得，对方有埋怨顾淮川的意思。 只是这个埋怨，沈窈想不太明白，只能认为是她被送医的时候，顾淮川没有及时赶过来。 可叶婉的表姐，有什么资格埋怨顾淮川。 她有点看不通了。 顾淮川说，“不用担心，都会好的，我有跟医生沟通过，他说你的情况看着吓人，但其实并不危险。” 林柔叹了口气，“反反复复的，说实话我也累了，有时候巴不得就这么死过去算了。” 顾淮川眉头一皱，“别胡说。” 林柔抬头看他，过了几秒笑了，抬手似乎想要去舒展他眉宇间的褶皱，“我就是开个玩笑，别生气呀，阿川。” 顾淮川条件反射的往后退了一下，拉开了距离。 林柔倒是不尴尬，又把手收回去了。 沈窈舔了舔侧腮，越发的觉得有意思。 等顾淮川回到沈窈身边坐下，病房的门就被推开，来的是叶婉，手里拎着保温桶，“表姐，我妈给你炖的汤，她说是补血提气的……” 她看到了病房里的人，脚步一下停了，话也变了，“你怎么在这里。” 林柔开口，“婉婉。” 她说，“沈小姐是来看我的，不要这么没礼貌。” 叶婉拉着脸，“她有那么好心，她过来看你干什么？” 林柔沉了声，“婉婉。” 顾淮川说，“是我要带她过来的。” 叶婉看了看顾淮川，转身走到床头，把保温桶里的汤倒出来，“这个汤炖了好久，里面放了些中药，可能味道没那么好，但是我妈叮嘱，说让我看着你一定要把这些全喝了。” 汤一倒出来，确实是一股子中药味儿。 还有点烫，林柔说，“先放下吧，凉一凉我再喝。” 叶婉将碗放下，转头看顾淮川，“今天怎么有时间了？” 她语气不太好，明显就是抱怨了。 顾淮川说，“本来也没时间，抽空过来。” 林柔咳了两声，叶婉赶紧转头，帮她顺着气，“要不要喝水？” “不要。”林柔拍了拍胸口，对她摆了下手，然后说，“你先坐下，有什么话坐下说。” 叶婉坐在了床边，转过头来还想对顾淮川说什么，林柔先一步开口，“晚上就不用你在这里陪夜了，今天你回去好好睡一觉，这段时间都是你守着我，应该累坏了。” 说完，她拉过叶婉的手，放在掌心轻拍。 叶婉低头看了看她的手，然后又抬眼看了下林柔，最后嗯一声，“好，我知道了。” 她深呼吸两下，再转过来看着沈窈和顾淮川的时候，表情就平静了下来。 林柔又跟顾淮川聊了些别的，大多也都跟她身体有关。 这些沈窈插不上话，就转眼看着叶婉。 俩人有段时间没见了，叶婉确实是瘦了，精气神也不如之前。 她坐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无趣，就朝着顾淮川凑过去，“要不你们先聊，我出去转转。” 说完她要起身。 顾淮川抬手按住她的腿，又让她坐了回去，然后对着林柔，“马上中午了，我先带窈窈出去吃个饭，等有时间我再过来看你。” 林柔点头，又对着沈窈，“沈小姐，下次见。” 沈窈祝她身体早日康复，然后跟顾淮川出来。 俩人还没等从病房门口走开，就听到叶婉嘟囔，“她来干什么？” 林柔的声音很温和，“你小声点儿，跟你说了，沈小姐是来看我的，怎么就不行了？” 顾淮川叹了口气，带着沈窈朝电梯走去。 病房里叶婉绷着脸，“她看你？她什么资格过来看你？” 林柔等了一会儿，外边脚步声已经听不见了，才不是很赞同的看着她，“你以前这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 她向后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是我让阿川带她来的。” 她看向叶婉，“我既然答应帮你，就肯定会做到，不过是好奇那个沈窈到底是个什么角色，想要见见她。” 叶婉赶紧问，“然后呢，你觉得她人怎么样？” 林柔呵呵，“挺厉害的一个姑娘。” 她说，“有些男人就喜欢这一种。” 叶婉一下子紧张了，“那你的意思……” “你急什么？”林柔说，“但是这样子的姑娘，图个新鲜还行，长期相处，还是你这样的更讨人喜欢。” 叶婉抿唇，“可是我总觉得阿川对我的态度变了。” 林柔说，“你腿不是已经好了，可以去上班了么。” 她不以为意，“到时候你有的是机会，不用那么担心。” 叶婉的腿伤其实也没好利索，只是现在不用拄拐了。 原本医生说让再休养一段时间，但是她等不了。 林柔前几天发病，她都没叫来顾淮川，都不敢想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她和顾淮川之间的情谊还会剩多少。 叶婉很心烦，过去抓着林柔的手，“表姐，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我就只有你了。” 林柔把手抽出来，改成摸她的发顶，“放心吧，不会有意外的，他俩婚都离了，但凡阿川对她有感情，都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句话叶婉用来安抚自己太多次，现在已经不管用了。 她嗯哼一声，整个人趴下来，虚虚的枕在林柔的腿上，“可是沈窈一日在他身边，我就一日不安生。” 林柔看着她，轻轻笑了一下，“放心吧，还有表姐帮你呢。” 另一边沈窈和顾淮川从医院离开，到了市区，找了家饭店。 俩人进去，还有包间。 朝着包间走得空档，沈窈拿出手机，楚沛给她单独发了信息，明天周六，他让沈窈不要忘了游戏的事。 沈窈差点就忘了，也幸亏他提醒。 她低头回信息，走了几步突然撞到个人。 抬眼就见顾淮川，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停下且转回身的。 她惯性往后退两步，他就伸手扶着她的手臂，“走路都不好好走，信息非要现在发？” 沈窈把手机放下，旁边包间门开着，服务员站在门口候着。 她说，“进去吧。” 顾淮川走在她身后，刚刚快速瞟了一眼，她在回信息，对方头像是一个男人的自拍。 第97章 他后悔了 吃饭的中途，沈窈去了趟洗手间，手机放在桌上没拿。 等包间门关上，顾淮川抬眼看了一下，虽有点挣扎，最后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 沈窈手机的屏幕锁他也知道，不是沈窈告诉他的，他自己看到的。 没离婚的时候，沈窈也没有防备过他。 试了一下，跟他一样，没换密码。 解开后他点开微信，置顶是沈图北，只他一个人。 刚刚聊天的是楚沛，点开来，聊的不多，内容也没问题。 看完后，原本是想将手机放回去，可又想到了什么，他找到叶婉的微信，聊天框里没有任何内容，但是好友通过时的打招呼还在，证明没有删减。 这俩人加了好友却一句话不说，他叹了口气，又把手机放回去。 顾淮川也不知自己在想着什么，看完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 沈窈回来的很快，什么都没发现。 俩人吃了饭，出了饭店后她说，“你要去公司了吧，不用管我，我回我租住的地方，你下班后也不用去找我，晚一点我自己回老宅。” 顾淮川说，“要不你跟我去公司？” 知道他不想见顾家那些人，但是放她一个人在出租屋里，他也着实是有点不放心。 “不用。”沈窈说，“不自在。” 顾淮川看着她，“关助理已经换岗了，你不会遇到他。” 沈窈一愣，她都没想起这个人，听他提到了，就顺势问一句，“怎么还给换岗了，他应该在你身边挺久了吧？” 能那么不把自己当外人，肯定是跟在顾淮川身边有一定年头了，且得顾淮川重用和信任。 “是挺久的。”顾淮川说，“所以让他模糊了边界，没了分寸，这样的人，能力再出众也留不得。” 沈窈挑了下眉，抬手拦路边的车，“我又不是因为他才不过去，你去忙吧，我回去睡一觉。” 她上了车，隔着车窗又对顾淮川摆摆手，而后出租车离开。 顾淮川这才回了自己车上，想了想，先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面接的挺快，很恭敬叫了一句先生。 顾淮川说，“帮我查个东西。” 电话打了不到一分钟就挂了，随后启动车子开回了公司。 已经到了上班时间，他回到办公室，忙了一会儿，又去开了个会。 会议开完，带着项目经理一边聊刚刚会议上的数据，一边推开办公室的门。 然后他的脚步一停。 跟在旁边的项目经理唉呀一声，“小叶也回来了，腿伤好些了没？” 叶婉原本在沙发上坐着，闻言站起身，转了个圈儿，“已经都好了，看看，现在可以跑可以跳。” 而后她看向顾淮川，微微歪头，模样有些俏皮，“怎么这样看着我，放心吧，这次是全好了，医生说可以上班，我才来的。” 顾淮川手里有文件，转身递给项目经理，“就按刚才说的去做吧，别的我暂时还没想到，想到了我再通知你。” 经理应着，随后离开，走的时候把办公室的门也关上了。 顾淮川过去到办公桌后坐下，“医生真的说你可以上班了？” 叶婉绕过桌子到他旁边，稍微踮脚，虚虚的坐在桌边，“真的呀。” 顾淮川拿出手机，“行，那我现在给你的医生打个电话。” 叶婉见状，赶紧哎哎的叫着，同时去抢了他的手机，“你干嘛呀，真的没事了，又不是骨折，只是裂开，很好养的。” 顾淮川很无奈的看着她，“你现在不注意，以后留了病怎么办？” 叶婉嘻嘻的笑，冲他弯腰贴过去，“要是留了病，不是还有你吗？” 顾淮川没笑，表情很严肃。 叶婉等了一会儿，也收敛了表情，“真的没事儿，至于么。” 顾淮川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我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婉婉，你要对自己负责。” 叶婉慢慢直起身，岔开了话题，“你今天怎么把沈窈带到医院去了？为什么要让她和表姐见面？” “想带她去，也就带了。”顾淮川说，“表姐一直没见过她，我觉得挺不应该的。” “你们俩都离婚了啊。”叶婉说，“根本就没有必要。” 提到离婚，顾淮川不说话了。 叶婉想了想从桌子上下来，她看着顾淮川，“阿川，你怎么了，当初离婚你是同意的，为什么现在又是这样的一副模样？” 顾淮川嗯一声，“对，当初离婚我是同意的。” 他没说后面的话，可莫名的就让叶婉给脑补出来了。 他如今后悔了。 叶婉慢慢的蹲下来，比顾淮川低了很多，她仰头看他。 这个模样就显得很温顺。 她说，“既然离了婚，就不要再想别的，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顾淮川垂着视线看她。 叶婉笑了笑，“很多事情还没解决，阿川，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分开对你们俩都好。” 她不提自己了，提了只会显得她的话不客观。 顾淮川闭了闭眼，坐直了身子，拿过一旁的文件，“好了，既然要回来上班，那就先去忙吧，助理我换了，你去跟他对接，看看他手里有没有忙不过来的，你找点事情打发时间。” 叶婉站起来，“表姐那边你抽空多去看看她，她虽嘴上不说，但其实是想见你的。” 顾淮川说知道了，叶婉这才转身出去。 回身关门的时候，她关了一半，然后一直透过另一半开着的缝隙看顾淮川。 顾淮川面前的文件半天都没翻动一下。 叶婉缓缓关上门，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沈窈在出租屋里睡了一觉，最后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她坐起身后迷迷糊糊，然后就是不太高兴。 她这住处知道的人没几个，潜意识以为是顾淮川过来了。 于是也没看猫眼，大白天的，没管那么多，她过去直接就开了门，“我说你怎么……” 她话音停下，门外站着的是顾明玄。 看到她，顾明玄缓了口气，“我就猜你在这儿。” 沈窈有点懵，“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 她以为顾明玄是给她打过电话，但是她没接到，紧接着解释了一句，“我刚刚睡着了，没看手机。” 她将顾明玄让进来，“你等一下，我去洗把脸。” 洗了脸出来，顾明玄已经在沙发上坐着。 沈窈这小出租屋就一个双人沙发，她坐到椅子上，“怎么了？过来找我是有事情？” 顾明玄说，“没什么大事儿，今天我回到老宅的时候看气氛不太好，当时也没办法问太多，后来听我爸和我妈嘟囔，好像是你和许家的人起了冲突。” 沈窈笑了，“算不得其冲突，你也看到了她们今天的态度，一直都不错，是我这边斤斤计较。” 顾明玄说，“你计较也没问题，这样一个罪名扣下来，什么人都收不住，你已经算好说话了。” 沈窈反问他，“你那边决定好了吗？” 顾明玄点头，“一开始就不应该答应的，本来相处的那段时间就有点后悔，现在得了这么个机会，不应该在心软。” 说完他开玩笑的问，“我怎么做是不是挺不是个东西？” “也不算。”沈窈语气沉了沉。 不是东西的应该是她和顾淮川这种，勉强凑合，却又凑合不到一起去，现在不上不下。 顾明玄这种，才算是对自己对他人的负责。 沈窈说，“若是我之前有你这样的定力就好了。” 顾明玄看着他，“若是之前所有的决策都没有变动，就好了。” 第98章 试探 沈窈被顾明玄的话整一愣，没反应过来，“啊？” 顾明玄起身走到窗口，岔开话题，“阿芜最近有没有联系你？” 提到顾青芜，沈窈恍惚了一下，“她之前有给我发信息，问的是你和许小姐的事儿，想来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我不知如何回应，便没回复。” 顾明玄点头，“这个我到时候跟她说。” 从窗口看出去没什么好风景，这个小区楼栋紧凑，绿化做的也不好，看的他直皱眉。 他又说，“阿芜除了你也没什么别的朋友，她家里那些破事儿，最近有没有跟你说？” 沈窈说，“听现在一门心思扑在工作上，家里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她都看淡了。” 顾明玄不太清楚顾青芜的心思，听沈窈这样说，稍微放心了一点，“这就好。” 沈窈看着他的侧脸，想来他是知道了一些什么，所以多嘴问问。 不过就陆景初那毫不避嫌的样子，不被人知道才奇怪。 孤男寡女这么独处一室，多少有点尴尬，沈窈闲扯了几句话后，就像模像样的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小区里没什么好景致，倒是旁边有个小公园还可以，要不要过去坐坐？” 顾明玄也知道她顾忌着什么，说了好。 俩人下楼，公园就在小区旁边，步行就过去了。 公园不大，有个草坪，旁边有个小喷泉。 这个时间点没有年轻人，几个老头老太太在带孙子。 喷泉旁边有个长椅，俩人边聊边往那边走，还不等坐下，沈窈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下，有点意外。 顾明玄在旁边顺嘴问，“阿川打的？” “不是。”沈窈犹豫几秒，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她没有给许朝阳的号码备注，但是很显然，顾明玄是认得的。 他说，“看你心情，不想接就不接。” 沈窈最后还是接了，“我看看她还要说什么。”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许朝阳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了之前的客气，但也不算带着怒气，只是问，“你在哪？我们见一面。” 沈窈说，“电话里说就行。” 许朝阳坚持，“我要说的话很多，还是见面说吧。” 应该是怕沈窈拒绝，她补了一句，“是有一些跟你有关的事情想要告诉你。” 沈窈转眼看向顾明玄，顾明玄那边也有电话进来，他退了几步去接听。 “行吧，那你过来找我。”沈窈说完报了自己的位置。 挂断电话等了一会儿，顾明玄那边也聊完了。 他走过来，“我公司有点事儿，要先去忙了。” 沈窈说好，“行吧，那你路上小心。” 顾明玄又问，“许朝阳打电话给你什么事情。” 沈窈稍微犹豫了几秒，没说实话，“还是道歉的话术，没什么重要。” 顾明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告辞了。 等着他离开，沈窈在长椅上坐下来，也没多久许朝阳就来了。 她不是自己开的车，让司机送的。 车子停在公园外边，沈窈一眼就看见了。 可能觉得这地方也还可以，她下车走过来，已经换了衣服，还戴了个墨镜。 带孙子的老人在草坪那边，离着有点远。 许朝阳便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来，把墨镜摘了。 她双眼红肿，可见哭的确实厉害。 她说，“刚刚阿玄来找你了。” 电话里听着她嗓音就沙哑，这个时候更是，还带着很浓重的鼻音。 沈窈看着她，侧脸看去，是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 顾明玄居然不喜欢，眼光还挺高。 沈窈也没藏着掖着，“毕竟你们俩的事儿牵扯到我了，他过来给我赔个礼道个歉也正常。” “牵扯到你了……”许朝阳念叨着这句话，似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随后她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今天又闹成那个样子，我就不跟你装了，之所以会把你牵连进来，并不是谁误会了我的话，是我明明确确的说了，我跟他吵架就是因为你。” 果然，沈窈冷了表情。 许朝阳又说，“可我没撒谎，阿玄喜欢你，不只是我，很多人都知道。” 见沈窈表情愣怔，她说，“看来你不知道，真是讽刺。” 随后她解释，“最初顾沈两家联姻，定的是你们俩，阿玄是愿意的，但他妈不愿意。”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她笑出了声，“后来跟我们家商量联姻，他不愿意，也是跟家里对抗了很久，直到他奶奶出面劝说，他才勉强同意下来。” 她转头看沈窈，“其实那天我请你陪我去试礼服，他就已经不高兴了，他自己藏了见不得人的心思，即便我并未对你做什么，他却总觉得我那样的举动有试探或者是警告你的意思，后来从饭店出来，我们俩争执了几句，我也是火气上了头，便提起了你，结果就像是踩了雷一样，引他发了火。” 沈窈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也是不久前才知道最初联姻的人选是她和顾明玄。 他们俩之前并不认识，顾明玄也对她温和有礼，她一直以为是他脾气性格如此。 可若说他对她有感情，她想不明白，在顾沈两家联姻之前，她和顾明玄算是陌生人，哪来的感情？ 许朝阳抹了下眼角，她原本眼睛就哭的红肿，也看不出是不是又有眼泪了。 她说，“那天他维护你，我太生气了，回到家也是如实说，我家里人都知道你，加上他之前拒绝联姻，对他就挺不满意，听我那样说，我妈一气之下打了电话到顾家。” 沈窈还是沉默，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中间停顿了好一会儿，许朝阳才略有些感慨的说，“现在闹成这样，让我忍不住的想，若是我妈没打那个电话，可能稀里糊涂的我们俩也就订了婚，日后可能还会结婚，但有时候又想，他现在态度这样坚决，没有这次机会他兴许也会找下一个，早晚都是要分开。” 她垂下头，声音闷闷的，“就弄得我很分裂，既后悔又觉得应该坦然接受。” 她声音淡淡的，“我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的。” 沈窈没办法劝她，也不想劝。 对方说了这么大一堆，终于停了下来。 沈窈想了想，“你跟我说这些……” “你和顾淮川离婚了。”许朝阳打断她，“刚离没多久是吧。” 沈窈一愣，随后大方承认，“对。” 她也反应了过来，主动说，“你不用担心，就算我离了婚，也不会跟顾明玄在一起。” 她来说这么多，看来就是知道她离了婚，怕她和顾明玄走到一起去。 可她实在是多虑了。 先不说顾淮川前妻的这个身份，实在不适合再和顾家人扯到一起去，就说顾家的那些老家伙，有一个算一个，她真的是烦的透透的，尤其二房两口子，那副嘴脸是真的让她受不了。 许朝阳点头，“我也不遮掩，跟你说这些，确实是有试探的意思，既然你说清楚了，那我也安心了。” 她重新把墨镜带上，“不出意外，这次联姻是要黄了，但既然你不考虑他，我就还有机会，所以也不着急。” 她站起身，看样子是要走的。 沈窈突然开口，“我挺好奇的，这么看你是很喜欢他的，那你之前认得他？” “不认得。”许朝阳说，“挺莫名其妙的，没联姻之前都不认识，后来知道是他，就喜欢了，我没办法解释。” 她中间停顿几秒，说的有点儿犹豫，“或许就像阿玄对你，之前不认识，后来知道是你，有了好感。” 她没说是喜欢，只说是好感，全了自己的那点私心。 沈窈点头，不再说话。 许朝阳大步离开。 第99章 懒得装 沈窈在公园里又坐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住处。 瘫在客厅的沙发上打了把游戏，那些队友都没上线，和野人组队，坑了一把被嫌弃，她赶紧下线。 摸了摸额头，感觉温度不太对，家里也有体温计，翻出来一量。 果然又反复了。 每次生病都这样，不严重，但是折腾的时间长。 家里有医药箱，她过去翻了一下，偏生就没有退烧药。 沈窈呲牙咧嘴的找了感冒药，吞了两粒，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 之前即便烧的糊涂，睡梦中也不得安宁，各种光怪陆离的梦境一个接一个。 可这次没有，她这次睡得很沉。 最后有意识，是听到了交谈声，男人和女人的。 她没当回事儿，只觉得头脑昏沉，打算继续睡去。 声音还在，女人说，“不用担心，一会儿就醒了，跟你说了没事儿，我的话你还不信。” 然后是男人，“这都好长时间了，真没什么问题？” 沈窈缓了几秒才觉得不对劲，噌的一下坐了起来，然后感觉手背一痛。 她坐在一张床上，床边站着顾淮川，顾淮川旁边确实是一个女人，穿着白大褂。 再一低头，手上扎着针，连着旁边的输液管。 沈窈懵了，“我怎么……” 她顿了顿，马上要出口的话变了，“我的嗓子……” 嗓子干巴巴，说话都刮的疼。 顾淮川看她的表情带了点无语，话是对着旁边的医生说的，“麻烦你了，帮我开个单子。” 医生说好，转身出去。 顾淮川这才对她说，“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没接，我去了你的住处，你躺在床上烧的人都糊涂了。” 又烧了？沈窈摸了摸额头。 顾淮川说，“已经打了退烧针，应该退下去了。” 沈窈缓了口气，“我吃了感冒药。” 顾淮川没说话。 等了会儿医生过来，开完了单子，顾淮川去办了住院手续，然后沈窈被转到了病房。 她靠在床头，“其实不用的，我人都醒了。” “稳当点。”顾淮川说，“来都来了，治好了再回，万一半夜再折腾，你更遭罪。” 他这么说也是，沈窈有点头晕，躺了下来，“几点了？” 顾淮川说，“是不是饿了？” 他看了一眼时间，“快了。” 话说完，他的电话就响了。 顾淮川接起，报了病房号，又等了几分钟，魏姐推门进来，拎着保温桶。 她看了看沈窈，走过来站在床边，把保温桶打开，里边是刚做好的饭菜，都很清淡。 顾淮川帮忙支了小桌子，魏姐将饭菜摆上，“夫人本来要过来，但老先生今天情况不太好，她有些脱不开身。” 沈窈啊了一声，“我这没事儿。” 她说，“还把你折腾来了。” 顾淮川坐到一旁，“这么晚了，你肯定没吃东西，我就提前给魏姐打个电话。” 沈窈输液的是右手，顾淮川都不用她动手，直接拿了碗筷，轻车熟路的夹了饭菜喂到她嘴边。 虽然之前被喂过一次，但依旧不习惯，沈窈伸着左手，“我自己来吧。” 虽说左手不太顺畅，但想安稳的吃完一顿饭还是可以的。 顾淮川说，“吃饭吧，早点吃完魏姐早点回去，时间不早了。” 魏姐闻言赶紧在旁边也接话，“老先生身子骨不好，我怕夫人忙不过来，确实得早点回去。” 挺好的，这俩人一唱一和，弄得她无法再反驳。 沈窈只能压着情绪快速的把饭吃了。 身体不太舒服，但胃口还行，加上魏姐做的菜也还不错，她吃了个精光。 魏姐把保温桶收好，问顾淮川，“先生今晚是在这边陪护？” 顾淮川嗯一声，“这边离不了人，我就不回去了。” 魏姐点点头，再没说别的，直接离开。 没几分钟按铃叫了护士，针拔了，沈窈活动了一下胳膊，“其实不用你留在这儿，难受的话我自己叫医生。” 顾淮川转身进了卫生间，“万一你又昏睡过去怎么办，别把自己想的那么厉害，今天我不过去，你都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 他洗了毛巾出来给沈窈擦手，“有没有想吃的水果，我下去给你买点儿。” 沈窈说，“没有。” 她虽这样说，但等了会儿，顾淮川还是下楼了。 沈窈摸出手机，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病房的门又被打开。 她以为是顾淮川回来了，“这么快？” 说完抬头，才发现不是顾淮川。 进来的是叶婉和林柔。 林柔坐在轮椅上，叶婉推着她。 进门后林柔开口“沈小姐怎么还住院了，是哪里受伤了？” “感冒。”沈窈说，“你们消息倒是挺灵通，我才转到住院部，你们就来了。” 她这话虽语气不差，但也能听出是带了点嘲讽的。 叶婉说，“没人关注你，不过是你转到这边的时候，我们正好看到了。” 沈窈点头，把手机放下，“过来有事儿？” 她懒得跟这姐妹俩装，没意思。 林柔说，“没什么事情，看到你住院，过来打声招呼。” 她看了一眼病房，跟她住的差不多，不过只是个感冒，说实在的，不住院都行，顾淮川却这样谨慎。 她看沈窈的眼神带了点儿别的情绪，不过说话的语气依旧不错，“这一茬流感挺严重的，沈小姐还是要当心，听我那主治医生提醒，说是会传染的。” 沈窈哦了一下，“这样。” 她只说了这俩字，然后不说话了。 叶婉推着林柔到窗口，外边天色全黑了。 林柔瞄了一眼楼下，“顾老夫人前段时间受伤，出院挺匆忙的，也不知身体恢复的如何了。” 她说这个，沈窈才想起老太太今天的模样，看着一切正常，想来恢复的还可以。 她就说，“恢复的很好。” 林柔抿着嘴，几不可查的啧了一下，不太明显，但沈窈还是注意到了。 她那个表情，莫名的就是有点遗憾的意思。 沈窈奇怪她这态度是几个意思，即便是老太太对顾淮川不太好，也轮不到她战队顾淮川将老太太当敌人。 她扫了一眼叶婉，叶婉没她会演，虽表情也管理得到，但跟她如出一辙的可惜就表现的很明显。 一时间三人无话，一直到顾淮川回来。 他提了水果，还有一些日用品，居然还买了点小零食。 进门看到林柔和叶婉也在，他愣了愣就笑了，“表姐来了。” 林柔也对着他笑，“刚刚和婉婉在外面散步，看到你们了，过来找一找，果然是。” 顾淮川把水果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窈窈发烧，好几天了，实在不放心，还是来了医院。” 话说完，他又对着沈窈，“看看这些水果想吃哪一样？” 沈窈看了一眼，他买了好几样。 她的恶趣味又上来了，就说，“苹果吧。” 紧接着她又补一句，“但是苹果要去皮，带着皮不好吃。” 顾淮川嗯一声，“行，知道了。” 他把别的东西放好，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拿过苹果，别说，他还真买了个削皮刀。 他一边低头削苹果，一边跟林柔和叶婉说话。 沈窈看着顾淮川的动作，不是一般的笨，这少爷打小应该没干过什么家务。 林柔应付顾淮川几句，就转头看叶婉。 叶婉的脸色不太好看，视线重重的落在顾淮川身上，脸上受伤的神色毫不遮掩。 顾淮川从头到尾没抬头，只专注着手里的东西，没看到她的神色。 苹果削完，只剩小小一个。 他自己也有点尴尬，“要是不够吃，我再给你削一个。” 沈窈接过来都笑了，“败家玩意儿。” 顾淮川也笑，“下次我让魏姐弄好了，切块儿装盒送过来。” 沈窈咬了一口，“费那个事儿，下次我自己动手。” 俩人旁若无人的把那姐妹俩晾在了一旁。 林柔无声的叹了口气，回头看叶婉，过了几秒轻拍了几下叶婉搭在轮椅上的手，以示安抚。 过了几秒，叶婉摇摇头，把视线转开，表情也缓和了过来。 第100章 他们俩好像也没有别的关系了 林柔和叶婉没在这边待太久，又聊了一会儿，林柔便说累了，让叶婉推她回了病房。 顾淮川摆出客气的姿态送她们，但出了病房好半天都没回来，也不知在聊什么。 沈窈不是很感兴趣，吃完苹果，去了卫生间洗漱，出来后，拿起柜子上医生给开的药，按照医嘱吃了。 随后她想休息，可刚要躺下来，病房的门打开，顾淮川进来了。 他后边还跟了个人。 沈窈还没看清跟进来那人的模样，先听到了声音，“窈窈姐，还真的是你。” 能这样称呼她的，只一个周雅。 沈窈动作停下，看着进来的人。 周雅拎了果篮，放在一旁的小茶几上，然后快步走到病床边，很是关心她的模样，身子微微弯下，认真打量她，“唉呀，脸色这么差。” 都不等沈窈问，她主动说了，“我妈也住院了，跟你一样，也是感冒，好几天了，之前没当回事儿，今天实在熬不住了，硬催着才来的医院，医生说最近这一茬流行感冒来势汹汹，好多人都中招了。” 她挺自来熟的，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刚才出去送我爸，看见姐夫了，才知道你也在这里。” 她示意一旁的果篮，“总不好空手来，赶紧去对面水果店买的。” 能说的她都说了，以至于沈窈问无可问，就呵呵。 周雅并不觉得被怠慢了，又转头对着顾淮川，“是输液了吗？” 顾淮川说是。 她就说，“我妈也是，在家都有吃药，但是反反复复，来了之后打了一针，情况好多了，估计明天还得再打一针巩固巩固。” 顾淮川没说话，她视线下滑，落到顾淮川的衣袖上，突然说，“我送的袖扣姐夫喜欢吗？” “袖扣？”顾淮川一愣，“什么袖口？” 周雅眨眨眼，又看沈窈，“窈窈姐还没给姐夫吗？” 沈窈说，“回家随手放哪里忘了。” 这话挺不礼貌，但周雅也并不介意，“要是找到了，给姐夫看看，那一对袖口我还挺喜欢的，挑选了好半天，感觉跟姐夫挺相称。” 她又提那枚胸针，说也是她精挑细选的，觉得特别配沈窈。 她话是真多，没完没了的。 最后还是顾淮川叫停的她，说看沈窈挺累的，想让她早点休息。 周雅这才哦一声，很不好意思的站起身，“时间确实不早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你们早点休息，明天我再过来看窈窈姐。” 顾淮川还是把她送到了门口，不过这次只说了几句话，他就回来了。 沈窈已经躺下，他去卫生间洗漱，声音稍大一些，“你这个妹妹倒是挺开朗。” “是啊，性格挺好。”沈窈应了一句，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顾淮川收拾完出来，特意又过来贴了一下她的额头，然后去陪护床躺下。 为了让沈窈休息好，床头的小灯也关了，床脚有盏灯亮着。 病房里安静下来，沈窈昏昏沉沉，将要睡去的时候，突然听到顾淮川说，“你有没有觉得，其实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也不知是不是药效上来了，话听清了，想要反驳的话也酝酿好了，但精力不够，张不开那个嘴，几秒钟后她就睡了过去。 …… 楚沛一大早就发了信息过来，今天是周六，约好的日子，让沈窈千万别忘了。 沈窈还在医院，医生早上过来检查，说是没什么问题了，烧全部退了，嗓子也正常了，可以出院。 顾淮川不是很放心，还想着让沈窈在医院多留一晚。 这边实在住的不舒服，沈窈拒绝，念着答应楚沛的事儿，“不住了，医生说病了好几天，体内的病毒也应该要没了。” 她做了决定，顾淮川改不了，只好等早上查完房就办了出院手续，回了顾家老宅。 大周六的，公司那边不上班，但老宅里也没什么人。 沈窈上楼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就要出门。 顾淮川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正在翻着手机，没看她，只是问，“要去哪儿？” 沈窈说，“跟朋友约好了，应该会晚点回来。” 顾淮川将手机放下，“什么朋友？” 什么朋友，这个还真不好解释，沈窈有些卡壳，总不能说打游戏认识，有点不务正业。 顾淮川见她不说话就站起身，“我跟你一起吧。” 沈窈一愣，“啊？你跟我一起？” 她这才注意到，顾淮川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好衣服了。 顾淮川抬脚往外走，顺势揽着她，“走吧，你大病刚，好一个人出门我肯定不放心，要么就我跟着你，要么你就别去。” 说话的空档俩人已经出了房间，沈窈皱着眉，“你跟着算怎么回事？” 顾淮川说，“见谁，还怕我跟着？” 这倒也不是怕，沈窈还在考虑怎么解释，她的电话就响了。 周雅打来的，一接起她就唉呀一声，“窈窈姐，跟佩哥约好了今天去他朋友场地玩儿的，你生病了应该去不了了吧。” 她叹气声特别明显，“那要我跟佩哥说一下吗，你这生病了也不是故意放鸽子，他应该不会怪你的。” 她还说，“昨晚我都把这事给忘了，才想起来。” 沈窈觉得自己可能潜意识里太过于抵触周雅，所以即便是电话里她语气和说话的内容都没什么不对，她就是能脑补出对方在电话那头略有些幸灾乐祸和得意的表情。 所以她说，“我已经出院了，可以过去。” 周雅明显意外，“啊，你出院了？” 隔了几秒她又说，“我妈还没出院，我爸说让她在医院多住一晚，一定要好利索了才行。” 沈窈顺势，“那你是不是要在医院照顾她，你就去不了了吧。” 这话把周雅整尴尬了，顿了顿她才说，“不用，家里有佣人过去了，不需要我陪着。” 沈窈没跟她过多纠缠，说了句好，就把电话挂了。 此时顾淮川已经上了车，看着站在车外的沈窈，“上来吧，还等什么呢？” 沈窈叹了口气，只能上去，随后报了地址。 车子一路开去郊区，沈窈没来过这里，她只记得这边几年前传出要开发的消息，后来不知怎么的就没了音信。 开到的是远郊的位置，周围已经没人家，再远一点就是荒地，更远是小山丘。 最后停车在一处空地上，这边空旷，没有划分的停车位，随便找个地方就行。 下了车，不远处是篱笆墙，修了很远，看样子是围了挺大一片地。 有个小篱笆门，顾淮川和沈窈走过去，篱笆门边上有个小房子，类似于门卫室。 里面有个人，挺大岁数了，在看电视。 还不等询问，身后又有车子开过来的声音。 回头看去，好几辆车，在顾淮川的车子旁停下。 一辆车开了门，驾驶位的人蹦下来，扯着嗓子，“我就说前面这辆车好像是往这边开的，果然是。” 说话的是楚沛，边说边往这边来，“是窈窈啊。” 说完他视线落在顾淮川身上，“这个这个……” 他嘶了口气，“看着眼熟。” 周野还没来，倒是那几个队友各自开车都来了。 楚沛说周野要晚一点，他先带着大家进去。 有熟人也就不用跟门卫打招呼，直接往里走，入门有挺长的一条路，两边留出一些空地种菜，也不止种蔬菜，鲜花水果也种了。 边走楚沛边问，“窈窈，不介绍一下这个是谁？” 沈窈真不想介绍，总不能说是她前夫。 但不说前夫，介绍是她老公感觉也不合适。 可不介绍这两个身份，她和顾淮川好像也没有别的关系。 第101章 顾先生 顾淮川没让沈窈为难，主动说，“我叫顾淮川。” 楚沛顿了顿后就露出恍然的表情，“啊，你是顾淮川。” 他说，“我就说我看你眼熟，原来是你。” 顾淮川好奇，“我们见过？” 楚沛哈哈笑，“我见过你，你应该不认识我。” 他解释，“我们家有公司，但我游手好闲，没在公司里任职，有些场合我会跟着我爸或者几个叔叔出席，所以见过你，但你肯定对我没印象。” 顾淮川点头，“原来是这样。” 跟着一起过来的队友问起了周野。 楚沛说，“他去接雅雅了，应该很快会到，没事儿，不着急。” 走过一条长路，后边有个二层楼，面积不是很大，做招待用的，一楼全部打通。 此时里边有个老大爷摇着扇子坐在躺椅上，认得楚沛，见到他笑眯眯，“阿楚来了。” 楚沛跟对方打招呼，转头四下看着，“今天这边没什么人。” “还不是你们有活动，今天没对外开放。”他朝着后院那边示意，“到那边去吧，场地都给你们备好了，别的人还没到，你们先坐。” 又客气了两句，穿过二层楼，到了后院。 不得不说，外边看着已经够大了，里面更大，一眼都望不到头。 后边还有栋五层楼，楚沛应该是经常过来，轻车熟路，带着他们在一楼歇下。 与前面二层楼一样，这边一楼全部打通，摆了自助餐桌，上面水果点心全都有。 楚沛招呼大家自己动手，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一会儿应该就在这儿，有好几个队伍，切磋一下之后……” 他朝着更后院的位置努了努下巴，“然后我们来场真人的野战，看，那里是场地，早就想来了，但一直组不上队，这玩意儿就是人多才有意思。” 沈窈走到窗口往后边看，一大片空地，有各种躲避物，还有简单的了望塔，她不懂这些，但看着也挺专业。 顾淮川走过来，“你还喜欢玩这些？” 沈窈缓了口气，“我不喜欢。” 稀里糊涂的，她也不知怎么的就同意了。 现在看见这些不太擅长的东西，内心一百个后悔。 人不多，大家也没什么聊的，各自找了位置坐下，翻着手机。 没多大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来，一开始都是不认识的人，进来后点个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各自找地方坐。 将近半个小时，周野来了，带着周雅，离着挺远，沈窈就看见了那兄妹俩。 周雅在她面前，和在周野面前是完全不同的模样。 周野走的四平八稳，她在一旁不说蹦蹦跳跳，看着也挺欢乐。 有一瞬间，沈窈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沈图北，她在沈图北跟前也是这样放得开的。 不等那俩人进大厅，楚沛就挥手招呼，“这里这里，快，我们队就差你了。” 周雅先跑进来的，“实在是不好意思，都是为了等我，我那边有点事儿，耽搁了。” “没怪你们。”楚沛说，“现在人也不齐。” 周野进来，视线一扫看向沈窈，然后又落在顾淮川身上。 周雅也看到了这边的两个人，赶紧过来，“窈窈姐，顾先生。” 她笑着说，“没想到顾先生也会来。” 顾淮川嗯一声，“不想来，但窈窈一个人不放心。” 说话间，人到齐了。 各支队伍的人凑在一起，选出一位代表抽签去，选择对战的队伍。 这边不用选，楚沛上窜下跳，这种活自然就是他来干。 一楼有一半的面积已经被收拾了出来，就在这里玩。 楚沛过去跟他们协商了一会儿，抽了签，随后对战的两支队伍凑到一起做了自我介绍。 接着大家带上耳麦，随便选个位置坐，没那么正式，所以要求不多。 沈窈选了个双人沙发坐下，顾淮川自然在她旁边。 周雅不跟着玩，纯粹是过来凑热闹，她一开始在周野旁边，后来不知怎么的挪到了沈窈这边。 但双人沙发就这么大位置，她没地方坐，就坐在沈窈手边的扶手上，只不过多少是有点影响沈窈操作，想了想她起身站了一会，绕过去坐到了顾淮川那一侧。 顾淮川看着沈窈笨拙的操作和走位，忍不住想笑，“赶紧撤退，这个地方不安全。” 沈窈戴着耳机听不到他的声音，自然也没有听他的建议。 周雅啊了一声，“哪里看出不安全的，这周围没人啊。” 顾淮川说，“小地图没人，所以才要小心。” 周雅似乎很不懂，凑过来看，“是吗？” 她本就坐在扶手上，挨着顾淮川，身子再往这边压，离的自然就更近。 顾淮川想了想，直接站起身，“你坐吧。” 周雅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你坐吧，我到那边看。” 她又绕到沈窈的另一侧，结果沈窈已经被击杀。 她咧着嘴，转头看顾淮川。 顾淮川把她的耳麦掀开一些，“我给你打？” 沈窈有点不确定，“行吗？” 队友自然也通过耳机听到了顾淮川的话，估计沈窈实在是太拖后腿了，耳机里传来楚沛的声音，“可以可以，可以换的，顾先生是我们的备选队员，顶替上来也可以。” 顾淮川把沈窈的手机拿过去，沈窈朝他身边凑，看着他操作。 周雅就尴尬了，刚挪过来，结果又换了人选。 她特意在原处站了一会儿，才再次转到顾淮川的另一侧，还是坐在扶手上。 坐的位置高，一低头就看到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操作页面。 她手搭在沙发背上，盯着看了一会儿，转而去看沈窈。 沈窈一开始还绷得住，后来有点着急了，“往前走，这里没人。” 顾淮川自然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撤了回来，刚躲进草丛，原来的位置就已经有敌人赶了过来。 沈窈哦了一声，“幸亏走的早。” 周雅皱了眉头，无人注意的时候，看沈窈的眼神，终于没了平时的温和。 一把游戏结束，险险地赢了。 楚沛嗷嗷，“赢了，开门红。” 他坐在旁边，转身过来要跟沈窈击掌。 沈窈不好意思，“功劳不在我。” 楚沛对着顾淮川笑，“顾先生原来也会玩儿这款游戏。” “不太会。”顾淮川说，“主要是你们把经济打出来了。” 另一队的人也没多气馁，本身就是个切磋，互有输赢，都很正常。 周雅说，“再来一把吧。” “得重新抽签。”楚沛说，“等等看他们那一边，等他们结束的。” 别的队伍还没完事儿，看样子需要等一会儿。 周雅从扶手上下来，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那一会儿窈窈姐还上场吗？” 沈窈赶紧摆手，“算了，我就不上了，我纯粹是拖后腿的，虽说图一乐，但拖累大家我也乐不出来。” 周野接话，“没事儿，没人怪你。” 沈窈还是摇头，“让顾淮川来吧，我也想看见大家赢。” 她转头看顾淮川，“再打两把可以吧？”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反问，“有没有难受？” 光顾着紧张游戏对局了，别的感觉早没了。 沈窈说，“没有。” 顾淮川嗯一声，“我带了药，再打一把，到时间你得吃药了。” 沈窈说了好，然后就听周雅在一旁说，“哥，是佩哥打的好还是顾先生打的好啊？” 周野想了想，实话实说，“顾先生技术好一点吧。” 周雅露出意外的表情，“沛哥还说要教我呢，他玩的不好怎么教我？” 楚沛闻言瞪了眼睛，“雅雅妹妹，你这是几个意思，嫌弃我了是不是？” 周雅没理他，转头看顾淮川，“要不我跟着你学？顾先生？” 沈窈看着她，她之前都叫顾淮川陆景初，今天好像突然就改了口。 顾淮川笑笑，“我玩的也不好。” “挺好的了。”周雅说，“我哥都说你技术好。” 楚沛不乐意了，“谁说的，你问窈窈，之前我带她赢过多少把，我技术不差的。” 沈窈说，“确实。” 楚沛带她赢过一下午。 周雅还是坚持的问顾淮川，“顾先生，我保证学的快，不占用你太多精力。” 第102章 你神气什么？ 顾淮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他转头看向旁边，“那两组也结束了。” 话音落，马上就听到不远处两组队伍里有声音传来，有人欢呼，也有人懊恼和遗憾。 楚沛可能是觉得周雅折了他面子，也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马上摆出一副注意力被转移的样子，扯着嗓子问那边，“怎么样？比分差距大吗？” 有人对着这边咧嘴，说是差距挺大的，是最后有人失误被翻了盘。 楚沛安抚着对方，说没事儿，当长经验了，下次一定要注意。 这么一弄，话题也就被转移了。 周雅面上带了点儿不愉，抿着唇，又看了一眼顾淮川。 结果就见他身边的沈窈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周雅表情一顿，很莫名的就带了点心虚，赶紧将视线转开。 不过余光还是注意着沈窈，见她朝顾淮川凑过去，低声说着什么，然后顾淮川朝她这里看过来。 周雅不舒服，虽然没听到沈窈说的内容，但总感觉是在背后编排自己。 她站起身，过去坐到周野旁边，“好烦。” 周野扫了她一眼，“觉得无聊了吧。” 他说，“打完游戏就好了，一会儿去后边玩别的，那些你能参与。” 周雅没说话了。 等了一会儿，其余两支队伍也结束，重新抽签。 后面玩的沈窈不用上场，就没坐在顾淮川旁边，找了个单人沙发坐着。 周雅最初还是看着周野打游戏，她意识不到位，也就看不太明白。 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转头往顾淮川那儿看。 见他身边空着，她愣了一下，眼神一扫，便在不远处看到了沈窈。 沈窈懒懒的翘着腿，手机放在大腿上，一手撑着沙发扶手支着下巴，一手慢条斯理的划着手机屏幕。 周雅一直知道沈窈长得好看，可是现在她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划着手机，模样就更显得清丽。 她心里越加的不舒服，盯着看了一会儿，还是到顾淮川身边坐下，凑过去看。 感觉到身边有人，顾淮川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会儿，他抽空扭头看过来，一愣，然后身子往旁边挪了一下，拉开一些距离。 这动作要说明显倒也算不上，但周雅还是感觉到了。 她也被弄得愣一下，随后反应了过来，顾淮川一开始应该以为身边的人是沈窈，所以没所谓，结果发现是她，才赶紧保持距离。 其实他这样做也正常，可周雅更是烦起来。 她也来了脾气，也挪了挪，靠向另一侧。 另一边两个队伍早打完了，嘻嘻哈哈的笑闹声传来。 周雅晃了会儿神，然后一抬眼就看到沈窈身边有人。 那人拿了瓶水，喝两口后放下，转头对着沈窈说了什么。 沈窈已经不看手机了，抱着胳膊靠着沙发背，没看那人，也回了两句。 然后那人左右看看，不远处有沙发，可他还是专门拿了个椅子，就在沈窈旁边坐下。 他把手机给沈窈看，估计是给她看刚刚的战绩。 沈窈漫不经心的瞟了一眼，点头，并不热情。 即便这样，也没有打消男人的积极性，他又跟沈窈说了几句，然后对她晃了晃手机，周雅猜他应该是想加沈窈好友。 沈窈没同意，也不知她怎么拒绝的，那男人并没有生气的模样，甚至还笑了。 顾淮川这边的游戏也结束了，再次胜利。 楚沛高兴的不行，对着顾淮川，“没想到跟你合作还挺有默契。” 顾淮川嗯一声，手机放下，转眼就见沈窈侧头在跟别人说话。 那男的坐着椅子，长得高大，和沈窈不平行。 于是他身子向前倾，手肘撑在大腿上，整个人弯下腰来。 沈窈说了几句，他点头，很是认真的模样。 不止女人心思敏感，在某种事情上，男人也一样。 顾淮川微微眯眯眼，没忍住，“窈窈。” 沈窈回过神来，“你们打完了？” 她问，“怎么样，赢了吗？” 楚沛接话，“那自然是赢了，我跟顾先生配合的很好，嘎嘎乱杀。” 他起来活动了下肩膀，看向一旁自餐桌，“你们不吃东西么，或者有什么想吃的，我去跟厨房打声招呼，这边随时能做。” 他又询问另外几组人员，说可以点菜，让他们不要客气，今天这里没有对外营业，就为了招待这帮人，随心随性一些。 沈窈抬手捶了捶额头，起身也去拿了瓶水。 刚回来，顾淮川就把药拿出来了，“吃个药。” 沈窈接过去，混水吞下。 一旁的楚沛瞄着他们俩，啧啧啧。 他没说什么开玩笑的话，但这一个表情也足够了。 随后他又用手肘碰了碰周野，周野瞪着他，“老实点。” 这一局游戏结束，大家的还意犹未尽，又抽签组下一局。 沈窈觉得无趣，跟顾淮川说，“你在这儿玩儿着，我出去转转。” 顾淮川透过大落地窗往外看，过了几秒说，“别走太远。” 沈窈没说话，从大厅出去，走了一段，前面有个花园，花园里有人，应该是工作人员，正在采摘盛开的鲜花，扎成束，看样子是用来装扮别处。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就听到有人叫她，“窈窈姐。” 沈窈没停。 周雅快步跟上来，“沈窈。” 沈窈走到花园边上，看向那正在扎花束的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也知道今天招待的都是老板的朋友，问她，“喜欢吗？给你一束。” “可以吗？”沈窈问。 对方笑笑，过来递给她一束花，“没关系的，反正这些装扮别的地方没多久也是要衰败的。” 她看到随后过来的周雅，“小姑娘你要吗？” 周雅说，“我不喜欢这些。” 工作人员笑笑又回去继续忙了。 沈窈闻了闻花束，挺香的，对方也挺懂搭配，弄的挺好看。 她抱着花转身要走，周雅一着急，过来拽着她，“我叫你呢，你肯定听见了，怎么不等我。” 沈窈有点不耐烦的看她，“周雅，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烦。” 对上周雅有些意外的眼神，她有话直说，“你不用装，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同样我也不喜欢你，我没心思跟你演什么姐妹情深，只希望你少出现在我面前。” 周雅松开她，深呼吸两下，“行吧，那你要这么说，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过来是有些话要问你。” 她直接问，“你跟我哥是怎么回事？” “周野？”沈窈说，“没怎么回事儿。” “那沛哥为什么一直在开你们俩的玩笑？”周雅一脸认真，“你们俩认识多久了？” 沈窈转身沿着小路往前走，“没几天。” 周雅在后边跟着，“我听说你跟顾淮川感情并不好，他在外面还养了一个。” 她停顿了几秒，似乎是在等沈窈回应，不过让她有点失望，沈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句话不说。 她只能继续，“我妈说你们俩离婚是早晚的事儿，我想告诉你，不管你跟顾淮川婚姻的走向如何，有些人你都要保持一下距离。” 她快步站到沈窈旁边，“你和我哥虽说没有血缘关系，法律上也不会禁止，但毕竟还有我们一家人的牵扯，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会变得很难看，我希望你心里有数，而且……” 她话音一转，“而且我哥并没有在公司上班，以后周家的生意他不会接手，他连股份都没有，虽说他在外边弄了个机车俱乐部，但我听家里人说，也不怎么赚钱，不过是他一个爱好，纯粹为爱发电，你可不要……” “你话怎么这么多？”沈窈斜斜的睨了她一眼，“能不能安静点？” 周雅有点不高兴，“你……” 沈窈说，“你想多了，先不说我对周野没想法，就算是有，有你们一家子在中间牵扯，我对他也会失了兴趣。” 她加快步伐，“行了，别跟着我了，有点招人厌。” 周雅这次连脚步也停了，瞪着眼睛，“沈窈，你神气什么？” 沈窈没回应她，渐渐走远。 第103章 不方便 前面不远处有个八角亭，沈窈快步进去。 亭子中央有个小石桌，石桌上放了个陶瓷花瓶，里面是没来得及换的花，沈窈把自己拿的这一束插了进去。 她在八角亭边缘的长椅上坐下，身子半转伏在椅背上，看着桥下的流水。 没多大一会儿，小路那边有人影出现，慢慢悠悠的走过来。 打眼儿就认出来了，是顾淮川。 看来游戏结束了。 走的近了，顾淮川开口，“你还挺自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窈问。 这庄园挺大的，顾家老宅那片地儿找人都不容易，何止是这里。 顾淮川说，“碰到周雅了，她说你在这边。” 等他进了亭子，沈窈扭头看他，“周雅跟你说别的了吗？” “没说。”顾淮川说，“周野也出来寻她，把她叫走了。” 原来如此。 沈窈轻笑一声，“怪不得。” 微风吹过，很是惬意，沈窈舒服的都眯起眼了。 顾淮川站在旁边，“他们点了菜，应该要一个多小时后，回到那边吃饭。” 沈窈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顾淮川四处看了看，指着一个方向，“那边应该是马场，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窈趴在椅背上，“不想动。” 不知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她人懒懒的，就看着有点憨。 顾淮川心里一软，想都没想，过去直接将她抱起。 沈窈被吓了一跳，唉呀一声，“你这人指定是有点什么毛病？赶紧放我下来。” 她连声音都是软的，惹得顾淮川闷笑，“这里没人，抱你过去。” 他收紧了手臂，让沈窈无法挣扎。 旁边有两条路，一条小路，一条稍宽一些。 他拐进了小路，慢慢悠悠往前走。 边走边说，“打游戏的时候，跟你搭话的那个是谁？” 沈窈都把这茬给忘了，“谁跟我搭话？” 顾淮川低头看她，“跟我装？” 沈窈哦一声，想起来，“不知道，不认识。” 她甚至连对方跟她说了什么都不太记得，因为没有一句有用的，全是闲话。 顾淮川说，“离那些人远点，都是玩咖，跟你不是一路人。” 沈窈呵呵，“你跟我也不是一路人。” 顾淮川不说话了，因为知道他再接话，她肯定就要翻旧账。 而他俩的旧账何其多。 慢慢悠悠的走到了马场入口，里面已经有了人，都是刚刚组队打游戏的。 趁着那些人没看到，沈窈扭动两下，“赶紧把我放下。” 顾淮川还偏就不，大步流星的就抱着她过去。 沈窈压着声音，“你不要脸我还要。” “怎么就不要脸了？”顾淮川说，“对外我们可还是夫妻，又没做别的，只是抱一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走到近处，旁的人也就看了过来。 有些人惊讶，但有些人也是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毕竟之前在大厅，沈窈和顾淮川坐在一处，明眼人都能知道这俩人关系不一般。 顾淮川等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才把沈窈放下。 沈窈想跟他拉开点距离，可又觉得这样会显得刻意，最后还是在原地站着。 周雅也在这里，她旁边是楚沛和周野。 估计是知道了沈窈与顾淮川的关系，楚沛看见他们俩动作亲密，没再说别的，只是瞥了一眼周野，一脸的可惜。 马场员工牵了马匹出来，需要做登记。 周雅叫沈窈，“窈窈姐要骑马吗？” 沈窈不懂，一般她不懂的，都不愿意尝试。 旁边的顾淮川就接了话，“来都来了。” 他过去帮沈窈做登记，亲自过去选了一批又高又壮的马匹。 沈窈皱眉，“这么高，我爬上去都费劲。” 顾淮川说了句没事，接着给她讲解上马的流程。 沈窈奇怪的看着他，“你会骑马？” “会。”顾淮川说，“不过也很久没骑了。” 之后换了马靴，有工作人员在旁边护着，沈窈上马很顺利。 她以为是有人在前面牵着缰绳，慢悠悠走一圈就行。 结果谁能想到，一个晃神的功夫，顾淮川就翻身上来了，坐到了她身后。 沈窈被吓一跳，才明白过来，难怪选了又高又壮的一匹马，整了半天是双人骑。 顾淮川甩了下缰绳，提醒她，“抓紧点。” 他夹了下马肚子，那么嘚嘚的跑了起来。 工作人员不太放心，在后面扯着嗓子又叮嘱了两句。 马跑得远了，别的声音都弱化下去，耳边只剩风声。 别说，这感觉还挺妙。 顾淮川拢了拢怀抱，将她抱紧一些，“别紧张，这马不是私人圈养在这里的，对外的马儿都挺温顺。” 沈窈倒是不紧张，只是突然好奇，“你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顾淮川说，“去过别的马场。” 沈窈不知道青城别处哪里有马场，但顺嘴就问了一句，“你以前带着叶婉骑过马吧？” 顾淮川明显意外，似乎是低头看了她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沈窈说，“你们俩感情那么好，应该做过很多亲密的事情。” 顾淮川用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吃醋了？” 沈窈笑了，“别误会，只是此时此刻想到了这些。” 顾淮川嗯一声，腿上用力一夹，马儿跑得更快了一些。 他将沈窈整个包裹在怀里，等了一会儿才说，“没有。” 话语被风刮走了一些，但沈窈还是听到了。 没有？ 应该是没机会吧。 但凡如今天这样，遇到这样的机会，那俩人估计也会如此一般。 思虑到此，她赶紧让自己打住。 莫名其妙，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马儿跑了一圈，然后看到了周雅。 周雅也上了一匹马，由工作人员牵着缰绳，在外圈慢慢悠悠的走。 能看得出她也不会，人很僵。 沈窈视线扫一下，楚沛和周野各自一匹马，绕圈奔了起来。 这俩人一看就不是生手，楚沛还像模像样的举着鞭子打圈儿。 马儿从周雅旁边过去，沈窈转头看她，看不到她眼底的神色，但表情还是清楚的。 周雅原本一脸的紧张，在看到她和顾淮川时，表情瞬间崩住。 沈窈还有闲心对她摆摆手，然后再次抓紧缰绳。 又跑了两圈，差不多了，也就下马了。 顾淮川帮沈窈整理吹乱的头发，“喜欢吗？” 沈窈说，“还挺有意思。” 顾淮川说，“那有时间带你过来。” 这就不用了，她自己又不会，每次都要跟他共骑一匹马，没意思。 她没说，只看着周野和楚沛的马骑过来停下。 俩人也下了马，看一下被工作人员牵过来的周雅。 楚沛哈哈笑，“这么骑哪有意思，得跑起来。” 周雅下了马后白了他一眼，声音不小，“我又没有人带，怎么跑得起来？” 这么一说，旁边的人就朝沈窈看过来。 楚沛眨眨眼，依旧是开玩笑的语气，“那这你可怪不了别人，打游戏我可以教你，但我有女朋友，骑马肯定不行，你哥不带你，那你就只能自己来，谁叫你是个单身狗。” 说完他哈哈笑。 周野说，“我说了要带你，你不愿意，这你也怪不得我。” 周雅不说话了，哼了一声，去了把马靴换下来。 楚沛砸吧着嘴，“怎么还生气了，开个玩笑而已。” 周野说，“不用管，她就这小孩子的脾气。” 还没到吃饭时间，骑完马打算出来四处转转。 楚沛说，“一起吧，带你们到处看看，不远处还有个果园，果子都熟了，可以自己摘。” “不了。”顾淮川说，“我和窈窈自己逛，你们去吧。” 楚沛啊了一声，“一起呗，这地方这么大，你们又不熟悉，也不知道哪里好玩。” “不用。”顾淮川说，“随便走走看看就行。” 他拉过沈窈的手，“走吧。” 周野没说话，倒是周雅张了张嘴，看样子是有话要说，但不知顾忌着什么，最后又闭嘴了。 沈窈跟着顾淮川走出去，“怎么不跟他们一起？” “人多，不方便。”顾淮川转头四下看着，回答的有点漫不经心。 第104章 她肯定是看见了 沈窈一开始没明白顾淮川那句“人多不方便”是什么意思，直到俩人走到一处僻静地，顾淮川一把将她抵在树上并贴上来，才反应了过来。 她没挣扎，看着顾淮川，“放开。” 顾淮川还挺直接，“想亲你。” 他补充，“不做别的。” 可真能想，这地方他还想做什么别的。 沈窈没说话，顾淮川便俯下身来。 结果动作到一半，停了下来。 沈窈的腿曲起在身前，膝盖正好抵在顾淮川大腿上，没用力，只是若偏分毫，就碰到了某些关键的部位。 顾淮川笑了，“我说你怎么这么乖，整了半天在麻逼我。” 他站直身子，手搭在沈窈的膝盖上，稍微用了点力，将她的腿按了下去。 他退开来，“那就到处走走。” 沈窈整理一下衣服，转身要走，哪想到顾淮川突然拽着她，一用力。 她毫无防备，身子一个趔趄，被顾淮川扣在了怀里，直接堵了她的唇。 他按着沈窈的后脑，加深这个吻，几秒钟后松开她，头一侧，在她脖颈处咬了一口，不轻，惹得沈窈痛的叫了一声。 顾淮川这才退开，擦了一下嘴角，抬脚朝前走，“好了，走吧。” 沈窈原地站了几秒，突然追上去，一脚出去。 顾淮川似乎有所察觉，一个闪身，正好躲了过去。 他回头看沈窈，“我就知道。” 沈窈捂着脖子，“臭不要脸。” …… 周雅跟着周野和楚沛回了大厅，有一部分人没出去，刚刚没玩尽兴，又临时组了队，打对抗赛。 楚沛乐颠颠的过去观战，周雅则转身到离着大家都稍远的位置坐下，摸出手机。 刚刚在马上手机就响了，当时紧张，双手不敢松开缰绳，也就没接。 此时拿出来一看，是沈曼打过来的。 她回了电话过去。 刚一接通，她叫了声妈。 沈曼声音有点弱，听着还是不太舒服，“你爸说你没在家，去哪儿了？” 周雅说，“跟我哥在外边，晚点过去看你。” 沈曼咳了两下，“跟阿野一起？” 她缓了口气，“身边有人就行，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周雅笑了笑，“我都这么大了。” “不管你多大，在我眼里你都是孩子。”沈曼说完笑了，“行吧，那你们在外边好好玩，我也就只是问问，要是有什么事儿……” 她还没说完，周雅打断她，“妈。” 她说，“我看到沈窈了。” 那边一下子没了声音。 周雅说，“看到她和顾淮川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可你不是说他们俩关系不好吗？” “你看到他们了？”沈曼过了一会儿才冷哼一声，“在哪看见的？” 她语气不好，周雅也明白。 沈窈住了院她还特意过去看了一下，也告诉了对方沈曼住院了。 结果直到出院，她去都没去，面子工程都不做，沈曼自然不高兴。 “就在外边一走一过。”周雅说，“俩人看着挺亲密的。” 沈曼阴阳怪气，“那挺好的，他们俩婚姻稳定，两家的合作也就能长久。” 周雅想听的不是这个，“看他们俩的相处，顾淮川不像是有外心的样子，之前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沈曼过了几秒才说，“有什么误会的，男人嘛，没感情也可以对你好，不都是这样？” 她似乎有点烦了，“行了行了，不说了，我刚打完针，先睡一觉。” 这边电话挂断，周野拿了一瓶水过来，“喝点水。” 他在旁边坐下，“给家里打的电话？” 周雅说，“是我妈，见我今天没去医院，给家里打了电话，发现我也不在家。” 等了等她笑了，“不过听说我们俩在一起，她也就放心了。” 周野自己也拧开水瓶，“婶婶这么多年都把你当小孩子。” 周雅勾着嘴角，“可不就是，有时候也挺让人无奈的，她总觉得我不懂事儿，什么都想给我安排好。” “那沈窈呢？”周野突然问，“对她也这样？” 周雅一愣，关于沈窈的身份虽没对外公开，但周家人肯定都是知道的。 突然被问这个问题，周雅停顿了几秒，实话实说，“不知道，那些年我在国外，给家里打电话没聊起过她，我妈我爸都不太喜欢他，想来对她也没怎么照顾。” 说到这里她语气又一变，稍微轻松了一些，“人家也不需要我们照顾，她在沈家挺好的，沈图北护她跟眼珠子一样，之前还因为她跟我妈吵过架。” 她停顿两秒又说，“你看顾淮川，不也是把她宝贝得紧，人家哪需要我们。” 周野转头看她，叹了口气，没说别的。 厨房那边出菜挺快的，也就一个小时，这些人点的菜全出了。 餐厅在五楼，厨房那边通知可以吃饭，大家呼呼啦啦的上去。 楚沛走过来，“顾先生和窈窈还没回来，得打个电话吧。” 周雅站起身，“打呗。” 楚沛将电话拨了过去，没等接通，他又挂了，看着外边，“回来了。” 周野和周雅同时转头，就见顾淮川和沈窈正从不远处慢慢悠悠过来，两人一前一后。 顾淮川手插兜走在前面，即便隔了点距离，也能看出他有点高兴。 沈窈走在后边，没什么特别表情。 楚沛走到门口，“快吃饭了，咱们组就差你们俩。” 顾淮川应了一声，回头对沈窈，“快点儿。” 沈窈脚步一停，故意放慢了半拍。 顾淮川似乎无奈，过去强硬的拉着她的手，带她进了大厅，“这地方实在是大，走一会儿就累了，根本没怎么逛。” 楚沛哈哈笑，“可不就是，我想带他们俩到处走走，这俩人走了几分钟就不干了，没办法，只能回来。” 大厅人都上去了，他们也往上走。 沈窈收回了手，走在后边。 周雅走到她旁边，“刚刚我妈来电话了，还问起了你。” 沈窈没反应。 周雅说，“知道你和顾淮川一起，她挺欣慰的，之前外界有传言说你们感情不好，她一直跟着着急，现在一看，传言都是虚的。” 沈窈抬眼看了下前面，说话的声音稍大一些，明显不是对着周雅，“餐厅在几楼？” 楚沛回头来，“五楼。” 沈窈笑笑，“好。” 她收了事情，又看周雅，就见刚刚还好模好样的周雅，此时正瞪着眼睛，对上她的视线，快速的转了头。 她表情不对，像是惊讶，还带点不敢相信。 沈窈等了几秒，突然抬手捂着脖子。 该死的，她今天穿的是运动套装，即便有领子，也并不高。 顾淮川那个狗东西刚刚咬在她侧颈的位置，有点疼，肯定是留有痕迹了。 现在看周雅的表情，八成是看到了。 她有点儿咬牙切齿，顾淮川绝对是故意的。 到了五楼，这边原本应该不是餐厅，特意因为他们收拾出来的。 摆了几桌，都挨着，菜色还不错。 都是队伍间的几个人坐一桌，楚沛带着他们坐下，指着桌上的东西，“这两道菜是我点的，俩硬菜。” 他又指着旁边那个，“这个是阿野点的，我喜欢的。” 周野斜了他一眼，“跟你没关系。” 楚沛哼了一声，“一会儿我就都给你炫了。” 他看着沈窈，“窈窈当时不在，顾先生帮你点的菜。” 看出来了，她喜欢的几道菜都有。 坐下来，旁边也放了酒，不过一会儿还有节目，酒也就没开。 都是用果汁代替，所有人先起身干一个。 周雅在周野旁边，在顾淮川的另一侧。 她杯子举起来，主动在顾淮川的杯子上碰了一下，然后笑呵呵，“一会儿合作愉快。” 一会儿要去户外真人野战，他们自然都是一个队的，需要互相打配合。 顾淮川不轻不重的嗯了一下，“合作愉快。” 楚沛赶紧往沈窈这边凑了凑，“咱俩也碰一个。” 沈窈稍微用了力，在他杯子上叮的撞了一下，吓了楚沛一跳。 她笑了，“胆子这么小，一会儿好好躲着。” 第105章 我不会生孩子 人多吃饭自然热闹，气氛也很容易起来。 随后就有人忍不住开了酒，嘴上虽说着少喝点不碍事，手上却推杯换盏个不停。 楚沛没一会就像个花蝴蝶，开始挨个桌的转悠。 沈窈看着他的身影，有点唏嘘。 最初听楚沛游戏里说话，声音低沉有磁性，还以为是多稳重的一个人，再看如今，整个一声音骗子。 盯着楚沛看了一会儿，回过神来就见周雅挪了椅子凑近了顾淮川，正悄声说着什么。 顾淮川表情淡淡，只是听的认真。 空隙的时候，周雅抬眼看她，又快速的将视线转开。 沈窈没当回事儿，在桌下把手机摸出来。 顾青芜给她发了信息，今天周六，可她还在公司，拍过来一张照片，面前一大堆文件。 她说自己在当牛马，在给资本家卖命。 沈窈回复过去，让她稳扎稳打，篡位指日可待。 对面马上发了个笑嘻嘻的表情包，随后问沈窈晚上有没有时间，要约她一起吃饭。 这边不知什么时候结束，沈窈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 发完信息，有人过来敬了酒，沈窈用果汁代替，寒暄了两句。 原本预计吃饭一个多小时，再花点时间消化，下午两点开始野外真人对战。 但是看现在这架势，一时半会儿好像停不了。 沈窈吃的差不多了，索性先下了桌。 楚沛一眼就注意到了，飘了过来，“吃完了？” 沈窈嗯一声，转头四下看。 这一层只有饭桌和椅子，没什么休息的地方。 楚沛看出来了，“楼下有房间，都没上锁，你要是累了过去躺一会儿，下午场开了叫你。” 沈窈说了好，原本想跟顾淮川打声招呼，但见他正跟周雅聊的热络，便也就作罢。 她下楼找了个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想来就是给人休息的。 进去后将门反锁，她合着衣服躺了下来。 刚刚就有点困了，大概率是吃了药的缘故，躺在这里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只是稍微有点认床，即便是困顿，换了位置也依旧睡得不安稳。 以至于外面有声音，她马上就醒了。 最开始是有人说话，沈窈没当回事，翻了个身。 没一会儿说话声停了，但是她这处房门外有了响动。 很明显这钥匙串儿的声音，沈窈眨了眨眼，待反应过来，想要坐起身，房门已经打开。 也没有全开，只开了一小条缝，然后是顾淮川在说，“好，知道了。” 再然后他将门推开一些，一个闪身进来，快速将门关上。 见沈窈醒着，他说，“吵醒你了。” 沈窈原本紧张了一下，见是他又没所谓了，躺好，“确实。” 顾淮川把门反锁，过来在她旁边躺下，“睡吧，那帮人还没结束。” 沈窈看了一下时间，才过去没一会儿。 不过被吵醒过后再想睡过去就有点难了，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旁边房间挺多的，干什么非要来这里凑。” 顾淮川翻身面对她，伸手搭在她身上，“你不在旁边，不踏实。” 沈窈把他的胳膊挪开，嗤笑，“以前我不在你身边，你怎么睡的？” 果然还是躲不过去，要翻旧账。 顾淮川闭眼不说话了。 以前？ 以前一个人是睡得着的，或者可以说在离婚之前，他一个人睡都没问题。 反而离了婚之后，莫名的开始习惯身边要有个人。 见他不说话，沈窈也不问了，只是躺了一会儿，终究是不舒坦，她起身走到窗口。 俩人一时都没说话，一直到顾淮川的电话响起，沉默才被打破。 他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接了，叫了声表姐。 那边说了几句，顾淮川语气明显有些犹豫，“估计要晚上了，白天都有事儿。” 停了几秒钟，他嗯一声，“行，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沈窈本以为林柔说完了，电话怎么也要给叶婉，那俩人还要再聊聊。 结果并没有，说完了电话就挂了。 她有些奇怪，回头看顾淮川，“你跟林小姐关系不错？” 要不然自己表妹的男朋友，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私下里联系。 顾淮川说，“挺好的。” 沈窈眨眨眼，“你们也是认识很多年的，跟叶小姐一样？” 顾淮川嗯一声，“先认识的林柔。” 沈窈张张嘴，最后吐了一句，“怪不得。” 半个小时后有人敲门，说是到外面集合了。 顾淮川和沈窈这才出去，又到了一楼大厅。 室外真人对抗，一共分两组，有野战服，大小号都有，大家穿戴好，还发了仿真枪，子弹自然都是空包弹。 楚沛不太放心，过来说，“只有窈窈和雅雅妹妹两个女孩子，要多加注意一点，顾先生保护窈窈，阿野保护雅雅，咱们尽量稳扎稳打。” 周雅看了一眼沈窈，“行吧，就这么说好。” 把场地的图纸拿了过来，大家熟悉一番，野战也就开始了。 大家分散着进入场地，沈窈不太懂，问顾淮川，“我们接下来要干点什么？” 顾淮川四下看了几秒，“往这边走，跟着我就行。” 他带着沈窈走走停停，中途遇见个敌对的人，鬼鬼祟祟的，很明显是在找地方躲避。 顾淮川手起枪响，对方挺懵的，看着自己身上冒着的黄烟，“这就把我干掉了？” 沈窈看着顾淮川，“你学过射击？” “学过。”顾淮川把枪收了，“走吧。” 沈窈笑了，“你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不会生孩子。”顾淮川说，“这个算不算？” 沈窈瞬间想起叶婉打掉的那个孩子，张嘴就说，“你是不会生，但你能让别人生，也是本事。” 顾淮川马上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不说话了。 俩人又走了一段，前面有人，也是两人结伴而行。 那俩人胆子挺大的，并不躲避，而是举枪四处查看，很明显，人家是攻击型的。 沈窈赶紧找了个铁桶躲在后边，“那边有两个人。” 顾淮川看到了，没说话，躲在旁边的木桩后。 沈窈说，“我是帮不上忙的，你一个人对他们两个，可以吗？” 顾淮川想了想，压着声音，“我得把他们引开，你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沈窈知道，不引开她就是拖后腿的，那俩人肯定会先解决她。 她点头应了下来，缩着身子躲好。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突然抬脚朝着一个方向跑，同时对着那俩人开枪。 其中一枪擦着一个人过去，差点击中。 那人哎哟一声，“这边有人。” 俩人寻声追去。 沈窈深呼吸一口气，出去谈合作都没这么紧张，可挺有意思。 这么躲了一会儿，再没听到任何声音，她探头出去想看看。 结果一探头就愣了，不远处站着周雅，正举着枪对着她，她应该是来了好一会儿了，笑眯眯的，似乎就等着她察觉。 周雅位置并不隐蔽，如此暴露，应该是料定周围没人。 沈窈便也就站起身，朝着她过去。 周雅说，“不怕？” “又不是真杀人。”沈窈说，“有什么好怕的？” 她四处看看，“周野呢？” 周雅说，“跟顾淮川一样，帮我引开别的人了。” 接着她说，“我哪里用得着他引开，在国外那些年，治安不好，别的方面不说，躲避这一块，你们这里所有人加起来，都未必有我擅长。” 沈窈点头，“所以你是故意的？” 周雅嗯哼，也不藏着掖着，“你们走的太快了，害我追了好一会儿。” 她勾着嘴角，眼中笑意与得意并存，“等了好半天才找到这么个机会。” 她摆出扣动扳机的动作，“想不到吧。” 沈窈一下一下的摩挲手中的枪，“这里没监控么，你就不怕被看见。” 第106章 滴106：活该 听到沈窈的问题，周雅嗤笑一声，“我像那么白痴的人？自然是早就问过了。” 她说，“场地里是有监控的，但你们好死不死的跑到角落来，这个地方可是死角。” 沈窈点头，“原来如此。” 她又问，“那你就不怕我出去告诉他们，是你对我下的黑手。” 不说别的人，楚沛周野和顾淮川若是知晓周雅这样做，定然会有一些别的想法。 俩人是姐妹，对外周雅表现的一副很喜欢她的样子，如果背地里再下黑手，就不得不让人多想了。 周雅呵呵，“你有一张嘴，我也有，这事儿也就看你如何说，我如何讲了。” 沈窈也笑，“说的也是。” 她想了想，“你这么做，是因为喜欢顾淮川？” 周雅并不意外她问这个，毕竟她表现的也不算是含蓄，别的人没察觉，但沈窈肯定是感觉到了一些。 她盯着沈窈看了几秒才说，“到如今我也不妨跟你说实话，我不喜欢他。” 她像模像样的说，“但是你的东西，就格外有吸引力，就算不喜欢我也想据为己有，你说可怎么办吧。” 其实不奇怪，沈窈明白她的这种心思。 她俩不说从小一起长大，可也有很多接触。 周雅小时候就这样，凡是她的东西，她都想抢一抢。 从前，是沈曼。 沈曼那些年需要沈家帮扶周万城，经常会往娘家跑。 她虽不认沈窈，但沈窈住在沈家，总是免不了跟她碰面。 周雅每次都防贼一样防着她，生怕她夺走沈曼一丁点儿的注意力。 再后来是沈家的人，凡是对沈窈好的，周雅总是要过来掺和一下。 如今提到了顾淮川，周雅笑着说，“可其实他也并不完全属于你，我妈说他在外边还有一个，即便他对你好，但这一颗心也是分了两瓣，就算没有我，其实你的结局都差不多，这个男人，你留不住。”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里全是幸灾乐祸，原本好看的一张脸，莫名的就带着尖酸和刻薄。 沈窈挺奇怪的，“这么多年，我们俩好像也没什么太大冲突……” “是没有。”周雅打算她，“但我讨厌你，特别特别讨厌你。” 她缓了口气，似乎想要扣动扳机，但最后又没有。 她说，“你是我母亲的耻辱，没有你，我爸和我妈不会一直别别扭扭，他们本应该相亲相爱，都是你，都是因为你的存在才让他们貌合神离。” 貌合神离？ 沈窈有一瞬的愣怔。 虽然没见过周万城和沈曼甜蜜恩爱，但她印象里这两个人也是相敬如宾的。 之前在沈家的时候听大人们闲聊时说起，沈曼在孟缙生那里受了挫，是周万城陪着她度过那段被人指责的日子。 后来沈曼答应嫁给周万城，那个大男人激动的落了泪，在结婚典礼上更是泣不成声。 他早知道她所有不堪的过往，仍一心想要将她娶回家，怎么又会因为她的存在而心生隔阂。 沈窈想不通。 见她这样的神色，周雅咬着牙，“那么多年，他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其实我比谁都明白，沈窈，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 沈窈不吱声，握着枪的手背在身后。 她想着刚刚顾淮川开枪出去的姿势，有点后悔，之前就应该让顾淮川教教她，而不是想着靠着他就行。 周雅说的情绪有点激动，手就控制不住的抖。 沈窈见状痴笑一下，朝她走了两步，“可这又能怪谁呢？是我能选择的？” 她说，“当年没人逼着沈曼下药给不爱她的男人，也没人逼着她怀孕生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那如今这些苦果就都要她自己承担，种完了因，说果子影响了自己的生活，是不是有点又立又当了，恶心事做的那么多，难不成没想过会有一天的报应？如你所说的是真的，那只能说，她现在的所有不如意都是她活该。” 她声音冷着，“我还没恨她毁了我的人生，你们有什么资格埋怨我？” 周雅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说这些话的意思，当下有点破防，“你闭嘴，你给我闭嘴……” 她边说边想用枪来抵沈窈的头。 结果沈窈一抬手就抓住了枪身，拿出被在身后的枪，对着周雅的头二话没说砰的一声。 一股黄烟冒起，兴许是打在皮肤上有一点刺痛，也兴许是被吓了一跳，周雅啊了一声，整个身子往后退，最后扑通一声摔倒。 枪也掉在了地上。 沈窈过去捡起，一副很遗憾的样子，学着周雅刚刚的语气，“可惜了，附近没监控，你我各长一张嘴，且看你怎么说，我怎么解释了。” 说完她想转身走，结果就见顾淮川站在不远处的小土堆上。 很显然，这边所有的事情，他都看见了。 沈窈快了几步过去，“那两个解决了？” 顾淮川嗯一声，看了一眼她手里的枪，又看向不远处还坐在地上的周雅，“你们俩怎么还动手了。” 沈窈把周雅的枪扔给顾淮川，“谁知道她发什么疯，要对我下黑手，可脑子又不够用。” 顾淮川远远的看了周雅一眼，“我们走吧。” 周雅就坐在地上，等着沈窈都走远了，她才扯嗓子喊，“沈窈你给我站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沈窈懒得搭理她，况且刚刚的那些话也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 脑子不好就多想想，她没义务把那些浅显的道理再摊开给她讲一遍。 俩人走了好一会，遇见了个队友。 对方明显喝多了，靠坐在一个铁皮桶后边哼哧哼哧。 顾淮川和沈窈走过去，“没事儿吧？” 对方抬头看看沈窈，“没事儿，我都在这坐半天了，这边一个人都没来，安全的很。” 顾淮川左右看看，这地方比较偏，躲避物不多，来这边的人少也正常。 他想了想跟沈窈说，“你在这等一会儿，我去周围看看，若是有人，解决完他们我再来找你。” 耳机里随时公布淘汰人的数量，两队剩下的人数差不多。 沈窈同意了，她跟在顾淮川身旁一点用没有，此时这边还有人，留下来也是个照应。 顾淮川离开，旁边有个沙坑，坑里是麻袋装的一袋袋沙子，沈窈跳下去躲好。 结果那喝多的男人想了想也跟着跳下来，坐到她旁边，“刚刚那是你男朋友啊？” 这男人刚刚不知喝了多少，即便是露天场所，身上的酒气也扑面而来。 沈窈直接说，“那是我老公。” 男人一愣，接着就笑了，“你结婚了？” 他不相信，“你看着可挺小的。” 他朝着沈窈凑了一下，“真的假的，不会是诓我的吧。” 沈窈赶紧站起身，不太想搭理他，后悔留下来了，就想从坑里出去。 男的见状也跟着起来，走过来，“你是想上去么，我扶你。” 坑并不深，但想上去也费点劲。 男人过来抓着沈窈胳膊，随后弯腰，看样子想去扶她的腿。 沈窈甩开他，往后退，“滚，别逼我动手。” 男的一愣，随后哈哈笑，“整了半天还是一颗小辣椒。” 他一点儿都不怕，想上来摸沈窈，“这就生气了。” 他说，“你跟我，那男的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你，你知道我是谁么，知道我身价多少么？” 他喝的多，说话都有点不利索，刚才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还让他参加这游戏。 男人很得意，伸着爪子就要来摸沈窈的脸。 沈窈这次不退了，冷眼看着他，等他到了身前，一脚就踹了上去。 第107章 没吃亏就行 沈窈本来想直接一枪下去，把这狗男人淘汰算了。 但是犹豫一下，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男人虽然喝的多，可并没断片，出去后保不齐会闹起来。 她倒是不怕，只是对同队人下手，说出来多少也不是很占理。 男人被她一脚踹翻，也是喝的太多，躺在沙堆上哼哧哼哧半天没起来。 沈窈想再去补一脚，结果听到不远处有声音传来。 她吓得赶紧手脚并用从沙坑爬出来，快速躲到那男人之前躲的地方。 没半分钟，果然来人了，是敌对的。 听到沙坑里面有声音，来人赶紧跑过去，一看里边有人，想都没想就给了一枪。 很显然他认得沙坑里的人，淘汰对方后还笑着打招呼，“让你少喝点，非不听，看看，现在躲的劲儿都没了吧？” 那男人半天才起来，拍着身上的沙子，“你赶紧找找，这附近还有一个，我们队的，一个女的。” 一听是女的，来人赶紧问，“哪一个？” 这次过来玩儿的只有两个女人，沈窈和周雅。 醉酒的男人从坑里爬出来，坐在坑边缓气，“好看的那个。” 来人挑眉，“那你在这坐会儿，我找找。” 他拿着枪慢条斯理在周围巡视。 沈窈这地方并不算太隐蔽，没一会就会被发现，她捏着枪，想着搞突袭会不会胜算高一点。 结果也没用她突袭，这边还在准备，就听砰的一声枪响，原本朝着她走来的男人脚步停了，有些懊恼，唉呀一声，“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窈听到了顾淮川的声音，“窈窈。” 一颗心总算踏实了，她起身出去。 顾淮川在不远处，中枪的男人马上就走到她这边了，但凡顾淮川晚一点，她都危险了。 她没朝着顾淮川过去，而是直接走到沙坑边，一脚将还在坐在那喘气的男人给踹了下去，没忍住带了脏话，“你给我下去吧。” 那男人一点防备没有，连叫声都很短促，脸朝下直接摔了下去。 中枪的男人哈哈笑，“活该，连自己队友都下黑手。” 沈窈转头走到顾淮川身边，“走吧。” 顾淮川视线看向沙坑，“怎么回事？” 沈窈扯了一下他胳膊，拉着他走，“死玩意儿喝多了，胡说八道了一通。” 她说的含糊，但顾淮川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今天一共来了两个姑娘，那些男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沈窈和周雅身上瞟，带着点小心思。 他脚步一停，折身回去。 醉酒的男人已经坐起来了，抹着脸上的沙子，嘴里正不干不净的骂着。 听见沙坑上有声，他抬头看过来。 顾淮川站在边缘，盯着他看了几秒，抬脚踢下去一捧沙。 男人被浇了一头一脸，唉呀一声，弹跳起来。 但也仅仅如此。 他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没敢闹腾。 顾淮川转身走到沈窈身边，拉住她的手，“走吧。” 俩人又兜兜转转一会儿，耳机里汇报接连不断，人数逐渐减少，数据也慢慢拉开，敌对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俩人找了个眺望台爬上去。 这上面之前应该有人，地上还掉了一只手套。 旁边有遮蔽挡板，顾淮川带着沈窈盘腿坐下，“等会儿吧，应该很快就能结束。” 沈窈缓口气，“从头混到尾，有惊无险。。” 顾淮川笑了，低头看着她搭在腿上的手，上面都是灰，是刚刚从沙坑里出来的时候蹭的。 他拉过沈窈的手，用衣服仔细的擦，“那男的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沈窈说，“没有，他挨了我一脚，是他吃亏。” 顾淮川细心地将她的指甲清理了，“嗯，没吃亏就行。” 等了一会儿，了望台往下看，这地方视野好，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 顾淮川抽空狙了几个人。 再过了十几分钟，耳机里传来声音，说是游戏结束，沈窈所在的队伍赢了。 沈窈松了口气，赶紧往下爬，“可赶紧回去，累死了。” 顾淮川笑着跟她从了望台上下去，走到出口处，之前淘汰的人也都候在这里。 沈窈一眼就看见了周雅，她拉着脸，脸上还有空包弹的黄色记号。 周野和楚沛还没出来，没人去安抚她，她一个人站在一处。 之前被顾淮川解决掉的几个对面人过来，笑着打趣，“行啊，有点身手，以前练过？” 顾淮川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拧开了，转手给沈窈，“学过格斗。” “怪不得。”对方说，“被你扭住胳膊，我就察觉出不对了，原来是练家子，这样我输的也不冤。” 聊了两句，周野和楚沛出来了。 楚沛也是灰头土脸，视线一扫看到周雅，“你怎么回事，阿野说半路就不见你人了。” 周雅脸上的痕迹足以证明她是半路就出局的人。 周野走过去，用袖子给她擦了两下，“你跑什么跑，我不是跟你说让你在原地等我。” 原本周雅还绷着一张脸，听到他说这话，眼眶一下红了。 楚沛也走过去，“怎么还哭了，不过是个游戏，反正最后我们队赢了，也没人怪你。” 周雅抬眼看到了沈窈和顾淮川，可能是觉得丢人，她用袖子擦了一下眼泪，“可以走了吗？” “得去洗个澡。”楚沛说，“这么走出去怎么见人？” 他招呼大家去洗漱，同时也问晚上谁在这边吃饭，厨房还开着，接下来没什么节目了，可以在这边畅饮一通。 听他这么说，自然有挺多人要留下，明天不上班，这边又有房间，喝多了可以直接住下。 楚沛看到沈窈，直接问，“你们没什么事儿吧，没什么事就留下来，晚上咱们好好喝一顿。” “我就不了。”沈窈说，“我晚上约了人。” 楚沛一顿，赶紧对着顾淮川，“那顾先生留下吧，之前打游戏配合的还不错，晚上有时间咱们再开一局，怎么样？” 顾淮川说，“我和窈窈一起约的别人，没办法。” 楚沛有点失望，不过也没再挽留，“行吧，那以后有机会咱们一起玩。” 他又对着沈窈，“下次你上线把顾先生也叫着。” 沈窈说了好，随后一大帮人呼呼啦啦去了前面。 因为没带换洗衣服，沈窈换下野战衣服后洗了把脸，稍微收拾妥贴，便跟着顾淮川下楼了。 在大厅里看到了周雅，周雅坐在沙发上，还是那副狼狈的模样，身边不见周野和楚沛。 沈窈直接往外走。 周雅瞥她一眼，估计是顾忌着顾淮川在旁边，态度还算可以，“窈窈姐这就走了？” 沈窈不轻不重嗯一下。 周雅说，“我一会儿也走，我妈还在医院，我得去看她。” 沈窈没回应，走了出去。 穿过前面的二层楼，又走过那条小路，到了门外，上了顾淮川的车。 开出去后，沈窈靠在椅背上，“先回家。” 还得洗个澡，要不总觉得难受。 回到了老宅，一进客厅就看到了老太太。 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捻着佛珠念着佛经，眼睛是闭着的。 很明显她是听到了声音，但估计也猜到了回来的人是谁，眼睛睁都不睁。 她摆出这样的姿态，也省了沈窈打招呼，她直接上楼去。 洗了个澡，整个人清爽的过来。 出来后并不见顾淮川，车子倒是还在院子里停着。 外边天色已经暗下来，沈窈换了身衣服，下楼去。 老太太也不见了影子。 沈窈朝二楼楼梯口看了一眼，最后出门上了自己的车。 临开走时她按了下喇叭，还故意等了几秒，依旧不见顾淮川身影。 如此她也就将车子开走了。 半路上顾青芜的电话打了过来，说了位置。 两个人吃饭，沈窈以为会随便点，结果开过去才发现她选了家休闲会所。 可真是会享受。 车子开过去，到了近处，看到顾青芜在路灯下站着，嘴里咬了根烟。 她一头大波浪，画着精致的妆，穿了条到脚踝的长裙。 又美又飒。 沈窈把车子开过去，降下车窗，“美女，等人？” 顾青芜看见她，把烟掐了，“等人。” 她转头看向一侧，然后笑了，“好了，现在人齐了。” 沈窈从后视镜看到一辆车过来，在她后面停下。 第108章 各取所需 车上下来的人是隋向恒。 门童帮忙去泊车，隋向恒应该知道顾青芜也约了沈窈，并无任何意外神色，过来打招呼，“沈小姐。” 沈窈看了看顾青芜，“今天又是有生意要谈？” “那没有。”顾青芜说，“就出来吃个饭，聊聊天。” 她一副头痛的样子，“我一白天都当牛做马，晚上还谈工作，命给他们老陆家得了。” 沈窈笑着点头，“原来如此。” 顾青芜过来揽着她肩膀，“走走走，进去。” 她故意脚步稍快了一点，拉开跟隋向恒的距离，然后压低声音对着沈窈，“你别胡思乱想，我跟他没别的，陆景初不是个人，我可干不出那种事儿。” “我什么都没说。”沈窈说，“你解释这么多干什么？” 顾青芜一瞪眼睛，“你赶紧从老宅搬出来吧，跟顾淮川待久了，人都变坏了。” 沈窈哈哈笑，“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提前订了包间，进去坐下。 服务员进来，沈窈拿了菜单，“我可是饿了，一下午累坏了，不管你们，我先点了。” 中午吃的就不多，下午又是跳沙坑又是爬了望塔，她本就不是什么体力好的人，现在都有点虚。 顾青芜嗯嗯两声，“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自家人。”沈窈啧啧，声音不高，但调子明显不对。 顾青芜转头看她，沈窈很认真的补了一句，“咱们几个有合作，一根绳上的蚂蚱，自然就是自家人。” 点完了菜，等服务员出去，沈窈就提了一下与隋家的合作。 合同已经签了，项目马上运行。 她问隋向恒什么时候有时间，需不需要两家公司的人碰面聚个餐。 隋向恒有些犹豫，“最近太忙了，聚餐的话我可能没时间到场，要不然负责项目的同事碰个面。” 也能理解，两家合作的项目不算大，他不亲自露面也正常。 沈窈说好，又聊了一些别的，她电话就响了。 摸出来看了一下，顾淮川打来的。 沈窈举起手机晃了晃，“我出去接个电话。” 从包间退出来，把电话接了，顾淮川开口问，“去了哪里？” 沈窈说，“和阿芜一起。” 她问，“你是要去一趟医院的吧？” 今天他接了电话，答应了林柔要过去一趟。 顾淮川说是，“跟你说一下，没别的意思。” 沈窈嗯一下，其实俩人都离了婚，谁去哪见什么人，真没必要互相报备。 毕竟没离婚的时候，各自动向对方都不清楚，离了婚就更没必要整这套虚的。 挂了电话，沈窈转身要进包间，结果顾青芜出来了。 她反手关上门，先开口问，“顾淮川打来的？” 紧接着她抱着胳膊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他几个意思，都离了婚了，怎么突然黏人了？” 谁说不是。 沈窈笑笑，没接这句话，而是朝着包间里示意，“你跟里面那个是怎么回事？” 顾青芜压低声音，“出来就是提醒你一句，别再开玩笑，免得他觉得不太好，跟我划清界限。” 她贼眉鼠眼，“我和他走的近，也是有目的的。” 她说，“我刚进陆家公司，脚跟不稳，需要个靠山，若是能和隋家打好关系，以后我的路会好走一点。” 至于隋向恒自然也是看出来了这一点，为什么心甘情愿被他利用，不过是他也有点目的。 他回国不久，虽说隋家的根基在，但他对国内市场了解不多，尤其人脉这一块，多多少少的也需要她的帮忙。 俩人算是互利互惠。 沈窈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不过她还是不忘了开玩笑，“你俩看着倒是挺般配的，可惜了。” 顾青芜顺着玩笑说，“是可惜了，我这个白菜被别的猪拱了。” 沈窈一听，挑了眉头，“你要是这么想，那也不是没有回头路，你跟陆景初分开不就得了。” 顾青芜似笑非笑，“那不行。” 她随后转了身，整个背靠着墙壁，长吐了一口气，“我跟他这辈子应该都走不到离婚那一步。” 沈窈皱了眉，想不明白她，“为什么，就为了一个陆家公司？” 她不太了解陆景初，但也说，“那公司应该也没那么好夺过来，他能把事业经营的风生水起，就证明脑子是很够用的，你未必能斗得过他。” 顾青芜笑了，没接她这句话，“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顾淮川到了医院，林柔正在吃饭。 林母坐在床边喂她，她状态不是很好，饭吃的也勉强。 看到顾淮川来了，林母赶紧站起身，“阿川来了。” 顾淮川走到旁边，“今天感觉不好吗？” 林柔已经开始吸氧了，面色有些泛白，嘴唇乌青。 她勉强笑笑，“不太好，但也没差到哪里去。” 她让顾淮川坐下，然后说，“上午的时候还好，下午突然不舒服起来，医生过来看，我这身体也就这样，反反复复，说是这样已经不算早了，熬一熬就过去了。” 林柔以前比这个情况还差，顾淮川也清楚，叹了口气，“你先吃饭。” 林母很是耐心的在旁边喂着她又吃了一些。 最后是林柔实在咽不下，摆了摆手，“不吃了。” 林母也没强迫她，把碗筷收好，在旁边坐下。 她满脸担心，不似作假。 林柔看了看她，“妈，你回去早点休息吧，一会儿婉婉过来，有她陪着我，你放心吧。” 林母眼眶泛红，“婉婉身体也不太好，要不今天就不让她来了，我在这陪你一晚。” “不用。”林柔笑着，“你在这儿肯定一晚上睡不安稳，家里我爸一个人，我也不放心，你回去吧，有事儿我叫医生，放心吧。” 劝了两句，林母才走。 等着病房只剩他们俩，顾淮川开口，“姑姑那边老太婆看得太紧，我现在连见她都比较麻烦，你且再等等，若是能跟她碰上，我这边再联系你。” 林柔嗯了一声，“我知道你也难。” 顾淮川到床边去，林柔的手枯瘦，他握住，“我会尽快的，尽快让你们见面。” 林柔反握住他，“没关系的，阿川，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说到这里，她眼眶也红了，“我能活到现在也是多亏了你，我这条命本来是不长的，你留我到这个时候，我和我妈都感激你。” 顾淮川闭了闭眼，“别说丧气话，你还有几十年要活，你和姑姑分开那么久，以后团聚的日子会很长。” 林柔点头，故意摆出笑容，“好好好，那我就再努努力，再熬一熬，再闯几关。” 又等了一会儿，病房门推开，叶婉来了。 看到顾淮川，她呀了一声，“阿川也在。” 过来站到顾淮川旁边，她手搭在顾淮川肩上，“什么时候来的，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过来了，表姐说你那边很忙。” 顾淮川说，“刚忙完。” 叶婉顺势问，“是家里那边又有事儿吗？” 顾淮川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了。 叶婉转身坐到一旁，想了想就说，“阿哲上午给我发了信息，这段时间他不是跟几个朋友出去玩儿，说是正好到了春城，跟星牧哥碰上了，还给我发了照片。” 她说着把手机摸出来，打开微信页面，直接屏幕伸过来，给顾淮川看。 屏幕上是聊天页面，她并没有点开照片。 顾淮川扫了一眼，阿哲确实发了照片，能看出来是他和文星牧吃饭时拍的。 照片上还有一句话，是阿哲说的，说文星牧一直在问叶婉的情况，明显对她还不死心。 随后发了照片，于是对于前面那句话，叶婉也就没回复。 顾淮川嗯一声，“挺好的，有认识人，能玩的舒坦点。” 第109章 晦气 林柔状态不好，没一会儿就受不住了，说要休息。 顾淮川看着叶婉将她扶躺下，“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他对林柔说，“你且放宽心，不要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林柔嗯一声，“婉婉，送一下阿川。” 顾淮川说不用，但叶婉还是跟着他从病房出来了。 站在走廊，叶婉说，“阿哲还问我有没有时间，说我也应该出去转转。” 她笑着，“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时间都是根据你来安排的，问我还不如直接问你。” 顾淮川想了想，“或许你也可以出去走走。” 他说，“公司这边的事情不多，你不过去也行，至于医院，也可以找护工，不必要非是你来照料。” 叶婉愣了一下，“啊？” 她赶紧说，“不用不用，我就是这么一说。” 停顿几秒，她又说，“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若是什么时候你有时间了，我们一起出去走走逛逛，倒也不错。” “阿哲他们应该一时半会回不来。”顾淮川提议，“你若是愿意，可以现在找过去，也算是有个伴。” 不过他说，“春城就别去了，去别的地方，这么多年你一直守着我，除了跟我出差，也确实没去哪里逛过，这样好的年纪，应该好好享受一番。” 叶婉摸不准他的意思，若说他在意自己，可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让她去找阿哲。 对方是个男人，关系再怎么好，有些避讳还是要有的。 可若是他不在意，他又特意叮嘱不让她去春城，明显是不想让她跟文星牧碰上。 叶婉没说话，顾淮川看了一眼时间，“行吧，我就先走了，你若是想出门告诉我一声就行。” 他转身朝电梯方向走。 几秒后，叶婉突然开口，“阿川。” 顾淮川回头看她，叶婉问，“伯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那样。”顾淮川说，“只得慢慢养。” 叶婉点点头，“好，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淮川转身离开。 叶婉在原地站着，这个时间点这一层没什么人，她能清楚地听到电梯门开关的声音。 确定顾淮川离开了，她才转身进了病房。 这么一会儿功夫，林柔已经睡着了，睡得并不太舒服，呼吸声很重。 叶婉拉了椅子坐在旁边。 她刚刚问的是三先生的身体情况，可真实意图又不是。 想来顾淮川是知道的，她其实是想问，他什么时候官宣离婚的事。 看他的意思目前是没这个打算。 叶婉没忍住抹了把脸，长长叹口气。 事情为什么朝着这样的方向发展了，不应该的，她实在想不明白。 …… 沈窈原以为跟隋向恒不太熟，这顿饭吃的会有些拘谨。 结果并没有，有顾青芜在中间做调节，气氛不错，吃的安心，聊的也开心。 中途隋向恒讲了他在国外的生活，讲那边的风土人情，讲他生活多年依旧不习惯。 沈窈顺势就问，“隋先生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吗？” 隋向恒点头，“一个人。” 沈窈眨眨眼，“一直都没交女朋友？” 她有点不太相信，“隋先生这样的条件，即便是在国外，应该也是受女孩子欢迎的吧。” 隋向恒笑了，“不太想找外国人。” 沈窈接着，“回国之后家里人有安排吗？” 顾青芜噗嗤一声笑了，“窈窈，问这么多，你是要帮忙介绍吗？” 沈窈有点不好意思，“我也没什么认识人，介绍不了，就是好奇，隋先生这个条件，按理说应该很多人贴上来才对，怎么能一直单着。” 隋向恒说，“可能相对于一些人来说我条件不错，但比我条件好的也有的是。” 他说，“比如顾先生，比如陆先生。” 沈窈跟顾青芜对视一眼，他提的这俩人，条件确实还行，但私生活实在太差。 又聊了几句，顾青芜的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看，然后起身，“我妈来的电话。” 她咧了一下嘴，“估计是要骂我，我得出去接，别被你们听见了。” 隋向恒挑眉，“干什么要骂你？” 顾青芜叹口气，“还不是家里那些破事。” 老一辈的自然是劝和不劝分，她和陆景初闹成那样，最后也没离，大夫人就想着好好补救一下。 外边的女人弄出了孩子，虽说最后打掉了，但陆景初不舍的姿态大夫人是看得出来的，她催着顾青芜赶紧怀一个。 顾青芜一直说自己伤了身子，怀不了了，大夫人为此还特意找医生咨询了一下，说是现在医学技术发达，只要想生，用一些科技手段也还是可以的。 母女俩因着这个通了几次电话，每次都不欢而散，上一通电话，大夫人就有发火的迹象了。 现在打过来，指不定她就要骂人了。 等顾青芜出去，沈窈又不尴不尬的和隋向恒聊了两句。 然后手机里就收到了顾淮川的消息，他说是已经从医院离开，问她这边什么时候结束。 懒得回他，沈窈干脆没管。 等了一会儿，顾青芜还没回来。 沈窈想了想就站起来，“可别真是挨了骂，我过去瞅瞅，也正好让她借此机会挂了电话。” 隋向恒点一下头，“好，你去。” 沈窈从包间出来，并不见顾青芜。 她朝着走廊尽头走。 能接电话的也就那么几处位置，不是卫生间，就是楼梯口。 结果没等到卫生间，她就看到顾青芜了。 这一层走廊尽头有个小方厅，五六平的样子，并不大，里边放了两张椅子，连桌子都没有，角落里放了盆绿植。 很显然，这是给出来醒酒的人准备的。 此时顾青芜在里面，不只是她，还有个人。 沈窈又朝那边走了几步才看清，另外的一个是陆景初。 里面两张椅子，顾青芜坐在其中一张上，陆景初没坐下，而是站在窗口，嘴里叼了根烟。 这种情况沈窈就不太适合过去了，她脚步停下，想要退回。 顾青芜眼神好使，一扫就看见她了，“窈窈。” 说完她站起身，“过来找我的？” 沈窈嗯一声，“看你出来半天了，不太放心。” 顾青芜笑了，抬脚过来，“没什么事儿，碰上熟人了。” 她说，“那我们走吧。” 那边陆景初转过了身，看了沈窈一眼，“原来是沈小姐。” 他后边的话对着顾青芜，“我今天早点回家。” 顾青芜没回应他，走到沈窈身边，“走吧。” 两人回了包间，坐下来，隋向恒看了她两眼，“表情不太好，真的挨骂了？” 顾青芜摸了下脸，挺奇怪的，“我表情不好吗？” 她又看向沈窈，挑眉。 沈窈嗯一声，“是不太好。” 顾青芜啧啧，“肯定是被气的。” 她紧接着说，“当然不是跟我妈吵架气的，而是看见了晦气的玩意儿。” 沈窈想起陆景初，那可不是什么安分的人，她尝试性的问，“刚刚就你们俩在外边？” 顾青芜知道她什么意思，“还有他的小情人，你说多晦气，本来是出来放松的，好死不死遇见那俩玩意儿，真是影响我心情。” 沈窈就觉得陆景初刚才那样不像是出来应酬的。 果然是出来陪情人的。 被顾青芜抓包，可看他的表情倒没什么异样。 顾青芜伸了个懒腰，语气淡淡的，“那女的看见我赶紧躲了，有什么好躲的，但凡有廉耻都干不出她这种事儿，当了婊子就大大方方的，这么藏着掖着，倒是让我看不起她。” 她想起之前怀孕的那个，“她要是如前面那个梗着脖子跟我叫嚣他们才是真爱，我还能高看她两眼，觉得是那狗东西不是人，骗了她。” 隋向恒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看向顾青芜的眼神变了变，“吃的差不多了，要不就撤了吧。” 顾青芜想了想，“跟那俩玩意儿在一起，确实晦气，走吧。” 她站起身，按了铃让服务员来结账，然后说，“我们换个地儿。” 从包间出去，朝着电梯。 原以为陆景初肯定已经回包间里，没想到三个人在电梯口没站几秒，陆景初就从小方厅里出来，一眼看见了他们。 第110章 不知好歹 陆景初看到隋向恒，明显的意外了一下。 他快步过来，“阿芜。” 沈窈能看到顾青芜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似乎没办法才转头面对他，“嗯，还有事儿？” 陆景初走到旁边，“要走了？” 然后他看向隋向恒，“这位是？” 隋向恒伸手，“隋向恒，你好。” 陆景初跟他握手，“原来是隋先生。” 接着他自我介绍了一下。 隋向恒点头，“之前签合同，原本以为会和陆总碰面，结果那天你有事情，错开了。” 陆景初想起来了，陆家和隋家公司是有合作项目的，当初签合同他知道，当天有点事儿，他临时离开，等回来，合同已经签好了。 他说，“抱歉，那天确实临时有些事情要处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一眼顾青芜。 顾青芜没看他，而是盯着电梯上的数字键。 电梯正好上来，她提醒，“好了，电梯到了。” 话说完，电梯开了门。 隋向恒对着陆景初点头，“今天不凑巧，下次有机会再见。” 陆景初嗯一声，然后问顾青芜，“你们这是散场了，你要回家了吗？” 顾青芜进了电梯，“不一定。” 她说，“还有点别的事儿，你也先去忙你的。” 陆景初没说话，而是转头朝走廊另一侧看去。 沈窈也站在电梯里，见他这样的动作，能猜得出大概率是他那小情人找出来了。 电梯门缓缓关上，陆景初又把视线投到这边，但最终没说别的。 下了楼，出了会所的门，顾青芜才松一口气，“接下来咱们去哪儿喝一个？” 沈窈太累了，病才刚好，一整天又没消停，她说，“你们俩去吧，我想回去睡了，今天有点累。” 顾青芜看着她，“刚刚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你没精神，这大周末的，你干什么了？” 沈窈摆摆手，“参加了个团建，累死了。” 她从门童手里接了车钥匙，“改天有时间再聚，今天实在是遭不住了。” “行了行了，去吧。”顾青芜随后问隋向恒，“隋先生也累了吗，没累的话我们找个地方喝一个。” 反正她是不想回家，沈窈看出来了。 她跟两人道了别，开了自己的车，回了老宅。 顾淮川在客厅门口站着，等她下车走过去，调侃，“回来的这么晚，看来你这体力还不错。” 如今沈窈连跟他说话的兴致都没有，进了客厅，楼下一个人都没有，她直接上楼。 回房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她直接爬上床。 顾淮川跟进来，“晚上吃了什么？” 沈窈抱着被子，“挺多。”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顾淮川，缓了几秒才明白过来，“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吃。” 顾淮川是还没吃，回来收拾一番，就被老太太叫去谈了话，然后赶去医院。 最后到家后一直等她到现在。 沈窈闭上眼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让厨房给你弄点儿吧，下午体力耗的多，晚上不吃不行。” 顾淮川嗯一声，“行，那你睡吧。” 他帮忙关了灯，等了一会儿后转身出去。 下了楼，魏姐在楼下，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一直在锅里热着。 见了他马上问，“我看夫人回来了，不下来吃饭吗？” “她吃过了。”顾淮川说，“端出来吧。” 魏姐将饭菜端去餐厅，念叨了两句，“夫人应该不知道你在等她。” 顾淮川坐下来，“嗯，不知道。” 碗筷放好，魏姐也就退了。 顾淮川看着桌上的东西，他是饿的，但又没有胃口。 他叹了口气，还是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嘴里。 很莫名的，他想起沈窈从前等他回家吃饭的场景。 那时候新婚不久，虽说俩人没什么感情基础，可也能看得出来，她是挺想好好经营那个家的。 彼时他不习惯报备，加了班也没跟她知会一声，等回到家就发现她靠在沙发上睡着了，餐厅里摆着两副碗筷，饭菜早凉了。 他后来有说过，不必等他，但也零星有那么几次，到家后发现饭菜在热着，她还没吃。 当时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只想着兴许她没那么饿，若是饿了早吃了。 但现在思忖一下，当初的他，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吃过饭，顾淮川还不困，没上楼，到院子里站着。 原本想抽支烟，但等待沈窈回家的这段时间抽了好几支，想了想也就作罢。 站了能有十几分钟，想不通的事情依旧没有个头绪，他转身要进屋。 这时大门口的铁门打开，有车子开了进来。 顾淮川条件反射的回头瞟一眼，停了脚步。 回来的是顾明玄，也是看到他了，闪了两下大灯。 车子停了，他下来，走到顾淮川旁边，“窈窈出院了？” 开口就问沈窈，顾淮川心里有点不快。 他没回答，反问，“今天不是休息，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顾明玄有点无奈，“还不是你抢了公司好几个项目，为了弥补亏损，我大周末的都不能休息，要去洽谈别的项目。” 顾淮川嗤笑，“顾家公司那么深的根基，不至于因为几个项目就需要你们加班加点。” 他这么说，顾明玄没接话，等了几秒朝楼上瞟了一下，“今天碰到周家先生了。” 能被他特意提起的，也就只有周万城。 顾淮川点头，“周家和沈家合作，项目推进的很顺利，他现在应该挺快活的。” “差不多。”顾明玄说，“事业不错，还有美人在怀。” 顾淮川愣了一下，“在哪儿碰到的他？” “中午的时候。”顾明玄说，“在商场，他在陪一个女人买东西。” 内衣店，女人拿着内衣在自己身上比划，给周万城看。 周万城倒是还好，站在一旁表情淡淡，面对女人的挑逗，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可既然一起到了那种地方，关系自然是不一般的。 顾淮川点了下头，想了想笑了，没说话。 顾明玄说，“外界一直传周家夫妇伉俪情深，原来也这个样。” 他缓了口气，语气带了些感慨，“这个圈子里，似乎就没有好东西了。” 顾淮川挑了下眉，“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我从不认为自己是好人。”顾明玄斜了他一眼，“毕竟也有一些见不得人的心思。” 他这么一说，顾淮川表情就冷了下。 顾明玄笑了，“生什么气，在我面前你是胜利者，怎么还一副沉不住气的样子？” 话不投机，说这些就够了，随后他转身进屋，说了句累了，就准备上楼。 时间确实不早，顾淮川也想回去休息了。 结果刚有动作，突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 夜晚安静，声音就显得格外清晰。 已经快走到楼梯口的顾明玄停下脚步，明显被吓一跳。 顾淮川则是快速开口，“去后院。” 然后他转身就往后院走。 顾明玄等了几秒才跟上来。 等他们走到偏楼，楼下已经有了三四个佣人候着，像是提前做准备似的，阻拦在这里。 看到他们俩，佣人一字排开，嘴上说着没事儿不用担心，可动作上却是死死的拦住一楼的大厅入口。 顾淮川抬头，三楼一个窗口亮了灯，叫声还在，没有刚刚尖锐，但听着也不正常。 他说，“让开。” 年长的佣人挡在他面前，“顾先生不用担心，医生已经在上面了，一会儿就好，大姑娘每次犯病都这样，放心吧，没事的。” 顾明玄跟过来，“怎么回事？” 那佣人还是那副说辞，不过对上顾明玄，明显更恭敬了一些。 “我让你让开。”顾淮川说完一伸手抓住对方的肩膀，稍一用力就将她甩到一旁去。 他抬脚要进一楼，旁边的两个佣人赶紧挡了过来。 顾明玄也皱着眉，“谁让你们拦在这儿的。” 那两个佣人对上他，明显有些心虚，“没人让拦着，只是之前医生交代过，大姑娘发病会伤人，所以尽量不让大家上去。” 顾淮川说，“伤不到我，给我让开，别逼我动手。” 第111章 大姑娘 主楼这边，沈窈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 她抓了抓头发，下床出了房间。 正看见王霞走过来，看样子是要下楼去。 她赶紧打了招呼，然后问，“刚刚有人在叫，发生什么了？” 王霞神色有些着急，不过话说的不紧不慢，“我也不太清楚，现在正要去查看，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叹气，“居然把你吵醒了。” 沈窈说，“声音挺大的。” 她睡得正香，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 王霞说，“没事了，你进去休息吧，听阿川说今天你们出去玩挺累的。” 沈窈哦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顾淮川呢，他去处理这件事了吗？” 王霞说是，然后在沈窈胳膊上拍了两下，“我也过去瞅瞅。” 没管沈窈的反应，她噔噔噔的下楼去。 沈窈原地站了几秒，想了想，也跟着下了楼。 刚刚那叫声不小，总感觉是出了什么事儿，她不太放心。 一路紧追着王霞的脚步，她也去了后院。 侧楼的楼下还站着那几个佣人，沈窈到的时候，王霞正被楼下的佣人拦着，说是楼上有些混乱，不让她上去，怕伤了她。 王霞很不高兴，推搡着那几个佣人，让她们滚远点。 沈窈挺奇怪的，王霞气急败坏的有点儿莫名其妙，还有那几个佣人，哪有这样拦着主人家的，仿佛这边是她们的领地一般。 她赶紧过去，将拉扯王霞的佣人推开，厉声喝道，“你干什么？” 那佣人见是沈窈，冷着脸，转身还是拦在一楼大厅的入口，“夫人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听命令的，老夫人说大姑娘发起病来不管不顾，容易伤着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我们实在是担当不起。” 沈窈刚要说话，就听身后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吵吵嚷嚷的都干什么？” 回过头去，老太太被佣人扶过来，看样子是从佛堂方向来的。 她扫了王霞和沈窈一眼，表情冷着，又往楼上瞟，“谁上去了？” 佣人看到她明显有些惧怕，缩了缩脖子，报了顾淮川和顾明玄的名字。 老太太没说话，表情紧绷。 沈窈见过她和蔼可亲的一面，也见过她尖酸刻薄的样子，今天这样阴狠的，又属于另一面。 王霞说，“妈，阿川和阿玄都上去了，我也想上去看看。” “看什么看？”老太太说，“这种时候凑什么热闹，有医生在那儿显得着你们？” 她深呼吸一下，越过佣人往大厅里走，“你们都给我在这等着。” 只有最初扶着她过来的佣人跟着老太太上去了。 沈窈转头看王霞，搞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那几个佣人还在门口守着，王霞有点不甘心，抬头往楼上看。 沈窈站在她身边也抬着头，但是不明白究竟要看什么。 楼上似乎有叫声，不过声音不大了，只能隐隐的听到。 沈窈问王霞，“这楼上什么情况？” 王霞抿着唇不说话。 这么站了将近二十分钟，里边的人终于出来了。 为首的是顾淮川和顾明玄，老太太依旧被佣人扶着，走在了最后。 跟进去的时候完全不同，这次老太太是抹着眼泪出来的，一副很伤心的模样。 顾明玄表情看着也有点难过，倒是顾淮川木着一张脸。 王霞赶紧迎到顾淮川身边，把她上下检查一下，“没事儿吧？” 顾淮川看到了沈窈，先对王霞说了句没事，然后问沈窈，“你怎么来了？” 沈窈哦一声，“听到声音了，过来看看。” 顾淮川揽了一下王霞，一起走到沈窈旁边，“这边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沈窈看了一眼老太太，她正低头抹眼泪，看不清表情。 顾明玄在她旁边轻拍她的背，应该是在安抚。 如此沈窈就跟着顾淮川一起回了主楼。 上到二楼，在王霞开口之前，顾淮川说，“妈，你回去休息吧，今晚没什么事儿，别担心太多。” 王霞明显是有话要说的，但是一下子被他这话给堵了。 她看了一眼沈窈，最后嗯一声，“行吧，你们也累一天了，早点睡。” 沈窈和顾淮川回了房间，这么一折腾，人早就精神了。 回到床上，沈窈靠着床头看了一眼手机，半夜时间，不算太晚，但肯定也不早了。 看了一眼顾淮川，她问，“大姑娘是谁？怎么住在偏楼？是佣人吗？” 顾淮川在床边坐下，“不是，是我姑姑。” 沈窈一愣，眼睛都睁大了，“你姑姑？亲姑姑？” 见顾淮川点头，她马上问，“没听说过啊，你们家里人怎么没提过？” 顾淮川说，“也是不想解释太多，她身体不好，提到她，也就绕不开一些事情。” 沈窈不明白，“可再怎么也不能抹去一个人的存在。” 她想起之前佣人说的，大姑娘发病会伤人，犹豫一下问，“你姑姑得了什么病？” 顾淮川抿着唇，好一会儿才说，“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一个人，生了个孩子，结果那人和那孩子都没留住，受了刺激，神志错乱，不认人，发了病会不管不顾。” 他说，“之前有个照顾她的佣人被打进了医院，落了残疾，当时还赔了一笔钱。” 这些是外界都不知道的，当初顾沈两家结亲，沈家还查过顾家，没查出过这些事情。 沈窈朝他跟前凑了凑，“那你刚刚上去看到你姑姑了吗，情况怎么样？” 顾淮川转头看她，好一会儿才说，“看着还可以。” 沈窈砸了一下嘴，“她就一直被关在上面？” 她之前没怎么来过老宅，也就这段时间住的久一点，关于大姑娘的消息一点没听过，可见平时她也不会被放出来的。 她说，“什么好人这样关着也会被关出问题的。” 顾淮川似乎是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出来，声音淡淡的，“谁说不是。” 他似乎不想多说，起身朝着浴室走，“行了，赶紧睡吧，我先去洗把脸。” 沈窈看了看外边，躺了下来，不过一时半会儿还是睡不着。 一直到顾淮川出来，她没忍住又问，“刚刚你姑姑是发病了？” 顾淮川嗯一声，“贴身照顾她的佣人被打了，不过不严重。” 沈窈说，“我跟你妈赶过去的时候，被佣人拦在外面，正好你奶奶也去了。” 她有点搞不清楚，“你奶奶是不是不喜欢你姑姑，觉得她是个累赘？” 要不然不至于露出那样的表情，自己女儿发了病，就算不担心，也不至于露出一脸的厌恶。 顾淮川抬手把灯关了，半晌才嗯了一声，“她们俩关系不好。” “怪不得。”沈窈平躺过来，想了想又说，“人嘛，可能都这样，别管什么父母子女的，一方拖累另一方久了，感情确实会被消磨尽，也是没办法的。” 顾淮川没说话。 沈窈这么躺了一会儿，困意又上来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突然想起之前的雷雨天，她听到过哭声，当时顾淮川说是她听错了，她也以为是在做梦。 如今想想，那天的声音跟大姑娘这次的叫声挺像的，所以那天哭泣的人应该也是她。 又想起刚刚顾淮川的话，大姑娘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一个人，生了一个孩子，结果都没留住。 她挺想再问问顾淮川，什么叫做没留住，她是被抛弃了吗？ 但这事情着实不是很方便开口，顾家对大姑娘的存在绝口不提，想来也是那件事儿并非什么光彩的事情。 就如沈曼一样，当初喜欢一个男人，生了个孩子，男人没留住，孩子在身边，用周雅的话来说，也是个污点，当初如果有选择，估计沈曼也不想要她。 所以这个问题，还是不问最好。 她在心里作罢，之后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第112章 消失 沈窈第二天中午才起来，一睁眼顾淮川早就不在房里了。 她摸过一旁的手机，正在响，顾青芜打的。 翻了个身，把电话接了，“怎么说？” 顾青芜说，“你可是真够懒的，怎么了，昨晚又比划了？” 沈窈原本眯着眼，一下子睁开，快速下了床，走到窗口往外看。 顾青芜的车子停在了院子里。 她转身进浴室，“刚来？” 顾青芜哼哼，“都在楼下等半天了，你也不下来，没办法只能打给你。” 沈窈笑了，“怎么不上来叫我？” 顾青芜调侃，“怕把你堵床上，你什么都没穿，不太好。” 沈窈嗤了一声，把电话挂了。 等她洗漱完，顾青芜正好推门进来，先往床上瞟了一眼，“看这样，昨晚你们俩挺安分。” 沈窈在一旁的梳妆台旁坐下，“怎么的，你还挺失望？” 顾青芜哈哈笑，在小沙发上坐下，“我有什么好失望的，估计我三婶会挺失望，她可眼巴巴等着你肚子里揣崽子呢。” 说到这里，她说，“顾淮川车不在家，这是又出门了？大周末的，应该不是工作吧，难不成又去跟那姓叶的私混了？” 沈窈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想，“你昨晚什么时候回的家？” 她问，“你和隋先生孤男寡女的，昨晚又到哪儿浪了？” 顾青芜啧了一声，“不过是去喝了一杯，要不还能如何？” 她伸了个懒腰，“有夫之妇，道德感强，干不出别的事儿。” 不过她说，“说实在的，那隋向恒人还真不错，跟他打了一段时间的交道，对他多少有点了解，就不说他家庭条件，人品也是一顶一的。” 说着她还竖了个大拇指，“我以为他在国外生活了好多年，某些方面应该挺开放的，可并不是，那男人骨子里很保守。” 她强调，“这种保守并非大男子主义，而是在两性关系上，不是那种乱来的人，而且……” 她歪头想了想，“他挺绅士的，对异性也很有礼貌，懂得尊重人。” 沈窈咧了一下嘴，“哎呦，都是夸的啊。” 顾青芜笑着，“不开玩笑，那是个好男人，你跟阿川已经离了，要不你考虑考虑？” “可拉倒吧。”沈窈说，“别瞎凑对，人家隋先生明显不喜欢我这样的。” 顾青芜靠着沙发背，“要不下次我帮你问问？” “闭嘴。”沈窈斜了她一下，“你要是能离婚，你们俩倒是挺般配。” 顾青芜赶紧摇头，“我不离婚，打死都不离。” 沈窈想不明白她，那一地狗毛的婚姻，也不知道她守着是为了什么。 陆景初昨天带着小情人被抓包，也没见他面上有什么羞赧之色。 这男人是彻底没救了。 顾青芜似乎看出她的想法，笑了，“不用可怜我，我知道我要走的是什么路。” 沈窈叹口气，没说话。 等着收拾好，俩人下去。 魏姐端了饭菜，顾青芜早上也没吃，跟着一起坐到了餐厅。 沈窈等魏姐离开，又四下看看。 客厅没人，院子里也没人。 顾家的这些人似乎每天都很忙，即便不是工作日，也很少能在老宅看到他们。 她压着声音问，“你还有个姑姑啊，在偏楼那边，三楼的一个房间里关着。” 顾青芜眨眨眼，“对。” 她有些感慨，“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这个人了。” 她语气有些感慨，“我记事起她就被关在后院三楼，小时候我还跑上去过，当时有个阿姨在里边照顾她，我推门偷看，她看到我，要过来打我，把我吓跑了。” 说到这里，她挺奇怪的，“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窈说，“她昨天发病了，我听到了声音，才知道你们家有这么个人，之前都没听人提起过。” 顾青芜摇头，“有些事情解释起来我奶奶可能也觉得丢人，她经常发病，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又是动手，就干脆把她藏起来算了。” 沈窈尝试的问，“听说是因为她年轻的时候受了情伤。” 顾青芜点头，“是，被一个男人伤的。” 她对沈窈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爷爷奶奶一直觉得这事挺丢人，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提都不让提，我奶奶也挺忌讳人前说起这件事，后来直接发展成忌讳有人提起我姑姑。” 她说当年顾家的大姑娘爱上了个穷小子，顾家那时候不说是大家庭，条件肯定也是不差的。 那青年家里穷的叮当响，顾家的长辈当然不同意。 但是大姑娘一门心思就是要跟穷小子在一起，最后俩人瞒着家里人生米煮了熟饭，大姑娘肚子里带了馅儿。 这事爆出来，顾家人没了办法，只能妥协。 不过在谈结婚事情的时候有些没谈拢，这些都是顾青芜后来听老太太说的，说是老爷子把那穷小子找来谈了一通，提了些要求。 即便是老爷子放低了要求，对方也实在不能满足。 也不知是不是在老爷子面前受了挫，伤了年轻人的自尊心，那人回去之后当晚就离开了青城。 大姑娘在家等了又等，又让人找了又找，始终没有结果。 就这么一直拖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即将足月。 但也没足月。 据说当初也是个雷暴雨的天气，大姑娘提前发动，早产了。 就在现在关着她的那个房间，家里人虽说也有准备，可还是手忙脚乱。 当天大暴雨，路况不好，加之她发动的突然，根本来不及去医院，就在家里生的。 顾青芜说，“奶奶说，姑姑那时候被抛弃，整个人状态就已经不好，孕期根本没有好好调养身子，生产的时候乏力，很久都生不出来。” 她叹了口气，“从天黑折腾到天亮，最后孩子出来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沈窈早就停了吃饭的动作，隐隐的猜到了一些。 顾青芜看着她，“那孩子生下来全身都是紫的，早就没了气息，姑姑本就被那男人打击了一通，如今十月辛苦又生了个死胎，当场就疯了。” 沈窈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啊了一声。 顾青芜垂下视线，“挺可怜的，但是谁都没办法，最初也找了心理医生，但是她自己走不出来，别人也就救不了她。” 沈窈问，“那个男人呢，后来一直没有回来吗？” 顾青芜摇头，“我爷爷有派人出去找过，那个人不是青城的，爷爷为此还派人去了他老家，结果什么都没有。” 沈窈不说话了，也确实不知该说什么。 顾青芜等了会儿轻笑，“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想的太开了，陆景初那狗东西背叛了我一次又一次，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了，可我还好好的，我自认为爱一个人也是掏心掏肺的，可我做不到那样。” 沈窈说，“可能是那个年代的人……” 说到这里，她一下停了，她原本想说那个年代的人对感情专一又执着，若是认准了，那这辈子就只认了一个人。 可她想到了沈曼。 沈曼与顾家大姑娘年龄应该相仿，可她又是怎么做的， 所以最后沈窈叹气，“你选择好好过自己的生活，这并没有什么不对，估计爷爷奶奶更希望姑姑能像你这么想得开。” 顾青芜抿唇点了下头，想到了什么又问，“昨天怎么了，她怎么还发病了？” 这个沈窈也不知道，“这东西也没规律，估计又是想到了什么事儿，触碰到那根神经了。” 顾青芜嗯一声，“可能吧。” 俩人吃过了饭，去院子里坐着。 没一会儿，顾青芜有点儿来了劲儿，“要不我们去看看？” “谁？”沈窈问完反应了过来，“你姑姑？” 顾青芜说，“很多年没见过她了，今天一提，还有点好奇。” 她说干就干，站起身，“走走走，去瞅瞅。” 沈窈坐在椅子上没动，“你奶奶让佣人在楼下守着，不让上去，你都不知道昨天的症状，守在那边的佣人特别凶，你三婶要上去都被他们推推桑桑，说什么都不让。” “这样啊。”顾青芜想了想，依旧没当回事儿，“那就不从正门进，那楼又不是只有一个门，后边有挺多小窗，走走走，过去看看再说。” 第113章 小心 沈窈跟着顾青芜来到了后院，两人装模作样的在花园周围转了一圈，左右看看都没人了，才朝着偏楼过去。 走得近了，能看到一楼大厅里有人，两个佣人在打扫卫生。 就是这俩人，昨晚凶的很，差点跟王霞动了手。 沈窈朝着里边指了指，顾青芜没当回事，带着她绕了一下，到了偏楼的后侧。 白天开窗通风，后窗都是开着的。 俩人翻窗进去，躲在一个房间里。 通往三楼的楼梯在大厅，那两个佣人就在楼梯旁擦擦扫扫。 沈窈看向顾青芜，顾青芜摆出一个稍安勿躁的姿势，先用手势跟她比划，上楼后要去往哪个房间。 而后她拍了拍沈窈的肩膀，又从后窗跳了出去。 没一会儿，她出现在了大厅门口，作势要进来。 那俩佣人一见，赶紧起身迎了过去，跟昨晚差不多的情形，嘴里询问着是不是有什么吩咐，动作上却是实打实的阻拦。 顾青芜朝客厅瞟了一眼，正好看向沈窈这个方向，她说，“花园怎么没人收拾？” 两佣人同时愣住，“花园？” 花园不归她们俩管，不过这话没办法直接说，就只是说一会儿找人去把花园清理一下。 “什么一会儿找人？”顾青芜招呼她们俩，“你们俩在这闲着也是闲着，过来把那里面扫扫。” 她又说，“小心着点儿，别把花碰落了，这些花都是我奶奶喜欢的。” 俩人没办法拒绝，估计想着大白天的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回来取了扫把就过去了。 沈窈从房间出来，顾青芜回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大嗓门招呼俩佣人过去把花园的边边角角也清理了。 她在那边拉扯着，沈窈便趁机上了楼。 没来过这里，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上来到底干什么。 说实在的，顾家大姑娘的处境是挺可怜，可关她什么事儿，她都和顾淮川离了婚了，与顾家这些人再没瓜葛。 站在三楼，顺着走廊窗户往外看，能看到顾青芜比比划划指使着那俩人干活。 她按照之前顾青芜告诉的，走到一处房间门口，小心的扭了扭门把手。 结果没打开，很明显房门上了锁。 沈窈已经尽量放轻了声音，没想到还是惊到了里面的人。 她听到有人问，“是谁？” 沈窈不知如何回答，想着反正也进不去，就要退了。 结果里面的人几步奔到了门口，拍了一下门板，“是谁？” 她说，“谁在外面？” 沈窈没办法，只能开口，“是我。” 她不知如何介绍自己，思虑半晌只能说，“我去年嫁给了顾淮川。” “阿川的老婆？”里面的人明显意外，然后能听得出她整个人贴在了门板上，“我还想着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没有门钥匙？” 随后她问，“你怎么上来的，楼下没有人拦着你？” 沈窈支吾了一下，“阿芜把人引走了。” “阿芜？”对方想了想才哦了一声，“原来是那孩子，她居然会帮你。” 她冷笑一下，“她爸知道会打死她不可。” 沈窈听不太懂她说的，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只能客套一句，“您身体还好吗，昨晚听说您不舒服，我们都有赶过来，不过被拦住了。” 里面的人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还好。” 然后她问，“你出入这里难不难？” 这个沈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太容易。” 楼下有人守着，这次是顾青芜帮了忙，加上那两个佣人也没多想，以后就算顾青芜想帮忙，肯定也没那么方便，次数多了，必然要引起怀疑。 屋子里的人犹豫了几秒，嗯了一声，“确实不容易，这次估计是被你们钻了空子，要不然阿川这些年早就来找我了。” 随后她想到了什么，就说，“回去你和阿川说，让他帮忙弄张照片，若以后有机会你还能来，把照片带给我。” 她又补一句，“你跟他说，他就知道是什么照片。” 沈窈答应下来，“好，我知道了。” 她没忍住问，“您想要的东西，跟老夫人说她不会给您吗？” 里面的人冷笑，“那个老太婆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离她远点，还有顾家别的人，除了阿川他们一家子，你谁都不要相信。” 她提到了顾青芜，“出去别跟那孩子说太多，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才会帮你，若是有些事情她知晓了，她会在背后害你的，一定要记住我的话，自己多留个心眼。” 也不等沈窈反映，她说，“好了，你快下去吧，别被她们堵在这里，别给自己惹麻烦。” 沈窈偷偷的朝楼下瞟，有别的佣人回来了，顾青芜把她们也叫去整理花园。 那么多人，花园再怎么乱，估计也用不了太长时间。 她说了声好，要让对方保重身体，然后快速的下楼，从后窗翻了出去。 等了一会儿，她才绕了一下走到楼前去。 顾青芜看到她松了口气，俩人绕到了前院去。 她有点遗憾，“我没上去，不知道上面还是不是我小时候看见的样子，那栋楼我都十几年没再去过了。” 她问，“我姑姑今天情况怎么样？” 沈窈说，“听着说话不像是有病的样，挺正常的。” 顾青芜点头，“听我爸说过，她平时就像正常人，可发了病就六亲不认。” 俩人又在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下，她叹了口气，“下次可以的话，你帮我把那些人引开，我上去。” 沈窈想了想，“老夫人一直对你不错，或者你直接跟她说，她会允许你上去。” 顾青芜摇头，“算了，奶奶本来对我姑姑的事情挺忌讳的，提起来我怕她生气。” 她笑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偷着上去就不惹他们心里不快。” 沈窈嗯一声，没说别的。 在这坐了没一会儿，顾淮川回来了。 顾青芜呵呵，“大白天的还知道回来，我以为怎么也得到半夜。” 沈窈顺着她的话调侃，“瞎说，人家晚上要留在那边休息，怎么可能会回来？” 顾青芜转头看她，“说的也是。” 说到这里，沈窈想起来问，“昨晚陆景初什么时候回的家？” “不知道。”顾青芜说，“我喝完回去他已经在家。” 她虽然没喝多，但也有点高，回去洗漱就睡了，也没怎么注意他。 顾淮川走了过来，“怎么又回来了？” “不行？”顾青芜说，“这是我娘家，我想回就回。” 她问，“倒是你，我回来的挺早，你已经不在家，这大周末的，去哪儿了？” 顾淮川没说话，朝着客厅里看。 正好王霞扶着三先生出来。 顾淮川打了招呼，顾青芜也站起身，“三叔，三婶。” 她有点奇怪，“三叔身体还没好吗，这都过去好久了。” 一说这个王霞表情就不太好，不过嘴上说着，“年纪大了，身体也就恢复的慢，不碍事儿。” 顾青芜哦了一声，“这样。” 沈窈也有几天没见过三先生，只觉得他状态没有糟糕，但似乎也没好转多少。 王霞扶着他去晒太阳，沈窈他们就进了客厅。 坐了没几分钟，大夫人从外面回来。 她打扮的珠光宝气，踩着小高跟，径直进了客厅。 沈窈看的真真的，她从三房夫妻俩旁边经过，眼神都没给他们一个。 等进了门看到顾青芜也在，大夫人愣了一下，面上这才有笑模样，“阿芜回来了。” 她也没看顾淮川和沈窈，“上来，妈有话要跟你说。” 顾青芜缩了下脖子，“不是又跟我聊孩子的事儿吧？” 大夫人表情一绷，抬脚朝楼梯走，“让你上来就赶紧上来，快点。” 顾青芜转眼看沈窈，无奈的撇了撇嘴，还是跟着上楼了。 楼下只剩顾淮川和沈窈，有些话也就好说了。 沈窈说，“我刚刚去了偏楼，差一点儿看到你姑姑。” 顾淮川瞬间紧绷的表情，他语气中的不可置信很是清晰，“你见到人了？” 沈窈说，“那也没有，只隔着门板说了几句话，她那个房间上了锁，进不去。” 顾淮川追问，“你怎么上去的，没人拦着你？” 问完后才想起什么，他左右看看，然后起身，“回房间说。” 俩人上了楼，回到房间关上门，沈窈把如何上的那三楼告诉了顾淮川，然后说，“你姑姑说让我管你要张照片，下次给她送过去，什么照片？” 顾淮川表情有些复杂，半天没说话。 第114章 这都不算冒犯？ 顾淮川不说话，沈窈只以为是有些事情他不想告诉她，就说，“那要不下次你找机会上去，你自己给她。” 只是她有些犯难，“不过我可能没办法引开那些人，你看她们那样，我根本指使不动，你只能自己想办法。” 顾淮川说，“我不行。” 他叹了口气，似乎没办法才多解释一句，“我到后院去会有人盯着，我上去的机会不大，就不冒这个险了。” 他看着沈窈，“明天我把照片给你，你找机会看能不能再上去一趟。” 沈窈虽然弄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但还是点头，“行吧。” 不过她说，“不一定什么时候才有机会，提前跟你说一声。” “我知道。”顾淮川说，“没机会也无所谓，你不用有压力。” 只说了这么多，顾淮川又下楼去。 沈窈没跟着，只站在窗口往下看。 见顾淮川出了客厅，去到三先生旁边。 这一家人不知在下边说着什么，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从动作上能感觉得到一个个认真又严肃。 窗口站了没一会儿，扔在床上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过去拿起，是方璇打了电话。 她赶紧接了，“哈喽啊。” 方璇笑呵呵，“在干什么？” “无事可做。”沈窈叹气，“闲的一批。” 随后她问，“明天哪里消遣？” 明天方璇过生日，她们约的是晚上聚聚。 方璇报了个地址，“我订了包间，傍晚我们过去。” 她有点无奈，“明天白天家里也要闹腾一下，没邀请你过来，其实白天那一场主要也不是为我庆生，不过是借着我过生日的由头，邀请我爸妈一些生意场上的朋友，那些人你都不认识，我都不想参加，就没跟你说。” 她主动提了，“你阿姨他们一家应该会来。” 沈窈没当回事，“明天星期一，正是忙的时候，你要是邀请我过去，我还有点儿为难，真不好请假。” 方璇笑了，“我本来也是这样说，大周一的大家都挺忙，真没必要整这么一场，但我爸妈不听劝，那就随他们去好了。” 停顿了几秒，她又说，“听我妈说，你那个妹妹也会来。” 沈窈嗯一声，“她跟我说了。” “周雅跟你说了？”方璇呵呵，“她可真是有点什么事儿都要告诉你。” 沈窈不想谈周雅，就把话题岔开，寒暄了些别的。 也没说几句，毕竟方家明天要好好置办，今天事情就有点多，正事说完，东拉西扯两句也就把电话挂了。 沈窈抱着胳膊看着楼下，其实也没看谁，有点走神了。 她想起刚才到偏楼的事儿，那大姑娘话里话外的似乎对顾家这些人都很不满。 按道理来说，兄弟姐妹闹些龃龉都是正常的，可她对老太太似乎也心存着怨恨。 还在这边发着呆，房门就被敲响。 沈窈知道是谁，“直接进吧，客气什么。” 顾青芜推门进来，笑呵呵，“哪敢直接进，万一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我长针眼怎么办？” 沈窈对她无语，“你是巴不得看点什么吧。” 顾青芜啧啧，“你要这么说，那我也就说实话了，如果可以，也是想看的。” 她进屋转了一圈，最后靠着窗台，“下面那一家都在商量什么呢？” 沈窈没办法跟她说那几个人大概就是在说跟大姑娘有关的事，编了借口，“应该是在训顾淮川，他一大早离开，任谁都猜得到他是去找谁了。” 顾青芜点头，“实话实说，顾淮川不像话，但是三叔三婶的人还是不错的。” 沈窈转头看她，“我住过来的时间不长，也不知感觉到底对不对，你们家和他家好像关系不怎么样。” 二房那边就不用说，正面起了冲突，肯定是关系不好。 大房两口子虽然端的是关门过自己日子的态度，可从平时小细节处也能看得出，他们挺瞧不上顾淮川一家的。 大先生稍微能敛着点，大夫人看着就明显了，有时和王霞碰上，她都是斜着眼睛看人，偶尔还会带着点儿冷笑。 顾青芜并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很大方的承认，“我爸和我二叔关系比较好，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跟我三叔关系很僵，就拿这次我三叔身体不好，之前听我妈说，还怀疑是我爸和二叔给他下的药。” 她很无奈，“我有记忆以来三叔就跟这个家格格不入，连奶奶对他的态度也有些微妙，以前问过我爸，我爸没说，让我们不用管，不过好在我们这一辈人被影响的不多。” 她看着楼下，“我看阿川不顺眼，纯粹是他对婚姻不忠，与别的没关系，至于他和阿玄……” 她顿了顿，看向沈窈，“想必你也是知道的，是因着你，总的来说并非因为老一辈不慕而被影响。” 沈窈说，“原来是这样。” 顾青芜叹口气，“听着是挺糟心的，但是一般家里人口多的也都有些勾心斗角的事儿，尤其家里还有点儿底子的，人都自私，即便是父母兄弟，利益面前也都不想让步，时间久了，感情自然也就磨得淡了，冲突自然也就多。” 她说，“都是正常。” 俩人没在屋子里待多大一会，顾青芜是闲不住的人，带着沈窈下楼去，说出门逛逛。 顾淮川还在院子里，见她们出来有些意外，“要出去？” 王霞也站起身，“要出门吗？” 她推了顾淮川一下，“你也是，刚刚出门怎么不带着窈窈，你们年轻人别一天一天的在家里闷着，就是得出去走走逛逛，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劲。” 顾淮川看了看沈窈，“我跟你们一起。” 有王霞在旁边，顾青芜不方便给他脸色看，也不方便直接拒绝，便没说话，转身去了自己车上。 沈窈说，“不用，我跟阿芜去逛街，你们男的都不太喜欢。” “没事儿，一起吧。”顾淮川说着朝她走过来，“家里也无趣。” 他这么说了，实在没了办法，沈窈原本还想去顾青芜车上，此时只能跟着顾淮川上了车。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出去，沈窈靠着椅背拿出手机。 挺新奇的，文星牧给她发了信息。 他拍了几张照片，照片里并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一些人。 看着眼熟，应该都是顾淮川的朋友。 过了没几秒，对方又发了一条信息，说是顾淮川的朋友过去旅游，碰了面，一起出去逛了逛。 他问沈窈什么时候有时间过去，他好好招待她。 沈窈想了想，很客气的回复过去，只说景色挺好，让他们好好玩。 文星牧等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过来，问她最近可还好。 他们俩算不上朋友，按道理来说，这样寒暄的话语应该一开始便问，放在这个时候，沈窈不得不多想。 或许他想问的并不是她，而是在打听别的人。 她不自觉的看了一下顾淮川，正好顾淮川也瞟向她，他又扫了一眼她手里的电话。 沈窈收了视线，快速的回复过去说一切都好。 信息发完，顾淮川也开了口，“在跟谁发消息，楚沛还是还是周野？” 沈窈将手机放下，“都不是。” 顾淮川没追问，而是说，“楚沛昨晚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有时间，说想请客吃饭。” 他后边的话说的似笑非笑，“他说之前对你有些冒犯，也有一些误会，觉得挺抱歉的，所以想表示表示。” 沈窈明白楚沛那句冒犯是什么意思，之前以为她是单身，他没少开她和周野的玩笑，现在反应过劲来，觉得不太好。 她没当回事，“不用，算不上冒犯，没事。” 顾淮川再次看了她一下，“这都不算冒犯？” 第115章 他这个人，真的太讨厌了 沈窈斜睨了顾淮川一下，“楚沛本就是欢脱的性子，我是单身，周野也一样，他有些误会，并非恶意，不能说是冒犯。” 她那句“我是单身”着实是刺了顾淮川一下。 她说的是事实，但他心里确实是不舒服。 他说了一句，“行吧，你觉得无所谓，那就没事。” 他语气未加遮掩，很明显的是不太高兴。 沈窈懒得跟他计较，挪了下身子，看向了车窗外。 车子一前一后开进市区商场的地下停车场，空着的停车位没有两个相连的，也就各自找位置停下。 顾淮川的车停的有点远，车子熄了火，沈窈解开安全带，转身开车门。 结果根本打不开，她愣了一下，连着扳了好几下门把手，确实是被锁了。 她转头看顾淮川，“开门。” 顾淮川慢条斯理的解开安全带，没有开门，而是转身过来抓住沈窈的胳膊，一用力就将她拽了过去。 沈窈没有防备，整个身子扑了过去，被顾淮川接了个满怀。 她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顾淮川已经亲了上来，一手捏着她的后颈，让她仰头。 沈窈的唇张着，他轻易入侵，勾着她的舌尖。 也知道这地点不太合适，顾淮川没将这个亲吻持续太久，没一会儿就松开了。 沈窈等了喘息，抡起巴掌就抽了过去。 但顾淮川身子退的快，直接躲了。 他无视沈窈的愤怒，甚至都不等沈窈骂出口，就开了车锁下了车去。 顾青芜不知他们车子停在哪，站在过道上，大着嗓门，“人呢，你们人呢？” 沈窈用手背用力的擦了下嘴唇，缓了缓气息，才下车快步走过去，“在这儿。” 顾青芜看到他们俩皱了眉头，“停那么远，我还想招呼你们俩这边有停车位，结果一瞅后视镜，车不见了。” 她过来挎着沈窈的胳膊，“走吧，上去。” 话说完，她问，“你嘴怎么了，发炎了？” 沈窈被吓一跳，赶紧摸着自己的嘴唇。 她有点心虚，“没怎么。” 顾青芜说，“我们经常擦口红的，嘴唇一定要好好护理，我有一款医用的药膏，一会儿推荐给你，防止唇炎。” 她平时满脑子不正经，这个时候倒是没多想。 顾淮川跟在后面，一起进了商场。 顾青芜拉着沈窈直上女装楼层，她还故意回头问顾淮川，“我们逛女装你也跟着啊。” 正站在电梯上，顾淮川靠着扶手，表情淡淡，“我帮忙参谋参谋。” “谁用你？”顾青芜将头转了回去。 “也没说给你参谋。”顾淮川跟了一句。 顾青芜背对他，气的龇牙咧嘴，压着声音对沈窈，“这种男人，没离婚那一年你是怎么忍受的？” 沈窈虽说生顾淮川的气，但也实话实说，“他对我不这样。” 顾青芜一瞪眼睛，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气的都要笑了，“都离婚了，你还向着他。” “没有。”沈窈去搂她胳膊，“他不是好东西，我怎么可能偏袒他，不过实话实说。” 最后这话又像是一记闷棍，打的顾青芜直瞪眼睛。 二楼一整层都是女装，顾青芜带着沈窈从靠着电梯第一家开始逛。 其实看得出来，她是存了一些捉弄心思的，故意走的慢挑的慢，差不多的衣服都要拿下来比划比划。 但顾淮川还真挺有耐心的，中途也确实帮着出主意。 在顾青芜把一条裙子贴在沈窈身上打量的时候，他开了口，“可以试试。” 连衣裙，只不过下摆稍短。 沈窈没穿过这样的，条件反射的抵触，“这个穿着不太方便。” 大动作做不了，容易走光。 顾青芜哎呀一声，“试试，也不是说一定要买，先看着好不好看。” 颜色确实不错，款式也可以，沈窈犹豫几秒接了过去，转身进了试衣间。 顾青芜随后也拿着件衣服去了旁边的试衣间。 这家服装店的店面不小，试衣间就七八个。 顾淮川等了一会起身，来到沈窈所在的试衣间门口。 门是朝着里边开的，刚一打开，他抬脚就挤了进去，反手又把门关上。 沈窈哎呀一声，顾淮川抬手就捂着她的嘴，压低声音，“别叫，放心吧，外边没人看见。” 试衣间里面的空间不大，但两个人还是站得开的。 顾淮川退了两步，看了一下沈窈身上的裙子，款型好看，很修身。 只是沈窈本就长得高挑，如今裙子堪堪只能遮住大腿根。 他视线停在沈窈的腿上，也不知是不是试衣间里光线不太好，反衬的她那两条腿白的发亮。 沈窈冷着脸，“出去。” 顾淮川来了那股无赖的劲，朝她贴近一步，“裙摆是有点短。” 沈窈往后退，“顾淮川，你再这样，我可给沈小姐打电话了。” 这么说着，旁边有衣架，她直接抄手拿过来。 顾淮川笑了，“打呗，我反正不怕。” 这么说着，他又上前了一步。 沈窈贴在试衣间的墙壁上，一下子气急，抡起衣架就朝顾淮川打去。 其实她自己也清楚成功不了，所以被顾淮川一把抓住手腕的时候也并不意外，只是咬着牙，“赶紧给我出去。” 她不敢弄出大动静，顾淮川不要脸，她可还是要的。 顾淮川另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在她侧腰上捏了一下，“我只是进来看看你穿这衣服是什么效果。” 说完话他动作很快，手向下一滑，越过臀部，落到她大腿上，还捏了一下。 这次他没做的太过格，马上又退开来，把沈窈手里的衣架拿下来放到一旁挂上，“换下来吧，这衣服确实不合适。” 说完他打开试衣间的门出去了。 顾青芜就在外边站着，正对着镜子扭身子，看见他一下子愣了。 顾淮川只瞥了她一眼，“你穿这衣服显老十岁。” 他到一旁的衣架处挑了一款长裙，“这个你试试，只显老五岁。” 沈窈衣服刚脱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顾青芜的叫声，“顾淮川你是不是想死？” 她推门出来，尽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把衣服交给过来的服务员，“太短了，算了。” 顾淮川也递给她一件，“你试试这个，包你穿上年轻十岁。” 顾青芜像是被踩了尾巴，差点跳起来，“服务员能不能把这个变态给我赶出去？” 不用服务员赶，顾淮川的电话正好响了，他把衣服给沈窈，转身出去接电话。 顾青芜龇牙咧嘴，像是发泄一般，转身朝着试衣间走，“我身上这件衣服帮我打包，我要了。” 到试衣间门口，她转头看沈窈刚换下来的那件，“那个也打包。” 顾淮川选的那件，沈窈没再去试，她转身到一旁沙发上坐下，没了兴趣。 顾青芜半分钟后出来，把衣服给服务员，到她旁边，没坐下，站在那里，看样子还在生气。 她问，“他进试衣间干嘛了？” 沈窈说，“也没干嘛，他那个人恶劣，你又不是不知道，故意让我难堪的。” 顾青芜等了会儿低头看她，气愤的表情一点点退了，到最后突然问了个问题，“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也不是很懂，只是说，“我总觉得你若是真讨厌一个人，是多一眼都不会看的，你这样纵容着他，心里是有他的吧。” 她转头看外面的顾淮川，他侧对着店铺，电话那边说着话，他安静的听着，表情平淡，带着一贯的清冷模样。 顾青芜说，“他那样的人，若是不暴露出本性，喜欢上他也是挺简单的一件事。” 她想到了别处，“跟陆景初一样。” 有能力，有颜值，有家室，其实如果不计较感情方面是否忠贞，日子这样子过下去似乎也不错 又想起刚刚顾淮川的嘴脸，她再次崩了表情，“但是他这个人实在是太讨厌。” 沈窈也看着顾淮川，嗯一声，“是啊，真的太讨厌了。” 顾淮川接完电话，转头看过来，视线正好和沈窈碰上。 第116章 为什么我总是觉得有些后悔 顾淮川走进店铺，“在聊什么？” 聊的肯定不能告诉他，沈窈只说，“在说你可能有事情，要去忙了。” “没事。”顾淮川说，“既然说了陪你们出来逛，自然以你们为先。” 顾青芜在旁边啧啧啧，“说的好听。” 她拎着装衣服的袋子对着顾淮川晃了晃，“可别到时候你的小情人跟你哭唧唧，埋怨你没抽时间陪她，你又后悔。” 顾淮川没看她，只问沈窈，“不试了？” 沈窈说，“下一家看看吧。” 后面又逛了几家，顾青芜很明显的失了兴趣，拿起衣服试也不试了，只在身上比划两下，就给一旁的服务员让装起来。 沈窈的袋子在顾淮川手里拎着，顾青芜两手拎了满。 最后还是沈窈看不下去，将顾青芜手里的袋子拿过来一半，“差不多了吧，要不要找地方坐？” 顾青芜说了声好，三个人上了楼。 三楼是美食层，他们在一家奶茶店里坐下。 刚点完饮品，顾淮川的电话又响了。 顾青芜嗤笑，“快走吧，可别让你的小情人等久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手机，直接挂断，“生意场上的。” 他将手机放回去，问，“一会儿还要去哪里逛？” 顾青芜白了他一下，“有你在，哪里逛都不舒心。” 顾淮川似是不愿意搭理她，没说话。 坐了没一会儿，铃声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是顾青芜的。 她拿出来看了看，跟顾淮川差不多的动作，挂断后放回去，理都没理。 等着饮品端上来，几个人沉默的喝完又坐了一会儿，从奶茶店出来。 顾青芜犹自不死心，问顾淮川，“你真不去陪你的小情人？她生气了怎么办？她不跟你闹么？哄起来很麻烦的吧？” 她砸着嘴，“你说我们这边是女人局，你一个大男人……” “阿芜。”有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顾青芜声音一停，转头看去。 陆景初从电梯口那边走过来，一身的休闲装。 顾青芜很意外，等他走近了，“你怎么在这？” 陆景初站到她旁边，伸手揽着她的肩，对上顾淮川，“你也在。” 随后他才回答顾青芜，“给你打电话不接，自然就找来了。” 从他打电话到出现在这里，中间也没过多久，找的还挺快的。 顾青芜问，“有事儿？” 说话间，她退了一步，落了陆景初揽在她肩膀上的手。 她动作也算不得突兀，不过还是惹得陆景初沉了眉眼。 他将手收回去，转头看着她没说话。 顾淮川见状把沈窈手里拎着的袋子拿过来还给顾青芜，“陆先生都找来了，想必是有事情，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顾青芜看了看手里的袋子，拿出一个递给沈窈，“给你买的。” 沈窈一愣，顾淮川也皱了眉头，“不用你给买。” 顾青芜没理他，把袋子放在沈窈手里，“行吧，今天有烦人精，也确实是逛不好，哪天我再找你。” 陆景初伸手接过顾青芜手里的东西，话是对着顾淮川和沈窈说的，“我们就先回了，哪天再约。” 等他带着顾青芜离开，沈窈和顾淮川又在三楼逛了一会儿，买了点吃的才下楼。 回到车上，顾淮川电话再次响起来。 他叹了口气，没接电话，任着它响，将车子开了出去。 从地下停车场出来，铃声已经响到第二遍了。 沈窈说，“要不还是接吧，没完没了的肯定是有事儿。” 顾淮川说，“没事儿。” 都这副姿态了，沈窈怎么可能相信找他的人是生意场上的，看这个架势八九不离十是叶婉。 铃声响了三四遍才停了，再没动静。 车子一路开去，并没有回老宅，而是去了沈窈租住的小区。 下车的时候顾淮川说，“到你这里来躲个清静。” 沈窈也巴不得，俩人一起上了楼。 进门后顾淮川将顾青芜递过来的服装袋子单独拿出来，“我能看看吗？” 虽然绅士的询问，可话音落，他已经把衣服拿了出来。 就是裙摆较短，穿起来不太方便的那一件。 顾淮川拿着衣服都笑了，“那个死女人。” 沈窈去洗了把脸，回房间换了身家居服出来，正好见顾淮川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她抿着唇，想了想到沙发那边坐下，直接问了，“是叶小姐吧。” 顾淮川在沙发另一侧坐下，过了几秒钟才嗯一声，“是她。” 他向后靠着椅背仰着头，面上有无奈，也有不太显眼的疲惫。 沈窈拿了遥控器，原本是想开电视。 但遥控器在手里转了几个圈，最后电视也没打开，她眉眼中带着一些沉思，“怎么不接她的电话？” 顾淮川说，“不想接。” 沈窈嗯一声，再没说别的。 电视没开，屋子里也没别的声音，显得格外安静。 这种安静持续了几分钟，最后被顾淮川打破。 他看着天花板上的霉斑点点，开了口，“那个时候离婚，我知道她去找你，但关于孩子的事儿我并不知晓，我没想让她用这个理由羞辱你。” 沈窈嗯一声，“不重要了。” 婚已经离了，那个孩子也已经没了，对她来说，再提起这些都没有了意义。 顾淮川似乎是叹了口气，又说，“当初婚确实是我想离的，是我自己这边出了一些问题，与你无关。” 几秒钟后他补了一句，“也与感情无关，并非是想让别的人上位，才那样做。” 他声音低沉下去，“只是原本以为离婚之后会轻松很多，可沈窈……” 他转头看她，语气中带了一点迷茫，“为什么，我现在总是觉得很后悔。” 沈窈按了遥控器，将电视打开，还特意调高了音量，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俩人这么坐一会儿，顾淮川的电话再次响起。 不用想，肯定又是叶婉的。 这次他拿着手机看了几秒，给接了。 电视声大，沈窈连顾淮川的声音都听不太清。 只依稀听着顾淮川应和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等了一会，他挪了下身子，过来抽走沈窈手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了，“跟我出去一趟吧。” 沈窈转头看他，几秒钟后，说了声好。 俩人下楼，开车出去。 沈窈没问到底要去哪里，上了车就安静的坐着。 车子开了一段，隐约能看出是朝医院去的。 可最后又没开到医院，而是在半路的一家茶室门口停了。 顾淮川解安全带的时候开口阻止沈窈，“别动。” 沈窈被他整一愣，“啊？” 顾淮川没解释，下了车绕过车头，过来打开车门，探进身来，帮她把安全带解开，牵着她的手下车。 沈窈一头雾水，“你这又是演的哪一出？” 顾淮川没说话，嘴唇抿着带着她进了茶室。 到了二楼，推开包间门，里边坐着的是叶婉。 位置靠着窗口，她听到了开门声，但是没看过来，依旧透过窗户看向外边。 沈窈恍然，想来顾淮川是知晓她的位置，刚刚那一切都是做给她看的。 带着沈窈过去坐下，顾淮川按铃叫了服务员过来。 他温声询问沈窈，“花茶？这边糕点还不错，给你点一些？” 沈窈说，“也好。” 叶婉已经点了壶茶，顾淮川还是又添了一壶花茶，然后点了鲜花糕点。 等着服务员离开，叶婉才将视线从窗外收回来。 她先看沈窈，好一会儿才看向顾淮川，“我没想到你会把她也带过来。” 顾淮川嗯一声，“刚刚在外面约会，顺便就过来了。” 叶婉抿着唇，半天没说话。 沈窈能看得出来，她只是不想在自己面前跌份儿。 之前她姿态做的太足了，现在确实是有些不好自处。 搞不懂顾淮川整这一出是什么意思，沈窈干脆不说话。 就这么一直静默到服务员送了茶水和糕点进来。 顾淮川将糕点推到沈窈面前，“尝尝。” 沈窈象征性的夹了一块，味道还不错，但她不是很喜欢。 她放下来，“还好。” 顾淮川似乎是看出来了，“不喜欢？” 他说，“那你再尝尝别的。” 这么说着，他将沈窈咬过一口的糕点拿过去，几口吃掉，动作自然到好似做过很多遍。 第117章 我不去 叶婉等顾淮川吃完糕点，才端起面前的茶壶，先给自己续了一杯，而后看着顾淮川。 顾淮川说了句不用，自顾自的倒了杯花茶，也给沈窈倒了一杯。 叶婉抿着唇，将茶壶放下，“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何必如此羞辱我？” “不是羞辱。”顾淮川看着她，“我从没想过羞辱你。” 叶婉摩挲着茶杯的边缘，明显能看出深呼吸了好几下，然后才问，“你们俩这是什么意思，是和好了吗？” 顾淮川看了一眼沈窈，嗯了一声，“和好了。” 沈窈皱了下眉头，顾淮川便把手伸过来，在桌子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 叶婉自嘲的笑了一下，很直白的问，“那我算什么？” 她看着顾淮川，“那我们的孩子又算什么。” 她说，“不能因为打掉了，你就不承认那个孩子的存在。” 顾淮川眉心微皱，但很快的又平坦。 他转头对沈窈说，“你能不能到外面等我一下。” 这意思是这个话题他要跟叶婉私下里说。 叶婉当下挺直了腰板，“为什么要她到外面去，沈小姐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俩之间的事儿，没有什么好避讳她的。” 她转过头来，从沈窈进包间后，她第一次正面对着她，“当初沈小姐果断离婚，我以为是什么眼里不揉沙的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还问，“你真的不在乎我和阿川的那些事情？不在乎我跟他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顾淮川要开口，他的手在桌下还抓着沈窈的手，沈窈反手将他的手按下，也就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 她直视着叶婉，“不瞒你说，主要是不想让你好过，原本揉不了沙，但若是你，兴许就可以。” 叶婉一顿，眼睛一下子瞪大，捏着茶杯的力道没控制好，漾出了一些茶水。 她明显是愤怒的，但却没说出什么话，几秒钟后低头擦拭手上的茶水，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像是嘲讽，又像是自嘲。 沈窈不知她跟顾淮川之间因着什么闹到这个地步，不过看到她吃瘪，她心里就舒坦。 瞟了一眼顾淮川，沈窈这才站起身，手搭在顾淮川的肩上，“我在楼下等你。” 顾淮川点了下头，挺温和的，“我尽快下去。” 沈窈转身从包间出来，临关门的时候耍了点小心思，动作很缓慢。 门带了回弹，但很明显劲儿不大，到最后还有一条缝没合上。 沈窈站在门外，知道自己这举动有些上不得台面，但实在压不住八卦的心思。 里边的叶婉挺着急的，这边门看着刚关上，她就开了口，不过没了刚刚的淡定。 她很急切，“阿川，你是故意的，是生我的气了，才用她来骗我的对不对？” 顾淮川似乎是叹了口气，“没有故意，也没有骗你，婉婉，我对你是真的没有……” “可我喜欢你啊。”叶婉打断他的话，像是怕听见什么似的，说的比刚才还着急，“我一直喜欢你，这么多年了。” 她有些崩溃，“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应该知道的啊。” 中间停顿了几秒，叶婉又说，“你结婚那天，我喝的酩酊大醉，你过来安抚我，难道不是知晓了我的心意而心疼吗？” 她一说这个，门外的沈窈就想起来了。 结婚的时候她还不认得叶婉，关于她也只是知道顾淮川身边有个秘书，跟了他很多年，之前差点被扶正，最后也没成功。 典礼的时候顾淮川中途离开了一会儿，她没当回事儿，后来听旁的人说起，说是典礼上有人喝多了，顾淮川去安抚。 她一直以为是哪个男人贪杯喝高了，顾淮川作为主家人，出于客气露了个面。 整了半天是叶婉喝多了。 原来她和顾淮川的婚礼，叶婉去了。 叶婉在包间里哭了起来，听着哭的是挺伤心。 一时间里边没别的交谈，沈窈也就下了楼。 她站在茶室门口，看着街面上来往的车子，有一瞬的茫然。 她想起顾青芜之前跟她说的话，一定是心里有他，才会允许他做这许多的事情。 是吧，应该是有的。 摸着良心说，刨出她跟顾淮川最后离婚的时候挺不好看，其余的时候，她日子还是过得不错的。 而且俩人也有过一段温情的时期。 磨合期过了，对彼此有了一些熟悉和了解后，有挺长的一段时间，他们俩相处的还挺好。 她是个保守的人，入身的人，自然也会入心。 沈窈长长的吐了口气，去了车上等着。 原以为叶婉哭成那样，顾淮川应该要哄她好一会。 可是并没有，她在车上等了十几分钟，顾淮川和叶婉就一起出来了。 顾淮川还是之前那副淡然的状态。 叶婉就不一样了，她明显浑浑噩噩，整个人有些恍惚，下台阶的时候甚至脚下直打滑。 顾淮川赶紧扶住她，提醒了一句小心。 叶婉像是被电到了，突然退了两步拉开跟他的距离。 她盯着顾淮川，几秒钟后快速下了台阶，小跑着到远处。 她车子停在那边，她上了车。 顾淮川似乎想去拦着，但最后又停了。 叶婉很急的启动车子，起步便加了速，直接冲出去，看着有点吓人。 顾淮川在外边站了一会儿才过来上了车。 沈窈问，“你跟她说什么了，她怎么看见你像是见了鬼的样子。” 顾淮川没有回答，只缓缓叹了口气，将车子启动。 开出去没一会儿，他似是不放心，又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开车不方便，他将电话开了免提，于是沈窈也听到了。 那边是叶夫人，刚接到顾淮川的话还挺高兴，亲亲热热的叫了一句阿川。 顾淮川嗯一声，然后问叶婉有没有回家。 叶夫人有些意外，“啊？婉婉啊，没有回来，不是在医院吗？” 顾淮川说，“她刚刚情绪不太好，开车走了，我怕她出事儿，问你们一下。” 叶夫人有些迷糊，“怎么了，她怎么情绪不好了，是因为阿柔那边这几天情况不好？” 顾淮川在电话里没办法解释太多，只说先让她打电话问问叶婉在哪里，确保她的安全。 他语气过于严肃，弄得叶夫人一下子就紧张了，没再多问，只好好好的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顾淮川似乎有些烦躁，直接将手机扔到了中控区，当的一声。 沈窈扫了一眼，没说话。 车子依旧开去了沈窈租住的小区。 顾淮川现在顺脚了，直接走到前面，到门口，回头对沈窈伸手。 这是在要钥匙。 沈窈给他了，他开了门进去，将钥匙放在玄关，到沙发那边坐下。 没几分钟，他的手机响。 顾淮川赶紧拿起来看，然后接了。 那边声音太大，以至于沈窈离的不近，都听到了叶夫人的叫声。 她说叶婉出事儿了，撞了车，让顾淮川赶紧过去。 应该是真的严重，叶夫人的声音里夹着哭腔，说的那几句话都抖着调。 顾淮川一下子坐直身子，可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靠了回去，询问，“她现在人在哪里？” 叶夫人说，“送到医院了，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说到这里她哭出来了，说刚刚是旁的人给她打的电话，用的叶婉的手机，应该在是在事故现场。 说是叶婉的车侧翻，整个底朝上，她被压在了里面，伤的很重，当场没了意识。 叶夫人很害怕，一直念叨着，“会没事儿的吧，是不是会没事的，阿川，你说她不会出事吧？” 这个顾淮川哪里说的准。 他抬手捏了捏眉骨，“我给医院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情况。” 那边赶紧说好，随后挂了电话。 沈窈走过去，“叶小姐出事了？” 顾淮川点了下头，快速的拨了电话出去。 他看着是着急的，但又没有要赶去医院的意思。 电话接通，那边是医院的医生，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开口调侃，“顾总，又是问特护病房里的情况？” “不是。”顾淮川说了叶婉的事儿，说是人应该在被送去的路上，让对方帮忙留意一下，看看什么情况。 对方很明显是知道叶婉的，很意外，“叶小姐出事了？” 随后那人又说，“你是在来的路上了？” 顾淮川缓了口气，“我不去。” 第118章 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 电话那边的医生很惊讶，“你不过来？” 他显然是知道顾淮川和叶婉的一些事情的，又问，“叶小姐受伤，你不陪在她旁边？” 顾淮川皱眉，很明显不太喜欢听他这话，就说，“你只帮我看看情况就好，若是严重，通知我一下。” 那边叹了口气，没多问，答应了下来。 多余的没有说，电话挂断。 沈窈看着顾淮川将手机扣在一旁，靠在沙发上，明显烦躁的样子，搞不明白他。 他应该是担心的，可既然担心又为何不过去守着，非要摆出这样一副姿态来。 她觉得无趣，转身想要回房间。 结果刚有动作，顾淮川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窈回头看。 顾淮川没看她，只是说，“你不要胡思乱想，我确实是担心，不过也只是怕她出事而已，与别的无关。” 沈窈嗯了一声，“理解。” 她把手抽回来，回了房间。 靠着床头翻了会手机，文星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窈有些意外，犹豫半晌还是给接了，“喂。” 文星牧声音有些急切，“叶婉出事儿了？” 他消息也是真灵通。 沈窈转头朝门口那边看，门关着，其实根本看不到什么。 她说，“好像是出了车祸，我也只是听说，不是很清楚。” 她想起上次文星牧给她发的照片，顾淮川的一些朋友过去旅游，那些人跟叶婉关系应该不错，大概率是得了消息转而告知了他。 文星牧问，“顾淮川呢？” 沈窈没直说，“他得了消息，目前也不知是什么情况，在联系医院的人核实。” 文星牧明显是着急和担心的，“怎么会出车祸，婉婉开车一向很稳的。” 稳不稳的沈窈不知道，她只是提建议“你们不是有一些共同的朋友在你身边，或者你可以让他们也打听打听。” 文星牧好一会才说话，“他们是站她和顾淮川的，对我有所保留。” 沈窈才反应过来，有点想笑，“原来是这样。” 文星牧无奈，“这话本不应该跟你说的，但又想着其实也没必要隐瞒。” “没事儿。”沈窈说，“实话没什么说不得。” 随后她又把话题扯到了叶婉身上，“听说叶小姐已经被送去医院了，想来不会有危险，你也别太担心。” 文星牧嗯了一声，“行吧，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再看看能不能从别人那里问点什么消息。” 如此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把手机放下，发了会儿，呆后躺下来。 逛街逛的有点累，这么躺一会儿她就迷糊了，恍恍惚惚中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沈窈眯起眼睛，见顾淮川进来了。 她以为他是要走，过来跟她打声招呼，就又闭上了眼睛，“你去忙吧，一会儿我打车回就行。” 结果顾淮川愣了一下，“瞎想什么？” 他走到床边，“你饿不饿，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 别说，沈窈还真有点饿了。 她嘟囔，“想吃鱼。” 顾淮川问，“别的还有吗？” “别的随便。”沈窈说完扯过床上的毛毯给自己盖上。 顾淮川嗯一声，转身出去了。 门被关上后沈窈睁开眼，又等几秒她坐起，犹豫又犹豫，她下了床，过去将门开了条缝。 顾淮川就在客厅，电话没挂，做最后的叮嘱，“鱼多放点辣，别的清淡一点。” 那边说了几句，他说，“嗯，除了这几道菜清淡点，别的稍微重口一些。” 随后电话挂了，等了能有半分钟，顾淮川又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通，先说的话，静默几秒，顾淮川说，“那看来就没什么事儿，没事就好。” 那边的声音听不清，不过感觉应该是和叶婉有关。 顾淮川等了一会又说，“我就不过去了，我这边有事情脱不开身。” 应付了两句，他把电话挂了，没有来这边，听声音是去了客厅里坐下。 沈窈关上门，砸吧砸吧嘴，回到了床上。 扯过毯子将自己盖好，她闭上眼，睡意又一点点的袭上来。 沈窈感觉自己睡了过去，也不知多久，她又感觉自己醒了过来。 她听见了开门声。 可她像是被梦魇住，一下子有点儿清醒不过来。 只感觉有人在床边坐下，先摸了摸她，然后俯身过来，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对方没在屋子里停留太久，只那么一会儿就起身又出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窈突然一个机灵，清醒了过来。 屋子里只有她。 她坐起身，先左右看看，然后摸了摸额头。 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顾淮川又进来了，“出来吃饭吧，菜送来了。” 沈窈开口，“顾淮川。” 顾淮川都转身要出去了，闻言停下，回头看她，“嗯？” 沈窈的手还摸在额头上，想了想，也无法开口，“没事了。” 她掀开毯子下床，“你先过去，我洗把脸。” 等顾淮川去了餐厅，沈窈到卫生间洗了把脸。 擦脸的时候又摸了摸额头，触感并不清晰，更像是做梦。 可不知怎么的，这心里就七上八下。 她故意磨蹭了一会儿才去餐厅那边坐下，顾淮川的手机放在桌上，能看到屏幕上一直跳动对话框。 应该是他在跟谁发这信息。 沈窈看了一眼餐桌，挺丰盛的，除了她点名要的鱼，还有一些她平时喜欢的菜也都点了，都合着她的口味来的。 几道清淡的菜摆在顾淮川那边，是他自己喜欢的。 她看了一眼顾淮川，顾淮川正看着手机，对面一连给他发了好几条信息。 他蹙眉看着，等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快速回复过去一条。 对方回应的更快，不过回过来的不是文字消息，而是一条条的语音。 能看出顾淮川的眉头皱的更紧，手指按在屏幕上，转换成了文字。 他只看了两条，剩下的没看，干脆把手机关了。 一抬眼见沈窈看过来，他说，“吃饭吧。” 沈窈不说不问，只安静的把饭吃了。 之后是顾淮川收拾的餐桌，装了一大包的垃圾，他拎在手上转头看沈窈，“下去走走。” 沈窈犹豫几秒，站起身，“也好。” 俩人下了楼，先扔了垃圾，然后在小区里转了一圈。 这小区实在是又破又小，没一会儿也就逛了个遍儿。 期间顾淮川手机响了好几次，他理也没理。 逛完后，走到单元门的门口，沈窈拉住了顾淮川，有些无奈的开口，“我知道你不放心，去吧，去看看吧。” 她不知叶婉是个什么情况，但叶夫人说的那么严重，想来就算是夸张了，叶婉那边的状况也是不好的。 顾淮川没说话，沈窈说，“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她转身要进楼里，顾淮川突然伸手拉住她，“我们一起去。” 沈窈都想笑，“可别了，之前刺激的她出了车祸，这次我再跟着你一起去，真容易要她命。” “与你无关。”顾淮川说，“她出事是受了别的刺激，不是因为你。” 他抓紧沈窈的手，“一起去吧，我到那边看看情况就走，我们一起回家。” 沈窈看着他，没说话。 顾淮川干脆拉着她转身朝车子那边走，“走吧。” 他先去开了副驾驶的门，让沈窈上车，然后绕过去上了驾驶位。 启动车子的时候，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说，“我和叶婉不是你想的那样。” 可具体是什么样，他又没说清楚，只是强调的说，“我和她已经说清楚了。” 沈窈本想应他一声，但犹豫几秒还是没有。 车子开到医院，直接去了住院部。 到了病房外，顾淮川停下脚步。 病房里有哭声，是叶夫人的，声音有点大。 沈窈顺着门上的窗户看进去，里边人也不少，连林柔都坐着轮椅来了。 叶婉躺在病床上，看情况是真不太好，头上缠了纱布，脸上也有伤口。 她闭着眼，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着。 第119章 我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 顾淮川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转眼看沈窈。 沈窈明白他什么意思，“你进去吧，我到那边等你。” 她朝着不远处走廊上的长椅示意，其实门口也有椅子，但距离太近，被叶家人看到她来了，总还是不太好的。 顾淮川嗯了一声，“行，你稍等我一会儿。” 沈窈转身走开，能听到顾淮川开了病房门，叶夫人的哭声陡然加大。 到椅子那边坐下，犹豫几秒，她摸出手机给文星牧发了信息，说自己在医院。 文星牧应该是没从别的渠道打听出什么，马上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很急切地问，“婉婉情况怎么样？” 沈窈说，“应该要不了命，但看着伤的不轻。” 文星牧挂了电话，紧接着发了视频过来。 沈窈接了，告诉他不要出声，而后又走到了病房门口，镜头对着里面。 顾淮川此时坐在床边，叶婉在输液，他看着床上的人，表情有些复杂。 叶夫人站在他身侧，依旧掉着眼泪，应该是有在跟他说着什么，这边听不太清。 文星牧那边用的是前置摄像头，他整张脸都出现在画面里。 能看得出他满眼的心疼。 沈窈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这行为挺不合适的，所以等文星牧看清了具体什么情况她就撤了。 回到长椅上，视频里的文星牧抿着唇，仔细的看，他眼底已经泛了红，“伤的这么重，脸上好像也伤了。” 沈窈说，“应该是。” 她不擅长安慰人，只能挑拣着说，“现在医疗发达，后续修复应该不是问题。” 文星牧深呼吸一下，“她那么爱美的女孩子，醒来之后肯定会很崩溃。” 沈窈不说话了。 不管伤的深浅，只要是在脸上，是个女孩子都受不了。 文星牧在那边缓了几秒，随后说，“我这边看看能不能抽出时间过去一趟，到时候请你吃饭。” 他退出了镜头范围，能听到吸气声，估计是情绪上来，有点控制不住表情。 几秒钟后，他开口，“麻烦你了，那就先这样。” 沈窈说好，视频也就挂了。 手机放下，坐在这没一会，不远处就传来开门的声音。 沈窈转头，从病房里出来的是林柔。 看到沈窈她并不意外，操纵着轮椅过来。 也不算很久不见，林柔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差了很多。 她脸色泛着青，嘴唇颜色很深，呼吸也略重。 到了跟前，林柔说，“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 沈窈实话实说，“里边的人应该不太想看见我。” 林柔将轮椅靠在一旁，“那确实是。” 她缓了几秒，问，“你怎么跟阿川在一起？” 沈窈说，“他上午应该是来看了你，从医院回去，我们俩就一直待在一起。” 林柔眉心微皱，又很快恢复平淡，“婉婉出车祸，你可知道是因着什么？” 沈窈说不知道。 她其实是有点说不准，一开始觉得可能是顾淮川带着自己出面，刺激到了叶婉。 但又觉得俩人关起门来的时候，指不定说了什么。 后来叶婉从茶室里出来，明显是被什么事情给震惊到了，看顾淮川像是见了鬼一样。 她不清楚各中细节，还真就没办法说。 林柔等了会儿开口，“沈小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既然和阿川已经离婚了，就应该划分的清楚一些，你明知道婉婉喜欢他，你总是出现在阿川身边，难免对婉婉会有一些刺激。” “那能怎么办呢。”沈窈语气淡淡，“是顾淮川需要我，而非我需要他，这话你跟我说没有用，你应该去跟顾淮川说。” 她转眼看林柔，“但凡他能下决定跟家里人摊牌，我也不必陪着他演戏。” 之前打过交道，知道沈窈没那么好拿捏，林柔抿着唇，好一会儿没说话。 沈窈抱着胳膊，想了想又说，“你也不用替叶婉觉得委屈，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她当初愿意做第三者，就要知道以后的路不好走，我永远站在道德制高点，怎么刺激她，都是她应该受的，这是她应得的下场。” 林柔深呼吸一口气，可能是不太舒服，抬手在胸口顺了顺。 然后她说，“沈小姐这话倒也没错。” 她转头朝病房那边看，“那丫头一根筋了，当初我就不同意她这样跟着掺和，可是她太急了。” 她说这个沈窈就不接话了，没什么好说的。 怎么又坐了几分钟，顾淮川出来了。 看到林柔和沈窈坐在一起，他愣了一下，快步过来。 他叫了声表姐，林柔转头看他，“要走了？” 顾淮川嗯一声，“婉婉一时半会儿应该醒不来，我留在这儿也没什么用，等她醒了，你们再通知我。” 林柔点头，“行吧，现在这边人多，也确实不太方便，晚一点亲戚都走了，你再过来。” 顾淮川问，“你呢？要不要送你回病房？” 林柔叹了口气，“回吧，我过来也有一会儿了，有点难受，得回去躺下了。” 她的轮椅是电动的，但顾淮川还是主动过去帮忙推。 沈窈也起来，跟着到了林柔的病房。 顾淮川将林柔抱到床上，动作很自然，似乎做了千百回。 给林柔盖好被子，他说，“那我就先走了，你这边有事儿随时打给我。” 林柔是真的累了，闭上眼，“嗯，路上注意安全。” 顾淮川带着沈窈出来，俩人下楼。 沈窈没忍住问，“叶小姐那边情况怎么样？” “不要命。”顾淮川说，“但伤的也不轻。” 叶婉这次也是全责，闯了红灯，在路口被侧方的另一辆车撞上，顶翻在地。 对方车速不快，但架不住叶婉没减速，车子在地上滚了好几滚。 那车子差不多要报废了，她虽受了伤，但仍全须全尾，已经算是走了运。 沈窈没再多问。 车子一路开回老宅，从车上下来，就见老太太从后院走过来。 她应该是从佛堂过来的，手上捻着佛珠还念念叨叨。 见到俩人回来，她停了脚步。 顾淮川心情不好，没搭理她，直接进了客厅。 老太太神色一顿，很明显的不高兴，“站住。” 顾淮川没停，那沈窈也就更不停了，俩人径直上了楼。 走到楼梯口，沈窈没忍住回头看。 老太太站在客厅门口，正看着他们俩，面上没什么表情。 可就是这样，才让人更觉得脊背发凉。 沈窈收了视线，跟着顾淮川回了房间。 顾淮川一声不吭的换了衣服，然后去浴室洗了把脸。 沈窈在沙发上坐下，摸出手机看了一眼。 文星牧给她发了信息，他已经订了机票，今天晚上，半夜就能到。 这是真着急，可见对叶婉也是真喜欢。 她没回复，把手机扣下。 顾淮川没一会儿出来，看了看她，“累不累，累的话就休息吧。” 沈窈说，“照片呢？” 她一问顾淮川想起来了，之前说是今天会给她照片，她抽空再去见大姑娘，把照片给对方。 顾淮川拿过手机，“没有洗成相片，如果可以，麻烦你了。” 沈窈听到手机嗡嗡两下，应该是他把照片传了过来。 她嗯一声，“不算麻烦。” 把手机拿过来点开，然后沈窈就愣了，过了两秒，她抬眼看顾淮川，“这个？” 顾淮川点头，“就是这张。” 沈窈又低下头，顾淮川刚刚发来的照片里面是林柔。 但明显不是近期拍的，照片里的人看起来阳光又健康，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和医院那里枯瘦的人完全不一样。 “林小姐？”沈窈想不通了，“你姑姑为什么想要她的照片？” 顾淮川明显不想解释，“你拿过去给她就行了，有些事情现在不能跟你说，等以后的吧，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 沈窈想了想，压下了那股好奇劲儿。 她说，“文先生今晚回来。” 顾淮川拿烟的动作一停，“他告诉你的？” 他冷笑一下，“看来你们俩关系还不错，他回来居然特意通知你一声。” 沈窈忽略他的阴阳怪气，“确实还可以。” 第120章 偷偷 文星牧不只是买了机票提前跟沈窈说一声，甚至他半夜下了飞机，还给沈窈发了信息。 手机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平时半夜有动静，沈窈都毫无知觉。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手机一嗡嗡，她就醒了。 一开始她没打算理会，翻了个身想继续睡，可莫名的就有点睡不着。 几分钟后，她还是把抽屉打开，手机摸出来，点开了信息。 文星牧说他下飞机了，沈窈若是有时间，白天可以碰个面吃个饭。 不过是客套话，沈窈也没当回事儿，手机放了下来。 结果身后的顾淮川开了口，“谁的信息？” 沈窈被他吓一跳，回头看他。 窗帘拉的严实，屋子里一片黑，连手机的亮光都没有，根本看不清轮廓。 她缓口气，“你醒了？” 顾淮川说，“那么大的提示音，想不醒也难。” 沈窈撑着身子坐起来，“没谁。” 犹豫几秒，她下床拉开窗帘，今晚月色不错，大月亮，照的地面亮堂堂。 她想了想，“你说后院儿那些佣人，这个时间了，都休息了吧？” 顾淮川过了几秒才说，“应该吧。” 这么静默一会儿，沈窈突然问，“要不要过去看看？” 顾淮川先转头看她，又去看窗外，几秒钟后，似乎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下了床，“走吧。” 俩人就穿着睡衣下楼，没开灯，摸着黑出去的。 到了后院，走到侧楼，先听了一下，除了虫鸣鸟叫，没别的动静了。 正门肯定进不去，沈窈带着顾淮川绕到后窗，“也不知道有没有反锁。” 上次翻的窗户，里面是杂物间，没人住。 她尝试性的推了一下，别说，还真推开了。 想来那些佣人守在这里，一直也没出过什么差错，也就有些懈怠了。 俩人翻进去，沈窈才想起来，“三楼有没有别的人住？” 万一他们摸到三楼，大半夜的没把大姑娘叫醒，倒是吵醒了一旁住着的佣人就麻烦了。 顾淮川说，“三楼应该没别的人住。” 他之前上去，特意左右看了看，当时闹腾得凶，佣人都出来了，但三楼除了大姑娘的房间，其余的门全都上了锁。 沈窈看了他一眼，“行吧。” 走到楼梯口，她又停了下来，示意顾淮川自己上去，“我帮你在楼下把把风，有人的话，我给你发信息。” 顾淮川想了想也就同意了，快步上楼去。 沈窈又回到杂物间的门口，门开着，她靠在门框上看着外面。 之前还有点紧张，这个时候内心倒是平淡了。 其实最初她是打算跟顾淮川上去，关于楼上关着的那位，她有太多的好奇，也想知道她和林柔的关系。 可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又突然失了兴趣。 顾家种种，说实在的，已经跟她没有瓜葛，知道的越多，给自己惹来的麻烦也就越多，就还是算了。 顾淮川在上面待了半个多小时才下来，俩人又从后窗翻出去。 沈窈忍不住说，“这么半天，我还以为你要住上面了。” 顾淮川叹了口气，“多说了几句话而已。” 沈窈说，“照片没有洗出来，还得找个机会再来一趟？” 顾淮川说，“来不来都行，我已经跟姑姑聊好了，她不着急。” 沈窈点了下头，想问一些事情，但又想起顾淮川之前不太愿意细说的样子，只能作罢。 俩人回了房间，躺了下来，缓了一会儿后，顾淮川说，“之前给你发信息的是文星牧吧，他是不是已经来了？” 没想到他还惦记这事儿，沈窈说是，“他从别处得知了叶小姐的事，放不下，要过来看看。” 顾淮川缓了口气，“他倒是专情。” 隔了几秒钟他说，“之前我是觉得他还不错的，但是后来，他实在不够君子，所以这种人不行。” 沈窈懒得去想他话里的意思，闭上了眼。 …… 第二天沈窈下楼吃早饭，就见老太太早就起了。 她在院子里，还是一身素服，捻着一串佛珠。 跟在她身旁的佣人提了个行李箱往车子的后备箱装，大先生站在她旁边。 看这样是要出门。 沈窈走到餐厅坐下，等顾淮川坐到对面，她问，“他们这是要出去？” “估计去寺院吧。”顾淮川说，“可能是有法会，每一次她都不落空。” 沈窈呵呵，“倒是虔诚。” 顾淮川嗤了一声，“装腔作势。” 他当着沈窈的面已经不遮不掩对顾家这些人的厌恶了。 沈窈没说话，只注意着外面，东西弄好，老太太被大先生扶着上了车，而后大先生亲自驾车，带着她出了门。 车子刚开走，顾明玄也下了楼。 他到餐厅坐下，显然也知道老太太出门了，就说，“奶奶走的这么早。” 沈窈现在看到顾明玄稍微有点别扭，总能想起之前许朝阳的话。 她低头吃饭，目不斜视。 顾淮川将牛奶推给她，“没人跟你抢，慢点。” 然后他问顾明玄，“跟许家的事情，都掰扯清楚了？” 顾明玄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沈窈，嗯了一声，“都说清楚了。” 顾淮川挑下眉头，自然没忽略他的动作。 他故意问，“那许小姐之前还一副死不放手的姿态，现在也同意了？” 顾明玄说是，他不太想聊许朝阳，就说，“退婚的事情许家那边先通知出去的，想来是他们都谈好了。” 随后他又提了顾许两家的合作，合作并没有受影响，毕竟是双赢的事儿，谁都不会跟钱过不去。 沈窈沉默的吃了饭，抽了纸巾，擦嘴擦手，“我吃好了，你们慢慢聊。” 她站起身要走，顾淮川突然开口，“我送你。” 哪里用得着他送，沈窈愣了一下，以为他是故意演给顾明玄看的，不太喜欢这样，就说，“不用。” 顾淮川没坚持，“那一会儿我去找你，你工作先处理一下，匀一点时间给我。” 沈窈挺奇怪，皱眉看了他几秒，没问太多，直接走了。 开车到了公司，大周一的原本就忙，沈窈又是开会，又是处理手头文件。 一圈忙下来，才注意到手机上有未接电话。 顾淮川打来的。 她抽空回了过去，等那边接通直接问，“怎么说？” 顾淮川说，“忙完了？” 沈窈看了看电脑，上面还有一堆要处理的东西，不过没那么着急，“暂时有点空。” 顾淮川嗯一声，“下来吧。” 沈窈有些意外，“你来我公司了？” “来半天了。”顾淮川说，“抽点时间，去处理点事情。” 说完那边把电话挂了。 沈窈嘶了一下，这人，就不能在电话里把话说清楚。 她下楼去。 顾淮川就在大厅坐着，她从电梯一出去，就见他站起了身，转身往外走。 沈窈跟着出去。 顾淮川的车停在路边，他已经上去了，对她招手，“过来上车。” 沈窈整不明白，走到车旁，“到底有什么事？” 她说，“有事直接说。” 她调侃，“不会又要带我去医院吧？” “不去医院。”顾淮川说，“你这人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上车吧，到了就知道了。” 他还笑，“放心，跑这一趟不亏。” 沈窈瞪着他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上车了。 她安全带还没系完，车子已经飙了出去。 七扭八转，最后开到一家酒店门口。 这里不算市中心，有点偏，酒店也并不高档，店面不大，门面装修的很敷衍。 沈窈从车窗往外看，“怎么还来酒店了。” 顾淮川下了车，见她没下来，过去帮她开了车门，“来都来了，进去就知道了。” 沈窈下车，“你们姐弟俩真是一个德性。” 顾青芜也这样，最爱卖关子，话永远说一半留一半。 跟着顾淮川进了酒店。 酒店只有一个前台，在那里看手机，应该是播放的视频，声音挺大，她在那边哈哈笑，都没注意来了人。 顾淮川没跟前台打招呼，带着沈窈直接坐着电梯就上去了。 第121章 早就忘了这一茬 酒店外边看着不大，没想到里边房间还挺多。 不过可能位置不太好，没什么人入住，冷冷清清。 从电梯出来，顾淮川朝着走廊里边去，“跟上。” 他停在一处房门口，敲了下门。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最开始是开了一条小缝，看到是顾淮川，随后门板被打开。 沈窈站在顾淮川身后，朝里面扫了一下。 是个小套间，进门的小厅不大，东西也不多，一张小沙发，墙上挂了个小电视。 顾淮川进去，“人呢？” 开门的男人转身朝着里边的房间走，“在里面。” 沈窈也跟着进门，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就先听到了声音，骂骂咧咧的，“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告诉你们，有本事别让老子出去，要不然非弄死你们不可。” 这声音听着有点耳熟，沈窈脚步停了停。 说到这里，估计是看到了顾淮川，那男人嗓门高了几度，“又来一个，小爷我……” 话只说到了这儿，那人一下子停了。 沈窈快步过去，顾淮川站在门口，将她的视线遮挡了个七七八八。 她侧了下身，朝屋子里看。 里屋的面积也不大，摆了张床，有个小衣柜，剩下就没什么空间了。 此时一个男人手脚被绑着，躺在床上，扭着身子看向门口。 看清对方的脸，沈窈啊了一声，她挤过顾淮川进去，“是你。” 是那天户外野战，喝多了想要占她便宜的男人。 男的已经认出了顾淮川，再看到沈窈，表情就更难看了。 虽然那天他喝多了，但也没断片儿，一看到人自然就知道此时他为何会被绑在这里，也知道是自己理亏。 他不骂人了，深呼吸了几下，扭着身子想坐起来。 开门的男人过去，毫不客气的拎着他的衣领，将他拽着坐起身。 那人哼哧哼哧两下，面上有点挂不住，“是你们啊。” 他说，“当时你们不是动了手么，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还要计较，至不至于。” 顾淮川走进去，到床边的时候抬起一条腿踩在床沿上，“才空出功夫来。” 他头一转，一旁有个矮小的床头柜，上面放了个盘子，里边还有吃剩的半根油条，碎的鸡蛋壳，牛奶瓶子。 应该是看守的人吃的，还没收拾。 离的不远，顾淮川一抄手就把油条拿了过来。 凉了的油条带了点儿韧劲儿，他看了看那男人，一点不客气，拿着油条在对方脸上啪啪抽了两下，“怎么弄死我，说出来我听听。” 男人被抽了一脸油，一开始有点懵，紧接着脸色涨红，很明显是觉得羞辱。 他瞪着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吗，弄死你我虽然做不到，但也能让你在青城混不下去。” 他咬牙切齿，“看你这打扮，家里是做点小生意对吧，你信不信我让你家生意明天就做不下去。” 顾淮川笑了，把油条扔在他身上，伸手扯过来他，将手上的油抹在了他的衣服上，“冯家的小少爷这么牛的吗？” 男人原本还龇牙咧嘴，突然听顾淮川报了他的身份，一下子愣住，“你知道我？” 顾淮川站直了身子，“你那小妈还没扶正，冯家就允许你出来这么招摇？” 男人脸色变了，眼睛瞪得圆溜溜，“你、你是谁？” 顾淮川说，“冯家老爷子若是知道你在外边没干人事儿，你说你那小妈还能不能进冯家的门，而你冯家小少爷的身份还保不保得住？” 那男人脸上原本的震惊一下子又变成了惊恐，嘴唇哆哆嗦嗦，没说出话了。 顾淮川转头看沈窈，“有没有什么想法？” 沈窈说，“没有。” 他跟那孙副总不太一样，姓孙的狗东西给她下了药，差点儿就占了她便宜。 所以她弄死对方的心都有。 但这男人是自己喝多了，虽说当时起了色心，但也挨了她一脚，算是扯了个平。 若不是顾淮川将他抓过来，说实在的，这事儿在她这儿就已经算是揭过去了。 顾淮川并不意外她的这个反应，嗯一声，“行吧，那你到外面等我几分钟。” 沈窈转身要走，结果床上被绑着的那个赶紧哎哎的叫，“美女美女，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那天就是喝高了胡说八道的，你别跟我一般见识，要不你过来给我两巴掌出出气，这事咱就过了，行不行？” 他还说，“我也没占你什么便宜，当时你踹了我一脚，后来又把我踹下沙坑，让我脸着了地，我也受了罪，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行不行？” 这人明显也是个老混不吝，挺会审时度势，知道情况不对劲儿了，立马就放低了姿态。 沈窈笑了，“我没跟你一般见识，现在要收拾你的不是我，所以跟我求情没有用。” 她转身往外走，就听那男人讨好的说，“美女都不怪我了，大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你原谅我这一回行不行，或者你说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都给。” 沈窈走到外边反手关了门，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一下。 没过几秒，屋子里有叫声传出，但声音不大，也不知道顾淮川下手是轻是重。 又等了一会儿，顾淮川出来了，没让沈窈看屋子里的情况，挺快的关了门，“好了，我们走吧。” 沈窈起身，往外走的时候仔细听了听那屋子。 能听到那男的哎哟哎哟，一边说着疼死了，一边问为什么要打脸，还一边问这个事情是不是就算过去了。 下了楼，出了酒店，沈窈想起个事儿，“那个孙副总的情况你知不知道？” 顾淮川嗯一声，“有听说。” 沈窈赶紧问，“听说了什么？” 顾淮川先上了车，系好安全带后才说，“离婚了。” 沈窈一愣，“离婚了？” 她砸了下嘴，暗自揣测，离婚应该不是孙副总提出来的，老家伙一把年纪了，如果没有下一个人选，轻易不会解体目前的婚姻。 若是那个女人提出的，按理说她小三上位，是个能屈能伸的主，也不会是因为孙副总跟她动了手。 往别的方面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姓孙的某方面的问题还没有解决。 那女人年纪不大，让她后半辈子守活寡，她应该是守不住的。 顾淮川似乎知道她心里的那些弯弯绕绕，车子开出去一段后说，“你那个时候下手较狠，姓孙的后来跑了几家医院，结果都不太行，这个方面出了问题，就容易引发夫妻矛盾，再加上男人心里扭曲，脾气暴躁易怒，对那女的动了几次手，女人以这个为借口，提了离婚。” 他语气淡淡，“结婚这几年，老夫少妻的，也都各自藏着心眼，那女的私房钱没少藏，即便离婚的时候分割的不多，她以后的日子也不用愁。” 沈窈点头，“那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人。” 姓孙的商场上混迹多年，什么样的女人没经历过，还能让她撬了墙角成功上位，可见她就不是个大白给。 恶人自有恶人魔，是那姓孙的报应。 只是可怜了他那原配。 回到沈窈公司门口，沈窈下了车，摆摆手后就想转身离开。 顾淮川降下车窗，“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 眼瞅着就要中午了，沈窈说，“你不需要去趟医院吗，叶小姐还没醒？” 顾淮川说，“已经醒了，我之前去过了。” 原来如此，是她考虑的少了。 她哦了一下，“我中午不一定能按时下班，大概率点外卖了。” 这也就是拒绝的意思，顾淮川没坚持，“行吧，那你忙你的。” 随后他开车离开。 沈窈上楼后又忙了一会儿，她事情确实是挺多，中午也本打算点个外卖凑合过去就算了。 结果没想到，这边将将忙完，文星牧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说，“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 沈窈才想起他回来了的事，“你去医院了吗？” 文星牧说，“刚从那边出来，正好路过你们公司，你在公司里吗？” 沈窈说在。 文星牧就笑了，“那就一起吃个饭吧，我在下面等你。” 沈窈犹豫几秒，最后八卦占了上风，“好，那你稍等。” 她快速的整理下桌面，下了楼去。 文星牧就在大厅门口站单手插兜，另一手夹了支烟。 他这次回来不是为了工作，就一身休闲装扮，看起来又是另一番模样。 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他笑了笑，“这么忙，中午饭都顾不上吃。” 第122章 她并不心虚 文星牧脸上已不见昨日视频里的慌张和担心，恢复成一派的云淡风轻。 如此也就可以猜出叶婉那边的情况并不太糟糕。 沈窈走过去，“就在附近吧，我这边事情多，抽不出太多时间。” 文星牧也理解，“可以。” 俩人没开车，步行到附近一家饭店。 来的晚了，包间都满了，俩人在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 点完菜后，沈窈询问叶婉的情况。 文星牧说，“伤了脸，身上的伤也不少，但我问了医生，面上兴许会留疤，但后续修复得当也是不碍事儿的，至于身体上，好好养着不会有什么大碍。” 他松了一口气，“来的一路上总是往偏处想，就怕她伤筋动骨日后落了什么残疾，现在这样已经是不错的了。” 沈窈嗯一声，“也是运气好。” 随后她问，“叶小姐精神状态如何？” 文星牧摇了摇头，“我去的时候她睡着了，赶的不巧。” 沈窈看了一下时间，“可以傍晚过去，那时候她应该是清醒的。” “不了。”文星牧说，“我那边也挺忙的，订了下午的机票，回去休息一下就走了。” 沈窈有些意外，“这么跑一趟，也没跟她好好的碰个面。” 文星牧勾着嘴角，“没关系，她没事就行，我不在意那些。” 这么一看，他是真喜欢叶婉。 沈窈对文星牧不是很了解，只是看外形，他跟顾淮川也说不出个高低上下。 俩人不是同一类型，顾淮川眉眼清冷一些，带了些伶俐，文星牧得更温和。 或许是有多年情谊打底，所以叶婉更偏爱顾淮川那一卦。 可其实在沈窈看来，没有别的条件做干扰，大多数的人应该更钟爱文星牧这种。 等上了菜，俩人边吃边聊，没再说叶婉，聊了聊彼此工作。 文星牧说最近挺忙，这次是硬抽了时间过来，等回去忙完这一茬，得了空，会再抽时间过来。 沈窈明白他的意思，他不放心叶婉，定然是要再来看看她。 她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俩人吃的简单，也没耗费太长时间。 吃完饭，叫了服务员结账，沈窈动作快一点，直接付了。 文星牧一愣，“说好了我请你的。” 沈窈说，“没多少钱，不用介意。” 文星牧笑了，“你还真奔着我那句话去了。” 沈窈顿了顿，才想起来。 上次碰面分开的时候，文星牧说了一句下次他回来，沈窈请他吃饭，他打车送她。 她都忘了，提起来笑一笑，“打车送我应该是不行，离得太近，没必要。” 俩人从饭店出来，步行回了沈窈的公司。 在门口文星牧拦了车，弯腰上车时，他没忍住回头看沈窈，“顾淮川跟你离婚，怎么看都是他损失。” 沈窈表情恬淡，“路上注意安全。” 车子开走，一直到不见了影子她才转身上了台阶，进了大厅。 没等走到电梯口，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沈窈摸出来接了，“喂。” 顾淮川问，“吃饭了吗？” 沈窈说，“吃过了。” “外卖？”顾淮川问。 沈窈没撒谎，“不是，去外边吃的。”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一下，“不是说事情多，中午点外卖凑合，怎么又出去了？” 沈窈不太想解释文星牧的事儿，就说了一句忙完了。 顾淮川嗯一声，“文星牧找你，你就忙完了，我找你，你就一堆的借口。” 沈窈一愣，条件反射的停下脚步回头看。 只不过这个角度就算能看到外边的一些场景，也并不全面，入眼的不过是马路上来来回回的车流。 她等了等才问，“你过来了？” 顾淮川没回答，只是说，“你既然吃过了，那就算了。” 随后电话被挂断。 沈窈看着外面，好一会儿后把手机放下，犹豫几秒，走到电梯口按了按键。 她没做什么亏心事，并不心虚。 其实就算真的如何，依着他们俩现在的关系，她也并不需要跟他解释。 …… 下午有点忙，办公室这边事情就已经很多，老王还过来，让沈窈抽空跟他出去一下。 沈窈整理桌面上的东西，“见客户？” 老王叹口气，“去走个人情。” 他说，“宏辉那个老总前几天应酬的时候喝多了，突发脑淤血，进医院了，得去看看。” 沈窈一愣，“人没事儿吧？” “不要命。”老王说，“但应该是要退下来了，下半辈子只能在家养着。” 他有些感慨，“我们俩年龄差不多，之前他看着身体挺好的，没想到出了这种事儿。” 沈窈说，“所以你家夫人管着你也是对的，就别说年纪大，小年轻的天天喝酒应酬身子骨也遭不住。” 老王嗯一声，“可不就是。” 他缓了口气，“一会儿我过来找你，过去露个脸，就算人家要退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 沈窈说了好。 她记得宏辉那老总，人不错，说话爽快，不整虚的。 之前吃过几次饭，他身子骨看着确实是还行，比老王要好很多。 真是想不到。 这边又忙了一会儿，老王过来叫了，俩人去买了些礼品，赶去医院。 到的时候病房里人挺多，毕竟商场上混的，人脉摆在那，出了事儿过来走面子程序的人不少。 沈窈跟老王进去放了礼品，又简单寒暄几句，关心关心对方身体状况，也就差不多了。 最后俩人出来，老王直缩脖子，“我要不要再招个助理，专门替我挡酒，这也太吓人了，你看他那样，以后能不能下床都两说。” 沈窈缓了口气，“是挺恐怖的。” 俩人到电梯口，电梯卡在楼上，一直没动静。 沈窈看了看电子屏上显示的楼层数，突然想起个事儿。 她转头对老王，“我有个认识人在楼上，我上去看一下。” 老王说，“用不用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沈窈转身朝楼梯口走，“打个招呼就回来，你到楼下等我就好。” 老王没说别的，她就径直从楼梯走上去。 一共就爬了两层楼，到了叶婉所在的楼层。 相较于昨天，这次叶婉病房里人不多，安静了下来。 沈窈停在病房门口。 叶婉是醒着的，躺在床上，眼神有些没焦距，盯着面前的虚无处。 叶夫人在削水果，同时话也没停。 周围安静，沈窈听得清，她说，“晚一点的，他说晚一点过来。” 她把水果切成小颗粒放在一旁的榨汁杯里，“上午你有好多朋友来了，当时你在睡觉，阿川也来了，你都没看到，再晚一点吧，他们应该还会过来，不着急。” 叶婉好一会儿才有反应，转眼看叶夫人，声音有些沙哑，“阿川也来了。” 叶夫人嗯一声，“他是最担心你的，跟医生聊了好久，就怕你出事儿。” 水果榨成汁，她倒出来放进杯子里，插了吸管，递到叶婉嘴边，“吃点东西。” 叶婉没吃，而是问，“他自己来的？” “阿川？”叶夫人说，“是自己，他的那些朋友来的晚一点，他们不是一起的。” “他身边没有别的人？”叶婉又问。 叶夫人很明显没明白她的意思，“别的人？哦，他先去阿柔的病房，推着阿柔一起来的。” 叶婉缓了口气，没说话。 叶夫人没抓到她话里的要领，但沈窈是明白的，她只是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跟着顾淮川过来。 等了一会儿，叶夫人一直守着叶婉，沈窈也就没进去。 原本过来是想抽个空子，看能不能问问叶婉，昨天她和顾淮川后来到底聊了什么。 有叶夫人在，应该是问不出来。 所以最后她还是走了。 下了楼，老王在大厅，正在打电话。 看到她，他快速的说了两句，将电话挂了，“我刚知道，顾总的小情人出事住院了，你是看她去了吧？” 他贼兮兮，“怎么回事儿？她这么快就得报应了？” 沈窈没接话，只是说，“好了，走吧。” 俩人去了停车场，刚上车，就见一辆车从入口开过来。 沈窈扫一眼，没怎么在意，低头系安全带，结果听老王说，“哎呦，真是巧。” 他啧啧，“要打招呼吗？” 沈窈抬头看去，开过来的这顾淮川的车。 第123章 小气鬼 不远处有个停车位，顾淮川将车开过去。 他对老王的车不太熟悉，也就没注意，停好后下车朝着住院部走去。 老王看沈窈，“不叫他一声？” 沈窈收了视线，“不用。” 叫他干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王点头，“行吧，该怎么做你心里有数，我一个外人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他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一路无话回了公司，沈窈事情多，赶紧去忙了。 因为中间去医院耽搁了一会儿，下班的时候工作还没做完，她稍微加了会儿班。 等手头工作处理好，沈窈这才去了酒吧。 到的时间有点晚，推开包间门，方璇和沈图北已经在了。 让沈窈有些意外的是，周雅也来了。 除了周雅，还有周野。 方璇看到沈窈，赶紧起身，“可算来了，等你半天了。” 沈窈瞟了一眼周雅，对着周野点头，“你们也在。” 周野说，“今晚跟朋友出来，碰巧了也在这里，过来打个招呼。” 一旁的周雅马上说，“碰上了，就叫我哥过来坐一坐，都不是外人。” 已经点了酒和水果，方璇拉着沈窈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润润嗓子，一会儿唱首歌。” “给你唱首生日歌。”沈窈边说边把礼物递给她，“我也就会唱这个。” 方璇接过去，“那最好了，往年你都没给我唱过。” 她话说完，周野的手机正好响了。 他没接，只是端起杯子，里面已经到了酒，对着沈图北和方璇，“方小姐，沈先生。” 也不用说太多客套话，沈图北和方璇端了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周野一饮而尽，而后站起身，“我朋友那边叫我了，我就先回了。” 沈图北起身去送他。 周雅没跟着走，还在沙发上坐着，不过明显看着是有些拘谨的。 方璇凑到沈窈跟前压着声音，“上午她去了我家里，晚上我都没邀请她，也不知是不是你二哥跟她说的，她就跟过来了。” 她不太喜欢周雅，“来了，她说她哥也在这里，就把人叫来了，我还以为她会跟着走，你看她现在，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沈窈没看周雅，只说，“没事儿，人多热闹。” 方璇撇嘴，“我就想清静清静，今天家里闹腾的很，真是烦死我了。” 两人在这说悄悄话，惹得周雅隔几秒就瞟一眼。 已经是成年人了，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方璇不太喜欢她，也知道自己贸然过来其实挺唐突的，可她就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 沈图北回来，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周雅，“你哥在你们家公司？之前怎么没见过他？” “没有。”周雅说，“他不喜欢商场上这些东西，没去公司，自己在外边折腾。” 沈图北哦了一下，“也挺好的，年轻人，有时间折腾，反正家里有人兜底。” 周雅笑了笑，“说的好像你年纪多大一样，你难道不年轻了？” 沈图北有些感慨，“商场上一年顶十年，我已经很老了。” 沈窈赶紧说，“你确实不年轻了，现在事业也稳定了，有没有考虑别的？” 她这话问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大家心里都清楚。 方璇转头看沈图北。 沈图北笑了，“说的也是，该考虑了。” 但是如何考虑，接下来要怎么做，他又没说。 方璇收了视线，“他不年轻，但我还年轻，再多玩两年也是可以的。” 她比沈图北小了四岁，年龄差说大不算大，但要说小也不算小。 沈窈呵呵，话是对沈图北说的，“现在不抓紧，等哪天阿璇身边儿出现个条件不错的，把你甩了，你哭都找不着调。” 沈图北挑眉，对着方璇，“甩了我？” 他问，“会吗？” 方璇说，“怎么不会，现在不过是骑驴找马，真有比你好的，分分钟踹了你。” 沈图北笑出声音来，“你舍得？” 方璇白他一眼，“有什么舍不得的。” 周雅坐在一旁，听着他们你来我往的互相调侃，心里稍有些不是滋味。 她和沈图北也是表兄妹，但是很奇怪，俩人打小就不亲，相处起来也都客客气气。 她从没跟沈图北开过玩笑，又或者说撒娇，也不是说不敢，更确切的说是不习惯，特别的不习惯。 沈图北对着她也不会露出对上沈窈时的笑容。 周雅想了想开口，“我妈今天还说，想着哪天二嫂有空，让二哥带你去家里吃个饭。” 她说，“我妈一直挺喜欢二嫂，说你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算不结婚，应该也没别的岔子了。” 对上周雅，方璇的笑容就淡了淡，“是嘛。” 她点点头，没说别的。 其实人不多，也玩不起什么，无非就是喝喝酒，吃吃水果，唱唱歌。 只不过没一会儿，包间门被推开，楚沛进来了。 他身后跟着周野，一脸的无奈。 楚沛明显喝了酒，虽然没喝高，但他原本性子就欢脱，如今加上酒精作祟，整个人就更显得跳脱。 他手里拎着酒瓶子，进来就大着嗓门，说是这边有寿星，过来敬个酒。 周野帮忙解释，“不好意思，这家伙就这德性，知道我们沾亲带故，也就没把自己当外人。” 沈图北知道楚沛，“楚先生，欢迎。” 楚沛坐在周雅旁边，“雅雅妹妹，一会儿过去喝一个，都是你认识的。” 说完他又对上沈窈，“窈窈有空也过去吧，没生人，那边都是咱们上次去玩认识的，难得脾气相投，约出来聚一下。” 随后他拎起酒瓶子，很是豪爽的对着沈图北和方璇，说要敬他们酒。 方璇端起杯子，与沈图北一起跟楚沛碰了碰。 沈窈转身过去把手机拿出来，顾青芜给她发了信息，问她人在哪，方不方便一起吃个饭。 虽然是文字信息，但沈窈一下子就看出问题了，赶紧回复过去，问她怎么了。 顾青芜回应的很快，说跟陆景初吵架了，懒得回家，一个人吃饭也觉得无趣，想约她一起。 沈窈犹豫一会儿，说自己这边跟朋友一起，问她介不介意，要不要过来。 顾青芜想都没想，回复了个行字。 沈窈把位置发了过去，然后凑到方璇旁边，“我还有个朋友要过来，女孩子，方便吗？” “方便啊。”方璇说，“你朋友那就是我朋友。” 她伸手搂着沈窈胳膊，“咱可算是要多个朋友了。” 坐在对面的周雅看了她俩一眼，无意识的撇了撇嘴。 今天沈曼还叮嘱她，让她跟方璇搞好关系。 虽说沈图北和方璇关系挺稳定的，但得益的毕竟是沈家。 只有她和方璇关系好，对周家才会有帮助。 现在看着方璇与沈窈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样子，她有点烦躁。 样样都不如她的人，怎么在人际关系上却样样都能压她一头，真是让人心里不舒坦。 顾青芜来的挺快，给沈窈打了电话，沈窈出去接。 等俩人回了包间，沈窈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周雅。 她正在和方璇说话，笑盈盈的。 原本小姑娘长得就好看，再加上刻意表现，就显得很是乖巧讨喜。 沈窈只扫了一眼就收了视线，没当回事儿，拉着顾青芜进门。 顾青芜本就不是扭捏的人，进来后大大方方的打招呼，然后自我介绍。 楚沛和周野已经走了。 方璇问，“你是顾淮川的姐姐？” “别提那狗男人。”顾青芜说，“我和窈窈可不是因为他才关系好的。” 原本方璇因着顾淮川，对顾青芜有点潜意识的抵触，一听说她也不喜欢顾淮川，当下就变了态度。 她起身走过来，“好好好，你要这么说，咱们就是同一个阵营的。” 她跟着沈窈和顾青芜去一旁坐下，独留周雅坐在原处。 沈图北看了一眼方璇，又看看周雅，轻笑一声摇摇头。 沈窈注意到了他的动作，看过来。 两人视线半路碰上，沈图北挑眉，用口语说：小气鬼。 第124章 她明显很高兴 包间里只沈图北一个男人，干坐了一会儿，他起身去点了生日歌。 不过没给沈窈，他自己拿着麦克轻轻的唱着。 沈窈唉哟一声，“沈老二还会唱歌呢。” 沈图北笑了，把歌唱完，麦克递给沈窈，“你们先聊，我出去抽支烟。” 等着他离开包间，方璇说，“这是觉得无聊了。” 不过她没当回事儿，摆摆手，“不用管他，刚刚他和那位楚先生留了电话，指不定抽完烟就去他们那边打招呼了，他这么大的人，不用我们去照顾。” 说完她又对着顾青芜，“继续继续，刚刚你说你老公怎么的了？外面又养一个？” 顾青芜也是真把方璇当自己朋友了，把陆景初那点丑事都抖落了出来。 方璇同仇敌忾，气的直咬牙，“这男的也太不要脸了，他怎么敢的？” 她抓着顾青芜，“赶紧把他踹了，就你这条件，不说没带孩子，你就算有个孩子也好找下一家，以后你把日子过好了，后悔死他。” 顾青芜笑笑，“不离婚，我可不能便宜别人。” 方璇一愣，“你条件也不差，哪里需要稀罕他那仨瓜俩枣。” “那可不是仨瓜俩枣。”顾青芜反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放心吧，笑到最后的人肯定是我，我知道我在做着什么。” 方璇很明显也不理解她，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抿着唇，“看你也是个清醒自持的人，我就不劝了，你要保证你肯定不陷进去，要不然我要被你气死。”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沈窈，“你说你们俩，怎么感情都这么多灾多难。” “谁说不是。”顾青芜砸着嘴，“老天爷不开眼呐。” 三个人在这边嘀嘀咕咕，就显得周雅处境更是尴尬。 过了一会儿，她自己先受不了了，起身说去看看周野那边的情况。 方璇嗯嗯的应着，语气不咸不淡的，“好，去吧。” 等周雅从包间出去，她表情一收，开始吐槽，“今天去我们家，她一直往我跟前凑，弄得我还有点懵，我跟她关系也不怎么样，她那些年在国外上学，我们俩也没来往，今天突然摆出这个姿态，我总感觉她没安好心。” 顾青芜闻言问沈窈，“这是你那阿姨家的吧，听说进了周家公司。” 沈窈点头，还不等说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摸出来看了一下，站起身，“你们先聊，我去接个电话。” 顾青芜哎哎的叫着，“谁的电话，还躲出去接，是不是顾淮川的？” 沈窈没回应，快步从包间出去。 电话是文星牧打来的，她接了，开口问，“到了？” 文星牧笑着，“早就到了，太累了，回来睡了一觉，才醒，想着跟你说一声。” 其实他们俩的关系，没必要特意打电话交代。 沈窈岔开话题，“我今天下午去了趟医院，主要有个合作商出了点事情，我和同事代表公司过去慰问，然后顺便过去看了看叶小姐，她状态还行，并没有崩溃。” “这样？”文星牧明显松了口气，“这就好。” 他说，“她最在意那张脸了，我就怕她一下子接受不了，今天去医院还找了个心理医生，预备着给她做心理疏导，现在看来不用了。” 哪里需要他远程找医生，真有问题，顾淮川那边也就做了。 沈窈笑笑，“你还挺操心。” 文星牧叹口气，“我也觉得自己不争气。。” 说完他哈哈两声，估计也不想谈这个，也转了话题，“你在干嘛，下班回家了？” 沈窈把手机拿下来看了一眼，有电话插进来，顾淮川打的。 她又将手机贴在耳朵上，“朋友过生日，过来庆祝。” 文星牧哦一声，“这样，那你去忙吧，我这边没什么事。” 沈窈说好，将电话挂了。 顾淮川那边的电话早停了。 捏着手机犹豫几秒，她回拨了过去。 那边几乎是秒接，顾淮川问，“你去哪儿了？” 看来他是才回家，发现她没回去。 沈窈说，“跟朋友一起。” “顾青芜？”顾淮川能想到的也就只有她。 沈窈嗯一声，“有她一个。” 顾淮川深呼吸，“什么时候回来？” 这可就说不准了，沈窈说，“不一定，可能比较晚。” 顾淮川想了想，“你们喝酒了么？” 沈窈没说话，顾淮川也就猜出来了，“在哪里，散场了我去接你。” “不用。”沈窈说，“不只是我们俩，我二哥也在，你不用担心。” 听闻沈图北也在，顾淮川静默几秒，然后说，“行吧，别太晚了，早点回。” 他应该是有别的事情要说，沈窈能感觉得到，但不知为何，最后又没说出来。 挂了电话，沈窈转身要进包间，结果就见走廊尽头沈图北走了过来。 他叼着根烟，没点燃，就那么虚虚的咬着烟蒂。 沈窈停下动作，等他走近了问，“去哪儿了？” “去楚沛那边打个招呼。”沈图北说，“那边人太多了，真是闹腾。” 果然是去那里了。 沈窈问，“周雅过去了？” 一说这个，沈图北就笑了，“你们刚刚挤兑人家了？” 沈窈听的直拧眉，“没有，怎么这么问？” 沈图北说，“小姑娘过去红着眼睛，好似受了多大委屈一样，问她她又说没事。” 他解释，“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屑跟她一样的，但阿璇不同，她火爆脾气，又不喜欢周雅，我还以为是她说了什么难听话。” 沈窈冷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真是能装。” 沈图北叹口气，“她自小就被宠着长大，脾气性格骄纵一些，也正常。” 沈窈不说话，只看着他。 沈图北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别瞎想，我不是偏袒她，只是不想让你跟她起正面冲突，毕竟还有个姑姑在，姑姑拿她当眼珠子，到时候难免找你麻烦，就算你不受委屈，也没必要图惹事情给自己添堵。” “行了行了。”沈窈说，“我又没说什么，你解释这么多。” 随后俩人一起进了包间。 …… 顾淮川坐在车子里，车子停在路边。 他靠着椅背，盯着对面酒吧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收了视线，又去看扔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手机。 嗡嗡个半天，他一直没管，那边也一直不消停。 等电话自动挂断，过了半分钟又响了起来。 顾淮川叹了口气，这次把手机摸过来了。 果然，是叶夫人打的。 顾淮川直接静音。 这么等了半个多小时，酒吧那边有人出来，呼啦啦一大帮。 顾淮川一开始没当回事，结果就在那一群人当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确实有沈图北，有顾青芜，还有方璇。 可原来还有周雅、周野和楚沛。 还有一大帮他不认识的男人。 应该是喝高了，一群人站在酒吧门口叫叫嚷嚷。 顾淮川眯着眼，视线落在沈窈身上。 她抱着顾青芜的胳膊，另一侧站着的人是周野，她转过头去，对着周野说着什么。 周野双手插兜，他个子高，头就垂着，身子也微微俯下来，认真的听她说。 也不知是说到了什么高兴处，沈窈松开了顾青芜，身子朝周野凑过去。 周野转头看她，也说了几句，然后沈窈似乎笑了。 这时周雅走了过去，她很是明显喝了酒，走路直打晃。 酒吧门口停了很多空出租车，周野赶紧扶着周雅的胳膊，拦了辆出租车。 他没跟着走，让周雅上了车，跟司机交代几句，随后摆摆手，让那车子开走。 另一边沈图北跟方璇过来找沈窈，不知怎么聊的，那俩人走得很干脆，没送沈窈。 喝高的男人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到最后酒吧门口只剩顾青芜沈窈和周野。 三个人站在路边说了几句，就拦了辆出租车，一起离开。 顾淮川启动车子，打了方向盘，跟在后面。 车子先开去顾青芜的住处，放她下了车，然后又朝顾家老宅开去。 顾淮川不紧不慢的跟着，车子里没开灯，只有路灯一走一过的时候从窗口透进来，使他的表情明明灭灭。 开了一段顾淮川才看出来，车子是奔着周野所住的小区去的。 是了，他的住处离着顾家老宅挺近的。 最后车子停在小区门口，周野下了车。 他没马上走，回过身来，单手撑着车窗，身子弯着，对车里的人说话。 顾淮川车子停在不远处，手搭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着。 聊了两三分钟，周野后退两步，出租车才开走。 顾淮川再次跟上去。 最后车子停在顾家老宅门口，沈窈下了车，她明显很高兴，还哼着小曲。 第125章 不是梦 沈窈刚走过老宅的院门，就听见身后滴滴两声。 她回过头，眯起眼睛。 对方车子亮了大灯，晃得她根本无法视物。 其实位置够大，但她还是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挪了几步，让了让位置。 车子开过来，从她身边过的时候才看清，车窗降着，里边坐着的人是顾淮川。 沈窈愣了一下，看着顾淮川将车子停在不远处。 他没下车，于是她走过去，“你也才回来？” 顾淮川盯着她看。 沈窈喝了酒，面上的笑意显得有点憨，她心情似乎也不错，眼睛亮晶晶的。 顾淮川故意问，“不是说今晚有你二哥在，他怎么没送你？” 沈窈哦了一下，“没用他送，打个车就回来了，哪里用那么麻烦。” 说完她转身朝客厅走去，还活动了下脖子，打着哈欠，“好累。” 顾淮川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客厅门口，她似乎一点都没察觉他的不高兴。 沈窈回到房间，拿了换洗衣服就进了浴室。 她没想喝多的，最初只想意思意思喝几杯，玩玩闹闹就散场。 往年方璇过生日也都这样。 只是今年多少有点不同，顾青芜过来了，三个女人一台戏，凑在一起，又有事情要蛐蛐，酒就成了助兴之物。 顾青芜跟陆景初吵了架，吵的她自己也有点懵，她说陆景初今晚挺早回了家，只是不知怎么的话特别多，对着她的事情问东又问西。 最后扯到了隋向恒身上，他虽没有怀疑顾青芜和隋向恒的关系，但话语里的情绪也挺微妙。 原本他就不是什么干净的人，扯到这种事情上，顾青芜自然有很多话怼他。 于是话赶话的，最后吵了起来。 沈窈听个热闹，方璇跟着瞎出主意，三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你一杯我一杯。 喝到最后也不止沈窈上了头，顾青芜也喝迷糊了，方璇就更是。 沈图北原本是打算送沈窈回家的，是方璇撑不住了，他们俩才先走。 花洒下来的是凉水，沈窈仰头闭着眼，冷水从头浇到脚，让她精神了不少。 洗好后出去，顾淮川已经上来了，换了睡衣，站在窗口看向下面。 沈窈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过去，也往外看了一眼。 顾明玄的车子刚停下，他开门下来，然后二夫人迎了出去。 母子两个在院子里不知聊着什么，一时半会儿也没进客厅。 可能是感知到了，等了一会儿，顾明玄突然转头朝楼上看来。 顾淮川和沈窈就站在窗口，屋子里又亮着灯，下面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沈窈听顾淮川冷笑一声，“跟你打招呼呢。” 她一愣，“啊？” 顾淮川转头看她，“顾明玄在跟你打招呼，没看见？” 不是没看见，沈窈是根本看不清。 虽说洗了个冷水澡，但那玩意儿又不是醒酒药，现在她脑子依旧晕乎，只知道楼下站着的人是谁，具体表情动作是看不太清的。 她不说话，顾淮川也没再吭声，抬手拉上了窗帘，转身去衣柜里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沈窈等了一会去床边坐下，吹了头发。 顾淮川还没出来，她就躺了下来，关了自己那一侧的灯。 有酒精加持，睡意很快就来了，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沈窈直接睡了过去。 只不过她睡得没那么安稳，做梦了。 挺奇怪的，她梦到了新婚夜的场景。 那时和顾淮川虽算不得陌生人，可也并不太熟悉，知晓当晚会发生什么，她心里忐忑的厉害。 与今夜差不多，也是洗漱好躺到了床上，关了这一侧的灯，静静的等着。 想来顾淮川也是别扭的，所以在浴室里磨磨蹭蹭的不出来。 原本那天就起个大早，一直没消停，人累的不行，结果等来等去不见他，实在熬不住，她直接睡了过去。 后来顾淮川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又是何时上了床她一概不知。 只知道最后她被弄醒，把新婚夜当晚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做了一遍，陌生但又自然。 沈窈知道这是在做梦，只是坦然中又带着点奇怪，这梦境怎么真实的连顾淮川的亲吻都仿若是真的。 她喝了酒，难免有些躁动，等了一会儿就受不住，抬手搂住顾淮川的腰，主动张开嘴，迎接对方的入侵。 月光透过没关严的窗帘缝隙照进来，映在床上，将那纠缠闷哼的男女轮廓显现的清晰几分。 顾淮川原本一肚子气，但沈窈很是配合，抬腿盘上他的腰，在他扯她底裤的时候也配合着抬臀，倒是将他的怒火消了一些。 他的吻向下，同时问，“你跟那周野关系好像不错。” 沈窈似乎是没听清他的话，扭着身子哼唧，“痒。” 顾淮川没忍住，在她大腿上拍了一巴掌，力道不算小，啪的一声，在寂静的夜里听着格外清晰。 沈窈身子一哆嗦，哼唧声也变了调，“痛。” 顾淮川跟着身子一僵，亲吻再次向下，在那片柔软上咬了一口，“真的痛？” 沈窈哎呀一声，叫声又软又糯，“别咬。” 她声音娇娇的，顾淮川哪里还能控制得住，三两下退了俩人身上仅有的束缚，提枪上了阵。 沈窈只在最初适应的时候身子稍有些僵硬，后来便全程放软，配合着他做各种高难度的动作。 这不禁让顾淮川想起那一晚在酒店，她中了药，人也是又浪又娇，缠着他没完没了。 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些，沈窈已经一翻身，将他压在下面。 与那晚在酒店的情形挺相似的。 顾淮川掐着她的腰顶了一下，惹的沈窈呀的叫了一声。 她身子有些坐不稳，手便撑在他的胸膛上，低头眯着眼看他。 顾淮川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只知道她砸吧了一下嘴，“好可惜。” 顾淮川手从她的腰往上挪，一点点的罩了上去，“哪里可惜。” 沈窈没回答，趴下来亲他。 她亲的笨拙，但越是这样，就越是勾火 顾淮川伸手揽住她，将她扣在自己身上，下面的力道一下下的加重。 最后喘息声变成呜咽，又变成了求饶。 顾淮川笑了，他可太喜欢她逞强后又哭唧唧说着不要的声音了。 …… 沈窈第二天醒来，顾淮川早就走了。 她坐起身的时候还有点迷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掀开被子要下床，她动作停了，低头看着身上。 她是穿着睡衣的，只是……她皱了眉头，昨天她穿的好像不是这件。 从床上下去，刚站起来，她就嘶了口气，又弯腰撑着床板。 身上酸痛的厉害，尤其腿根的位置，恨不得打摆子。 昨天是喝了酒，但喝完酒只听说过头痛，还没听说过会让谁腿疼。 缓了一会儿沈窈去了浴室，刷牙的时候想起了昨晚的梦。 梦境过于真实，惹的她心里有些异样。 她抬起下巴，对着镜子照了照，倒也没什么不对。 等着洗漱完，她转身要走，但犹豫一下又停了，想了想就把衣服解开，对上镜子。 然后沈窈就傻了。 胸口全是痕迹，旁的人兴许看不明白，但她一个过来人，清清楚楚，那是咬痕。 酒精在体内储存一宿，此时早退了，之前还有点迷糊，对着镜子一照，她脑瓜子瞬间清明。 不是梦，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是真的。 沈窈咬牙切齿，转身回了房间。 结果再一看床铺，反应过来了，床单被罩也换了。 她昨天没断片儿，只是人不清醒，再加上又做了那样一个梦，现实梦境便也就弄混了。 其实想想，昨晚的时候她有醒来一次。 当时躺在浴缸里，看到顾淮川在旁边撩水给她洗身子。 只是那时太累了，只睁眼看了看，还想着新婚夜没发生过的事，怎么还进了梦境。 此时她恨不得给自己两下，糊涂，真糊涂，昨晚就应该察觉出不对劲儿。 她去把手机摸过来，直接给顾淮川打了过去。 嘟嘟两声，然后没了，对方给她挂了。 看吧，这就是心虚了。 沈窈噼里啪啦的打字，都是骂人的话，小作文一般，直接发了过去。 第126章 偶遇 沈窈骂人的小作文发过来时，顾淮川正在医院。 叶婉的病房里，叶夫人说去买早饭，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特意留了空间给他和叶婉。 顾淮川把沈窈的信息从头到尾看完，然后关了手机。 抬眼就见叶婉在盯着他看。 他问，“要喝水吗？” 叶婉没说话，只把视线转开，看着天花板。 顾淮川来了几次，叶婉都一句话没跟他说过。 他知道原因，也不强求，去倒了水，插上吸管递到她唇边。 叶婉没喝，把头朝另一侧转了一下。 顾淮川叹口气，将杯子放回去，“你出事的第二天，文星牧来过一趟。” 叶婉一愣，转眼看他。 这事情家里人没说，不过有告诉她，她昏睡的时候来了很多朋友。 顾淮川说，“他那边事情多，能抽出时间过来看你已经不容易，当天下午就走了。” 叶婉抿着唇，终于开了口，“你想说什么？” 顾淮川说，“他对你还挺真心实意。” 他有些叹气，“其实最开始，我是挺希望你们两个在一起的。” 叶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冷笑一声，“你现在不应该跟我说这个。” 顾淮川原本还想说点别的，但见她是这样的态度，也就停了。 静默的坐了一会儿，病房门被推开，来的是林柔。 她状态依旧不好，这次是被林夫人推来的。 见顾淮川也在，林柔有些意外，“这么早阿川就来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时间，“过来看看，也要走了。” 林柔看了一眼叶婉，见她绷着张脸，就缓和着说，“你工作忙，先去忙你的吧，我来陪婉婉，若是中午有时间你再过来。” 顾淮川说了好，又跟林夫人打了招呼，也就走了。 病房门关上，林柔到了床边，“刚刚吵架了？” “没有。”叶婉说，“哪有什么好吵的？” 林柔摸了摸她没受伤的半张脸，“我还不了解你，你看你这嘴巴嘟的，怎么了，这种时候他还惹你。” 叶婉看着林柔，一会儿功夫眼眶就红了，“表姐。” 林柔赶紧说，“别哭别哭，你脸上有伤，别被眼泪浸到了，后续不好恢复。” 一听她说这个，叶婉赶紧深呼吸把眼泪止住。 林柔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气什么，不就是阿川跟那沈窈又和好了吗？” 她劝着，“他俩不是没复婚么，没复婚，那你就还有机会。” 叶婉闭上眼，似乎很绝望，“没有了。” “别瞎想。”林柔啧一声，“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绝对的事，你看你受伤，就这两天功夫，他跑来医院好几回，他还是在意你的。” 说完她又从另一方面帮忙分析，“你说他往这边跑，那个沈窈知不知道，她知道了，你说她心里难不难受，她会不会跟阿川闹，你说会不会影响他们俩的关系？” 她在叶婉的手上轻拍两下，“傻瓜，还没走到最后，这么早下结论干什么，事在人为，知不知道？” …… 中午下班，在电梯口碰到去吃饭的项目部同事。 他们叫上沈窈，沈窈想了想，反正一个人也确实不知吃什么好，便没拒绝，一起了。 人多，特意找了家还不错的饭店。 沈窈先吃完，心里惦记点事儿，跟他们打了招呼先从饭店出来。 附近有家复印店，她去将林柔的照片打印好，又让老板帮忙塑封。 从店里出来，需要穿过马路回到饭店。 她刚走到马路边，就见不远处一家饭店门口停了辆车。 原只是扫一眼，结果那车她认识，所以又看了过去。 车上下来的是沈曼，今天气温高，但她穿的很严实，不止戴了墨镜，还戴了个帽子。 下车的时候她拉了下衣领，看那样子是想遮住半张脸。 沈窈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跟了过去。 沈曼已经进了饭店，沈窈在门口等了会儿才跟进去。 大厅里很多人，但扫了一眼，没看见，那就是进包间了。 没办法跟进去看，她退出来，回了跟同事吃饭的饭店。 等同事们吃完，结了账出来，她又跟大家打了招呼，那些人离开，她上了车。 车上能看到沈曼所在饭店的门口，这么等了一会儿，沈曼出来了。 这时间不够吃一顿饭，所以她应该只是谈了些事。 这次她步履匆忙，头低着，墨镜摘了。 距离有点远，沈窈看的不是很真切，只是从她上车时的动作看，她好像是擦了下眼睛。 这是流泪了？ 那边很快启动，车子开走了。 沈窈想了想，也将车子启动，结果刚要起步，就发现车外站了个人。 她被吓一跳，缓了口气后解开安全带下了车，“隋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隋向恒说，“刚吃完饭就看见你的车了，过来看看，还真是你。” 他朝着刚刚沈曼离去的饭店看了一眼，“你在看什么？看的那么认真，我都没好意思叫你。” 沈窈笑了，“没什么，原本以为看到了个认识人，结果发现认错了。” 隋向恒点头，“原来如此。” 他们俩也算不得熟，正常来说打个招呼寒暄一下就可以了。 但寒暄完了，隋向恒也没走，能看得出他有些思索，几秒钟后开口，“听闻昨天顾小姐和陆先生吵了架，沈小姐可知道？” 沈窈挺意外的，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没想到他知道了。 她嗯一声，“是吵了几句嘴。” 隋向恒说，“我也是听说，陆先生对顾小姐或者说对我和顾小姐有些误会，所以才会引起争执。” 沈窈闻言，赶紧帮忙解释，“没有没有，昨天阿芜跟我说了，是他们夫妻之间有矛盾，昨天不过是陆先生借题发挥，提了一嘴，其实并没有怀疑你和阿芜之间如何，阿芜性子就那样，大家都知晓。” 隋向恒点了下头，“这样就好。” 随后他解释，“不是说怕给我带来麻烦，主要怕影响他们。” 沈窈说，“没事的。” 有些话她不好说，就顾青芜和陆景初的关系，真的有影响，也是陆景初干出那些不是人的事儿才影响的。 又聊了几句也就差不多了，随后分开。 沈窈开车回了公司，还没到上班时间，她回到办公室。 坐着也没一会儿，老王就过来了。 他还像模像样的敲了门，然后开了一点，探着身子进来，“忙不忙？” “还没到上班时间。”沈窈说，“能再摸一会儿鱼。” 老王进来，拿着文件，“之前跟周家的合作，我一直没点头，也是有点犹豫，刚刚那边打了电话过来问。” 他抽出一旁的椅子坐下，“那项目你也看了，觉得如何？” 沈窈问，“为什么犹豫？” 老王看着她不说话。 她的那点破事儿，老王是知道的。 沈窈叹口气，“不应该的，咱们在商言商，不应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那项目我觉得不错，有搞头。” 老王听她这样说就点头，“你觉得不错那我这边也就通过了，确实不应该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上，但谁让你是咱们公司的大功臣，主要是不想给你添堵。” 沈窈笑笑，“放心吧，添不了堵，有钱赚比什么都，我这人看的比较开。” 如此说好，老王也就走，说是给那边回复。 周家公司效率也是快，下午就来了人，准备签合同。 这项目是周雅负责，自然周雅也跟着过来。 人被请去会议室，老王没让沈窈去，他带了别人过去。 也不知那边怎么聊的，也没过多久就结束了，老王又过来了。 他手里拿着合同，扔在桌子上，“多速度，签完了。” 他还不忘调侃，“他们那爽快劲儿，整的我以为我们公司背景多强大，惹的他们想要抱我们的大腿。” 沈窈问，“人走了？” 老王点头，“那个周雅还问你来着，说是这项目想让你负责，被我给推了，我说隋家那边，陆家那边，还有跟顾淮川公司的项目都是你负责，实在是空不出精力了，她倒是也没坚持，挺爽快的答应了。” 说到这里他问，“这周家小姐性子这么好，你觉得她是做生意的料吗？” 沈窈翻开面前的文件，“她有背景，不是这块料也能吃这碗饭。” 老王点头，“说的也是，就刚刚谈合同的时候她妈还来了电话，我听到了一点，说是去了周家公司，给她带了下午茶，听说他出来谈合同，也不是什么大事，还把她一顿夸，我都不知道夸个什么劲儿。” 说到这里他才反应过不太对劲，赶紧闭了嘴。 第127章 晦气 沈窈面色不改，还附和，“她妈一直都对她挺好的。” 老王盯着沈窈看了几秒，叹口气，“行吧，就是过来跟你说一声，那你先忙，我也还有一堆事情。” 等老王离开，沈窈合上面前的文件，想起之前看到沈曼的模样。 沈曼除了早年在孟缙生身上栽了跟头，其余的时候日子都过得顺风顺水。 就算那天周雅说周万城与她貌合神离的话是真的，但想来沈曼也不是被辜负的那一个。 所以她想不通，她偷着去见了谁，还惹得自己落了泪。 兀自走了会儿神，沈窈又敛了心思，继续忙着手中的事儿。 这么一直到傍晚，不需要加班，沈窈在外边吃了饭，磨蹭了一会儿才回老宅。 时间不算早，但顾淮川还没回来。 沈窈径直上楼。 二楼的楼梯口一转过去，就看到王霞从房间出来。 走个对头碰，王霞视线往她身后投了一下，“就你自己？阿川还没回来？” 沈窈说，“他可能加班。” 王霞想了想，“应该是吧。” 两人分开，沈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又洗了把脸。 出来后想去拉窗帘，结果往下一看，王霞就站在院子，在打电话。 盯着那身影看了看，也不知自己想的什么，沈窈又转身下了楼。 王霞背对着客厅，离的也不算远，所以站在门口，她说的话就能听到一些。 她说，“对，刚回来没多久，她平时很少这么早回来，我没看见你，就问问。” 那边说了什么听不到，只隔了几秒，听王霞笑一下，“我这不是担心你们俩，那姓叶的住了院，我怕你又跑医院去守着人家。”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会儿，几秒后嗯一声，“行，那我就不多问了，你也别只想着工作，家庭也挺重要的。” 沈窈转身上楼去，说实在的，她也以为顾淮川去了医院，听王霞的意思，应该是没去。 她过去拉上窗帘，斜躺在沙发上刷手机。 顾淮川是半个多小时后回来的，沈窈听到他车子的声音了，她在打游戏，没抽出时间看。 楚沛也在线，俩人双排。 他刚刚问起了顾淮川，此时顾淮川回来，沈窈就说了一句，“他回来了。” 楚沛一下子高兴起来，“回来了？那你让他上线，咱们一起。” 他说，“我再去把野哥也叫上。” 沈窈说，“他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再说吧，我一会儿问问。” 游戏本也就打到最后了，不到一分钟，游戏结束。 这边刚进入结算页面，房门便被推开，顾淮川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东西。 沈窈退出游戏，扫他一眼，“是什么？” “零食。”说着顾淮川将东西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他问，“在打游戏？” 不等沈窈说话，他又说，“楚沛之前叫了我几次，说是要一起组队，但我太忙了，一直没答应。” 沈窈走到桌前，翻了翻袋子里的东西。 有点儿果脯之类的小零食，较多的是糕点面包。 她突然想起之前嘟囔过，说是晚上总是饿。 当时顺嘴说那么一句，没想到他给记住。 顾淮川拿了衣服，拉上窗帘直接换，同时他说，“今天有点忙，刚刚在加班。” 这算是解释为何他回来的比较晚。 沈窈嗯一声，又转身去沙发上坐下。 楚沛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怎么退了，说是来了兴致想再玩两把。 沈窈回复过去说不玩儿了，有事情，然后对着顾淮川，“我还以为你去医院了。” 顾淮川笑了一下，“我又不是医生，不能看病也不会疗伤，我去有什么用？” 他过来一屁股坐到沈窈旁边。 这沙发也并非双人的，但确实比单人的要大一点，只是两个人坐的话，多少还是有点挤。 沈窈皱眉看他，想起身。 顾淮川快了一步按住她的腿，顺手把电话拿出来，调出信息，“骂了我这么大一堆，不解释解释？” 他一说这个沈窈想起来了，抡起拳头给他一下，“顾淮川，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儿？” 顾淮川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什么怎么回事？” “你少给我装傻。”沈窈指着自己身上，“你趁我喝多对我干什么了，我这……我这……” 她这可是都有印子做证据的。 “喝多？”顾淮川说，“你哪里有喝多，昨晚你挺清醒的，一遍一遍叫我的名字。” 他搭在沈窈腿上的手慢慢的向上滑，落在她腰间，然后一伸手圈住。 他说，“你怎么看都不像是喝多了，中途还叫我快一点……” “你给我闭嘴。”沈窈说，“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说话间顾淮川朝沈窈凑过来，沈窈往后躲着，“你给我坐稳一点，再贴过来，我动手了。” 她话音落，顾淮川突然倾身，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很听话的坐回去，“别的我不知道，昨晚你很配合我，我以为你是清醒的。” 沈窈甩开他搂着自己的手，“无赖。” 顾淮川顺势站起身，岔开话题，“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你还没吃？”沈窈问。 顾淮川说，“一直在忙，今天事情多。” 他伸手对着沈窈，做出要把她拉起来的动作，“走吧，就算不吃，也下去坐一会儿，房间里挺无趣的。” 确实无趣，不打游戏便也就不知做什么好。 她跟着顾淮川下了楼，楼下没人，俩人去餐厅坐下。 顾淮川吃饭，沈窈就靠着椅背看着窗外。 等了会儿她问，“叶小姐恢复的如何？” 顾淮川说，“还得再住一个星期，这次两条腿都受了伤，需要观察一下，若是没什么大碍，后续回家养着就行。” 沈窈说，“这可要养好久。” 顾淮川点了下头，“是要好久。” 伤的那么重，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养一养真不是什么大事儿。 吃饭的这功夫，大房夫妻俩回来了。 俩人似乎是闹了点不高兴，一前一后的进了客厅。 大先生走在前面，脚步停都没停，直接上楼去。 大夫人停在客厅，见餐厅有人，转头看过来，又快速的将视线转开。 他们一进门沈窈便看过去，所以即便大夫人动作快，她还是看出来了，她脸上妆都哭花了。 大夫人没上楼，但也没在楼下，而是转身出去了，绕了一下，去了后院。 顾淮川也注意到他们了，但没当回事儿，只自顾自的吃饭。 他这边饭吃完，二房的人也回来了。 估计是得了什么消息，二房夫妻俩一路快步进了客厅，见客厅没人，同时跑上楼去。 没一会儿，就听到楼上有声音传来，是大先生的，语气有点恶劣，“你少说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些？” 过了几秒他叫，“把你自己屁股擦干净再来劝我，你还不如我，赶紧闭嘴得了。” 紧接着就是摔门的声音，再接着二先生下了楼，也是气哄哄的。 很显然刚刚大先生是在冲他吼。 二夫人随后追下来，叫了二先生几句，对方没停，她就没再往出追。 能看到二先生上了车，径直开走了。 二夫人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转身又上楼去。 沈窈和顾淮川对视一眼，沈窈说，“怎么个事儿，这几个人怎么还干起来了？” 她话问完，楼上噼里啪啦的声音传下来，应该是在砸东西，只是不知道是大先生还是二夫人。 魏姐在厨房躲着，见顾淮川和沈窈从餐厅离开，她也出来，小心的问，“楼上要收拾吗？” 顾淮川说，“晚一点吧，等他们自己叫人。” 他没带着沈窈上楼，两人去了院子里。 有点降温，夏天快过去了，小凉风嗖嗖，还挺清爽。 他们俩在院子里坐着，听到楼上摔东西的声音停了，紧接着是在打电话，不知打给谁，也是在骂人。 隐隐的听到大先生说，“把她给我处理了，对，我让你把她处理了。” 隔了几秒，他骂了句脏话，说了句晦气。 第128章 一天天的，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王霞没一会儿也下楼来，看到顾淮川和沈窈，快步过来。 她先四下看了看，然后问，“楼上怎么回事儿，我听着噼里啪啦的，又是吵架又是骂人，谁跟谁打起来了？” 沈窈不说话，顾淮川说不知道。 王霞蹙眉，“而且还是你大伯，他能有什么事儿，刚刚我在走廊听他还在打电话，好像是打给老太太的，虽然压着声音，但也能听出有点气急败坏。” 她问，“你大伯母没回来？人去哪儿了？难不成是这两口子吵架了？” 沈窈有点八卦，“他们俩平时吵架吗？” “不吵。”王霞说，“整个家里就数他们两口子感情好，你看我和你爸没事还拌拌嘴闹个别扭，他们俩从来都不。” 沈窈笑一下，“兴许私下里关系也不好，只是你们不知道。” 王霞表情一顿，仔细想了想，“你还别说，也有可能。” 她转身到另一边坐下，忍不住的念叨，“我刚才听你大伯和你二伯吵起来了，多新鲜，这兄弟俩平时就抱团欺负你爸，居然还有起内讧的一天。” 说到这里她有点幸灾乐祸，“没想到还能让我等到这一天。” 她这话说完，沈窈快速的嘘了一下。 然后她回身，就见大先生下了楼，气哄哄的。 他从客厅出来，扫了一眼顾淮川和沈窈，拉着张脸，快速的去上了车，然后开走。 等着他的车子从大门口消失，王霞才啧啧啧，“你大伯平时最能装，装孝顺，装公正，其实就他心眼儿最多，一肚子花花肠子。” 她撇了下嘴，“不过你大伯母也不是什么好，夫妻俩凑一家了。” 说到这儿她又忍不住扩大范围，“老太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什么人生什么儿子，挺正常。” 沈窈一愣，总觉得她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某个程度上来说，她把三先生也骂进去了。 但看顾淮川表情淡淡，似乎没觉得不妥。 外边坐了一会儿，没什么热闹可看，王霞就上楼了。 沈窈和顾淮川又吹了会儿风，时间着实不早，俩人也打算上去。 只是等走到客厅门口，沈窈又停下来，转头看过去。 大夫人从后院转了回来。 她不躲不避，端着从前的那副架子，一副清高样走过来。 沈窈看到她已经洗了脸，只剩眼底还有点红。 她没和顾淮川沈窈打招呼，越过他们俩进屋上楼。 顾淮川和沈窈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也上去了。 一直到睡觉，那两位半路出去的先生都没回来。 如此沈窈就有点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 顾淮川被她弄的也没睡着，最后忍不住，一个翻身将她抱住，“你要是睡不着，我们就做点让人精疲力尽的事，这样你就能快速入睡了。” 沈窈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起身下了床，去包里把照片摸出来给顾淮川，“今天晚上家里少这么多人，我觉得是个好机会，要不要过去把这照片给你姑姑？” 顾淮川似乎才想到这个，一下子坐起身，借着手机的亮光看了看照片，“有时候你还是挺聪明的。” 他看了一眼时间，“那得再等等，这个时候他们睡的都不沉。” 说完他又跟沈窈说，“等待期间，要不要做点别？” 沈窈抬脚踹他，“滚。” 顾淮川一个闪身躲开，闷笑两声，“踹不着。” 虽说两人关系还那么不冷不热不远不近，但相处起来似乎比从前自在轻松了许多。 最后他们俩站在窗口，开了窗户，一人叼着一根烟熬着时间。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确定外边彻底安静，俩人绕去了后院。 跟之前一样，又顺窗户翻进去。 这窗户像是被那些佣人给忘记了，根本没人管。 沈窈去尝试着推了一下别的窗，也有忘了锁的。 顾淮川轻笑，“挺好的，她们怠慢一些，我们才有机会。” 打开储物室的门，外边安安静静。 沈窈对顾淮川示意，让他上楼去，照片在他手上，她说，“你拿上去吧。” 顾淮川点头，“我快点下来。” 随后他放轻声音上楼去。 沈窈一开始是站在储物室的门口，后来见四下安静，她就从储物室出来，到处走走看看。 结果没几分钟，不远处一扇门突然打开。 沈窈正好在楼梯口，被吓了一跳，只能就近逃跑。 她快速上了楼，躲在楼梯口。 确实是有佣人出来了，没开灯，打着哈欠去了卫生间。 好半天对方没出来，沈窈不知道二楼是个什么情况，也怕有人突然出来，这地方躲就不好躲了。 没有办法，她只能快速往楼上去，顾淮川说了，三楼是没人住的。 到了三楼楼梯口，一眼就看见走廊里站着的顾淮川。 顾淮川没说话，只侧身靠着墙壁。 沈窈仔细听了听，有哭声，是从那房间里传出来的。 她想起那个雨天，自己也隐隐的听到了哭声。 大姑娘应该经常哭，所以即便是被楼下的佣人听见了，她们也不会当回事。 沈窈没过去打招呼，就在楼梯口坐着。 过了两三分钟，哭声终于停了，房间里的人压低声音开口了。 她说，“她原来长这个样子，像她爸。” 顾淮川说，“是么，我都不知道姑父长什么样。” 里面的人嗯一声，“尤其眼睛，跟她爸最像。” 沈窈坐在这边皱了眉头，有点儿弄不懂。 顾淮川应该是把照片塞了进去，那里面的人是在评价林柔？ 紧接着又传来顾淮川的声音，他说的是林柔的事儿，说她身体不好，但是有所保留，没说她住院，只说她在家里养。 他还说林家夫妻俩对林柔很好，视如己出。 沈窈深呼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 还有什么听不懂的，怪不得顾淮川管林柔叫表姐叫的那么顺嘴，整了半天还真是他表姐。 顾淮川没在这儿停留太久，聊了不到十分钟就差不多了。 沈窈在那俩人要结束谈话的时候快速的下楼去。 楼下那佣人早就回去睡了，她在储物室里等了一会儿，顾淮川回来了。 俩人从后窗翻出去，往主楼走的时候，沈窈忍不住了，“之前阿芜跟我说过，你姑姑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当时没留住，所以你姑姑经不住打击才疯的。” 顾淮川脚步一停，“然后？” 沈窈说，“然后还能是什么，你以为我傻，你把林柔的照片拿给你姑姑，肯定是她俩有点什么关系，她俩这年纪差，我能想到，也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她问，“林柔是不是你姑姑的女儿，她为什么会流落在外，你们家的人又为什么会以为她死了？” 顾淮川抿着唇，慢慢的收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你怎么这么会猜？” 沈窈继续往前走，“不是我会猜，是这事情太明显了。” 她没忍住调侃，“之前你跟林柔互动的自然又有点亲密，我还以为你们俩有点什么，想着你这男人是真花，家里娶一个，外边养一个，还偷摸惦记一个。” 说到这里她笑了，“原本还打算拿这个当条件拿捏你的。” 顾淮川眉头皱的更紧，“一天天的，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第129章 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等回到房间，重新躺了下来。 顾淮川这才开口，“林柔是我姑姑的女儿，刚出生就被送走了。” “送走？”沈窈问，“为什么要送走？” 顾淮川缓了口气，“据我爸所说，老太太也以为孩子死了，找人给处理掉，谁知道那孩子命大，坑都挖好了，就差把她放进去埋了，她突然哭出了声。” 中间停顿了几秒，他继续，“准备埋她的人心软了，将她带回了家，几经辗转，送给了无儿无女的林家夫妇。” 沈窈觉得他这话说的有问题，既然孩子还活着，理应送回来，怎么又被辗转送了人。 这很不对劲。 顾淮川没解释那么多，听得出来是故意略过的，他讲述后面，说林柔身体有挺多问题，险些没活下来，林家夫妇是好人，为了救她几乎倾家荡产，中途叶家夫妇也给了挺多帮助。 沈窈哦了一声，“他们还挺善良。” 顾淮川说，“若没有他们，表姐早就死了。” 所以后来他没少贴补林家夫妻俩，连带着叶家也一样。 沈窈想了想，“既然孩子活着，那为什么不跟你姑姑相认，你们这么偷偷摸摸的是干什么，这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儿。” 顾淮川转头看她。 窗帘全拉上，屋子里一片漆黑，连对方的轮廓都看的没那么清晰，更别提眼中的神色。 沈窈以为顾淮川是在酝酿说辞，想着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 结果没想到几秒钟后，顾淮川突然翻身过来，“你是不是睡不着，那我们做点别的事儿？” 他话题跳跃度太大，给沈窈整一愣，随后就有点气急败坏，挣扎着将他推下去，“少给我来这一套，我在问你话。” 停顿了两秒，她有些反应过来了，“不想回答你就直说，整这死出干什么？” 顾淮川又贴过来，“是不想回答，但这死出也是我心中所想。” 他再次问，“你是不是睡不着？” 他还有脸提昨晚，“你看你昨天睡得多好，要不咱俩运动一下。” 沈窈翻了个身对着窗户，“时间不早了，我现在睡也能好眠。” 她嘲讽，“你就直接跟我说那个问题你不好回答，比你这样东拉西扯强多了。” 顾淮川不说话了，慢慢的磨蹭过来，没贴上她，只抬手搭在她腰上，“睡吧，不早了。” 确实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他不想说，沈窈也懒得再问，闭上了眼。 这么躺着没一会，睡意还没来，倒是麻酥酥的感觉从后脖颈开始蔓延。 顾淮川正一下一下的亲着她，亲的很轻，只有嘴唇轻触皮肤的感觉。 那里算是沈窈的一个敏感区，当下引的全身战栗。 她一下子精神了，快速挪动身体躲开，“你干什么？” 本就贴着床边儿了，这样一翻，她差点栽下去。 顾淮川动作快一些，一只手将她捞过来，“小心。” 他用力将沈窈拉到他怀里，“还没睡。” 沈窈手脚并用的推着他，“马上就睡了，还不是你给我闹的。” 顾淮川怕她掉下床，一个翻身，他平躺着，让沈窈趴在他身上。 他手上用力使沈窈挣扎不开，没做别的，就只是抱着她，“我不动你了，你乖一点。” 沈窈缓了两口气，“我下去自己躺着。” 顾淮川松手，她到旁边平躺下来，不忘了埋怨一句，“你真的是烦死人了。” 这话说完，俩人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沈窈以为也就闹腾到这里，接着大家各睡各的。 没想到过了能有半分钟，顾淮川突然开口，“我和婉婉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沈窈不说话，他就自顾自的说，“我和她认识的时间较长，加上他们一家对表姐帮扶很多，我很感谢他们，来往便也就频繁。” 他的手从被子下伸过来，握住沈窈的手。 他说，“但是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 沈窈没忍住，“不是那种关系，你们连孩子都整出来了。” 顾淮川不说话了，而沈窈想了想，也突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她问，“她和文星牧，是什么时候？” 顾淮川还是不说话。 但很多时候，不回答也就相当于默认了对方的某种猜想。 沈窈吸了口气，原来如此。 顾淮川手指挪动，顺着她的指缝岔过去，与她十指相扣。 他不再说话，沈窈也不问了。 她没将手收回来，任着顾淮川握紧。 …… 第二天沈窈先醒来，坐起身仔细听了听，眉头皱紧。 顾淮川翻身搂着她的腰，“是我姑姑在唱歌。” 时间有点早，那歌声听着很清晰。 沈窈低头看他，“她心情还挺好。” 顾淮川嗯一声，“这么多年了，第一次听见的不是哭声。” 沈窈看了一眼时间，拉开顾淮川的手下床，过去将窗帘拉开一些。 院子里有佣人在打扫卫生，中途凑到一起说着什么，边说边指着后院。 很显然，今天大姑娘不哭，也弄得她们很意外。 顾淮川眯眼看了看她，跟着下床，过来从后面抱着她，“时间还早，不再睡一会儿？” 话说完，他凑过来亲了一下沈窈的脸。 沈窈从他怀抱中挣脱出去，“饿了。” 如此，俩人去洗漱，并肩站在洗手池前。 这种场合从前也有过，那是他们俩相处最好的时候，早上一起起来，晚上下班回家一起吃饭，然后她看电视，他拿着电脑处理文件。 顾淮川盯着镜子中的沈窈，等了会儿笑了，抬手揽过沈窈，手绕过去揉了揉她的头发，“你长得还挺好看。” 沈窈瞪了他一眼，把头发顺一顺，“你才发现？” 顾淮川说，“早就知道，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长得好看，但是现在看着，比印象里还漂亮。” 沈窈嗤了一声，漱口洗脸，从浴室出去，不忘说一句，“油嘴滑舌。” 都收拾好，下楼去吃饭，透过餐厅的窗户看出去，大先生和二先生的车不在院子里。 也不清楚是昨晚没回来，又或者是今天走的早。 俩人没当回事，自顾自的把饭吃了。 随后从客厅出去，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有声音传过来。 是二夫人的，稍微有些急切，“我跟你说了，不用你管，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别跟着掺和。” 沈窈回头看去，二夫人从楼梯上追下来，已经下了楼梯的是顾明玄。 顾明玄表情不太好，但看到了顾淮川和沈窈，赶紧敛了敛。 他回头对着二夫人，“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这么紧张。” 二夫人也看到了外面的两个人，缓了口气，声音也往下压了压，“你爸跟你大伯就是话赶话的吵了两句，没什么大事儿，你别问，到公司你就安心做自己的事，他们俩的事情让他们俩自己去解决。” 她在顾明玄胳膊上拍了拍，岔开了话题，“昨天在外面碰到朝阳了，她还问起了你，小姑娘确实是做了点错事儿，但说句实在话，追根究底下来，责任并不在她，阿玄，那是妈能帮你筛选的条件最好的姑娘了，妈不会害你，她还没死心，要不你……” “行了行了。”顾明玄说，“我先去吃饭了，看你眼圈黑着，昨晚应该是没休息好吧，你再上去睡一觉吧。” 二夫人摸了摸脸，她可能是真的没休息好，就嗯一声，“行吧。” 顾明玄没去餐厅，而是从客厅出来，走到顾淮川和沈窈面前，“这就要走了？” 顾淮川说是，然后问他，“二伯昨晚没回来。” 顾明玄直接说，“没有，谁知道睡哪儿了？” 紧接着他补一句，“大伯也没回来，这兄弟俩，行事作风都一样。” 顾淮川笑了，语气带了些别的意味，“你还别说，真是。” 顾明玄等了几秒说，“所以有时候才更佩服三叔。” 他余光瞄了下沈窈，补一句，“你应该好好跟三叔学学。” 顾淮川的笑意收了，“这就不用你操心了，我自是知道该怎么做。” 第130章 撞见 跟顾明玄刚寒暄完，门外就有车子开进来。 是大先生的车，直接到门口停下。 而后大先生下来，绕过去开了后车门。 沈窈稍微侧了一下身子才看清，里面坐着的是老太太。 这是赶了个大早过去将老太太接回来了。 老太太拉着脸，瞥了大先生一眼，没用他扶着。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佣人也是有眼力的，快速跑过来，小心的扶着老太太下了车。 大先生挺尴尬的将手收了回去。 老太太朝客厅这边走，连顾明玄都没多看一眼，径直进了客厅。 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把她气成这样。 大先生随后跟着进了客厅，路过这边三个人的时候，侧头看了一眼，自然是没什么好脸色。 等他进去，沈窈说，“我得走了，要迟到了。” 顾淮川说，“我也走。” 接着他看向顾明玄，“你还没吃早饭吧。” 顾明玄无语，“这还吃什么吃。” 三个人上车，各自开出去，到大门口的时候，沈窈看了一眼后视镜。 客厅里原本的佣人都被驱赶了出来，看来那母子俩又要关门开小组会议了。 在路口分开，沈窈去了公司。 她今天事情不多，早上开了个会，又处理了一些文件，也就差不多。 有两份文件需要给老王送去，她拿着去了老王办公室。 老王正好要出门，“扔我桌子上就行。” 他又往外走了两步，想了想停下来回头问沈窈，“你不忙了？不忙跟我一起。” 沈窈有点意外，“是去见客户？看你这样，我不去是不是也行？” “行。”老王点头，“但是你去最好。” 他说，“我家你嫂子也跟着去，她那个人不太会社交，我怕顾不上她，你要是能跟着就最好了。” 这么一听，沈窈哪里还能拒绝，“可以，我这边没事了。” 两人从公司离开，去把老王老婆接上了。 王夫人虽说上了年纪，但保养得宜，不说看着多年轻，但自带一股韵味。 沈窈坐在后排，原本是想把副驾驶让出来。 结果对方一见沈窈，“我跟小沈坐一起。” 等她上来，沈窈叫了声嫂子，然后就听老王嘟囔，“见的这个人说是客户也是客户，说是朋友也是朋友，要不然你嫂子也不会跟着。” 老王介绍了，要见的那人是他大学同学，在一家公司里发展的不错，现在想和他合作。 只不过这个老同学吃喝嫖赌样样通，王家夫人不太放心老王跟他碰面，非要跟着过来。 沈窈笑了笑，“大白天的，应该不至于。” 王夫人说，“你不知道，那男的上学的时候就出去嫖，还被抓过，丢死个人了，后来结了婚也不安分，他老婆跟他离了婚，孩子都带走了，这么大年纪没再找第二个，主要是他自己不安分，不想被婚姻束缚，就这么过着，身边的女人隔三差五的就换。” 老王接话，“其实也正常，你不在这圈子里混，不知道，像老田这种人，其实挺多的。” 他瞟了一眼沈窈，“不信你问小沈。” 沈窈一顿，啊了一声，“也是。” 老王后反劲儿过来自己说错话了，顾淮川跟叶婉的绯闻传的到处都是，俩人的相处也是腻腻歪歪不清楚，他刚刚的话多少有点影射顾淮川的意思。 他怕沈窈误会，赶紧找补，“我的意思是，我们这个圈子里一大部分的男人都这样，老田那不是个例，之前我带小沈出去应酬，她亲眼见到的就不少。”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沈窈，见沈窈面上也没任何不妥，才松了口气。。 车子开到市中心一家茶室，没去二楼包间，而是在一楼的大堂。 三个人一进去就有人对着他们挥手，“老王，老王，这里。” 对方还哎呀一声，“你家小苏也来了。” 王夫人压着声音，“就这个。” 沈窈仔细看了看，男人跟老王年岁差不多，但是挺会打扮的，看着有些时尚。 跟着老王走过去，田副总一眼看到沈窈，瞬间愣了，“这个是？” 老王说，“是我助理。” 他随后补充一句，“顾淮川认识么，他老婆。” 说沈窈是助理的时候，那田副总已经漾开了笑，可一提到顾淮川，笑容又没了。 他似是不相信，“顾淮川的老婆？给你当助理？” 他哈哈两下，“开什么玩笑？” 老王不说话，只是一脸认真的看着他。 田副总笑了两下后可能也觉得是真的，敛了敛表情，“这样啊，那赶紧坐，坐下聊。” 沈窈坐在王夫人旁边，一转眼就发现旁边茶桌也有人。 那位置上坐了个女人，年纪不大不小，算是初熟阶段。 女人烫着大波浪，一手撑着桌子抵着下巴，另一手摩挲着茶杯，化着红唇，有点风情，却很勾人。 这个时间点儿来茶室，大多数是谈工作，当然也有朋友小坐一会儿。 可那女的只一个人，点一壶茶，水果点心却是两个人的量。 沈窈又看了看田副总，那女人视线大多数是落在他身上。 她轻笑一下，收敛了视线。 老王和田副总先是聊了聊大家最近的情况，说的差不多了才谈工作。 田副总说他那边有个项目，想拉老王合作，前期调查都做完了，前景不错，是能大赚一笔的。 说这些的时候，他低头倒茶，给老王两口子倒完，也给沈窈倒一杯。 然后他似是才想起来，“你们女同志喜欢喝花茶吧，这个茶味道浓，你可能不喜欢，要不然再重新点一壶？” “不用。”沈窈很客气，“喝得惯。” 对方笑了，“看着就不是个娇气的姑娘。” 沈窈端着茶杯没说话，王夫人在桌下捏了一下她的手，俩人对视，各自有想法。 因为谈论的都是工作，王夫人听不懂，坐了一会儿她就凑向老王，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站起身，还招呼沈窈，“小沈跟我出去一趟吧。” 沈窈说好，站起身。 往外走的时候瞟了一眼隔壁茶桌，那女人茶已经不喝了，抱着胳膊正在看她。 沈窈只淡淡扫了一下，然后跟着王夫人出来。 两人走到茶室外，王夫人说，“隔壁那女的看到了么，那应该是老田的相好。” 她也看出来了。 沈窈说，“看到了，挺明显的。” 王夫人叹口气，“那姓田的似乎对你有点想法，他那人就那样，看见漂亮姑娘就迈不动步，我跟你说一声，你心里有个数，回去我也和老王说一下，要是合作真成了，以后让他好好安排，尽量避开你和老田的碰面，你也躲着点儿他。” 她忍不住嘟囔，“你没注意，隔壁桌那女的一直瞪你，真是好笑，她也不看看到底是哪个东西在发浪，还把责任归到你身上。” 沈窈倒是没注意这些，她并没当回事儿，“挺正常的。” 那女人比田副总年轻很多，找上他肯定是图他身上点东西，两人相处她身段便也就是低的，出了问题肯定没有胆子把责任归到对方身上。 她问王夫人，“嫂子找借口出来，是不想看见他们？” 王夫人整理一下衣服，“看见他们倒胃口。” 她朝着旁边努了努下巴，“那边有个商场，过去瞅瞅，我和老王说了，他聊完了给我们打电话，我们就不过来了。” 沈窈也不想看见那姓田的，老男人油腻的很，自认为自己很有派头，实则很显做作。 俩人去了商场，最近搞促销，逛了一大圈，王夫人买了不少。 沈窈没什么看得上的，一样没买。 她帮着对方拎了点东西，俩人坐着手扶电梯下楼。 结果电梯走到一半，能看到楼下的场景，她一愣。 大先生在楼下，身边有个女的，不知说了什么，大先生转身要走，那女人上去拉住他，哭的撕心裂肺。 这么一哭，旁边自然有人驻足，等沈窈坐着电梯下去，大先生和那女人已经被围观了。 王夫人也来了好奇劲儿，“怎么回事，过去瞅瞅。” 沈窈跟着过去。 大先生明显不耐烦，不断的甩着手臂想要脱身。 但那女人上去死死的抱着他一只胳膊，哭的毫无形象，嘴里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是求着对方不要抛弃自己。 沈窈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大先生转头，正正好的看向她这边。 第131章 故意的 按道理来说，这样尴尬的场面被沈窈撞上，大先生应该很挂不住脸才对。 可他似乎并没有，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冷眼盯着沈窈几秒就转开视线。 沈窈去看那哭咧咧的女人，挺年轻的，倒也不是小姑娘，只是相比于大夫人来说年轻不少。 女人抱着大先生的胳膊不撒手，说自己以后会乖，求他不要抛弃自己。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场面挺难看的。 大先生向来要面子，哪里受得了这个，咬着牙掰开女人抱着自己的手，一用力就将她推了出去。 那女人穿着高跟鞋，毫无招架之力，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大先生放了句狠话，让她以后不要出现在自己面前，随后转头就走了。 临走之前，他用眼角瞟了一下沈窈，他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用王霞的话来说最是会装。 但这一刻，他明显没装住，眼底的狠意全都流泻了出来。 看客议论纷纷，大多都是在指责大先生衣冠禽兽，不是个东西。 虽然没人骂倒在地上的女人，但也无人可怜她。 她扭了脚，坐在地上垂泪，一时半会儿没起身。 没人去扶她，大家过过嘴瘾骂骂人就都撤了。 没什么热闹可看了，沈窈和王夫人也一起离开。 转到另一侧的电梯口时，王夫人说，“那女的是养在外边的小情人吧，你听刚刚她说的那些话，估计是遭厌弃了。” 她摇摇头，“果然还是我见识浅，这种事情居然都可以闹到大庭广众下。” 沈窈笑了笑，没说话。 从商场出来，老王那边还没消息，应该是没谈完。 王夫人不想回去看到田副总的嘴脸，俩人直接去了茶室对接的奶茶店，靠窗的位置。 点了喝的，坐下来后，王夫人有点没忍住，开始絮絮叨叨的说起田副总的事儿。 那家伙之前在外边也养过小情人，小情人怀了孕找上家门，他老婆才知晓。 沈窈一时间有点恍惚。 怎么出轨的套路都这么相似，外边的人有崽子了，都会越过男人直接找上原配。 明明这种事情应该男人站出来解决，偏偏就弄的两个女人打擂台。 她舔了舔侧鳃，想起叶婉找上门时楚楚可怜的模样，就笑着问，“然后呢？” 王夫人说，“他老婆我见过，不说多漂亮，但挺知性的，也是个刚烈的女人，知晓这男的脏了，直接离了，带着孩子，抚养费都不要，与这烂男人划清界限。” 到这里都跟沈窈的情况差不多，只是沈窈有些惭愧，她不如对方，她现在和顾淮川还纠纠缠缠，分个不清不楚。 王夫人说，“后来他在外边儿撒开欢了，身边的女人换来换去，也不怕得病。” 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老王的电话才打过来。 透过窗户看向对街，他已经从茶室出来了，站在路边。 王夫人原本单手撑着桌子是要起身的，但是想了想，又坐回去，“你去车上等我们吧，马上过来。” 挂了电话，看着老王上了车，她这边动也不动。 沈窈能明白她的意思，没问，跟着她一起盯着窗外。 没多久，田副总出来了，原本坐在旁边的女人跟着他一起，俩人勾肩搭背，好不亲密。 王夫人这才站起身，理了理头发，“走吧。” 很明显她是故意的，沈窈想笑，“看这样子合作是谈成了，现在过去让对方没脸，是不是不太好？” 王夫人说，“没事儿，我虽然听不太明白，但看刚刚的架势，老田的姿态放的低，真的合作也是高攀你们，想来不会轻易反悔。” 她如此说，沈窈也就不管了，俩人一起出了奶茶店。 刚出去，兜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是顾淮川打来的。 她接了，“怎么说？” 顾淮川问，“中午一起？” 看看时间，也马上到中午了，沈窈想起刚刚大先生的事儿，没拒绝，答应了下来。 等着电话挂断，她和王夫人已经穿过了马路。 田副总还抱着那个女人，两人腻歪的够呛，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上了。 虽然说恋爱自由，多大岁数的人都有表达情爱的权利。 可这个年岁，大庭广众之下又搂又亲，怎么看都不养眼，反而让人很是膈应。 王夫人径直过去，“老田。” 田副总被她吓一跳，赶紧推开怀里的人，尴尬瞬间爬了他满脸。 他又往旁边退了两步，与那女人拉开点距离，“你们、你们还没走啊？” 他还快速的瞟了一眼沈窈，又把头转向了另一侧。 王夫人故作惊讶，“你们结束了吗，老王呢，这家伙结束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随后她装模作样的把手机拿出来，“那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电话接通的过程中，她看看田副总，又看看那女人。 那女人不太高兴，相对于田副总觉得丢人，她倒是挺淡定的。 王夫人故意说，“这是你女朋友啊，刚刚怎么不坐一桌。” 田副总尴尬的笑了笑，含含糊糊的啊了一声。 电话应该是被接通了，王夫人喂喂了几声，说自己这边结束了，问老王在哪。 然后她朝着一个方向看去，还装模作样的埋怨，“你怎么没跟我说啊，我还来茶室这边找你，结果你猜怎么着，看见老田和他女朋友了，那女朋友就是刚刚坐隔壁桌的，你说老田也是，都是认识人，大大方方的多好，还觉得拿不出手，藏着掖着的。” 她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惹的田副总更挂不住脸，连那女人也变了脸色。 也不知老王在那边是个什么反应，王夫人笑了笑，“行行行，那我们现在就过去了。” 她把电话挂了，转头对着田副总，“行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王副总巴不得她赶紧走，“好，那你们慢点儿。” 走出去一段，沈窈说，“嫂子，我就不回了，马上中午了，我约了人吃饭，你和王哥先走吧。” 王夫人一愣，紧接着也反应了过来，“是你家顾先生吧？” 她笑笑，“行，去吧，一会儿我和老王说。” 沈窈站在路边，看着王夫人去了王总车上。 夫妻俩不知聊了什么，好一会儿才启动车子开出去。 王总还故意按了两下喇叭，明显是给沈窈听的，沈窈抬手挥了挥。 那边车子刚开走，这边那田副总带着小女朋友就过来了。 田副总很是自来熟，“小沈啊，怎么你自己在这儿，是回公司还是去哪儿，要不我送你吧。” 沈窈转眼看过去，“不用了，我在等人，谢谢。” 田副总左右看看，“在等谁，马上过来么，反正我这边也顺路，送你一段也没事儿。” 他女朋友站在他身后几步的距离处，冷着一张脸看沈窈。 有时候这女人对女人，真的是既敏感又迟钝。 她看得出田副总对沈窈有点儿兴趣，却似乎又看不出沈窈的排斥。 就挺有意思的。 沈窈身子转向路面，“真不用。” 田副总上前一步，站在她旁边，“你真是顾淮川的老婆？” 他将信将疑，“那怎么去老王手里做事了，顾家有自己的公司，顾总也单独出去创业了，你怎么没选择这两处。” 沈窈舔了舔侧腮，不耐烦从眼底升起。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回怼两句过去，面前突然一辆车急刹下来，降下车窗，露出的是顾淮川棱角分明的脸，“窈窈。” 沈窈表情一顿，“来的还挺快。” 顾淮川看向田副总，“这位是。” 田副总张着嘴，卡壳了一下，然后才说，“哎呀，顾总，久仰久仰。” 沈窈绕过车头去了副驾，坐进去后说，“这个是田副总，刚刚老王也在，谈了个合作。” 等再抬眼往外看，田副总的女朋友已经上前来，甚至比田副总还要更靠近车子。 这女人应该是知道自己自身优势是什么，她已经不冷着脸了，嘴角勾起，笑容恰到好处，这么看着，身上也没了那股风情劲儿，温婉又贤淑。 第132章 我没想翻旧账 顾淮川看着那女人，微微眯眼，“是你。” 这话不说把沈窈和田副总整愣了，就是那女人也意外了一下。 田副总赶紧问，“你们认识？” 顾淮川说，“不认识，但见过面。” 女人蒙的也恰到好处，眼睛眨巴眨，虽说年纪没那么年轻，可却带着一点儿少女的懵懂。 顾淮川接着说，“之前应酬，正好碰到徐总在饭店里私下庆生，就打了个照面。” 他一说这个，那女人脸色瞬间变了。 沈窈看得明白，女人有些心虚，但更多的是害怕和惊慌。 见田副总一脸迷惑，顾淮川解释，“就是创毅集团的徐总。” 他转而看向那女人，“这位小姐不记得了吗，你当时是在场的。” 女人不说话，嘴唇抿得死紧。 田副总也是江湖老油条，面上的意外渐渐被复杂的表情代替，转头看身边的女人。 女人不敢看他，只悄悄的挪着步子，往后退了退。 刚刚顾淮川说遇到那个徐总，是在他私下庆生的时候。 私下庆生是什么意思大家都懂。 尤其是人家一个公司的老总，为何私下庆生带上她，哪里还用问。 顾淮川仿佛不知道自己的话给那俩人的冲击有多大，笑呵呵的打了招呼，随后一踩油门带着沈窈扬长而去。 车子开出去一段，还能看到那俩人在路边站着。 早就没了之前腻腻歪歪的模样，女人在拼命的解释，田副总看着是没什么表态。 倒也正常，他本就阅女无数，现在估计只是觉得折了面子，真说在感情上受挫，应该也不至于。 沈窈收回视线，“你真的见过她？” “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撒谎的？”顾淮川说，“姓徐的那老东西也是能装的货，在外口碑一直不错，所以他包了女人，我很意外，也就记住了。” 他没说实话，其实最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天跟徐总碰上，撞破了对方的腌臜事，那老家伙心虚的不行，给了他好几个项目，还帮他牵线谈下了很多原本吃不下的资源。 如此，他才对那女人的印象深刻。 只是没想到，跟过徐总的人，现在能跟这么个不入流的男人在一起。 顾淮川已经提前找好了饭店，直接过去。 在小包间里坐下，沈窈才想起个事儿，“刚刚碰到你大伯了。” 顾淮川也不意外，“然后？” “他跟一个女人一起。”沈窈表情有点复杂，“应该也是那种关系，现在要断，女人不愿意，纠纠缠缠的正好被我撞上。” 顾淮川用热水洗了碗筷，递给沈窈，把她的这一副拿走，“昨天他跟那女人私混，正巧被大伯母撞上了。” 沈窈一愣，刚刚看到大先生与那女人拉拉扯扯，她是有一些这方面的猜想。 这次轮到她问，“然后？” 顾淮川说，“大伯父隐藏的好，大伯母一点儿都不知晓，昨天突然撞上，打击挺大的，刚刚我妈来了电话，说大伯母卧床了。” 沈窈缓了口气，“也能理解。” 她也就是顺嘴一说，“当初叶婉找上门，我也是一宿没睡。” 她和顾淮川没什么感情基础就被气成这样，大房那两口子几十年的相处下来，哪里经得住这种背叛。 顾淮川表情一愣，看着沈窈没说话。 沈窈随后也反应了过来，赶紧摆摆手，“我没别的意思，你别误会，就是感慨一下，这是心病。” 顾淮川叹口气，“当初……” “算了算了。”沈窈打断他，“别整的像是我在翻旧账，而且这些旧账也没什么好翻的。” 她岔开话题，“你大伯把老太太弄回来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想让她帮忙劝吧。”顾淮川说，“他自己也知道没脸，只能找个身份压得住的，帮他说说话。” 随后上了菜，俩人默默的吃着饭。 没一会儿沈窈又想起个事儿，“昨晚你大伯和二伯吵架，你大伯的话是什么意思？” 顾淮川笑了，“你可真是记性好。” 他说，“二伯那边玩的更花，除了阿玄，他还有个女儿养在外面，我大伯是知道的。” 沈窈这次可是实打实的被惊住了，“私生女？” 顾淮川点下头，“上幼儿园了，就不说我大伯知道，其实二伯母也知道，二伯不是那么会装的人，当初被发现，也关起门来闹了闹，后来孩子生下来了，怎么闹也都没意义，俩人又不想离婚，也就只能这么过着。” 沈窈看着面前的水杯，想起早上顾明玄说的话。 他应该也知晓这些，所以总是话里话外表现出对顾家这些人的失望。 所以知道顾青芜被背叛时，才是唯一一个站在她立场考虑问题的人。 再多余的也没什么问的了，俩人默默的吃饭。 顾淮川开车送沈窈回了公司，正巧碰上老王也回来。 他刚把王夫人送回家，下了车看到沈窈，要笑不笑的，“后来你们跟老田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沈窈也刚从车上下来，就站在一旁回答老王的话，“嫂子嘲讽了他们两句，我看看热闹。” 老王说，“合作目前谈着是不错，老田说过两天来我们公司，到时候我提醒你，你躲着点儿他，那老家伙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他似乎没看到车里的顾淮川，“他还管我要你联系方式，这人已经不只是胆子大了，够不要脸的，明明他女朋友就坐在旁边。” 他摇摇头，“要不是看项目好，真想给他推了。” 沈窈还没等开口，顾淮川接了话，“要谁的联系方式？” 老王闻声看去，然后被吓一跳，“哎哟，顾总，你在这儿。” 他不自在的笑了笑，“没注意，光顾着看小沈了。” 顾淮川推车门下来，“你说那个姓田的要谁的联系方式？” 老王想了想也就没瞒着，“那老田是我同学，年轻的时候就那样，看见女的就迈不动步，不过他这人也有点傲气在，小沈不搭理他，或者下他几次面子，他以后就老实了，人不咋地，但也不能说他坏，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儿。” 也不知顾淮川放没放心，他没回应。 沈窈说，“那行吧，我们就先进去了。” 顾淮川嗯一声，看着沈窈和老王进了公司，又在路边站了一会儿才弯腰上车。 …… 下午的时候顾青芜打了电话过来。 沈窈犹豫几秒才接，“阿芜。” 顾青芜说，“我爸那边的事你知道吗？” 果然是为了问这个，沈窈叹气，“听说了一些。” 顾青芜说，“你忙不忙，我在你公司楼下。” 沈窈有些意外，赶紧走到窗口往下看，“那你上来吧，我不太忙。” 不到一分钟，顾青芜来了沈窈办公室。 她进门就把包扔在一旁的沙发上，拉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直接问，“昨天具体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她还说，“我问了阿玄，阿玄说不太清楚。” 沈窈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只听说是你妈发现了一些事儿，昨天跟你爸吵了一架，他们吵完才回的家，我就只看到你妈哭过了。” “哭有什么用。”顾青芜深呼吸一下，“刚刚我回了老宅，她也是哭哭哭，问她事情的经过，说话遮遮掩掩，都这个时候了，还想给我爸留面子，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她烦躁的揉了下头发，“之前陆景初在外边养小情人，她跟我说哪个男人不这样，让我看开一点，现在轮到我爸，她终于知道我的感受了。” 沈窈不知说什么好，这种事情也没法劝。 等了几秒，顾青芜又说，“顾家的这些男人啊，也就我三叔是个好人，剩下没有好东西了。” 沈窈没忍住，“顾明玄人也不错。” 顾青芜转眼看她，轻笑，不说话，意思挺明显。 惦记弟妹的人，在她心里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第133章 打起来了 顾青芜没在沈窈这边停留太久，因为大夫人那边来了电话。 即便隔了点距离沈窈都听到了哭声。 顾青芜有些烦躁，凝眉听了一会儿，“行，那我现在过去。” 她深呼吸，没忍住说，“有什么好哭的，你哭又有什么用。” 挂了电话，她起身，“好了，你忙吧，我再去看看我妈。” 沈窈问，“你爸是什么态度，有认错吗？” 一听这个顾青芜冷笑，“还不如陆景初，陆景初最起码还能低个头，虽然私心里他从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但表面功夫是会做的。” 她提到大先生，“他把我奶奶弄回来，让我奶奶帮忙劝，自己连句软话都不说，搞不懂他什么意思。” 提起这些，她面露厌烦，对着沈窈挥挥手，转身往外走，“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忙你的吧，我先走了。” 沈窈起身送她到门口，她电话又响了，一边接一边示意不用送。 那边又是大夫人，顾青芜很不耐烦，“我马上就到了，你再等一会儿，着什么急。” 沈窈停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 等顾青芜进了电梯，她转身回去继续忙。 下午事情不多，晃晃悠悠的也就把时间给熬过去了。 按时按点的打卡下班，刚走出办公大厅就看到顾淮川的车子停在路边。 车窗降着，他一手夹着烟搭在车窗上，另一手在翻着手机。 沈窈走过去，“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淮川看到她，把烟掐了，手机也放下，“上车。” 他说，“老宅那边有点闹腾，先不回去，吃了饭再说。” 俩人没去大饭店，找了个土家菜馆进去。 进去点了菜，沈窈问，“老宅怎么闹腾了，还是你大伯和大伯母的事儿？” 刚问完，顾淮川的电话就响了。 他拿过手机，表情有微微的停顿。 沈窈从来没觉得如此刻这般了解顾淮川，只是一个微表情，她就猜到那边的人是谁了。 顾淮川把电话接了，安静的听了两秒，眉心微皱，“这样？” 那边说了几句，他嗯一声，“那我问问医生。” 又等了等，他说，“这边有事。” 电话随后挂断。 沈窈给自己倒了杯水，没吭声。 将手机放下，顾淮川主动说，“婉婉那边有点事情。” 他解释，“她有一项报告出来，说是不太好，她母亲有点害怕，也没别的人可以找了，跟我说一下。” 沈窈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淮川随后拨了电话出去，是打给医生的。 他问了几个问题，好似叶婉那边哪里有感染，人不舒服，做了检查，结果也不是很好。 电话没打太久，说清楚便也就挂了。 顾淮川缓口气，“医生过去帮忙开导他们，没事了。” 沈窈突然抬头，问他，“那天在茶室，你把我支走，跟叶小姐说的是不是她与文先生的事儿，那个孩子其实是文先生的，所以她才会那样子的受不了。” 顾淮川没想到她想起了这个，等了几秒才嗯了一声，“对。” 他说，“婉婉也是受害者，那时候我们出差，晚上和对方公司应酬，她替我挡了不少酒，喝多了。” 说到这里，他很明显的自责，“我早就应该发现不对的，那天晚上文星牧说来找我，结果没来，我当时就应该去查看一下怎么回事。” 沈窈试探性的问，“所以当初是文先生趁着叶小姐醉酒，欺辱了她？” 顾淮川表情有一瞬的复杂，“也不算。” 正巧这时服务员推开包间，进来上菜。 话题一打断，等服务员离开，顾淮川便没再继续解释。 他不说，沈窈也就没问了，俩人安静的吃饭。 中途顾淮川手机又响了一次，是王霞打来的。 她询问顾淮川和沈窈在哪里，然后说老宅那边还在闹腾，让他们俩别那么早回去，免得粘身上屎。 顾淮川开了免提，沈窈听的清清楚楚，王霞幸灾乐祸的说大先生和大夫人打起来了，从楼上打到楼下。 她啧啧啧，“恩恩爱爱八百年，结果全是装的，真是笑死人。” 顾淮川跟着笑笑，“你小心点，他们一群小心眼，发现你偷看，难免不会找你麻烦。” 王霞说，“放心吧，他们动静大，我在屋子里就能听见，不用跑出去看热闹。” 那边应该还在闹，能听见叫嚷的声音。 王霞着急听八卦，便也没聊太多就挂了。 吃好饭，从饭店出去，上了顾淮川的车，沈窈没问要去哪里，任着他将车启动开出去。 没多久，便看清了车子的去向。 又开到她租住的小区来了。 车子在楼下停了，顾淮川边解安全带边说，“到你这儿躲个清静。” 两人上楼，顾淮川过去开了电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他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样。 沈窈转眼看他，很恍惚的想起了从前。 关系最好的时候，他大多数时间吃了饭就会如现在这般靠坐在沙发上，电视打开，偶尔看两眼。 那时她多半是在厨房忙，忙好了就到他身边坐下。 十次当中有三四次，俩人看到天黑，回到房间去睡。 剩下的那些时候，直接在沙发上便翻滚了起来。 不得不说，那一场婚姻，他们俩感情上没磨合的多好，身体却是契合百分百。 顾淮川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然后拍拍身旁的位置，“过来坐。” 沈窈白了他一眼，进屋去了。 她换上家居服，倒在床上刷手机。 没一会儿，就听客厅那边有声音，顾淮川像是在跟谁说话。 以为是家里来人了，沈窈起身出去，结果才发现顾淮川是登录了游戏，那边是楚沛。 楚沛在游戏里声音低沉有磁性，与他平时呲哇乱叫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他还问，“窈窈呢，她怎么不在线。” 顾淮川说，“马上就来。” 他抬眼看沈窈，“一起？” 沈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也确实无聊，拿了手机过去坐他旁边，登录了游戏。 不只是楚沛在线，周野也在，周雅也在。 进了队伍，楚沛哈哈两声，“人齐了。” 他说，“真巧，今天大家都有时间。” 周野没说话，周雅让他赶紧开始。 楚沛吊儿郎当，“你姐和你姐夫来了，你怎么也不打个招呼？” 周雅呵呵，“你话怎么那么多，赶紧开。” 楚沛没说话，点了开始，进入游戏。 沈窈玩的不太好，周雅比她还菜，两个拖后腿的，游戏打的就有些艰难。 周雅又一次嘎了之后，忍不住嘟囔，“都没人救我。” 她原本是跟在顾淮川身边的，但顾淮川没管他。 主要沈窈这边也有危险，他奔过来救沈窈了。 周雅的抱怨也没说是对着谁，楚沛这个时候倒是挺灵性，赶紧接，“野哥，怎么没保护好雅雅妹妹？” 周野游戏打的认真，好似什么都不知道，“嗯？” 楚沛说，“你看着点雅雅妹妹，别再让她死了。” 他后边又补了一句，“太拖后腿了。” 又打了十几分钟才结束这一局，勉勉强强赢了。 楚沛胜负心挺重的，到了结算页面就说，“雅雅妹妹怎么回事啊？平时不是这水准，今天怎么打的这么菜？” 周雅不说话。 楚沛又说，“你之前那几把也不这样，比这强多了，刚刚后来一直死，怎么搞的。” 周雅一下子就不乐意了，“行行行，那我不玩儿了行了吧？” 话说完，她从队伍中退了。 楚沛一愣，有点尴尬，“这就生气了，我也没说什么，今天她玩的确实不好。” 他跟周野说，“要不你再把她拉进来，真不带她也不好。” 周野缓了口气，“她可能也有事情，等等看有别人进来直接开吧。” 楚沛一听再没说别的。 队伍里很快进了人，也是个技术流，玩的不错。 所以连带着又多开了几局。 沈窈一开始靠坐在沙发上，时间久了遭不住，换了几个动作。 顾淮川转头看了她一眼，伸手将她搂过来，“靠我身上。” 别说，这姿势还挺舒服。 沈窈想了想，也就没挪开。 玩了一会儿，顾淮川身子挪动。 沈窈以为他不舒服，想躲开。 哪知道顾淮川只是调整了下姿势，把她整个圈在了怀里。 她的背贴着他的胸膛，他双手环着她，手机托在她面前。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还嗯一声，“这样子正好。” 气息微弱，喷在沈窈耳根处，不知怎么的，烧的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第134章 很多事情，忍一忍就过去了 游戏打完，沈窈推开顾淮川，往旁边躲了躲，“热。” 顾淮川笑了，“是有点。” 他把外套脱了，衬衫也解开了几个扣子。 沈窈赶紧将视线转开，这死男人，也就仗着一身好皮囊。 游戏不玩儿了，楚沛意犹未尽，相约下一次。 沈窈把手机扔在一旁，走到窗口看了看外边，“几点回去？” 顾淮川也说不准，这么大的事儿，那边指不定要闹到什么时候。 又在客厅坐了一会儿，沈窈回了房间。 她给顾青芜发了信息，询问她现在何处。 顾青芜好一会儿才给她回复，说在医院，大夫人受了伤。 沈窈被吓一跳，她虽然不喜欢大夫人，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说，这次的事件她没什么过错。 她直接把电话打了过去，那边等了几秒才接。 顾青芜先开的口，说是刚检查完，大夫人住院了。 沈窈问，“伤的厉害？” “也还好。”顾青芜说，“撕扯我爸的时候摔倒，地上有玻璃碎片，划伤了。” 沈窈想不明白，“怎么会动手？” 顾青芜语气带了点无奈，“我妈心里过不去这个坎，跟我爸动了手，我爸来了脾气，也推搡了她几下。” 她又说，“奶奶被气的不行，也进了医院。” 沈窈啊了一声，“这样。” 她问，“你自己在那边吗？” 顾青芜笑了，“你以为还有谁能陪我，我爸来了脾气甩手走了，二叔那边跟我爸也闹得不太好看，也生着气，至于陆景初，他倒是有打电话过来，我没接，他那点时间还是留给他的小情人吧，我就不占用了。” 沈窈没忍住，“需不需要我过去？” 顾青芜说，“这么晚就不折腾你了，你过来也只能跟着干着急。” 沈窈说，“那也总比你一个人要好。” 顾青芜没说话了，看这样还是希望身边有人的。 挂了电话，沈窈又打给了方璇。 上次喝了一场，方璇已经把顾青芜当成自家人，一听她那边出了事，毫不犹豫说要过去陪着。 沈窈换好衣服出来，顾淮川已经关了电视，看着她，“要出门？” “对。”沈窈说，“去趟医院，阿芜在那边。” 顾淮川挑眉，“都打去医院了。” 他慢悠悠的起身，“走吧。” 沈窈车子停在公司门口，确实需要顾淮川送。 俩人先去接了方璇，而后开往医院。 直接去了住院部，电梯出去走一段，进入走廊，一眼就看见顾青芜，她身边有人。 方璇快速跑过去，“怎么回事啊？你没事吧？” 她知道的不多，拉着顾青芜上下查看，“你没事儿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你住了院。” 沈窈走过去，看了一眼隋向恒，“隋先生也在。” 隋向恒说，“正好到医院这边有事，也是刚碰上。” 随后他和顾淮川点头示意。 沈窈走到病房门口，往里边看了一眼，大夫人躺在病床上，人是醒着的，一脸麻木的看着天花板。 顾青芜说，“大腿划伤，缝了几针，不太要紧，主要是她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比身上的伤要严重。” 病房里只有大夫人，沈窈问，“没请护工么？” “我陪着吧。”顾青芜说，“她现在这状态，换别人我也不太放心。” 她抱着胳膊靠着门旁的墙壁，“刚刚她说要跟我爸离婚。” 她忍不住苦笑，“当初不让我离婚，说的头头是道，轮到自己了，她倒是撑不住了。” 一说这个，方璇就问了，“姓陆的那个呢，他来没来？” 顾青芜说，“他不知道我家里的事，我没跟他说。” 她深呼吸一口气，“就算知道，他也未必会过来，那小情人可比我这里重要多了。” 大夫人状态不好，不方便进去，他们便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 这一天闹下来，顾青芜也是心力交瘁，靠着塑料长椅整个身体犯了懒。 隋向恒问她，“你吃饭了吗？” 顾青芜没说话。 也就是还没吃。 晚上闹成那样，估计顾家那些人都没吃饭。 隋向恒站起身，“我去给你买份饭，一会儿就回来。” 顾青芜说不用，身子懒得动，就伸手就去拉他。 正好抓在他手上。 隋向恒停下，低头看她。 顾青芜像是被电到，赶紧把手收回去，有点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我没有胃口，不麻烦你了。” “有没有胃口都得吃东西。”隋向恒说，“要不然你熬不住。” 说完他转身离开。 虽然情况有点不合适，但方璇还是咧着嘴，“他对你可挺好。” 顾青芜没心思开玩笑，“我们俩算朋友。” 老太太也住了院，病房就在走廊另一头。 没一会儿病房门打开，出来的是二夫人。 走廊没别的人，她一眼就看到了这边。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过来，问顾青芜，“你妈情况好点没？” 顾青芜嗯一声，“伤的不重，就是一下子转不过弯。” 二夫人抿着唇，犹豫几秒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她说，“好好劝劝你妈，都这个年纪了，忍一忍，日子也就过下去了。” 顾青芜转头看她。 二夫人谁都没看，只自顾自的说，“男人嘛，有几个能守得住本心的，外面诱惑那么多，一时走岔路也正常。” 她也转头看顾青芜，“你妈这种情况也不算太糟糕，听说你爸跟外边那个已经断了，你看，取舍之间，他还是以你妈为主，再一个，你爸也是有分寸的人，外边那个不管养了多久，最起码孩子没弄出来，对你们家庭的影响也就不大，所以没必要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这种事情啊，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顾青芜呵呵，“二婶看得真开。” “那能怎么办呢？”二夫人说，“看的不开也没用，走到这一步了，就只能自己安慰自己。” 一时间没人再说话。 沈窈原本看二夫人不顺眼，觉得她跟二先生一路货色，窝里横的家伙。 但现在看她，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她的那些话，一部分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没多久，隋向恒回来了，手里拿着打包的餐盒。 他走到顾青芜旁边，“吃点吧，身体要紧。” 他身子微微弯下来，手搭在顾青芜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像是在安抚。 顾青芜抬眼看他，几秒钟后接过了餐盒，“谢谢你。” 隋向恒笑了一下，“我们是朋友，应该的。” 顾青芜招呼大家进病房。 隋向恒说，“我就不进了，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要先去忙。” 沈窈跟方璇也摇头，大夫人情绪不好，平时又要脸，想来这个时候不想让更多的人知晓她的破事儿。 顾青芜也想到了这一点，温声说，“麻烦你们跑这一趟了，时间也不早了，那我就不留你们了，早点回去休息，等这个事情过了，我们再聚一聚。” 打完招呼顾青芜进了病房，顾淮川和沈窈没马上走，俩人都挺有默契的，朝着老太太病房那边过去。 二夫人已经回去了，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些发呆。 老太太靠坐在床头，正在打电话，表情不是特别好。 那边应该是大先生，老太太这次是真生气了，她一向疼爱这个儿子，但现在出口的全是训斥的话。 电话没通多久，挂了之后，老太太深呼吸一口气，“没一个省心的。” 隔了两秒她又念叨，“家里那边原本还指望他们俩帮我出出气，现在可倒好，自己先出问题，可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一点用没有。” 第135章 离婚也是好事 沈窈听不懂老太太话里的意思，顾家人恨不得把她供起来，也不知道她需要大房二房替她出什么气。 坐在沙发上的二夫人一直也没听进去老太太的话，还在那思绪游离。 老太太有点不耐烦，叫了她一声，“东西还没送过来？” 二夫人一下子回了神儿，“应该快了吧。” 她起身，问老太太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水果。 顾淮川和沈窈这才转身离开。 方璇在走廊口等着，见他们过来挺意外的，“怎么没进去？” “里边休息了。”沈窈说，“就不进去打扰了。” 方璇没多想，三个人一起去乘了电梯。 电梯下行到一楼叮的一声打开。 沈窈一抬头，愣了一下。 要进电梯的顾明玄也停了动作。 等顾淮川沈窈和方璇出来，他说，“你们也来了。” 旁的人上了电梯，见他停在这里就没管，电梯直接上去了。 顾明玄手里拎着东西，应该就是老太太刚才问的。 他面上带着疲惫，“大伯母去看了么，情况还好吧？” 沈窈说，“身上的伤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理上的打击有点大。” 顾明玄点头，“肯定会的。” 他说，“大伯现在在家，你们回去尽量别跟他碰上，他状态不好，刚刚在家里一通发邪火，佣人被他骂了个遍。” 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本来我想让他跟我一起来医院，是他做错了事儿，不管大伯母做什么决定，他最起码都应该有一个道歉的态度。” 他摇摇头，“大伯一直要面子，不只是对别的人，自家人也一样，说什么都不肯过来。” 沈窈不方便评价大先生，只说，“听阿芜说，她妈想要离婚的。” 顾明玄扯了下嘴角，语气有些复杂，“她要是能下定决心，离了也好，这种事情太难消化了，以后都会扎在她心里，想一次难受一次，与其过这样的日子，真就不如洒脱一点，现在这年头，谁离了谁还活不了，离婚之后有钱有时间，也没有小孩子需要她费心，日子未必比现在这时候差。” 方璇在一旁没忍住，“唉呀，说的好，还是你看的通透，要我说离就离了，真没什么好顾虑的。” 顾明玄说，“我也就只能这么一说，帮不了什么忙，只能看她个人选择。” 只说了这么多，电梯又从上面下来了，这次顾明玄得走了。 他对着这几个人摆摆手，“我得去看看奶奶，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等着他离开，方璇挎着沈窈胳膊，“真没想到，顾家还有心思这么正的人。” 这话可算是把一旁的顾淮川给内涵了，他斜了方璇一眼。 方璇不示弱，“看我干什么，我这话说的可没什么问题，你自己什么德行自己清楚。” 说完她拉着沈窈先走一步。 顾淮川走在后面，去了停车场。 刚到停车场边上，就听到有人叫，“阿川。” 顾淮川转头看去，意外了一下，“叶叔叔。” 是叶婉的父亲。 看样子是从外面回来的，手里拎着买的东西。 他看到顾淮川挺高兴，“你是过来看婉婉的？” 他解释，“今天那个医生过来跟我们说了，说婉婉的情况没什么大问题，让我们不要太焦虑。” 沈窈没说话，走到顾淮川身边，手伸进他兜里拿了车钥匙，转身带着方璇去了车上。 叶老先生似乎才看到沈窈，一下子愣了。 他随后面色一红，多少是有些心虚的，“沈、沈小姐也在啊。” 顾淮川说，“我家里有人住了院，所以过来看看。” 叶老先生有些意外，“又是你爸住院了？身体还没好？” “不是他。”顾淮川说，“是我奶奶，出了点事儿，刚住进来。” 一听说是顾家老太太，叶老先生担心的表情瞬间就没了，“她啊。” 他没继续说这个话题，转而问，“你去看了婉婉么，今天她状态好多了，医生有过来检查她面上的伤口，之前缝了美容针，说是恢复的不错，大概率不会留疤。” 他松了一口气，“之前我们一直担心，婉婉最是爱美了，这你也知道，虽说后期能修复，可若真的有疤，她一定难过的不行。” 顾淮川转头朝车子那边看，沈窈和方璇坐了后排。 他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两个人影凑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他忍不住脑补，方璇对他抵触，现在又看到了叶老先生，保不齐又要背后编排他什么。 叶老先生说了挺多，他没听进去一句。 抽了个空档，他开口，“叶叔叔，我那边还有点事儿，得先走了。” 叶老先生话音一停，“啊，行行行，时间确实不早了，你去忙你的。” 他退了两步，“我也得去看看婉婉，那等你明天有时间过来，我们有话见面再说。” 顾淮川没说话，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朝着车子过去。 他一上车，原本凑到沈窈跟前说话的方璇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虽然什么都没听到，可莫名的，顾淮川就觉得自己刚刚的猜测没问题，这女的确实在背后说他坏话。 启动车子开出去，叶老先生还在原地站着。 车子路过的时候，他抬手挥了挥，还叮嘱路上慢点儿。 顾淮川按了下喇叭算是回应，随后踩了油门。 方璇没忍住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问，“顾先生，那是你家什么亲戚啊？” 顾淮川从车内后视镜瞟了他一眼，没说话。 方璇继续，“你叫他叔叔，可你父亲不是家中排行最小的吗，哪里又来的叔叔？” 她转头问沈窈，像模像样的，“还是叶叔叔，姓叶啊。” 沈窈眼神示意她差不多得了，没必要这样。 可方璇偏不，自顾自的说，“是不是就是那个叶婉的父亲啊？” 她哎哟一下，“顾先生跟叶婉家里人关系这么好呢。” 顾淮川脚下油门踩紧，车子突然飙速。 车身一晃，方璇的身子被一闪。 她缓过来就咬着牙，对沈窈说，“有的人这是恼羞成怒了，你感觉到了没？” 沈窈有点想笑，难得的看到顾淮川被阴阳怪气的说不出话来。 车子很快开到了方家老宅，一个急刹停下，车身又是一晃。 连带着沈窈身子也向前一扑，赶紧撑着前排的车椅背稳住自己。 顾淮川说，“下车。” 方璇也撞在了前排的椅背上，她缓了一下才将身子坐回来，白了顾淮川一眼，“也就是我这张脸是纯天然的，要不然我讹死你。” 推开车门她下去，还不忘了再刺激顾淮川。 她回头对着沈窈，“其实我现在想想，你恢复单身也是一件好事儿，就你这条件，只要想找，男人还不是大把大把任你挑，等赶明儿你有时间，我帮你介绍两个，我还真认识……” 她话都没说完，顾淮川一脚油门油将车开出去了。 方璇后边的话散在风里，然后能听到她扯着嗓子，“我明天就给你介绍，明天……” 车子开的太快，其余的再也听不清了。 开出去一段，车子缓了速度，在路边停下。 顾淮川说，“到前面来。” “你事儿可真多。”沈窈没动，“赶紧回去吧，我都累了。” 顾淮川不说话，似乎又这么跟她杠上。 沈窈确实是累了，有点想睡。 见顾淮川这个德行，她也不想惯着他，索性直接身子一倒，躺在了后排椅子上。 顾淮川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最后又将车子启动，速度放缓，慢慢的开回了家。 第136章 真是可怜，像很多年前的她 老宅很安静，车子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王霞扶着三先生在散步。 平时也不见他们大晚上的出来锻炼，这是高兴了。 看见他们回来，王霞扶着三先生过来。 站到车旁，王霞压着声音，“你大伯还在家，把自己关屋子里了。” 这是提醒他们说话多少还是要注意点。 沈窈抬头往二楼看去，那房间拉着窗帘，没开灯。 顾淮川问，“你和我爸没事吧？” “我们能有什么事？”王霞笑了，“我跟你爸没出屋，一直等他们结束了，佣人把卫生都打扫好了，我们才出来看看，但也看不到什么了，该去医院的去医院，该气跑的气跑。” 她压着声音，“就是刚才你大伯把佣人臭骂一顿，也不知道是不是指桑骂槐的在说我和你爸，我也无所谓，现在难受的是他们，我看热闹就行，爱说什么说什么去。” 她说，“我还想给你们打电话让你们回来，没想到，你们自己就回来了。“ 顾淮川点头，“去了趟医院，知道家里这边没事了。” 王霞有点意外，“去医院干什么？” 她视线一下子扫到沈窈，瞬间明白了过来。 缓了缓，她说，“阿芜那孩子也是可怜，今天还被她爸扇了一巴掌。” 沈窈一愣，“她挨打了？” 刚刚在医院她也没怎么注意，而且顾青芜面上似乎也没什么不对。 王霞叹口气，“下午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儿，她自然是要护着她妈，跟她爸吵了几句，挨了一巴掌，佣人帮忙处理了，擦了药膏，可能现在不太看得出来了。” 沈窈沉着脸，又往楼上扫了一眼。 大先生正好拉开窗帘，往楼下看，看到是他们刷的一下又把窗帘拉上了。 沈窈说，“垃圾。” 王霞也抬头看，“我之前和你爸一直没下楼，那时候他们闹的厉害，隐约的听说外边那女的还找来了，被拦在了大门外。” 她说，“要不然那两口子打不起来，人家女的找上门了，这搁谁谁也忍不住，脾气肯定上来。”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沈窈转眼看顾淮川。 当初她被人找上门，脾气也上来了，叶婉是有孩子护体，才没挨她一巴掌。 顾淮川似乎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去握她的手。 沈窈一躲，避开了他。 王霞没注意这么多，“行了，那人在窗帘后指不定在偷着看我们，就不说了，你们俩上去休息吧，我也得扶你爸上去了。” 四个人一起进了客厅，沈窈注意到客厅里少了很多东西。 摆放的花瓶全都没了，原本门口有一大盆绿植，一人多高，现在也没了。 眼神扫一圈，这是把能砸的全砸了。 上了楼，王霞停在顾淮川房间门口，“闹成这样，后面那个也不知看守的会不会松一点？” 顾淮川明白她的意思，点了下头，“你们去休息吧。” 回了房间，沈窈快速洗漱，而后躺下。 她是真的累，顾家闹腾成什么样，其实都和她没太大关系，她懒得管。 她睡的挺快的，没一会就昏沉过去。 可也没有睡安稳，半夜的时候，沈窈突然被惊醒，仔细听了听，有吵吵闹闹的声音传来。 她没当回事儿，以为又是大房那边闹起来了。 结果一翻身，发现顾淮川并不在屋子里。 她坐起身，叫了他两声。 没有回应，沈窈下床去拉开窗帘，前院没有人，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 她套了件衣服出去。 王霞在她自己房间门口，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看见她出来，小声的叫，“窈窈。” 沈窈被吓一跳，快速过去，“你们也听到了？” 王霞将她拽进屋，这房间正对后院，声音格外清楚。 走到窗口看过去，那侧楼亮了灯，吵吵闹闹。 王霞说，“应该没事的，不用担心。” 沈窈问，“顾淮川过去了？” 王霞不说话了，看这样是的。 等了几分钟，房门被敲响，王霞赶紧去开门。 进来的是顾淮川，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装，一身凉气。 他并不意外沈窈在这儿，朝着她过来，“把你吵醒了。” 沈窈问，“去见你姑姑了？” 不等顾淮川回答她又问，“被他们发现了？” “没有。”顾淮川说，“我只是把我姑姑放出来了。” 但是挺可惜的，没带她走成。 三先生坐在床上，“我们还以为那边今晚看手会松一点。” “不是那些佣人察觉的。”顾淮川说，“姑姑身上装了定位器，离开那房间就会报警，所以吵醒了人。” 他深呼吸一下，“是我没想到，这事怪我。” “也不怪你。”王霞说，“谁都想不到会这样。” 她没忍住又说，“怪不得那边只留几个佣人守着，原来是留了一手。” 沈窈能听懂他们说的话，但不太听得懂意思。 老太太这样关着大姑娘，各种防着她出逃，做的有点过了。 就算大姑娘精神上有问题，也不至于防备到如此程度。 还有顾淮川，这样偷偷摸摸的去把人放出来，她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原因。 很多事情明明可以正大光明的去做，怎么顾家的人偏要都偷偷摸摸的。 她想了想就问，“你大伯还在房间里吗？” “他早就走了。”说话的是王霞，“你们回来没一会儿他就走了。” 怪不得后边闹成那样也听不到他的动静。 在这边等了一会儿，就见侧楼那边有人被抬了出来，急匆匆的往前院过去。 王霞说，“你姑姑这是又把人给打了？” 三先生接话，“反正也走不了，收拾收拾那些人也应该。” 顾淮川转头跟沈窈说，“回去睡吧，折腾到这么晚。” 俩人回到房间，这边能看到前院。 确实是有人受了伤，人被放到前面的院子长椅上，有人打电话，应该是在叫车。 看那样伤的挺重的，旁边有个人都哭了。 沈窈稍有些担心，“不下去看看吗，可别出大事。” “出不了。”顾淮川说，“放心。” 他一伸手将窗帘拉上，拉着沈窈回到床上。 沈窈想起后院看守大姑娘的佣人，之前只打过一次照面，那一次就让她记忆犹新。 都是厉害的人，一副自己才是主人的嘴脸，谁的面子都不给。 想想其中的某个人挨了揍，某个人被吓哭，倒也有点儿让人爽快。 沈窈安安稳稳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是听到院子里的声音醒来的。 睁开眼，发现顾淮川已经下了床，就在窗口站着。 她迷迷糊糊的过去，看了一眼外边，然后清醒了。 院子里有大先生和二先生，还有一个女人，牵着个孩子。 二先生明显气急败坏，指着大门口的方向让她们滚。 那女人不滚，只拉着孩子哭。 孩子也被吓得嗷嗷叫，场面稍显混乱。 大先生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管也不问。 有佣人从后院过来，一看到这情况，吓得又躲了回去。 二先生气的不行，最后直接动手，上去揪着那女人的衣领，一路往外边拖。 那孩子被牵扯得一个趔趄，直接摔在了地上，哭声更响亮。 沈窈皱眉，“这个怎么还找上门来了？” 顾淮川摸了根烟叼在嘴上，想了想问沈窈，“可以吗？” 沈窈都没看他，“不可以。” 顾淮川还真的把烟放下了，然后回答了她刚才的话，“听说大伯给了那女人一大笔分手费，很可能这女人知晓消息也眼红了，想过来要一笔。” 沈窈转头看他，听他又说，“我二伯把这女人安置在外，平时也给钱，但没那么大方，这女人跟在他身边许多年，孩子也生了，名分名分没有，富贵富贵没有，肯定是不甘心的。” 沈窈用鼻子呼了口气，“还挺会挑时候的。” “那可不。”顾淮川说，“人家可是聪明人。” 沈窈看向那个哭的满脸涕泪的孩子，微微眯眼。 她母亲顾不上她，二先生是完全不管她。 真是可怜。 有点像很多年前的她。 第137章 你们是什么人 沈窈和顾淮川洗漱完下去，楼下还没掰扯完。 大先生回了客厅，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机拿着翻来翻去。 这是一个很明显事不关己的姿态，明显是做给二先生看的。 这兄弟俩以前关系不错，也不知昨天是怎么吵的，就成了这副状态。 沈窈原本是想去餐厅，但是看了一眼外面。 二先生在大门口推搡那个女人，女人也来了脾气，又喊又叫又骂，还一下一下的扑过来，对他又抓又挠。 那孩子跟到了门口，但是很明显阻止不了两个人的争吵，就只在旁边哇哇大哭。 走到餐厅的顾淮川又退了过来，“怎么了？” 沈窈缓口气，“也不能让那孩子一直哭。” 顾淮川看出去，想了想，手搭在沈窈背上，轻拍了一下，示意她去餐厅，“我来处理。” 沈窈进了餐厅坐下来，透过窗户看向外边。 顾淮川走过去，他不会哄孩子，站在旁边很生硬的说了两句。 那孩子根本不听他的，还是扯着嗓子嚎。 二先生这时候有点来了脾气，在那女人扑上来的时候一脚踹了过去。 女人哪里顶得住他这一下，直接被踹翻在地，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孩子被吓得嗷一声，扑向了她的母亲。 二先生有点上头了，抬脚还要踹，顾淮川一把抓住他后衣领，一用力就将人给拉了回来。 二先生有点不乐意，回头瞪着顾淮川。 从沈窈的角度来看，他应该是要骂人的，但也不知为何，一看到是顾淮川，又闭嘴了。 顾淮川过去要扶地上的女人，可那女人似乎不领情，躺在地上翻了个身，被对他。 沈窈转头，见顾明玄从楼上下来。 原来他在家，她还以为顾明玄一大早就出门了。 外边闹腾了这么长时间，她不信他没被吵醒。 大先生也看到了顾明玄，挺直了腰背，没多说话。 顾明玄没去外面，过来在餐厅坐下，盛了碗粥。 他递给沈窈，“吃饭，这热闹有什么好看的？” 这种时候也没办法装什么都不清楚，沈窈问，“你不出去看看吗？” “不看。”顾明玄说，“他的事情他自己处理。” 再看一下外面，二先生已经骂骂咧咧的往这边走了。 顾淮川跟那女人说了几句，紧随其后回来。 进了客厅，二先生嘴里依旧不干不净，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气的哼哧哼哧。 他转过头来，一眼看到餐厅里的顾明玄，表情一顿，而后有些挂不住脸。 顾淮川过来直接到沈窈这边坐下，“那女人没什么事儿，她说一会儿把孩子送回去。” 二先生想了想还是走了过来，话是对着顾明玄说的，“我也不知道她们发什么疯，居然找过来了，我之前给了她一笔钱，确实是跟她断干净了，估计是钱花完了，心里不甘心又过来纠缠我。” 顾明玄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吃饭。 二先生讨了个没趣，但也不太死心，又说，“我都很久没跟她联系了，真的，她今天过来，估计是被谁撺掇的。” 他这话说完，客厅那边传来一声冷笑。 二先生像是被刺到了，转头瞪过去。 顾明玄放下筷子，话是对着沈窈说的，“我吃好了，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他站起身往外走，二先生没忍住，叫了他一声，“阿玄。” 顾明玄理都没理他。 他走了，二先生也在楼下待不下去，转身上了楼。 沈窈和顾淮川吃好起身，就见大先生还在沙发上坐着。 手机已经被放到了一旁，他靠着椅背，明显走了神儿。 …… 顾淮川今天行程安排的比较满，在公司开了两个会，交代一些工作，就下楼上了车。 约了个合作商，在远郊的高尔夫球场。 眼瞅着时间紧凑，他车子开的有点快。 出了市区，放在一旁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接起来，那边是叶家夫人，声音很温和，“阿川，今天有没有时间，方不方便过来，婉婉说有点想你了。” 顾淮川说，“今天不一定有时间，这两天都比较忙。” 这话倒不是搪塞，是真的忙。 叶夫人啊一声，“是吗？” 她说，“昨天你叔叔说看到你在医院，你们家里有人住院了，严不严重？” “还好。”顾淮川说完瞟了一眼后视镜，后边有两辆车从市中心一直跟到现在。 他车速不慢，一般的车都不可能这么一路跟着。 他皱了眉头，正常该直走，但前面的路口他突然一打方向盘，拐到旁边的路上。 这路口没有红绿灯，那俩车随后跟着转了弯。 如此一看便也就明白，这两辆车是奔着他来的。 顾淮川对着电话那边，“阿姨，我这里有点事情，先不说了，有时间我会去看婉婉。” 叶夫人哦了一下，明显有些失望，“行，你忙吧。” 她还有话要说，但顾淮川没心思听了，直接挂断，把手机扔向副驾驶，脚下的油门踩到底。 他这里加速，那两辆车也一样。 七扭八转的兜了一会儿，那两辆车还是紧追不舍。 最后顾淮川一打方向盘，拐进了小路。 小路的路况不好，全是石子路，车子颠簸的厉害。 顾淮川快速在心里盘算，这一片有块地之前政府打算开发，路面挖掘了一半，不知怎么的项目被叫停，那挖的全是大坑的路面没修复，就一堆烂摊子扔在那儿没人管。 他直接将车开往那边。 好在他对这里还算是熟悉，转了几个弯，也就开到了那一块。 顾淮川一直没降车速，甚至还提速了。 那两辆车也没注意别出，只以他为目标追上来。 一直等开到近处，顾淮川突然一打方向盘。 两边是杂草和石子堆，当然了，也有大坑。 方向盘打的太快，车子有点失控，直直的朝着石堆冲过去。 顾淮川身子稍微侧了侧，避开方向盘，脚下刹车猛踩。 车子冲上石子堆，一下子减了速，可随后就听砰的一声，后面的车子撞了上来。 剧烈的撞击使得惯性加大，顾淮川只觉身子不受控制，直接朝前扑去。 即便有安全感捆绑，他还是重重的撞上了前面。 好在提前避开了方向盘的撞击，就算头晕眼花，也知道并没受多大的伤。 不过两秒，他听到不远处传来砰砰砰的连声。 不用看，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那两辆车追在他身后，看到前面无路，肯定也是紧跟着打方向盘。 一辆朝他这边，一辆打向另一侧。 跟着他过来的，撞了他的车。 而另一边，路边长了半人高的荒草，遮掩了后边挖的深坑。 那车子只以为紧急避险开往路边，却不知那边也是险情。 那几米的深坑，车速不低，直接冲下去，即便不要他命，也够他喝一壶。 顾淮川坐在车上缓了一会儿才解开安全带下车。 后边那辆车的司机还伏在方向盘上，应该是受了伤，人哼唧哼唧，动静听着就不对劲儿。 顾淮川没管那么多，拽开车门，将他从车上拖了下来。 那男人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 他嘴里有血，也不知是撞上方向盘内脏受了伤，又或是口腔里不小心咬伤了。 顾淮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们是什么人？” 男的哼哧哼哧，说不出一句话。 顾淮川抬脚踩在他胸口，稍稍用力。 原本他就呼吸不畅，再来这么一下，脸都憋紫了。 顾淮川又问，“谁让你们来的？说不说？” 那男人张大嘴巴，像是一条濒死的鱼，半晌后才蹦出一个字，“说。” 顾淮川松开他，男人用力的吸气，喉咙像是破风箱，刮出难听的声音。 第138章 我真害怕会和他们一样 沈窈上午跟老王去跑了个外勤，结束的时候都快中午了。 俩人朝着车子那边走，老王想起个事儿，“昨天晚上老田给我打电话了。” 他特意提起，肯定是有事情。 沈窈问，“怎么了？” 老王说，“之前提的那个项目现在不归他管了，所以前面谈的可能都白费。” 沈窈有点意外，“什么意思，那这个项目还在不在？” 老王说，“项目是在的，应该是他公司内部有变动，原本由他负责，现在交给别人了，那他之前跟我谈的那些细节，自然也就做不得数，至于还能不能合作，也说不准了。” 沈窈点点头，“这么回事。” 俩人上车，老王又说，“昨天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虽尽量压着，但也能听得出语气里有点气急败坏，估计是遇见麻烦了。” 沈窈笑了笑，“那倒可挺惨，爱情事业双受创。” 老王不知道那女人的事，“怎么了，那女的把他甩了？” 他想偏了，“因为老田惦记你？” 沈窈啧一声，“别胡说八道，我跟他可搭不上边儿。” 车子开出去，老王笑呵呵，“我知道，你哪里看得上他，他那点资本，也就骗骗那些心术不纯的人。” 不过随后他说，“昨天跟着他那女的长得不错，说实在的，她应该能找到比老田条件好的，也不知老田怎么把人家哄骗到手。” 老王这话说的挺客观的。 那女人条件不错，真的奔钱去，能找到更好的金主。 沈窈不知具体情况，只能猜测或许是之前跟着那个徐总出了点问题。 车子往公司开，沈窈中途摸出手机给顾青芜发信息，询问她那边的情况。 顾青芜说她还在医院，大先生今天上午有过去，但并不是专门去看大夫人的。 老太太在医院住着，他这个儿子向来孝顺，不可能管不问。 沈窈想起王霞说顾青芜昨天挨了一巴掌的事儿，她看了一眼时间，也快到中午了。 她问老王能不能提早下班。 老王对她的政策向来宽松，“行啊，反正这个时间回去也干不了什么了，你要有事忙你的去。” 他还问沈窈要去哪儿，想直接把她送过去。 这个沈窈就不需要了，昨天是匆忙，今天再去医院，可就不能空着爪子。 在路边下车，沈窈去买了点礼品，然后打车到了医院。 大夫人病房只有个顾青芜，她推门进去的时候，母女俩不知道之前聊了什么不高兴的，各自绷着一张脸，谁也不看谁。 看到沈窈过来，顾青芜起身迎上来，“还没下班吧，怎么这个时间点就过来了？” “走后门。”沈窈说，“早退一会儿没事儿。” 礼品放下，跟大夫人打了招呼。 大夫人只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顾青芜无奈，“她对我也没好脸色，你别介意。” 沈窈并不介意，说实在的，若不是顾青芜，她来都不会来。 她盯着顾青芜的脸，“听说昨天你爸跟你也动手了，没事儿吧？” 顾青芜摸摸脸，“没事儿，抹了药，没一会儿就消肿了。” 俩人到稍远处坐下，沈窈压着声音，“陆先生还不知道这边的事儿？” “知道。”顾青芜说，“我昨晚没回去，他就知道了，早上给我打了电话说今天过来，到现在也没来，估计要等晚上。” 沈窈看了一眼病床上，大夫人跟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除了眼睛眨一眨，别的地方一动不动。 她用下巴示意一下，压低声音，“你妈什么意思？” 顾青芜说，“她要离婚，说是非离不可。” 大夫人越是摆出这样的姿态，顾青芜心绪就越复杂。 当初她要跟陆景初离婚，大夫人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 她劝她想开一点，说出轨是男人基因里带来的劣根性，没人能逃的脱，她再找一个兴许还不如陆景初。 可事情落到她自己身上，她接受不了，要死要活，说什么不离婚就一起下地狱之类的话。 那之前又为何逼着她接受。 这么坐了一会儿，又来了人。 是顾明玄。 跟沈窈一样，也带了礼品来。 也与沈窈一样，跟大夫人打招呼，也只得了她一个眼神。 顾明玄过来坐下，挺担心的，“大伯父那边还没表态吗？” 顾青芜摇头，“刚刚他过来了一趟，主要是去看奶奶，到这边也瞅了一眼，呆了不到一分钟就走了，看那样是挺无所谓的。” 她没忍住评价，“还不如不来。” 顾明玄也是一脸无奈，他家里也一堆烂事儿，没心思安抚别的。 都是趁着中午休息来的，下午也都还有事情，沈窈跟顾明玄坐了一会儿，也就起身告辞了。 顾青芜送他们到走廊，想到个事儿，询问顾明玄，“上午的时候二婶好像在奶奶那边跟谁吵架了，这个你知不知道？” 顾明玄眸色沉了下去，“应该是跟我爸吵起来了。” 具体原因他不想说，摆摆手，“行了，你也去休息吧，昨天肯定没睡好，你看你这脸色这么差。” 他叫上沈窈，“中午没吃饭吧，碰上了就一起吧。” 沈窈没拒绝，俩人一起走到电梯口。 原本还以为顾明玄会去老太太病房看看，没想到他提都没提。 家里闹成这样，看来大家都是心力交瘁的。 俩人没去太远，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饭馆。 刚坐下来，沈窈的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接了，“说。” 顾淮川问，“在哪儿？” 沈窈说，“在吃饭。” “跟谁？” 沈窈眉头不自觉的皱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顾明玄，突然就不想解释的那么仔细，“跟朋友。”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一声，“行，我知道了，没别的事儿，就是问问。” 那边挂了电话。 沈窈把手机放下，没忍住，“简直莫名其妙。” 顾明玄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只把菜单推给她，“看看要吃什么？” 吃饭的过程中不可避免的要聊起早上的事。 顾明玄也没避讳，他说二先生在外边弄出孩子的事情之前就已经闹过一次了。 那时候二夫人也闹得厉害，不过她本就没想离婚，所以老太太压着二先生给了承诺，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沈窈问，“什么承诺？” 顾明玄说，“我爸名下一些公司的股份转给我了，还承诺那孩子永远不会被带回顾家，我爸也会跟那女人断的干净。” 股份转了，孩子也没被带回来，至于断没断干净，那女人再没出现，似乎大家就默认他们没来往了。 如今那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叫叫嚷嚷中其实能听到事情。 俩人一直也没断过，二先生应该也对那女人做出过什么承诺。 顾明玄摇头，“不重要了，他如何对我来说不重要了，对我妈应该也是。” 说完他看沈窈，“那姓叶的也住了院，你知道吧？” 沈窈说知道。 顾明玄犹豫了几秒才说，“有时候我挺怕的，顾家的基因似乎就不怎么好，我真的害怕会跟他们一样。” 第139章 你都不知道他出事了？ 沈窈看着顾明玄，斟酌着开口，“应该不会，这种东西又不会遗传，而且你看你现在这样，思想多正，哪可能走偏路。” 顾明玄感慨着开口，“希望是吧。” 他话音落二夫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状态还挺稳得住，问顾明玄在哪里，有没有时间，想要见面说些事儿。 顾明玄似乎能猜到她要说的是什么，“我在吃饭，吃完了找你。” 也就说了这些，电话挂断。 俩人安静的把饭吃完，顾明玄结的账。 从饭馆出来，顾明玄要送沈窈。 沈窈摆摆手，“打个车的事儿，很方便，你还有事就去忙吧。” 回公司需要在对面打车，沈窈一边说一边穿了马路过去。 顾明玄没坚持，叮嘱她注意车辆，然后上了车。 医院门口有个公交站，这个点儿出租车不多，沈窈坐在长椅上等，顺势把手机摸出来。 楚沛几分钟前给她发了信息，都是埋怨的话。 昨天周雅退出后发现他们又玩了好几局，很是不高兴，跟周野闹起来了。 楚沛觉得是因着自己说话让周雅不高兴，才弄的周野后来也难办，虽不是大事，可心里不舒坦，就和她抱怨两句。 他不太理解女孩子的脑回路，疑惑为何周雅自己退出，看见他们玩的好，怎么还不高兴了。 沈窈看着他一条一条发过来的信息，实在是想笑。 她明白周雅的反应，她太想争了，想以退为进，想用退出赢得挽留。 结果没想到，无人在意。 沈窈没什么好回复的，不想对楚沛剖析周雅，也没心思安慰他。 她将手机放下，抬眼看看有没有空出租车过来。 结果眼前一晃，一辆车快速开过。 沈窈一愣，赶紧起身走到路边。 那车子即便开的快，车型和车牌她还是看清了。 是顾淮川的车，只是这车他不经常开。 沈窈皱了眉头，车子应该是从医院开出来的，只是他来医院了怎么还专门换辆车。 同时也明白了刚才他打电话的意思，是看到了她和顾明玄一起，故意打电话来问。 她冷了脸，他有什么资格问？ 刨去离婚这一茬，他应该是过来看叶婉的，所以有什么资格询问她跟谁在一起。 沈窈转头正好看到了空出租车，抬手招了招。 打车回了公司，她直接上楼。 办公室没坐一会儿，老王推门进来，“谁惹你了？” 沈窈被他问住了，“啊？没人惹我，怎么了？” 老王走到办公桌前，弯下腰仔细盯着她看，“前台说看到你回来，气哄哄的，跟你打招呼你也不理。” 前台姑娘有跟她打招呼？ 她真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沈窈深呼吸两下，缓了情绪，“没人惹我，我没听到她的声音。” 老王问，“去医院干什么了，跟人吵架了？” 他说，“你看着确实不高兴。” 不高兴吗？ 沈窈抬手抹了把脸，“没吵架，去医院能跟谁吵架？” 她像模像样的拿文件翻了两下，“你们就别瞎猜了，我可能就是累了，没休息好。” 老王盯着她，“所以去医院看谁了？” 他有些犹豫的开口，“听说那个叶助理出了车祸住院了。” “可不是看她。”沈窈说，“我跟她哪有这个交情？” 她叹了口气，“顾家的人，昨天家里闹了矛盾，老太太被气的住院了，过去瞅瞅。” 这个老王还真就不知道，哦了一下，“还有这么个事？” 随后他笑了，“没闹矛盾就好，这样你二哥打电话问我，我也好回答。” 又闲聊了两句，老王就忙去了。 沈窈把手里的文件扔在一旁，拿过一旁的水杯，起身去了茶水间。 接完水在茶水间发了会儿呆才回来，一开门就听到桌上的手机在响。 她过去看了看，是王霞打来的。 沈窈接了，“怎么了？” 王霞贼兮兮的，“你跟阿川吵架了？” 这一天天的，全都这么莫名其妙。 沈窈说没有，王霞松了口气，“没有就好。” 可紧接着她语气又带着疑惑，“不是你们俩吵架，他怎么大中午的回来，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沈窈很意外，“他回老宅了？” “回来了。”王霞说，“拉着张脸，直接上楼回了房间，我过去敲门，他说他睡了，门也给反锁了，很是不对劲。” 她问沈窈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沈窈不知道，但是她会猜。 顾淮川应该是从医院离开，直接就回了老宅，所以状态不对，大概率就是在医院那边发生了什么。 她可不觉得自己跟顾明玄吃顿饭就能让顾淮川反常到这个地步。 所以想来想去，也就只有把原因归结到叶婉身上。 或许是他去看叶婉，俩人发生了什么口角，说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 这些没办法跟王霞说，沈窈只能说不清楚。 王霞有点担心，“那我一会儿再上去问问，我还以为是你们俩闹了别扭，还想着帮忙劝劝，不是就更好了。” 她又自顾自的念叨了两句，随后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手机放下，沉思几秒，并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 人家两个闹别扭，跟她有什么关系，哪值得她跟着瞎操心。 等到下午上班，她开始忙起来。 工作不多，但只要想做，总还是有忙不完的事儿。 沈窈没让自己闲着，把并不太着急的文件也处理了，还跟踪了几个项目数据。 别说，这么一忙起来，什么闲事儿就都不进脑子了。 一直到下班，老王过来提醒她，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了一眼时间，收拾东西打卡离开公司。 原本打算在外边吃顿饭再回老宅，可莫名的很是没胃口，车子开了一圈儿，也没有一家看上的饭店。 最后想想，还是直接回去了。 车子开进院门就看到了顾淮川的车，这一下午他都在家。 进了客厅，一眼就看到他在沙发上坐着。 他面前站着个中年男人，戴着眼镜，抬起他一只手臂，一边轻按一边询问，“这里疼吗？” 顾淮川说不疼。 对方又按了别处，直到顾淮川嘶了口气，“有点儿。” 对方又换了只胳膊检查。 沙发上坐着三先生和王霞，一脸担忧的看着顾淮川。 沈窈走过去，她认得这个中年男人，是顾家的家庭医生，定时过来给三先生检查。 她问，“怎么了？” 顾淮川看都没看她。 王霞接了话，“阿川今天出了车祸，受了些伤。” 沈窈瞪着眼睛看着顾淮川。 顾淮川垂着视线，一点反应都没有。 医生检查完，“有些挫伤，不要紧，之前医院开的药给我看一下。” 王霞赶紧把一旁的药袋子拿过来，医生看了一遍，“可以，这些药油和药膏先抹，没有皮外伤，内脏也没受伤，就不是大事儿。” 他自己也松了口气，“开车可得小心点，那玩意儿虽然铁包肉，可真出了差错也是要命的。” 顾淮川整理一下衣服，“我说了没事。” 王霞皱眉，“你别一天天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真有事儿可怎么整？” 医生检查完，王霞起身去送他。 沈窈这才在一旁坐下，“你今天出车祸了？严不严重？”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转眼看她，阴阳怪气，“我都坐在这儿了，你不是能看得到？” 他的不高兴太明显，弄的沈窈一愣。 随后顾淮川站起身，都没跟三先生打招呼，直接上楼去了。 三先生转头看沈窈，“也不知道他出事儿了。” 确实不知道，他又没说，她哪里能想得到。 看来之前他去医院并不是看望叶婉，是去就医的。 王霞送完医生进来，没看到顾淮川，猜到他回了楼上，就压着声音问沈窈，“你都不知道他出事儿了？” 第140章 跟她发什么火 沈窈上楼来，推开卧室的门，就见顾淮川站在窗口叼了根烟。 不知他之前抽了多少，屋子里满是烟味。 听到了声音，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只缓缓吐出烟圈。 沈窈反手关门，走到他旁边，“怎么还出车祸了？去医院检查没有？” 顾淮川不说话，沈窈转头看他，见他木着一张脸，明显听见了，故意不给回应。 她顿时也不高兴了。 他出了车祸，跟她发什么脾气？ 沈窈转身往外走，结果一开门就见王霞在门口站着，鬼鬼祟祟的侧着头，很明显在偷听。 如今被抓包，她赶紧站直身子，手有点无意识的在身上抹着，“啊，我上来就是想问问，你们晚上都没吃饭吧，有没有想吃的，我让厨房那边做。” 他又往屋子里看，大着嗓门，“阿川呢，有没有想吃的？” 顾淮川连她也不理。 王霞有些尴尬，自顾自的说，“这孩子，这臭脾气。” 沈窈抬脚出去，反手要关门。 王霞见状，又扯着嗓子喊，“少抽点烟，医生都说了，让你好好养着，你不要命了。” 沈窈关上门，转身往楼下走。 王霞左右看了看，最后还是跟着她下来。 等到了楼下她才问，“怎么回事，他跟没跟你说？” “你一下午都没问出来？”沈窈问王霞。 王霞更尴尬了，“他一下午都把自己关房间，叫他也不应，敲门也不开，哪里能问得出话？” 沈窈不想说，缓了口气，岔开话题，“我饿了，不想吃米饭。” 王霞眨眨眼，“啊？” 沈窈说，“想吃饼，葱油饼。” 王霞哦了一声，被转移了注意力，“我让厨房做。” 她转身去叫佣人，吩咐今天晚上要做的菜。 一转眼见沈窈去了院子，王霞叮嘱几句，赶紧追出去。 结果刚到沈窈身边，外面就有车子开了进来。 王霞一愣，那车是顾青芜的。 她快了两步，站到沈窈旁边，“阿芜回来了，看来她妈这是出院了。” 果然车门打开，顾青芜绕过去扶着大夫人下了车。 王霞压低声音，“伤的也不重，我还以为能要她半条命。” 沈窈提醒她，“小点声。” 大夫人伤在腿上，走路稍微有些顾忌，但也不限制行动。 她甩开顾青芜扶着的手，慢慢悠悠的过来。 要么大家总说感情伤人，就这么两天，大夫人完全变了模样。 她发型梳的一丝不苟，面上也打理过了，可人看着就是狼狈又憔悴。 她眼窝陷下去，看人的眼神冷漠，又莫名的带了点刻薄。 她扫了沈窈一眼，最后视线落在王霞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王霞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眉瞪回去。 大夫人收了视线，慢悠悠的进了客厅。 顾青芜路过沈窈的时候很无奈的摇头，一副没了脾气的模样。 沈窈见状跟上去，“陆先生后来有去医院吗？” “去了。”顾青芜说，“待了一会儿，有事情又走了。” 她不太想提陆景初，脚步停下来，问王霞，“三婶，我爸在不在家？” “不在。”王霞说，“一下午没回来。” 她又多了句嘴，“你二叔二婶也是，一直没回来过。” 顾青芜点头，“好，我知道。” 一起进了客厅，见大夫人坐在沙发上，叫了佣人过去，说是口渴，要喝水。 她向来讲究，在家里不是茶就是咖啡。 佣人说要稍等。 大夫人摆了下手，“白开水就行。” 她声音淡淡，“都这种时候了，还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佣人闻言赶紧去厨房，没一会儿倒了杯水过来，递给她。 水不热，大夫人拿过去咚咚两口就喝光了，杯子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叮的一声响，同时她缓了口气。 就好像是把心中的郁结都吐出来一样，这两口气缓的很是粗重。 沈窈和顾青芜站在客厅门口，谁都没说话，倒是王霞慢慢悠悠走到她对面坐下，盯着她看了几秒，“唉哟，大嫂，身体没大事儿吧。” 听着是关心的话，可那看热闹的语气掩都掩不住。 大夫人没搭理她，转头对顾青芜说，“给你爸打电话，让他回来，总躲着算怎么回事，遇到事情解决事情，躲能躲到什么时候。” 顾青芜无奈，“他现在不接我电话。” 不是没打过，从昨晚出了事儿，她一直有尝试着给大先生打电话，让他去医院认错加上解释。 对方似乎是烦了，最开始挂断她的电话，后来直接拉黑。 今天他去医院，病房里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当时她也追了出去。 大先生像是故意躲她，步伐很快，对她的呼叫充耳不闻。 他这就是不想解决的态度，似乎想要冷处理，以为晾着大夫人一段时间，她自己也就把情绪消化了。 大夫人抿唇，“那算了，我自己打给他。” 她这时候才想起来，“我手机呢？” 顾青芜过去，把自己手机递给她，“你们吵架手机摔坏了，卡被我拿出来放我自己这里了，我用你的手机给他打过，他同样不接，有没有拉黑我不清楚，要不你再试试？” 大夫人接过去，拨了号。 她以前也是很爱脸面的人，这个时候倒是不避讳了，甚至还按了免提。 电话打通了，不过嘟嘟了几声，被挂断。 大夫人冷笑，把手机放下，“这么大的人了。” 再多余的她没说，撑着沙发起身，“我上去休息一会儿。” 顾青芜想要去扶她，她摆手不用，一个人慢慢的磨蹭上了楼。 沈窈视线追着她的背影，最后落在二楼的楼梯口，顾淮川站在那里也不知多久了。 大夫人跟他错身而过，走回房间。 顾淮川等了等下楼来，先去厨房，询问晚上做什么。 佣人在和面，说要烙饼。 顾淮川冷着脸，“带我一份。” 顾青芜很敏锐，走到沈窈身边，压着声音问，“你们俩吵架了？” 这些人也不知怎么的，察觉顾淮川情绪不对，第一个反应都是他们俩吵架。 她何德何能，能对他有这么大的影响。 沈窈说没有，顾青芜缓了口气，“也就三叔三婶你们一家正常，可别闹了。” 她挺累的，转身去沙发坐下，然后想到个事儿，“听说姑姑昨天跑出来了，又把佣人打伤了。” 她靠着沙发背闭着眼，没注意到客厅里的几个人同时看向她，眼神各不相同。 她说，“要我说真没必要这样关着，什么好人被关这么多年精神都会出问题的，就让她正常跟我们生活，平时家庭医生过来勤帮着检查，未必不会慢慢好转。” 没人说话，客厅一时陷入了沉寂。 顾青芜扭了扭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声音弱了下去，类似于咕哝，“怎么这家里就不太平？” 又等了一会儿，王霞开口，“睡了。” 她起身去找了个薄毯给顾青芜盖上，之后并没有马上站直身子，而是盯着她看了一会，表情有些复杂。 沈窈转身从客厅出去，在外面的椅子上坐下。 没一会儿顾淮川也出来了，没坐到她旁边去，但站的离她不远，又摸了根烟出来。 沈窈有点受不了，“抽烟离我远点儿。” 顾淮川把烟叼在嘴上的动作一停，斜眼看她，“说的好像你不抽似的。” “我抽不抽都不影响我闻不得别人的烟味。”沈窈冷着声音。 顾淮川没说话，烟还在嘴角叼着，但最后没点燃。 俩人再不吭声，一坐一站，谁也不看谁，仿佛不认识一般。 王霞在客厅里看的真真的，有点忍不住，转身去了厨房。 她把魏姐叫了过来，耳语着说，“一会儿帮我煮个茶。” 第141章 安神茶 晚饭做好，沈窈进屋叫顾青芜起来。 顾青芜没睡舒服，龇牙咧嘴，抓着沈窈的手臂，“你拉我一把。” 她刚站起来，外面又有车子开进来。 是顾明玄。 进屋见到顾青芜，他有些意外，“你回来了。” 顾青芜说，“我妈出院了，送她回来。” 顾明玄顺势问，“陆景初呢？” 顾青芜伸了个懒腰，“谁知道，爱去哪儿去哪儿吧，我也没心思管他。” 沈窈说，“先吃饭，都饿坏了。” 转身朝餐厅走的时候，看到大夫人站在楼梯口，正看向这里。 相较于之前一脸的冷漠，这个时候她面上多了情绪，似乎是内疚。 顾青芜也看到她，叫了一声妈。 大夫人慢慢悠悠下来，去了餐厅。 坐下来后，她拿起筷子，“你不用在这边陪我，吃完饭就回家吧。” 顾青芜说，“再说吧。” 看她的样子是想等大先生回来，看看事情怎么解决。 三房的饭菜依旧是端上去，这边人都齐了，也就开了饭。 饭吃到一半，二先生回来了。 他进了客厅，看了看，走过来，“你们都在呢。” 他又对着大夫人，“大嫂也回来了，身体还好吧？” 大夫人没看他，只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沈窈抬眼瞟过去，愣了一下。 二先生脸上有道抓痕，也不深，只是他站的位置凑巧，被灯光照着，那条红痕就很显眼。 别的人也看到了，跟沈窈差不多的反应。 二先生一开始没察觉，后来见大家神色不对，才想起这一茬。 他赶紧半转身子，尽量遮掩脸上的痕迹，然后说，“那你们先吃吧，我吃过了，我就先上去了。” 二夫人没回来，他从头到尾也没问一句。 餐厅又安静了下来，等了会儿，大夫人先吃完。 她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 她吃的挺多，比平时胃口都大，如此顾青芜也就没再劝她，嗯了一声。 大夫人没有上楼，而是去了院子里站着。 没一会儿，她突然哇的一声，弯着腰，把吃进去的全吐了。 有佣人听见声音赶紧冲了出去。 顾青芜也被吓一跳，放下碗筷跑出去。 沈窈吃的差不多了，跟着出去看情况。 大夫人吐的厉害，身子控制不住的痉挛，就算最后没东西可吐，也干呕好一会。 顾青芜顺着她的背，等她缓和了，将她扶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拿了水给她漱口，又拿了毛巾给她擦脸。 时间还不算晚，太阳落山，余晖还在。 大夫人仰着头，因为干呕引发的生理性泪水糊了满脸。 她伸手将毛巾扯过来，盖在脸上，声音有些沙哑，“好了，没事了，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沈窈见状，拉着不放心的顾青芜退了退，“反正在家里，也出不了事。” 回到餐厅已然没了胃口，等顾淮川和顾明玄吃完，他们一起到沙发坐下。 顾青芜问，“我妈出院的时候，我去奶奶病房打招呼，二婶不在那里，现在也没回家，她去哪儿了。” 顾明玄说，“在酒店，最近这两天，她都会住在那里。” 顾青芜愣了一下，随后无奈的笑了笑，“我以前也这么干过。” 那时候想用离家出走迫使对方在某些事情上妥协，可是后来才想明白，感情一旦出了问题，做什么都是徒劳。 十几分钟后，大夫人进来了，眼眶通红，直接上楼去。 顾青芜见状也要上去。 沈窈问，“今天留在这边？” 顾青芜点头，“不放心，还是留在这里看看。” 家里的那个她不想看见，住在这边也算躲了个清静。 沈窈跟着她一起上去。 原本是打算回房间的，但是顾青芜突然开口，“到我房里坐坐。” 沈窈还没去过，想了想也就去了。 顾青芜房间很大，比她和顾淮川的房间要大上一半，屋内装修的也精致。 两米的大床，顾青芜过去趴在上面，“还是自己家舒服。” 沈窈看了一圈，实话实说，“你们家是真偏心。” 顾青芜知道她的意思，“是偏心，我那天去你们房间一看就看出来了。” 她也不否认，“奶奶最疼的是我爸，然后是我二叔，相对来说也就更疼我和阿玄。” 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人家都说小的才受宠，可奶奶和我三叔相处的一直都不好。” 沈窈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问正事儿，“你爸和你妈这个事情，你奶奶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顾青芜说，“她自然是偏袒她儿子的。” 说到这里她很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妈当时劝我别离婚的那些话术，现在都到了我奶奶嘴里，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安抚我妈，她还说我爷爷也不老实，背叛过她很多回。” 顾青芜不知这话是真是假，老爷子过世的时候她才几岁，到如今印象没那么深了，只记得老爷子蛮喜欢她，对她很好。 她说，“我爷爷是很温和的人，倒是奶奶显得刻薄，总是爱大呼小叫，爷爷都让着她。” 隔了一辈的事儿，她没法揣测，只能说，“我不太相信爷爷会对不住她，倒不是说别的，我感觉他没那个胆子。” 沈窈不认得老爷子，家里连张他的照片都没有，之前清明祭扫，也没人给他烧过纸。 她又问，“你爸一直不回来的话，这个事情就一直拖着？” “不知道。”顾青芜也是没有头绪，“我爸如果不想解决，我们似乎真的没有办法。” 在这没聊一会儿，房门被敲响。 外边是魏姐的声音，叫沈窈的。 顾青芜皱眉，“肯定是顾淮川让她来叫你的，这人真的是，就在家里还看得这么紧。” 沈窈去开了门，魏姐说给她煮了安神茶，送去房间了，过来提醒一下。 “安神茶？”沈窈瞪眼睛。 不用问，她都知道是王霞吩咐的。 不好在佣人面前失态，她冷着声音说，“放着吧，等我回去再说。” 魏姐跟她说安神茶趁热喝功效好，王霞看她最近上班挺累的，特意给她煮的。 沈窈差点冷笑，“行，我知道了。” 她没回去，关了门又坐在沙发上。 顾青芜呵呵，“安神茶？” 她似乎能猜出一些，“专门过来提醒你，又是专门做给你的，看来里边料挺足。” 她啧啧，“不过三婶也真的是，她他怎么不给顾淮川喝，给你喝干什么？” 沈窈嗯一声，“说的也是。” 她在顾青芜房间里磨蹭到外边天色全黑。 大先生没回来，二夫人也一样。 顾青芜累一天，沈窈瞅着时间差不多也就回了房间。 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桌上的安神茶，已经凉了。 顾淮川不在卧室里，浴室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她走进去，安神茶没人动，她拿起来，推开窗户看了看外边，没有人，于是直接泼了出去。 随后她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打算等顾淮川出来后去洗漱。 可也不知怎么，里面水流声不停，人一直没动静。 等了快一个小时的时候，沈窈有些坐不住了，过去敲门，“你完事儿了没有？” 里面没声音。 沈窈又敲了敲，还是没回应，她就尝试着开了门。 门刚开了一条缝，里面突然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门板砰的一下又关上，沈窈被湿漉漉的顾淮川抵在了门上。 她被吓一跳，啊的一声叫出来，瞪着眼睛。 顾淮川脸红的厉害，低头来亲她，叫着她的名字，“窈窈。” 第142章 本来就有反应 沈窈的手抵在顾淮川胸膛上，有些意外，很烫。 浴室温度不高，这么长的时间，蒸汽都没多少，可见刚刚洗澡的水温也是低的。 顾淮川俯着身子，寻不到她的唇，就亲着她的侧脸，转而到她侧颈。 沈窈问，“桌上的安神茶你喝了？” 她刚刚看还是一整碗，不像是被动了的样子。 顾淮川喘息声重，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问的什么，“没喝。” 就在沈窈松一口气的时候，听见他又说，“没喝桌上那一碗。” 沈窈：“……” 顾青芜刚刚说错了，这次王霞连自己儿子也没放过。 顾淮川难受的不行，将她抱紧，“窈窈。” 沈窈看了看还开着的莲蓬头，用力推着他到花洒下，“你再洗一下。” 水不可避免的溅湿了沈窈，是冷水。 之前冲了那么长时间，他体温还没降下去，也不知王霞药下的有多猛。 顾淮川不松开沈窈，紧抓着她的胳膊不放。 没一会儿，沈窈也全身湿淋淋。 她有点受不住，往外抽自己的手臂，“凉。” 顾淮川脑瓜子嗡嗡，没有办法思考逻辑上的问题，只听她说凉，便想也没想一用力将她抱过来，“我给你暖暖。” 莲蓬头的水哗啦啦，沈窈被浇了个一头一脸，暖是没暖起来，还冷的直哆嗦。 不过顾淮川身上的温度是真高，冷水下来，也只给他降了一些，两个人紧贴的皮肤还是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温度。 原本是想让顾淮川冲个水冷静冷静，如今抱了个满怀，哪里能冷静下去。 他扣着她的下巴，低头亲上来，另一只手有些急切的扯着她身上的衣服。 衣服浸湿贴在身上，影响他发挥，他很着急，最后扯住衣领，直接一个用力。 就听撕拉一声。 沈窈打了个冷颤，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顾不得被撕碎的衣服，手脚并用的挣扎。 顾淮川晕头转向，失了先天的体力压制，一个不慎，便也就让她从怀中溜走。 沈窈退到门口，看着被她推靠在墙上低头喘息的顾淮川，“你先等一会儿，你妈药量下的太足了，你这样不安全，我得带你去医院。” 顾淮川仰头，水从脸淋下来，他喉头滚动，不知是不是清醒了几分，哑着声音，“出去。” 沈窈转身从浴室出来，衣服已经被撕坏，她脱下来直接扔进垃圾桶，拿着浴巾将自己擦干，又找了件衣服穿上。 浴室里一直没动静，她想了想还是过去开门，“你快点出来，换身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话说完，她愣住。 刚刚只顾着换衣服，没注意浴室里的动静。 如今顾淮川浑身湿淋淋的站在洗手池前，垂在身侧的手上全是血手，一旁的镜子碎了，上面布满蜘蛛纹一般的裂痕。 沈窈哎呀一声，僵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快速过去，先看了看他的手，然后把浴巾递过去，“先擦干。” 她转身出来下楼，找了医药箱又跑上去。 顾淮川动作还挺快，已经出来了，换了身衣服。 手上的血还在流，沈窈过去给他包扎。 好在伤口不大，只是一些划伤。 包扎的过程顾淮川呼吸又渐渐加重，沈窈没忍住，“你妈也太没有分寸了。” 她忍不住想刚刚那碗里的药有多少，要是喝下去，颠鸾倒凤就不说了，会不会要命都不一定。 包扎好，俩人从房间出去。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王霞也开了门，不知是要下楼干什么，看到他们俩被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出来了？” 她快速过来，盯着顾淮川和沈窈，又心虚又带了一丝想不明白。 沈窈懒得跟她说话，拉住顾淮川的胳膊，“快点儿。” 顾淮川也是没心思搭理她，跟着沈窈噔噔噔的下楼。 王霞这才看到他手上缠着纱布，有红色的印子浸出来。 她哎哎叫，“阿川，你受伤了？” 没人理她。 出了客厅，快速上车，沈窈开出去。 好在这个时间点外边车不算多，一路狂奔到了医院。 顾淮川还知道丢人，在急诊室门口强压着心里的躁动打了个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有认识的医生过来，带着他进去。 肯定要有询问，也肯定不能说是家里人下的药。 沈窈只说是今晚出去应酬，出了点事儿。 这种事情放在商场上也不罕见，医生一副了然的神色，开单抽了血，又打了针。 沈窈在外边等着，好一会儿才把手机拿出来。 这一路上王霞打了好几个电话，她没接，顾淮川也没接。 如今能松一口气，沈窈的脾气也就上来，回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挺快，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担忧，“窈窈，怎么个事啊？” “怎么个事儿你不知道？”沈窈语气不好，“你给他的安神茶跟我的是一样的吗？里边到底放了什么？” 她一问这个那边就不吱声了。 沈窈说，“我们现在在医院，你儿子情况不太好，说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王霞被吓一跳，“还去医院了？” 她赶紧说，“是放了东西，但对身体没那么大影响，你看你就没什么问题。” 沈窈咬着牙，“我没什么问题是因为我没喝。” 王霞一顿，赶紧说，“我又不能害你们，买之前都问过了，影响不大，真的，可能就是效果好。” 沈窈问她买的到底是什么药，放了多少。 事关顾淮川，王霞也就实话实说了，还拍了张照片发过来。 正好医生出来，沈窈将照片给对方看，药量也说了一下。 那医生神态挺淡然的，还没看照片就说，“没事了，放心吧，对身体没太大影响，对方下手还挺轻的。” 而后他看了看照片，“是这个药啊，那就更没事儿了。” 医生上了岁数，头发都半秃了。 可能也是职业习惯，对有些事情并不觉得是避讳，张嘴就来，“其实没必要来医院，夫妻俩在家解决一下就好了。” 沈窈眨眨眼，没有觉得尴尬，只是问，“他反应那样，真没事儿？” “如果真的是这个计量，就没事儿，剂量并不大，充其量就是个助兴的。”医生说，“至于他反应大……” 他想了想，“可能身体素质不同，反应也就不同。” 他还没忘了开玩笑，“被人下了药也没出事儿，这反应就不算大了，没控制得住自己，那才是反应大。” 他还有别的事儿，叮嘱完沈窈，说她可以进去看顾淮川了，观察观察，如果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他去忙了，沈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进了诊室。 顾淮川已经坐起身，手上的伤也被包扎了一遍。 他面上还有些红，但比刚刚好了很多。 转头看沈窈，盯着几秒，他收了视线，“一会儿应该就可以回了。” 沈窈点下头，也不知说什么好，思虑半晌只是问，“你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别的地方？”顾淮川嗤笑，“这种药还能让哪里不舒服？” 沈窈闭嘴了。 等了一会，顾淮川下床来，“可以了。” 两个人出去，不见刚刚的医生，顾淮川打了个电话。 也不知道对方在电话里说了什么，顾淮川象征性的笑笑，“当时也是慌了。” 又等了几秒，他说好，客气的说哪天请对方吃饭。 随后电话挂断，两人出了急诊，过去上了车。 车子开出去，打方向盘的时候，沈窈脑瓜子里灵光一闪。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想了，医生说药下的剂量并不大，就算是个助兴的。 可他反应那么大，会不会是……本来就有反应。 想到这儿不免觉得害臊，这脑瓜子一天天就不想点有用的。 顾淮川在后排坐着，仰头闭着眼，双手交叉放身前。 沈窈从后视镜看了一下，路灯一晃而过，别的地方处于暗色中，只那滚动的喉结被灯光照亮，看的很是明显。 第143章 你有什么好累的 车子开回老宅，就看见王霞在院子里等着，正急切的来回踱步。 见他们回来了，她直接跑过来的，“怎么样，没事了吧？” 沈窈故意绷着脸，开门下车，“去了急诊，打了针，医生说再观察观察。” 王霞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只觉得是自己药量用过了，当下很羞愧，“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一时想岔了。” 顾淮川下了车，她赶紧上去查看，“医生怎么说，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影响吧？” 她咋了下嘴，“我、我……” 吭哧了两下，不知怎么的，她突然又理直气壮起来，“我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不说实话，以为我就看不懂么，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 她转头看沈窈，“你连他出车祸都不知道，可见你们俩今天没什么联系。” 她又看顾淮川，“后来窈窈关心你，你瞅你的反应，跟她欠你钱不还一样。” 她说，“你们肯定是闹别扭了，我就想着帮帮你们，这夫妻俩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我出发点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她又开始甩锅，“我买药的时候，那个卖家肯定是说保守了，原本的剂量说的比这还大，我都没敢放太多，这些人也不知怎么的，做生意这么不讲诚信。” 顾淮川问她，“你在哪儿买的药？” 王霞眨了眨眼，气势再次弱下去，“就、就找人联系的，私药贩子。” 顾淮川深呼吸一下，理都不想理她，转身朝着屋子里走。 沈窈没忍住，“私药贩子卖的药你也敢用？” 再次庆幸今晚自己没碰那碗安神茶，她又想起一个事儿，“上次你给我下的药也是这个？” 王霞一缩脖子，停顿两秒，突然转头朝客厅快步走去，嘴里还嚷嚷，“阿川，你手上的伤怎么回事啊，我看看伤的重不重，还流不流血了？” 沈窈拉着脸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跟上去。 顾淮川回房间了，沈窈推开门，他正在换衣服。 他在沈窈面前向来不保守，托穿都大大方方。 倒是沈窈稍微有点不自在，脚步顿了顿，视线转向了别处，走进去，“那个，要不今晚我去跟阿芜睡？” 她赶紧解释，“我主要是怕影响你。” 顾淮川三两下套上睡衣，声音又冷又淡，“随便你。” 然后他上了床，躺下来关了自己那侧的灯。 沈窈也去换了衣服，犹豫半晌，还是从房间出去。 原本想去顾青芜房间，可想了想，对方估计早睡了。 所以之后她脚步一转下楼了。 她睡不着，这么一折腾精精神神的。 佣人已经去休息了，客厅空空荡荡。 她坐在沙发上，手机也不想看，就这么发着呆。 没多大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在想什么？” 沈窈被吓得一哆嗦，回头看去，顾明玄不知什么时候下的楼，也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旁边。 她拍了拍胸口，“你要出门？” 他穿了一身休闲装，应该是刚换的。 顾明玄说，“我妈打了电话来，我过去看看。” 沈窈客套的问，“她还好吧？” 顾明玄点头，“还行，比大伯母的反应要好一些，但想来心里也是难受的。” 毕竟这么多年的隐忍退让，似乎都是个笑话，到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沈窈想到二先生今晚是在家的，“你爸不去吗？” “他倒是想去。”顾明玄冷笑，“但是不需要。” 沈窈点点头，“那你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明玄说好，没着急走，又问她，“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坐着，刚刚你和阿川出门，是他不舒服？” 看来刚才他只听到了些动静，具体的情况是不知晓的。 这也不是什么让人脸上有光的事儿，沈窈就含含糊糊嗯一声，“他手被玻璃划破了，去了趟医院包扎一下。” 顾明玄也没想别的，说了声以后要小心，然后看了看时间也就走了。 他离开，客厅又安静了下来，沈窈看了看时间，出来也有一会了，想来顾淮川是睡了的。 她放轻了声音上楼，开了房，窗帘拉的不严实，月光透进来，能看清顾淮川的轮廓。 她过去掀开被子，躺下来，缓了口气闭上眼。 结果刚闭上，身侧的人突然一个翻身压上来，她的手被扣着按在头顶，只听顾淮川说，“你怎么又回来了？” 沈窈咬牙切齿，“你醒着怎么也没个动静，吓死我了。” 顾淮川追问，“不是说要跟顾青芜去睡，回来干什么？” 沈窈冷声，“下去。” 她说，“你现在要是做点什么，刚刚医院那一趟可就白折腾了。”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翻身平躺过去，“刚刚在楼下，跟顾明玄聊什么了？” 沈窈一愣，转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顾淮川不说话。 沈窈想了想，“就问问他们家那点破事，要不还能聊什么？” 顾淮川等了会儿说，“他出门，是找他妈去了？” 沈窈嗯一声，紧接着听顾淮川语气带着嘲讽说，“许朝阳跟他妈在一起，他妈自己生活鸡毛满地，还不忘了撮合他们俩，可真是用心良苦。” “你连这个都知道。”沈窈皱眉，“你去查他们了？” “还用得着我查？”顾淮川说，“他们又没背着人，被人知道很正常。” 沈窈想起顾青芜说的，她和顾淮川离婚的事当初没背着人，就被她给知道。 她缓口气，接着刚刚的话题，“那也挺好的，要是能把他们俩撮合起来，家里可算是有一件好事。” 这次顾淮川没说话。 时间不早，沈窈翻了个身背对他，“睡了睡了，累死了。” 半晌才听到顾淮川冷笑，“你有什么好累的？” 他也翻个身，听着也是转到对面去，“我才累。” …… 第二天一早大先生回来了，沈窈一下楼就看见他。 他在院子里站着，家里鸡飞狗跳，他一夜未归，回来的时候仍是板板正正。 也不知昨晚是在哪儿住的，此时他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西装也熨烫的贴身得体。 看了一圈没看到顾青芜，想来时间还早，她昨天着实是累坏了，赖一赖床也正常。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沈窈过去坐下，厨房又烙了饼，跟昨天不一样，今天是蛋饼，看着还不错。 她夹了一个，抬眼就见顾淮川也下楼了。 俩人今天不同频，他可能还有点难受，起床的时候明显有些费劲。 沈窈敛了神色，低头吃饭。 顾淮川过来坐下，才看到院子里的大先生。 他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顾青芜下楼来了，她似乎还没睡醒，眼睛都是眯着的，一边下楼一边活动脖子。 她先朝餐厅这边看，看到沈窈后笑了，“你起的还挺早。” 她说，“也不知怎么的，全身酸，睡得还行，可依旧觉得不解乏。” 又下了两个台阶，她揉着脖颈的动作停了，视线落在院子里。 背对着客厅站着的大先生似有感触，回过身来。 他看向顾青芜的眼神带着无奈，等了一会朝餐厅这边看过来。 隔了张玻璃，可沈窈还是注意到，他跟刚刚顾淮川的表情很像，看清里面坐着的人时，眼神瞬间冷了。 第144章 对他们来说，她也是污点 顾青芜没进餐厅，在客厅里停了下来。 大先生进来，问，“你妈呢？” “在楼上。”顾青芜把他打量一番，“你昨晚住在哪儿了？” 大先生说，“别瞎想，昨天在酒店睡的。” 顾青芜也不知道信没信，只是问，“怎么还想着回来了，我以为你打算一直躲着。” 知道自己理亏，所以对上顾青芜的阴阳怪气，大先生依旧好脾气，“你妈还在睡么，那我再等等。” “不用等。”顾青芜说，“她哪里睡得着，估计这一晚上都辗转反侧，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上去找她就行。” 大先生点了下头，没说别的，越过她要上楼。 他还没走到楼梯口，大夫人就出现在二楼台阶上。 看到大先生，她挺平静的，“你回来了。” 大先生看见她，面上尴尬一闪而逝，连说话声都比平时软了很多，“昨天晚上我在酒店住的，就是医院旁边的那个，想着有什么事情去医院方便。” 大夫人对他的解释没什么反应，慢悠悠的下楼，直奔餐厅过来，“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她过来坐下，扫了一眼餐桌，平时她吃面包喝牛奶，今天盛了稀饭，拿了一颗鸡蛋，慢悠悠的剥着。 沈窈注意了一下，她昨晚应该睡得还行，虽然没上妆，年龄感上来了，但看着状态也还好，狼狈与憔悴都不见了。 顾青芜随后跟过来，在一旁坐下，偷着观察了她两眼。 大夫人没看她，提醒，“赶紧吃饭。” 顾青芜嗯嗯应着，拿了包子。 大先生见状就在客厅坐下，像模像样的拿过茶几上的财经杂志翻看。 这边安静的吃了一会儿，大夫人突然说，“陆景初最近忙不忙？” 顾青芜说，“忙，一天天见不着人。” 大夫人又说，“你在他们家公司做的顺不顺心？” 顾青芜转眼看她，“还行。” 她实话实说，“公司里有一帮陆家的老东西挺不服我的，陆景初帮我出了两次面，再加上我自己拉了投资，他们现在想说我也张不开嘴。” 大夫人点头，“他还帮你说过话。” “他心虚啊。”顾青芜说，“干了太多对不起我的事儿，总要对我有点补偿。” 她想了想笑了，“不过是在那些老东西面前袒护我几句，说实在的，也算不得什么付出，上嘴皮磨下嘴皮的事儿，对他来说最是简单。” 大夫人敛了神色，“你要是在那边干的不开心……” “别别别。”顾青芜打断她，“别跟我说想让我回家里公司干的话，用不着。” 她缓了口气，“我现在在陆家公司已经稳当了，就不折腾了。” 大夫人嗯一声，“也是。” 中间有好长一段时间她没说话。 沈窈这边吃完了，看了一眼顾淮川，顾淮川也差不多。 她没着急走，坐在这儿等了下来。 等顾青芜快吃完，大夫人又开了口，“你跟他如果过得不自在……” 顾青芜咀嚼的动作停了，转眼看她。 大夫人说的也有点艰难，她似乎也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阻止，现在自己遇到了这种情况，再来说这些话，体现不出她的心疼，倒显得她的自私。 所以好一会儿，她才接上后边的话，“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家里不拦着你了。” 顾青芜嚼了三两口，把饭咽下去，“我现在觉得过得挺好的，就这样。” 大夫人有点意外，“你不用跟我赌气。” “没跟你赌气。”顾青芜说，“不至于。” 她抽了纸巾擦嘴，其实早饭还没吃完，但突然就没了胃口。 最后把纸巾团成一团，直接扔在桌上，她站起身说，“我有我自己的考量。” 推开椅子走出去，她没忍住，“这是自己疼了，才想到我了。” 大夫人面色有一瞬的灰败，没说话。 她也没吃完饭，没了胃口，最后推开碗，起身走到客厅，对着大先生，“去院子里聊吧。” 俩人一前一后出去。 沈窈看了看顾淮川，“你怎么吃的这么慢？” 顾淮川说，“着急你就先走，也没必要等我。” 沈窈也并不是为了等他，她左右看看，没别的人，“你昨天的车祸怎么回事？” 顾淮川现在愿意说了，“开到郊区那边，没想到那里挖路，打方向盘猛了，就撞车了。” 沈窈皱眉，“你跑郊区干嘛去了？” “约了个老总打高尔夫。”顾淮川说，“可不就得往那边去。” 这解释也没问题。 沈窈顺嘴问，“是意外吧？” 顾淮川一听就笑了，“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 沈窈没接话，站起身，“那就没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 出了客厅，看到大夫人和大先生在院子里站着。 俩人面对面，距离不太近，架势一看就是在谈判。 大先生朝她这边瞟了一眼，眼神不冷不热的。 沈窈去上了车，启动开出去的时候扫了一下那俩人。 也不知道大夫人说了什么，大先生似乎有点着急，上前了一步。 大夫人跟着退了退，还抬手制止他靠近。 出事那天，沈窈没当场看见场景，只后来听说大夫人受了刺激，又哭又喊又动手，而大先生一直冷眼看着。 如今情况对调了。 到了公司，坐下来没忙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沈窈拿起来看，有点意外，周雅打过来。 她接起来，“说。” 周雅说，“今晚两家公司聚餐，你去不去？” 两家有合作，合作之前碰个面是正常流程。 沈窈说，“没时间。” 周雅呵呵，“那最好，我就是跟你确认，你要是去我就不去，不太想看见你。” 沈窈懒得搭理她，直接挂了电话。 又忙了没一会儿，前台内线，说有人找她。 这话说完，对方压着声音，说，“是周夫人。” 沈窈皱眉，“等一会儿我下去。” 她这次没故意磨时间，把手里的事情处理一下就下去了。 沈曼在大厅沙发上坐着，沈窈一出去就看见她。 她走过去，“又找我什么事儿？” 她下来的也比较慢，但这次沈曼没发火，她说，“坐下说。” 等沈窈坐下，她问，“最近有没有人找你？” 这话把沈窈给整一愣，“谁找我？” 沈曼盯着她看，眉心微蹙，似乎在分辨她这话是真是假。 等了一会，觉得沈窈不是在撒谎，她有些不相信，“他们没找你？” 沈窈还是问，“谁找我？” 沈曼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听不到她问的问题，只自顾自的说，“若是有人来找你，你不用考虑我这边，虽说你是沈家养大的，但你也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沈窈有点没了耐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曼深呼吸两下，眼神东瞟一下西瞟一下，很明显有思绪在脑子里碰撞。 到最后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噌的一下站起来，“我就是跟你说一声，若是他们来找你，你可以认他们，随你的心情，这些我是不管的。” 她似乎还想再多说两句，但张了张嘴，把那已经到舌尖的话又卷了回去。 她盯着沈窈看两三秒，最后一个转身快步离开。 那姿态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沈窈皱眉看着她的背影，之前没听懂，但她说最后一句，让她有了猜测。 孟缙生拖家带口的回来了，能让她相认的，也就只有孟家人。 她的意思是孟家人来认她的话，让她答应？ 那可真是让她失望了，孟家没有人来认她。 毕竟对那家人来说，她也是污点。 第145章 沈临南 忙到中午下班，沈窈刚收拾完办公桌，王霞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不太想接，主要是心里还有气。 但是对方坚持，第一遍自动挂断后又打来了第二遍。 沈窈盯着手机看了几秒，还是接了，“怎么了？” 王霞问，“下班没有。” 沈窈说，“刚下班。” 王霞就笑呵呵，“中午要回来吃吗？” 沈窈就没中午回去过，她明显是没话找话，估计也觉得自己做的过了，想递个台阶给她。 “不回。”沈窈说，“麻烦。” 王霞叹了口气，“也是。” 然后她说，“我就是问问，主要是老太太回来了，我不确定你们中午回不回来，想着若是回来尽量避着点儿她，她拉着张老脸，看谁都不顺眼。” 老太太回去了？ 沈窈问，“她身体好了？” “不知道。”王霞说，“打扮的利利索索，看着是没什么问题。” 她后边的话明显开始阴阳怪气了，“别看她岁数一大把，身子骨可比年轻人硬朗多了，熬死一两个儿子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共三个儿子，熬死一两个，她这话寓意还挺深。 沈窈没接话，王霞又说，“上午的时候，老大家那两个都商量好了去离婚，结果老太太一回来，不知怎么劝的，俩人又把念头打消了。” “商量好了？”沈窈很意外，“这么速度，财产也分割好了？” 这些王霞不知道，“应该是吧，离婚协议书都让人打印出来了，俩人也都签了字，就差去民政局了，不知道老太太那么着急出院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回来她赶紧把俩人叫去了，那么一劝，又给劝住了。” 她语气凉凉，“不过都走到这步了，就算被劝住，以后的日子也不好过，你看着吧，以后有的闹。” 她提起二房，“老二家的就是前车之鉴，之前也是被压下来的，现在不还是这样了。” 沈窈想起今天出门时看到大房两口子在院子里交谈的状态，大夫人当时那样，看着挺坚决的。 能被老太太劝住，她能想到的应该也就是经济上丰厚的补偿。 就如当初的二夫人一样。 婚姻里褪去感情，再能计较的也就只有金钱了。 沈窈嗯一声，“好，我都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儿吗，没有我就挂了。” “哎哎，还有还有。”王霞赶紧说，“你中午约了阿川吗？” 沈窈说没有。 她啊一声，后边的话就说的有些顾虑，“早上我看阿川状态还好，他昨天晚上怎么样，还有难受么，身体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窈这才明白，她打电话过来给她递台阶是一点，最重要的是想打听顾淮川的情况。 知道自己理亏，不好直接问当事人，可又放心不下，只能从她这儿迂回。 沈窈好不容易散去的怒气又聚集起来。 她说，“他一晚上没怎么休息，说是身上痛，具体哪里痛也说不出，估计那玩意儿吃多了有后遗症。” 王霞被她的话吓到了，“啊？这样啊。” 沈窈又说，“所以以后你别整那些乱七八糟的，真出了事儿，有你哭的。” 王霞也不计较被沈窈训，哎哎的应着，还保证，“不会了，不会了，那药我都扔了，以后再也不弄这些了。” 再没别的说的，沈窈就把电话挂了。 手机放在桌子上，她深呼吸一口气，怒气降了一点。 其实昨晚顾淮川状态还行，他是睡得不太好，应该是欲望没有得到疏解，内心还有点躁动，说是觉得热，开始踢了被子，后来去开了窗户。 不过除了这些，再没别的反应。 发了会儿呆，沈窈才收拾一下下楼去。 出了大厅右转，还没等走到车旁，就听到滴滴的两声。 沈窈转头，好一会儿才认出来路边停着的车。 车里的人正看着她，“过来。” 沈窈赶紧过去，“大哥。” 车里坐着的是沈临南，沈家大哥，比沈图北年长六岁，俩人面相上有相似之处，但不同处更多。 沈临南很严肃，平时不爱笑，看人的时候习惯蹙眉，就显得难相处。 沈窈跟他来往不多，早些年他结了婚搬出去，只偶尔回一趟沈家，俩人也不怎么碰面，实在撞上，也只是打声招呼。 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过来干什么，沈窈挺忐忑，“大哥是从这路过吗？” “上车。”沈临南说话很是简单。 如此看也就不是路过，是专门来找她的。 沈窈不敢问，开了门上去。 车子直接开走，路上的时候沈临南说，“最近跟姑姑有碰面吗？” 沈窈眨眨眼，“她今天刚来找过我。” 沈临南有点意外，瞟她一眼。 明明是很正常的眼神，沈图北也经常这么看她，可沈窈就是不自觉的挺直了腰背。 像是面对班主任的学生，一举一动都很紧张。 沈临南问，“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重要的。”沈窈说，“她应该就是从我这路过，顺便过来说了两句。” 沈曼确实也没说什么有用的，吭哧吭哧半天，说的颠三倒四。 就算她猜出来是与孟家人有关系，此时面对沈临南也不敢提。 孟缙生这个名字在沈家算是禁忌。 沈临南呵了一声，弄的沈窈脖子一凉，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对方仿佛看透了她的想法。 再没说话，车子一路开去饭店。 提前订好的包间，沈窈跟在沈临南身后进去。 坐下后点菜，等服务员离开，沈临南说，“孟家的人回来了，你知道吧？” 沈窈不敢撒谎，“知道。” 沈临南说，“姑姑跟孟缙生碰面了，你知道吧？” 沈窈一愣，听沈临南说，“看来是不知道。” 他语气让人听不出是喜是怒，“两人只碰了一面，但好死不死，被周万城知道了。” 他应该叫姑父，但一个长辈的名字连名带姓的从他嘴里出来，听着也不违和。 沈窈问，“他们俩为什么见面，你知道吗？” 沈临南说，“是姑姑约的孟缙生，所以周万城是有生气的理由的，这也不能全怪他。” 他又说，“周万城没闹，毕竟两家有合作，一旦闹起来场面容易收不住。” 沈窈问，“那你过来找我……” “我过来找你……”沈临南盯着她，“倒也不是因为别人的事儿。” 他声音冷了几度，像是长辈在训孩子，“沈窈，你什么情况？” 沈窈被他说一懵，刚要问，就听他说，“离婚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家里说？离完婚还住在顾家，你想什么呢？” 沈窈感觉后背一凉，像有电流从腰部一路窜上去，到头皮，整个人都麻了。 沈临南见她不说话，冷声开口，“好奇我怎么知道的？” “不、不是。”沈窈回答，“你知道也正常。” 她垂下视线，“我、我主要是不敢说……” 她深呼吸一下，“也不是怕你们知道，是怕我阿姨。” 沈临南听她说这个表情缓了缓，“是姓顾的那小子对不住你，你是咱沈家的姑娘，受了委屈我们肯定要替你讨公道，你这么藏着掖着，是没把我们当回事儿。” “不是不是。”沈窈像是被老师拎起来提问的学生，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也就这时，沈临南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看了看，接了，“说。” 过了几秒，他报了包间号。 挂了电话，他看沈窈，“你什么时候给你沈图北发的信息？” 沈窈一哆嗦，没想到他连这个都能猜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说，“车上的时候。” 上了沈临南的车，她就偷拿了手机，编辑了信息给沈图北发过去，让他过来解救自己。 她现在都不敢抬头看沈临南，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动作都瞒不过他。 第146章 各归各位是什么意思 沈图北来的很快，推门就问，“还没开始吧？” 他过来坐到沈窈旁边，“点了什么菜，有没有我喜欢的？” 沈窈说，“有。” “哥没白疼你。”沈图北弹了一下她脑门，然后看向沈临南，“怎么不提前叫我一声，我要不打电话都不知道你们俩在一起。” 沈临南轻笑，“有人叫你，用不着我。” 沈图北眨眨眼，他向来聪明，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小动作被察觉了。 他面上没什么心虚的表情，又问，“今天怎么找窈窈了，你天天工作那么忙，上午找你都不见你人影，咱爸说你一直在外边见客户。” 沈临南看沈窈，沈窈小幅度的对他摇头，意思是离婚的事沈图北还不知道。 她这样，沈临南也就没说实话，“中午路过，碰上了。” 顿了顿他又说，“工作你给找的？这公司看着可不怎么样。” 沈图北赶紧说，“公司规模是不大，但是这公司大老板不在，那王副总我认识，能帮忙照着点窈窈，她在这里没那么拘束。” “这样？”沈临南点点头，认可了，“也行。” 随后他又对沈窈说，“你要是干的不顺心，回家里公司，给你安排个职位还是可以的。” 沈窈赶紧说不用。 她就没想过去沈家公司，大学毕业找工作时，沈图北跟她说过，让她到自家去干，免得出去被欺负。 是她自己不愿意的。 一方面怕到时候承受诸多揣测，另一方面也是知晓沈曼不太愿意她去沈家公司。 沈曼太想跟她划清界限了，巴不得她成年后就将她一脚踢开。 她也不想惹太多的麻烦，所以选择了到外边去摸爬滚打。 等着上了菜，沈图北看了一下，“嗯，这两道我喜欢。” 他拿过碗筷，突然问，“怎么没把顾淮川叫上？” 他说，“大哥跟顾淮川没怎么见过面吧？” 他抬眼看沈临南，“就窈窈婚礼的时候见过？” 沈临南嗯一声，“好像是。” 沈图北看沈窈，“真应该把顾淮川叫上，大哥这么吓人，好好镇镇他。” 沈窈本来还因着沈图北提起顾淮川稍有些紧张，此时没忍住笑了，“说的也是。” 沈临南白了沈图北一眼，“吃你的饭，一天天就说你话多。” 跟顾淮川有关的话题到这里也就停了。 吃饭的时候聊了一下周家公司，前段时间合作的项目运行的还不错。 沈图北说周万城给他打了电话，“他手里还有个项目，说了一大堆，一会儿暗示我合作项目他们吃了亏，当时让步太大，一会儿又试探着问别的项目能不能合作，也是够搞笑的。” 沈临南抬眼看他，沈图北马上说，“我没给准话，说实在的，姓周的眼光确实还行，但是我不太喜欢他这个人，跟他合作就有点膈应。” 沈窈想起之前周雅说的话，插了句嘴，“他跟我阿姨感情怎么样，你们知道吗？” “感情？”沈图北不在意，“就那样吧，对姑姑还行，挺顾家的。” 沈临南似乎是笑了一下，可又好像不是笑，只是用鼻子哼了口气。 沈图北问沈窈，“怎么突然问这个？” 沈窈哦了一声，“之前周雅跟我提了一嘴，说她爸妈总是吵架，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磕磕碰碰的，谁家都有。”沈图北说，“姑姑性格要强，周万城在外边应酬，身边什么人都有，她介意，吵架多也正常。” 说到这里他笑了，“前几天出去应酬，跟周万城碰上了。” 他说，“他当时喝的有点高，在包间里，怀里坐了个女的，他搂着那女的腰捏来捏去，包间门开着，我从门口过，就那么扫一眼，正好跟他视线对上，你们是不知道他那个表情，差点把那女的从怀里扔出去。” 他笑出声，“真是丢人。” 随后他补一句，“不过这个圈子就这样，出去应酬逢场作戏的事儿也就免不了。” 沈窈不可避免的想到了顾淮川，俩人结婚的那一年多的时间，他应酬可不少。 除了叶婉，不知有没有周万城这种情况。 沈临南看着沈图北，沉默不说话。 沈图北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说，“当然也有洁身自好的，比如咱大哥和我。” “吃饭吧。”沈临南打断他，“越说越跑偏。” …… 吃过饭结了账，三个人从饭店出来。 沈图北先一步开口，“我送窈窈回去吧。” 沈临南嗯一声，“也行。” 他话说完，抬脚朝着自己车子那边走，走了几步又停了。 沈窈跟沈图北都开了车门要上去，突地听到沈临南叫她，“窈窈。” “哎。”沈窈应了一声，回过头去，然后顺着沈临南的视线看过去。 顾淮川站在不远处的饭店门口，不只是他，一行人站在一起。 看样子也是商业上的应酬刚结束。 顾淮川面前站了个女人，穿的是一身职业装，但明显是精心剪裁过的，大v领，腰卡的很细，就显得前面呼之欲出。 她对着顾淮川伸手，笑意盈盈，听不清说了什么。 顾淮川低头看了一下，没跟她握手，只点了点头。 那女人有点尴尬，借着撩头发的动作将手收回去了。 沈窈有些无奈，压着声音，“怎么哪儿都能碰上？” 那边寒暄完，顾淮川就打算离开。 而后一转身，也看到了这边。 他有些意外，动作停了几秒，走过来。 对着沈临南和沈图北打了招呼，他朝着沈窈过来，“你也在这边。” 沈窈说，“对，刚吃完饭。” 顾淮川左右看看，沈窈没开车过来，他说，“那就坐我车走吧。” 沈图北这时候开口，“听说你昨天出了点事情。” 沈窈没想到这事儿他也知道。 顾淮川说，“好在有惊无险，没什么大事。” 他拉住沈窈的手，“走吧。” 路过沈临南身边，沈窈一脸祈求的看着沈临南。 沈临南冷着脸，原本长相就不随和，再一板着脸，看着就有点吓人。 他没开口戳穿俩人的事儿，只说，“事情该处理处理，处理完各归各位。” 沈窈嗯了一声，跟着顾淮川过去上了车。 系好安全带，沈临南的车已经从旁边疾驰而过。 沈图北的车子紧随其后，还故意按了两下喇叭。 顾淮川没着急开出去，“你大哥刚刚那话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沈窈对上他就完全不拘谨了，“他知道我们俩离婚的事儿了，你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顾淮川转头看她，“你跟家里人说了？” “没说，可阿芜不也知晓了，你以为这种事情真能瞒得过他们？”沈窈说，“开车吧。” 一路上俩人没在说话，车子开到公司门口停下。 沈窈解开安全带，转身去推门，顾淮川突然开口，“各归各位是什么意思？” 第147章 她平时都是这么骂我的 沈窈看着顾淮川，“什么？” 顾淮川重复，“各归各位是什么意思？” 沈窈觉得好笑，“还能什么意思，字面上很难理解吗？” 她手搭在门把上，身子坐了回来，解释，“离婚了自然就再没关系，以后你是你，我是我，这就叫各归各位。” 说到这里，她有些感慨，“其实我后来想了想，当初我们都应该坦诚一点，敢离婚就要敢面对，不应该弄出这么多事儿的。” 顾淮川过了几秒，嗯了一声，“也是。” 他说，“随你吧。” 沈窈原本还有一些话要说，但见他是这个态度，便也就不多言了。 她推门下去，刚甩上车门，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她被吓一跳，无奈的嗤笑，这家伙又生气了。 她没当回事儿，回了公司。 下午上班没多久，沈窈还在闷头处理手中的文件，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她以为是同事过来送东西，头也没抬，“放桌子上就行。” 结果随后就听到高跟鞋踩踏地面噔噔噔的声音。 她抬头看去，有点意外，“嫂子？” 进来的是王夫人，春风满面的，“在忙啊？” 沈窈想了想，“也没什么忙的，您坐。” 王夫人过来拉开椅子，“我也没什么事儿，过来看看我们家老王，结果他那边在开会。” 她有些无聊，“看你这里好像也挺多事儿。” 沈窈事情不多，不过就是随便捡了点手头的事打发时间。 她把文件合上，“我这里也还好，能划个水。” 王夫人笑了，“是么，那就陪我聊聊。” 她小挎包放在腿上，双手搭在上面，主动提起，“老田那边的事你知道吗？” 她说的是那个田副总。 老王有提过一嘴，也只是说他公司内部有变动，之前负责的项目被别人抢了。 别的没说，沈窈就摇头。 王夫人说，“他被人给针对了，在公司里的职位都被撸了。” 这个沈窈是一点都不知道，赶紧问，“被撸到什么地步？” 王夫人说，“我也是听说，给他调岗了，整到分公司那边去了，人家分公司的职位都是满的，他空降过去都没有落脚点，就这么不尴不尬的被扔那边了，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下一步应该就是将他踢出局了。” 她笑起来，“活该，要我说这就是活该。” 她又提起那个女人，“也不知道那女的会不会还跟着他，那天虽然只见了一面，但也看得出对方就是攀高枝的料，见他走势不好，大概率会把他给踹了。” 沈窈过了几秒感慨，“那项目还行，没合作成功有点可惜。” 王夫人不懂这些，“可能吧。” 她语气缓了缓，“不过挺奇怪的，老田那个人别的不说，为人处事还是挺圆滑的，一般人没他心思多，又能抢攻，又不担责任，这些年混的都风生水起的，也不知这次是不是触了什么大雷，突然就这样了，一点预兆都没有。” 她还提起那天，“那次见面，你看看他多得意，跟我们家老王说话的时候端着那股优越的架子，一副小人得志的样。” 那天确实是，即便跟老王是朋友，可他言谈举止之间也带着一股领导的架子，还暗戳戳的对着老王说教。 沈窈说，“或许是在公司得罪了人。” 商场上就是这样，不仅对外有战斗，对内也一样，勾心斗角都是免不了的。 王夫人点头，“可算是翻了车了，他早就该这样了。” 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老王开完了会，王夫人又去找他了。 她过来这么一打岔，沈窈工作也没了心思。 她把文件收好，手机摸出来。 刚点进去，就看到了楚沛的信息。 之前建的群没解散，楚沛在里面发了一大堆，主要是问大家今晚有没有时间，要不要组个局。 他问了沈窈，还问了周野，最后也问了周雅。 沈窈这才注意到周雅也被拉进了群里。 她没说话，周野也没反应，十几秒后周雅回了句话。 她说她今晚有应酬。 楚沛马上发了个遗憾的表情包，而后是语音，“那这次不带你可就怨不得我了。” 沈窈笑了，想了想，回了一句，说自己晚上有时间，可以组队。 她几乎从不在群里说话，大多数楚沛私聊她，她回复的也少。 这时候给了回应，楚沛有些意外，语气明显带着高兴，“真难得，约你十次八次拒绝我，今天是走了什么大运，你答应的这么爽快。” 沈窈说，“可能因为我今晚没应酬吧。” 楚沛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赶紧又问她，“顾先生有时间么，有的话叫他一起。” 他还很不合时宜的感慨，说上次组队进来的路人忘加联系方式了，早知道应该加一下，那个人操作不错，没事可以跟他约。 沈窈舔了舔侧腮，这家伙真是一根筋，一点脑子都不转。 她没回复，楚沛也再没说话。 一直等到晚上下班，楚沛的信息发过来，说他在公司门口，专门来接沈窈的。 都找到这儿来了，是多怕她失约。 沈窈打卡下班，从大厅出去，然后脚步又停了。 路边停了辆跑车，敞篷的，楚沛站在车旁，穿这个大花衬衫，梳着大背头，油光锃亮。 看到沈窈，他打了个指响，“等你半天了。” 沈窈不太想过去，“要不是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以为你晚上要去泡妞。” 楚沛哈哈笑，“要说泡妞也勉强算得上，接上你再去接我女朋友，她挺想认识你。” 沈窈眨眨眼，“啊？” 楚沛开了车门，“上车吧。” 然后他似乎才想起来，“接完她再去接你家顾先生？” “不用不用。”沈窈说，“他应该是要加班。” 楚沛有些遗憾，“我还想着晚上咱们一起吃个饭，组队玩两局。” 之后去接楚沛的女朋友，姚家二小姐。 沈窈一直好奇究竟什么样的姑娘能将楚沛收服，见了面儿后，说吃惊也吃惊，说意料之中也勉强算。 姚蔷站在路边，连体衣裤，齐耳短发，干练又英气。 楚沛将车子停下，姚蔷过来，一巴掌呼他后脑勺，“你这穿的什么玩意儿，谁给你挑的衣服？” 她又看了看自己的手，“脑瓜子上抹了多少胶，这么粘手。” 楚沛赶紧整理了下发型，放下车内的镜子来回的照，“好不容易定的型，别给我整乱了。” 然后他转眼看姚蔷，“哥这样帅吗？” 姚蔷眯着眼，能看得出直咬牙。 估计是不想理这二货，等了会儿，她将视线转向沈窈，开了车门上来，“哈喽。” 沈窈点头，“你好。” 姚蔷将她打量一番，“长得挺好看。” 她说的直白，惹得沈窈笑一下，“你也是。” 沈窈是坐在车后排的，原以为姚蔷会坐副驾驶，但她也跟着沈窈坐在了后面。 楚沛有点不高兴，回头看她，“来哥身边坐。” 姚蔷照他脑门又来了一下，“开你的车。？” 然后她问，“今天怎么没带那小绿茶来？” 楚沛赶紧对她使眼色，压着声音，“别这么说。” 他解释，“她今晚有应酬，没时间跟咱们凑一起。” 沈窈挑眉，说的是周雅？ 小绿茶……稍微有些贴切。 “挺好。”姚蔷吩咐他开车，然后说，“不想看见她，膈应人。” 等车子启动，她似乎才反应过来，看沈窈，“我知道，你是那小绿茶的表姐。” 她并不当回事儿，“你那表妹挺烦人的。” 沈窈看了一眼开车的楚沛，问，“你说上次因为我们后来又打了几局的事，周雅和周野闹起来了，然后呢？” “然后？”提起这个楚沛就有点不高兴，“还能怎么样，周野被她闹的发了火，听说还被他老子打电话骂了一顿，我就搞不明白，我们玩个游戏，她有什么不乐意？” 随后他说，“要不我今天在群里问什么专门问她一句，就是想缓和缓和那兄妹俩的关系。” “你可真是欠。”姚蔷说，“跟你有个屁的关系，轮得到你站出来帮忙缓和，你算个什么东西？” 楚沛一听，顿时咧了嘴，回头看沈窈，“看见了吧，她平时都是这么骂我的。” 第148章 没吵架 楚沛订了饭店，车子停下后，他把包间号报给姚蔷，让她和沈窈先上去。 姚蔷皱眉，“你不一起进去？” 楚沛把烟盒摸出来，“我抽支烟，你不是总膈应我身上有烟味儿，我在外面抽完再进去。” 他还问，“我贴心不？” 姚蔷那表情，明显看他一眼都觉得多余，果断跟着沈窈下车，进了饭店去了包间。 包间不小，姚蔷撇了下嘴，拉开椅子坐下，“应该还约了别的人，你瞅这大圆桌。” 沈窈没说话，姚蔷自顾自得倒了杯茶，“只要不叫你那绿茶表妹过来，我就都无所谓。” 旁边没有楚沛，沈窈也就问了，“你跟周雅打过交道？” “见过那么几面。”姚蔷靠着椅背，两只胳膊搭在后面，“说话总是掖一句藏一句，全是小心思，装模作样的。” 她说，“说实在的，那点小把戏真的不够看，我只是不愿意跟她计较，也念着楚沛跟周野的交情，要不然早撕她了。” 说到这里，她盯着沈窈，“就算你是她表姐，我也说这话，我这人不喜欢藏着掖着，有话直说。” 沈窈点头，“没关系。” 这么等了一会儿，楚沛上来了，不是一个人，还有周野。 应该知道沈窈和姚蔷在，周野看到她们并不意外，打了招呼，然后说，“顾先生没来。” 沈窈依旧说，“他晚上有应酬。” 楚沛看了看她，嘶了口气，但最后没说话。 随后服务员进来，大家点菜。 之后，楚沛说，“之前组队的那俩人本来也叫了，但他们说临时有事，不来了，多可惜。” 他说完，把姚蔷的碗筷拿过来，帮忙用热水烫一遍。 平时挺不着调的一个人，但某一刻看着也挺让人踏实。 坐在这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包间门打开。 沈窈以为是服务员上菜，也没在意，端着茶杯低头喝水。 没几秒，就感觉身边的椅子被拉开，有人坐下，问，“点菜了吗？” 沈窈一个吸气，完全没控制住，呛了水。 她快速转向另一侧，猛然的咳了起来。 背上有只手，轻轻拍了拍她，“怎么这么不小心？” 沈窈好一会儿才停下，抽了纸巾擦嘴，看过去，身边坐着的确实是顾淮川。 他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着衬衫，领口解开，袖子也挽上去两节，看着有些随性。 沈窈又看楚沛。 楚沛眨着眼，主动回答，“是我给顾先生打的电话，他说他没有应酬，可以过来。” 沈窈缓了口气，故意问顾淮川，“你不是跟我说你晚上有饭局？” 顾淮川过了两秒才说，“临时取消了。” 楚沛像是看不明白情况一样，哈哈哈笑两声，“这就是缘分，今晚咱们组队组队，再去嘎嘎乱杀。” “把你的嘴闭上吧。”姚蔷说，“就听你在那嘎嘎嘎。” 没一会上了菜，动起筷子来，气氛变也就缓和了一些。 姚蔷问，“哎，你们这次私下里组队，不带周家的妹妹，没事儿吗？” 沈窈看她，她很明显是故意，表情要笑不笑。 楚沛看周野，“我今天是问了她了，她自己晚上有应酬，这再怪不得我们了吧。” 他又说，“上次你爸给你打电话骂你什么，你没跟他解释吗，她自己退出去的，可不是我们排挤她。” “而且。”他嘟囔，“这么大人了，还到长辈那儿告状，这个不跟她玩儿，那个不带她，真是幼稚。” 周野表情挺平淡，“她自小被我叔叔宠着，是幼稚了点，也不是告状，就是跟家里人提了一嘴，我爸问问我怎么回事。” 他虽然帮忙解释，但也有点无奈，“雅雅没什么朋友，好不容易跟我们玩儿到一块儿去，那天也是想我们哄哄她，没成功，就有点儿小孩子性子了，不过后来他有给我道歉，说是她自己任性，这事儿也就过了。” 这也说话的空档，沈窈余光注意着，顾淮川将手机摸了出来。 他微信有信息，打开的时候正一条一条的往出蹦。 余光里看不清谁发过来的，但差不多能猜到。 顾淮川快速的回复了过去，又等了等，那边回了一条，手机随后被他收起来。 沈窈转头，整体对着周野，连余光也不想给他。 这个话题过了，又聊了些别的，然后周野的电话就响了。 他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起身，“我出去接个电话。” 他往外走，楚沛哎哎，“你就在这接呗，哪个女的给你打的啊，还要背着我们。” 等周野出去了，姚蔷捏了一下他的脸，“什么都不懂，我都纳闷，你怎么长这么大？” 他说，“很明显是你们那个雅雅妹妹打过来的，我们之前刚谈论过人家，现在他不方便在我们面前接电话，这你都看不出来？” 楚沛是真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眨着眼，“啊？这么回事儿啊？” 沈窈看着他们俩，有点好奇，“你们俩是怎么在一起的？” 楚沛转头看过来，“我和蔷蔷？” 他看了一眼姚蔷，“我追的，老难追了，累死我了。” 姚蔷斜了他一下，“别胡说八道。” 她回答沈窈，“家里安排的，要不然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他？” “怎么说话呢。”楚沛瞪了下眼睛，想了想就问沈窈，“你和顾先生是怎么在一起的？” 沈窈先一步回答，“跟你们一样，家里安排的。” 楚沛不知道这些，他不在商场上混，还挺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们是自由恋爱。” 他说，“是商业联姻吧，不过现在看，你们这应该算歪打正着，看起来挺般配。” 沈窈呵呵，没说话。 顾淮川坐在她旁边，自始至终也没插一句嘴。 周野那边挺快回来，坐下后淡定如常，继续吃饭。 没点酒，饭局拉的时间也就不长，差不多后大家都停了。 楚沛说，“打一局游戏啊，蔷蔷也会玩儿，我们五个正好。” 周野先开口，“今天应该不行，刚刚家里打电话，有点事情，我要赶紧回去。” 他话音落，顾淮川也开了口，“我也有事，下次约吧。” 楚沛瞬间裂开，“啊？怎么搞的，怎么你们俩都有事儿？” 顾淮川按了铃，叫服务员进来结账。 他动作快，直接付了钱。 楚沛嗷嗷叫，“说好了我请你们，你跟我抢什么抢。” 顾淮川站起身，“下次吧，下次你再请。” 他看了一眼时间，“我那边有点着急，就先走了。” 他跟在座的几个人点头，轮到沈窈的时候，只是看了她一下。 等他离开，连楚沛这个没心没肺的都感觉到了，问沈窈，“你们俩吵架了吗？” “没有。”沈窈说，“怎么会这样问？” 楚沛说，“从他进来，你们俩就没有一句交谈，你自己可能觉得还好，但其实在我们看来挺明显的。” 沈窈呵呵，“别的明显的事儿你都没看出来，这个你倒是聪明了。” 她随后解释，“没吵架，今天中午跟我哥一起吃饭，我哥训了他两句，他不高兴了。” 楚沛不知道她哥是谁，但这么一解释，他也就信了，没忍住笑，“那就能理解了，顾先生这么要面子的人，就算是你哥，挨了训，心里肯定也不舒服。” 走了两个人，今晚局就凑不上了，大家一起从饭店出去。 顾淮川早就不见了影子，沈窈跟他们打了招呼，上了车。 原本是要开回老宅的，到红绿灯口，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体比脑子先一步有反应，突然就一打方向盘，变了道。 而后车子一路奔着医院过去。 第149章 男人女人，那有什么纯友谊 靠在车椅背上，沈窈点了根烟。 她最近没怎么抽，猛的一吸差点被呛住。 缓了好几下，才将游走于肺部的烟气重新吐出来。 车窗降了一半，她把手搭出去，没有烟灰，也轻轻的磕了磕。 这个时间点门诊已经关了，只急诊楼有人进进出出。 沈窈其实是有那么一些后悔的，顾淮川来与没来这处，与她关系都不大，她没必要寻这个答案。 一支烟抽完，她打算离开，结果抬眼就见有人过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越走越近。 沈窈启动车子的动作停下来，看着那人。 她从沈窈车子前走过，声音传过来，“那就晚一点再说，反正阿川在这里，不着急。” 叶夫人有点疲惫，说着还抬手捶了捶额头，“刚刚阿柔说今晚让阿川陪护，让我回去休息，我看阿川没拒绝，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要么晚一点我再打电话问问。” 那边说了两句，她就笑出声，“希望是吧。” 人走远，声音变小，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明显还是高兴的。 叶夫人的车停在稍远的位置，一会功夫，见她开了出来，离开。 原本都打算离开的沈窈，此时突然变了主意，下了车。 她慢慢悠悠去了住院部。 时间不算晚，但也不早了，走廊没什么人，她走到叶婉的病房门口。 一打眼就看到了顾淮川，背对着门口坐在床边，把叶婉也遮挡住一半。 看不清叶婉现在的状况，但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疼。”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开口，“现在知道疼了？” 叶婉哼唧，听着是抱怨，但又带点撒娇，“你还凶我。” 顾淮川没说话。 过了将近半分钟，叶婉又开口，“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顾淮川说，“在忙。” “忙什么？”叶婉问，“忙完了为什么不给我回过来？” 顾淮川等了会儿说，“后来也有事情。” 然后里边又安静了。 沈窈过了几秒站直身子，回头看。 林柔坐在轮椅上，停在不远处。 她没过来，表情挺平淡的看着沈窈。 沈窈走过去，“你身体好点没？” 林柔有点意外她的反应，“好多了。” 沈窈打量了一下她的眉眼，顾家大姑娘说她长得像她父亲。 只是这么干看着，也无法脑补出那个男人的模样。 她点头，“身体要紧，还是早点休息。” 既然被看见了，那她就想要走了，抬脚绕过林柔。 结果林柔开了口，“你能推我回去吗？” 沈窈意外了一下，不过没拒绝，林柔的病房在走廊另一头，也不算远，她推着过去。 病房这时候没人，沈窈问，“没雇个护工吗？” “我妈在这边照顾我。”林柔说，“她刚出去买东西了。” 沈窈将轮椅推到床边，“用我扶你躺下吗？” 林柔摆了下手，“我还是可以的。” 她并非瘫痪，简单的动作还是能做，她上了床上，盖好被子，靠着床头，“你跟之前不一样了。” 沈窈都打算转身走了，听到她的话停下来，“需要我跟你针锋相对？” “那倒也不是。”林柔说，“但你现在突然态度缓和，让我有点不习惯。” 随后她问，“你刚刚在婉婉的病房外看半天怎么不进去？” 沈窈说，“不想进去。” 林柔抻了抻身上的被子，自顾自的说，“我和阿川还有婉婉，我们认识很多很多年了，婉婉一直喜欢阿川，我看得出来，至于阿川，男人可能有的时候都迟钝，但你说一个人对他感情如何，他真的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她笑了一下，“阿川在商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事业风生水起，这不能只归功于智商，情商定然也是出众的。” 沈窈不说话，只看着她。 林柔又说，“我是婉婉表姐，有些话说出来会让你觉得藏了私心，但也还是想告诉你，阿川对婉婉和对我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 她看着沈窈，很认真的表情，“他对我是亲情，但对婉婉绝对不止。” 说到这里，她长叹一口气，“你要说那是友情，我没什么好辩驳的，只是想说这男人女人的，哪有那么多比亲情还要亲密的友情。” 沈窈点点头，没接她的话，“你好好休息。” 她从病房出来，朝着叶婉病房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下楼离开。 到家的时候顾明玄站在客厅门口，正在抽烟。 看到她的车，就把烟掐了。 沈窈走过去，往客厅里看了一眼，没别的人。 院子里也没别人的车，她问，“大家都还没回来？” 顾明玄说，“现在家里就我和奶奶。” 想了想，他又补一句，“还有三叔三婶。” 沈窈表示知道了，随后上楼。 她先换了身衣服，又洗漱一番，坐在床上点开手机。 微信群里被楚沛刷了屏，因为姚蔷进群了，他忍不住的上窜下跳。 姚蔷还艾特了她，问她周末有时间没，可以约着出去逛逛。 沈窈挺意外的，虽说今天跟姚蔷相处的还行，但也没到能结伴逛街的地步。 若是直接发在群里的信息她不回复就算了，可以说没看见。 可是艾特了她，实在没办法，她发了个表情包，没什么含义，只是笑呵呵。 她一出来，楚沛马上又起跳，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大致就是说姚蔷挺喜欢她，一直要她的联系方式，弄得他都有点吃醋了。 他还大咧咧的说，姚蔷看不上他身边的朋友，沈窈是第一个让她张嘴夸的。 沈窈手指挪动，又把聊天记录翻了一下，周野也出来说了几句，之前组队的两个队友也出来打个招呼。 整个群里，唯一没吭过声的只有周雅，也不知道是没看到群消息，还是那边没忙完。 这边还在浏览记录，房门就被敲响，随后门被打开一条缝，王霞头伸进来，“阿川还没回来？今晚有应酬？” 沈窈说，“不知道。” 王霞有点意外，“他没跟你说？” 不等沈窈回答，她自顾自的确定，“那就是有应酬。” 也不知她是安抚沈窈还是安抚自己，“没事的，他就是忙，不用担心。” 沈窈没说话，看着她把门又关上，便把视线收了。 另一边王霞下了楼，站在院子里把电话打给了顾淮川。 一直到快挂断那边才接，顾淮川叫了声妈。 王霞仔细听了听，对面挺安静的，很明显并不是在应酬。 她一下子就不放心了，“你在哪儿？” 顾淮川不答反问，“怎么了？” “我问你在哪？”王霞说，“这个时间了，你怎么还没回来？窈窈都回来了。” 顾淮川还没回应，电话里传来了女孩子的哎呀的一声。 王霞一愣，“你在哪，身边是谁，是不是叶婉？” 她咬牙切齿，“不争气的玩意儿，你是一点记性都没有。” 她深呼吸一下，“你给我回来，赶紧的，现在就回来。” 电话里没人回应她，等了几秒，那边直接给挂了。 第150章 他们装的累，我们也累 沈窈下楼喝水的时候看到了王霞。 她在院子里来回踱步。 还是婆媳的时候，俩人只做个表面功夫，沈窈一直觉得她心思深沉，不好相处。 可现在看着她走来走去的身影，又觉得这人也挺简单的。 心里想的就算不表现在脸上，也从肢体语言上传达了出来。 她应该是给顾淮川打了电话，知晓他现在人在医院，所以在这儿等他。 沈窈喝完水就上楼了，收拾完躺下。 不过终究是心里有事，睡的不安稳，半夜的时候门口有声音，她一下子醒了过来。 门被打开一条缝，人没进来，有说话声，是顾淮川的。 他很疲惫，“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然后是王霞，声音声调，“你光说知道了有什么用。” 她恨铁不成钢，“说你八百遍，你每次都说知道了，然后还这个德行。” “行了，我累了。”顾淮川又把门推开一些，“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听着王霞是朝自己房间走去了，声音越来越低，“你累了怨谁，还不是怨你自己。” 顾淮川进屋后反手关门，立在门口好一会儿。 他没有开灯，摸着黑去拿了睡衣换上，又进了浴室洗漱。 他是尽量放轻声音的，出来后也小心翼翼的上了床。 沈窈对着窗户，感觉身后的人躺稳了，她也就闭了眼。 两人中间隔着一人的空间，以往都爱凑过来的顾淮川今天规规矩矩，一直到呼吸均匀，他连身都没翻。 …… 第二天醒来顾淮川已经没了人影。 沈窈洗漱完才想起来到窗口看一眼，车子也开走了。 她下楼去，客厅里坐着三房夫妻俩。 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顾家别的人不在。 一般情况下家里人都走了，三先生才会下楼来。 王霞看到沈窈赶紧招呼她吃饭，她也扶着三先生到餐厅坐下。 没别的人，她说话没那么小心，“大房的两口子，现在已经分居了。” 她咂着嘴，“阿芜她妈昨天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后就在外边住了。” 她说，“老太太劝着没离婚，但这么一整跟离了又有什么区别？” 沈窈想起二夫人，她现在住酒店，两口子也是分居的状态，就问了一嘴。 王霞说，“老二家的也差不多，老太太之前问了问，第一次闹的时候她给压下来了，还保证说再闹不出这种事，所以现在应该没脸再劝什么了。” 她明显高兴，“她引以为傲的两个儿子这么不争气，也不知道跪在佛祖面前念经又磕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她作恶太多，报应来了。” 三先生看了她一眼，她一愣，马上明白自己话说的有点多，就赶紧招呼沈窈吃早饭，“快吃饭吧，时间不太早了，别迟到。” 没人说话，饭桌上安静的下来，一直到顾明玄从楼上下来。 他状态不错，过来跟大家打招呼。 而后他坐在了沈窈旁边，拿过油条和豆浆。 王霞多看了他两眼，“你奶奶昨天在佛堂睡的，估计是上火了。” 顾明玄知道这事儿，“我昨天过去看了，佛堂那边安静，她住在那里也行。” 至于说上火，那肯定是有的。 他又说，“我妈跟奶奶谈了一下，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奶奶说不管了，都是成年人，做什么事情承担什么结果，他们自己能受得住就行。” 三先生这时候问，“你爸是怎么想的？” 顾明玄说不知道，看他的样子不像是不想说，应该是真不知道。 如此大家也就不问了。 沈窈本就快吃完了，没一会放下碗筷，“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顾明玄见状也停了下来，“我也吃好了。” 他一共也没吃几口，跟着沈窈从餐厅离开。 王霞看着他们俩走到院子里，停下来聊了几句。 她表情不太好，“这阿玄，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避讳，那许家退亲不就是因着他态度的问题，他还不长记性。” 说到不长记性，哪里能忘了顾淮川，王霞一脸愁容，“一大早就跑医院去，这要是让窈窈知道了，估计要搬走的吧。” 三先生靠在椅背上，也盯着院子，“他要是真喜欢那个姓叶的，要不就别拦着了，反正婚都离了，他们装的累，我们也累。” …… 沈窈刚到公司，老王就找了过来。 他着急去开会，到这边只是交代一声，“星期五我要飞一趟方城，你跟我一起去。” 沈窈有点意外，“这个星期五？大约要几天？” 老王说，“两三天吧，一会儿让他们订票，应该是下午过去，你这边工作安排好，准备一下。” “可以。”沈窈又问，“只有我们俩？” “你嫂子也跟着。”老王笑了，“她顺便出门逛逛。” 沈窈点头，“好，明白了。” 老王去开会，她着手安排手头的工作。 今天周三，周五在后天，时间说不上赶，但也确实排的挺近。 她手里的工作没那么急，却也没办法拖到出差后回来再处理。 所以整理了一下，她起身去了项目部，有一些数据无法及时盯着，叮嘱那边的同事实时追踪。 同事们不太忙，她过去交代完就想走。 旁边有人叫了她一下，“昨天和周氏集团的饭局沈特助怎么没去啊？” 沈窈哦了一下，“昨天家里有点事，抽不出时间。” 她顺嘴问，“吃的还好吧？” “还行。”那人说，“周小姐去了，她还提起你了。” 这让沈窈意外了一下，周雅一直不太喜欢外界知晓她们俩的关系，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主动提起她。 她问，“说我什么了？” 另外一个同事接话，“她问你怎么没去，说对你印象好，一见如故。” 对方笑笑，“沈特助没去可惜了，那周小姐人看着不错，要是能和她搞好关系，不说抱她大腿得什么好处，就说以后合作上也能更顺利一些。” 沈窈要笑不笑，“是么，她这样说的。” 同事们不知道她和周家有什么关系，之前几次周雅过来找她，这些人也没看见。 此时提起周雅，他们评价都不错，还撺掇着沈窈，说是下次双方碰面，要她一定要露个面。 沈窈扯着嘴角，“再说吧，我这边也挺忙的。” 她转身往外走，“而且跟周家的合作项目也不是我负责，搞好关系，用处也不大。” 走到项目部门口，还能听到同事们讨论，那些人挺遗憾的，说这个项目应该给她负责，不知道老王是怎么想的。 沈窈表情已经全收了，快速的回了办公室。 心里有点膈应，但也并没有影响她接下来的工作效率。 忙到中午，事情都弄的差不多了，沈窈打卡下班。 她有点累，不是很想折腾，就下楼去了旁边的饭馆。 小饭馆不大，附近都是写字楼，生意挺火，经常人满为患。 沈窈来的稍早一点，还有空位置，她过去坐下，点了吃的。 等的时候拿出手机来刷，没一会儿就察觉对面坐了个人。 挺正常的，很多时候位置不够，大家都会选择拼桌。 她看也没看对方，继续翻着手机。 微信里有姚蔷的好友添加申请，上午的时候就有，她没管。 此时想想，直接通过。 姚蔷随后发信息过来，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俩人出去喝一个。 可能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随后她又发了信息，很直接，说去查了一下，知道了她和周雅的关系。 第151章 你们俩是怎么碰上的 沈窈没有回复姚蔷，不知道回复什么。 没一会儿听到对面的人电话响了，她抬眼看过去。 对面坐了个男的，比她小一些，头发微长，低头看手机的时候遮住眼睛。 她收了视线，把手机关了，放回兜里。 对面的人也没接电话，挂断后手机扣在桌上。 店里客人多，没一会儿又有人过来，见他们这桌只有两个人，询问能不能拼桌。 沈窈是无所谓的，没说话。 倒是对面那人开口，“不太方便。” 沈窈闻言又看了他一眼。 等询问的人转身离开，那人看向沈窈。 几秒钟后他笑了，露出两颗虎牙，显得很憨。 沈窈向来不太愿意搭理陌生人，即便对方先一步对她展露善意也一样。 她将头转向一旁，没给任何反应。 几分钟后服务员上菜，放到沈窈这一边。 沈窈去拿筷子，对面的人跟她一样，也自顾自的拿起筷子，然后拽着她点的菜，朝自己那边挪了挪。 他倒是挺不客气，夹一筷子就吃了，还问，“你喜欢吃辣的？” 沈窈被他整懵了，对面这人年纪不大，在她眼里就是个男孩子。 想来对方也不是见色起意想要搭讪，她等了等问，“我认得你吗？” 对方说，“不认识。” 他看着沈窈又笑了一下，“但是我认识你。” 沈窈一瞬间想起了周野，之前吃饭的时候他也是盯着自己，说那个时候就已经认得她了。 她舔了舔嘴唇，“你又是从哪张照片上认识我的？” 对方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他把放在一旁的手机拿起来，点了几下递给沈窈看，“从这张照片上看到的。” 沈窈漫不经心的扫一眼，而后神色顿住。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里边的人确实是她。 她刚从车上下来，捕捉的一个镜头，拍了个正脸。 她眉头皱起，看向对面的人。 那人赶紧说，“别误会，这可不是我拍的。” 他把手机收回去，也盯着照片看了一会，“我在我爸手机里看见的，偷着传到我这里来。” “你爸？”沈窈问，“你爸是谁？” 对方盯着她看，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姓孟，我爸叫孟缙生。” …… 沈窈对孟缙生了解不多，知道的都是关于当年他和沈曼的纠葛。 据说后来他结了婚，娶了心心念念的姑娘，没多久之后举家搬迁，去了别的城市。 那时候沈曼已经结婚了，其实他不走应该也行，但这一走就是二十多年，想来最初是打定过再不回来的主意的。 只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他们突然又回来了。 那人介绍完自己后，沈窈再没开过口。 应该是知晓上一辈人的恩怨，所以对方也再没说话。 沉默的吃完饭，沈窈回了公司。 对方一路跟着她到公司门口，看着她进去才转身离开。 他没说为什么来找沈窈，沈窈也没问，其实不管原因是什么，都不是很有意义。 沈窈一下午恍恍惚惚的。 她对孟家人没什么感情，但突然被找上门来，内心多少还是有些震动。 一下午不在状态，老王来找她，给了她一些文件，是出差谈工作要用的，又交代了几句。 然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盯着沈窈，“你怎么了？” 沈窈像是一下子缓过神，“没怎么。” 老王说，“你看着很是不对劲，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窈深呼吸，“中午有点吃多了，一直想吐。” 这话还真不是撒谎，那人介绍完自己后，俩人再不说话，都开始闷头吃饭。 她点的虽然不多，但相对于日常的饭量，应该有些剩。 可这次她吃得干干净净，结束了还喝了两大杯水。 现在坐在这里，胃里一阵阵的翻涌，惹得她很难受。 老王说，“你要是不舒服赶紧说，我可以安排别的人选。” 他叹口气，“本来也打算让别人跟我去，主要是这次你嫂子跟着，她喜欢你，我就想着带你一起。” 沈窈拿起一旁的杯子，“没事没事，我应该就是吃的太多了，没消化，晚一点就好了。” 老王见她除了频频走神也确实没别的不对，也就没说了。 他离开后，沈窈拿着杯子去了茶水间。 泡了杯咖啡，有点烫，她就端着杯子站到窗口。 外面车流穿梭，她看了看对面街道。 那张照片拍的就是公司门口，她从车上下来，拍摄者在街对面。 孟缙生前段时间跟沈曼碰了面，现在又拍了她的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曼说如果有人要来认她，让她不用顾及太多。 但她觉得孟家的人不会认她，孟缙生后来结了婚，有儿有女，真没必要多她一个。 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手里的咖啡温了下去，她一口气干了，然后洗了杯子回去工作。 到底是被影响了心态，即便后来再怎么投入，这效率也不够高。 到了下班时间，沈窈手头的事儿还没弄完。 她胃里依旧不太舒服，也不太想回老宅看见那些人，索性就留在这儿加班。 忙了一个多小时，很勉强的把手头上的事儿处理好，她松了口气，打卡下班。 出了公司大厅，朝着车子那边走。 几步之后，她停下来，看向街对面。 那边停了辆车，原本她只是想起之前被偷拍的事，如今看到那辆车挺意外的。 车子熄了火，停在原地一点动静都没有。 沈窈就把手机摸出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对方没接，直接挂断，然后那辆车开了门，下来个人。 对方穿过马路走过来，“刚下班？” 沈窈说是，问他，“你怎么在这？” 顾明玄笑了笑，“刚加完班，不想回老宅，兜了一大圈，也不知道要去哪，最后路过这里，也就停了。” 他说，“离的那么远，你还看到我了。” 沈窈说，“也是巧。” 顾明玄问她，“还没吃饭吧，要不要一起？” 沈窈说，“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顾明玄思虑一下，嗯一声，“也行，看你也挺疲惫的。” 他看着沈窈上车，回到自己车上，转了方向，跟沈窈一前一后的回了老宅。 顾淮川今天回来的挺早，在客厅坐着，听到车子声音便走了出来。 沈窈的车与顾明玄的并排停下，两人几乎同步推门下车。 顾明玄问，“那你晚饭要吃吗，或者想吃什么，我让厨房弄。” 沈窈没什么胃口，但也还是说，“厨房有什么弄什么就好。” 顾明玄说好，俩人一起朝着主楼走。 顾淮川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们俩，等人走近了，“怎么一起回来的？” 沈窈没回答他，侧身绕过去。 顾明玄说，“碰上了。” 沈窈已经进了客厅，大着声音说，“我先上去换身衣服。” 顾淮川可不认为这话是对他说的。 果然随后听到顾明玄说，“好，不着急。” 顾明玄去了厨房，询问今晚做了什么饭菜。 因为这边人不多，晚上的饭菜做的也少，没剩了。 顾明玄快速点了几道，让厨房赶紧做。 等他从厨房出来，顾淮川就站在门口旁。 顾明玄挑眉，“你晚上也没吃，要不要一起？” 顾淮川问，“顾家公司跟她的公司可不在一条线上，你们俩是怎么碰上的？” 第152章 血 沈窈换了身衣服下来，厨房在炒菜。 她有点意外，“现做的？” 顾明玄说，“晚饭做的少，没有剩。” 沈窈哦了一声，见顾淮川也在沙发上坐着，绷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他钱一样。 她有点烦，转身出了门，站在院子里。 有佣人从后院过来，朝着客厅走。 沈窈一眼认出来，这是当时在侧楼拦着王霞的那四个人中之一。 她想也没想就叫住了对方。 那人这次态度挺好的，朝她这边走过来，“您叫我。” 沈窈问，“之前受伤的，你们那个朋友情况怎么样了？” 佣人赶紧说，“已经出院了，不过需要休养。” 不等沈窈问，她又赶紧说，“伤到了脸，伤的挺深，说是会留疤。” 那天过于吵闹，沈窈知道伤的重，不过挺意外伤在脸上。 她问，“别的地方有受伤吗？” 佣人说，“头被砸伤了，不过不要紧，养了两天就好了。” 说起这个她又说，“就医的钱都是老夫人出的，还给了一大笔赔偿，说是以后如果要做面部修复顾家这边也全都负责。” 沈窈点头，“那就好。” 佣人见她没什么要问的了，转身进了屋子里去。 沈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厨房那边做完饭，魏姐出来叫她。 她走进去，又瞟了一眼那佣人。 佣人在打扫客厅卫生，即便不脏，她擦的也挺认真。 若不是自己亲眼看到，真的无法把这规规矩矩的人与那天推搡王霞的人联系到一起去。 顾淮川还在客厅坐着，抱着胳膊，谁也没看。 沈窈没理他，去了餐厅。 碗筷已经摆好，饭都盛完了。 一整碗饭，沈窈本就没胃口，看一眼就够够的。 顾明玄说，“看一下菜还合不合你胃口，是我点的。” 沈窈扫一眼，平时都挺爱吃，但这个时候看哪个都没兴致。 她点头，“可以的。” 这时顾淮川走了进来。 顾明玄问，“要不要一起？” 他抬手要招呼佣人拿碗筷，顾淮川说，“不用。” 他坐到沈窈旁边，“你们吃。” 他还是抱着胳膊，靠着餐椅背，也不说话。 这架势就不是来吃饭的，不知道又抽什么邪风。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诡异，两个安静吃饭的，一个在旁边监督的。 王霞下来看到这场面都没明白怎么回事儿。 她过来，“阿川，你在这儿干什么？” 顾淮川不知之前是不是在发呆，她一开口他像是回过神来。 似乎也觉得自己这举动过于幼稚，于是他站起身整理一下衣服，转身就走了。 王霞满脸的不解，等他在楼梯口消失，她问沈窈，“你们吵架了？” “没有。”沈窈说，“我一天天哪有那么多架跟他吵。” 她早就吃不下去了，一整碗饭吃了一小半。 想了想，她放下碗筷，“不吃了，我也不舒服。” 她看向顾明玄，“你慢慢吃。” 顾明玄叫了魏姐，让魏姐帮找些消化药。 他说，“看你脸色就不太好，胃不舒服晚上会睡不安稳，吃点药能缓解缓解。” 王霞看着顾明玄，表情说好不好说坏不坏。 沈窈跟他道了谢，又等着魏姐找了药，吃完后她上楼去。 王霞没跟着上去，过来在餐桌旁坐下，问顾明玄，“你妈这两天在外边怎么样？” 顾明玄继续低头吃饭，“还行，今天我有过去看她，状态还可以。” “你爸呢？”王霞说，“在公司有看见他吧，他情况怎么样？” 提到二先生，顾明玄话都不愿意说。 他在公司的是有看到他，比二夫人状态还好，就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打扮的利利索索，看见人就笑容满面，任谁也猜不出来他家里地鸡毛。 他不说话，王霞就像模像样的叹口气，“之前你奶奶还能压着点儿，这次也不知怎么了，她也不管了。” “都别管了。”顾明玄说，“谁都管不了。” 王霞看了他一眼，“之前许家的人还打了电话过来，家里的事儿按道理来说没人往出传，可他们居然听说了，说是过来关心关心，也不知道到底揣的什么心思。” 她说这个，顾明玄就更不说话了。 其实也不是许家的人知道了什么，而是外边很多人都知晓顾家这些破事儿了。 这个圈子就这样，平时商场上互争互夺，私下里生活中大家也互相窥探着。 顾家三兄弟，两个婚姻亮红灯，说实在的也不算常见，那些人好奇，又或者是暗戳戳的幸灾乐祸也都是正常的。 顾明玄吃完饭，佣人过来收拾碗筷。 王霞跟着站起身，“你刚刚和窈窈是一起回来的啊？” 顾明玄往出走的动作一停，“对，正好碰上了。” 王霞点点头，“这样。” 她笑了笑，像是自顾自的念叨，也像是给顾明玄听的，“窈窈和阿川应该是闹别扭了，关于备孕的事儿，不过好在也不是大事，一会应该就好了。” 顾明玄没说话，直接上楼去。 楼上房间里，沈窈洗了澡出来。 顾淮川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摆弄着手机。 一开始能看得出他在发信息，后来不发了，就只看着屏幕，应该是在读取。 沈窈吹干头发回到床上，手机摸出来，才发现群里又聊爆了。 聊天记录往前滑，顾淮川居然也被拉了进来，他打了招呼，发了红包，还跟着有来有往的聊了一会儿。 看一下时间，刚刚他坐在沙发上回复的信息就是群里的。 她还以为对面是叶婉。 沈窈把手机放下，躺了下来。 顾淮川好一会儿后才起身过来，手机放在床头柜上，转身去换了衣服洗漱。 中途手机嗡嗡了几下，也不确定是群里的消息又或者是别人发过来的。 沈窈没管。 但随后震动声频繁了很多，因着放在柜子上，机身震动，就连带着柜体也发出声响，有点吵人。 沈窈实在受不住，翻身过去把手机拿起来，打开抽屉要扔进去。 应该是碰到了开机键，屏幕直接亮了。 显示上面确实是有微信的未读消息，有群消息，当然也有叶婉发过来的。 叶婉发了好几条，最后一条显示是表情包。 沈窈将手机扔进抽屉，躺回来。 顾淮川没一会儿出来，床头柜上空空的，他看了一眼沈窈。 沈窈背对他，不知有没有睡着。 他拉开抽屉，一猜就在这，拿出手机点开。 群里是楚沛上蹿下跳，他点开叶婉的信息。 她发了照片过来，拍的手腕，上面有血。 第153章 搬走 顾淮川悉悉索索的换了衣服，然后关了灯，出去将门掩上。 他下了楼，快步朝着车子走去。 几步之后突然停下，回过头去。 房间依旧黑着，窗帘也是拉着的。 静默两秒，他转身去上车，启动后开出去。 沈窈站在窗帘后，没什么表情，见他车子开走，重新回去躺下。 胃里不舒服，即便是吃了消化的药也不行，没一会又起来去了卫生间，忍不住的干呕两下。 她胃一直不太好，慢性胃炎好多年，工作上免不了喝酒应酬，就经常出问题。 漱了口，缓了一会儿回到房间，她躺下来，整个身子缩着，强迫着自己睡过去。 一晚上恍恍惚惚浑浑噩噩，后来没怎么折腾，直到第二天天亮。 她起来收拾好下楼，顾淮川没回来，车子也不在院子里，倒是王霞扶着三先生在散步。 这么两天，三先生状态看起来似乎好了一些。 到现在沈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病，总觉得他时好时坏。 出去跟他们打了招呼，王霞一看她就心虚，“起来的这么早。” 沈窈没说话，又回到客厅，厨房烧了热水，她倒了一杯，小口地吹着。 等了会儿三先生进来了，王霞在院子里打电话。 他过来坐到沈窈对面，“脸色不太好，不舒服？” 沈窈说，“胃有点痛。” 三先生叹口气，“平时应酬酒应该没少喝，那玩意儿最是伤胃。” 他说，“我是过来人，我一个大男人都遭不住，你这小姑娘就更不用说了。” 沈窈捧着杯子，看了眼院子里，“在给顾淮川打电话？” 三先生说是，盯着她看了两秒又说，“阿川昨晚出去了，一夜没回来，她也是怕你多想，想把人给叫回来。” “不用。”沈窈说，“叶小姐那边应该是有着急的事情，他不放心就留在那儿吧，这边也没什么事。” 三先生叹了口气，“阿川跟叶婉……” “其实。”沈窈打断他，“你们早都知道了吧？” 三先生一愣，随后反应了过来，“你是说你和阿川离婚的事儿？” 沈窈点头，“看您这样，是知道的。” 她笑起来，“还想着瞒一瞒你们，是怕您身体不好，接受不了，现在看来，是我们自作聪明了。” 三先生说，“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后来察觉不太对劲，就让人去查了一查。” 他还有些埋怨，“你们也是，想瞒着我们还不把事情做干净，那么大咧咧的去离的婚，能瞒得住谁。” 沈窈勾着嘴角，“说的也是。” 杯子里的水已经温了，她一口喝掉，杯子放下。 然后她说，“本来是担心您身体，那现在看来就不用担心了，我一会儿上去首饰东西，今天就搬走。” 旁边没有别的人，她实话实说，“我在这里住的也挺不舒坦的，总算是能搬走了。” 三先生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是个好姑娘，是我们家阿川对不住你。” 他似是叹息，“我本来是想过来帮阿川说两句话的，说他跟那叶婉清清白白，这段时间对你很上心，让你不要误会他。” 他砸了一下嘴，“但是那家伙实在是不争气，现在我也没那个脸说这些话。” 他话说完，旁边顾明玄从楼上下来，话题也就停了。 王霞打了电话，估计也是没聊好，气哄哄的往客厅走。 不过一进来，他面上的表情马上又缓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哎呀，阿玄也下来了，来来来，厨房那边应该是做好饭了，吃饭吧。” 在餐厅坐下，谁都没说话，早饭吃的很是沉默。 沈窈依旧没胃口，强忍着喝了半碗粥，而后又上了楼。 她带过来的东西不多，小行李箱取出来，挂着的衣服放进去，平时擦脸的东西一收，也就差不多了。 打开衣柜抽屉，周雅送的所谓新婚礼物还在。 她犹豫一下，把两个都收走了。 行李箱装完，下楼去。 王霞一看到她就愣了，“啊？窈窈你这是干什么，怎么还要带着行李？” 沈窈说，“我明天出差，从公司那边走，行李先放到办公室。” “出差啊。”王霞有点不太信，“明天就走？这么匆忙。” 沈窈说，“昨天通知的我，是挺匆忙的，不过也还好，还有时间收拾。” 她转眼看三先生，三先生坐在沙发上没说话。 沈窈说，“我去上班了。” 王霞不甘心，跟着走出来一段。 沈窈只当做没看到，行李箱放进车里，直接开着就走了。 时间还早，她先开回了租住的小区，行李箱拿上去重新收拾了一下。 明天出差，确实要整理一下携带的东西。 弄好后去了公司，坐下来没一会儿，顾淮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也没什么不方便接的，沈窈接通，公事公办，“你好。” “你把东西都收走了？”顾淮川问。 沈窈说是，“我和你爸聊了一下，原来他们早就知道我们离了婚的事，当初也是怕他身体受不住，如今不用顾虑这么多，我就把东西收了，你爸那边我也跟他解释好了，至于你妈，你跟她说一下，她会理解的。” 能听到顾淮川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就是一段时间的沉默。 再开口，沈窈原以为他会阴阳怪气两句，没想到他只是嗯一声，“行，我知道了。” 沈窈拿过一旁的文件，“没别的事儿那就先这样，我这边要开始忙了。” 已经到了上班的时间，顾淮川再没多说，电话挂断。 手机扣在桌上，沈窈眨眨眼，其实也有点恍惚。 最初答应顾淮川回去装一阵子，也不是没想过日后摊牌会是个什么场景。 她以为顾家那夫妻俩会埋怨她，虽说她出于好心，可也毕竟撒了谎。 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就显得她之前的忐忑很是可笑。 沈窈收敛了心思，想了想，又把电话打给了沈临南。 那边接的挺快，“怎么说？” 沈窈把自己从顾家老宅搬出来的事说了，沈临南声音无波无澜，“这才过去几天，事情就解决了。” 然后他说，“挺好的，家里这边你不用管，我跟他们说，姑姑那边我也会帮你解释，你不用担心。” 沈窈也不担心，若是放在之前，可能会有点打怵，不是怕，就是没那么多精力来应付沈曼。 但现在孟家那边的事儿就够她喝一壶的了，她就算想为难自己，估计也抽不出太多精力。 …… 中午下班，沈窈跟老王一起下楼。 刚走出电梯，就看到大厅沙发上坐着的顾淮川。 老王啧啧一声，“中午没得约了？” 顾淮川已经看了过来，站起了身。 沈窈只能冲着老王耸肩，“我不知道他会过来，抱歉了，晚上我请你，有时间没？” “那肯定是没有。”老王说，“难得今晚没应酬，跟你嫂子约好了过二人世界。” 沈窈咧了下嘴，“俏夕阳。” 老王直瞪眼睛，“什么夕阳，谁是夕阳，我正青春。” 顾淮川走了过来，俩人没办法扯皮，老王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沈窈跟着顾淮川出来，她胃依旧不舒服，没心思吃午饭，“你要说的话多么，不多就站在这说。”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两秒，“找个地方坐下吧。” 第154章 就这样吧 沈窈和顾淮川要聊的事情不方便被别人听到。 附近小饭馆的包间应该没有了，两人驱车一前一后的到了市区，去了顾淮川经常去的一家饭店。 菜是顾淮川点的，他倒是有把菜单递给沈窈，沈窈没接，“你点就好。”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顾淮川还是照着她的口味点的。 等服务员出去，他说，“还是回你之前租住的地方？” 沈窈嗯一声，“暂时是。” 顾淮川开口解释，“我一直以为我爸妈不知道我们离婚的事儿，也是今天问了他们才知晓，并非有意骗你。” 沈窈说，“我也并没有怀疑你撒谎。” 她缓了口气，“这样挺好的，我看他们并没有多生气。” 顾淮川问，“你家里那边打算说吗？” “我大哥已经知道了。”沈窈说，“他说会帮我通知家里人。”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现在我这边也没什么麻烦。” 顾淮川点头，“你大哥知道了，我其实就明白，离摊牌的日子不远了。” 他说，“沈家他做主，那天他没生气，想来就是接受了这件事。” 沈窈没说话。 一直等到上了菜，顾淮川才又开口，“我这两天……” 沈窈抬眼看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但顾淮川自己停了，很明显是换了说辞，“这两天婉婉情况不好，所以我多去看了两趟。” 沈窈勾着嘴角，“没关系。” 她还想说这个事情没必要跟她解释，但又怕这话说出来像是赌气，所以闭了嘴。 她这样的反应，顾淮川莫名的并没松一口气，反而觉得沉甸甸。 俩人都沉默下来，沈窈吃的不多，差不多就放下了筷子。 顾淮川抬眼看了她一下，很明显是不太赞同。 往常他就总嫌她饭量小，之前还冒过荤话，说她瘦瘦的，做的时候没有肉感。 沈窈无视他的神色，抽了纸巾，擦嘴擦手，坐在一旁等着。 她不吃了，顾淮川也没了胃口，按铃叫来服务员结账。 俩人出去，在饭店门口，顾淮川开口，“沈窈。” 沈窈原本朝车子方向走，停下来回头，“嗯？” 顾淮川缓了口气，“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都是真的。” 沈窈皱眉，“哪一句？” 顾淮川说，“所有，尤其是关于离婚，我后悔了的那句。” 沈窈哦了一声，“行，我知道了。” 她笑了笑，“先走了。” 快步过去上了车，没再看顾淮川，她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远了一些，看一眼后视镜，还能看到顾淮川站在路边。 沈窈吐了一口气，后悔了？ 她可没看出他后悔分毫。 车子开到公司，推门下去，旁边一辆车突然滴滴两声，吓了沈窈一跳。 抬眼看去，沈图北正坐在车里冷眼看着她。 沈窈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挂着笑脸过去，“二哥，你怎么来了？” 车窗半降，沈图北绷着一张脸，“你说我为什么过来？” 有同事陆陆续续回来，沈窈怕被人看热闹，赶紧绕到副驾驶，开了门坐上去，“大哥跟你说了？” 沈图北直接问，“这么大的事儿，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窈马上解释，“大哥也不是我告诉的，他自己查出来的，之所以不敢跟家里说，你也知道我的处境，我主要是怕阿姨知晓了过来找我麻烦，你知道的，她肯定干得出来。” 确实是，就沈曼那个性子，若是知道沈窈离婚了，肯定会借题发挥，闹起来没完没了。 她应该也不是心疼自己闺女，大概率是觉得丢人。 这许多年间沈曼对沈窈如何，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虽说沈家的人也会护着沈窈一些，可亲疏关系上多少，还是有些说不上话。 别看沈曼平时不认沈窈，可找她麻烦被人阻拦的时候，又口口声声说俩人是母女。 一句话就能堵了所有人的嘴。 沈图北没那么气了，靠在椅背上，“方璇也知道对吧？” 沈窈又解释，“她那里我没办法不说，她撞上顾淮川和叶婉了，想要帮我出气，我怕闹的难看。” 她小心的说，“沈图北你别生气，我一直把你当我亲哥，谁都没你亲，大哥也不行。” 听她说了最后那句，他态度才算缓和，想了想就问，“跟他演了那么长时间，怎么突然又打算坦白了。” 他看沈窈，“是不是因为被大哥发现，他给你做了担保，你胆子就大了，敢说了？” 知道沈图北还是在吃醋了，沈窈马上否认，“不是不是，当然不是。” 她靠坐回来，看向车子前面，“可能是有些事情想通了。” 说实在的，她昨晚在顾淮川离开后，就想去找王霞，跟她把所有的话都说清楚。 也有那么一股冲动，想要收拾行李直接搬走。 不是生气顾淮川因着叶婉的一条信息，马上什么都不顾的去找她，而是突然明白了一些事。 之所以放不下，愿意借着一些交换条件与顾淮川这样不清不楚地维持虚假关系。 说实在的，除去一小部分她对顾淮川的情谊，更重要的，是她不愿意承认婚姻的解体，是因为她败给了另一个人。 她一直耿耿于怀于叶婉挺着孕肚找上门这件事儿。 虽说后来证明那孩子不是顾淮川的，可事情对她伤害挺大。 于是有了私心，不想让那俩人顺顺利利，不想让那俩人安安稳稳，也不想对叶婉低头。 她想要扳回一城，想要证明给叶婉看，其实在情感的两厢较量上，她并不是输家。 可昨天顾淮川离开，她站在窗帘后，看他回头望过来，那一瞬间，脑子突然就清明了。 婚姻稀碎，碍着她这个人什么事儿了？ 她依旧是顶好顶好的，是他不够好，是他配不上她。 该耿耿于怀的人，不应该是她。 沈图北叹了口气，把沈窈的手拉过去，捏了捏，“你一直都是顶好顶好的。” 沈窈点头，“是啊，是我自己忘了。” 但好在她又悟了。 沈图北说，“离都离了，不想那么多，我们把自己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他又说了沈家的那些人，如今他们也都知晓了，自然都是支持她的。 现在沈曼还不知道，晚一点肯定也会得到消息。 他说若是她打电话过来找麻烦，让她打给自己，他来处理。 沈窈说，“没事，她应该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搭理我。” 沈图北不知道孟家的那些事，理解差了，“她对雅雅一向疼爱有加，这种时候把心思都花在她身上也正常，你别在意。” 沈窈看他，“什么？” 沈图北说，“你说的不是这个？” 他随后解释，说周家那边借着吃饭的由头给周雅介绍了好几个年龄相仿的小青年，沈曼很是不高兴，和周家那些人吵了好几次了。 她这么多年跟周家那些人相处的都不好，加上这次的事儿，场面闹的更难看。 现在她几乎是贴身看着周雅，有到哪儿跟到哪儿。 原来还有这么一茬，沈窈都不知道。 她笑了笑，“挺好的，她一天天就是太闲了，给她整点事儿出来，大家都安生。” 沈图北看了一眼时间，马上快到下午上班了。 他让沈窈晚上回家，说的自然是沈家。 沈窈说好，下了车，刚要往公司里走，沈图北又叫住她。 他盯着沈窈看了一会儿，“那你和顾淮川之间……” 沈窈说，“两家公司还有合作，闹掰是不会的，就……” 停顿了两秒，她说，“就这样吧。” 第155章 一致对外 晚上下班，沈窈回了沈家老宅。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沈曼的车。 她进了客厅，沈曼在沙发上坐着，脸拉的老长。 周雅也在，坐在一旁，原本在看手机，手指在屏幕上点点点，看到她马上就放下了。 沈家的人也都在。 沈曼看到沈窈后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还有脸回来？” “姑姑。”开口的是沈临南。 沈曼一顿，绷着脸看了一眼沈临南，又坐下了，“离婚这么大的事儿居然也不跟我商量一下，阿南你不用替她解释，这事儿怎么说都说不过去。” 旁边有个单人沙发，沈窈过去坐下，面前是茶几，她拿过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气喝光，杯子放下的时候叮的一声，然后开了口，“婚姻是我自己的，聚和散我自己就能做主，用不着跟你商量。” 她勾着嘴角，“你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做的所有事情也都没和家里商量，不是吗？” 沈曼盯着她看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再次噌的一下站起来，厉声呵斥，“你说什么？” “姑姑。”沈临南和沈图北同时开口。 沈曼转头看着他们俩，有一瞬的愣怔。 倒不是因为这兄弟俩明显要为沈窈撑腰的架势，而是为着自己突然生出来的退缩。 以前这俩人也这么护着沈窈过，那时她可不管那么多，长辈的架子一摆，只要沈固不开口，她谁的想法都不在意。 现在她突然没了那份底气。 如今整个沈家产业都在这兄弟俩手上，连周家与沈家合作，都要伏小做低。 血缘亲情是一回事，实力又是另一回事。 即便她作为姑姑，此时也莫名的有点怵了。 她喘息声明显，几秒钟后抬手指着沈窈，话是对着沈临南和沈图北说的，“你们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我再怎么也是她妈，她跟我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曼。”一旁的沈固开了口，似乎也不太耐烦了，“窈窈为何离的婚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怎么不去骂顾家那小子？” 沈曼没想到连沈固都偏袒沈窈，不敢置信的开口，“哥，连你也觉得我没资格教训她？” 沈固说，“你还真没什么资格。” 他从前对这个妹妹是疼爱的，当初与孟缙生的丑事儿闹出来，孟家人不负责，沈固一怒之下把孟缙生打进了医院，要了他半条命。 后来她怀了孕坚持生下来，抱着孩子去找孟缙生，也是沈顾陪着的。 那些年为了孟缙生她荒唐事儿没少做，沈家老爷子觉得丢人，恨不得将她逐出家门，都是沈固替她求情。 甚至她要嫁给周万城，不想要沈窈这个拖油瓶，也是沈固站出来让她不用在意，说他帮忙养孩子。 沈曼惹了不少烂摊子，都是他这个当哥的帮忙收拾。 沈固叹了口气，“我帮理不帮亲，先不说离婚这个事情窈窈本就是受委屈的那一方，就说这么多年你养都没养她，有什么资格教训她？” 沈曼明显不服气，但又辩驳不了，只摆出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周雅见状，像是替自己母亲抱不平，弱弱的叫了声舅舅。 沈固看都没看她，“窈窈从小在沈家长大，你说你是她妈，你自己说，你配她叫你一声妈吗？” 他又看向周雅，“看看你旁边那个，你两个女儿两个模样，你自己好不好意思解释一下。” 周雅被说的挂不住脸，赶紧低下头去。 沈曼一屁股坐下，“好好好，我是没资格，我不称职，这个我认，但是她离婚怎么没跟你们说，你们养她这么大，这么大个事儿，她说都不说，两家还有合作在，她是真不管我们沈家死活。” 沈固看了一眼沈窈，“她为什么不说，今天答案不就摆在这儿了？” 沈曼一听，顿时被梗住。 沈固说，“行了行了，当初我就说不要联姻，你非要站出来跟那顾家的老太太你来我往，把自家孩子往上推，谁都拦不住你，上蹿下跳，要死要活的。” 他又说，“当年那姓顾的小子跟那姓叶的就牵扯不清，你心里门清，说实在的，窈窈也是被你给坑了，现在离了也好，你别在这儿又瞎搅和，别的事儿依着你，这事儿你给我老实点。” 沈曼不说话了。 说这个她多少有点心虚。 当初两家联姻，沈固是不同意的，本来商业合作也并非一定要捆绑一段婚姻进去才行。 是顾家老太太找上门来，谈了条件，她才点头同意。 当时为了促成这场联姻，她在沈家是没少闹，要死要活，弄得家里鸡犬不宁。 如今提起这一茬，她确实没什么反驳的词儿。 沈固随后看着沈窈，“离婚这事儿是你受了委屈，没跟家里人说也能理解，现在让你回来，就是想问问，你对顾家那边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不好出面，我们替你出头。” “没有。”沈窈说，“之前是闹了点不愉快，但是现在也都说开了，而且现在我们公司跟顾淮川的公司也有合作，我想来想去，觉得应该是他补偿我的，项目上他做了很大的退让，都是成年人，我当初既然接受了，事后也就不应该再说别的。” 沈固点头，“按道理来说你们俩离婚，我们是要去顾家好好谈谈的，听你大哥说你们离婚也有段日子了，你们俩相处的还行，我老了，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想法，所以问一问你，看你想怎么做，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不用去找他们。”沈窈说，“婚姻好坏都只是我和顾淮川的事儿，不应该牵扯旁的人。” 沈固点头，“行吧，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们也就不跟着掺和了。” 他说，“今晚就在这边住吧，你那个房间一直都有收拾，这段时间也不知你在顾家过的什么日子，怎么还瘦了。” 说完他看向一旁的邹燕清，“窈窈喜欢吃的菜你知道，今晚你下厨，做两道她喜欢的。” 邹燕清赶紧答应了下来，这个事情的讨论到此也就算是结束了。 沈固也忙了一天了，起身说去休息。 沈临南站起身，“窈窈跟我过来。” 他朝书房走，沈窈跟在后边。 沈图北见状，“等我一下，说什么悄悄话我也要听。” 周雅没控制住也站起身，但是没跟上来，只看着那三个人进了书房。 旁边没有别的人，沈曼气的捶了一下沙发。 她这两天就不顺，来之前带着脾气的，想着到这发发火。 哪想到现在是她自己窝了一肚子火。 周雅低头看她，“妈，那我们回家吗？” 沈曼再怎么生气，对着周雅还是好脾气的，“你爸今晚有应酬，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 周雅重新坐下来，电话拨了出去，结果响到自动挂断都无人接听。 周雅又打了一遍，还是一样的情况。 她看着沈曼，“估计那边正忙，没听到电话声。” 沈曼冷笑，“是没听到还是不想接？” 她向后靠着，“等一会儿再回吧，不着急。” 邹燕清等了一会过来，见她们还在这里坐着，也知道沈曼心里不舒坦，过来劝两句后留她们晚上在这吃。 沈曼说，“晚上我就不留这儿碍他们的眼了，嫂子，你还没看出来么，我现在是外人了，人家才是拧成一股绳的。” “别瞎说。”邹燕清说，“你哥有多宝贝你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 知道这话让邹燕清挑理了，沈曼赶紧说，“哎呀，我哥对我什么样我当然是知道的，我就说那几个孩子，以前也没发现感情这么好，刚刚你看，一致对付我。” 自家孩子的事儿邹燕清不提，提了另一件事，“你哥前两天还去找周万城了，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你哥说是去警告他，警告他什么？” 第156章 你可赶紧吃点药吧 书房里，沈临南坐在书桌后，看着与沈图北并排坐在沙发上的沈窈，表情带着不赞同，“刚刚冲动了，说的确实不像话。” 沈窈难得的面对他敢回嘴一句，“我又没说错。” 沈临南说，“话是没错，但不能那么说，这次是我爸没生气，他要是不高兴，我和老二也帮不了你。” 沈窈笑笑，放软了语气，“这不是没事儿嘛。” 一旁的沈图北接话，“你胆子也是大，你这样说，就不怕姑姑日后找你麻烦。” “不怕。”沈窈说，“小的时候怕，这么多年过去了如果还怕，那岂不是太废物了？” 沈图北啧啧，“整的你多能耐一样。” 在书房聊了一会儿，门就被敲响。 挺规律的，三声咚咚咚。 佣人不可能过来，自家人来也不会敲门，是谁显而易见。 沈图北开口，“进来吧。” 门被推开，外边站着的果然是周雅。 她进来，“大哥二哥。” 沈图北问，“有事儿吗？” 本来是没事，周雅在楼下等半天，这三兄妹进了书房就没出去。 沈曼进屋找沈固了，她一个人在客厅，实在无趣。 刚刚在书房门口徘徊，听到里边笑哈哈，就忍不住要进来。 但是沈图北这么问了，她不好说，就说了一句，“刚刚我妈是有点急躁了，我过来替她给窈窈姐道个歉。” “哪里用得着你道歉？”沈临南说，“别瞎出头。” 周雅不受控制的身子一抖。 怕沈临南的不只是沈窈，也有她。 她没说话，也没说要出去，沈临南就说，“站在那干什么，找个地方坐吧。” 周雅闻言赶紧规规矩矩的坐到一旁，离着沈窈和沈图北都有点距离。 沈图北转头又问沈窈，“刚刚说到哪儿？” “说那个姓冯的。”沈窈说，“被顾淮川揍了一顿，我后来让人去查，他都没敢去大医院，在小诊所处理的伤口。” 沈临南问，“伤的如何？” 沈窈笑了，“顾淮川也是真损，他身上一点伤没有，可脸上没了好地方。” 说到这里，她不免有些恍惚。 顾淮川大多数是狗，也有时候是人。 她被那个孙副总下药，又被那姓冯的调戏，都是他出的头。 沈窈说，“我没想到顾淮川会动手。” 沈图北想了想，“那男人有的时候还像点样。” 周雅坐在一旁，不敢透露太多情绪，就摆出一副乖乖巧巧的模样。 可终究道行不深，没一会儿看向沈窈的视线里就满是不解，还带着不甘。 她虽然没住沈家，但自小到大，除了后来出国上学，也是天天往这边跑。 她自认与沈家人的相处时间没比沈窈少到哪里去，可这俩兄弟对她总是隔着一层。 就比如现在，她坐在这儿，没人会管她无人搭理处境尴不尴尬，他们自顾自的聊着，让她完全无法插话。 在书房坐了好一会儿，外边传来沈曼的叫声，是叫周雅的。 周雅应了一句，站起身，“大哥二哥，窈窈姐，我妈应该是叫我回家了，那我就先走了。” 时间不是很早，正常应该留她们在这吃。 但是没人提这一句，周雅打完招呼就出去了。 沈曼在院子里站着，见她出来，压低声音，“你总往他们跟前凑什么？” 周雅没说话，跟着她上车，关上车门，系安全带的时候又听沈曼说，“离他们远点，你看不出来他们不待见咱们。” “看出来了。”周雅朝客厅那边看，邹燕清刚刚有出来送沈曼，现在也进去了。 至于别的人，没见他们出来。 周雅说，“你说他们为什么不喜欢我啊？” 沈曼也有些烦躁，“这谁知道。” 她随后说，“他们还挺喜欢沈窈的，真是让人想不通。” 周雅看着车窗外，“是啊，样样不如我，真是让人想不通。” 沈窈晚上在沈家住的，住她婚前的房间。 确实能看得出来，屋子一直有被打扫，床单被罩都是新换的。 结婚一年多，她没回来住过一宿。 现在靠坐在床上，稍稍还有点陌生。 发了会儿呆，她躺下来，顺手把手机摸了过来。 翻了一下微信，楚沛的那个群依旧热闹，信息上百条。 沈窈懒得看，翻了一下朋友圈。 一打开看到的就是叶婉发的内容。 是一张照片，一大帮人坐在桌前吃饭。 她出院了，一看就是在她家里，镜头中心是她父母，老两口笑容满面，两边坐着的应该是家里的亲戚。 没有顾淮川入镜，但沈窈一眼就看见照片角落里的那只手，即便不看手腕上的那只表，也能凭借那只手辨认出这人的身份。 她没做停留，往下滑。 剩下有同事还有一些合作商发的内容，没什么好看的，她退出来，手机放在一旁，关灯睡觉。 不过睡得并不安稳，躺了十几年的床，现在陌生的很。 半夜的时候她醒了，突然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一会儿，没忍住又把手机摸过来。 这才看到，一个多小时之前，手机接收了几条信息，还有未接的电话。 睡前她将手机静音，一点儿不知道。 点开来，电话是顾淮川打的，信息也都是他发的，问她在哪里，方不方便去接他。 他似乎是喝多了，还发了一条语音过来，报了他的位置。 是叶婉家小区门口。 沈窈整不明白他，有病一样，去跟叶婉家团团圆圆，喝多了让她去接，真想让他赶紧吃点药。 她把信息删了，手机放下，又闭上了眼，暗骂了两句。 …… 第二天早上回住处取了行李，上午到公司处理一些事情，下午王夫人过来，三个人一起去了机场。 登机之前沈窈给顾青芜和方璇发的信息，告诉两人自己出差了。 顾青芜回复的挺快，说等她回来聚个餐，她最近日子过得鸡飞狗跳，想着过两天就能安稳下来，到时候坐在一起慢慢聊。 方璇那边没反应，估计是没看到。 沈窈把手机关了，时间差不多后登机。 一个多小时的航程，不算太远。 沈窈昨晚没休息好，管空姐要了张毯子，这地方睡着也不舒服，但她还是从头睡到尾。 落了地，酒店有车来接，帮忙把行李搬上去。 飞机上的时候沈窈单独坐一处，那两口子坐在一起，现在上了车，三人都坐在后排。 王夫人这才注意到沈窈的脸色，“哎呀，小沈怎么了，脸这么白。” 沈窈靠着椅背，不太想动，“可能中午吃的不舒服。” 也不是说中午吃的不舒服，她每次犯胃病都要持续好几天，这几天就没好受过。 王夫人赶紧说，“那到酒店先休息，好在今天没安排，明天才去见合作商。” 老王也说，“到酒店看看，再吃个药，身体要紧，明天不行的话，我自己去跟他们碰面也可以。” 沈窈连客套都懒得客套，没说话。 车子一路开去酒店，工作人员帮忙把行李提上去。 老王跟他老婆一间房，沈窈在隔壁。 她换了衣服，洗漱一下，吃了个药，赶紧躺下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飞机上休息够了，此时难受，但怎么也睡不着。 缩在这里一会儿，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 她也懒得看，闭着眼摸过来直接接听，“你好。” “是我。”顾淮川说。 沈窈一愣，“是你啊。” 她声音缓了缓，“怎么了？有事儿？” 顾淮川说，“我才看到手机，发现昨晚给你打电话和发了信息，实在是不好意思，喝多断片儿了，有点糊涂，并非出于本意。” 沈窈嗯一声，“没事儿，我昨晚睡得沉，也没听见。” 话说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沈窈想挂电话。 没想到顾淮川突然问，“你怎么了？” 第157章 她不是不怀疑，她是不在意 沈窈一愣，听得顾淮川解释，“你声音听着不太对……” 原本就不舒服，此时更不想聊这些没用的话，沈窈说，“没事，困了，想睡了，就这样吧。” 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她快速把电话挂了。 手松开，手机掉在床上，她又朝着被子里腻了腻。 过了没几分钟，房门被敲响，外边传来王夫人的声音，说是拿了药过来。 沈窈强撑着过去开门，手搭在门板上，身子都站不直，“嫂子，我自己有药，不用你特意送过来。” 王夫人一见她这样被吓了一跳，赶紧扶住她，反手关了门，“你这脸色看着比刚才还差。” 她有点慌，“要不还是去医院吧。” 沈窈摆摆手，“老毛病了。” 以前比这还严重，检查做了一大堆，最后也只是开了药。 去一旁坐下，王夫人帮忙开了瓶矿泉水，然后把药袋字里的药都拿出来。 她不清楚沈窈的情况，一样一样的摆出来给她看，“你看看你吃哪个合适。” 这些药有的是开了封的，很明显都是她自己平时备着的。 沈窈还有闲心调侃，“给王哥准备的是吧，考虑的真周到。” “不考虑周到不行啊。”王夫人叹气，“他身体不好，自己也不注意，又总是喝酒应酬，跟你一样，也是有胃疼的老毛病，难受起来特别遭罪。” 沈窈选了选，打开一盒药扣了两粒，就着矿泉水喝了。 而后她瘫坐在椅子上，“缓一会儿应该就好了。” 她有准备了药，但不知是不是出了耐药性，吃下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王夫人等了会说，“时间不太晚，我还想和你王哥出去转转，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或者是想吃的，我们给你带回来。” 沈窈赶紧说，“不用，你们出去好好逛，等我状态好了，我们俩再出去走走看看。” 王夫人说行，在这边陪了沈窈一会儿，见她状态恹恹的，扶着她去床上躺下。 沈窈犯困，也不太想耽误人家，就说，“你们去玩吧，我睡一觉。” 王夫人在床边站了一会，见她没什么问题了才走。 沈窈缩在床上，不知是不是药效上来了，难受的劲儿慢慢的过了，也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之前掉落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 沈窈脑子没清醒，完全凭借着本能把手机摸过来接通。 她甚至连对方问的是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机械般的回应着那边的话。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挂断的，她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就到了傍晚，还是王夫人过来敲门她才醒。 睡了一身的汗，胃里空落落，带着点灼烧感，不舒服，但是没那么痛了。 去开了门，王夫人拎了些特产进来，“好些了没？” 沈窈点头，“好很多了。” 王夫人将东西放在小桌上，笑着说，“我有给你打电话，你稀里糊涂的，说的话驴唇不对马嘴。” 沈窈隐约记得是接了个电话，“哦，是你打来的，我睡懵了，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她过去坐下，东西没怎么吃，喝了点水。 没一会儿老王也来了，闲聊了两句，王夫人起身去卫生间，他就压着声音说，“顾总有给我打电话，问你的情况，知道你不舒服，还挺关心你。” 沈窈有点意外，“什么时候？” “刚刚我们在外面的时候。”老王说，“给我整的还挺意外的。” 他笑了，“我也没敢说太多，就说你吃了药还好，听他语气还是不太放心。” 沈窈拿着水瓶子，无意识的在手中把玩，老王不知道他们俩离婚的事，话里话外的想调和他们的关系。 她不太想解释，就说，“他之前也有给我打过电话，随便的说了几句，离得这么远，放不放心的也就那么回事儿。” 老王想了想，点头，“也是。” 王夫人回来，这个话题也就没再继续。 坐在这边闲聊一会，也就到了吃饭的时间。 老王两口子说回去收拾一下，正好沈窈也身上腻腻，等他们走了，她去冲了一下。 洗完出来才想起拿过手机查看，就看见有条未读的微信消息，是叶婉发过来的。 她挺奇怪，顺手点开。 叶婉没说话，只是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自然是顾淮川，他在工作，并没有看镜头，坐在沙发上，腿上摊着一份文件，看的认真。 看着也不是偷拍，叶婉应该是就在旁边，连顾淮川垂头看文件，浓密的睫毛都拍的很是清晰。 背景虚化，看不清楚是在哪里，但应该不是公司。 叶婉伤的那么重，就算是能出院，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她这么快回公司去。 那边似乎是掐着时间，她这边看的差不多，照片突然被撤回。 然后叶婉假惺惺的解释，说不好意思，发错了。 不等沈窈说话，她又发了几条，比前面那句话还假，说让沈窈不要误会，是因着她身体恢复不太好，顾淮川不放心，才将工作都带去她家里，想一边忙一边照顾她。 说是解释，但明显是在炫耀。 沈窈本不想搭理她，但为了断绝她日后还耍这种手段，想了想就回了过去：我都截图了。 那边原本显示正在输入，突然就停了。 沈窈又补一句：你撤回的太慢了。 很好，那边又显示正在输入，然后停下，然后继续输入，又停下。 好半天还是没有动静。 看来她对顾淮川还没有把握，这是怕她将截图发给顾淮川看。 但凡俩人关系再确定一点，都没必要如此暗戳戳。 沈窈随后将她拉黑，换了衣服出门。 老王两口子早收拾好了，她过去敲了门，那俩人就出来，一起下楼去了餐厅。 沈窈只喝了一份养生汤，王夫人有点不赞同，“多吃点东西啊，这样怎么行，你半夜会难受。” “没事儿。”沈窈说，“一会儿买点零食放着，饿了能垫一垫。” 她揉着胃，“现在吃多了，我怕吐。” 王夫人闻言再没多说。 吃过了饭，时间也不晚，三个人在附近转了转。 沈窈等了会儿脚步放慢，落后一段，把手机摸出来，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问她在干什么。 她没回，直接把信息删掉。 因着下午逛过了，这一次三个人走了一段也就回了酒店。 沈窈在楼下买了些零食带上去，回到房间缩在沙发上，把文件拿出来，看一下明天要谈的项目。 文件看一半，电话就响了。 她拿过来看，是楚沛。 沈窈接了，“怎么说？” 楚沛上来就呲哇乱叫，“游戏啊，赶紧来啊，就差你了，微信发你消息你也不回，你是不是把我设成免打扰了？” 沈窈翻着文件，“现在在忙。” 楚沛说，“你也忙，顾先生也忙，我这边就差一个人，奇了个怪了，一个人还凑不齐了。” 沈窈顺嘴问，“都有谁？” 楚沛嘿嘿笑，“今天有我们家蔷蔷，我还有野哥和雅雅，我们这边四缺一。” 他又提顾淮川，“我给顾先生打电话他居然关机了，你们在没在一起，他干什么呢，居然手机都不开。” 沈窈也有点意外，顾淮川手机向来是二十四小时开着。 她说，“我们没在一起，他手机估计没电了。” 她岔开话题，“姚小姐和周雅一起玩儿？不干仗？” 楚沛哎呀一声，“你也担忧这个？我也是。” 他压着声音，有点贼，“是我们家蔷蔷让我拉雅雅一起的，我也不敢问呐。” 沈窈笑了，说了句真可惜。 她要不是忙，高低得跟着凑合凑。 她这边凑不上局，楚沛有点遗憾，临挂电话的时候问，“你没跟顾先生在一起，他手机关机你不怀疑啊？” 沈窈说，“没事。” 她不是不怀疑，她是不在意。 第158章 你怎么在这 看完文件都半夜了，沈窈收拾一下上了床。 只是之前睡的太多，此时很难入眠。 她翻来覆去，脑子里想法乱七八糟，一会儿觉得满满的，胀的脑袋疼。 一会儿又感觉空空的，什么都想不起来。 这么过了没一会，沈窈一个机灵，慢慢的坐了起来。 她听到门外有声音，似乎有人转了门把手，然后又轻敲一下。 声音不大，也不太确定是真实又或者是自己过于敏感。 她放轻了声音下床，去猫眼那边看了看。 走廊的灯亮着，空空的。 犹豫一下，她反锁了门，觉得不够，又拿了把椅子抵上。 原本就认床，状态也不好，再这么一闹腾，这一晚上沈窈完全没休息好。 天一放亮，她忽悠一下子醒来，就彻底睡不着了。 看了一眼时间，楼下餐厅应该是快开，沈窈起来收拾一下，开门出去。 时间尚早，外边静悄悄。 反手关门的时候，觉得眼角余光中有人影一闪，她条件反射的看过去。 只是那人身影消失的快，就那么一两秒，马上没了踪迹，和昨晚的敲门声一样，让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沈窈也没去找老王，径直下了楼。 餐厅确实已经开了，里面的人不多。 她点了餐，找了位置坐下，拿出手机。 顾青芜昨天半夜的时候给她发了信息，她喝多了，语音发了十几条，胡言乱语，开始骂陆景初，后来骂男人，最后骂大先生。 酒精加持，让她暂时脱离了俩人父女的身份，她骂起大先生又狠又难听，一点不嘴软。 沈窈听的有点乐呵，一条一条点开，最后一条，顾青芜骂完了，对着旁处，“喝，你怎么都不喝？” 而后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醉了。” 声音不大，恰巧六十秒的语音消息到了结尾处，机械的收音声把那三个字模糊到不真实的地步。 沈窈一愣，重新点开语音听到最后。 反复两遍，她确定自己没听错，是有这三个字，而且她也听出来那人是谁了。 她笑了笑，看了下时间，那家伙昨天喝那么多，应该还没醒。 压下了想要询问的冲动，她又翻了翻别的，然后把手机放回兜里。 抬头的一瞬间，有人影又从余光里一晃。 餐厅的玻璃反光，她看的不真切，但感觉跟刚刚楼上走廊脚消失的那个应该是同一人。 沈窈靠着椅背，等了一会儿，服务员送了餐。 她慢慢悠悠的吃，吃完后管对方要了杯水，把胃药吃了。 胃里不舒服，但不似昨晚那般难受，今天去谈合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缓了一会儿，沈窈又上楼去。 这次去敲了老王房间的门，很快被打开，那俩人也收拾好了。 老王西装革履，问她，“身体好些没？” 沈窈点头，“昨天休息一天，没什么问题了。” 王夫人从他身后过来，盯着沈窈看了几秒，也放心了下来，“看你气色是好多了。” 沈窈拿上文件，跟他们重新下楼，陪着他们吃了早饭。 然后她和老王出门，王夫人留在酒店。 打车去了合作公司，已经有人在候着。 两家公司前期接触了一段时间，这次过来算是在实地考察。 先去了会议室，就合作的项目进行一番探讨，然后对方公司派了个领导，带着他们到处参观一番。 沈窈不是第一次跟随老王出差，并不拘谨，到处走走看看，偶尔问个问题，再和老王尔语两句。 一番流程下来，也就差不多了。 眼瞅着到中午，对方老总留他们吃饭。 正常来说晚上是要聚一下的，中午这顿人家开口不过是客气客气，老王也没当真，找了个借口婉拒。 对方老总顺势说，“那晚上，晚上一定要抽出时间，我们好好喝一个。” 又寒暄了两句，沈窈跟着老王告辞，回了酒店。 一进酒店大厅，就看到王夫人就在大厅沙发上坐着。 前台那边给她倒了茶，还拿了杂志过来供她消遣。 老王走过去，“怎么在这儿等着，等多久了？” 王夫人转眼看过来，视线先落在了沈窈身上，表情要笑不笑的，“刚下来，你看我这茶水还没喝几口。” 老王说，“一个人无聊了吧，今天我这边没什么事情了，一会儿你可以和小沈到处转转，我就不跟着你们掺和了，昨天逛一下午，被你嫌弃够呛。” 王夫人勾着嘴角，“算了，不让小沈跟着了，小沈应该还有自己的事儿。” 沈窈一愣，“啊？” 她说，“没有啊，我没有别的事。” 王夫人看着她，摆出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说的表情，“我刚刚去前台那边问了一下，这边有个山，山上有个寺院，据说许愿挺灵的，我想跟老王过去看看，你这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好，就不折腾你了，爬山也挺累的，你就在酒店休息。” 她表现的一副为沈窈着想的模样，可又看着很是刻意。 连老王都看出来了，问她，“怎么了，上午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没有。”王夫人说着还在老王胳膊上拍打了一下，很明显是嫌他不识趣，这种时候还就跟问底。 老王很懵，转头看沈窈。 沈窈比他还懵，“没事儿，我已经全好了，既然那寺院许愿灵，我也想去看看。” 王夫人啧了一声，表情带了一些嗔怪，“唉呀，你就听我的，就在酒店休息，别想别的。” 老王一头雾水，抓了抓下巴，“这整的我都不敢说话了。” 他稀里糊涂，但也知道偏袒自己老婆，对沈窈说，“那就听你嫂子的，你嫂子总不会害你，那你就在酒店休息吧。” 他试探性的说，“要是想转的话，出去转转……” 他瞟了一眼王夫人，“……是不是也行？” 王夫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只对着沈窈，“到时候就看小沈安排了。” 说完她忍不住笑，还哎呀哎呀两声，“好了好了，就这样。”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老王说是一起吃饭，说完才想起来问王夫人，“一起吃饭可以吧？” 王夫人给了他一拳，不痛不痒的，“我们出去吃，小沈等一等，一会儿……一会儿……” 她很犹豫，到最后也没说清楚，“你一会儿再看。” 沈窈被她弄得晕头转向，想了想就说行。 她说，“那我先上楼了，我换身衣服。” 她回了房间，换了身休闲装，坐在床上盘着腿，用手机搜索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饭馆。 这边还在查，房门被咚咚敲响。 沈窈一愣，能想到的就是老王两口子，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等一下。” 她下床，慢慢悠悠过去，边走还边刷着手机。 网上查到了一些推荐的饭店，离这儿都不太远，她着重看评论。 走到门口，她还在翻着手机，顺势把门开了。 然后她转身又往屋子里走，“怎么了，打算叫上我了？” 身后没人说话，她也没当回事儿，自顾自走到里面的沙发处坐下，翻到一家饭馆评论不错，她点开看，同时又说，“叫我我也不跟你们一起去了，我已经找到一家还不错的饭馆，这次我要吃独食，不带你们玩。” 还是没人说话，沈窈便抬眼看去。 然后她眨了眨眼，又皱了皱眉，好一会似乎才反应过来，一个哆嗦，没控制住的蹭的一下站起身，大着嗓门，与其说询问，不如说指控，“你怎么在这。” 顾淮川站在不远处，正盯着她看，嘴唇抿着，没什么表情。 第159章 爱咋咋地 顾淮川的手里拎着袋子，上面印着某药房的logo。 他没回答沈窈的话，抬脚过来，“胃好点了吗？” 沈窈瞪着眼睛，表情没有缓和，也没有回答。 顾淮川把袋子放到小桌上，将药拿出来，“还有没有不舒服，我买了一些胃药，你看看哪个适合你？” 说完话，他视线转向一旁，那里也有个敞开的药袋字，里面的药不少。 他过去把里面的药盒拿出来挨个看一遍。 他买的那些大部分沈窈都有。 他缓了口气，过来在沈窈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都不知道你有老胃病。” 结婚那一年多，他没见她犯过胃病，她甚至都没感冒过，即便没有活蹦乱跳，也一直健健康康。 沈窈看着他，想到老王，“是王副总告诉你我们在这儿落脚的？” 顾淮川等了好一会才说，“是你自己说的。” 他解释，“我昨天下午给你打了电话，你自己报了位置给我。” 沈窈眨眨眼，反应了一会儿才快速拿出手机。 翻到通话记录，昨天下午睡觉的那段时间，王夫人给她打了电话，顾淮川也打过。 两人的通话不到半分钟，沈窈一点印象都没有。 想来他的话应该是真的，老王再怎么想调和他们，也不会贸然的报地址给他，肯定会先询问她的意思。 她把手机放下，“你过来干什么？” 顾淮川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翘着的腿上。 他来这里不是出差，没有西装革履的装扮，此时穿的是一身休闲装，头发也没认真打理，松松散散的垂着，整个人看着有点懒散。 可这姿势一摆出来，又莫名的带了些强横的气场。 他说，“过来看看。” 沈窈问，“看我？” 顾淮川没说话。 沈窈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说清楚一点，“以前为了应付两家长辈，有些戏不得不演，现在事情已经说开了，这些就都不必要。” 她看着顾淮川，“谢谢你跑这一趟，我现在好多了，可以照顾自己。” 顾淮川没接她的话，而是过了几秒将手机拿出来。 也不知他是不是按了静音，沈窈并没有听见他的手机发出什么声响。 他很认真的看了一下，而后把电话捏在手里。 不知他原本是什么打算，但他现在站起了身，“嗯，没事就好。” 他说，“昨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状态很差，出差在外不方便，所以挺担心的，没想那么多，直接订了票。” 他盯着沈窈看的认真，“看你现在状态也恢复了，这样就好。” “至于这些药。”顾淮川看了看，“留在你这里吧，我看你自己准备的那些有的都开封很久了，你看一下保质期，时间太久就别吃了，药这种东西跟别的还不太一样。” 说完他往外边走，“你先休息，我那边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 他自己噼里啪啦说一堆，话音落人已经走到了门口，开了房门。 沈窈跟过去，站在门内，重复，“谢谢你。” 这句话是由衷的。 顾淮川回头看了看她，“没事儿，应该的。” 捏在掌心的手机突然亮了屏幕，很明显是有信息进来。 但是手机仍然一点动静都没有，看来确实是被他给静了音。 沈窈提醒，“又有人找你。” 顾淮川拿起来看一眼，“行吧，那就先这样。” 他转身朝旁边走，沈窈没关门，站在门口看，见顾淮川走了一段，停在一扇门前，拿出房卡开了门。 他的房间与她只隔两间。 她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未必就是太敏感产生的幻听，很可能真的是他。 等顾淮川进去，她才关了门。 去把顾淮川买的药收了一下，他应该是把适合的胃药都买了，一大袋子。 沈窈此时也没了胃口，直接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敲响。 这次她有防备，“谁？” 外面是客房服务，说是上来送餐的。 沈窈有点懵，过去打开门，酒店客服人员站在门口，推了个推车，上面扣着罩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对方直接将推车推进来，找了合适的位置停下，“女士，这是您点的餐，您检查一下，都已经齐全。” 说着，工作人员将推车上的罩子打开。 一看桌上的东西，沈窈就知道了，都是她爱吃的，很明显是顾淮川点的。 房间门开着，她这边还没说话，顾淮川又来了，“送来了？” 他走过来，扫了一下桌上的东西，“都全了。” 小推车可以直接变餐桌，服务人员帮忙固定好，祝他们用餐愉快也就撤了。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 顾淮川说，“我订了票了，今晚回去。” 他帮沈窈拉了椅子过来，“本来是点了我自己的，但见你也还没吃，顺势带了你这份。” 他坐下来，“这种小事上就别跟我计较了，赶紧吃饭吧，我都饿了。” 沈窈看了看桌上的东西，原本还没胃口，现在闻到味，肚子确实有点不争气，犹豫一下，说了声谢谢后坐下。 俩人吃饭的时候都有点沉默，不再客气的找话题。 沈窈这两天都没好好吃饭，酒店厨师的手艺还不错，挺合她胃口，她也就多吃了一些。 顾淮川手机放在一旁，这次应该是改成了震动，一直嗡嗡个不停。 沈窈中途抬眼看了一下，大概是工作上有事情要处理，因为对方发了文件过来，顾淮川将图片点开，看的很是认真。 顾淮川先吃完的饭，直接起身去一旁坐，认真回复着信息。 沈窈把剩下的全吃了，又喝了半杯水，终于有饱了的感觉。 叫了客房服务过来将餐车收走，沈窈又去漱了个口，出来见顾淮川捏着手机在发呆。 她想了想说，“我想要休息了。” 顾淮川一下子回神，抬眼看她，几秒钟后点头，“好，那你休息。” 他起身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开门出去。 沈窈等着门关上，去把窗帘拉好，回到床上玩了会儿手机，昨晚没休息好，现在吃饱喝足，确实是困。 她躺下来，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只是睡到一半突然醒了，感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眼睛还没睁开，已经翻身从床上下去，直接朝着卫生间跑。 到了卫生间，冲到洗手池旁，哇的一下。 之前吃的全吐了，又干呕了好几下，呕到沈窈全身虚脱。 她漱了口，站起身的时候才察觉胃里一阵阵的痉挛。 上午感觉已经好了，吃饭的时候也胃口大开，按照之前的规律，应该就是没问题了。 她不明白怎么突然之间又严重起来。 沈窈捂着胃回到床上，不过两分钟，又起身冲去卫生间。 胃里已经吐光，这次呕的都是酸水。 酸水里还有血丝。 她没忍住骂了句脏话，并没有被吓到，只是有些无奈。 这种情况之前也有，胃里有破损，出了血，但也不要命。 她重新收拾一番，回到房间，摸出手机。 只是一下子有些犯了难。 她不知道该打给谁。 老王两口子应该在外边玩的正酣，她不是很想打扰他们。 至于别的人都在青城，也管不了她。 她无奈的笑了笑，放下手机，起身去找胃药。 胃药虽然多，可翻了一遍，也知道没有对她此时症状的。 沈窈有些泄气，干脆回到床上又躺了下来。 身体不舒服，心态就不好，生出了一些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爱咋咋地。 第160章 我们两个联手，能难受死她 也没破罐子破摔多久，十几分钟后，门口传来嗡的一声。 是房门被房卡打开的声音。 沈窈一愣，瞬间坐了起来，随后听见了脚步声。 有人进来了。 这是个套间，她在里面的卧室，外面有个小厅。 虽然大白天的，沈窈还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都没想，一个翻身下床，抄手拿过床头柜上的花瓶。 花瓶是个摆件，镂空的，里面也没有假花，握在手中还算趁手。 等了几秒，来人慢慢的走到卧室门口，朝着房间里看。 然后两个人都愣了。 沈窈的花瓶差那么一点就砸过去了，她咬牙切齿的收了已经摆好的防御姿势。 顾淮川单手插兜，另一个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是水果。 他看了一眼花瓶，“刚刚下楼见这家水果还算新鲜，买一些给你。” 沈窈把花瓶放回原位的时候没控制住，当的一声，把她自己都吓一跳。 随后她大跨步从房间出去，质问顾淮川，“你拿了我的房卡？” 顾淮川朝门口鞋柜示意一下，“放回去了。” 他话说的轻飘飘，就弄的沈窈更是恼火，“顾淮川……”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突然感觉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她脸色一变，转身再次跑进卫生间。 顾淮川一看就知道她不舒服了，快步跟过来。 沈窈伏在洗手池上，没什么可吐，只是一阵阵的干呕，吐点酸水出来。 顾淮川原本过来帮她顺背，可几下后他动作停了，“你吐血了？” 沈窈打开水龙头，漱了口洗了脸，“别胡说八道，这可不叫吐血，真吐血了人还能活吗？” 顾淮川可没心思和她掰扯这个，一用力将她从卫生间拉出来，抽了纸巾帮她擦脸上的水，“赶紧的，我们赶紧去医院。” 沈窈穿戴算是整齐的，只是头发有些散乱。 他不太会，就手忙脚乱的帮她弄了下头发，“快点儿。” 沈窈一用力推开他，“你烦不烦？” 顾淮川退了两步，没有多愤怒，只是表情严肃了下来，“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最好快点。” 他语气平平淡淡，听着是商量，但沈窈了解他，绝对不是。 若是一分钟后她还没整理完，他绝对干得出将她扛下楼这种事儿。 她盯着顾淮川几秒钟后缓了神色，刚刚还在恼火不知向谁求助，现在有人愿意站出来，着实是没必要矫情。 她也知道自己情况不好，不适合再往后拖。 沈窈深呼吸，没再跟他说话，转身去拿了包，手机装好，又把头发重新拢了一下。 俩人一起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半路上沈窈给老王打了电话。 那边老王呼哧带喘，爬山爬到一半，接电话就开始抱怨，说早知道不过来了，爬山这玩意儿哪是他这个岁数的人能干的。 王夫人在旁边让他别叨叨，然后把手机直接拿了过去。 她问，“小沈啊，你和顾先生碰面了吧？” 她说话的语气带着笑，“怎么样，这回知道我的意思了吧？” 沈窈坐在出租车后排，顾淮川坐她旁边，她将电话换了一侧耳朵，“嫂子，我有点不太舒服，现在去了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你们若是回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对面原本还笑呵呵，一听她说这个瞬间急了，“去医院了？” 那边赶紧问，“怎么了？还是胃不舒服吗？” 沈窈嗯一声，不忘了宽慰对方，“不是很要紧，就是过去检查一下。” 王夫人不放心，“顾先生在你旁边吗？” 沈窈说在，她让沈窈把电话给顾淮川。 俩人离婚的事没对外官宣，此时沈窈也不是很方便拒绝，只能把手机给了顾淮川。 顾淮川接过去，态度很温和的和那边聊了两句。 沈窈不想看他，转头对着窗外。 她听不见王夫人的叮嘱，但顾淮川一声声应着，倒是显得挺真诚。 没一会儿电话挂断，手机被还了回来，两个人谁都没说话。 到了医院，门诊已经没号了，直接去了急诊。 形容了一下情况，医生开了检查单，说是这种情况要做胃镜。 但是现在沈窈并非空腹，做不了。 沈窈意思是开点药回去，顾淮川理都没理她，直接对医生说，“住院吧，还有空床位吗？” 医生说有，动作也挺快的，直接开了单，叮嘱今晚禁食的事儿。 应该是床位不紧张，很快就办了住院手续。 沈窈想想，觉得这样也行。 回到酒店可能比较折腾，到时候王总和王夫人也不安心。 她在这边，那两口子也不会太过担忧。 去了病房，沈窈能跑能跳，状态还好，自顾自的换了病号服，靠在床上玩手机。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下楼去，说是去买一些生活用品。 等他走了，沈窈放下手机，躺下来盯着天花板。 说句实话，她是有些庆幸顾淮川此时在这里的。 虽然有些事情她自己也能处理，但身边没人，心里总是没低。 顾淮川回来的很快，进来就问，“有没有不舒服？”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之前在酒店难受的不行，到了医院反而没什么感觉了，呕吐感没了，疼痛感也消散了。 沈窈摇了摇头，闭上眼，“谢谢你。” 顾淮川转身去陪护床那边坐下，“这是你今天对我说的第三遍。” …… 老王两口子下午的时候过来了，能看得出俩人很疲惫。 沈窈有点想笑，“我这边没事，你们俩回去休息吧，晚一点王总还有应酬，这个状态可不行。” 老王抹了把脸，“这么大岁数了，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还去爬山。” 王夫人斜眼看他，他赶紧说，“我是在说我自己，你别对号入座。” 顾淮川坐在病床边，老王看了他一眼，就对着沈窈说，“估计是心有灵犀，以前你出差，顾总一次都没跟过来，这次你难受，他正好来了正好赶上，这两口子之间，还真的是有些说不清楚的羁绊在。” 沈窈呵呵，什么都没说。 老王他们没在这边待多久，也确实是累的，问清楚沈窈的情况，知道没什么大事后俩人也就退了。 晚一些老王还有个饭局，原本沈窈要跟他一起出面的，现在她去不了，也不能他自己去，看来只能带上他老婆。 如此这两个人还得回去收拾一番。 顾淮川出去送他们，好长时间没回来。 沈窈有些口渴，下床去拿水，顺势到门口看了一眼。 顾淮川就在走廊里，那俩人早走了，他在打电话，背靠着窗台，单手插兜。 沈窈没听他说了什么，喝完水回到了床上。 又等了一会儿，沈窈的电话响了。 姚蔷语音通话打了过来。 沈窈接了，两人不算多熟，但也不是陌生人，她问，“怎么了？” 姚蔷笑呵呵，“实在没别的人说了，找你聊聊。” 沈窈瞬间想起他们之前打游戏的时候，就问，“那个时候凑成局了吗？” “凑成了。”姚蔷说，“有楚沛在怎么可能凑不成，他狐朋狗友一大堆。” 沈窈不说话，听她在那边说。 姚蔷就是为了跟她说这件事儿，她说拉了一个楚沛的朋友，跟周雅也认识。 周雅一开始话挺多，一惊一乍个没完没了，可后来聊着聊着，大家的话题也就都跟着姚蔷走。 她从前不怎么和楚沛朋友接触，这次就算看面子，她说话旁的人也会捧一捧场。 于是周雅受了冷落，很明显的不高兴起来，也不说不笑了，嘟嘟囔囔的开始抱怨没人保护她。 姚蔷说，“之前她来脾气说退出，大家没人挽留，这次她也不敢玩这招了，没人搭理她，她后来屁都不放一个，哑巴一样跟我们打到最后。” 她说，“听楚沛说，回去又哼唧哼唧的跟周野抱怨。”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哈哈两声，“那天你应该在的，我们两个联手，能难受死她。” 第161章 我在家等你 顾淮川这个电话打了很久，沈窈和姚蔷聊完半天他才进来。 沈窈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是订了晚上的票，几点的？” 顾淮川拿了洗漱用品去卫生间，走到门口的时候说了一句，“改了，改成明天的了。” 沈窈一顿，半晌后哦了一下，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什么，“谢谢你。” “第四次。”顾淮川的声音隐隐的从卫生间传出来。 他洗漱完出来，换了睡衣，应该是累了，直接躺到了陪护床上。 不用打针吃药，护士也不会过来，沈窈直接关了灯。 她不困，但也确实无别的事可做。 没一会就听见顾淮川均匀的呼吸声，这是睡了过去。 沈窈想了想，下了床，一开始是站在床边看着窗外，后来就走到了陪护床旁。 顾淮川一点察觉都没有，平躺着，睡得很安稳。 窗帘没拉，外面的月光透进来，正好映在床上。 沈窈弯下腰来，仔仔细细的盯着顾淮川看。 他平时清冷又严肃，跟沈临南差不多，看着不太好相处，就算没有表情，人也显得寡淡，不容易接近。 此时睡着了，五官莫名的柔和了一些，看着顺眼很多。 手机在一旁，绿色的提示灯闪着，证明有未处理的信息。 沈窈没看，只抬起手，对着他的脸隔空做了个动作。 也不可能真的抽下去，不过是做做样子。 …… 第二天一早胃镜检查。 跟沈窈想的差不多，胃里有创伤，少量的出血。 去看了医生，开了一大堆的药。 医生叮嘱一定要好好养，给沈窈看电脑，“看看你的胃，别人拍下来颜色呈现是橘色，你这全红了，发炎了。” 顾淮川问，“严重吗？” 医生说，“胃上的毛病，不严重也是严重的，这是最不好养的部位，像她这个情况，一年半载看看能养回来。” 他指着图像给顾淮川看，“这个看到了么，这个就是伤口，里边有创口了，肯定是严重的。” 顾淮川赶紧询问接下来治疗和注意的事项，医生也回答的具体认真。 只沈窈站在一旁，像是个看热闹的。 之后办了出院手续，回到酒店。 顾淮川跟着沈窈进了房间，把开的药拿出来一样一样摆好，有的是饭前吃，有的是饭后。 他叮嘱又叮嘱，然后说，“我中午的飞机，时间快到了，公司那边有点突发的事情，需要赶紧回去处理。” 沈窈嗯一声，“好，知道了。” 见她这边没什么事儿，他回了自己的房间。 沈窈去洗了个澡，出来换了身睡衣，开了电视，靠在沙发上发着呆。 酒店的电视她不是很会调，随便找了个节目，放着听动静。 没一会儿房门又开了，顾淮川刚刚出去她也没注意，看来又把她房卡顺出去了。 这次他拖着行李箱过来的，房卡放到鞋柜上，“我现在要赶去机场了，药你要记得吃，我会给你们王总打电话，之后若是有应酬，尽量不让你去。” 沈窈靠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一路平安。”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拉着行李箱出去。 房间除了电视里的声响，其余都很安静，沈窈盯着电视看了一会，突然笑了。 他拎着行李箱过来，看来最初是做了准备，想陪她到出差结束。 老王两口子快下午才起来，给沈窈打电话，知道她出院了，赶紧过来。 俩人只是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没有好好捯饬，人看着就很疲倦。 沈窈盘腿在沙发上，“昨晚喝多了？” 王夫人叹口气，“可别说了，喝的不知东南西北。” 她状态也不好，看着憔悴的很，“你们平时应酬都这样么，昨天我在饭桌上真的是烦死了，那些人又吵又叫的，抽烟喝酒还开黄腔，真的是，一群什么东西？” 沈窈有点意外，“还开黄腔？” 王夫人说，“昨天他们带了个女公关过去，也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还问起你了，知道你有事没去，那些男的一个个毫不掩饰，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我呸。” 老王坐在旁边不吱声，明显王夫人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王夫人又说，“我这个岁数他们肯定不会开我玩笑，揪着那个女公关说起来没完没了。” 她想不明白，“那女公关还跟着他们打趣，我在旁边都要发火了，她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她不在这个圈子混，自然不理解。 沈窈说，“也是为了混口饭，都不容易。” 王夫人扁了一下嘴，不知道赞不赞同沈窈的说法。 过了几秒，她也没顾着什么形象，瘫在沙发上，“昨天闹腾到很晚，说实在的，我要是没跟着过去，昨天我们家老王能不能回来都不一定，都后半夜了，那些人还不想散场，还说要出去玩，但是又一副我在场不方便的样子，真是让人不爽，所以我就装作听不懂，跟老王说我实在是累了，让他陪我回来，那些人没办法了，最后只能作罢。” 沈窈笑了，“幸好昨天是你们俩过去，如果是我去了，我一个小秘书，估计人家不会有顾虑。” 随后她问老王，“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老王说，“原本想着今天大家出去好好逛逛，但是现在我是没劲了，我就想摆烂。” 他嘟囔，“这个年纪了，遭不住遭不住。” 然后他想起个事儿，问沈窈，“顾先生呢？怎么没看见他？” 沈窈说，“他回去了。” 王夫人啊一声，很是意外，“什么时候回去的？他昨天才过来，今天就回去？” 沈窈说，“他公司那边有些突发状况，要赶紧去处理，没办法。” 王夫人一脸遗憾，“我跟你王哥都说了，给你放两天假，正好顾先生来了，让你们去好好玩一玩，他怎么还走了，真是可惜了。” 不可惜，幸好老王没先提这一茬。 沈窈摸不准顾淮川的想法，万一他突然打定主意留下，她可没心思面对他。 既然顾淮川已经走了，老王说晚上跟对方公司联系一下，也就是打个招呼，明天他们也离开。 沈窈说好，可赶紧回去，这一趟是真遭罪 …… 顾淮川回到青城已经是下午，他没让助理来接，走的时候自己开车过来，停在机场旁的停车场，自己回就行。 只是从出站口一出来，打眼就看到了助理。 不只是他，还有坐在轮椅上的叶婉。 他愣了一下，快步过去，“你们怎么过来了？” 叶婉笑了笑，“知道你回来，过来接你呀。” 她又说，“我一个人在家实在是无聊，表姐今天出院，我爸妈都过去了，家里我一个人，还不如跟着出来走走。” 顾淮川看向助理，叶婉察觉他的视线，赶紧说，“是我硬要来的，他推辞不掉，你要是怪就怪我喽。” 她抿着唇对着顾淮川眨眼，摆出一副俏皮的样子。 可顾淮川的表情也没缓和多少，抬脚往外走，跟助理说，“现在情况怎么样？” 助理赶紧推着叶婉跟上去，“暂且压下来了，说是等您回来处理，目前看着没什么大影响。” 顾淮川嗯一声，算是回应。 出了航站楼，顾淮川看了叶婉一眼，对助理说，“你送婉婉回去，我先去公司，你尽快回来。” 叶婉有些意外，伸手就拉住顾淮川的衣摆，“我想跟你一起去吧。” 顾淮川看着她，没缓和，“你回去，乖乖的，我这边顾不上你，别让我分心。” 叶婉半嘟着嘴，半晌才说了句，“好吧，那你早点过来，我在家等你。” 第162章 闹起来 与合作商沟通一下，没了别的事情后，沈窈订了机票，第二天一早的。 她症状缓解了，人看着比之前有点精神。 晚上王夫人过来找她，问她要不要出去走走。 沈窈答应下来，换了身衣服跟着她下楼。 没走太远，这附近有一条步行街，朝着那边过去。 路上王夫人提起了顾淮川，“顾先生来之前居然没和你打招呼，这是存了心要给你惊喜，就是可惜了点，他那边如果没出什么事儿，陪你在这里多待两天就好了。” 她有些感慨，“年轻就是好，像是我这个岁数，想给这种惊喜也给不出来了，没那份心不说，也折腾不起。” 沈窈笑了笑，没有回应。 王夫人又说，“其实他应该跟我们说一下，直接带你回去就好了，没必要你们俩分开走，这边也没什么事了。” 沈窈找着借口，“我毕竟是出差的，这样不太好。” “哪有什么不太好的？”王夫人说，“你看我都能跟着过来，这一趟出差明显就已经夹带私货了，不用介意那么多。” 步行街逛了一会，前面有个长椅，俩人过去坐下。 沈窈说，“王总一个人被扔在酒店，可别心里不平衡。” “不管他。”王夫人说，“我出来的时候他有跟我说，想让我们带着他，我让他在房间里好好休息得了，一把年纪，别跟着我们瞎凑合。” 说完她没忍住笑了起来，“听我说他一把年纪，他还有点不高兴了。” 沈窈看着她，王夫人年纪不小了，但是没有这个年龄段女人该有的沉稳，经常一惊一乍，带点憨劲儿。 她由衷说，“我一直挺羡慕你和王哥的感情，我们出去应酬，遇到过各种各样心怀鬼胎的人，王哥心态始终稳得住，这样的人不多见了。” “怎么不多见？”王夫人说起了顾淮川，“你家顾总不就挺好的。” 她不知道顾淮川和叶婉之前的那些传言，“你看，知道你不舒服，这么远他一声不吭的追过来，这一般人是做不到的，好男人还是多的，只不过他们的好以不同的方式表达，有的时候就会被忽略。” 她手拍在沈窈手上，轻轻的，像是安抚，“不要看别人，多看看自己，你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着你们。” 沈窈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可能吧。” 不知内情的人会羡慕她，知道内情的人对她估计就只剩可怜了。 王夫人又说起昨天在酒店里看到顾淮川的场景。 她说她没认出来顾淮川，是顾淮川过来主动打的招呼。 她对顾淮川印象不深，之前只打过一两次照面，即便是对方主动，她一下子也有点懵。 她说顾淮川当时看起来有点着急，先做自我介绍，然后赶紧问沈窈的行踪，又问她的身体状况。 王夫人说，“我这个年纪了，不敢说看人百分百，但轻易也不会走眼，他心里有你才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感慨，“夫妻之间，不就是图这一个，你心里有他，他心里有你，这样日子才能过下去。” 心里有她？ 沈窈这次连客套的笑都没有了。 王夫人没注意她的反应，又说了一些顾淮川昨天的表现，自然都是夸的。 她虽不混商圈，但也知道这圈子没那么安稳，尤其是婚姻，都动荡的厉害。 她让沈窈要好好经营，一段婚姻走下去不能只靠着对方付出，自己也要给回应。 这个话题沈窈不是很想听，就站起身，“再逛逛吧，然后就回了，感觉这边也没什么好玩的。” 俩人又走了一会，到步行街头再转回来，没买什么东西，直接回了酒店。 沈窈回了房间，手机拿出来，才发现顾青芜给她打了电话。 只打了一通，响铃十几秒。 沈窈换了身衣服洗漱一番，才把电话回拨过去。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压着声音，“稍等一下。” 听声音，她是朝着旁边走了一段，然后说，“可以了。” 沈窈问，“你在哪儿？” “在老宅。”顾青芜说，“顾淮川也在。” 沈窈不想问顾淮川，只问她，“刚刚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顾青芜即便是走远了，也贼兮兮的压着声音，“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这几天没什么事儿了，下了班无聊的很。” 这话说完，她紧接着又说一句，“你还不知道吧，老宅这边闹起来了。” 沈窈有点意外，“谁闹了？” 顾青芜说，“我二叔。” 她语气带了些无奈，“他去阿川公司闹了一通，闹的还挺厉害，差点报警把他整进去。” “还有这样的事？”沈窈原以为顾淮川着急回去是叶婉那边出了点事儿，现在看来是她想岔了。 她赶紧问，“为什么？他怎么去那边闹了？” 顾青芜说，“说是为了公司，最近家里公司又丢了几笔合作，也不全是阿川公司拿下的，还有被别的同行吃去的，二叔说阿川没把家里人当回事儿，故意和家里公司作对，他气不过，就去一通打砸，还打伤了人。” 接着她又说，“可是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些只不过是借口，真正原因是他跟二婶之间闹的有些调和不了，他心里这股郁闷无处发泄，就找了这样一个口子。” 不用沈窈往下问，顾青芜自顾自的全说了。 她说二夫人要离婚，这次谁劝都不行。 前段时间大夫人要离婚，老太太许了一些好处，把事情压下来。 但是二房这边有点压不住，毕竟也不是第一次，几年前闹出来的时候老太太就出过一次面，这次这一招不管用了。 二先生肯定是不想离婚的，他这一把年纪，传出去实在是难听。 之前他觉得这许多年间二夫人都忍受了下来，这次也闹不起来，所以完全没当回事。 结果发现他预判错了，就有点着急了。 人嘛，一急就容易出昏招。 顾青芜说，“现在大家都回来了，都在老宅，阿川要报警，要把我二叔送进去，现在奶奶站出来压着，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 沈窈轻笑一声，“压住了吗？” “那肯定是压不住的。”顾青芜说，“奶奶和三叔一家的关系一直不太好，她说的话我们当成圣旨，但三叔那一家可不管那么多。” 沈窈在这边点头，“还好跟你们没关系。” “可不就是。”顾青芜说，“二叔还让我去劝阿川，我说我怎么劝，我跟他关系也不好，我也说不上话。” 她实话实说，“我也不想劝，谁做错事谁承担责任，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这个觉悟才对。” 她这话说完，那边又吵吵嚷嚷，隐隐的听到二先生骂人的声音。 估计是没谈拢，二先生的狗脾气又上来了。 如此这边也就没办法继续闲聊，沈窈说，“我明天回去，到时候我们再细说。” 随后电话挂了。 沈窈静坐在沙发上，算着时间，感觉冲突应该告一段落，她给顾淮川发了条信息。 内容不长，就那么一两句话。 对方隔了半分多钟给她回复，说是知道了，还说谢谢她的提醒。 第163章 他们同意了 一大早的飞机，上午就回到青城。 从出站口出来，老王对沈窈说，“今天不用回公司，你身体还没恢复好，给你放假。” 沈窈不跟他客气，“好，正好我有朋友过来接机，那我就直接跟她走了。” 话说完，就看到了方璇，跟老王夫妻俩摆摆手，她朝着方璇过去。 方璇迎过来，帮她推行李箱，“航班还挺早。” 沈窈说，“其实昨天回来也行，但是大家挺累的，就没折腾。” 俩人出去上了车，沈窈说，“送我回沈家，最近住那边。” 方璇有点意外，“回去住了？你那房子租的跟摆件一样。” 沈窈说，“过段时间吧，过段时间出来了。” 现在家里刚知道她离婚的消息，多少有点不放心，这两天出差在外，沈固没少给她发信息。 沈窈和沈固其实也不亲，沈固早年忙工作，在家的时间不多，两人相处的机会更少。 再加上他和沈临南差不多的脾气性格，平时也没个笑模样，沈窈挺怵他的。 短信里那些关心的话语看着很是笨拙，但也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关心她。 坐在车里打了个哈欠，接着就听方璇说，“前几天你阿姨有给我打电话，请我去家里吃饭，还话里话外说我和周雅是好朋友，以后两家多来往。” 她啧啧，“我对着你阿姨总不能不尊重，就客客气气的答应了下来，过去做客的日子定在两天后，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呗。” “我跟你去干什么？”沈窈说，“客不带客，这是最基本的礼仪。” “你可拉倒吧，你算什么客？”方璇说。 沈窈问，“二哥会跟你去吧？” “会。”方璇说，“我跟他说了，其实他也不想去，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 她忍不住补了一句，“其实我也不太想去，只是没办法。” 车子开到沈家，邹燕清在院子里，她认得方璇的车，一看见就赶紧过来，“阿璇来了。” 随后才看到沈窈，她笑了笑，“窈窈也回来了。” 招呼两人进去坐，她说，“怎么没提前说一声，中午好做你们喜欢的菜。” 沈窈挺累的，没接话，拎着行李回了房间。 出来后就见邹燕清和方璇坐在沙发上聊天，聊天聊的正不错，方璇笑的东倒西歪。 她停下脚步，想起之前带顾淮川回来见沈家人的场景。 那是顾淮川唯一一次登门，婚后第二天，按规矩上门拜访。 只是饭都没在这边吃，顾淮川接了个电话，私下里找她，跟她说有事情要去处理，然后她找了借口带顾淮川离开。 当时因着这个，沈图北给她打电话好一通的埋怨，他不知是顾淮川有事，只以为她没安排好，说她失了礼数。 沈窈没解释，其实觉得提早走了也好，那天顾淮川跟沈家的人相处没多久，但尴尬很明显。 再看邹燕清和方璇的相处，这样才是正常的。 方璇一转头看到了她，招手，“在那站着干什么？过来啊。” 沈窈走过去，“中午我哥他们回来么？” 邹燕清说，“不回，不过你舅舅说回来。” 沈窈点头，算是回应。 等到中午，沈固的车子开了回来。 邹燕清听到声音起身到门口，语气明显带了些意外，“怎么一起过来了？” 沈窈正好面对外面，看见了沈固的车，看见车门打开，看见下来两个人。 那俩人同时看了一下方璇的车子，对话两句，才走过来。 沈曼先开口的，“哎呦，阿璇今天过来了。” 邹燕清在门口嗯一声，“来了，窈窈也出差回来了，她去接的窈窈，顺道过来的。” 沈曼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就没了，没说别的，跟着沈固进了客厅。 沈固不是很爱笑，看到沈窈和方璇，就只是点点头。 然后他朝着书房走，“过来吧。” 沈曼赶紧快步跟上，看那架势，应该是有事情想找沈固帮忙。 等着俩人身影消失在书房，邹燕清缓了口气，过来坐下，“再等等，一会儿吃饭。” 三个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书房里的俩人才出来。 沈固还是那副模样，从他脸上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倒是沈曼，打眼就能看出来她垂头丧气，可见刚才聊的并不好。 邹燕清赶紧起身招呼，说是时间差不多了，一起吃个饭。 沈固开口，“小曼还有事儿，就先让她去忙吧。” 沈曼抬眼看了一下沈固，没敢说别的，“嫂子，你们吃吧，我就不留下了，确实是还有点事情。” 邹燕清啊了一声，“一顿饭的功夫还抽不出来吗？” 沈曼冲她笑了笑，“我先走了，你们吃吧。” 她即便挺着腰板儿出去，也能看出来挺丧气的。 等着在餐厅坐好，周燕青问，“你妹妹到底怎么了？” “不提她。”沈固说，“好好吃饭。” 他态度淡淡，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不高兴的意思。 沈窈和方璇对视一眼，俩人谁都没说话。 沉默的吃了饭，方璇又在这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 沈固已经走了，沈窈送她到院子里。 方璇回过头来问，“听说你跟顾家的人摊牌了。” 沈窈点头，“都说清楚了。” 方璇缓了口气，“也好。” 她瞄了沈窈两眼，这才说，“前两天我碰到那个叶婉了，她跟顾淮川一起。” 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沈窈没有什么别的反应，她才继续，“那个时候叶婉应该是刚出院，不知道为什么没在家里好好歇着，出来了，顾淮川推着她的轮椅，聚星广场那边，不知道是散步还是出来购物，两人说说笑笑的，看着相处的不错。” 当时她想冲过去来着，也不是说帮沈窈打抱不平，主要就是膈应膈应的俩人。 但是后来又觉得没必要，她若是这个时候冲过去，倒显得沈窈背后还放不下他。 他何德何能，会让沈窈惦记。 沈窈听完她说的，点头，“他俩一直相处的不错。” 然后她拉过方璇的手，“不用替我觉得委屈，我并不委屈。” 一段婚姻，除了没有给她感情之外，给了她很多别的东西，现在想想，她并不是毫无收获。 方璇也没再多说，道了别之后就走了。 沈窈回到自己房间，翻出开的胃药，混水吞下。 这边刚换了衣服，准备躺下休息，放在一旁的手机就响了。 顾淮川打过来。 沈窈接了，“怎么说？” “你回来了？”顾淮川问。 沈窈嗯一声，“上午回来的。” 中间停顿了一会儿，顾淮川说，“已经跟他们谈了条件，他们在考虑，我感觉是有点希望的。” 随后他又道谢，“你若是不提醒，我还想不到这一茬，若是能成，全是你的功劳，到时候我会带姑姑好好谢谢你。” “不用。”沈窈说，“我也只是顺嘴一提，什么都没付出，真能成也是你自己有能耐。” 能听到顾淮川深呼吸一下，然后问，“晚上有没有时间，要不要碰个面一起吃个饭？” “晚上有约了。”沈窈说，“早就约好了的。” 顾淮川也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说了声好。 他没挂电话，但也没别的话了。 沈窈等了等，“那就这样。” 又过了两秒，那边还是没声音，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躺下来没一会儿，手机嗡嗡，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他们同意了。 第164章 心虚什么 沈窈傍晚的时候出门，去取了车，而后朝着市区开去。 要去的饭店并不远，原以为最多十几分钟也就到了。 可没想到开了一段就堵在了路上。 她从车内探出头，看到前面堵了一长溜，看架势一时半会动不了。 她没忍住，开门下了车，朝着前面走去。 有司机坐在车子里，降着车窗，看到她就解释，“前面出现了刮蹭，估计要等交警过来。” 沈窈脚步一顿，最怕的就是这种，正好赶上下班高峰，要是堵起来可没完没了。 她眉头皱皱，想了想，还是又往前走了一段。 前面有个小路口，确实是出现了刮蹭。 也不严重，但两辆车的主人谁也不服谁，都觉得是对方的问题，叫叫嚷嚷的，非要等交警过来辩个是非。 即便旁边有人劝导，可以拍照留存，先将车子移开。 可两位车主脸红脖子粗，谁也不听劝。 不止沈窈所行驶的这条路堵住，因着事故恰巧出现在路口，对面车道和侧向道也全被堵了。 沈窈摸出手机，想给顾青芜和方璇打个电话，告知她们自己这边的情况。 电话号码刚调出来，就听到有人叫她，“窈窈。” 寻声看去，沈窈一愣，“你也在这？” 不远处站着的是顾明玄，很明显也是下车走过来的。 他几步到她身前，看了一眼依旧还在吵的车主，“交警来了都未必能处理好，你瞅这俩人的样子。” 随后他问沈窈，“你车停在哪里？” 沈窈往后边指，“挺远的，不知道能不能倒出去。” 顾明玄说，“我车正好开到这里，后边堵了那么长，倒车肯定是倒不出去。” 他又问，“你要去哪里？” 和顾青芜方璇约饭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沈窈直接说了。 顾明玄说，“那先去你车子那边看看，如果能倒出去的话，你能不能带我一路，我正好也去那边，跟你同路。” 不用沈窈问，他主动说，“我车里还有个司机，我不过去也行。” 如此沈窈也就没说别的。 俩人一起回到她车子停靠处，别说，她停的位置挺凑巧，旁边有个路口，能转小路离开。 很多后开过来的车见堵了这么长一串，已经改道走了。 沈窈这边挺好倒车，退了一段，从小路开出去。 绕了一段路，重新上了主路，沈窈问顾明玄在哪里下车。 顾明玄说，“去你去的地方吧，离着不远，我走过去就可以。” 沈窈开去她和顾青芜方璇约好的饭店，车子在门口停下，顾明玄下了车。 他对沈窈道谢，然后示意不远处，“我到那边，你看离得近吧。” 是挺近的，沈窈点头，“好，那你……” “阿玄？”沈窈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 顾青芜车子正好停在一旁，她推门下来，“你也在这儿。” 然后她看沈窈，“我还以为你早来了。” 沈窈说，“路上堵了一会儿。” 顾青芜笑笑，问顾明玄，“窈窈约你过来的吗？” 她有点好奇，“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是不是。”顾明玄说，“没有约我过来，只是顺路载了我一程。” 顾青芜哦了一声，“这样？” 她说，“我们在这约饭，要不要一起，反正都是认识人。” 顾明玄说，“我那边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你们包间号多少，要不一会儿我过来。” 顾青芜把号报给对方，“行，挺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你要是忙完了就过来。” 在饭店门口分开，顾青芜跟沈窈进了大厅。 沈窈说，“你可真会找借口，还挺长时间没一起吃饭了，你明明是好奇他家的事情如何解决，想趁机套话。” 顾青芜哈哈笑，搂紧她胳膊，“不要拆穿我啊。” 俩人进了包间，等了一会儿方璇来了，进门就嘟嘟囔囔，说是沈图北要跟她过来，他不想带对方。 她觉得是女人局，他一个大男的过来实在多余。 顾青芜一听她说这个，没忍住跟一句，“我这边也是，都是女的，带个男的他也不自在。” 沈窈转头看她，“谁？” 顾青芜这才发觉自己说错话了，声音明显心虚起来，“没谁，人家可能就是觉得我们人多，一起吃饭热闹，但我觉得没必要，就给拒绝了。” 沈窈尝试着问，“隋先生？” 肯定不是陆景初就对了，她跟陆景初的关系，陆景初不为她丢半条命是缓和不了的。 顾青芜表情瞬间尴尬起来，“唉呀，别瞎猜，就是普通朋友，我是不心虚才说的。” “我也没瞎猜。”沈窈说，“我就问问是谁，你内心戏怎么这么多？” 顾青芜被她说的老脸一红，没忍住哼了一声，“你就是故意的。” 三个人点了菜，吃饭的时候先说了顾家的事儿。 虽说顾家大房二房关系好，但是提起二房的事，顾青芜也麻木了。 她说，“二叔是喝多了才去闹的，应该也是被谁给撺掇的，把阿川公司前台姑娘给打了，还有个部门经理，最开始他可能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儿，毕竟有一层亲戚关系在，大家顾忌脸面，也不会闹大，可现在是阿川不松口，非要走法律程序，我二叔你们不知道，特别要面子的人，虽然干了很多丢人的事儿，但总觉得自己面子多值钱。” 说到这里她挺无奈，“我奶奶一开始不想管他了，家里的破事儿还没处理完，现在又闹这么一出，那天我奶奶咬牙切齿，说要不就让他进去待一段时间得了，从小到大不长记性，也应该让他栽个跟头。” “后来呢？”方璇好奇的问。 后来顾青芜不太清楚，她说，“我奶奶肯定是舍不得的，这个二儿子她最是宠溺，以前混账事也没少干，我奶奶气的肝疼最后也还是帮他收拾烂摊子，这次要进局子，肯定不会不管他，我有听说，奶奶出面替他跟阿川谈条件，只是不太清楚谈了什么。” 她不清楚，沈窈是清楚的，只是她不能说。 饭吃到一半，包间门被敲响，随后推开。 来的是顾明玄，他外套已经脱了，刚刚应该是喝了酒，面颊微红，但看起来挺放松。 顾青芜一看见他赶紧招手，“快来，快来坐。” 大家身边都有位置，沈窈离着门口最近，顾明玄直接到他旁边拉开椅子。 顾青芜问，“刚刚是有应酬。” “也算不得应酬。”顾明玄说，“认识的一些人在外面吃饭，就是过去打个招呼，陪着聊了一会儿。” 旁边有还没人用的筷子，沈窈递给他。 顾明玄很自然的接过去，“刚刚在聊什么？” 顾青芜也不藏着掖着，“还能聊什么？家里一堆烂事儿，在想着怎么解决。” 她撩了一下头发，“我爸之前还给我打电话，让我帮忙劝劝阿川，自家人别这么不依不饶，我说我跟他关系不好，我哪有那个脸开口要求人家。” “不用你帮忙。”顾明玄说，“奶奶跟阿川已经谈好了。” 顾青芜一脸震惊，“谈好了？最后怎么说的？” 顾明玄摇头，“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只是我爸给我打了电话，说是事情解决了，我问他，他也没细说。” 他轻笑，“估计也觉得丢人吧，就不想说太多。” 说完他转头看沈窈，“阿川没跟你说？” “没有。”沈窈摇头。 在座的这些人全知道她和顾淮川离婚的事儿，她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之前是在你们面前演戏，我们俩有的时候遇到事情会商量商量，现在戏不用演了，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情就不需要告知我了。” 她话说完，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响了两声。 屏幕朝上，亮起来，一打眼就能看见是顾淮川发了信息过来，问她在哪。 第165章 他应该是有话说 沈窈扫了一眼手机，顾淮川发来的信息不长，不点开也能看个全面。 他没说有什么事情，只问她在哪里。 沈窈没搭理，把手机倒扣桌子上。 顾明玄收了视线，很自然的转头问顾青芜，“大伯母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顾青芜没把方璇当外人，说话就没什么避讳，“她还好，最初接受不了，现在缓过那股劲，已经平稳下来了，原本说什么都要离婚，和奶奶聊了一下，自己也想了想，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和我说，人到了这个年纪，感情没了，不能别的东西也留不住。” 她没人住轻笑了一下，“到底是比我多吃了那么多年的盐，想当初，我可是要死要活好久的。” 提到这一茬了，不免就会让人问起陆景初。 方璇说，“你家那混蛋玩意，后来有露面吧。” 顾青芜嗯一下，“露面是有的，去医院看了我妈……” 她稍微停顿一下才继续，“也没停留多久，我们俩聊了两句，话不投机，他就走了。” 其实也不算话不投机，陆景初到医院，从头到尾也没说几句话，是她忍不住的嘲讽，气走了他。 想当初陆景初的破事被她知晓，过了最初道歉的阶段，他跟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开始给自己的行为找合理的借口。 按照他的说法，这个圈子就没有干净的人，不过是发现和没发现的问题。 那时候她十分笃定的拿大先生举过例子，大先生装的太好了，让她毫不怀疑他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例外。 陆景初当时说了一句，“你怎么就知道他是真的没有。” 现在东窗事发，顾青芜就忍不住的嘲讽，“是不是觉得心里平衡了很多，我自己的父亲都是这种人，你在外面乱来，就完全说的过去了。” 从她跟陆景初回家后，虽然事情没解决，关系也没缓和，可俩人再没就这个问题有过一句争论，连在饭店撞上他和小情人约会，她也完全忽略。 事情似乎变成了她不追究，他不提，就完全不存在的样子。 如今因着大先生，这些糟心事再次被提起，陆景初自然是不高兴的。 可他又找不到能反驳的话，最后只能拉着脸转身离开。 顾青芜不想再说他，看了看杯子，“要不，咱们喝点？” 话说完，就觉得完全可行，她看向顾明玄，“我和阿玄好久没坐下来喝过酒了，上次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今天正好赶上了，来来来，点酒，反正大家都没事，是吧。” 她转头看沈窈和方璇。 沈窈胃不太行，但是也没扫兴，“这两天胃病犯了，我就不喝了，你们喝，一会我开车送你们。” 顾明玄一愣，“胃病犯了？” 他问，“严不严重？” 沈窈说，“还好，去医院看过了，开了药，说是要慢慢养着。” 闻言方璇就说，“行，那窈窈就不喝了，给你点个热饮。” 她按铃叫了服务员，点了酒和一扎热饮。 服务员离开，顾明玄转头，见沈窈拿起了手机，皱眉看着。 他问，“怎么了？” 沈窈抬头，“啊？” 她把手机放下，“没事，有条垃圾信息。” 酒水和热饮很快上来，顾明玄帮着给沈窈倒了一杯，叮嘱，“有点烫，小心点。” 顾青芜前几天过的鸡飞狗跳，现在好不容易松口气，当下来了豪气，“来来来，喝酒，喝完了就什么都不想了。” 沈窈端着杯子，看着那三个人推杯换盏。 顾青芜酒喝的有点孟，看得出前段时间是真的憋闷。 她说她没忍住，去看了大先生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就好像她曾暗戳戳的去查过陆景初养在别处的小情人一样。 那女人比大夫人年轻很多，陆景初后来找的也都是年轻的小姑娘。 所以说男人至死是少年，至死爱的也是年轻的姑娘。 她原本是想给大夫人出出气，找那女人收拾一顿的。 后来看见了，女人过的不太好，估计大先生也动手收拾了她，她很狼狈，并不认得顾青芜，只看到她的时候条件反射的眼神躲避。 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无趣。 男人犯的错，承担结果的都是女人。 就如陆景初一样，他管不住下半身，最后她打掉一个孩子，外面的女人打掉一个，他自己依然周全无恙。 真的是没地方说理去。 二房那边的事情顾明玄没说，他只是一杯接一杯。 等了一会，沈窈借口上厕所，拿着手机从包间出去。 顾淮川打了电话过来。 前面打了两次，她不想接，刚一振动，她就给按掉了，可那边也不知是不是有事，打起来没完没了。 她出了包间，接了电话，“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淮川等了几秒才说，“你在哪儿？跟谁在一起？” “你是不是有事？”沈窈稍微有些不耐烦，“有事直接说事儿。” 顾淮川明显深呼吸一下，“就是问问。” 沈窈于是说的含糊，“我在外面。” 不想和他说太多，她又说，“还有事，不方便聊了，就这样。” 说完她把电话挂了。 包间里有点热，她想在外面缓一缓，就朝着走廊尽头走了过去。 几步之后，身后包间的门打开，有声音叫住她，“窈窈。” 沈窈回头，是顾明玄。 她有些意外，“你怎么出来了？” 顾明玄面色泛红，“里面那两个喝嗨了，我想着还是下去买个醒酒药才好，我怕她们俩收不住喝太多，一会耍酒疯。” 说完他笑了笑，“一起下去吧。” 这走廊也没什么地方可歇脚，沈窈同他一起下楼了。 药房离得有点远，他们慢悠悠的步行过去。 中途沈窈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她拿出来看了一下，静音放了回去。 顾明玄看见了她的动作，等她手机放进兜里，开口，“是阿川打的电话？” 沈窈说，“是他，打电话也没什么说的，还没完没了，有毛病一样。” 顾明玄笑了，“应该是有事。” “不知道。”沈窈说，“问他又不说。” “估计是电话里不太好说。”顾明玄说，“阿川那个性格，没有事情不会这么没完没了。” 他还劝着，“要不你好好问问。” 沈窈懒得问，“不用，就算有，也应该是不着急的，要不早就说了。” 顾明玄点点头，“嗯，说的也是。” 俩人走到药房，买了药出来。 顾明玄在前，刚出了药房门口，他突然停了脚步。 沈窈差点撞上来，她一下子刹住，“怎么了？” 顾明玄的视线从街对面收回来，“没事，走吧。” 沈窈朝着街对面看去，没看出来什么不对劲。 俩人沿着来时的路走去，身影走远后，对面店铺里的人才出来。 顾淮川面无表情，盯着俩人的背影看了好一会，从兜里拿出手机。 那边是叶婉，有些奇怪，“阿川，怎么这么半天还没回来？” 顾淮川说，“遇到些事情。” 那两个人走的远了，身影在路灯下氤氲开，连在一起，看起来像是相互依偎着。 第166章 报复 回到包间，里面的两个女人已经喝高了。 桌上的空酒瓶子和最初点的酒水数量匹配不上，明显是他们出门的这段时间，俩人又添了酒水。 见沈窈和顾明玄回来，顾青芜笑呵呵，说话已经大了舌头，“你们俩出去这么久，背着我们说什么悄悄话去了。” 沈窈过去坐下，“哪有悄悄话，出去吹吹风。” 她盯着顾青芜看了几秒。 她状态还好，不像是在借酒浇愁。 沈窈给自己倒了杯水，“这么会工夫，怎么喝成这样。” 顾青芜说，“高兴啊，看到你们就高兴。” 话音落，她对着沈窈举杯，示意一下，而后一口干了。 沈窈笑笑，用白水代替，摆出干杯的姿态。 方璇也赶紧倒满，“还有我，还有我。” 顾明玄没再喝了，只在旁边安静的陪着，偶尔拿出手机看看。 也不知有没有事，手机不消停，可也没见他说要处理。 饭局一直到半夜才结束，顾青芜和方璇都喝的不省人事。 买的醒酒药是一点没用上，这俩人嘴硬的厉害，都不认人了，还摇着头说没喝多。 将两个人扶到车上，沈窈忍不住，“真是信任我，见我清醒，就这么不管不顾。” 顾明玄说，“本来今天高兴，我也是打算放开了的，但是想着你一个人，未必能照应的过来。” 沈窈看出来了，他高兴，但喝的并不尽兴。 她笑了笑，“你要是也喝多，我还真照顾不过来。” 把顾青芜和方璇放在车上安顿好，沈窈坐进驾驶位，“等我胃好了，请你再来一顿，我们都敞开喝。” 不知她是不是客套，顾明玄就只是嗯一下，“行。” 先送了方璇回家的，方家老两口早睡了，沈窈叫了佣人来把她扶进去的。 然后沈窈犯了难，她不知道顾青芜和陆景初的住处。 她问顾明玄，“老宅那边方便么，要不把她送到老宅？” 顾明玄说，“我知道她家的位置，还是送回家去吧，这几天奶奶心情不好，她喝的这么多，回去被看见，免不了要被教训。” 他这么说，沈窈只能答应，“行吧。” 按照顾明玄的指示，车子开到顾青芜的住处。 小区安保严谨，车子开不进去，沈窈拿过顾青芜的手机，指纹解锁，找出陆景初的号码拨了过去。 那边第一遍没接。 沈窈没反应过来，又打了过去。 第二遍接了，是陆景初的声音，带着些沙哑，开口就说，“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 这话一说，很明显他并不在家。 沈窈要说话的动作一下子停了。 她其实挺想跟一句问问他在哪儿，听声音他应该是睡了，这个时间不算早，但也没说晚到不方便回家的地步，他没回来，肯定是在谁的家里留宿了。 只是质问的话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那边直接把电话挂了。 手机捏在掌心，沈窈看向顾明玄，想说要不就酒店开个房间算了。 不过话还没说出来，刚挂断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沈窈一跳。 她拿起来看了一下，是隋向恒。 这个时间点，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事情． 沈窈接了电话，叫了一句隋先生。 那边一愣，“你是？” 沈窈自报家门，然后说了顾青芜的情况。 那边马上说，“我在附近，稍等一下，我过去。” 沈窈挺想说他过来干什么，根本用不着他过来，她和顾明玄又不是处理不了。 隋向恒和陆景初一样干脆，说完电话就挂了。 等了几分钟，他的车就开了过来，看样子确实是就在这附近。 他下车过来，找走到车子旁边看了看里面。 顾青芜躺在后排座位上睡的呼呼香，他看了几秒才回头对着沈窈和顾明玄，“她家里没人？” 沈窈说，“嗯，陆先生今晚有事情没回来，如今她喝的太多了，一个人放在家里也实在是不让人放心。” 隋向恒点头，“要不就把她交给我好了。” 沈窈和顾明玄同时一愣，“啊？” 隋向恒说，“放心，不是我和她单独过夜，我家里还有别的人，而且你们就算把她放在酒店，她也是一个人，也是不安全的。” 沈窈眨眨眼，不确定，“你是想带她回家？” 隋向恒嗯一下，“这样的话，也不会有别的麻烦。” 沈窈想起刚才电话里陆景初的态度，心下突然就有那么一丝报复的想法，“这样会不会打扰你们？” “不会。”隋向恒说，“放心吧，带到我家里去也是佣人照顾。” 沈窈转头看顾明玄，顾明玄也听见了刚才电话里陆景初说的话，和她差不多的的想法，“也行。” 俩人都没意见，隋向恒弯腰从车里把顾青芜抱出来，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沈窈和顾明玄在原地站着，等了一会，对视一下。 顾明玄说，“你有没有觉得……” 他没说完，沈窈就点头附和，“觉得了。” 隋向恒那边车子开走，没一会就不见了影子。 沈窈缓了口气，“算了，隋先生是正人君子，就算有什么心思，应该也不至于乱来，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 俩人上了车，开往顾家老宅。 路上谁都没说话，一直到车子停在老宅的门口。 客厅是黑着的，里面的人早就睡了。 顾明玄下了车，看着车子里的沈窈，“谢谢。” 沈窈笑，“不用，应该的。” 顾明玄没想直接进去，站在车子旁边，“和沈家那边说实话后，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沈窈见状下车来，“虽然他们也不太高兴，但不是对着我，所以，其实也还好。” 顾明玄点头，“那就好。” 他说的有点犹豫，“你阿姨……” 只说了这三个字，旁边突然有车子滴滴的声音传来，两个人都被吓一跳。 沈窈转头看过去，顾淮川的车不知是刚开过来还是之前就在，停在不远处。 她一点都没注意到。 车子响了喇叭，在原地停了几秒，突然就启动朝着这边开过来，速度不慢，直直的奔着沈窈的车子。 沈窈和顾明玄谁都没动，看着顾淮川的车子一个急速，在险险要撞上沈窈车子的时候又一个急刹停了下来。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惹的沈窈皱了眉。 顾淮川没下车，只是降下车窗，看着沈窈，又按了两声喇叭，然后说，“挪一下车，等我进去了你们再慢慢聊。” 第167章 我看着像喜欢她么？ 沈窈车子停靠的位置并不影响老宅车辆的进出，只是顾淮川明显故意，车子偏偏停的贴近，真的径直开进去，势必要有些刮蹭。 顾明玄皱眉，忍不住要开口，“你的车子……” 他话没说完，沈窈给打断，“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就先回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 她明显不想掰扯太多，顾明玄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行吧，路上注意安全。” 沈窈上了车，倒车后开走。 顾淮川没着急开进去，而是透过降着的车窗看着顾明玄，“喝酒了？” 顾明玄没回答，反问，“你怎么也这么晚才回来，是去忙叶小姐的事情了？” 顾淮川抿唇，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一脚油门，车子进了院子。 顾明玄轻嗤，可真是，一句话就破防。 俩人一前一后的上楼去。 顾淮川回了房间，换了睡衣，房门就被敲响。 他过去开了门，外面站着的王霞。 她闪身进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顾淮川问，“还没睡？在等我？” 王霞看了看他，还到身上闻了一下，没有酒味，“今晚不是有应酬？” 她当下有点不太高兴，“不是有应酬还回来的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顾淮川有点累，“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事说事。” 王霞好一会才缓了语气，“我是想问，你姑姑那边安排好了么？” 顾淮川朝着浴室走去，“刚安排好，不过还没让她和表姐见面，现在我被人盯着，不方便有太多动作，需要再等等。” 王霞跟在后面，“我也不是担心她们见不见面的事情，反正早晚能见到，不在乎多等一段时间，我只是担心老太太背后耍阴招，你得防着点，还有老二，这次栽了这么个跟头，心里肯定是不服气的，免不了也会动点手脚，今天下午老大家的回来了，和老二两个人凑一起不知说了什么，你可小心着点。” 顾淮川呵了一声，站在洗手池前，准备洗脸刷牙，“那俩人关系缓和了？” “看样子是。”王霞说，“前几天这两兄弟还恨不得打一架，现在又凑在一起商量事情了，看样子是关系恢复了。” 她叹了口气，“你可一定要小心。” 她站在门口看着顾淮川，等了几秒，突然换了话题，“窈窈最近怎么样？” 顾淮川像是没听懂，“嗯？” 王霞说，“从这里搬走后，她一个电话也没来过，这是不打算再来往了。” 顾淮川笑了，“有什么好来往的，我和她离了婚，再没关系，不来往才是正常的。” 说完他从镜子里看着王霞，“你之前不是不喜欢她么，这样不是正好。” 王霞瞪了他一下，“我之前不喜欢她，是因为你不喜欢她，现在……” 她像是才想起来问，“阿川，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后悔离婚了，你是不是心里有她。” 顾淮川刷牙的动作一顿，好一会才问，“怎么这么说。” 他说，“我看着像喜欢她么？” “像。”王霞说完也有些犹豫，“可看着好像也没你对那个姓叶的好。” 顾淮川漱口后说，“别瞎想，都离婚了，再说这些实在是多余。” 他快速的洗了脸，“好了好了，我都困死了，有什么话明天说吧，我想睡了。” 时间确实是不早了，王霞闻言再没多说，转身出去。 顾淮川没马上躺下，去窗口点了支烟，吞云吐雾中，想起了某个人的脸。 …… 沈窈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也是好久没睡在这边，明明应该认床的，可偏偏今晚睡的最是安稳。 没做梦，半夜也没惊醒，一觉到了第二天。 收拾完下楼吃了早饭，开车去公司的路上，她才想起个事情来，快速把电话打给了顾青芜。 结果那边没人接。 连着打了两遍都是一样。 沈窈只能作罢。 她到公司的时间有点早，还没到上班时间，别的同事也还没来。 她先去对面咖啡店买了杯咖啡。 过了马路，朝着公司走去，上了大厅外面的几个台阶，她脚步停了。 街边停了辆车，好似刚才她开车过来的时候，这车子就在了。 她看过去，车子窗户关着，熄火的状态，这个角度也看不清楚里面是不是有人。 这里车来车往，也有人暂时停靠在路边。 可毕竟不是停车位，很少有这么长时间停靠的。 沈窈挪了下脚步，想从前挡风玻璃的位置看看里面有没有人。 刚有动作，那车子的车窗就降了下来，里面是有人坐着的，对方直直的看着她。 沈窈被吓一跳，不过随后也放心下来。 她主要是怕里面的人出了什么事情，现在没有，也就没再多管，抬脚进了公司。 上楼后开了电脑，整理一下后台数据，又把桌上的文件都简单翻阅一下，计划今天要处理的事情。 这些都弄完，上班时间已经到了。 沈窈起身活动一下，而后走到窗口，开了窗户，顺势往楼下看去，那辆车居然还在。 车里是一个女人，上了年纪，她不认识，当时女人看她的时候皱着眉头。 似乎是不高兴，但是也正常。 她朝着车子里张望的姿态明显，估计对方是觉得被冒犯到了。 站在窗口看了好一会，也不见那辆车开走，沈窈犹豫几秒，去桌子那边按了内线，问了问前台姑娘。 前台那边说车子里的人没进来过，应该不是要找公司里的某个人。 这就更奇怪了。 她让对方去问问，那人停在这边这么久，总不可能只是歇脚。 前台的姑娘爽快的答应，内线断开了一会。 也就那么半分多钟，随后又打过来，沈窈接了。 对方说，“沈特助，那人走了，我一问，她就赶紧走了，样子明显心虚。” 前台的姑娘也觉得奇怪，“她好像一直在看着我们公司里面，不说鬼鬼祟祟，但好像也是偷偷摸摸。” 她问要不要告诉王副总。 沈窈想了想，“不用，反正人都走了，也没出什么事情，她要是再过来，你多注意一点。” 前台的姑娘答应下来，电话随后挂断。 沈窈没当回事，继续忙了。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她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沈窈顺手拿过来看一眼，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哪位？” 对方直接叫她名字，“沈窈。” 第168章 走投无路 沈窈还没走出公司大厅，就看见了路边停着的车子，是刚离开不久的那辆。 她缓步过去。 车子原本还是关着车窗，见她出来，才降下玻璃。 依旧是之前的那个女人，依旧没什么好表情，开了车门锁，“上车。” 沈窈没动，看着她，“你哪位？到底要和我说什么？” 对方电话里没说清楚，只说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说。 本来是不想下来的，可实在架不住好奇。 只是好奇归好奇，这女人的姿态她是真的不喜欢。 女人的不耐烦很是明显，不过也能看出来她尽量的控制着情绪，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着还算过得去，“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说，你想知道的，我一会都会告诉你。” 沈窈没说话，也没动。 女人眉眼里的不耐烦浓了一些，眉心也忍不住的皱了起来，“赶紧上车，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说，这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沈窈转身就走，“不去。” 那女人一愣，明显意外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几秒后才有些着急，“你等一下。” 她赶紧下车，快速朝着沈窈过来。 沈窈脚步不快，被她追上后也不恼，停下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女人面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带着急切，也放低了姿态。 她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许多，“你等一下，我是真的有事情要和你说，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沈窈还是问，“你是谁？” 女人这次没用别的话搪塞了，她说，“我叫周静。” 见沈窈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倒是先一愣，“你不知道我？” 沈窈问，“我应该知道？” 周静抿唇，好一会才说，“我以为你母亲会告诉你。” 沈窈挑眉，她居然知道她母亲。 沈曼当年做的事情虽然知晓的人也不算少，可退出这个圈子，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至于人尽皆知。 她问，“你是我母亲的朋友？” 对方表情有一瞬的尴尬，“不是。” 这沈窈就更奇怪了，想问她到底是谁。 周静先一步给了答案，“我丈夫姓孟。” 沈窈一愣，脑子转的还算快，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她看着周静，表情复杂，关于从前那些事情，她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沈曼和孟缙生身上。 没有人对她说过周静是个什么样的人，那场纠葛里面，她是最大的受害者，可存在感却是最低的。 沈窈之前也曾好奇过她，究竟是怎么样接受当年那场变故的，如今见到了本人，原本好奇的事情，一下子似乎都不重要了。 沈窈深呼吸一下，“你怎么来找我了？” 按理说，她就算时隔二十多年再去膈应当年的事情，要找的也应该是沈曼。 她们俩完全搭不上边。 周静眸色暗了暗，“能不能找个地方，我们坐下来说。” 怕沈窈又拒绝，她赶紧解释一句，“我要说的话有点多，这边人来人往，是真的不方便。” 这么说着，她没忍住，上前一步抓住了沈窈的胳膊。 沈窈垂目扫了一下，又看着周静的脸。 这女人和沈曼不是一卦的。 可能从小就养尊处优，沈曼骨子里带着清高和傲慢，看谁都一副看不起的眼神。 至于周静，除去最初她看沈窈时带着的那股排斥，只看面相，应该是个比较温和的人。 她沉默半晌还是答应了下来，“行吧。” 沈窈没坐周静的车，她自己开车跟在周静后面，去了市区的一家茶餐厅。 大上午的时间，茶餐厅没什么人。 俩人也没去包间，就坐在大厅里。 点了喝的，然后周静开口，“我们回来没多久，我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城市变化太快，现在已经不熟悉了。” 她转头看着窗户外面，正对着马路，街上有车子驶过，也有行人慢悠悠的从视线里穿过去，她又说，“那些年我们在外面，其实日子也是过的可以的，后来决定回来，着实纠结了很久。” 沈窈不说话，弄的周静有点惊讶，看着她，“你不好奇我们为什么回来么？” “不好奇。”沈窈说，“跟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说的是实话，但却让周静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服务员上了喝的，周静端起来，掩饰性的赶紧喝了一口。 沈窈只当做没看见她神色上的变化，也看着窗外。 还没到中午时间，马路上车子并不太多，以至于若是视线里有一辆车长时间的停留，马上就会被注意到。 所以对面饭店门口那辆车停靠下来，半天也不见里面的人下车，沈窈也就多看了一会。 周静缓和了一下，说，“我今天来找你，是我自己的主意，别的人并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语气上明显有一瞬的哽咽，虽然很快就恢复了，沈窈还是捕捉到了。 周静说，“我实在是没别的办法了，但凡还有别的路可以走，我都不会过来找你。” 沈窈这才收回视线看她。 周静没看沈窈，很显然接下来的话，她对着她有些说不出口。 她垂着视线，看着面前的杯子，“我后来生了两个孩子，一儿一女，兄妹两个都很乖，很贴心。” 沈窈浅浅的嗯了一下，想起之前吃饭时遇到的那个，严格的来说，俩人也算得上姐弟。 这糟糕的人物关系，真是让人无语。 周静停顿几秒说，“我女儿原本应该是去年上大学的，她成绩很好，考的学校也不错……” 她话音停顿下来，那就证明是出了事情的。 周静眼眶红了起来，“后来她突然发高烧，一直退不下去，身上也长了红点子，我们送她去了医院……就一直没有出来……” 沈窈一愣，条件反射的问，“很严重？” 周静点头，“最初很凶险，好几次人差点就没了，不过好在缓过来了，现在情况没那么凶险，可是也拖不得。” 说完她抬头看着沈窈，眼泪已经蓄了出来，“我们都去做了骨髓配型，可是不合适……” 沈窈一愣，没说话。 周静见她是这个反应，赶紧转身从包里拿出一沓文件。 她推给沈窈，“这些是医院的诊断证明，你看看，我没撒谎，真的，我们真的是走投无路了。” 沈窈不太想看这个，视线转开，正好又看向了外面． 之前停在对面街边的车子早就有了动静，里面的人下来了，一共两个人，停在车旁，似乎是在等待着谁。 沈窈也不算太长时间没见叶婉，不过挺意外的，没过去多少天，她状态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虽然不良于行，可满面春风，即便是不说不动，面上都挂了不自觉的笑意。 叶婉坐着轮椅，旁边跟了个中年的女人，沈窈没见过。 盲猜，这个应该是请的护工。 周静还在说，沈窈想要收了视线。 只是头刚转过来，余光就看见叶婉的轮椅突然动了，朝着她前面迎过去。 沈窈不自觉的再次看过去，顾淮川的车子也不知道停在了哪里，他是步行过来的，步伐不快，边走还边打着电话。 叶婉操控轮椅到他跟前，就仰着头看着他笑，护工没跟过去，还停在车旁，看着这两个人，也是满面笑意。 第169章 他家人都还不错吧 顾淮川电话很快打完，手机放回去，低头和叶婉说了两句话，又对着那护工交代两句。 俩人没上车，他推着叶婉朝着一个方向离开，护工回到了车上。 沈窈收回视线，见周静已经停了之前的喋喋不休，正一脸无措的看着自己。 她缓了口气，问，“你女儿……现在在哪里？” 周静赶紧说，“她被转到这边的医院了，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沈窈没有不相信，能让周静忍着膈应找上自己，情况肯定就是到了没其余办法的地步了。 她端起杯子，放在嘴边，想了想又放下来，“你过来找我，是想让我去做骨髓的配型，若是可以，让我救她？” 周静表情有些复杂，“是这个意思。” 她说完赶紧补一句，“也不白白让你付出，我们可以给钱，你想要多少，你开价，我都同意。” 沈窈轻笑，“随便多少？” 周静听她这么问，当下来了精神，“对，只要你开口，我们绝不还价。” 沈窈看着她，“孟缙生会同意么？” 周静想也没想，“会的，他也是愿意的。” 沈窈点点头，突然问，“话说，你们全家离开二十多年后搬回来，除了你女儿的事情，还有别的因素么？” 周静一顿，没说出话来。 “看来是没有，你们举家回来，就是为了离着我近一点，方便我救你们的女儿。”沈窈说完笑了，“那还说过来找我是你自己的主意，别的人都不知道的话干什么，你们全家就这一个目的，早晚都要找上我，不是你就是孟缙生，彼此心照不宣的事儿，有什么别人知不知道的。” 周静表情有点尴尬，很明显是被沈窈说对了。 不过为了找补，她想了想就说，“这次确实是我突然想起来，贸然找过来的，之前家里人商量，其实是你父亲打算过来找你，我这个身份摆在你面前，我们心里都清楚，有些话我来说本就不太合适。” 沈窈看着她，轻扯嘴角，“提醒周女士一下，我没有父亲，孟先生是孟先生，与我没有任何的关系。” 她这么一说，周静脸色难看了更多。 不过她还是嗯了一下，“沈窈，长辈的恩怨波及到了你，我很抱歉，但是……” 她的声音带着哀求，“当年的事情，真的计较，我也是受害者，我们那时候都要结婚了，你母亲突然生出枝节，我又何等无辜，这么多年，我们确实是对你不闻不问，可我觉得，站在我的立场，我是可以这么做的。” “是可以，所以我有埋怨过你们吗？”沈窈语气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静垂下视线，估计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重复，“我也是没别的办法了，医生说只能等，可是这个病根本等不了太久，我……我只能来找你……” 沈窈说，“能理解。” 不过随后又说，“我能理解你们，我觉得你们也应该能理解我，救与不救，都是我的自由，是看我心情的事情。” 她这么说，周静表情就一僵，身板条件反射的挺直了。 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看这样子是没别的可说了，沈窈抬手招了服务员过来。 她拿出钱夹，抽了张钞票放在桌子上，“你们的情况我都知道了，深表同情，你们也放宽心，好好救治，现在医学发达，要相信医生。” 说完她起身，“我还有工作，出来摸鱼太长时间，回去不好交代，就先走了。” 周静一下子急了，也跟着起来，慌乱的还带倒了椅子。 她叫沈窈的名字，很显然还有话要说。 沈窈先一步开口，“你们去找过沈曼么？” 一个问题就把周静给问住了。 沈窈说，“为什么绕过她来找我，为什么不敢让她知道这个事情？” 周静抿唇，好一会才开口，“慢走。” 沈窈转身从茶餐厅出来，对面看过去，那辆车还在。 她转身上了自己的车，开了出去。 车子在前面路口停下，后视镜里还能看见茶餐厅的门口。 周静出来了，站在门口，似乎是走了神，一时半会都没有动作。 沈窈叹了口气，没再看她。 开车回了公司，沈窈没了工作的心情，随便翻了翻文件就扔在一旁。 靠在椅背上发了会呆，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拿过来看，眉头皱起，又是陌生的号码。 前脚周静找过来，她虽然没明确说不同意，可态度也算是明显了。 此时陌生号过来，难免不让她觉得又是孟家的人找来的。 第一遍电话她没接，自动挂断后，又马上来了第二遍。 她斜眼看了一下手机，第二遍快自动挂断的时候，她拿过来接了。 那边语气带着点不确定，“沈窈？” 沈窈嗯一声，“你哪位？” 那边说，“我是林柔。” 沈窈意外了一下，“有事？” 林柔说，“我出院了。” 沈窈不明白她的意思，顺着说，“身体好些了么？” “嗯，好多了。”林柔说话的语气很好，不似之前那般站队叶婉明显，话里话外总对她有些敌意。 她隔了几秒说，“中午你有时间么，我想和你见个面。” 这一天天的，都莫名其妙的过来找她。 沈窈说，“有事情直接说吧，你身体也不好，出门并不合适。” 林柔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听她这么说，静默了两秒，“也是。” 然后她说，“我听阿川说，是你提醒他和顾家那边改变的谈判条件。” 原来是为了这个事情。 沈窈说，“他能谈判成功，是他有本事，和我没关系，如果你打电话是为了感谢我，就大可不必，提一嘴的事情，没什么功劳。” 林柔闻言叹了口气，“还是要谢谢你。” 沈窈不想说这些，她和林柔不算关系好，又有叶婉那一层关系，没必要有太多接触，“行吧，我这边还有工作，就不说了，你好好养身体，祝你们早日团聚。” 林柔再次道了谢，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把手机扔在一旁，拿过文件，依旧没心情，可还是强迫自己看了下去。 等到中午下班，沈窈下楼，一眼就看见了顾青芜的车子停在不远处。 她快速过去，车窗关着，她敲了敲。 玻璃降下来，顾青芜放倒了椅背，看样子靠在这都睡着了。 沈窈问，“什么时候过来的，是不是来找我的？” 顾青芜绷着脸，“你还好意思问，难道不需要跟我解释解释昨天怎么回事，我怎么跟隋向恒走了？” 她知道的不多，问，“吃饭的时候他找过来的？” 沈窈眨眨眼，“他没和你说？” 顾青芜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先上车，我们慢慢说。” 沈窈笑笑，上了车，“昨晚在隋家老宅住的？怎么样？他家人都还不错吧？” 第170章 这是什么操作，顾总？ 提到隋家的人，顾青芜明显一顿，表情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说，“嗯，他家里人都挺好的。” 沈窈想起另一个事情，“陆先生有没有联系你。” 顾青芜不知道昨晚的事，语气淡淡的，“没联系，上午在公司遇见他也什么都没问，其实这样更好，免得我还要多解释。” 沈窈闻言呵了一下，“可真行。” 她没什么好隐瞒的，把昨晚给陆景初打电话的事儿说了一遍。 也不是很确定，只是猜测他当时应该是宿在小情人家里，因为临挂电话的时候，那边有女人的声音传过来，哼唧一下，估计是被打电话的声音吵到了。 顾青芜表情没任何的波动，只是等沈窈说完后笑了笑，“果然是这样。” 她说，“他今天什么都不问，我就猜他并不知道我昨晚夜不归宿，如此只能说明他也没回家。” 她缓了口气，“不是第一次了，没事儿，我并不在意。” 沈窈后面说了隋向恒，说他昨晚过来要带顾青芜离开，态度有些强硬，可话说的又带着道理，这才让不只是她，连顾明玄都答应了下来。 顾青芜抿嘴，不说话了。 不过表情已经不是之前那般冷漠了，挺复杂的，让人一下子也看不出她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没有提前订饭店，俩人只能现找，兜了一圈，最后找了一家客人不算多的。 自然是没了包间，不过也还行，有个靠窗的位置，视野还是挺好的。 坐下来点了菜，服务员离开后，沈窈问，“今早醒来发现睡在隋家，是不是被吓一跳。” 提起这个，顾青芜表情抽了一下，“可不就是，吓死了，我还以为我醉酒后干了什么。” 主要是她昨晚喝的实在是多，今天早上没起来，是隋向恒进来叫她的。 睁开眼就看见他在床边站着，她当时还有点懵，坐起身后又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了。 那种情况，任谁都会误会。 虽然不合适，可沈窈还是笑了，“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顾青芜静默了一会才说，“他还好，一直在笑。” 笑的她有那么一瞬间，突然也觉得好似就算真的做了错事，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沈窈说，“隋先生虽然一直给我随和的印象，但还真不知道他笑起来什么样子。” 接着她有点好奇，“不过隋先生昨天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说是在你家小区附近，他怎么在那里，干什么去了。” 顾青芜直接说，“不知道，谁知道大晚上的他在外边晃悠什么。” 正好服务员上了冷盘，话题一下子也就被打断了。 两人公司有合作，顺势又聊了一下工作。 没说几句，沈窈低头夹菜，突然就听见顾青芜哎了一声。 她被整一愣，抬眼，“怎么了？” 顾青芜看着外面，沈窈也朝着外面看，看不出什么问题，“看见谁了？” 对方应该是走了，她打趣，“难不成看见陆先生带着小情人约会了？” “是他们就好了。”顾青芜说，“那狗东西，我现在巴不得外面的女人魅力大，把他魂全勾过去，让他无心做别的事情。” 她说的是实话，从表情就能看出来。 沈窈笑呵呵，“这么不待见他，还要和他一个屋檐下生活，很痛苦吧。” 顾青芜点头，“确实痛苦，不过这日子也不是没盼头。” 应该是不想聊这个，她马上说，“刚才外面，是顾淮川带着叶婉经过这里。” 沈窈一愣，“他们俩？” 她有点意外，之前和周静出来就看见那俩人了，这都过去多久了，他们居然还没回去。 顾青芜感慨，“说实话，我原本以为你和顾淮川还能有戏，你心里有他，他呢，明显对你也有些感情，俩人又一个屋檐下的相处……” 说到这里，她笑了，“没想到，还是他那个小青梅分量更重一些。” 沈窈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慢慢悠悠的把饭吃了，从饭店出来，顾青芜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我下午请假了，回家再睡一觉。” 俩人要去上车，还没到车旁，后面一辆车一个疾驰过来，刹车声刺耳，又急刹在两人旁边。 顾青芜被吓一跳，条件反射的快速躲到一旁。 车子停在路边，车窗半降，能看见驾驶位置上那人的半张脸。 沈窈没什么表情，看了一眼就收了视线。 一旁的顾青芜龇牙咧嘴，“顾淮川，你有毛病啊，吓我一跳。” 顾淮川没看她，只看着沈窈，“上车，我送你。” “用你送？”顾青芜不太乐意，“我们是没车还是我不会开车？” 她过去挎着沈窈胳膊，“走，不理他。” 拉着沈窈走了两步，她突然又停下，回头看着顾淮川，“刚才不是带着叶小姐出来约会么，这是看见了我们俩，就把女朋友送回去，来找前妻了？” 她呵呵，“这是什么操作啊顾总，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顾淮川还是看着沈窈，“我送你，有话和你说。” 沈窈勉为其难的看了他一下，“不用。” 顾青芜马上就笑了，“不用，听见没有。” 她乐呵呵的带着沈窈去了自己的车上。 系安全带的时候，忍不住说，“看见他吃瘪，我突然就心情好了。” 顾淮川的车子还在原处停着，离着有点距离，加上挡风玻璃隔着，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顾青芜对着那边呸了一声，这才启动车子开出去。 路上她忍不住念叨，“这些男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总想两手抓，贪心的很。” 说着她冲着后视镜示意，顾淮川的车子就在后面跟着，这是还不死心。 车子开到沈窈公司，顾淮川也随后到了，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停下。 顾青芜呵呵，“看样子他是真有话要和你说，要不你就跟他聊聊吧，这么不死心，估计你躲是躲不掉的。” 沈窈没说话，径直下了车。 顾青芜没下车，开走了。 沈窈站在路边没动，顾淮川见状将车子往前开了一点，正好停在沈窈旁边。 车窗全降下来，他看了看沈窈，不知想到了什么，又解开安全带下车来。 沈窈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跟了一路了，到底有什么事情？” 第171章 还说你不喜欢他？ 顾淮川立在沈窈面前，看她的眼神温和到甚至也能说的上是温柔，“表姐有给你打过电话。” 沈窈嗯一声，“打过，不过没说什么有用的。” 顾淮川等了几秒，又提起大姑娘，“姑姑被我安排在别的地方，还没让她和表姐见面，我这边事情多，有一些顾虑，暂时不太方便，想着过段时间再说。” 这个和沈窈就没什么关系了，她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是叹了口气，“除了表姐，姑姑也想见你。” 沈窈以为顾家大姑娘想见她，无非也是想说谢谢之类的话，就说，“其实不必，关于她们的事情，我除了费点口水，再没付出什么，不至于你们给我分功劳，她们如果真的要谢，只需谢你就好了。” 顾淮川表情有些复杂，“不是因为这个。” 他说，“之前隔着门板你们聊过几句，姑姑对你很是好奇，加上……” 停顿了两秒钟他才继续，“离婚的事情我没和她说，她还不知道。” 沈窈这才明白过来，说穿了，人家想见的不是她，是顾怀川的老婆。 她咂了咂嘴，“你可以和她说实话的。” 这个时候了，其实并不需要再瞒着谁，想必顾家别的人也都知道。 顾淮川不说话，就看着她。 沈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不吭声，她也沉默下来。 也就这么个空档，旁边一辆车开了过来，速度挺快的，急刹停在沈窈旁边，车门打开，下来的是沈图北。 他看向顾淮川，“顾总怎么在这里。” 沈窈有点意外，“二哥。” 沈图北嗯一声，过来站在她旁边，还是对着顾淮川，“顾总还有事么？” 顾淮川也能听出他的意思，“没了。” 沈图北点头，“那不送了。” 顾淮川深深的看了沈窈一眼，没说话，转身上了车。 等他车子开远，沈图北问，“他怎么过来了，你们俩还有没说清楚的事情？” 哪还有没说清楚的，离婚的时候，所有的事情就都掰扯明白了。 沈窈耸了一下肩膀，“就是碰见了，多聊了两句。” 这话明显失真，沈图北看出来了，但是没戳穿，“这样。” 沈窈岔开话题，“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找我有事？” 沈图北点头，“进去说。” 俩人进了公司大厅，在招待区的沙发上坐下来。 沈图北开口，“这段时间我有点忙，别的事也没怎么在意，直到今天抽出时间查了一下，才知道孟家这次举家搬回来是因着什么。” 沈窈一愣，第一反应就是沈图北知道周静过来找自己的事情了，可下一秒又听见沈图北问，“孟家的人有没有联系你？” 沈窈松了一口气，隐瞒了周静的事情，“没有，怎么了？” 沈图北说，“也没什么，他们家这么多年对你不闻不问，其实大家都是默认了以后再没关系的，如今他们出了事，我只是先说一嘴，若是有人找上你，你可以不管的。” 沈窈点头，“我知道了。” 她话说完，就见沈图北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 沈窈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怎么了？” 沈图北笑了，“孟家有人找你了吧？” 沈窈眉心一跳，瞬间后悔，她不该撒谎的，她怎么就给忘了，沈临南不好糊弄，沈图北也是人精一个。 她抿着嘴不说话。 沈图北似乎知道她心中所想，主动说，“你都不问问孟家到底出了什么事，一点好奇的神色也没有，可见是早知道了。” 他摆出一副让她坦白从宽的模样，“说吧，谁来找过你。” 沈窈有点窘，“不是故意想瞒着你，只是觉得这事儿没必要说，又不重要，扯出来还要解释那么多有的没的。” 沈图北看着她不说话。 沈窈缓了口气，“是周静。” 她不用解释周静是谁，沈图北是知道的。 他有些意外，“居然不是孟缙生？” 随后就是冷笑，“她来找你？她算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过来找你？” 沈窈说，“估计是等不住了。” 沈图北想到了什么，声音缓和了一些，“有可能。” 一看他这样，沈窈就顺着问，“那个女孩子情况怎么样？” 沈图北叹气，“听说不太好，救护车送到这边医院的，我没去看，具体的不清楚，只听查回来的消息说，拖下去凶多吉少。” 之后他看着沈窈，“她可怜是她的事情，并非你的责任，我不希望你心软，但也想让你知道真相，我觉得这两个不应该有冲突。” 沈窈嗯了一声，“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问问。” 确实只是好奇，她不认得孟家那个姑娘，记忆一片空，就导致知道她生病，只觉得惋惜，再生不出别的情绪。 沈图北又说，“孟家有人来找你的事别让姑姑知道了，她那个脾气指不定干出点什么。” 沈窈了解沈图北，他这话可不像是担心沈曼知晓周静所作所为后，过于护着她，从而一个愤怒干出什么让大家都下不来台的事。 恰恰相反，他担心的应该是沈曼头脑不清，反过来劝说沈窈。 她绝对是干得出来的。 这许多年间，沈曼从未提起过孟缙生，表现的似乎是当年事情做的混账，她脸上无光，羞于启齿。 可知道内情的人都清楚，她不提，只是因为不能提，无关其他。 年少爱过的，又是求而又求，却依旧不得的白月光，最是致命。 沈窈说知道了。 沈图北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突然又把话题扯到了顾怀川身上，“姓顾的最近跟那姓叶的来往挺亲密的，但始终没下文，让人摸不清头脑，你知不知道他们俩是什么情况。” 沈窈一愣，赶紧说，“这我哪里知道，他们俩的事跟我又没关系，我哪里会关注这个。” 沈图北似笑非笑，“你这么说，好像也是。” 他随后站起身，“行吧，我也没别的事情了，你忙着，我就先走了。” 沈窈送他到门口，在沈图北走下几个台阶后，她突然开口，“二哥。” 沈图北停下来，回头。 沈窈一下子还挺不自在，清咳了一下才说，“顾淮川那边你不用刻意针对，我跟他算是好聚好散，而且还有合作在，弄太僵了不好。” 从前算不得好聚好散，后来经过这么多，似乎也没有了撕破脸的理由。 沈图北眼神锐利，似乎能看透她内心。 几秒钟后他嗯一声，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不过却开了口，“还说你不喜欢他？” 第172章 跟你妈性格还挺像 沈图北的车子开走半天了，沈窈还在大厅门口站着。 老王吃过午饭回来，一下车就见了她。 他走过来，“在想什么？” 沈窈瞬间回神，赶紧说，“没想什么。” 她岔开话题问，“中午一个人吃的？” “那怎么可能？”老王笑着往公司里走，“你嫂子天天看我看的紧，原本中午要送饭过来，我不想让她折腾，就回家吃了。” 他家住的不近，王夫人喜静，家的位置不在市区，挺偏的，这么跑一趟，他自己也折腾。 沈窈笑笑，“属于是双向奔赴了。” 俩人一起进了电梯，老王说，“刚才站在门口那里，是在等人？” “不是。”沈窈说，“我二哥刚刚过来，说了几句话，送送他。” “他过来了？”老王有点意外，“这个时间找过来，那肯定是有事儿。” 家里那些破事儿，沈窈也不想说，“就是路过，聊几句就走了，没什么大事儿。” 老王盯着她看了几秒，有点无奈，“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并不适合撒谎？” 沈窈转眼看他。 老王说，“每次你撒谎，眼神都虚。” 他摇摇头，“不过比你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好多了，那时候连情绪都遮掩不住，所有的想法都挂在脸上。” 他没深说沈窈撒谎的事儿，似乎就提这么一嘴。 电梯打开两人出去，正好碰到财务部的同事，有报告给老王，他们俩一起朝着老王办公室走去。 沈窈停在自己办公室的门口，看着老王的背影，想起的是刚刚沈图北说的话。 老王兴许说的还有所保留了，她如今估计也藏不住情绪，要不然沈图北怎么会说那样的话。 …… 下午事情不多，沈窈两个多小时就全忙完了。 正在这边整理文件，前台的电话打了过来，“沈特助，有人找你。” 沈窈问，“谁？” 对方已经自曝过身份，前台说，“他姓孟，说是你们认得。” 沈窈整理文件的动作一停，“多大年纪？” 对方说，“是个中年男人。” 沈窈嗯一声，“行，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把文件扔在一旁，故意等了一会才下楼。 出了电梯门，停下来，视线在大厅扫了一圈，没看见人。 前台的姑娘先看到了她，赶紧用手指着门外。 沈窈点头，走过去。 孟缙生在台阶下站着，看着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似乎有些走了神儿。 这是沈窈第一次见他，先入眼的是个背影，身姿挺拔，一头浓密的黑发梳的板正，不看正脸，根本看不出年龄。 对方应该是有所察觉，过了两秒回过头来。 看到正脸的那一瞬，沈窈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念头：怪不得当年沈曼要死要活，连那样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 虽说上了点年纪，可孟缙生这张脸依旧抗打，褪去了青春的青涩，带上一层岁月积累的气韵，男人的魅力更甚。 溯源过去，必定也是一顶一的帅哥一枚。 孟缙生看到她愣了一下，而后先开口，“需要做自我介绍吗？” 沈窈迈下台阶，“不用。” 不想兜圈子，她直接问，“是为你老婆来的，还是为你女儿？” 孟缙生说，“你跟你妈性格还挺像。” 他缓了口气，“不为谁，从这路过，想见一见你，也就过来了。” 他还说，“我来过这边很多次，只是你不知道。” “也知道的。”沈窈说，“你拍过我的照片，看角度就是在街对面。” 孟缙生有点意外，挑了一下眉头。 沈窈说，“你儿子来找过我，他给我看了那张照片。” 孟缙生闻言表情严肃了一下，说了句胡闹，不知道评论的是谁。 缓了几秒，他说，“今天你阿姨过来找你，这个事情我是不知道的，我们之前有商量过，不管你这边是什么样的想法，我都觉得但凡出面，都是我来比较合适。” “也没什么关系。”沈窈说，“你们俩谁来都一样，于我来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孟缙生盯着沈窈看了好一会儿，叹了口气，“挺恨我对吧？” 沈窈表情是很认真的，话也是思索后才说，“没有。” 她说，“即便是站在我现在的角度，我也觉得你当年的做法是对的，换成我是你，我的选择也会如此。” 她语气很平淡，“我不恨你，但别的情绪也没有。” 孟缙生点点头，说了句也是。 他看起来是带了那么点惭愧的，“是我们对不住你。” “没什么对不对得住的，当年你并非心甘情愿，我被生下来你也不知情，总的来说，你对我没有责任。”沈窈不太留情面，“你们举家搬走这么多年不曾回来过一次，想来也是如此觉得。” 之后她问，“现在摆出一副愧对于我的模样，应该是想为接下来求我帮忙做铺垫吧。” 孟缙生一愣，似乎没想到沈窈会这样说，“你就是这么想我们的？” “我怎么想不重要。”沈窈说，“你是不是真的有愧也不重要，其实说白了，前面那二十多年我们没任何关系，往后的几十年，应该也你是你我是我，不会有别的牵扯。” 孟缙生不说话了，只看着她。 不知道这些年他在外面从事什么工作，看人时的眼神并不严厉，却也莫名的带着重量。 沈窈不躲不闪与他对视，表情都没变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孟缙生嗯一声，“你这么说，也是对的。” 他应该是还有别的话，只是后边的不等说，便被手机的铃声给打断了。 孟缙生拿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赶紧把电话接了。 沈窈与他离的不算远，虽然听不到那边说了什么，可也能感觉到电话里很慌乱。 连同孟缙生镇定的表情也碎了，赶紧问，“医生有没有过去？” 那边说了几句，孟缙生就说好，会马上回去。 电话挂断，他抬脚要朝车子那边走，想了想又停了下来，“我们搬回来确实是存了一些私心，但我这次找你没有，只是想看看你而已。” 沈窈没说话，孟缙生小跑去了车上，启动车子开走。 等车子彻底不见，沈窈直接转身回了公司。 工作都差不多完成，她没什么事情可做，就坐在位置上发呆。 一直到下班时间到，王总从她办公室门口路过，门没关，他扫了一眼，停下来，“怎么还不下班？” 沈窈慢了半拍才回过神，“啊？” 王总笑了，“怎么了，跟你中午时的状态一样，别告诉我还是没什么事儿。” 沈窈哦了一下，“在想晚上吃什么，最近都是在外边吃，全都吃腻了。” 王总哈哈笑，冲她摆手，朝着电梯走，“我就不用操心这些，你嫂子早就做好了饭，就在家等我了。” 沈窈等到公司里的同事走的差不多了才下楼，启动车子开出去，一下子也不知去何处好。 没什么胃口，不太想吃饭，也不想回家。 这么无目的的兜了一圈，最后车子开到医院，她才缓过神来。 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表现的洒脱，可孟家的那些事儿，还是入了她的心。 思虑几秒，她没过多的挣扎，直接开车进去。 这个时间点，医院相对来说安静了不少，连停车场的车位都空出来很多。 沈窈没着急停，先在停车场兜了一圈。 原本是想看看孟缙生的车子停在哪里，可一圈下来，她在角落停好车，下车后走向一辆，那里居然是顾淮川的车。 按道理来说，叶婉如果要复查也应该是白天过来才对，这个时间来医院，她想不到顾淮川是为了什么。 第173章 你们别再去找她 沈窈去了住院部。 饭点还没结束，这边进进出出人挺多，正好赶上一部电梯，她快速上去。 一路上楼，最后在VIP病房楼层下来。 今天看孟缙生穿着打扮，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宝贝闺女住院，肯定不会苛待了。 走到走廊转角，沈窈脚步一停，想了想又退了回来。 周静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着呆。 灯光不算昏暗，能看清她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穿的还是上午找过来时的那套衣服，发型也没变，但人的状态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她坐在那里整个人堆成一坨，沉重的像一块铅。 等了一会儿，对面病房门打开，出来三个人，沈窈不认得，应该他们家的亲戚。 他们走到周静跟前，能看得出也很伤心，却也强撑着说安慰的话。 周静明显没听进去，神色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有个上了岁数的妇人见状弯下腰抱了抱她，也抹了眼泪。 几秒钟后病房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人沈窈认得，孟家的小公子，上次俩人同桌吃过饭。 他和周静差不多，神色也疲惫不堪，距上次跟沈窈见面时有很大的变化。 他帮忙与那几位亲戚寒暄几句，对方要走，他过来相送。 沈窈退到楼梯口，将身子隐藏。 消防通道与电梯挨着，电梯不在这一层，那几个人停在一旁等着，同时也说着话。 其中一个人女人问，“那边说通了吗？” 孟恒周说，“还没有。” 对方又问：“我怎么听说你妈今天去找她了，她是不同意？” 接着她啧一下，“她要是要钱，我们就给钱，多少钱都行，这些年她在沈家的日子应该是过得不太好，沈曼嫁人生子根本没带她，你们多给点钱，别舍不得，她肯定会心动的。” 旁边有人附和，“可不就是，这年头没有什么事儿是拿钱办不了的，你们家要是在这方面有困难，我们都能帮衬，缺多少跟我们说就行。” 孟恒周嗯一声，“问题应该也不在这儿。” 他缓了口气，“这么多年对人家不闻不问，回来就提要求，都是有脾气的，她不同意也正常。” “这能跟别的事儿比吗？”那年纪最大的老太太开口，“人命关天的，有什么恩怨不能往旁边放一放，先不说你们都有血缘关系，就是个陌生人性命垂危，需要靠她伸一手才能活过来，她都应该帮一帮。” 沈窈靠着消防通道的墙壁，把话听得真真切切，挺想笑的。 这些人也不知当年是扮演的什么角色，此时也不知哪来的脸这么理直气壮。 那边又说了几句，电梯来了，几个人进去。 临走的时候，那老太太还不忘说，“那姑娘你们要是劝不动，就让我老太婆出面，我能豁得出去不要这张脸，我这么大岁数了，实在不行我给她跪下，她肯定会同意的。” “不用。”孟恒周说，“哪里用得着这样。” 他管对方叫姨婆，让对方安心一些，说他们这边会解决的。 老太太再没说别的，接着传来电梯下行的声音。 再然后孟恒周也转身离开。 沈窈确定外面没人了才出去。 走廊里没别人，她直接走到病房门口。 透过门玻璃一眼就看到了周静，她坐在病床旁，捂着脸在哭。 孟恒周站在她旁边，一手搭在她肩膀上，表情绷着，看得出是尽量压抑着情绪。 病床上躺了个姑娘，已经睡着了，面色很差，人瘦的脱了相，一下子也看不出五官到底什么样。 没看到孟缙生，不过刚刚楼下有他的车，也不知此时他去了哪。 沈窈的视线在那姑娘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莫名的想起了林柔。 可能除去皮囊，人类的骨相都差不多，瘦到皮包骨的地步，面相也就相似了。 上次林柔打电话过来，态度还不错，听说话中气也足了。 人嘛，就是这样，日子顺了，状态也就好了。 这么站了一会儿，不想被突然回来的孟缙生堵在这，沈窈还是转身离开了。 电梯在楼下，她不想等，直接从楼梯下去。 楼梯间没人，一路顺畅。 到了一楼，还没从消防通道出去，她就停了脚步。 站在这个位置，能看到大厅里有人。 身影有些重叠，后边那人看不清，但前面的那个，即便只是一搭眼，沈窈也能认出来，那是顾淮川。 这个时间大厅没旁的人，以至于俩人的谈话沈窈听的真切。 另一个人一开口她也听出来了，是孟缙生。 沈窈挺意外，听得孟缙生对顾淮川道谢，似乎是顾淮川带着他去找了熟识的医生，重新评估那女孩子的情况。 评估的结果两个人没聊，只听顾淮川说，“不用谢我，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他又说，“等等看医生那边的结果，现在还说不准，你们也放宽心。” 孟缙生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外边有一段时间的沉默，再然后是顾淮川说，“你们别再去找她。” 沈窈身子一顿，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她听得懂是什么意思。 孟缙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我回来的时候就查了她，听说你们离婚了，还是因为你外面有人。” 他叹了口气，“我是没什么资格对你说教的，尤其是现在承了你的人情之后，但有些话还是想要多一句嘴，感情这个东西，能拿就拿，能放就放，人不能太贪心。” 电梯正好下来，顾淮川说，“上去吧。” 孟缙生上楼后顾淮川没马上走，而是走到窗口点了支烟。 这个位置，但凡他转个头都能看到沈窈，可不知他在想着什么，有些入了神。 沈窈赶紧挪动一下，将身子隐在一旁的墙壁后。 顾淮川抽了几口才反应过来这地方不能抽烟，赶紧掐灭，把窗户打开，尽量的散着味道，然后转身走了。 沈窈故意多等了一段时间才出去，自然看不到顾淮川的身影。 她去了停车场，顾淮川的车子也开走了。 沈窈上车，开出医院。 时间也不算晚，路灯逐一亮起来，证明夜生活才要开始。 她依旧不想回家，以前下了班就想缩进那小房子里，如今却莫名的觉得只她一个人，实在过于安静。 车子开了一圈后，她给顾青芜打了电话，本意是想问问她有没有时间出来。 结果电话一接通，那边吵吵闹闹，很显然是在应酬。 沈窈的话也就没说出来，随便扯了两句有的没的，电话就挂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开车回家。 只是下了车朝家走去，还没到单元门的门口，就看到了个熟悉的人影。 沈窈放慢脚步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顾明玄靠着一旁的墙壁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声音似乎还被吓了一跳，赶紧站直身子，“你回来了。” 沈窈问，“来找我？” 顾明玄嗯了一声，状态看着也不怎么好，“有没有时间，出去坐坐？” 他勉强的笑了一下，“晚饭还没吃，车子兜了好几圈也不知道吃什么，最后路过你这儿，就进来了。” 真是赶上了，沈窈说，“正好我也还没吃，走吧。” 她依旧没胃口，但架不住胃病还没好，多少要吃点东西。 没坐顾明玄的车，俩人一前一后的开车出去，没去正经饭店，在夜市旁边的大排档找了个位置坐下来。 顾明玄招手，点了些烤肉，然后叫了酒。 沈窈没拦着，看得出他神色不对，猜测应该是家里发生了什么。 酒先上来，顾明玄自顾自倒了一杯。 刚端起来，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顺势扫了一眼，有点意外，是顾淮川打过来的。 第174章 你男朋友不会进去吧 顾明玄拿起手机，明显也是意外的，他接了，“怎么了？” 周围吵闹，沈窈听不见电话那边说了什么，只能看到顾明玄眉头一皱，随后又快速松开。 他说，“在外面。” 而后他转眼看沈窈，“不一定，应该挺晚的。” 那边又说了几句，他就缓口气，“没事儿，就这样吧，现在这个情况明显谁都管不住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反正日子好不好过，都是他们自己承担。” 他说完这句，旁边传来砰的一声，是有人把一瓶未启的啤酒摔在了地上，酒水和玻璃碴子溅的到处都是。 沈窈看向那一桌，坐了几个老爷们儿，也不知道几点过来的，此时已经喝嗨了，上衣都脱了，光着膀子在那边划拳，摔酒瓶子并不是吵架，而是兴奋的有些上了头。 酒瓶子一摔，那帮人呜呜嗷嗷又是拍手又是叫喊。 幸好旁边距离大，没有伤到人。 老板也是一脸的无奈，给那一桌人端菜品，随后过来问他们要不要换位置。 他弯着腰，话是问沈窈和顾明玄的。 顾明玄在打电话，自然也就沈窈开的口，“没事儿，就这样吧。” 路边摊的摊位占的位置也就那么大，其实再挪也挪不到哪里去。 老板有点不好意思，搓着手，说那些人来了有一会儿了，应该很快能喝完，等他们走了就好了。 沈窈点头，“没事，你去忙吧。” 说完话才注意到顾明玄在看着她，她挑眉，摆出询问的表情。 顾明玄笑了笑，说了一句，“对。” 这话应该是跟顾淮川说的，沈窈也就没吭声。 顾明玄接着又聊了几句才挂电话。 手机放下，他说，“阿川在老宅，给我打电话是因着我父母的事儿。” 沈窈猜到了，点点头。 顾明玄缓了口气，“他说我爸喝多了，刚刚回到老宅那边又闹又骂的，奶奶被他气的捶胸顿足，吃了好几粒药才缓过来。” 沈窈好奇，“你爸……回去骂什么，现在这样，又不是别人闹的。” 就算后悔，他也应该是抽自己的嘴巴，而不是到别人跟前去骂骂咧咧。 顾明玄说，“阿川没说那么清楚，不过听那个意思，我爸骂的是我大伯。”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摇摇头，“从我大伯那边的事情爆出来后，他们兄弟俩的关系就不怎么好，我爸总是把责任推到我大伯身上，觉得是他东窗事发，才惹得自己外边的女人不安分，上门来闹。” 这个逻辑其实是说不通的，顾明玄也觉得可笑，“其实说实在的，他这些年老不老实我妈心里都是清楚的，只不过当初被奶奶安抚了下来，加上也没什么确切的把柄，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不得不说，二夫人现在一门心思要跟二先生划清界限，大夫人那边是有一定影响的。 毕竟那边孩子也没闹出来，大先生认错态度也好，大夫人还是坚定的要离婚，眼里不揉沙。 这就对比的，显着她比较窝囊。 第一次窝囊，这又来了第二次，她的脸面不允许她再低头。 没一会儿烤肉上来，老板觉得过意不去，又赠了他们两个小菜。 沈窈胃口不太好，随便跟着吃了点。 大部分都是顾明玄在一边吃一边喝，他有些郁闷，话也就多一些。 不止提了父母的事儿，他还说了许朝阳。 二夫人自己一地鸡毛没清扫干净，还有闲心撮合他们俩。 他说许朝阳最近这段时间陪在二夫人身边，又孝顺又贴心。 不过有点苦了他，每次跟二夫人碰面都能见到她。 当初两家说是好聚好散，其实也是闹得不愉快。 他现在看到许朝阳，心里就一直别扭。 但二夫人很喜欢对方，总是想着法的创造机会给他们俩。 顾明玄几瓶啤酒下去，醉眼迷离起来。 他抱着胳膊靠着椅背，“我妈说她是个好姑娘，我当然也看得出来，但并不是好姑娘就跟我合适，这种东西是要看缘分的。” 这话沈窈赞同，不过也还是劝着说，“即便不合适，跟好姑娘相处，日后生活顺心的几率很大。” 她轻扯嘴角，“有些人心里烂了，相处的时候不开心，多喜欢都没用。” 顾明玄看着她，“你在说阿川？” “也不是。”沈窈说，“他不算心里烂了，至少对叶小姐不错。” 停顿一下，她又说，“我和他各处都不合适，所以相处起来太难了。” 她不想提顾淮川，主动给顾明玄倒了酒，“喝酒吧，喝完了就什么都忘了。” 顾明玄端起杯子，“说的也是。” 旁边那一桌先吃完，老板过去算账。 有个男人喝了不少，身子转过来，双手撑在大腿上，眯着眼四处看，视线扫过沈窈的时候停了下来。 那边算好账，他站起身，同伴过来扶他，他一甩手将对方推开，“不用。” 晃晃悠悠到沈窈旁边，他说，“美女，认识一下啊。” 沈窈抬眼看他，这人一身的酒气，加上抽了烟，味道难闻的很。 他衣服脱了，光着膀子，倒不胖，但莫名的看着油腻。 见沈窈看过来，他呵呵笑，费了半天劲儿把手机拿了出来，找到微信要跟沈窈加个好友。 顾明玄正好一杯酒饮完，放下的动作大了一点，杯子咚的一声敲在桌子上。 男的慢了半拍才听见，转头看顾明玄，还是那副笑模样，“你是她男朋友啊？” 他完全不在乎，手机对着沈窈，继续说，“就加个好友，交个朋友，兄弟别那么小心眼。” 这男的年龄不算大，穿的也没多好，腰上纹了一条纹身，一走一动在裤腰的位置若隐若现。 顾明玄没看他，只是说，“滚。” 对方本就喝多了，迎头挨了句骂，自然是不愿意的，当下冷了脸，还伸手指着顾明玄，“你他妈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那些朋友也都喝的五迷三道，一个个逞英雄，“妈的，这家伙说谁呢，真特么不怕死啊，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摊位老板被吓够呛，赶紧过来劝，“各位都消消气，消消气。” 顾明玄对着老板，“你先去忙，这儿毁坏了什么，一会儿我掏钱。” 那帮光着膀子的大老爷们儿也对着他叫，让他滚，别管闲事儿。 沈窈见状起身，拉着老板去了一旁。 她不担心顾明玄，之前听顾青芜说过，顾明玄从小体格不太好，被二夫人送去练过一段时间。 别看平时文质彬彬，真动手起来也是个狠家伙。 那男的还伸手指着顾明玄，眼看着是要往他脸上戳，嘴里也一直不干不净的骂着。 顾明玄没当回事儿，转头看沈窈。 沈窈站的有点远，其实心里是有些忐忑的。 可随后眼前一花，前一秒她还看着顾明玄对她笑，后一秒就听见那个男人哎呦哎呦叫。 他指着顾明玄的手也不知什么时候被顾明玄抓在掌心，向上一掰，那男的嗷嗷的，胳膊扭了个弧度，身子也弯了下去，“疼，疼啊” 他身后跟着一起叫嚣的兄弟见状不乐意了，有个人直接冲了过来，伸手去拿桌上的空酒瓶子。 只是可惜，喝的多，动作明显慢了不少。 顾明玄很淡定的站起身，还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后一脚过去。 似乎也没用太大力气，看着轻飘飘又慢悠悠，可那男人就是双腿一个离地，身子因着惯性向前扑过来。 顾明玄松开第一个男人的手，往旁边儿退了两步。 沈窈闭了闭眼，听见扑通一声，还有男人的闷哼。 她赶紧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觉得疼的很。 周围有一瞬的安静，接着那些叫骂的人也不骂了，赶紧过去把人先扶起来。 沈窈离得远，可还是能看见摔倒的男人一嘴的血，看样子是下巴磕地的时候咬破了哪里。 见了血，那些喝多的男人瞬间清醒了。 顾明玄面无表情，“还来吗？” 酒精被吓退，那些人似乎能衡量的出来对面的人惹不得，嘴里依旧骂骂咧咧，可动作很快，带着人赶紧撤了，说要去医院做包扎。 不过不忘了放狠话，让顾明玄等着，说早晚弄死他。 老板被吓坏了，问沈窈，“他们会不会报警，你男朋友不会进去吧？” 第175章 诅咒过他不得好死 沈窈没纠正老板的误会，从兜里拿出钱夹，抽了几张给对方，说是赔偿损毁的物品。 其实也没损坏什么，那男人摔倒的时候把四方桌带了一下，上面的酒瓶子滚到地上碎了两个，还有就是剩了的菜扣到地上两盘。 老板损失不大，面对沈窈给的钱就有点不好意思接，嘴里说着不用不用。 沈窈硬塞给他，“拿着吧，闹成这样，不知道一会儿还有没有生意，补偿你的。” 随后她朝着顾明玄过去，“没事吧？” 顾明玄笑了，“一脚就解决了，真是不过瘾。” 他活动脖子，“好久没动过手了，还以为今天能好好撒撒气。” 周围有看热闹的，围了挺多人。 饭肯定是吃不下去了，沈窈问他，“吃饱了吗？” 顾明玄说，“喝饱了。” 沈窈点头，“那走吧。” 顾明玄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上了沈窈的车，沈窈送他回去。 开到老宅，大门是开着的，但是院子里没见有人。 沈窈扫了一眼，顾明玄没少喝，此时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她把车子开了进去，按了两声喇叭。 好一会儿才从客厅里跑出来佣人，看到沈窈的车还有点意外。 沈窈下来，“过来搭把手。” 她绕过去把副驾驶的门打开，佣人一看到顾明玄赶紧过来了。 往车下扶的时候顾明玄醒了，他有点难受，推开两个佣人，“我自己来。” 下了车站在一旁，他手撑着车身深呼吸两下，“居然睡着了。” 沈窈问，“还好吧。” 顾明玄摇头，实话实说，“不太好。” 说完他笑了，“有点想吐，但在你面前吐，实在太丢人了。” 这么一说，沈窈也想笑，“那要不你快点进去，去卫生间吐出来，虽然呕吐挺难受，但吐完反而更舒服一些。” 顾明玄点头，“是这样。” 他又缓了一会儿才站直身子，“要不要进去坐一会儿？” 沈窈刚要说话，客厅门口有人出了声，“那就进来坐一会儿，又不是外人。” 转眼看去，是顾淮川。 沈窈刚刚注意了一下，院子里没有他的车子，还以为他已经走了。 她不受控制的又扫了一眼院子，没想到这都能被顾淮川发现，他说，“我没开车过来。” 沈窈赶紧收了视线，原本是不想理他的，但是想起他在医院里跟孟缙生说的话，思虑两秒就很客套的说，“你也在这。” 顾淮川抬脚走出来，“我一直住这儿，不在这还能在哪？” 沈窈又意外了一下，原以为她搬走了，顾淮川也应该会搬出去。 她没回应，只对着顾明玄说，“赶紧进去吧，或者煮个醒酒茶，免得明天难受。” 她像模像样的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顾明玄嗯一声，“好。” 沈窈转身上车，系了安全带，刚要启动，副驾驶的车门打开，顾淮川弯身进来。 他说，“说了我没开车过来，送我一程。” “你不是说你在这住，这么晚了还要出去？”沈窈跟了一句。 顾淮川嗯一声，“还有点事情要处理。” 沈窈从窗户看出去，顾明玄没进屋，站在原地看她。 不想这个时候跟顾淮川争执，她对着顾明玄摆摆手，“进去吧。” 而后启动车子，带着顾淮川离开。 出门转了弯，一路开下去。 等了一会儿后，突然听到顾淮川问，“你这是往哪儿开？” 沈窈没搭理他，只把油门踩紧一些。 也没多久，车子停下，沈窈说，“下去吧。” 顾淮川看了看外边，冷笑，“掉头，走错路了。” 沈窈转头看他，“你不是想来这里？” 这是叶婉的住处，她以为这个时间还能让他不辞辛苦奔波的事儿，也就是叶婉的。 顾淮川抱着胳膊，报了个地址，“去这里。” 离这儿挺远，跟叶婉家住处一东一西。 沈窈有点不太乐意，还是启动了车子，“你不早说。” 顾淮川眼角斜她一下，“我见你问都不问，还把车子开得这么顺畅，以为你知道。” 沈窈拉着脸，“我上哪知道去？” 车子开出去，奔着顾淮川给的位置。 位置挺偏的，不在市中心，她挺奇怪，“你到这边干什么？” “见客户。”顾淮川说的言简意赅。 这个点儿哪可能还见客户，很明显是他不想说实话。 如此沈窈也就不问了。 将他送过去，车子停在路边，沈窈看了下外边，这附近是小区，稍微有几个对外的也是便利店，实在不知道他要去哪。 顾淮川站在车旁，没有马上走，透过车窗看着她，“谢谢你。” 沈窈说，“不用谢，就当扯平了。” 她没解释，也不管顾淮川听不听得懂，直接将车子开走。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之前为了她去找了孟缙生，如今跑这一趟，其实人情并没有办法完全还干净，但她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 第二天一大早，沈窈收拾完下楼，刚推开单元门就有个人冲了过来。 她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两步。 待看清面前的人，她又松了口气，语气不太好，“你怎么来这了？” 站在她面前的是沈曼。 她应该是早就来了，人看着有点焦躁，“你怎么这么晚才下来？” 沈窈觉得好笑，“你管我几点下来。” 她又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沈曼抿嘴，态度一下子就缓了，“找个地方坐吧，是有点事跟你说。” 他一这样，沈窈就能猜到。 平时她对着她都是扬着下巴瞪着眼睛，只有在涉及到孟家人的事情上她才和平时表现的不一样。 听说完转身要往外走，沈窈叫住她，“是不是为了孟缙生的闺女来找我？” 沈曼瞪着眼睛，“你知道了？” 她表情更别扭，“他们有人来找你了？说什么了？” 沈窈重复问她，“你来找我是不是因为他们家的事？” 俩人距离有点远，沈窈不跟过去，沈曼只能退了两步到她面前，“是想跟你聊聊这个。” “聊什么？”沈窈说，“他女儿生病，想让我看看能不能救，你来找我，是想让我伸手帮忙，还是冷眼旁观。” 她问的太直白，以至于沈曼打好的腹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沈窈说，“直接说你的态度，说别的没用。” 沈曼半晌后叹了口气，“你问我的态度干什么，这么多年你也不听话，难道在这个事情上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了。” “那倒不能。”沈窈说，“只是好奇，那孟缙生当年一走了之，你不是恨的牙都痒，如今他家里人遭了难，你应该挺高兴的吧？” 她笑了，问，“风水轮流转，你是不是就等这一天。” 沈曼抿着嘴，实话实说，“我确实挺恨他的，当年他那样对我，我都诅咒过他不得好死。” 她说这话是真情实意的，原本还心虚的眼神都变得很真诚。 沈窈是相信的，她虽然实情知道的不多，但也从别人七七八八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一些。 据说当初孟缙生被她下药得手，曾指着她骂了很多难堪的话。 后来她生了孩子，妄想凭着血肉亲情成功上位。 那时孟缙生跟周静已经领了证，虽说俩人修成正果，可沈曼曾经做的事儿依旧是俩人中间的一根刺。 她抱着孩子找上门，周静被气到住院，孟缙生差点儿跟沈曼动手。 也差点把她抢过去摔死…… 别人言语轻飘飘，三两句话便将场景带过。 可沈窈能猜想得到，当时的场景一定非常非常的难看，要不然沈曼不会心灰意冷到回来就答应了周万城尝试着在一起。 第176章 那就更不想聊了 只是沈曼眼底的恨意没一会儿又不见了，她声音低了下去，“我恨他是恨他，可那个女孩子……” 估计也知道有些话她来说不太合适，她又停了下来。 沈窈没忍住笑出声，“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去试试看，如果可以，希望我救她？” 沈曼自己找着借口，“孟缙生当年瞧不上你，曾说过这辈子都不会认你，我就是想看他后悔，看他对你感恩戴德。” 鬼才信她这套说辞，她说这些话的时候面上除了心虚，再也不见别的情绪。 沈窈有些感慨，沈图北的担心果然不是多余。 她点头，“你这么想也符合你的处境。” 紧接着她说，“不过可惜，我不需要这些。” 她抬脚朝外边走，边走边说，“他后不后悔，会不会对我感恩戴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没必要纠结这个。” 沈曼一听赶紧跟上来，“你不救？” “不救。”沈窈又停下脚步，“其实我觉得你可以换个想法，我若是不救，真出了什么事儿，孟缙生会更后悔当初没有认我。” 她笑起来，“你说比起感恩戴德，一辈子内疚绝望，这个报复是不是更狠一点。” 她这话把沈曼噎住了。 沈窈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继续转身朝车子方向走。 沈曼原地站了一会儿，想到了什么又跟上来，“他们家谁来找的你，怎么跟你说的？” 沈窈开了车门，转头看她，“不是孟缙生，是他老婆。” “周静？”沈曼明显意外，“怎么是她？” 沈窈说，“是她怎么了？人家是两口子，夫妻一体，谁出面不都一样。” 说到这里，她问，“他那一儿一女，你知不知道都叫什么名字？” 沈曼还没从刚刚的话题里收回神思，听她问这个，表情有些茫然。 “那看来你就不知道。”她啧啧，“你过来劝我救那个姑娘，不管是不是看在孟缙生的面子上，应该都对她有一些怜悯之心吧，毕竟年纪轻轻得了这种要命的病，挺让人心疼的。” 她问，“只是你可怜人家，为什么都不关心人家叫什么名字，孟家的事情你找人查了吧，就没顺道查查他那一儿一女叫什么？” 沈曼是找人查了，那一双儿女的名字也有查到，只是她不关心，所以没记住。 沈窈叹了口气，“他儿子叫孟恒周，女儿叫孟钟周，知道什么意思吗？” 沈曼还是那个表情，很显然没想透。 沈窈拿出手机，把那两个名字编辑完发给她，“自己看看吧。” 她委身上了车，关车门的时候忍不住补了一句，“你现在的心软，显得自己像个笑话。” 说完车门砰的一下关上，启动车子油门踩紧，没管什么，直接开走。 …… 中午的时候沈图北来了电话，说让沈窈回老宅，有事情要说。 沈窈也没问，直接开车回去。 进了院子，发现大家的车都在，还有沈漫的。 她下车进去，打眼就看到了沈曼。 她明显哭过，面上的妆容是新化的，可依旧遮不住双眼的红肿。 沈窈打招呼，“舅舅舅妈。” 她看了一下，沈图北旁边有位置，她过去坐下。 沈固绷着一张脸，“听说孟家那边有人找你了。” “周静来找过我。”沈窈说，“不过我拒绝了。” 沈固嗯一声，“不心软就好。” 说着他斜了沈曼一眼，带着点恨铁不成钢，“我就怕他们家的人说点好话，你就经不住忽悠。” 沈窈笑了，“不会的，我耳根子没那么软。” 她说这个，沈曼就抬眼看了她一下，表情不太好，很明显知道她是在内涵她。 不过她视线一转，见沈固还是不悦的看着自己，吓得又把头转向一旁。 这时沈临南开口，“孟家那姑娘情况不太好，骨髓库那边没找到匹配的，再拖下去可能不太行，我爸怕孟缙生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事儿来，所以叫你回来，也是想跟你商量商量，这段时间你是请假在家，又或者是我们雇个保镖跟着你。” 沈窈倒没想过这么多，啊了一声，“这么严重吗？” 邹燕清说，“当爹妈的，到了那个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能理解他们，爹妈为了孩子，真的……”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停了，看了看沈曼，后边的话不好说，她就话音一转，“以防万一吧，这样大家也都安心一点。” 沈窈点头，“那就找个保镖，我自己来找就行，我们公司之前与人合作，对接过一家安保公司，那边有认识人，能帮忙找个靠谱的。” 沈图北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请假，保镖的话不用你来找，我有个认识人，让他接送你，外人出了事儿不会拼命，我认识的这个平时就不要命，让他来。” 沈固在旁边拍了板，“那就这样，就这么定了。” 说完他转头看沈曼，“你有意见吗？” 沈曼看他，挺委屈，“你们都商量好了，我能有意见吗？” 她又把头低下去，“我没意见，这样挺好的。” 沈固看着她，有点无奈，岔开话题，“周家那边情况怎么样？” 提起这个，沈曼表情就变了变，“还那样，招人烦，有一个算一个。” 邹燕清问起了周万城，她知道沈曼跟周家的人关系不太好，“万城没帮着你吗，有事情你让他去处理，你别跟他们家的人正面起冲突。” “他？”沈曼冷笑，“他哪有时间帮我，人家的时间都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她又说，“他都好几天没回家了，我也懒得问他在哪里，随他的便吧。” 沈窈不太清楚沈曼跟周万城以前感情如何，不过这般埋怨的话，她从前是不会当着晚辈的面说的。 沈顾问，“他最近是工作忙吗？” 他问的是顾明玄。 顾明玄怂了一下肩膀，“跟我们家的合作，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有那么多事情，不过他们家生意场上很多项目都是他负责，保不齐在其他方面他要花更多时间。” 说完他笑了，“你以前不也这样，我妈怎么抱怨都没用，忙的半个多月不回家的时候也有。” 话题扯到自己身上，沈固就瞪了眼睛，“好好说话，谁让你扯这个了？” 沈图北跟沈临南对视一眼，俩人没忍住笑。 这么一整，气氛好了不少。 沈固缓口气，再次对沈曼开口，语气温和了一些，“周万城以前对你什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有时候发现问题自己反思反思，夫妻两个都是相互的，就你这脾气，他忍你到现在真的不错了，你也放软点儿态度，给人家点儿甜头。” 沈曼表情有点倔，好一会儿才说，“有些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不懂。” “是不懂。”沈顾说，“你们夫妻俩关门过日子，有什么事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 他又叮嘱，“你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指望出了事儿还让你哥给你出面，总要学着自己去解决。” 沈曼不说话。 沈固想来之前也跟她掰扯不少，不太想说更多，一脸够够的表情，“行，就这样吧，你以后别去找窈窈，跟她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孟家的事儿你实在放不下就自己牵扯，别扯别人。” 而后他站起身，表示这个话题结束，问邹燕清，“饭做好了吧？” 邹燕清说做好了，也是想缓和气氛，问沈曼，“雅雅也下班了吧，给她打个电话问问，问问她要不要过来吃？” 沈曼表情没缓和，但也拿出了手机，给周雅打过去。 沈窈起身从客厅出去，把手机拿出来，上面有条信息，是叶婉发的，说是想约她见个面。 这个人是真的烦，她各种拉黑，她依旧能找上来。 这个信息是十几分钟之前发的，沈窈一直没回，那边似乎忍不住了，等了一会儿又发了一条过来，特意说想跟她聊聊与顾淮川有关的事情。 与顾淮川有关，沈窈就更不想聊了。 她截图发给顾淮川，让他自己看着办。 顾淮川那边很快有回复，说他会处理。 沈窈把信息删了，转身进了客厅。 第177章 凭什么呢 周雅来的有点晚，下车关车门的时候，明显能看到她用力一甩。 邹燕清问沈曼，“雅雅怎么好像不高兴？” 沈曼也不知道，只能猜测，“估计是工作上遇到烦心事儿了。” 她忍不住的埋怨，“她这工作干的也不开心，虽说是自家公司，可大家也只是表面包容，背地里说话也难听，有几次被她听到了，回来难受的饭都没吃，其实要我说，家里又不差钱，让她自己选个有兴趣的事情做多好，就她爸非是不同意，说什么要培养她，真的是，他以为他自己很有能耐。” 周雅走了几步才看到沈窈的车，愣了一下，朝客厅看过来。 沈窈不在客厅，她跟沈临南和沈图北上了楼。 沈图北站在窗口，看到了她的动作，“来了。” 等沈窈过来，他又说，“这是找你呢，要不要开窗户跟她打个招呼？” “算了。”沈窈笑笑，“一会儿吃饭自然能碰面。” 楼上又待了一会，邹燕清才到楼梯口，大嗓门叫他们下去吃饭。 兄妹三个下楼，沈窈手里拿了个盒子。 邹燕清一眼就注意到，“这是什么，你二哥给的？” 沈窈说，“二哥说是之前出差给我带回的礼物，一直忘了给我，刚刚去他房间看到才想起来。” 他们朝餐厅走，邹燕清笑着，“我之前也看到了，问他他还不说，我以为是给阿璇的，看着一直没送出去，还想着这俩人是不是吵架，他买个东西准备给人赔礼道歉。” “你就不盼望我点好？”沈图北说，“我跟阿璇不吵架。” 邹燕清嗯一声，“阿璇那孩子性格是真好。” 沈曼已经带着周雅在餐厅落座了，周雅抬眼看沈窈，又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立刻将视线转走。 沈图北让沈窈坐他旁边，然后看着周雅，“怎么还拉着张脸，谁惹你了？” “跟她爸吵架了。”沈曼说，“你看我就说，周家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招人厌。” 她过了两秒又补了一句，“姓周的都不是好东西，所有人都不是。” 别人不知道，但沈窈听得出，她这话，也是在暗戳戳的骂周静。 说实在的，谁都有资格骂周静，就她沈曼没有。 较真的说，她一辈子都对她不住。 沈固明显也听出来了，皱了下眉头，“说话注意点。” “可不就是。”沈图北说，“连自己闺女都骂，姑姑，你是不是有点糊涂了？” 沈曼一怔，随即转头看周雅。 即便知道大家是在开玩笑，可她对这个闺女的呵护也让她马上开口解释，“当然不是说你，除了你之外。” 周雅兴致不太高，没心情开玩笑，“饿了。” “那就赶紧吃饭，来来来，都是自家人，别客气。”邹燕清招呼着。 菜品很丰盛，看得出来是特意准备的。 沈窈坐在周雅对面，没一会儿就见周雅看向桌子下，脸阴沉着。 很明显她是在看手机，也不知谁给她发了什么，能把周家的宝贝小姐气成这样。 饭桌上的气氛还算可以，不争执那些糟心事儿，聊聊工作，聊聊项目，大家都挺乐呵。 一直到吃完饭，大家转去客厅坐下。 坐了几分钟，沈窈起来到院子里，把电话接了。 那边是顾淮川，他说，“刚刚我有和婉婉聊过，她最近情绪不太好，很抱歉，打扰你了。” “情绪不好你就看着点。”沈窈说，“我还脾气不好，真惹我，我指不定干出什么事儿来。” 顾淮川说，“她说以后不会了。” 话说完，他问，“你现在在哪？” 这一句实在是问的多余，沈窈不想回他，“就这样，挂了。” 挂断电话一回头，不知道沈临南和沈图北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 沈窈把手机放下，“你们俩这是什么眼神？” 沈图北笑了，“当然是八卦的眼神。” 他问，“顾淮川打来的？” 沈窈说是。 沈图北走过来，朝着她脑门弹了一下，“没出息。” …… 周雅坐在客厅，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看到那三兄妹说说笑笑，表情更难看。 邹燕清看了她一眼，“要是觉得无聊，就去跟窈窈他们玩会，不用陪在这，在自己家，放开点。” “不去。”周雅看着外面，沈图北正捏着沈窈的脸，不太用力，明显就是逗她玩儿。 沈窈龇牙咧嘴，很配合的对他来一套虚假的拳打脚踢。 周雅说，“他们都不太喜欢我。” 邹燕清一愣，“瞎说，你们兄弟姐妹的都是亲人，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你。” 她也看向外面，沈临南抱着胳膊看热闹，沈图北捏着沈窈的脸不松手，身子来回躲着她的推搡。 沈窈叫叫嚷嚷的说着疼，可语气里全是笑意。 这场面让她也没忍住笑，“只是他们自小一起长大，更放得开一些。” 她又对着周雅，“你不经常来，阿南和阿北你还不清楚，都是能装深沉的，你过去跟他们玩一会就好了，窈窈之前也跟你一样，看见他们俩都规规矩矩的，你看现在，多好。” 周雅还是说着不去，抿着嘴看着外面。 沈图北始终不松手，连沈临南都看不下去，上去捏住他的胳膊，用了点力。 “疼疼疼。”沈图北叫着，很不满意，“你们俩一伙的是吧？” 沈窈跳到沈临南旁边，抱着他胳膊，“对呀。” 沈曼也看向那边，她和沈窈关系一直不太好，俩人面对面很少有心平气和的时候。 自然，她从没看到沈窈笑得这么舒爽过。 她表情有点复杂，“他们看着感情是挺好的。” 邹燕清说，“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要是不好也有点说不过去。” 她没注意到沈曼的表情，“以前窈窈在学校被欺负，都是阿南和阿北替她出头，你哥最欣慰的就是这一点，阿南和阿北性格算不得好，但是对这个妹妹，真是当亲妹妹一样。” 沈固从房间出来换了身衣服，“在聊什么？” 邹燕清说了一下刚才聊的话题。 沈固在一旁坐下，“这俩小子对窈窈比对我都好。” 沈曼抿着唇，说话就有点变了味儿，“也是，你们养她长大，她跟你们感情好也是应该。” 邹燕清看向他，这才发现她介意了。 其实她有点想不通，沈曼并不喜欢沈窈，现在却又吃味…… 沈曼去握周雅的手，“小时候雅雅也经常往这边跑，就是后来出国学习了，见面的次数才少，谁能想到这就闹得生分了。” 沈固看了她一眼，“这不是挺正常的，不来往感情自然就生分，别说是兄妹，夫妻也一样。” 他又扯到周万城，“万城半个月不回家，你问也不问，后边就没必要再抱怨他跟你感情不好，你跟他不也这样？” 闻言周雅眼神一闪，表情就变得复杂。 她以往对沈固是带着惧怕的，向来都是他说话，她听着。 这次突然就来了点脾气，“舅舅，你也别光说我妈，我爸自己做的也不怎么样，也不全是我妈的问题。” 沈固有些意外，转眼看她。 周雅却快速把头转向一旁，心里终究还是虚的。 视线正好落在院子里，那三个人闹成了一团，沈窈躲在沈临南身后，沈图北要过去抓他，沈临南伸手拦着。 多少有点儿老鹰捉小鸡的意思。 周雅没见过沈临南这个模样，沈临南向来跟沈固相似，每天冷着一张脸，看谁都好像下一秒就要张嘴开骂。 原来他也能这么笑，还那样护着沈窈。 她脸色更加难看，凭什么呢。 沈窈样样不如她，却又样样都压她一头。 第178章 齐屿 快到下午上班时间，沈窈才从沈家老宅离开。 车子开到路口遇上红绿灯，停下来。 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走的时候她自己出来的，这么会功夫，周雅已经追了上来。 绿灯亮起，她车子开出去，周雅还跟在后面。 沈窈想了想，放慢速度，最后在路边停下。 周雅的车速也降了下来，停到她车子前面。 沈窈没下车，周雅也一样，似乎要跟她杠上。 这就让人挺想笑的，沈窈没心思跟她玩这种小游戏，随后又启动了车。 见她又要走，周雅没稳住，推开车门下来。 沈窈降下车窗，等着她走近了，开口问，“有事儿？” 周雅说，“之前我们家有个项目要跟恒一合作，最后没成功，是不是你从中捣的鬼？” 这都多长时间的事儿了，沈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个时候又提起。 她没否认，“怎么了？” 周雅深呼吸，“你捣鬼也没有用，现在我在跟恒一接触，已经和顾淮川联系过了，不出意外，马上有个项目要合作。” 沈窈点头，“这样啊，需要我祝你们合作成功？” 她这满不在乎的模样刺的周亚眼睛疼，她说，“沈窈，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 “有点儿。”沈窈说，“尤其刚刚看你在沙发那边一脸羡慕的看着我们时，就更得意了。” 周雅觉得有点难堪，“你老公都被别的女人勾走了，婚姻稀碎，你得意什么？” “那又怎么了？”沈窈说，“婚姻的好坏并不影响我是一个顶好的人。” 她挑眉，“你妈婚姻也稀碎，要不你把这话跟你妈说一遍？” 周雅一噎，“你……” 沈窈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的敲着，“我什么我，有本事在我这上窜下跳，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把你爸哄回家，要不然你妈的老公也要被别人勾走了。” 周雅厉声，“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窈依旧态度淡淡，“是不是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刚刚吃饭的时候，是不是你爸给你发的信息？” 她就是这么诈一句，没想到周雅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看来她就是猜对了。 沈窈继续说，“他的事被你发现了？” 周雅咬着牙，表情带了些狠意，看那样子恨不得扑上来撕了沈窈的嘴。 沈窈并不怕，看她的眼神带了点嘲讽，“是不是挺纠结要不要把你爸的事告诉你妈？其实我觉得不必说，你以为你妈就是什么干净人？” 不再看周雅，沈窈将车窗升上，打算启动车子。 周雅像是才反应过来，直接扑到了窗玻璃上，“你什么意思？你别走，你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还听不懂，看来国外的教育着实是不行，最基本的沟通都这么费劲。 她将车子开出去，周雅被带的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她在后边又喊又叫，声音听不太清，但后视镜里能看到她气的直蹦。 沈窈摇摇头，油门踩的紧了一些。 周雅一向是能装的，今天这般压不住情绪，应该是发现了周万城的事情。 要是再发现沈曼对孟缙生有所挂念，不知道受不受的住。 车子开回公司，停好后下车，沈窈朝着大厅走。 几步之后，她停下来，转头看向街对面。 那边停了辆车，已经熄了火，车窗关着，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 盯着看了一会儿，她进了公司，一路上楼回了办公室。 走到窗口，再次看向那辆车。 车子还是那个模样，没人上没人下。 沈窈皱眉，也怀疑自己记错了。 顾淮川有辆车好似是这个型号，只不过他车子多，而她向来不在意，也就没记那些车子的车牌。 如今看着很眼熟，却也不敢保证。 这么盯了一会儿，不见那辆车子有动静，沈窈只能回办公桌后坐下。 她事情不多，没一会儿手机先响，本地的陌生号。 她接了，公事公办，“你好，哪位？” 那边停顿一下才说，“沈窈？” 是个男人，声音完全陌生，沈窈问，“你哪位？” 那边呵了一下，“我们以前见过的，估计你不是记得我了。” 沈窈有点意外，没说话。 对方说，“我是你二哥的朋友。” 这时他才介绍自己，说他叫齐屿。 沈窈有点印象，沈图北上学时期身边好似有这么个朋友，记得是个挺不着调的人，好似没去上大学，高中毕业就进了社会。 她想起了沈图北之前说的，要找个人接送她上下班，他说对方是个不要命的人，应该就是他。 沈窈说了你好。 对方说，“你二哥说你最近遇到了麻烦，上班下班不太平，让我接送你，跟你说了吗？” “说了。”沈窈说，“麻烦你了，你看看市场价是多少，我可以付你酬劳。” 对面嗤了一声，“用不着。” 他又说，“你把你上下班的时间给我发一下，还有你上班的地点，就今天晚上开始吧，要是有加班应酬什么的你提前跟我说。” 他是个挺干脆的人，沈窈喜欢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当下答应了下来。 再没多说，电话也就挂断了。 她把自己的出行时间编辑发了过去，那边没回，不过应该也是看到了。 等上班时间到，沈窈开始忙自己的事儿。 忙完一圈再回神，她起身又去窗口。 那辆车不见了，具体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太清楚。 对面店铺有监控，他们经常去光顾的，跟老板都有点脸熟，其实过去打个招呼也能给查。 只是没必要。 下午事情稍多一些，眼瞅到月底了，堆积的事情要都处理完。 忙起来有点好，时间过得快，忽忽悠悠也就到了下班点。 沈窈都收拾好，手机又响了。 看了眼来电才想起来今晚是有人接的。 其实不必从今天开始，孟家现在主要注意力还在医院那边，除了有人过来卖卖惨，应该还不至于威胁到她。 收拾好下楼，出了电梯就见大厅门口有个男人站着。 对方一身黑色劲装，嘴里叼了根没燃的烟，寸头，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沈窈走过去，快到跟前，对方听到了声音，回头看过来，一愣。 他问，“沈窈？” 沈窈点头，“你好。” 齐屿把烟拿下来捏成一团，“变样了。” 沈窈对齐屿倒是没什么印象，就嗯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会变的。” 俩人出去，齐屿说，“你二哥说你有车，我就没开车过来，今天开你车吧。” 没什么不行的，沈窈过去上车，齐屿上了副驾，把手机拿出来，“加个好友吧，以后联系方便。” 沈窈把车窗都打开通风，跟他加了好友，然后问，“你晚上吃饭了吗？” 齐屿意外了一下，“还没有，打算把你送到家再说。” “那就一起吧。”沈窈说，“吃完你再回。” 说完她突然想起来，“你是一个人吗，要是有女朋友等着的话就算了。” “一个人。”齐屿说，“走吧。” 沈窈启动车子开出去。 开出去十几米，就看到了中午停在对面街的那辆车，还是那个姿态，车头对着她公司的方向，熄了火。 一晃一过也没看清里面有没有人，沈窈皱眉，没忍住扭头看去。 齐屿察觉，跟着往外看，“看见认识人了？” 沈窈收回视线缓了口气，“没有。” 第179章 心里长了草 顾淮川到叶家的时候外面天已经全黑了。 叶夫人看到他很高兴，赶紧问，“晚饭吃饭了吗，没吃的话我给你做一点。” 顾淮川说不用，而后问，“婉婉呢。” 叶夫人朝楼上抬了抬下巴，面上全是担忧，“一直在房间里，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状态又不好，我上去了两趟，惹得她不高兴，也不敢再上去查看。” 说完她叹口气，“这一天天的，跟着提心吊胆。” 顾淮川没说话，径直上楼。 叶婉的房门反锁着，顾淮川扭了一下门把手，没打开。 里面传来叶婉的声音，“不要管我，谁都别管我。” 她声音弱，听着有气无力。 顾淮川开口，“是我。” 里面突然扑通一声，听着是有人摔倒在地。 又过了一会儿，房门才被打开，叶婉坐在轮椅上，抬眼看着顾淮川，抿着嘴，可怜兮兮。 她哭过，眼睛是红的，刚刚也确实是摔了，头发散乱，衣服也有些凌乱。 顾淮川进去，“怎么反锁在屋子里？” 叶婉说，“不舒服，全身都不舒服，心里也难受，不想被人打扰。” 顾淮川点了下头，到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不舒服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叶婉说，“我谁也不想见。” 如此顾淮川也就不说话了。 他靠着沙发背，头微微仰着，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有些出神。 叶婉见他是这样的状态，有点没忍住，操控着轮椅到他旁边，“阿川，你还生我的气吗？” 她又说，“我给沈窈发那样的信息，也没别的意思，昨天你的状态就不好，我以为你们吵架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所以我想去跟她解释一下，真的？” 这话在顾淮川拿着截图找她的时候，她就说过。 顾淮川嗯一声，“知道了。” 叶婉想了想，过去握着他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累。” 顾淮川垂下视线，先看她的手。 在自己家，她穿着短袖，整条手臂都露了出来。 手上有一些伤疤，是之前车祸留下的，有很多已经淡到看不见。 唯一显眼的，是她手腕上的那一条，枣红色，毛毛虫一样趴在那里。 他眸色深了深，“是有点累，工作太多。” 叶婉挺心疼的，“要不你再多招几个助理，平时你工作就多，现在我又不在你身边，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顾淮川没接这句话，而是说，“以后有不舒服的地方跟阿姨说，可不能这样把自己反锁在屋里，你不知道你妈在外边急成什么样。” 叶婉抿着唇，挺乖巧的，“好，我知道了。” 她垂着视线，“主要是怕你生我的气，今天在电话里解释，感觉你也没听进去。” 她抓着顾淮川的手紧了紧，“我很害怕，害怕你厌烦我。”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把手抽出来，在她的手上拍了拍，“别想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你现在主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叶婉盯着他，觉得他与平时不同，但也说不出哪里不同。 她只能归结为今天自己给沈窈发信息的行为让他不高兴，所以点头，“知道了。” 顾淮川抬手捶了捶额头，“我一会儿还有事情，待不了太久就要走，你之后听话一点。” 叶婉还是说好。 她凑近了一些，要给顾淮川按摩太阳穴，“我给你按按吧，能舒服一点。” 顾淮川抬手按住她的胳膊，“不用，你把自己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想了想他问，“晚饭吃了吗？” 叶婉摇头，“没胃口。” 她问顾淮川，“你呢？” 顾淮川似乎是叹了口气，站起身，背着她的轮椅，“我也还没吃，一起吧。” 叶婉抬头看她，只能看到他绷紧的下巴。 她尝试的问，“你不开心，不是因为工作吧？” 顾淮川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我没有不开心。” 叶婉看着自己的双腿，声音弱弱的，“挺明显。” 顾淮川听到了，但是没说话。 他没有不开心，但也并不高兴，心里好像长了杂草一般，稍微有股风就胡乱摆动。 那股风，是某个人。 叶夫人见他们下来很高兴，先过来问叶婉的情况。 叶婉摇头，“我没事儿，就是饿了。” 叶夫人又抬头看顾淮川，顾淮川点了下头，她高高兴兴的去厨房弄吃。 顾淮川推着叶婉去沙发那边坐下，开了电视，找了个综艺节目，明显是给叶婉看的。 他自己坐在一旁，翘着腿，手机放在腿上，没进入任何软件，只是主屏幕亮着。 叶婉看不进去电视，眼角一直瞄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看到顾淮川拿起手机点了点，应该是有信息进来。 她挪动一下身子，向后靠着沙发背，找了个稍微好一点的角度瞄了过去。 顾淮川的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没发现她的小举动。 确实是有信息发进来，顾淮川似乎是查了一个人，发过来的是那人的信息。 叶婉眯眼仔细看，查的是个男人，具体内容看不太清楚，能看到照片，寸头，消瘦，面无表情，看着不太好惹。 她又看向顾淮川，他眉头皱的紧，很明显是不高兴的。 叶婉收了视线，假装看电视。 等了会儿顾淮川就站起身，“我去打个电话。” 他是走到门外，门没关，不过厨房那边爆炒的声音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叶婉什么都听不到。 她行动不方便，很想过去偷听，奈何做不到。 也没多久，顾淮川回来，叶婉问，“你是要走吗？” 顾淮川说，“吃了饭再走。” 他又坐了回来，很安稳。 可叶婉了解他，看的出来他很焦躁，也很愤怒。 …… 晚饭是沈窈结的账，齐屿没跟她争。 出来上了车，俩人都没说话，一路开到沈窈的住处。 到了才知道，齐屿的车停在了这里。 他跟着上楼，一直把沈窈送到门口。 刚刚请客吃饭，已经算是沈窈看在他是沈图北朋友的份上展现的客套，如今也就没邀请他进屋。 齐屿也没想进屋，停在门外，“好，进去吧，反锁门窗，有事打电话。” 沈窈笑了，“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最近应该没事儿，其实我觉得你这段时间不过来也行。” “别了。”齐屿说，“你二哥交代的，还是听他的，那家伙屁事儿很多，磨叽起来没完没了，懒得听他絮叨。” 沈图北居然还磨叽，这个沈窈还真没觉得。 可能在不同人面前展现的性格也不一样，她一直觉得沈图北是很干脆的。 点了点头，沈窈说，“好，谢谢你。” 她关了门，贴着猫眼看了一下，齐屿转身进了电梯，离开了。 她这才松口气，去洗漱，然后回了房间。 手机拿出来，给沈图北打了电话，说了今晚的事。 沈图北挺高兴，“他看到你有没有觉得很惊艳？” 沈窈一愣，“啊？” 沈图北笑着，“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就说你长得好看，对你的印象特别好。” 这个沈窈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说，“他挺冷漠的，我们今天没什么交谈。” 吃饭的时候也很沉默，两个人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只在最后结账的时候，齐屿说他来付账，被她抢了先。 然后他过了几秒说了句谢谢。 沈图北闻言叹口气，“他家里之前出了一些事儿，性格就有些改变，但人挺好的。” 沈窈嗯一声，“看出来了。” 第180章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沈窈第二天下楼就看到了齐屿。 他换了身衣服，不过还是一身黑。 他没说话，很自然的过来接过沈窈的包，车子停在不远处，他带着沈窈过去。 依旧没有交谈，一路到公司。 沈窈下了车，回头弯腰，透过车窗对齐屿说，“中午我应该点外卖，就不用过来了。” 齐屿说好，目送沈窈进去，又算了一下时间，觉得她应该乘坐电梯到楼上了，这才启动车。 只不过脚刚踩上油门，动作又停了下来。 齐屿一向敏锐，有人靠近车子，他立马就察觉了。 能看得出男人就是奔他车过来的，走到车旁，弯下腰，手搭在车窗口。 俩人对视，齐屿冷着脸，“有事儿？” 顾淮川将他打量一番，“没有。” 他说，“沈图北的朋友？” 齐屿皱了眉，“你认识沈图北？” 顾淮川扯了下嘴角，没回答，而是再次把他上下看了一遍。 这一次他动作明晃晃，眼神也不友好。 齐屿不太高兴，“你哪位？” 顾淮川站起身，“慢走。” 说完他转身离开，车子停在稍远的位置，他走过去上车。 系安全带的时候抬头朝楼上看。 知道沈窈办公室的窗口在哪里，没看到她人影。 昨天她在窗口看了好一会儿，应该是认出这辆车了，也挺谨慎的人。 他又看向齐屿的车，眼神冷了下来。 齐屿车还在原地停着，想来也在观察着他这边。 他没搭理，启动车子开出去，路过齐屿的时候，按了两下喇叭。 走出去一段，见齐屿的车还在那里停着，火气有点上来，顾淮川砸了下方向盘。 …… 沈窈什么都不知道，开完会议，跟老王碰了个面，一起从公司离开。 与客户约好在茶园见面，俩人过去，对方还没来。 没一会儿老王接了个电话，神色一下子就变了。 客户那边出了点问题，说是来的路上车子发生了碰撞，人已经去了医院。 于情于理，两个人都得改道去医院看看。 过去后，在急诊碰碰到了对方，伤的不严重，检查一圈下来，挺走运的，只是筋骨被扭到了。 医生说不用住院，回去修养就行。 在急诊这边客套了一会，工作肯定是谈不了了，只能先搁置。 对方公司来了员工，家里人也来了，把人接走。 沈窈跟老王对视，“那咱们俩也走吧。” 老王有点不太高兴，“真是出师不利。” 做生意的人都迷信这个，他说，“本来这次见面是要敲定合同的，你说碰到这么个事儿，是不是意味着这个合作不太好？” 沈窈笑起来，“你没事儿就去求神拜佛的，有佛祖保佑，你怕什么？” 老王啧一声，“我求神拜佛心不诚，佛祖估计懒得搭理我。” 俩人朝停车场走，刚走到边上，就听到有人叫，“沈窈。” 沈窈回头，也不算意外，不远处站着的是周静。 她应该是去取报告，手里拎着个袋子，里边装挺多东西，上面是医院的logo。 沈窈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周静快了几步过来，“你怎么在这儿，是来看我们家周周的吗？” “不是。”沈窈说，“我有自己的事情。” 周静啊了一下，稍有些失望，不过转头又强打起精神，“你们这是要走了？” 她转头看老王，“这是你领导啊？” 她问，“忙不忙，不忙就过去看看，周周听说过你，挺好奇的，一直嚷着想见你一面。” 老王不认得周静，问沈窈，“这位是？” 周静先一步开口，“我是她阿姨。” 她有点不好意思，“我家孩子病的有点严重，我想让窈窈过去看看。” 老王自然是应允的，对沈窈说，“那就去看看吧，来都来了。” 他松了口，周静赶紧抓着沈窈的胳膊，一脸的祈求，“去看看吧。” 沈窈不太想和老王解释，这事情也没法解释，说出来大家脸上都无光。 于是只能跟着去了住院部，到孟钟周的病房门口，看到孟缙生也在。 他一身家居服，人看着随性了很多。 孟钟周是醒着的，靠坐在床头，没精打采。 老王看到孟钟周愣了一下，朝着沈窈凑了一步，压着声音，“你这亲戚什么病，看着情况好像不太好啊。” 沈窈点了下头，“在等一线生机，等不到的话……” 后面不说，想来老王也能懂。 老王表情有些复杂，念叨了一句，“还这么年轻。” 孟钟周是挺年轻的，即便瘦成麻杆，看不出五官原本的长相，可年龄感还是能显现出一些。 她应该比沈窈小好多岁，正青春的年纪，着实可惜。 孟缙生正在给孟钟周喂水，她似乎是喝不进去，抿着吸管半天都没将水吸上去。 “等一下。”孟缙生一脸心疼，把杯子放下，拿了个勺子，舀着水递到她嘴边。 周静先走进去，“周周，你看谁来了？” 孟缙生先看过来，见到沈窈很是意外，能看到他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沈窈挺烦的，虽然没表态，但来了，似乎就有些服软。 床上的姑娘盯着沈窈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沈窈。” 沈窈嗯一声，算是打了招呼。 孟钟周正了正坐姿，她虚弱的厉害，说话都有气无力，“你怎么来了？” 孟缙生和周静面上的高兴在她脸上找不到分毫，她似乎是抵触的，说，“我不需要你过来看我，好坏都是我自己的事儿，我不需要你帮忙。” 周静赶紧过去，压着声音，“胡说八道什么，这种时候可不能任性。” 而后她看向沈窈，好声好气，“你别跟她一样的，她这几天情况不好，折腾的厉害，心情也差，跟我们也是吵来吵去，看到谁都没有好态度。” 沈窈并不介意，孟缙生和周静对她的示好，她不放在心上，孟钟周对她的抵触，她也没当回事儿。 她没再往前面走，还是只嗯了一下。 孟缙生让他们坐，沈窈和老王就坐在稍远的位置。 老王多嘴问了一句孟钟周的情况。 周静看向孟钟周，没说话，但是红着的眼眶也算是答案。 老王换了表情，声音也温和下去，跟他们说不要担心，要相信医院，相信医生，会有办法。 这话应该有人说过很多遍，他们也听得麻木了，没吭声。 孟钟周躺了下来，也不知是难受，还是不想看到沈窈。 老王还好心的说认识这边的医生，可以帮忙找个靠谱的。 周静摇头，“全国都跑遍了，能找的医生都找了。” 如此，老王也没别的说的了。 干巴巴的在这坐了一会儿，感觉时间差不多，沈窈就带着老王起身告辞。 孟缙生出来送，没了西装革履的行头，他看着也憔悴疲惫的很。 站在沈窈面前，他说，“我没想到你会过来。” “我没想来。”沈窈说，“主要是碰到你老婆了，不太好拒绝她。” 她语气不冷不热，惹得老王一愣。 她说的不是难听话，但这个时候说出来，总感觉不太有礼貌。 孟缙生点一下头，“依然谢谢你。” 沈窈说，“先走了，进去吧。” 她转身往外走，老王快步跟过来。 一段距离后他才问，“怎么回事啊，你跟你阿姨一家有过节？” 老王知道沈家的一些情况，可也只知道个大概，具体的并不清楚。 沈窈问，“我有阿姨吗？” 就算沈曼是她阿姨，可沈家就这么一个闺女，这么多年，连旁支亲戚都没阿姨身份的人出现。 老王仔细想一想，表情又是一变，“啊？你……那……” 他回头朝着病房方向看去，一下子不知说什么好。 沈窈轻笑一声，脚步加快一点，正好赶上电梯在这一层打开。 她赶紧进去，招呼老王，“快点儿吧，要不然你只能赶下一趟。” 第181章 你走运，有个好老婆 折腾一圈，已经到了中午下班的时间。 沈窈和齐屿说中午不用等她，可回到公司门口，发现他的车就停在这儿。 她从老王车上下来，快步过去。 车窗只开了条缝，顺着看进去，齐屿在里边。 椅背被放倒，他躺在上面，似乎是睡着了。 老王走过来，“怎么了？” 他看了一下那辆车，“认识？” 沈窈说，“一个朋友。“ 老王没说别的，进了公司。 这么交谈两句，车里的人醒了，车窗降下来。 沈窈再看进去，愣了一下，赶紧问，“怎么弄的？” 齐屿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他外套脱了，胳膊上的伤口露了出来。 他没当回事，“不要紧。” 血都干了，糊在胳膊上，看着吓人，其实他知道，皮外伤，不影响任何。 沈窈皱眉，“你在这等着。” 她折身进公司，去前台那边拿了医药箱，出来后上了车。 医药箱里东西很全，清理了血渍，消了毒，然后是包扎。 这时沈窈才注意到，他胳膊上挺多陈年旧伤，都已经结了疤。 她没问，包扎好后说，“伤口这么大，注意别沾水。” 齐屿摸了摸兜，拿出烟盒，但是没抽，而是说，“照顾人这一点，你倒是跟从前一样。” 沈窈看他，“从前？” 齐屿说，“很多年前了，你可能不记得，那个时候因为我，你二哥跟人打了一架，回来的伤口还是你给处理的。” 他这么说沈窈隐约记得一点，“他好像伤在头上，我当时挺害怕的，害怕他落疤。” 齐屿扯了下嘴角，“你那个时候吓的眼泪都落下来了。” 沈窈说，“那个时候你好像也受了伤。” “受伤了。”齐屿说，“也是你给我包扎的。” 那时年纪也不算特别大，其实挺疼的，可是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弄得他当场痛感就没了。 沈窈看了一下他包好的胳膊，挺想劝劝他以后不要总想着用武力解决问题。 虽然不知道伤口怎么来，可能看得出来是刀伤，定然是人为的。 但是转念一想，大家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不知他的经历，就轻易不要开口。 所以她闭嘴了，在车上坐了一会儿后便下来回了公司。 齐屿还在车上，看着她进大厅，才把手机摸出来。 手机震动半天了，他接了，“怎么说？” 那边说，“哥，他们老板过来了。” 齐屿没说话，那边过了两秒说，“对方想跟你见面。” “不见。”齐屿说，“让他滚。” 那边一顿，有点为难，“见了面好好说，咱们这边以后也好经营，要不然麻烦还会不少。” 齐屿靠着椅背，“不怕。” 对面叹了口气，说了声好，然后问他什么时候回去。 齐屿转头看向沈窈公司大厅，“不一定，再说吧。” 挂了电话，手机扔在一旁，他抬起手臂看着上边纱布打的结。 这么多年，她还是那个习惯，蝴蝶结系得规规矩矩，跟小姑娘衣服上的花似的。 …… 沈窈没想到王霞会打来电话。 她刚下班，正要下楼，她电话就过来了。 看着手机上的来电显示，犹豫了好久她才接。 王霞的声音很温和，开口叫她窈窈。 沈窈嗯一声，说话挺客气的，“您有事情吗？” 王霞说，“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你爸今天去医院做了复查，恢复的还可以，稍微有点精神，他就提到你了，我们现在没回老宅，看你下班时间也到了，想着问问你有没有时间，一起吃个晚饭。” 沈窈想拒绝，只是刚说了句有点忙，王霞就不管不顾的又说，“我们马上到你公司门口了，就吃个饭，挺长时间没见了，你爸絮絮叨叨的念着你，也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从楼梯下去，沈窈掂量着开口，“我晚上时间不多，还有别的事情。” 王霞说，“吃顿饭要不了太长时间，我们早吃早结束。”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了，沈窈叹了口气，说了句好吧。 下楼看到了齐屿，他过来开车门。 沈窈摇头，“临时有个约，要去吃个饭，晚一点我打车回，现在没什么事儿，你早点回去吧，不用再管我了。” 齐屿没说话，站在车旁跟她一起等着。 没几分钟，王霞开车来了，车上还有三先生。 沈窈跟齐屿打了招呼，过去上了车。 饭店已经定好了，直接过去。 路上的时候王霞还说，“你不在老宅，好多事情都错过了，真是可惜。” 她应该说的是顾家那些人的八卦，其实沈窈也没错过什么，二手消息还是挺灵通的。 她不搭话，王霞要说的话便停了下来。 车子开到饭店，订好了包间，他们进去。 三先生没有人扶着，自己慢步进去的。 他面色其实依旧不太好，但比之前要强了一些。 进去坐下，点了菜。 王霞随后问起沈窈这段时间工作如何，生活如何。 沈窈说都好。 王霞就叹气，“之前我有给沈家那边打过电话，你和阿川之间，是我们家对不住你，可沈夫人态度还不错，就让我这张老脸更是无处安放。” 沈窈不想提这个，转头看向三先生，询问他复查的结果。 三先生面色还有些发青，人看着就是不健康的。 他说，“比之前好了不少，但跟正常还是没法比，医生说要养着，得个几年。” 他抬手比划了下自己的身体，“本来年纪就大，各器官就走下坡路，现在更是伤的厉害。” 沈窈看向他的手腕，三先生年龄也不算很大，只是被疾病折磨的消瘦下去，手腕比女人的还细，就显老的很。 她问，“到底是什么病，怎么这样折腾人？” 以前她也问过，王霞总是岔开话题，不正面回答。 这次不知怎么了，她倒是说实话了，“你爸呀，吃东西吃出问题了，内脏全伤到了。” “食物中毒？”沈窈问，随后就觉得不太像，“但是食物中毒应该也没这么霸道。” 三先生摇头，“是食物中的毒，但又不一样。” 再多的他没说，手轻轻摆了一下，“好在这条命留住了。” 王霞转头看他，眼神里也带着一些感慨，“慢慢养吧，人在就好。” 沈窈再没追问，坐在这里东拉西扯一会儿，包间门被打开。 原以为是服务员上菜，可抬眼看过去，沈窈表情就有些严肃。 虽然早猜到顾淮川会过来，可真的看到他，她还是不太高兴。 王霞注意着她的神色，见状赶紧缓和着说，“阿川正好在这附近，就把他叫过来了，也是顺道。” 她给顾淮川使眼色，意思是让他也解释两句。 顾淮川直接过来拉开椅子坐下，“点完菜了吧，饿了。” 王霞对着沈窈心虚的笑笑，“点完了，早就点完了。” 沈窈不说话，低头把手机拿出来，随便的翻着。 场面一度挺尴尬。 等菜上来，沈窈坐直身子，“吃饭吧，我那边也还有事儿，吃完得赶紧走。” 王霞好好好的应着，瞪了顾淮川一眼。 顾淮川面无表情，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又扣在桌上。 吃饭的过程又聊了点儿家里的事儿，王霞说最近老宅不安宁，老太太被气的又去寺院了。 走的时候原本大先生要送她，她没用，打车走的，可见是气急了。 她又说大夫人那边还没有回老家，大先生也多数时间在外面。 夫妻俩经过这么个事儿关系是彻底掰了，就算不离婚，应该也走不长远。 王霞叹了口气，“阿芜嫁出去了，现在大房一家三口都不怎么露面，你二叔家那边也是，只有阿玄还回家，整个老宅都空了下来。” 三先生接话，“挺好的，人多闹腾，如今总算安静了下来。” 侧楼那边原本的佣人也都遣散了，大姑娘被带走，那边也就不需要太多的人看着。 王霞咧了一下嘴，“你们都不知道，那边佣人安排了七个，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看管什么犯人。” 说完她看顾淮川，“你姑姑最近怎么样，有没有带窈窈去见个面，走那天我跟她打了个照面，她见我第一句提的就是窈窈，说你走运，有个好老婆。” 第182章 你在问我？ 提到了顾家的大姑娘，沈窈可算是有点反应。 她问，“她身体还好吗？” 王霞看向顾淮川，觉得这话题抛给他也行。 可奈何他仿若没听到，一点回应都没有。 王霞只能接过了话，“被关了那么多年，多少是有点问题，但是医生说并不严重，多接触接触外界应该就好了。” 沈窈点头，“那挺好的。” 她也就只回应了这么一个事儿，王霞再找别的话题，她又跟之前一样不吭声。 一顿饭吃的别别扭扭，不过好在耗费时间并不长。 结束后顾淮川结的账，看向沈窈，“现在要走吗？” 这是他从进门后对沈窈说的第一句话。 沈窈已经站起了身，“对，要走。” 顾淮川说，“楼下没看到你的车，我送你吧。” 王霞在一旁赶紧开口，“行行行，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打车不安全，就让阿川送你。” 沈窈没说话，只跟着他们一起从饭店出去。 站在路边，王霞催促他们上车。 沈窈说，“您先。” 她还过去帮忙把车门拉开，虚虚的扶了一下三先生。 王霞只能先上车，不忘叮嘱顾淮川，“把人送到家，一定要送到家门口。” “不用提醒。”顾淮川说，“我还能不知道了？” 王霞白了他一眼，“我就怕你不知道。” 顾淮川等王霞的车影不见了，才转身朝自己车子走去，“走吧。” 沈窈没跟上，“其实……”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一辆车突然停在了旁边，车窗降下来，齐屿说，“上车。” 沈窈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走到副驾驶外，对着已经走出去一段的顾淮川说，“我有人接，不用你送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那车，认出来了。 他没什么表情，“也好，正好我这边时间也有点赶，那我也先走了。” 沈窈点头，上了车，等着车子开出去才问，“你之前跟过来了？” 要不然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吃饭。 齐屿说，“你沈图北让我保护你，我答应了就会尽职尽责。” 还真是一根筋。 沈窈点头，没说话。 一路开回小区，在楼下停好。 沈窈推门下来，朝着单元门走。 没到跟前，突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她，“沈窈。” 齐屿跟在她身后，一起回头看。 小区里有路灯，可是过于昏暗，只能看见有四五个人快速朝着她这边过来。 打头的是个男的，脚步稍快，边小跑边说，“沈窈你等一下，我们有事找你。” 齐屿问沈窈，“认识吗？” 沈窈摇摇头，看不清这些人长相，单听声音是不认识的。 她有点摸不清状况，就停了下来。 男的跑得挺快，到了跟前就开口，“沈窈，我是你表叔。” 他看了一眼挡在沈窈身前的齐屿，语气放的更缓，“之前我们没见过，但我真是你表叔，孟缙生是我表哥。” 沈窈意外了一下，转眼看着随后过来的那几个人。 走的近了，其中有一个她认出来了，老太太腿脚不利索，需要人扶着，但也尽可能的加快脚步。 这人之前在孟钟周的病房外安慰过周静，在电梯门口也给孟恒周出过主意。 她转身就走，“不认识，我也没有表叔。” 那几个人见状，赶紧哎哎的叫，打头的男人快速冲过来要抓住沈窈。 齐屿动作更快，一个闪身拦住，捏住他的胳膊用了点力，“让开。” 那男的嗷嗷叫，“你谁啊，我跟我自己侄女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齐屿不松手，力道又重了一些，那男人叫的更厉害。 旁边几个人也凑了过来，“沈窈，这是你男朋友啊，快点叫他松手，怎么能跟长辈动手？” 说着他们也两步挡在沈窈面前。 齐屿用力一推，把男人搡出去，过来护着沈窈。 那几个人怕他，没上来动手，但是把单元门挡住了。 “沈窈。”老太太开了口，年纪大了，走这么一路呼哧带喘，说话都气息不稳。 她说，“想来你也知道我们是为何而来，那就更应该知道周周现在的情况有多紧急，我老婆子这一把年纪，但凡还有办法，都不会舍了这张老脸过来求你，不说别的，就看在你们血缘亲情的份上，你可一定要救救她啊。” 老太太被人搀扶着，缓步走到她面前，想去握她的手。 齐屿先一步挡住她，“别动手。” 老太太抬眼看齐屿，态度还不错，“小伙子，我就只是跟她说说话，你别这么敏感。” 她又对着沈窈，“一晃你都长这么大了，其实我是见过你的，那个时候你挺小，在沈家生活。” 沈窈面无表情的看她。 老太太语气有些怅然，“说起来，这也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阿生那时候打电话回来，他虽表现的绝情，可怎能不惦记，你毕竟也是他的骨肉，我受了他的嘱托，去沈家那边偷偷看过你。” 说到这里似乎是情绪上来了，她有些悲戚，还抬手抹了下眼睛，“你当时在沈家院子里，我躲在外边看了一会儿，也不敢打扰你，后来有把你的消息传给阿生，他一直说对不住你，只是当年的恩怨都有各自的情不得已，他再怎么舍不得，也不得不这么做。” 他上前一步，“孩子，我觉得你应该理解他。” 沈窈相应的退了两步，“哦。” 她太过于冷静，以至于老太太一下子有点尬住了。 她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父亲也是关心你的，你不要恨他。” 沈窈依旧不说话，表情也没什么变化。 老太太舔了舔嘴唇，又说，“躺在医院的那个是你妹妹，血缘亲情是斩不断的，孩子，我觉得你是个好孩子，这种时候，你可一定不能袖手旁观。” 她很急切，“当年的恩怨不应该牵扯到你们这一代，周周她是无辜的，你得救她，你一定要救她。” 齐屿看着沈窈，“你要是不想听就上去，这里我来处理。” 这话也没压音量，旁边的人自然听得到，有人开口呵斥，“你这个小辈怎么这样，你们俩还没结婚，我们家的事儿你瞎掺和什么？” 老太太咳了一声，低声训斥，“别胡说八道。” 对方以为她是不想让自己呵斥齐屿，就说了声，“本来就是，还没结婚呢……” 老太太一瞪眼睛，“那不是她男朋友，说事归说事儿，别说这些乱七八糟的。” 对方一愣，没忍住啊了一声，“不是啊。” 随后声音弱了下去，“不是还这么护着她。” “闭嘴吧。”老太太说，“别扯那些。” 转头她再对着沈窈，又露出一副卖惨的表情，“你要是还气当年的事儿，想解气，要不你抽我老婆子两巴掌。” 她还作势要过来抓沈窈的手，让她打自己。 齐屿拦住，“差不多行了。” 经历的多，他最是看不上这种场面。 都是精明人，是不是作戏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 老太太看了他一眼，问沈窈，“这是你朋友？” 她又问，“你不是跟顾家那个结了婚么，他怎么不在你旁边？” 她眼角扫了一下齐屿，“这是你什么朋友，大晚上的还送你回来。” “你在问我？”老太太话音落，不远处突然传来顾淮川的声音。 沈窈一愣，循着声音看过去。 顾淮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十几米外，看那样子似乎看了会儿热闹了。 他抬脚过来，边走边说，“看来我之前提醒孟缙生的话他是一点儿都没听进去。” 走到沈窈旁边，知道她并没受伤，可还是问，“没事吧？” 沈窈说，“你不是忙，怎么来这里了？” 顾淮川抿着唇，没回应。 关键也没办法回应，怎么来了这里…… 当然是不放心，不放心她和齐屿单独相处，就跟过来了。 他确实是忙，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可是他控制不住，不来看一眼，终究心里难安。 第183章 幼稚 孟家老太太看了一眼顾淮川，有点不确定，“这就是顾家那个？” 她说话的语气明显好了不少。 顾淮川回头，“孟缙生没提醒过你们不要来打扰她？” 老太太也是个聪明人，马上反应了过来，“说了，自然是有说的，阿生也不想为难她，告诉我们这种事情全看对方自愿，强求不了的。” 可随后她又摆出可怜的模样来，“只是我有什么办法哟。” 她身子忍不住的弯了下去，一手捂着胸口，似乎悲伤到一定程度，“周周还那么小，她还没有好好看这个世界就被疾病折磨成那个样子，你叫我眼睁睁的看着，我如何能做得到？” 她看着沈窈，颤巍巍的冲她伸手，“孩子，我知道这是为难你，可我们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就是个陌生人，我相信你都不会袖手旁观，现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是你妹妹啊，你救救她，我求求你了。” 说着老太太双腿一软就要跪下。 还真应了她之前说的那句话，老太婆一大把年纪往这一跪，是非对错就已经不重要了。 沈窈快速退了一步，想要避开老太太跪着的方向。 不过老太太没跪下去，顾淮川上前一提溜，就把她给拽起来了。 顾淮川身子高大，拎她跟拎只小鸡崽子一样。 扶着老太太的男人愣了一下，“你干什么？” 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气势，很弱也很怂。 顾淮川揪着老太太的后衣领，迫使她站直身子，还微微踮脚，“这么大岁数了，别动不动就又跪又磕。” 他又说，“而且这种事情，也不是你跪地上邦邦几个头就能解决的。” 说完他手一松，也带了点儿暗劲，把老太太推给扶着她的中年男人，“这是你妈还是谁，你也不护着点，这么大岁数了腿脚不利索，万一跪下去站不起来，多麻烦。” 老太太被整得面红耳赤，下跪磕头可是她准备的杀手锏。 可现在发挥不出来，她可再就没了别的手段。 她没回应顾淮川的话，隔着顾淮川和齐屿看向沈窈。 这一次她是真哭了，就算没故意抹着眼泪也能感觉得到。 她说，“沈窈啊，要不你去医院看看周周，你看看你妹妹现在遭的是什么罪，你就知道我这老太婆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大晚上的过来堵着你，不要脸的为难你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有些抖，“我怎么不知道这样做丢人，可脸面和人命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我这张老脸豁得出去，只要周周能好，要我命都行。” 沈窈舔了舔侧腮，“我未必能救她。” 还未配型，这玩意又不是百分百能配得上的。 “没事没事。”老太太说，“你是一线希望，万一可以，万一可以呢？” 说到最后，她声音弱下去，哽咽了。 沈窈说，“你们家那么多直系亲属都没办法，还是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了。” 老太太苦着一张脸看她，像是不相信她会这样油盐不进。 她也没期待他马上就答应，可态度居然一点不软化，说话的语气也格外生硬，她想不明白，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能养出这样的一副心肠。 她抖着嘴，“你……你……” 想说一些道德绑架的话，可心里也知道这些对沈窈来说没什么用。 又想说一些指责的话，可看看护在他面前的顾淮川，又不太敢说出口。 所以最后只是吭哧了这两个字，没了别的声音。 沈窈觉得挺烦的，压低了声音，“我先上去了，这里就麻烦你们俩。” 齐屿嗯一声，转头走到单元门旁。 那边有俩人挡着门，看见他过来瞪着眼睛，“干什么，要动手啊？” 是要动手，齐屿没说话，一伸手抓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也是带了点脾气，用力将他甩出去了。 那人有所防备，可还是顺着力道蹬蹬退了好几步，然后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另一个人见状赶紧去扶对方，扯着嗓子，“你干什么啊，你是不是想杀人？” 懒得搭理他们，齐屿对着沈窈，“上去吧。” 沈窈没管那些人，临走之前看了一眼顾淮川，什么都没说，直接进去。 她上了楼，进屋后也没开灯，走到阳台窗口看了下去。 人还在下面。 沈窈拿出手机给齐屿发了信息，跟他说自己到家了。 然后就看到齐屿直接转身回到车上，直接开车走了。 挺符合他的脾气性格，跟那些人没什么好说的，就不废一句话。 倒是顾淮川还在原处，那些人也还在，好像是有交谈。 沈窈犹豫一下，也给他发了信息，让他不用管太多，直接走就好，这帮人但凡讲道理，一两句也就通了。 现在这样，道理说一宿，他们也未必会听。 信息发过去，就看到下面有人打开了手机的灯光，对着楼上晃了晃，再然后关掉，离开。 应该是顾淮川。 沈窈有那么一瞬，突然就有点无奈。 他了解他，按道理来说，齐屿走的时候他就应该跟着离开。 估计是知道齐屿收了她的信息，他没收到，不甘心，所以又留在这儿。 现在她发了信息，他觉得可以了，这才离开。 早知道不发了，看谁能杠到最后。 那两个人走了，孟家的那些亲戚也就离开。 能辨认的出老太太的身影，被人扶着，步伐很慢，中途还停了下来。 沈窈回了房间，洗漱之后躺了下来。 一下子有点睡不着，这么翻来覆去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她拿过来看，是顾淮川打来的。 想了想还是接了，沈窈先开口，“今晚谢谢你。” 顾淮川说，“是不是睡不着？” 他又说，“那些人说的话别放心上，这种时候了，他们自然是想尽了办法要跟你打感情牌。” 可不就是，只是那些人的牌技明显很烂。 沈窈说，“我没所谓的，并不在意。” 只是有点膈应。 顾淮川嗯一声，“这就好。” 他又说，“那行吧，你早点睡，我这边有事儿，先去忙了。” 沈窈说好，临挂电话的时候仔细听了听，没听到别的声音。 他似乎是在房间里，但按理说若是在叶婉家里，就叶婉那德性，肯定要发出点声音膈应她。 思虑完这些，她有点懊恼，真是闲的，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她扯了被子给自己盖好，强迫自己睡过去。 …… 第二天一早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沈窈眯眼先看下窗外。 天才刚放亮。 她带了股起床气，摸过手机看都没看就接了，“这么早，你最好有要紧事儿。” 话说完才听清，那边有哭声。 她一下子被吓精神了，赶紧坐了起来。 对面出了声，叫她窈窈。 一说话便听出来了，对方是周静。 沈窈张了张嘴，想问的话没问出来，因为她猜到了，周静应该是在医院，哭成这样，大概率是孟钟周的情况不太好。 果然，周静抽噎着说孟钟周突然开始吐血，送去抢救了。 她不知道因为什么，她很害怕，她希望沈窈能过去看看。 沈窈又不是医生，她过去看有什么用。 但她也明白周静的意思，之前见了孟钟周，她那模样是挺可怜的，想必现在更狼狈。 她若是去见，兴许就一个心软。 沈窈觉得挺心累，她说，“别哭了，哭也没有用，你安稳一点，旁边的人心里才能踏实，若你自己先慌手脚，叫你家里别的人怎么办？” 她太冷静，冷静到周静那边哭声一下子停了。 她好一会儿才开口，像是自言自语，“怎么办呢，叫我怎么办呢，我好想自己能救她，可我救不了啊。” 她身旁有人，叫了她一声妈。 然后手机被人拿走，能听得出那边的人换成了孟恒周。 他倒是镇得住，声音挺冷静的，“这么早打扰你实在不好意思，你休息吧，我们这儿没什么事儿。” 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了。 沈窈将手机放下，转头看向窗外，缓缓叹了口气。 第184章 他老婆都没这个待遇 沈窈早上到公司，去泡咖啡的时候跟老王碰上了。 老王瞄了她一眼，挺奇怪，“昨晚不加班也没应酬，怎么还没休息好？” 沈窈有点恍惚，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啊？” 老王说，“黑眼圈盖都盖不住。” 沈窈不自觉的按了按眼底，无奈的叹口气，“是没休息好。” 昨晚睡得也不算晚，只是睡眠质量没那么好，今天一大早接了那个电话，再往后她也没睡着。 去泡了咖啡，回到办公室，文件也看不下去，感觉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没一会儿，她把手机拿过来，给沈图北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沈图北压着声音，“怎么了？” 沈窈问，“在忙？” 沈图北犹豫了两秒才说，“有点事儿，但肯定没有你重要，你先说你的事儿。” 沈窈把早上接到电话的事情说了，她并非铁石心肠，即便表现的淡然，心里依旧有波动。 沈图北问，“你是想去医院看看？” 沈窈说是。 沈图北又问，“需要我陪着？” 沈窈说，“你要是没时间……” “有。”沈图北打断她，“你等一会儿，我开车去接你。” 说好之后，沈窈又去跟老王请假。 老王应该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看她的表情有些复杂，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去。 沈窈说沈图北会过来。 老王嗯一声，“有人陪着你才好，要不然这种情况你去了容易被欺负。” 他还让沈窈别有心理负担，说事情就算走向最糟糕的结局，也不是她的问题。 挺难得的，除了沈曼，所有人都站在她的立场考虑。 等了没一会儿沈图北来了，沈窈上了车，低头系安全带，顺势问，“哥，你说……” “想去做配型？”沈图北问。 她要说的，他全都能猜到。 沈窈看着他，“你会不会觉得我太圣母了？” 她说，“孟家这么多年对我不管不顾，出了事情就来找我，我还叭叭的上去帮人家，自己也会觉得有点贱。” “不会。”沈图北说，“只能说明你善良。” 他抬手拍了拍沈窈的发顶，“不说那些纠葛，若是有个陌生人性命危机，让你去救，你肯定也会的。” 他说，“不同的人看待事情的侧重点不一样，有的人生命至上，有的人陷于恩怨，其实都没错。” 他提到了沈家的人，“我爸我妈不太同意，是当年他们目睹了所有的事情，对孟缙生的埋怨很深，若说他们想不想让那姑娘活着，那肯定也是想的，不过是不想让孟缙生日子过得舒坦而已，说实话，其实也是一种迁怒。” 他能这样想，让沈窈挺意外的。 沈窈点点头，“再说吧，就是突然有这么个想法，也没真的想要去做。” 车子开去医院，孟钟周不在病房。 病房里坐着孟家一家三口，人人都很颓丧。 孟缙生和周静垂着头，俩人谁都不说话，只一夜之间，仿佛就苍老了十几岁。 孟恒周在一旁，拿着手机查询着什么，也很茫然。 俩人没进去，沈图北有人脉，去找了个医生，打听孟钟周的情况。 提起孟钟周，医生也是知道的，表情有点无奈，“那个患者啊，胃出血，因为吞了异物，食道和胃都划破了，本身那种病凝血功能就不好，这么一整人差点没了，昨晚抢救半宿，副院长都来了。” 沈图北和沈窈同时一愣。 吞了异物，用了这个词儿，很明显就是人为的。 沈窈想起孟钟周对自己的抗拒，在她烦躁孟家人死缠烂打的时候，想必她也同样受不住那些人的没完没了。 从住院部出来，兄妹两个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坐下。 沈图北说，“我刚一查到他们家消息的时候，挺想把你送走的，让他们烦不到你，自己承受结果。” 可后来架不住好奇，他来医院看了一眼。 瘦骨嶙峋的姑娘，快成一具骷髅，大大的眼睛，里面全是无措。 那一瞬，他突然对方也挺可怜。 他低头握住沈窈的手，“不过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是支持，就算袖手旁观，是你的权利，没人有资格指责你。” 沈窈点头，也握着他的手。 俩人坐在这儿没一会儿，沈图北就哎一声。 沈窈还在走神，“怎么了？” 沈图北示意一个方向，“你看那是谁？” 停车场那边走过来的是顾淮川，脚步有点快，边走边打着电话。 他没看到沈窈跟沈图北，直接进了住院部。 沈图北问，“他来干什么？叶家那个又住院了？” 沈窈摇了下头，“不知道。” “我过去看看。”沈图北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你在这等着。” 沈窈没拦着他，又靠着椅背走了神儿。 沈图北十几分钟就出来了，表情有点怪，走到沈窈身边，俯身拉着她，“走吧。” 沈窈问，“看到什么了？” 沈图北没说话，动作有点强硬，带着她回到车上。 系安全带的时候他说，“他是为你来的。” 他问沈窈，“昨天孟家有人找你了？” 沈窈点头，“不过没怎么样，齐屿在，顾淮川也在，把人劝退了。” 车子启动开出去，俩人都没说话。 沈窈回了公司，下车的时候沈图北跟她说，“别想太多，把自己放在首位，你才是最重要的。” 勉强的笑了一下，沈窈说，“知道了。” …… 顾淮川坐在车里，车子停在医院的停车场。 刚刚跟孟缙生碰了个面，原本是想过来找麻烦的，可看着他颓丧的模样，那些想好的话又有点说不出来了。 坐了几分钟，医生的电话打过来，说了孟钟周的情况。 不乐观，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两码事儿，而且就算救过来了，也有匹配的骨髓，现在也没办法动手术。 孟钟周身体底子太差，动完手术排异反应都未必能撑过来。 顾淮川虽觉得可惜，可也莫名的松了口气，表示知道了，随后挂了电话。 他启动车子，开回公司。 进了大厅，朝着电梯走，几步之后，他停下来，转头看过去。 大厅的一角，叶婉坐在轮椅上，笑呵呵的抬手对他打招呼，“哈喽啊。” 顾淮川等对方走近了才开口，“怎么过来了？” “在家呆着没意思。”叶婉说，“你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出来转转，路过这里，就进来看一下。” 之前受伤没好，来了公司，惹的顾淮川不快，这次她赶紧解释清楚，“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在家实在憋闷的厉害。”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行吧，那你到楼上待一会儿。” 两人一起上楼，叶婉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她在公司人缘好，听说她回来了，好多同事过来打招呼。 寒暄了一会儿，有的人还有工作，就去忙了，剩下两三个都是平时和叶婉关系更进一步的。 办公室门关着，叶婉就问，“阿川最近忙不忙，他每天晚上到我那里，看着都很疲惫。” 那些人笑着，抓重点，“每天晚上都到你那里去呀。” 叶婉赶紧说，“可别误会，我这不是受伤了么，过去看看我难道还不应该？” “应该应该。”大家还是打趣，“顾总不去看你还能看谁呢？” 有人说，“他挺忙的，好几次我去找他签字都找不到人，每天都往外跑。” 旁的人附和，“确实是这样，原定他主持的会议好几次都是到最后取消了，说是他有事情回不来。” 叶婉皱眉，“这样啊，最近是不是项目挺多的，要不然怎么能忙成这样。” “要说的都是忙工作。”有人说，“感觉也不是，之前听项目部那边说起，顾总把很多项目都放下来了，自己手里的并不多，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忙成这样。” 也怕叶婉多想，对方又找补，“不过我们哪知道的那么详细，也有可能是有别的项目在开发，顾总忙别的板块去了。” 她笑着，“顾总除了忙工作忙你，应该也没别的事情了。” 叶婉垂着视线，“是这样吗？” “肯定啊。”那人看了一下门口，声音压低，“每天晚上去你那里，他老婆都没有这种待遇。” 第185章 小心点 叶婉推门进来的时候，顾淮川在打电话。 听到声音他把手机放下，皱眉看过去，见是她，表情又松了松。 叶婉说，“我看门开了条缝，没关严，也就没敲。” 顾淮川点头，对着电话那边，“行，那就先这样，晚一点我再打给你。” 电话挂了，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跟她们聊完天了？” 叶婉将门关上，操纵着轮椅绕过办公桌到顾淮川旁边，“也没聊什么，她们都有工作，简单说了两句就去忙了。” 她看了眼桌上的文件，并不多。 她说，“昨晚我有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是在忙吗？” 顾淮川抽出一份文件，“在忙，大伯那边的事儿，有点难整。” 叶婉赶紧问，“他又针对你了吗？” “没有。”顾淮川说，“他现在没这个功夫。” 文件翻开看了两眼，看不下去，他又给合上，“现在是我要针对他。” 不过老家伙这么多年路不是白走的，防备心很重，他想下手，几次都没成功。 叶婉尝试着说，“阴的来不了，要不就跟他们来明的，之前撞你的那个人不是还在你手里，要不然你把他送进去，我就不信了，最后关头那人会不把他咬出来。” 顾淮川缓了口气，“他做了打点，没有用。” 他不想说这些，岔开话题，“表姐那边你有没有过去看？” “去了。”叶婉说，“我们俩几乎每天都要碰面。” 说到这里她笑起来，身子也朝顾淮川这边靠，“表姐最近心情好，人感觉也有气色了呢，昨天我们一起吃的饭，她比平时胃口也要好很多。” 顾淮川点头，“这就好。” 叶婉眉眼弯弯，“只等你这边的事情结束，她们就能母女相认。” 她感慨，“到时候我们一大家子，团团圆圆，真好。” 顾淮川没接话，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手机，鼻子哼了口气，似是笑一下，可又仿佛没有。 …… 沈曼也知晓了医院那边的事儿，中午的时候在公司门口截住了要上齐屿车的沈窈。 她表情挺严肃，“沈窈，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 沈窈看到她并不意外，对齐屿说，“稍等。” 她走到沈曼面前，“怎么了？” 沈曼看了一眼齐屿的车，“你二哥给你找的人？” 她呵呵，“他对你可是真上心。” 接着她说正事，“医院那边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沈窈问她，“然后呢？” 沈曼说，“你上次给我发他们俩的名字，我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该不会觉得我会在意这些吧？” 接着冷笑一下，“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又不是看不开的人。” 她说，“之所以劝你不计前嫌，不过是觉得那姑娘可怜而已，我一个当母亲的……” “周万城知道吗？”沈窈打断她的话，“知道孟家的事情你这么上心吗？” 沈曼一顿，面上就不好看了，“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窈说，“好奇而已。” 沈曼拉着脸，警告她，“你说话给我小心点。” 沈窈扯着嘴角，“看样子他是不知道，你也不想让他知道。” 她好奇，“那你说如果他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 沈曼瞪着眼睛，“你威胁我？” 沈窈轻轻摇头，“不不不，这不叫威胁，我又不以此为条件胁迫你去做某些事情。” 她笑了，“还是那句话，我就是好奇，很想知道周万城发现你对孟家还有怜悯心后，是会觉得你深明大义，还是觉得你放不下过去。” 她问，“你就不好奇？就不想知道？” 她还拿出手机，摆出要打电话出去的姿势，“要不然跟他说一下？” 沈曼一急，抬手想抽她，“你敢。” 沈窈快速的退了一步，躲开她的巴掌。 齐屿在车里一直注意着这边，见状快速下车过来，“没事吧？” 沈窈撩了一下头发，“没打着。” 她还是笑盈盈的，“这么害怕周万城知道啊，那怎么还敢去做呢？” 她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过你也不是没有和周万城谈判的筹码，他在外边不是养了一个，这也是你的把柄，他介意你与孟家的事儿，你就拿那个女人说事，他应该也不敢把你如何。” 沈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估计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晓，“你……你这个……” 看这样是想骂人，她想骂，沈窈可懒得听。 她拉了一下齐屿，“上车吧，没事了。” 齐屿不放心，瞪着沈曼，“你先上车。” 沈窈想笑，大白天，出不了什么事儿。 等她上了车，沈曼看向要走的齐屿，“你是齐家那小子吧？” 齐屿脚步一停，转眼看她。 沈曼说，“看这样我没认错，你爸出来了没有？” 齐屿不说话，表情也没了。 沈曼啧啧，“挺可惜的，当年你跟我们家阿北不相上下，后来你们家出了那些事儿，整个垮了，你看看阿北现在多风光，你再瞅瞅你。” 齐屿盯着她看几秒，“你知道的还挺多。” 他又说，“那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干什么的吧？” 沈曼想了想，表情收敛了下去。 齐屿把她上下打量一番，“我和阿北关系是不错，但不代表他家人我也能容忍所有。” 沈曼不说话了。 齐屿转身要上车，想到个事儿，又说，“你还有个女儿，叫周雅对不对，在周氏集团上班。” 沈曼一急，“你什么意思？” 齐屿没回答她，直接过去上了车。 沈窈一直看着后视镜，注意着他们俩的动静，等他上来就问，“你跟她说什么了，她表情怎么那个样？” “没说什么。”齐屿说，“只是说她的事儿你不告诉她老公我也会去说。” 沈窈笑了，“挺好。” 车子开出去，沈曼还在原地站着。 齐屿问，“她来找你干什么，是想让你去救医院里的那个。” 沈曼没说出来，但应该就是这个意思。 沈窈嗯一声。 齐屿叹口气，“她怎么这么没记性。” 沈窈扁了下嘴，没有说话，但其实沈曼有这样的反应，她也不觉得多意外。 感情这个东西这是要人命，失人心智。 她当年都能做得出下药生孩子的事儿，现在无所顾忌还是想帮孟缙生，是说得过去的。 俩人找了个饭店，刚点完菜，齐屿就站起身，“我去抽个烟。” 沈窈没当回事，嗯一声。 齐屿离开，沈窈就拿出手机来翻看。 她在包间里，靠着窗户，能看到街面，自然也能看到齐屿。 齐屿站在路边叼了根烟，也拿着手机在看。 沈窈收了视线，翻看微信消息。 楚沛联系了她，说是前段时间在忙，才抽出功夫，问沈窈什么时候有时间聚个餐。 他还提到了姚蔷，说姚蔷后来又念叨了沈窈几次，说她高冷，她可能很少主动与人亲近，在沈窈这里碰了壁，就有点耿耿于怀。 楚沛也有帮姚蔷说和的意思，心疼自己女朋友了，让沈窈别这么端着，没事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他说他女朋友人很好，多相处就知道了。 说实在的，楚沛是除顾明玄之外，沈窈最看得上眼的。 无关其他，是因着他对女朋友好。 在她所认识的男人当中，已经很难得了。 沈窈直接回复了信息过，说自己今晚有时间，可以约个饭。 楚沛那边很快回复，第一句问的就是顾淮川有没有时间，连他也一起叫上。 沈窈的后悔就在下一秒，早知道不答应。 她和顾淮川离婚的事儿没办法解释，楚沛这人也没什么眼力，真的凑到一起难免不会被他开玩笑。 她现在这个处境，连玩笑都不想被人开。 第186章 打起来了 齐屿一支烟抽完回来，正好也上了菜，俩人一起吃了饭。 没用太长时间，之后沈窈回了公司。 还没到上班点，她在茶水间碰到同事，闲聊了一会儿。 有人从门口路过，看到沈窈，挺意外，“沈特助你在这儿啊，你手机在办公室响了好几轮了。” 沈窈咖啡也喝完了，“好，我马上过去。” 她把杯子洗了，回到办公室。 手机在桌上还在响，她快了几步拿起来，是沈图北的电话。 沈窈接了，“二哥。” 沈图北问，“你找周万城了？” “啊？”沈窈一愣，接着就笑了，“我阿姨跟你说的？” 她绕去办公桌后坐下，“我就提了那么一嘴，把她吓成这样。” 她说，“去你们那儿告状了？” 沈图北说，“她跟周万城打起来了，说是因为你去周万城那儿胡说八道了一通，周万城找她算账，俩人动了手。” 沈窈愣住，“打起来了，她和周万城？” 她有点不相信，“真的假的？你看到了？” 沈图北缓了口气，“我现在在医院。” 他说，“姑姑受伤了。” 沈窈眨眨眼，“伤的厉害吗？” “皮肉伤。”沈图北说，“摔东西的时候碎片划伤了腿，伤口细长，但并不深。” 其实不包扎也行，但是沈曼不同意，叫叫嚷嚷的挂了急诊。 沈窈问，“还在医院？那我现在过去。” 她解释，“我没去找周万城，哪有那个功夫，吃了顿饭就回公司了，不信你问齐屿。” 沈图北说，“我知道你干不出这事儿，但她说的太笃定了，关键是她也没藏着掖着，把她自己去劝你帮孟家的事也说了，我爸多少有点信，想着你可能是一时气愤，昏了头脑。” 顿了顿，他说，“来一趟吧，把话解释清楚，姑姑那个人你也知道，胡搅蛮缠起来没完没了，连我爸都招架不住。” 沈窈说行，挂了电话。 她去跟老王说了一声，就下了楼。 齐屿不在，打车去的医院。 就在急诊楼里，沈曼伤的不重，也不需要住院。 急诊大厅，她坐在长椅上，腿上缠了纱布，浅浅的一层。 沈固也在，邹燕清也在，连周雅也来了。 沈窈一进去沈图北就看见了她，快速过来，“这么快？” “路上没堵车，一路绿灯。”沈窈还笑了，“挺难得的。” 说完她看向沈曼，沈曼快速把头扭向一旁，背对她。 倒是周雅没忍住，直接冲了过来，“沈窈你怎么敢的？” 她张牙舞爪，上来就想拽头发抓脸。 沈图北就在旁边，一抬胳膊就挡住了她。 周雅本身心里就有气，明显是借着这个事儿要撒气，“现在我妈挨打，你高兴了，你这个祸害，我打死你。” 有医护人员过来，呵斥他们小点声，不要影响别人，再闹腾的话就将他们请出去。 沈固皱眉，“你消停点。” 周雅不听，不顾沈图北的阻拦，一下一下的扑上来，奔着沈窈的脸抓，“当初生下来就应该把你扔了，你爸都不要你，这边养你到大，倒是养出了个白眼狼，那时候怎么不直接掐死你。” 沈图北一听当下就不高兴，手上一用力，直接将周雅推了出去。 大理石的地面算不上光滑，但身子失了平衡也不容易站稳。 周雅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摔的有点疼，她脸色一变，没忍住叫了一声。 沈曼背对着这边，也听见了声音，一开始没管，后来听见周雅的叫声，一下子转过身。 见自己宝贝女儿摔倒，她顾不上别的，赶紧去把人扶了起来。 沈窈这才看清楚，沈曼身上没什么伤，但脸已经肿了，巴掌印明显。 周万城下手不轻，她嘴角还有淤血。 沈曼顾不上遮挡自己的狼狈，将周雅扶起来赶紧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然后她对着沈图北，厉声，“你干什么？她是你妹妹，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 沈图北指着周雅，“她刚刚说什么你听见没有，你平时就是这么教她的？” 沈曼表情一顿，但也有点不服，梗着脖子，“她又没有说错，她就是白眼狼。” 说完她看向沈窈，“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你，你这个孽障。” “够了。”沈固开口，拉着张脸。 他本就长的严肃，这么一生气，看着就吓人。 他走过来，先看周雅。 周雅一触碰到他视线，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说话的不妥，忍不住就缩了脖子。 沈固说，“是你们家养她到大的吗？花你们家一分一毫了吗？我愿意养，关你什么事儿？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 周雅头都不敢抬，嚣张的气焰全没了。 沈固又看沈曼，“你当年执意要生，那么多人拦你都拦不住，现在说的是什么屁话？你生她是为了她吗？你是为了你自己，目的没达到你管过她一天吗？孽障不孽障的轮得到你说？” 他瞪起眼睛，眼眶凹陷，显得特别凶。 沈曼也不敢顶嘴。 沈固又说，“收起你当妈的架子，这辈子你有资格教育的只有周雅一个人，窈窈这边你连说不的余地都没有。” 他眼角扫了一下周雅，“给周雅当妈，你也不合格，瞅瞅你教育出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话可是说的挺狠的，旁边有人围观，周雅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沈曼也挂不住脸，眼眶瞬间红了。 沈固转头看沈窈，语气也不太好，“你给周万城打的电话？” “没有。”开口的是沈图北，“我问过窈窈了，她没打。”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沈曼不乐意，“我还说她打了，你怎么不信我？” 沈图北说，“相对来说我当然信她。” 一句话就把沈曼给堵住了，她瞪着眼睛，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邹燕清过来，温和着声音问沈窈，“真不是你打的电话？是你打的也没关系，实话实说就好，这件事儿你也有去如此做的理由。” “不是。”沈窈说，“我要是做了我就敢承认。” 她看向沈曼，“周万城怎么跟你说的？他说是我告诉他的？” 沈曼抿着嘴不说话。 周万城没跟她说是谁透露的消息，他只是回来质问她。 面对周万城沈曼也是骄傲的，这二十多年婚姻生活，就算后面这些年俩人过得貌合神离，她的姿态也是高高在上的。 没办法，当初在一起周万城的姿态太低了，以至于她即便是做出了那样丢人的事儿，面对周万城，依旧觉得是对方高攀。 所以在周万城质问她的时候，她不卑不亢直接承认，根本没问谁和他说了什么。 沈曼不说话，沈固也说，“周万城没说是窈窈打电话给他的？” 等了几秒见沈曼还是没回应，作为兄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声音当下狠厉了起来，“胡闹，出了点事先往自家人身上泼脏水，你这么多年年龄都白长了，经验都吃狗肚子里去了。” 他气的不轻，瞪着什么，“我从前就是太惯着你，让你养成这么招人厌的性格。” 打不得骂也不长记性，沈固气的招呼邹燕清，“走吧，以后她的事儿谁也别管。” 走出去几步之后他还说，“以后别再来我家，不欢迎你。” 第187章 顾先生不吃醋？ 沈窈坐在沈图北车上，沉默不语。 沈图北以为她是心里不舒服了，就说，“我爸这么生气，跟你没关系，是姑姑做的事情让他脸上无光。” 沈曼和孟缙生的事就算当初没闹的人尽皆知，可圈子里知道的人也不少。 现在沈曼这么整，算是给周万城一个把柄，若是那边撕破脸，放出点消息，沈曼名声没了，沈家也要被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 沈固最是注重名声，如今这事儿实在是掉他面子。 “我只是在想，是谁找了周万城。”沈窈皱眉，“还挺巧的。” 她和沈曼前脚吵架，后脚周万城就得了消息。 沈图北没想那么多，“未必是别人通知的，姑姑这人做事没遮没掩，兴许就让周万城给发现了。” “也许是。”沈窈说完再没吭声。 车子开去沈家，进屋后沈固直接去了书房。 邹燕清招呼沈窈在沙发上坐，看着她，“刚刚雅雅没伤到你吧？” “没有。”沈窈说，“二哥都替我挡住了。” 邹燕清叹口气，“小曼也是糊涂，不知道想什么，都这时候了，不拉着你跟孟家划清关系，居然还往上凑，从前那些事儿看来是全忘了。” “她能记着什么？”沈图北语气不太好，“这么多年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她为人处事的风格，她这样才正常。” 邹燕清瞪了下眼睛，“行了，这话可不是你应该说的。” 十几分钟后，沈临南回来了。 他从公司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进门就问，“公司那边一堆事儿，你们俩都不过去，我一个人能忙得完？” 话说完才注意到气氛不太对，他去一旁倒了杯水，喝完后问，“说吧，是不是姑姑那边出事了？” 沈图北还有心思开玩笑，“唉哟，半仙儿，这都算出来了。” 沈临南说，“把窈窈都叫回来了，肯定是跟她有关系。” 邹燕清把沈曼的事儿说了一遍。 沈临南表情一下子就冷了，“活该。” 邹燕清啧一声，“怎么说话呢，那毕竟是你姑姑。” 沈临南到一旁坐下，“实话实说。” 接着他问，“爸呢？” 沈图北朝书房示意，“估计在里面打电话。” 沈临南问，“你跟周家那项目，不会有影响吧？” “应该影响不了。”沈图北说，“周万城挺看重这项目，今天估计也是气急了，要不然不会动手。” 毕竟他早就知道沈曼跟孟缙生碰过面，还有联系，那时候也咽了这口气。 今天估计是和沈曼对峙，沈曼过于理直气壮，他火气上来了，没控制住。 沈临南说，“不影响就行。” 沈固知道沈临南回来了，在书房叫他。 沈临南起身，“行了，没什么事儿了你赶紧回公司，剩下的我跟爸来处理。” 路过沈窈，他在她头上拍了一下，“放宽心，出的事有我们挡着，别在意。” 沈窈点头，“谢谢大哥。” “傻样。”沈临南说完去了书房。 沈窈坐着沈图北的车回了公司，这么一闹腾，她又没心思工作了。 下午的时候勉强看了几份文件，给老王送过去，结果被查出来好几处审核错误。 老王盯着她看，“怎么了这是，你以前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沈窈缓了口气，“状态不好。” 老王也知道她家里出了事，“下午休息吧，状态不好在这干熬着也没什么意思，回去缓缓，精神充足了才能干好工作。” 沈窈看着他，“你可真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别跟我扯那些。”老王说，“我也是想你好好给我卖命。” 沈窈说，“资本家。” 她回办公室收拾一下，没通知齐屿，下了楼，抬手招出租车。 结果对面的出租车还没调头过来，不远处一辆车倒是开过来了，停在旁边，“要去哪儿？” 降下的车窗里露出顾淮川棱角分明的脸。 沈窈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 她转头看向不远处，“你车子一直停在那？” 顾淮川说，“上车吧，你的那个御用保镖不在。” 见沈窈不动，他干脆下车，过来开了车门，“走吧。” 调头过来的出租车停在了一旁，看着沈窈。 顾淮川指向不远处的人，“那有个人打车，赶紧过去，别被人抢。” 确实有人抬手在叫车，司机见状赶紧开过去。 沈窈斜眼看他，“招人厌。” 顾淮川笑了，“是有点儿。” 沈窈上了车，“你是不是知道医院的事儿？” 顾淮川系安全带的动作一停，“刚得消息。” 沈窈说，“不放心我？” “那倒没有。”顾淮川说，“你这性格，吃不了亏。” 沈窈呵呵，“你还挺了解我。” 车子开出去，她靠着椅背看着外面，突然就觉得挺莫名其妙的。 离婚之后，她和顾淮川总是关系时好时坏，有时饭桌上一句不交流，有时又能一辆车接送。 红绿灯的时候，顾淮川突然开口，“刚才坐在车里，突然想起我们俩没离婚的时候。” 他笑了，“我有一天没什么事情，想着来接你下班，结果你有个临时会议，我就在下面等着，跟刚才的场景有点像。” 沈窈看他，“什么时候？” 顾淮川敛了神色，“不过后面我走了，没接到你。” 叶婉打了电话过来，把他叫走了，他来没通知沈窈，走也没通知。 她根本不知道。 沈窈点点头，“是么。” 她不是很在意，“白跑一趟。” 顾淮川想了想，“幸亏你不知道。” 要不然，该挺失望吧。 车子开到沈窈住处，解安全带的时候沈窈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顾淮川笑了，“在这跟我道歉，意思是不用我送你上去。” “当然不用。”沈窈说，“没必要。” 顾淮川嗯一声，“齐屿就有必要。” 他拿自己跟齐屿比，沈窈挺想笑，顺着他的话，“你跟他不一样。” 肉眼可见的顾淮川表情有点僵，沈窈身心舒畅，推开门，“走了。” 顾淮川没跟下来，刚刚都解开安全带了，如今又扣了回去。 后视镜里看着沈窈进了单元门，算了下时间，抬头朝楼上看。 依稀是看见她打开了客厅的窗户，不过没看见人。 …… 晚上答应了楚沛的约。 那家伙到点就打了电话过来，饭店的位置报过来，让沈窈快点去。 沈窈下午在家补觉，还没睡醒，翻了个身，“都有谁？” 楚沛说，“还那几个人呗，熟人局。” 然后他嘟囔，“顾先生是不是忙，我给他打了电话，两个他都没接。” 沈窈一听睁了眼，“对，他忙。” 没有顾淮川，她就积极多了，翻身下床，“我收拾一下，马上出门。” 想了想她又问，“周雅去了吗？” “怎么可能有她。”说这话的时候楚沛压低声音，“我家蔷蔷在，没叫她。” 这样更好，讨人厌的都不在。 说定之后挂了电话，沈窈去打扮一番，开车出门。 路上齐屿打了电话过来，沈窈才想起来把这茬忘了，赶紧询问对方位置。 齐屿在她公司楼下，说等半天也不见她下来。 订的饭店离公司不太远，沈窈直接让他开到那边去。 她十几分钟后到了，齐屿的车子在路边，人在车里。 沈窈过去敲窗户，“下车。” 齐屿看到她愣了一下，“你刚才不在公司。” 她换了衣服，明显是重新打扮了一番。 沈窈带着他往饭店里走，“下午有事儿，没在公司。”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齐屿说，“自己打车走的？” “我二哥来接的。”沈窈说，“你别总绷得这么紧，没什么事儿。” 俩人进了包间，里边正闹腾，周野也在。 楚沛看到的沈窈，张开双臂就要过来抱她，“好久不见啊，沈大美女。” 齐屿快一步，伸手挡住他，“干什么？” 楚沛一愣，瞪着眼睛，“这谁啊？” 他把齐屿打量一番，“我记得顾先生不长这样。” 沈窈绕过他进去跟里面的人打招呼，“是我朋友，叫齐屿，带着一起过来。” “你朋友？”楚沛看了看齐屿，“顾先生知道么，你带个男的过来，他不吃醋？” 第188章 大大方方的多好 沈窈坐在姚蔷身边，“你看见个女的就伸手要抱，不怕女朋友吃醋？” 楚沛马上笑嘻嘻的过来，坐在姚蔷另一侧，“我心里只有我家蔷蔷，她是知道的。” 他看着姚蔷，“昂，知道的吧？” 姚蔷白了他一眼，“懒得搭理你。” 沈窈招呼齐屿过来，然后给大家介绍。 楚沛对着齐屿伸手，“你好你好，刚刚开玩笑的，别在意啊，我这人就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 周野看向齐屿，微微眯眼，没握手，几秒后点头算是打招呼。 还有一些别的朋友，都是之前组队的时候认识的。 菜已经点了，楚沛把菜单递给沈窈，“你要不要点两道自己喜欢的。” 沈窈转手给了齐屿，“你点吧。” 齐屿没客气，接过菜单，快速的点了两道菜。 楚沛哎哟一声，“还真是好朋友，你看他点的菜，都是窈窈喜欢的。” 沈窈说，“我们俩口味有点相似。” 这话没说谎，之前一起吃饭，他们俩确实是口味差不多。 姚蔷问，“顾先生今晚没时间吗？” 沈窈说是，“他最近都挺忙的。” 楚沛说，“怪不得，我后来又给他发了信息，他都没回。” 话题到这儿告一段落，又扯了一些别的。 中途沈窈看向周野，沈曼跟周万城打了起来，不晓得周家那边的人知不知道。 不过即便是周万城站在道德高地，这事应该也不愿意说出去，挺丢人的，尤其于男人而言。 周野注意到她的视线，看过来，挑了挑眉头。 沈窈笑笑，转了视线。 等到上菜，话题已经换了几十个，聊到了游戏上。 沈窈一直是游戏菜鸟，插不上嘴，就转头跟齐屿聊天。 她压着声音，“看你一直在看手机，是不是还有事情要去处理？” “不要紧。”齐屿说，“交给别的人了，只是需要自己跟进一下。” 沈窈才想起来，她从来都没问过齐屿从事什么工作。 之前沈图北提过一嘴，说他工作时间弹性，可以自己随意安排。 沈窈问，“你每天这样接送我，影不影响工作？” 孟家的人目前应该不会找她麻烦，上次那一帮明显被顾淮川吓走了，短期内不会再来。 齐屿说，“不影响，我工作不多，大多数都安排在晚上。” 沈窈哦了一声，再没说话。 没一会儿齐屿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屏幕朝上，沈窈正好能看到。 来电显示并不是正经的人名，而是编号：老七。 齐屿拿过手机，侧头对着沈窈，“我出去接个电话。” 沈窈说好。 齐屿刚起身出去，楚沛就凑过来了，“哎哎，这是你什么朋友啊，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过？” 他朝门口看一眼，“不开玩笑的，你就这么带他过来，顾先生知不知道，生不生气？” 沈窈低头吃饭，“为什么生气？” “还能为什么？”楚沛说，“这男的长得这么好看，哪个人能放心把他放在自己老婆身边。” 沈窈笑笑，想起之前顾淮川送自己回家时不阴不阳的那句话。 很显然，他是介意齐屿的。 可他有什么资格介意？ 沈窈没回应他的话，自顾自的吃了一会儿，齐屿还没回来。 她也起身，话是跟姚蔷说的，“去一趟卫生间。” 姚蔷点头，“去吧，出门左转那里。” 沈窈从包间出去，左右看了看，没看到齐屿。 她朝着走廊口过去，叫了两声他的名字，也没得到回应。 走廊口这边没人，窗户是开着的，沈窈顺势过去吹了吹风。 楼层并不高，站在窗口就看到了外边的车来车往。 一开始沈窈没注意，只盯着街对面的几家招牌。 后来视线再往下放，就看到了饭店门口走动的人。 几秒钟之后，她视线停下。 门口对面的路边站了俩人，在路灯旁，面对面。 俩人她都认识，一个是齐屿，另一个，是顾淮川。 她有点意外，条件反射的转身要下楼。 不过下面两人比她动作快，那俩人已经转身，一起进了饭店。 沈窈动作一停，转身回了包间。 大家吃喝正酣，楚沛端着杯子花蝴蝶一样来回走动，挨个碰杯。 周野在沈窈对面，正拿着手机在发信息，看得出来，他表情严肃，身子坐直，是一副随时都要起身离开的模样。 沈窈坐下时，他抬头看过来，表情有那么一点复杂。 很显然，他已经知道沈曼和周万城的事情了。 沈窈拿起筷子，勉强又吃了两口。 不到一分钟，包间门被推开，齐屿和顾淮川一前一后进来。 楚沛正举着杯子与人哈哈笑，转头看到顾淮川，马上哎哟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顾淮川看起来风尘仆仆，“刚忙完。” 齐屿走在前面，过来依旧坐到沈窈身旁。 顾淮川像是无所谓，也走过来，他站在沈窈身后，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撑着身子，“我来晚了吧。” 这话明显是跟沈窈说的。 沈窈等了几秒才说，“有点。” 顾淮川笑了，“已经算是紧赶慢赶了。” 他转身四处看，在找多余的椅子。 向来没眼力的楚沛这时候倒是通透，赶紧拉了一下姚蔷，“宝贝儿，来来，我们到这边来。” 姚蔷看了看沈窈，起身给顾淮川让了位置。 顾淮川说了谢谢，在沈窈另一侧坐下。 有人递过来新的餐具，他打开，“来的晚了，自罚三杯，抱歉。” 他真的倒了三杯，举杯示意，一饮而尽。 坐下后他象征性的吃了几口，能看得出来，他并不饿，又或者是没胃口。 沈窈跟他没有交谈，放下了筷子，拿出手机。 周静给她发了信息，她进去了icu，拍了孟钟周。 孟钟周的情况很不好，人在昏迷，比沈窈上次见她状况还要差。 其实这个时候给她拍这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之前顾淮川找的医生说过，孟钟周身体底子太差，如今根本承受不住手术带来的风险。 就算是沈窈能匹配，也同意捐给他，她的身体也接收不了。 沈窈动手删信息，突地听到顾淮川说，“周静？” 她一愣，条件反射的是把手机拿开，“嗯，是她。” 顾淮川说，“医生有跟她聊过，跟整个孟家的人都说了，现在你同不同意都不太重要，孟钟周自己那边的关卡要先挺过来，她实在不应该找你。” 沈窈说，“可能自欺欺人吧，觉得只要我点头，一切问题就能解决了。” 顾淮川想了想，“可能是。” 没一会儿吃完，订的包间大，另一边还有休息区。 楚沛招呼大家过去，周野起身，过来和他说了两句，就跟大家打招呼，先一步离开了。 临走前，他看了看沈窈，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沈窈只当做没看见，跟姚蔷坐在一起。 双人沙发，两人挨着，姚蔷侧头，“你跟顾先生闹别扭了？” 沈窈说，“看着像吗？” “像。”姚蔷笑了，“你俩相处的挺别扭的。” 是别扭，刚刚吃饭的时候，顾淮川收到了信息。 他侧着手机不让沈窈看到内容，可其实沈窈也没想看，猜也猜得到，这个时间点找他的大概率是叶婉。 她抬眼看向旁边，顾淮川正捏着手机发信息。 那边也有回复，两人有来有往。 其实大大方方的多好，好似谁看不出来猜不出来一样。 楚沛张罗，说是人多，游戏能组两支对抗队伍。 沈窈不太想玩，奈何姚蔷拉着他，“玩吧玩吧，我给你当队友，咱俩打配合。” 楚沛就拉着顾淮川，“那我们俩一组。” 顾淮川刚回完信息，想也没想，“行。” 沈窈看向齐屿，齐屿单独坐在一处，她问，“玩吗？” 齐屿看了一眼时间，“要不你们先玩着，我去处理点事情，晚一点过来接你。” 沈窈点头，“行，我们这边一时半会应该散不了。” 齐屿起身，没跟别人打招呼，直接离开。 顾淮川正在登录游戏，没看他，但嘴角勾了起来。 第189章 头晕 原以为姚蔷游戏应该玩的也不怎么样，可让沈窈意外的是，她的操作居然还不错。 她跟沈窈说，“跟着我就好。” 沈窈不自觉的往她跟前凑了凑，“你家那位之前说你不怎么玩儿。” “是玩的不多。”姚蔷说，“不过这游戏玩两把也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话音落，她说，“好机会，跟上。” 沈窈不懂，听话的跟在她后面。 顾淮川一个人在清线，两人包抄过去。 之前一起玩过，知道顾淮川的操作不差，尤其他发育的等级也不低，其实是没抱希望的。 结果没想到，很轻松就把他拿下了。 楚沛在那边叫，“怎么回事儿，你明明能跑的。” 顾淮川语气淡淡，“大意了。” 楚沛呵呵，重复他的话，“大意了。” 他明显是不信的，大着嗓门，“咱们可说好了啊，不能看对面有两个姑娘就开始放水，玩的就是一个实打实。” 这话明显是在内涵顾淮川，顾淮川也不吭声，等待复活。 姚蔷压低声音，“跟我走。” 俩人又去抓了楚沛。 楚沛也是玩的不错的，之前带飞过沈窈，可也挺轻松被拿下。 顾淮川开口，“怎么回事儿？” 楚沛有点不好意思，“大意了。” 顾淮川呵呵，“咱可说好了，不能看对面有两个姑娘就开始放水，玩的就是一个实打实。” 旁边的人都笑起来，沈窈抬眼看了下顾淮川。 顾淮川正好在看她，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就显得严肃又专注。 沈窈继续低头，“装模作样。” 这么打下来，毫无悬念，最后姚蔷和沈窈这边获胜。 另一队伍的人不干，“不行不行，重新分配。” 沈窈和姚蔷分开，顾淮川和楚沛分开，两两一对，各自归队。 顾淮川起身，走到姚蔷身边，“换个位置。” 他坐下来，“下局跟着我就好。” 沈窈等着游戏开局，顺势问，“你最近不是挺忙的，今天怎么过来了？” “是挺忙。”顾淮川回应，“本来也不想来的，但是齐屿在，就还是来了。” 沈窈转头看他。 顾淮川也看她，还是刚刚的那副表情，“怕你被他忽悠走。” 沈窈笑了，“搞不懂你。” 她压着声音问，“那叶小姐又算什么？” “我说了，跟你想的不一样。”顾淮川说，“只是现在还不方便解释。” 沈窈砸吧砸吧嘴，“你们男人啊，说词一大堆。” 谁知道是真是假。 又打了两把，互有输赢。 中场休息，顾淮川说出去抽烟，拿着手机离开的。 姚蔷过来，跟沈窈说，“我今天看见那小绿茶了。” 周雅在她嘴里失了姓名，只用这三个字代替。 沈窈嗯了一声。 姚蔷说，“当时路上一走一过，她在路边站着，在打电话，好像是哭了。” 她挺奇怪的，“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窈不知道，但差不多能猜出来一些，无非就是周家的那些破事儿让她有些崩溃。 但是这些不能说，不管与她有没有关系，都不适合告诉别人。 她摇头。 姚蔷啧一声，“上次我们一起打游戏，她吃了鳖，后来给楚沛还发信息，问楚沛是不是讨厌她？” 说到这里她扯了下嘴角，“是我回复的，直接说膈应她，让她以后少蹦哒，我感觉她能看得出，那不是出自楚沛之手。” 她无所谓，“看出来了又能如何，给我忍着。” 沈窈笑了，“挺好的。” 顾淮川这时从外边进来，这么个功夫，根本不够抽一支烟。 姚蔷也有眼力，起身又回了自己的位置。 顾淮川坐下，身上一点烟味儿没有。 之后又开了几把，依旧是有来有回。 等着时间差不多，顾淮川提出散场。 楚沛玩的尽兴，这次没说挽留的话。 他伸着懒腰，“下次咱们再聚，好久没玩儿的这么高兴了。” 他说最近都是出去组野队，次次都跟人骂起来，惹一肚子气。 大家收拾收拾出了饭店，走到外面，顾淮川站在沈窈旁边，“我喝酒了，能送我吧？” 沈窈这才想起来，他除了刚到场时候的自罚三杯，后来跟楚沛也没少喝。 楚沛正好过来，“窈窈没喝酒，真好，你们俩不用叫代驾也不用打车。” 他搂着姚蔷，“咱们这种有家室的就是比他们强，你看那几个，要么打车，要么叫代驾，多麻烦。” 他转头亲姚蔷，“有老婆就是好。” “滚。”姚蔷受不了他，“再多说一句，我都把你扔这儿。” 楚沛嘻嘻哈哈，问沈窈，“还不走吗？” 齐屿还没回来，想来是被事情给绊住了。 沈窈给他发信息，回应，“马上了，跟我朋友说一声。” 发信息的功夫，顾淮川将她的包拿走，直接去了车上。 等沈窈反应过来，他已经坐在了副驾驶。 齐屿说那边有点事儿，暂时脱不开身。 沈窈让他不用过来了，她这边直接回家就行。 齐屿虽然不放心，可一下子也来不了，只能让她到家后发条信息报个平安。 沈窈有点想笑，不知道沈图北是怎么跟他说的，以至于他这么一板一眼。 她过去上了车，这次提前问，“去哪儿？” “回家。”顾淮川说。 沈窈补充，“哪个家？” 顾淮川转眼看她。 沈窈挑眉，“老宅还是你自己的住处，不然你以为我问的是什么？” 顾淮川缓了口气，“回我自己的住处。” 沈窈启动车子开出去，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一直到小区门口。 在沈窈要停车的时候，顾淮川说，“开进去吧，你的车牌还有登记。” 沈窈皱眉，“就在这吧，你自己进去。” 顾淮川说，“头晕，难受。” 沈窈嗤了一声，“打游戏的时候没见你头晕。” 顾淮川不下车，沈窈等了等，懒得跟他掰扯，把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原本属于她车子的停车位还在，沈窈停下，“好了。” 顾淮川解开安全带下去，似乎刚才没说谎，他真的脚步一个踉跄，抬手撑在了车身上。 沈窈问，“没事吧，真难受？” 顾淮川缓口气，“怪楚沛。” 沈窈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刚刚走时，楚沛见餐桌上还有半瓶酒。 他给自己和顾淮川都倒上，说顾淮川难约，好不容易今天有时间，分开前就再碰一个。 半瓶酒，两人一人两杯，喝的都挺猛。 沈窈下车来，“要不我去给你买瓶水？” 顾淮川摆摆手，站直身子，“刚刚堵车，晃晃悠悠的也有点晕车。” 他说，“我就先上去了。” 沈窈转身上车，启动后从后视镜看了他两眼，他走的挺费劲的。 她咬牙切齿，又下来了。 过去扶着顾淮川，“真是烦。” 俩人进电梯，顾淮川说，“你可以不管我的。” 沈窈嗯哼，“主要怕你出事，我最后一个跟你碰面，说不清楚。” 顾淮川没说话，两人上去，进了屋。 沈窈朝着冰箱过去，打开来，里面是空的。 也正常，他不经常在这儿，冰箱里确实不用留东西。 顾淮川已经进了卧室，沈窈大着嗓门，“用不用给你烧点水？” 里边没有声音。 沈窈还是把水烧上了，走到卧室，顾淮川不在房间里，进了浴室，里面有水声。 他手机扔在床头，正嗡嗡作响。 沈窈不自觉的过去看了一下，意料之中，叶婉打过来的。 她没管，转身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门，“水已经烧上了，一会儿你记得……” 后边的话没说出来，浴室门突然打开，一只湿淋淋的手伸出来，一把抓住她，一个用力将她拽的进去。 第190章 能恨我，就恨吧 地面湿滑，沈窈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不自觉的呀了一声。 紧接着腰上缠了一只手臂，揽着她进了个湿热的怀抱。 沈窈抬头，看见的就是顾淮川红着的眼睛。 他推着她到洗手池前，将她抵了上去。 后腰硌在边缘，有点不舒服，沈窈又闷哼了一声。 顾淮川的手向下，护住她的腰，薄唇就在她耳侧，似是要亲她，触感却并不清晰，痒痒麻麻的。 他问，“痛？” 沈窈缓过劲儿来，有些气急败坏，用力的推他，“你神经病啊，滚。” 可她无法撼动顾淮川分毫，这种事情就是这样，他想，她就难躲。 顾淮川笑了，唇印了下来，亲在她的耳根处。 他声音更软，“窈窈，我难受。” 沈窈扭头躲着，“难受去找叶婉。” “没有。”顾淮川说，“从没有。” 他的唇追过来，扫过她的脸，“你总是不信我。” 沈窈想呸他，怎么有脸委屈的，为何不信他，还不是他自己有问题。 她抬腿踢，“离我远点，别逼我动手。” 推是推不动的，她就掐在他手臂上，用力，指甲陷进去。 顾淮川嘶了一声，说了一句，“还真心狠。” 而后他松开沈窈，却并没有放过她，双手掐住她的腰，一用力，将她提溜到洗手池上。 坐高了一点，加上顾淮川屈身，两人视线将将能平行。 顾淮川面颊泛红，眼底情欲明显。 沈窈是冷着的，“叶小姐有打电话过来，很可能你手机还在响着，你过去接了，即便她腿脚不利索，应该也会马上过来。” “不管她。”顾淮川抬手蹭着她的脸，“窈窈。” 他声音更加缱绻，说，“我很想你。” 这次沈窈真呸他了，“滚。” 也不知怎么的，被骂了顾淮川还挺高兴，勾着嘴角，“不滚。” 他双手撑在沈窈身侧，身子压下来，“真的想你了。” 沈窈看进他眼里，“你没喝多？” “没有。”顾淮川承认，“但确实难受。” 刚刚是真的有点想吐，所以借机发挥。 其实是做好了她不会管他的准备，但是她上来了。 原本心里的欲火一小簇，现在一下子漫山遍野，压都压不住。 他身子往前压，顶在沈窈腿上，不太舒服，就导致沈窈不得不分开双腿，就更方便了顾淮川。 他又摸上她后腰，轻轻按着刚刚被洗手池硌到的地方，“疼吗？” 沈窈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小把戏，推着他胸膛，“松开。” 顾淮川笑了，手上依旧用力，将她按向自己，“不松。” 他衣服都退了，之前没怎么注意，现在两具身体相贴，他又用力按着她，那一处的坚硬与灼热自然感觉明显。 虽说做过无数回，可身体旷了这么久，乍一碰触，还是让沈窈控制不住的脸红。 她扭着身子躲，“你是真不要脸。” 顾淮川闷哼，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就是不要脸。” 他似是受不住，转头亲沈窈，因着沈窈的躲避，最后亲在脸颊上。 他也不急，慢慢的啄吻，将她搂得更紧，另一只手摸着她的脸，没太用力，只一点一点的将她转过来，最后封唇。 别看顾淮川不用强，可沈窈依旧没有挣扎的余地。 她气的用力踢腿，呜呜的反抗，口腔里全是酒气，熏的有点难受。 顾淮川似是有所察觉，亲了一会儿，一只手扶上她的腿，使其盘在自己腰上，然后手托着她的臀部，直接将她抱起。 莲蓬头的水一直没停，他抱着沈窈过去。 温水兜头浇下来，沈窈赶紧侧头去躲。 顾淮川松开了她，却没将她放下，而是抵在墙壁上。 沈窈出门的时候换了长裙，此时正好方便他，手顺着裙摆伸了进去。 沈窈吓得赶紧睁开眼，“顾淮川。” 顾淮川嗯一声，不要脸，却绅士，“对不起。” 夫妻一年多，别的方面不行，在这个领域，他太懂拿捏沈窈了。 手滑过的地方，全是她的敏感区。 没一会儿他说，“你也想了不是吗？” 沈窈气的眼眶都红了，“顾淮川，别逼我恨你。” 顾淮川亲她，“恨吧，总比忘了我，再去跟别人亲亲爱爱的要好。” …… 水流下来，沈窈睁不开眼，双手撑着墙壁，恍惚中似乎听到外边的手机铃声。 有可能是真，也有可能是幻听。 她头脑不太清醒，但思索能力还是有的。 她有挣扎，却没有反抗到底。 说实话，是有那么一点报复的心理的。 若是刚刚叶婉没有打电话过来，兴许即便被顾淮川拽进来了，也不会让他得逞。 不得不说，前几次叶婉又是发照片又是文字挑衅，她表现的淡然，却也入了心。 本来就有过节，她这样没完没了，她肯定是记恨的。 再加上听见顾淮川那句“从没有”多少就让她松了心。 地面湿滑，沈窈有点站不住，回头对着顾淮川，“去床上。” 顾淮川揽着她，整个人贴在她背上，喘息声不小，“好。” 乍一开浴室门，就听到了手机铃声。 没听错，确实还在响。 顾淮川抱着沈窈，过去将她放在床上，俩人同时侧头。 还是叶婉打来的。 顾淮川抬手要静音，沈窈动作更快一点，缠上顾淮川的身体，“别分心。” 战场挪回到床上，更方便顾淮川的动作。 可不得不说，沈窈也是舒畅的。 她有一瞬在想，今天之所以没反抗到底，很可能还有一个很隐秘的原因，就是她的身体也是渴望的。 电话自动挂断，这次停了好一会才再次响了起来。 顾淮川没想管，是沈窈先停了，“好吵。” 顾淮川说，“那我关掉它。” 离着手机挺近的，一伸手便抄了过来。 沈窈手搭在他腰上，“接吧，万一有什么要紧事儿。” 她说，“看看是不是跟你表姐有关？” 提到了林柔，顾淮川就把电话接了。 叶婉开口就问，“阿川，你在忙吗？” 也不知她打过来多少个电话，态度却没有任何的不耐烦，语气还很好。 顾淮川深呼吸，“有点忙。” 他问，“有事儿？” 叶婉说，“之前不是跟你说想吃陈记的蟹包，让你明天送来嘛，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个地方还要排队，怪麻烦的。” 沈窈看着顾淮川，想来是刚刚在饭店的时候，他出去打电话，就是答应明早去给叶婉送蟹黄包。 他可挺忙。 叶婉又说，“刚刚跟我妈说，明早我起来弄早饭，你过来吃，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做给你呀。” 沈窈有点口渴，想将顾淮川推开，下床去倒杯水。 她刚刚有动作，顾淮川就看过来，也不知怎么想的，抬手在他腿上拍了一下。 声音不大，啪的一声倒是清脆，他还说，“老实点。” 沈窈瞪了眼，连着那边叶婉都没了声音。 顾淮川似乎也察觉了不妥，皱了下眉头，对着叶婉，“我明天不一定有时间，应该是去不了。” 叶婉颤声哦了一下，“这样。” 能听得到她的呼吸，后边的话问的很小心，“你在家吗？” 顾淮川说是。 叶婉想了想，似乎是笑了一下，“行吧，那你早点休息，就先这样。” 顾淮川把手机放下，看向沈窈。 沈窈说，“渴了。” 顾淮川抽身起来，“我去倒水。” 等他出去，沈窈坐起身，靠着床头。 原本就想让叶婉不痛快，还想着如何让她察觉自己今晚在顾淮川这里留了宿。 看来不用她费脑筋了。 她那样聪明，想必已经知晓了。 第191章 挺有意思 沈窈第二天意料之中的迟到了。 她自己开车去的公司，到楼下就看到了齐屿。 早上太慌张，醒来洗漱一番，赶紧出门，手机是半路上看了一眼，齐屿昨晚有给她打了很多遍的电话。 她下车，齐屿也看到了她，迎了过来。 沈窈挺不好意思的，“昨晚睡得太熟了，没有听到电话响。” 齐屿说，“回去就睡了？” 沈窈有点心虚，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齐屿并未介意，“没出事儿就行。” 沈窈撩了下头发，“那我先进去了。” 她快速跑进大厅，跟前台的姑娘打了招呼，然后上楼。 早上原本有个会议，她是要参加的，现在会议都开完了。 沈窈先回办公室，整理好之后又去找了老王。 老王正在整理会议纪要，看她一眼，“今天状态怎么样？” 沈窈没回答，只说，“早上睡过头了。” 老王笑，“看样子就是休息的不错，挺好的。” 他把会议纪要递给沈窈，“会议你没参加，但也没太大影响，拿回去看看。” 还有一些文件他让沈窈催着部门那边交过来，态度挺好，并不好奇向来守时的沈窈为何迟到。 沈窈接过东西，转身回到办公室。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顾淮川也刚醒，她手忙脚乱的收拾完出门，顾淮川还没出来。 坐下来文件放好，手机就响了。 顾淮川打的。 沈窈没接，直接挂断，然后忙手里的事情。 身上的衣服是新的，不知顾淮川昨晚什么时候让人送过来的，早上醒来衣服袋子就在客厅放着。 尺码正好，只是领口有点大，倒也不至于暴露，可沈窈心虚，总怕被人看出点什么。 手头上要紧的事情处理好，她还是起身去了卫生间。 对着镜子照来照去，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妥。 主要是顾淮川太喜欢在她身体明显的地方留痕迹，她实在有阴影。 前前后后的检查，确认又确认没任何的痕迹，沈窈才放心。 从卫生间出来，走廊碰到同事，打了招呼，同事看了看她，“沈特助今天气色可真好。” 沈窈一愣，“有么？” 对方笑着，“有，前几天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看起来很差，精神头也不好，今天看着就好多了。” 话里也没有调侃的意思，说的挺真诚。 沈窈找着借口，“前几天胃病犯了，状态确实不好。” 对方点头，“怪不得。” 之后又补了一句，“今天看着和以往完全不一样，面颊红润。” 沈窈笑了笑，赶紧回了办公室。 关上门靠在门板上，控制不住的羞臊。 她抬手摸着脸，面颊红润？ 这么明显？ 不过该说不说，昨晚挺舒服，之后身心舒畅。 想到这里她缩了缩脖子，让自己打住。 回到办公桌后，这才看到手机上有一通未接的电话，还有一条信息。 是叶婉打的，信息也是她发的。 沈窈拉黑了她，不知道她换的谁的号码，上来自报家门，然后约沈窈见面。 这次沈窈也没截图给顾淮川，能猜到她为何来找自己。 她没搭理，继续忙手里的事。 因为上午迟到，事情有些堆积，中午就没按时下班，多忙了一会儿。 等手头的事情处理好，同事们几乎都走了。 沈窈收拾一下，下了楼，就见叶婉正在大厅等着。 她没发现沈窈，坐着的是轮椅，停靠在沙发旁。 人在发呆，仰头盯着天花板。 她是有好好打扮的，即使行动不便，人也打扮的利利索索，化了全妆。 沈窈扫了她一眼，直接出去。 齐屿在外面，靠着车门在抽烟。 看见她赶紧把烟掐了，问她，“有想好去哪里吃吗？” 身后传来叶婉的声音，“沈窈。” 沈窈只当没听到，下了台阶，“你有好的地方推荐吗，我实在想不好去哪里。” 过去上了车，齐屿说，“有，不过是个苍蝇馆，你别嫌弃。” 沈窈笑了，“有的时候苍蝇小馆味道才更好。” 车子开出去，才看到叶婉操纵着轮椅到了大厅门口。 车窗是降下来的的，沈窈看她，她也看着沈窈。 俩人各有各的表情，几秒钟之后视线错开。 齐屿看了她一眼，说，“那女人在大厅里等很久了。” 沈窈嗯了一声，“知道。” 从她打电话又发信息，到下班中间是挺长的时间。 她那个性子，应该信息发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在楼下了。 齐屿说，“她是找你想要和你聊顾淮川？” 沈窈有点惊讶，“你好像知道很多。” “当然知道。”齐屿不遮不掩，“查一查就知道了。” 是了，她和顾淮川还有叶婉的事儿，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所有。 甚至圈内人根本无需打听，那俩人之前招摇过市，可一度让她成为圈内笑柄。 只有她那一年多的时间缩在婚姻的龟壳里，以为一切安好。 像个傻逼。 这个话题并不好，俩人没再往下说，都沉默了下来。 车子最后停在郊区，确实是一家苍蝇小馆，里面只有几张餐桌，面积很小。 俩人进去，老板认得齐屿，挺热情的招呼。 看到沈窈，老板笑呵呵，“带朋友过来的。” 沈窈想起那次跟顾淮川去海鲜酒楼，那大堂经理看都没看，就把她认成了叶婉。 好似他身边除了叶婉，再不会有别的女人出现。 齐屿点头，快速的说了几个菜名。 老板应下来，说马上来。 没一会儿他送了个小菜上来，应该是误会了，对着沈窈说，“小齐可是个好孩子，我们认识很多年了，人不错，你们好好相处。” 齐屿愣了愣，解释，“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倒是老板尴尬了，“这样啊。” 他说了不好意思，赶紧走了。 等菜的过程，叶婉又打了电话过来，沈窈懒得搭理她，手机静音。 齐屿等了会儿开口，“你阿姨今天有来你们公司。” 沈窈挺意外，“来找我？” 应该是来找她，公司里再没有沈曼认识的人了。 只是太奇怪，沈曼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更没有让前台通知她。 齐屿说，“她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沈窈点头，有点想笑，“这是又过来找我吵架。” 她是真的不觉得自己丢人。 齐屿看着她，“周万城那边是我通知的。” 沈窈端杯子的动作一下子停了，“你通知的？”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 齐屿说，“那天你上车，我跟你阿姨吵了几句。” 沈窈当时在车上，没有听清俩人说了什么，但是看沈曼的表情不太好，应该聊的不和谐。 她缓缓点头，“原来是这样。” 齐屿问她，“给你带来麻烦了吗？” “没有。”沈窈说，“我没什么麻烦，就是沈家那边，我不清楚他们有没有麻烦。” “那就行。”齐屿说，“沈家那边他们自己会处理，没给你惹麻烦就好。” 沈窈看着齐屿，“你就不怕我二哥生气？” 毕竟这俩是挺好的朋友，他这样做，没有跟沈图北知会一声，站在沈窈的角度来说，有点欠考虑。 “不怕。”齐屿说，“而且你沈图北已经知道了。” 他笑了，“他没生气。” 他靠着椅背，突然岔开话题，“对了，昨天我那边突然有事情，拖了很长时间，没去接你，你是跟顾淮川走的吧。” 沈窈一僵，哪想到他来这么一句，一下子还不知道怎么回应。 齐屿说，“我那里事情突然，很明显是人为找茬，查了查，挺有意思。” 沈窈回答不了前面那句，就挑着后面的问，“什么意思，有人针对你。” 齐屿嗯一声，“还是认识人，你也认识。” 第192章 我就是故意的 齐屿的话音落，沈窈手机正好响了起来。 顾淮川打来的。 齐屿瞄了一眼，笑了。 只这一下，沈窈便能明白，“他找你麻烦？” 齐屿没说话，但表情已经给了答案。 沈窈拿过手机，起身从餐馆出去。 在外边接了电话，“顾淮川。” 顾淮川问，“中午吃饭了么，要不要一起？” 他刚忙完，早上也去迟了，比沈窈还迟，紧赶慢赶才处理完手头的事儿。 沈窈说，“我和齐屿在一起。” 顾淮川也不意外，“又是他。” 沈窈问，“他昨天出了点事儿，是你弄的。”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顾淮川笑了，“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是什么工作？” 沈窈没问过，齐屿自然也就不必说。 见她不说话，顾淮川说，“城东那边的赌场，可有印象？” 沈窈当然知道，那边经常出事儿，之前青城几个恶性事件都是发生在赌场里。 她皱眉，“然后？” “他就在里面，给人家看场子。”顾淮川说，“你们俩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居然都不知道。” 沈窈有点意外，不过又想起之前沈图北跟她说的，齐屿是个不要命的，也就说得过去了。 她不纠结这个，而是问顾淮川，“你昨天是蓄谋的？” 把齐屿拖住，再把她带回家。 顾淮川笑出声音，“表现的不明显吗？” 他说，“我也没藏着掖着，昨晚肯去那里，就是奔着你去。” 沈窈深呼吸，提了另一件事儿，“昨晚叶小姐肯定是知晓了，没跟你闹。” 顾淮川说，“没闹，有什么好闹的？” 他似乎不想说这个，就问，“你们什么时候吃完，早一点的话我等你。” “不用等。”沈窈说，“应该会很晚，而且就算早一点吃完，也不太想搭理你。” 顾淮川还是笑，弄得她像是在耍小性子一样，“行吧，我也有点儿扛不住了，早饭都没吃，那就不等你。” 电话随后挂断，沈窈转身进了饭店。 老板已经上了菜，味道还不错，沈窈早饭没吃，这么一闻就有点扛不住了。 她坐下来，齐屿把筷子递过来，“说什么了？” 沈窈绷着脸，“那家伙不要脸，故意的。” 齐屿点头，“所以你昨晚是跟他走的？” 他知道沈窈离婚的事儿，就说，“那他是怎么想的，你们要复婚吗？” 沈窈赶紧摇头，“没这打算。” 其实也有点挂不住脸，昨晚跟顾淮川回去，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又不想复婚，就显得有些随意。 她垂着头，“至少目前没这打算。” 齐屿嗯一声，“他跟那个叶婉关系还不错，你得擦亮眼。” 这个话题也没继续聊下去，俩人闷头吃饭。 这饭店厨师手艺不错，加上点的菜又都是沈窈喜欢的，最后吃的光光。 齐屿先放的筷子，看着沈窈连分带菜加汤全吃了个干净。 他笑起来，“喜欢？那下次再过来。” 沈窈抽纸巾擦嘴，“很少能遇到这么对味儿。” 她说，“你应该多笑笑。” 想起刚刚顾淮川电话里说的，他现在在赌场给人家看场子，那地方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要是不凶一点，确实镇不住。 她后边要说的话就停了。 齐屿叫了老板结了账，俩人出去上车。 沈窈思虑半天才说，“你现在的工作干的舒心吗？” “还行。”齐屿也没什么遮掩的，“很多年了，也习惯了，手里一帮小弟，小事不用自己出面。” 沈窈低头扣着安全带，“工作性质来说，没那么安全吧。” 她问，“有没有想过换一个？” 齐屿语气挺好的，“你二哥也问过我，我拒绝了，每个人有自己想要的活法，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 沈窈点头，也是笑着，“喜欢就行。” 不过她说，“下次小心点，可别又受伤。” 齐屿撸起袖子，之前沈窈包扎的纱布已经拆了，伤口结了痂，看着没那么吓人了，“身体素质不错，好的快。” “那也不能不在意。”沈窈说，“你家里人会心疼的。” 这话说完，明显能感觉到齐屿面色一僵，也就那么一两秒，然后他嗯一声，“说的也是。” 车子开出去后两人再没说话。 到了公司门口，沈窈对齐屿挥了挥手，转身要上楼，走了几个台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沈窈。” 他转头看，齐屿也开车门下来了。 见是周野，有些意外，随后看向沈窈。 沈窈说，“没事，你去忙吧。” 等着他走，周野走过来，“什么朋友？” 沈窈说，“认识很久的朋友。” 周野看向齐屿车子离开的方向，“尽量少来往，他身上麻烦事儿挺多，别连累你。” 看来他认得齐屿。 沈窈转而问他，“找我有事？” 周野朝对面看，“方不方便坐下来聊？” 他都这样问了，沈窈只能跟着他过去。 点了杯喝的，周野才开口，“我二叔那边的事情你应该知道。” 沈窈点头，“昨天闹起来了，周雅应该也和你说了。” 周野说，“是说了。” 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这个事情应该不是你做的，我觉得你没那么无聊。” 沈窈笑了，“只能说我没抽出时间吧，若是真的有机会，我也不确保我会不会这么做。” 她那时对沈曼是真的来了脾气，也确实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要拿出手机直接打给周万城。 不过最后理智占了上风，没做出来。 可并不代表她缓一缓，那股冲动不会再上来。 她问，“今天来找我是想听我说什么？” 周野说，“我听说了孟家那边的事儿，也听说婶婶的态度，你那边很为难吧。” 沈窈很意外他问这个，“我啊。” 她想了想，“还好，没有很糟糕。” 她日子一直就这样，说好不好说坏倒也不算坏。 有的时候让人抓狂，有的时候又觉得风风雨雨全能过去，又不算什么事儿。 周野缓了口气，“我婶婶这一次是有点过了，所以说我叔叔动了手，不是我帮亲，我真的觉得她不无辜。” 他说，“昨晚提前走，是雅雅打了电话，她很崩溃，哭的很凶，现在我叔叔要离婚，态度挺坚决的，谁劝都没用。” 他看着沈窈，“我婶婶那边的态度有点模棱两可，我不清楚，雅雅去问也没问明白。” 沈窈猜测，“你是想让我这边去打听一下？” 她觉得好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他的关系，我怎么可能打听得出来？” 兴许沈曼还会觉得她是在看热闹嘲讽她。 周野说，“我们这边有联系过沈家，但是你舅舅放话出来，说这件事情他不管，是和是分都与他没关系，我不知道是不是气话，所以想到你这探探口风。” 沈固确实是气急了，不过沈窈感觉他不会不管。 就这一个妹妹，他收拾烂摊子都快成习惯了，不过就是说个气话。 周野说，“婚姻聚散没那么容易，尤其他们这么多年，倒也不是说只有你阿姨一个人有错，我叔叔肯定也有他的问题，若是可以大家各退一步，尽量缓和一下。” 他找来，肯定周家也是这个态度。 沈窈想了想，“这事情我问不出来，我只能回去说一下，但至于我阿姨是个什么选择，她真上来那股劲儿，我舅舅也管不了。” 周野点头，“我明白，我也是家里人催着叫我过来问一问，我话带到，也算是尽了力。” 然后他对沈窈说谢谢。 沈窈叹了口气，“用不着谢，认识一场。” 俩人又坐了一会儿才出去，还没穿过马路，沈窈就看到了顾淮川的车。 停在路边，他似乎早发现了他们，正直直的看着她，嘴角扯着，似笑非笑。 第193章 蚊子 周野骑了辆机车，停在不远处。 他看到了顾淮川，但没打招呼，只跟沈窈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沈窈也没打算搭理顾淮川，但走到近处，顾淮川推车门下来了。 他说，“前面一个齐屿，又来一个周野，你可挺忙。” 说完他不忘了把自己加上去，“哦，对了，昨晚还有个我。” 他是调侃着说的，“这样排顺序的话，接下来是不是又轮到我了？” 沈窈继续朝着公司走。 顾淮川快了一步拦住，“穿上衣服就不认人？” 他来了那股不要脸的劲儿，“昨晚伺候你半宿，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沈窈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你指定是有点毛病。” 好在周围没有人经过，没人听到他的虎狼之词。 顾淮川看着她，说正事儿，“婉婉来找你了？” “原来是为了你们家叶小姐来的。”沈窈说，“来过了，在楼下等了我半天，不过我没搭理她。” 顾淮川说，“她之前答应过我不会再缠着你，这事儿也怪我，是我没处理好，我回去会跟她好好聊聊。” 沈窈说，“只要你以后不出现在我面前，她也就会安安分分。” 顾淮川不说话，很显然也知道这一点。 沈窈懒得跟他废话太多，绕过他回了公司。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上车，拿出手机，已经震动半天了。 他接了，那边是叶婉，说她在公司，问顾淮川什么时候回去。 顾淮川说，“马上。” 叶婉笑呵呵，“那我等你呀。” 挂了电话，顾淮川朝大厅里看了一眼，沈窈早上去了。 他启动车子开走。 十几分钟后也就到了公司，叶婉在他的办公室。 她买了水果，洗好切块放在一次性的餐盒里，等顾淮川进来她就招手，“刚吃完饭啊，过来吃点水果。” 走过来的一路看到同事们凑在一起吃水果聊天，应该都是叶婉买的。 她向来会调和人际关系，在他身边很多年了，这一点顾淮川也佩服，公司里的人提到她就没有说不好的。 顾淮川过去坐下，“一个人过来的？” “我妈送我来的。”叶婉说，“你也知道，她在这里坐不住，就去别的地方逛了。” 她把水果推到顾淮川面前，“你吃点，天天忙成这样，身体都要垮了，饮食上可一定要注意。” 顾淮川没吃，而是问她，“你去找沈窈了？” 叶婉也知道这事瞒不住他，沈窈上一次都打了小报告，这一次应该也会。 她说，“是去找了她。” 她垂下视线，“你们昨晚是不是在一起？” 顾淮川承认，“对。” 叶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还要牵扯不清。” 她一激动，双手就搭在桌子上，腕上的伤痕露了出来。 顾淮川看了一眼，缓口气，“是我找她的，跟她没关系，你应该来找我。” 叶婉扁着嘴，语气又缓和了下来，“我找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对着你我说不出什么质问的话。” 顾淮川视线又落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手伸过去，握住了她的手，盖住手腕上的伤疤，“好了，别生气了，医生说你身体要好好养着。” 叶婉眼泪扑簌簌的落，扫了顾淮川一眼，然后背过身去擦眼泪。 看那个样子，她原本还有别的话要说，但最后不知为什么又什么都没说出来。 顾淮川怎么可能会看不懂，叶婉在他面前是隐忍的是委屈的，他叹了口气，将视线转开。 …… 傍晚的时候沈图北打了电话过来，沈窈开着自己的车回的沈家老宅。 齐屿跟在后面，见她进了老宅的院子，他车子方向一转，离开了。 院子里还有沈曼的车，也有周雅，还有一辆，猜的不错应该是周万城的。 她下车进屋，没看见这几个人。 沈图北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在刷手机，看到她就说，“他们在书房，开会呢。” 沈窈压着声音，“听说是要离婚。” “是这么说的。”沈图北说，“具体不清楚。” 沈窈转身在一旁坐下，“那叫我过来干什么？” 沈图北说，“有些话自然是要当众掰扯个清楚，等一等。” 也没等多久，一帮人从书房出来了。 周万城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谁都没看，走到客厅就说他还有事儿，要先离开。 沈图北叫住他，“周总，稍微等等。” 周万城停下脚步，“还有事儿？” 说话的空档，他看了沈窈一眼。 沈图北说，“姑姑说是窈窈打的小报告，把孟家那边的事告诉你的，现在人齐全，到底是不是，这个时候说清楚。” 周万城并不知道沈曼回来闹过一场，挺奇怪的，瞟了一眼什么，“我可没说是她。” 他说，“一个男的通知我的。” 沈曼不说话，就像没听见一样。 提起这个事儿，沈固又不太高兴了，“听到了没有？” 他问的是沈曼，“别有事儿没事儿就先把责任往自家人身上推。” 他还看了一眼周雅，“那么多年学，也不知道学哪儿去了，是非不分，跟你妈一样。” 周雅垂着头不敢说话。 周万城看都没看这帮人，“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离开，惹的邹燕清忍不住开口，“这是什么态度？” 她缓口气，“别的不说，你看看刚刚他用什么眼神看雅雅的，自己的闺女，怎么露出一副见仇人的表情？” 沈固挺烦的，“行了行了，他们家这些破事儿我们就别管了。” 他又对着沈曼，“刚刚他的态度你也看见了，你自己拿捏，我能帮你的就到这儿了。” 他挺累，忙了一天，还得收拾这些烂摊子。 转身朝着屋里走，他又说，“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沈曼，我现在特别后悔当年出事儿护着你，让你到现在都不知轻重。” 沈曼弱弱的叫了一声哥，沈固没理她，进了屋。 她又看了看客厅里的人，也拉不下脸，就对邹燕清说，“嫂子，那我就先走了。” 邹燕清还是客套的，“吃了饭再走吧。” 沈曼摇摇头，赶紧往外走。 周雅自然是跟着她，只不过临出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沈窈，眼神不冷不热的。 沈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今天周家的人有来找我，想要探探口风，他们拿捏不准那两口子会不会离，想看看我们家的意思。” “应该是离不了。”沈图北说，“你看我爸，之前就说不想管，还不是把人又叫到家里来了，刚刚应该是在里边劝了，他的宝贝妹妹，护着几十年了，一下子让他松手，他哪松的开。” 邹燕清压低声音，“别瞎说话，你爸心情不好，被他听见了又要训你。” 沈图北笑笑，“知道了，而且我说的是实话，他要真训我，就只能证明他恼羞成怒。” 他靠在沈窈旁边，随后哎了一声，“你这是什么？” 他伸手碰了下沈窈的脖子，“这都入秋了，还有蚊子？” 沈窈一个机灵，赶紧躲开，用手捂着他摸过的位置，“我说这怎么有点痒，今天抓半天，原来是被蚊子咬了。” 她站起身，“我去擦点药膏。” 说完她快速去了卫生间。 她扭着身子对着镜，那位置实在不好，根本看不清，用手摸也摸不出来。 原本有头发挡着，没想到这都能被看到。 沈窈气的直咬牙，沈图北一向聪明，她真不确定刚刚那番说辞能不能瞒住他。 于是心火又上来了，她拿过手机给顾淮川发了条信息，自然是骂人的，仅有的词汇，全用上了。 第194章 熟人局 顾淮川没回复，不知是没看到还是被吓住了。 沈窈捏着手机在卫生间缓了一会儿，心气稍微顺了顺。 她理了一下头发，能遮尽量遮住，然后出来。 邹燕清还在沙发上坐着，问，“窈窈想吃点什么，晚上再加两道菜。” 沈窈不敢看沈图北，“我就不在这吃了，昨天没休息好，今天一整天都犯困，下午的时候吃了点零食，想回去睡了。” “那怎么行？”邹燕清说，“饭还是要吃的，不管多少都要垫个肚子，一晚上那么长，明早会饿的受不了。” 沈图北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跟窈窈出去吃吧。” 他看了眼房间方向，“你去跟我爸聊聊，他被气坏了，今天工作上也不顺心，一整天都拉着脸，你劝劝他，年纪大了，总生气对身体也不好。” 他揽着沈窈往外走，“他不高兴，真一起吃饭我们也吃不好，指不定我还要被他训两句。” 邹燕清想了想，“行吧，我也省着再炒菜了，做的够我跟你爸吃就行。” 沈图北没开车，坐上沈窈的，“走吧。” 等车子开出了院子，他突然问，“昨晚没休息好？” 这是沈窈自己说的话，她得认，“啊，昨晚没睡好。” 沈图北问，“认床？” 一句话把沈窈问的不敢吭声。 沈图北似乎也没打算等她回答，就说，“睡了一年多的床，不至于几个月没住，再睡就不舒服了吧。” 沈窈挎着脸，转头看他，“哥，你是我亲哥，你怎么连你亲妹妹都调查？” “谁稀罕调查你。”沈图北说，“猜也猜出来了，昨晚是在顾淮川家睡的？” 沈窈不说话，可那心虚的表情已经给了答案。 沈图北说，“还说什么蚊子咬的，我看起来像是好糊弄的人？” 他等了会儿又说，“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婚都离了那么久了，怎么还牵扯不清？” 沈窈也想抽自己，“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今天完全清醒，再去考虑昨天的情况，就又是另一番想法。 不应该的，真想让叶婉难受，其实有好多种别的方法。 她昨晚那样，只能说自己没控制住。 沈图北缓了口气，“以后你给我离顾淮川远点，他现在跟姓叶的不清不楚，和顾家那边闹的也不好看，你别跟着掺和。” 沈窈老老实实点头，“好，我知道了。” 车子开到市区，饭馆是沈图北找的，他是老顾客，有固定的包间。 俩人进去，沈图北点的菜，沈窈问，“要不要给阿璇打个电话，叫她一起。” 沈图北说，“给她发了信息，她一会儿过来。” 沈窈啧一声，“什么时候发的？” 她问，“在家的时候？” 沈图北没回应，点完了菜，端起杯子抿了口水。 没有旁人，有些话就好说了很多，沈窈叹口气，“你跟阿璇怎么想的，年龄也不小了，该定下了吧。” 沈图北将杯子放下，“再说吧。” “什么叫再说？”沈窈有点受不了，“人家姑娘跟了你多少年了，早晚都要结的话那肯定是早结早好，舅舅舅妈也等着抱孙子。” 沈图北说了实话，“暂时不想结。” “为什么？”沈窈身子向前靠，“什么原因？” “没有为什么。”沈图北说，“就是不想结，现在这样挺好的，那就继续保持，等哪一天相处的不对劲儿，在想着去更换关系。” 沈窈咧了嘴，“等有一天阿璇受不了跑了，我看看你还能不能说急什么。” 沈图北笑了一下，没当回事儿。 等了一会儿，方璇人没到，电话打了过来。 她是打给沈窈的。 沈窈赶紧接了，“怎么了？堵车？” 方璇说，“我在楼下，你下来一趟。” 沈窈走到窗口，“那就上来呗，有什么事直接说。” 她能看到方璇，就站在饭店门口的空地。 方璇抬头看了她一眼，指了指旁边，“你过来看看这辆车。” 沈窈朝那边看，看得不太清楚。 她挂了电话，跟沈图北说了一声就下楼去了。 沈图北走到窗口，就见沈窈跟方璇会合，走到一辆车前看了看。 然后俩人说了两句，又朝着隔壁饭店里看去，原地等了一会儿才折身回来。 进了屋，方璇还在说，“我这眼神，一般情况下错不了。” 沈窈嗯哼，“不是，你把他车记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帮你看着啊。”方璇说，“他所有的车型号我都知道，车牌我也知道。” 她过来拉开椅子坐下，拿过沈图北的杯子，将里面的水喝了，“之前他和那姓叶的花边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我就想帮你看着点。” 沈窈没忍住笑，“真是有心了。” 沈图北问，“在楼下看到了顾淮川的车？” “看到了。”方璇说，“旁边还停了辆眼熟的，你刚刚在楼上看有没有注意。” 沈图北没注意，“我也认得？” 方璇点头，“你另一个表妹的。” “周雅？”沈图北有点意外，“在隔壁饭店？” 这是从沈家老宅出来，就赶来这边了。 “应该是吧。”方璇也不清楚，“挺巧的，她的车也在，顾淮川的车也在。” 说到这里她想了想，“对了，上次听说他们两家公司要有合作，这事是真是假？” “真的。”沈窈说，“周雅跟我说的，那应该就错不了。” 方璇咧了下嘴，“有可能隔壁就是俩人碰面，可真是熟人局，青城就这么大，排列组合，整成个蜘蛛网，任意挑两个公司都有合作项目。” 虽然没这么夸张，但也差不多了。 沈窈嗯一声，“也挺好的，拉关系挺方便。” 随后她岔开话题，问方璇要不要再点两道菜。 方璇摆手，“你二哥知道我口味，肯定帮我点了。” 沈窈看着她，想起刚刚沈图北说的话，她私下里有跟方璇聊过，方璇是挺想要稳定下来的。 她想等沈图北开口，可沈图北这德行，不知道等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等着菜上来，边吃边聊，也没避着方璇，聊的是周家那边的事情。 沈图北说周万城外边那个刚养不久，他之前不老实，但是没有固定的，应该是知道沈曼和孟缙生碰面后，心里一个不平衡，干脆包了个长期的。 外边的女人沈图北见到过，他说，“挺年轻的，应该是刚入社会不久，还没你跟周雅年纪大，也不知道周万城怎么下得去手。” 方璇问，“你姑姑知道吗？” “知道了。”沈图北说，“也是才知道，要不然怎么能提离婚。” 他又说，“外边那个年纪太小，应该成不了什么气候，周万城总不可能离婚后娶她，还不够丢人的，所以这婚大概率是离不了。” 沈曼那边有沈固压着，即便她心里膈应，但自己又不是全然干净，也没办法闹腾的太厉害。 沈窈叹口气，“没有一家是消停的。” 沈图北笑了，“人生不就这样，就是可了劲儿的折腾，要不然多无趣。” 吃过了饭，三个人从饭店出来，时间还不太晚，方璇不想回家，站在门口，“再去哪里逛逛，回去好无聊。” 沈窈不想逛了，她是真的觉得累，“要不让我二哥陪你？” 刚说完，旁边饭店门打开，有人出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周雅说话娇滴滴，“那明天早上，明天早上可以嘛，我带员工过去。” 然后是顾淮川的声音，言简意赅，“行。” 周雅呵呵笑，没了之前在沈家老宅时的唯唯诺诺，“那我去之前给你打电话。” 这次顾淮川没说话，抬脚朝车子那边走，几步之后停下来。 熟人局，又是熟人局。 第195章 满嘴谎话 看到沈窈，顾淮川明显意外，脚步一下子就停了。 周雅跟在他身后，还在说，“你明天有早会么，要不要避开这个时间。” 话问完，见顾淮川停了，她也停下，顺着他的视线望向这边，然后一愣。 前一秒还笑眯眯，后一秒面上的表情全没了。 沈图北把她打量一番，“出来谈合作？” 周雅嗯一声，很是乖巧的模样，“对，我爸说这个项目交给我。” 沈图北点头，“挺好的。” 随后他叫沈窈，“不是要回去休息，赶紧走吧，我和阿璇再去逛逛。” 沈窈说好，没跟那俩人打招呼，上了自己的车。 顾淮川见状也收了视线，转身上车，先一步开了出去。 周雅在原地站着，等着大家都上车走了，面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深呼吸一下，回到车上。 她没开走，等了一会把电话打给了周万城。 那边接了，直接问，“这么快就谈完了？” 周雅说，“合作敲定自然饭局就结束了。” 周万城嗯一声，“明天去签合同？” 周雅说是。 “那就这样。”多一句废话都没有，对方把电话挂了。 周雅捏着手机，表情阴了阴。 要不是必须跟他说一声，她也不想联系他。 今天她把他养在外边那女的给打了，也不狠，抽了几巴掌。 但在周万城看来，这几巴掌不是抽在那女人脸上，而是抽他脸上。 他当下没忍住，一巴掌抽了过来。 她被他直接抽倒在地，好一会才起的了身。 周雅启动车子开出去，没别的地方去，只能回家。 到了家有些意外，沈曼不在。 刚刚和顾淮川的饭局，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没怎么吃，一直在说话。 原本是打算先聊工作，聊完了再边吃边说别的。 可没想到，项目介绍完，顾淮川就拍了板说可以，然后就叫了服务员结账。 这姿态一摆出来，她也没办法，只能结束饭局。 她根本没吃好。 到厨房看了一圈，没什么吃的。 刚刚给周万城打电话本就肚子里有气，现在又没找到吃的，她更不高兴，把电话打给了沈曼。 那边接的挺快，沈曼语气挺好的，“雅雅。” 周雅问，“你在哪？” 沈曼没回答，而是说，“怎么啦？不是说今晚有饭局吗？” 周雅说，“事情都谈妥了，也就结束了。” 沈曼很意外，“这么快？” 她这话说的周雅就有点不高兴，她也不想这么快，饭都没吃几口就结束了，总有点儿被撂了面子的感觉。 所以她语气更不好，“你到底在哪儿？怎么没在家？” 沈曼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也就这么个空档，周雅听到那边有人喊，“四号床家属，四号床的家属在不在？” 她一愣，嗓门不自觉的就大了，“你在医院？” 沈曼很尴尬，“我……我就是过来看看。” 周雅一下子没压住脾气，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去医院看什么？你看谁？轮得着你去看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拎不清，是不是我爸跟你离婚你就高兴了？” 被她劈头盖脸数落，沈曼语气有点弱，“我就是过来看看，我又没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周雅问，“那个时候人家就不要你，你自己能不能有点自尊，这么多年了还巴巴的贴上去，怎么就这么不值钱？” 这话一说，沈曼就不高兴了，“周雅，我是你妈，你怎么说话的？” 周雅的声音没控制住带了点哽咽，“你要不是我妈，你以为我愿意管你？” 她眼眶都红了，“你为什么这么不争气，我为你去把我爸养在外边的女人揍了，挨了他一巴掌，你在做什么，你在惦记别的男人，你在关心别人家的闺女。” 沈曼有点意外，“你爸打你了？什么时候？” 周雅都笑了，“你都没看出来……” 那巴掌抽下来挺狠的，嘴里都碰破了，不过冰敷一下，又抹了药膏，痕迹退了不少。 她后来粉底打的重，遮掩了七七八八，可要是仔细看，是能看清楚的。 电话那边又有医生叫，周雅有点头痛，不想再说，直接把电话挂了。 站在原地好一会儿，她突然发了狠，一把将手机摔在了地上。 这玩意儿哪经得住，当下就四分五裂。 周雅的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断线的珠子一样。 虽然不合时宜，可她莫名的一下子想起了很多很多年前的场景。 她去沈家老宅玩，沈临南和沈图北上补习班，沈窈一个人在家。 她不知怎么摔的，膝盖破了好大一块，整块皮都没了。 伤口处理过，血不流了，但看着油光光的。 她坐在沙发上，受伤的腿伸直，一动不敢动。 后来沈曼有事儿过去，搂着她站在沙发旁跟邹燕清聊了会儿天，最后带着她离开。 从头到尾她没看沈窈一眼，即便她僵硬的坐在沙发上，与环境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当时她满眼得意，看沈窈的时候还能记得自己是何等的嘲讽。 可现在，被忽略，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 沈窈回了家，洗澡的时候特意全身看了一遍，身上有痕迹，不过都在能遮掩的位置。 她缓了口气，就知道那狗东西改不了这毛病。 也是她昨晚太舒服了，根本没感觉到。 洗完澡出来，回到了床上，沈窈翻了翻手机。 发现文星牧居然有给她发信息，他说前几天本来要出差，到隔壁市，还想着抽空回到这边看看叶婉。 结果后来计划有变，出差泡汤。 沈窈回复他，说叶婉一切都好。 文星牧发了语音过来，说他知道，他有叶婉的微信，看到她发的朋友圈了。 沈窈把叶婉拉黑了，不知道她都发了什么。 文星牧有点吃味，第二条语音过来，“她和顾淮川看样子要修成正果了。” 他笑了，“可惜了你们俩。” 不等沈窈回复什么，他连着发了几张照片过来，看样子都是从朋友圈扒下来的。 照片里自然都是顾淮川，有几张叶婉也在。 顾淮川有的看向镜头，有的没有，不过很显然，他都知道叶婉在拍他，很配合。 这么看俩人关系是挺不错，要说快修成正果，也说得过去。 她发了个笑脸过去，没聊这个话题，问文星牧最近工作怎么样。 文星牧说一切都好，他也是聊家常，说之前家里给介绍了个姑娘，他去看了一下，跟沈窈长得有点像，当时觉得挺好笑，还想拍张照片给沈窈发过来，后来又觉得这行为不太好，就作罢。 沈窈问，“没成？” 文星牧说，“肯定没成。” 他有些感慨，“还有点不死心，再等等吧，看样子也不用等太久，那俩人好事将近，他们俩结婚，我就去相亲了。” 还是个痴情种，真难得。 又聊了一会儿，时间不算早，沈窈说要睡了。 文星牧嗯一声，“行吧，那你早点休息。” 沈窈把手机放下，躺了下来，没几秒钟，又拿起来，翻看刚刚文星牧发过来的那些照片。 用了美颜，表情就显得柔和。 有几张照片顾淮川看着镜头，似乎是在笑。 他说他和叶婉不是她想的那样，他知道她想的是什么样，可不是的话，为何俩人又是这样的状态。 沈窈把照片全删了，留着只会脏了她的手机。 她翻身躺下，没忍住，“满嘴谎话。” 第196章 不乐观 顾淮川回到家时已经是半夜。 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他折身进了厨房。 水壶里的水剩一半，还是昨晚沈窈烧的。 他倒掉，重新烧了一壶。 无事可做就转身靠在料理台上，抱着胳膊。 脑子里闪过的是饭店门口遇到沈窈的场景，她没看他，现在想来，应该是早就知道他在那边。 由记得前一晚她意乱情迷的时候，抱着他，缠着他，可不是这一副冷淡的模样。 还真是翻脸就不认人。 手机在衣服兜里，突然响起来。 顾淮川转身出去，拿过来接了。 那边是王霞，时间已经不早，她却还没睡，说话的时候有些控制不住的压低声音，“老太太今天回来了。” 这个顾淮川知道，直接问，“大伯和二伯是不是也回去了？” “回了。”王霞说，“母子三个一直在小佛堂，刚刚才出来，不知道又商量什么了。” 顾淮川用鼻子哼了口气，“没事儿，不用管，最近他们公司问题很多，估计是有点急了。” 王霞不太放心，“你小心着点，他们仨凑一起肯定没好事，我这两天眼皮一直突突跳，心也跟着吊着。” 顾淮川问，“我爸那边情况还好吧？” “还好。”提到这个，王霞说，“昨天厨房那边送来的菜，我感觉不太对劲，也不知道是不是感觉错了，反正最后都倒了，我自己去单独做的一份。” 顾淮川嗯一声，“行，谨慎点儿总不会出错。” 王霞缓口气，“你姑姑那边……” “那边挺好的。”顾淮川在沙发上坐下，也挺累的，靠着沙发背，微微仰头，“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没什么大事。” 王霞声音弱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顾淮川笑了一下。 等电话挂断，厨房的水也烧的差不多了。 顾淮川等了会起身，不过动作又停了下来，看一下阳台。 沈窈的衣服晾在那，昨天晚上扔进了洗衣机，今天早上晾起来。 犹豫两秒，他过去把衣服摘下来，转身进了卧室，挂了起来。 衣柜里还有沈窈的衣服，当时走的时候没收干净，剩了那么两件，都挂在柜子里。 盯着那两件衣服看了一会儿，他又快速将柜子关上。 去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他进了浴室。 浴室不算凌乱，水汽都没了，但也能看出一些痕迹。 洗浴用品有一些掉在了地上，昨晚他将沈窈摁在墙上，可能是难耐，她无意识的碰掉的。 脑子里有些控制不住的出现一些让人血脉喷张的画面。 顾淮川赶紧让自己打住，也不知怎么了，之前从未这样。 俩人没离婚的时候，他工作太忙，顾不上太多，有的时候身体能旷一个多月。 那时候也没满脑子都是这些东西。 快速的洗漱一番出来，回到床上，发现几分钟前叶婉发了信息过来，询问他睡没睡。 顾淮川想了想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叶婉的声音有点高兴，“我妈今天去买了很多东西，想的是什么时候有时间去见一下姑姑，是给她的见面礼，我想问一问，你那边方不方便安排，有时间的话，我们想和姑姑见一见。” 叶婉还没见过顾家的大姑娘。 顾淮川似乎没想到这一茬，稍微犹豫一下，就说，“也好，那我安排时间。” 叶婉很高兴，“安排好了提前和我说一下，我好好准备。” 顾淮川说好，然后催着她快点去。 叶婉笑呵呵，“已经睡了一觉了，刚刚做梦了，一下子醒了过来就有点睡不着。” 她似乎是想说梦的内容，但顾淮川不是很想听，说自己累了。 叶婉想了想，“行，那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见面再说。” 电话临挂断，顾淮川突然说，“婉婉，对不起。” 叶婉以为说的是这段时间对她的忽冷忽热，有点欣慰，“没事呀，我从来没怪过你的。” 等电话挂断，顾淮川没马上睡觉，而是发了条信息出去。 …… 第二天是周六，沈窈在床上腻了一个多小时才起来。 洗漱之后摊了个蛋饼，煮了稀饭，吃完打扫了卫生。 冰箱里东西不多，她换了身衣服下楼，打算去囤点儿食物。 超市离着小区不算太近，沈窈开车出去。 超市那边客流量还挺多，门口的停车位多数都是满的。 沈窈没打算停在那边，离着还有一段距离便开始寻找路边的空位。 空位没找到，倒是看到了熟人。 附近奶茶店挺多，其中一家奶茶店门口站了俩人。 一男一女，沈窈眯眼，想起沈图北说的，周万城找的小情人比她和周雅年纪还小。 现在一看果然是，两人站在路边看起来像是父女。 只是小情人举着奶茶杯，将吸管递到周万城嘴边的动作很是亲密，就显得格外的别扭。 周万城并非西装革履，穿了一套休闲装，头发也没有打理的亮堂堂，时间长没剪，有点长，散了下来。 也不知道发型是不是捯饬了一下，配着他这身装扮，人显得年轻了很多。 喝了一口女孩子的奶茶，他笑着说了两句。 然后那女孩子踮脚也喝了一口他的，接着就是撒娇，跟他互换。 周万城似乎是有些触动，不管不顾低头就亲了上去。 女孩子也不害羞，空出一只手搂着他的脖子。 这感觉怎么说呢，辣眼睛也没那么辣，但看着还是挺让人龇牙咧嘴的。 没看到停车位，沈窈降了车速。 那俩人亲完了，去了路边的车上。 真巧，沈窈干脆将车停下来，等着周万城的车子开走。 她就停在旁边，周万城一眼就注意到了。 一开始应该是后视镜看了一下，他认得沈窈的车，估计是不相信，又降下车窗，把头探出来。 知道他是想确认，沈窈干脆也降下车窗，手伸出去跟他挥了挥。 周万城表情一下就变了，挺尴尬的，赶紧将头收回去，快速的启动车子开走。 都这么明目张胆了，就应该料到会被人撞见，这个时候再心虚，着实是有点晚了。 沈窈停好车，去了超市。 生鲜区逛一圈，还没挑几样东西，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赶紧接起来，“怎么了？” 那边是顾青芜，她说，“我在医院，你方不方便过来？” 沈窈一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 “不是我。”顾青芜说，“你先过来，到了我们再说。” 她声音严肃，弄的沈窈也不敢怠慢。 把买的东西都放下，快速除了超市，她开车去了医院。 在急诊楼门口看见的顾青芜，沈窈跑过去把她打量一番，“到底怎么了？” 顾青芜说，“是陆景初。” 她说，“我现在有点事情要处理，你能不能帮我在这守一守，他在做检查，可能医生会出来与家属沟通，到时候我们电话联系。” 沈窈没整明白，“我留在这儿？你没通知他家里人吗？” 顾青芜说，“这个事情暂时不太想让他家里人知道，可以吗？” 沈窈皱了眉头，整不明白她什么意思，不过见她表情殷切的看着自己，最后点头，“那你要去多久？” “不太确定。”顾青芜说，“我去见他外面的小情人，如果对方懂进退，应该几句话就能解决。” 沈窈说好，“尽量快去快回。” 顾青芜离开，她进了急诊楼，因为不知道陆景初的情况，去找医生问了一下。 陆景初是突然腹痛难忍，站都站不起来，才被送进来的，现在还在做进一步的检查。 结果还没出来，沈窈就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也没多久，有医生出来找家属，沈窈过去。 医生没拿检查单，只是问，“病人之前有做过检查，想必情况你们家属都是知道的。” 沈窈眨眨眼，“嗯，知道。” 医生叹口气，“情况不乐观，看看你们用不用组织专家会诊，不过话提前说，到了这个地步，要有所准备。” 沈窈瞪着眼睛，“啊？” 第197章 我也曾懦弱过 顾青芜回来的时候，陆景初已经被转到了住院部。 沈窈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还有点懵。 顾青芜过来，先走到病房门口看了眼里面。 陆景初在输液，里面有镇痛的成分，看着是睡了过去。 她过来坐到沈窈旁边，“医生怎么说？” 沈窈转头看她，“你知道他得了什么病？” “知道啊。”顾青芜笑了，“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离婚，这样不是挺好的。” 她往后面一靠，“他没问什么吧？” “问了。”沈窈说，“只是问你去了哪里，我说你去找医生了，他没多想。” 顾青芜点点头。 沈窈问他，“外边的那个解决了。” “解决了。”说完顾青芜呵呵一声，“一开始还跟我强调什么他们是真爱，结果一听陆景初情况不太好，吓得当场就缩脖子了。” 她撩了一下头发，看得出挺高兴的，“我说陆景初这段时间都是跟她私混在一起，他人要是没了，陆家那边清算，她可跑不了。” 她盯着病房门，“陆家就这一个独苗，真走到那一步，老两口肯定受不了，免不了要迁怒于她。” 沈窈说，“陆家那边你不打算通知？” “通知他们干什么。”顾青芜说，“现在科技那么发达，万一让他们找到了救治的办法我不是白谋算了。” 不过她问过医生，陆景初现在的情况医学上虽然不说百分百判死刑，可也差不多了。 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吧，这种事情，她还是想防备的周到一些。 沈窈看着她，“我为我从前对你时而产生的怜悯感到抱歉，你比我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顾青芜实话实说，“强大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了，你是没看到我懦弱的时候。” 陆景初一次又一次背叛，她走过了愤怒的阶段，然后开始卑微挽留。 至今不太敢回忆那段日子，那根本不是她，像是被人夺了舍一般，低到尘埃，祈求他回归。 陆景初倒是每一次认错态度都好，保证了又保证，可他办不到。 她曾经恨他为何那样践踏她的感情，也曾幻想过他回归后，她摒弃前嫌，好好过日子。 现在倒是要庆幸，好在他没回头，要不然真跟吃了屎一样。 病房里有声音传出，顾青芜站起身，“反而有时候我佩服你，当断则断。” 这话说的沈窈也汗颜，她也没断干净。 进了病房，陆景初醒了，看到顾青芜，他问，“跟医生聊完了？” 顾青芜给他倒了杯水，在病床边坐下，“聊完了，不是什么大事儿，说是养着就行。” 她语气淡淡，听不出关心，“医生说你作息有问题，不健康也不规律，身体有毛病是早晚的事。” 陆景初看了看手背上扎着的针，淡淡的嗯了一声。 很显然他也没觉得事情有多严重，甚至还说，“其实不用住院，回去养养就好了。” 顾青芜说，“打两天消炎针，效果来的快，要不然遭罪的还是你。” 陆景初没说话，转身去找他的手机。 手机就放在枕边，他拿过来翻了翻，应该是有人找他说一些工作上的事儿，他问了顾青芜。 顾青芜说是解决了，让他不用担心。 陆景初似乎还想问点别的，但是搜肠刮肚，觉得也无事可问，最后又躺下来。 他声音含含糊糊，“昨天没休息好，我再睡一下。” 顾青芜嗯一声，看着他，“睡吧。” 沈窈站在病房门口，全程看在眼里。 陆景初的情况不乐观，但是似乎刚到发病期，从他面上来看还与正常人差不多，任谁也看不出他一脚已经进了鬼门关。 顾青芜在旁边又等了一会儿，确定他睡熟了，起身出来。 她跟沈窈说，“去忙吧，这边有我，我能处理的过来。” 沈窈看着她，“你就不怕他父母日后找你算账？” “不怕。”顾青芜笑了，“我底子厚，他要是真没了，他爸妈也没底气跟我翻脸。” 她无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上面有颗钻掉了，刚刚劝完陆景初的小情人，回来路过常去的美甲店，有那么一瞬间想过去重新补一补。 不过是想着沈窈还守在这边，才转头回来。 其实她也奇怪，好多人说走到生死面前，过往也就全成了空，不会再计较，全部都会原谅。 她不赞同，原谅不了，永远都原谅不了。 只是觉得释怀而已。 顾青芜虽没去公司，但是一直没闲着，电话一个接一个。 大周六的她也不清闲，沈窈见状就不再打扰她，跟她打了招呼，直接离开。 从住院部出去，走了没一段，就看到了孟恒周，站在通往停车场的小路上，旁边还有个医生，正说着什么。 相较于第一次在饭店两人碰上，孟恒周的变化很大。 正青春的少年，打眼就能看出满身的沧桑。 沈窈要去开车，不可避免的得跟他碰上。 她走到近处，那俩人就已经聊完了，医生转身离开。 孟恒周还在原地站着，不知医生说了什么，他愣在那里，半晌没缓过劲儿来。 一直到沈窈从他面前经过，他才回神，有些惊讶，“沈窈？” 沈窈点一下头，没打算交谈。 孟恒周误会了，“是过来看情况的？” 他说，“放心吧，不会再找上你了，周周现在的情况就算你同意也动不了手术。” 这话说完，他肩膀塌了下去，眼眶也红了。 他看着沈窈，有些不自觉的问，“其实，要是她没出事儿，你是会救她的吧？” 沈窈不说话，这个问题……她也不知道答案。 孟恒周很固执的看着她，“我一直觉得你不是心狠的人，如果再等等，你会点头的吧？我们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沈窈反问，“她情况很不好吗，挺不过来吗？” 孟恒周抿着唇，“不好。” 具体如何不好他没说，应该是说不出口。 孟恒周突然说，“顾淮川刚走。” 沈窈也不算惊讶，“哦。” 孟恒周说，“他帮忙联系了个医疗团队，据说是国内顶尖的。” 他苦笑了一下，“之前过来警告我们别打你主意的是他，现在帮忙的也是他，都不知道要怪他还是该谢他。” 沈窈说，“一切等你妹妹撑过这段再说吧。” 孟恒周点了下头，没说话。 没别的可说，沈窈就要走了。 孟恒周在沈窈转身的时候又说，“我听说你跟那个顾淮川离婚了。” 他知道的不多，“看他对你挺好的，为什么？” 沈窈说，“他不止对我好，他对别人也好。” 成年人了，哪可能听不懂话里的意思。 孟恒周面色一变，“这样。” 他缓了口气，“听说你们是商业上的联姻，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婚姻才更稳固。” 他还挺能想的，“是不是因为你无人撑腰，所以他才敢这么肆无忌惮。” 他说，“如果家庭健全，应该就不会了吧。” 到底是年轻，考虑的简单。 沈窈扯了下嘴角，“别瞎想，跟这个无关。” 看看顾青芜，家庭健全，身份也和陆景初旗鼓相当，最后不还是这样。 不远处周静过来，看到他们俩，喊了一声孟恒周的名字。 沈窈看了她一眼，“好了，我走了。” 走出去还能听到周静又叫她，“沈窈，沈窈。” 然后是孟恒周的声音，“这个时候你还叫她干什么，她即便是答应也帮不上我们的忙，就别烦她了。” 周静后来没说话，想来是被劝住了。 沈窈过去上了车，径直开了出去。 去超市买了东西，回了家，把食物分门别类放进冰箱，而后到沙发上坐下，开了电视。 广告过后播放的一部连续剧，声音一出来就是里面的演员嚎啕大哭。 好死不死的，场景就是在医院，也不知是主角还是配角，扑在病床上哭的不能自已，白单下面盖着个人。 沈窈原本就心事重重，被吓一跳。 她盯着电视看了好一会儿，心里翻腾的厉害。 最后电视都没来得及关，她拿好车钥匙，再次下了楼。 第198章 怎么和他没关系 住院部前面的空地上，叶婉坐着轮椅，身后是顾淮川，面前是之前住院时负责她的主治医生。 今天来复查，本不需要来这边，只是叶婉住院期间医生对她多有照顾，想着顺道的事，过来打个招呼。 医生询问了下叶婉的情况，挺欣慰的，叮嘱她日后开车一定要加小心，重复着说这次她是走运了。 叶婉笑着，“好的，这次长教训了。” 跟医生聊完，顾淮川推着她往停车场走。 叶婉问，“你刚刚离开了一会儿，去哪里了？” 她在检查室里做检查，有点问题，医生说要跟家属交代，结果出去之后才发现他不见影子了。 询问的时候，叶婉抬头看顾淮川。 虽然看不清整体表情，但大致也能收入眼底。 顾淮川语气淡淡，“有个认识人也住院了，过来打了个招呼。” 叶婉点点头，“这样啊。” 过了几秒她问，“是合作伙伴么，我应该也认得吧。” 顾淮川说，“你不认得。” 叶婉闭嘴了，身子坐的板正，在顾淮川看不到的地方，眸色暗了暗。 到了停车场，顾淮川将她抱上车子，轮椅折叠起来放在后备箱，绕过来也要上车。 叶婉突然开口，“有点渴了。” 顾淮川转头看，发现车上备用的矿泉水没了。 医院里有超市，他说，“你等一下，我去给你买水。” 叶婉笑着，“好。” 顾淮川快步奔着超市方向走去。 叶婉一开始看着他的身影，后来看向另一个方向。 她拿出手机，先发了信息过去，而后又打了个电话。 与之前不同，之前不论电话还是信息沈窈都不搭理她。 但这一次对面接了，开口就问，“你什么意思？” 叶婉笑呵呵，“没什么意思啊，就是问问你，过来是看你那同父异母的妹妹吗？” 她又说，“别意外，圈子里谁不知道你们家的这些破事儿，我虽然在修养，并不代表外界的消息一点都不清楚，知道了也正常。” 沈窈不说话，她等了等，“我也没别的意思，我和阿川就在停车场，看到你了，所以多问了一嘴。” 她语气还挺关心，“你妹妹没事吧，我之前可是听说情况不太好，就等着你的骨髓了，你好像是不太愿意呀，也正常，当年那孟家翻脸不认人，完全没把你和你妈当回事儿，这不就是天道轮回么，轮到他们自己遭罪了，不管就对了，死不死的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窈回头，扫了一下就看到了顾淮川的车。 离的不算特别远，看到了里边坐着的叶婉。 叶婉还对着她挥挥手，“真是巧，没想到在这还能碰上。” 她像是在解释，“我今天过来复查，阿川本来事情挺多的，可还是陪着我来了，我刚刚说口渴，不想喝车里的矿泉水，他去给我买饮料了。” 停顿了两秒，她哦了一声，“他回来了。” 沈窈朝通往超市的小路看去，顾淮川手里拿了两瓶水朝这边走。 电话被叶婉挂断，那边降下车窗，叶婉的声音传出来。 她娇滴滴的喊顾淮川的名字，顾淮川看过去，应了一声。 叶婉笑嘻嘻，“渴死啦，快给我。” 顾淮川走到副驾驶旁，扭开水瓶递进去，另一瓶拧开自己喝。 沈窈转身走出停车场，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刚刚查到的消息。 …… 车子开出停车场，叶婉把水瓶放下，问，“饭店订好了吗？” 顾淮川视线放在后视镜上，没反应。 叶婉叫他，“阿川？” 顾淮川回神，“你说什么？” 叶婉说，“今晚不是要跟姑姑见面，饭店订好了吗？” “订好了。”顾淮川说，“一会儿我先把你送回家，我公司那边还有事，晚上让人去接你。” “让人接我？”叶婉奇怪，“你不去接我？” 顾淮川说，“我去接姑姑。” 叶婉哦了一下，拉着长音，听着更像是撒娇，“这样呀，我还以为你要去找哪个小姑娘？” 她是开玩笑，说完自己笑起来。 顾淮川并没笑，表情严肃。 叶婉看了看他，笑意也收敛一些，水瓶子放在腿上用手支着，犹犹豫豫的说，“我跟表姐说了要去见姑姑的事儿，表姐说她也想去，但是你不同意。” 顾淮川嗯一声，“她再等一等。” 叶婉想不明白，“为什么呀，我都能和姑姑碰面，表姐为什么还要再等啊？” 顾淮川说，“表姐情况不好，姑姑的情况也不太稳定，跟你见面没什么，这俩人若是碰上，保不齐哪个一激动再有个好歹。” 他这么一说叶婉马上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是是是，是这么个道理。” 她还拍了一下自己脑袋，“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检查下来还说车祸没留后遗症，你看，这都变笨了。” 她模样讨巧，任谁看了都会心软，跟着会心一笑。 可顾淮川只是看了她两眼，“表姐那边有些事情尽量不要跟她多说，晚上见了姑姑，姑姑不问的话，有些话也不要主动说。” 叶婉说好，笑得眉眼弯弯，“知道啦。” 车子出了医院，直奔叶家。 叶夫人已经在家等着了，正好赶上午饭的时间，她做了一大桌子菜。 电梯上来她听到了声音，过来开了门，站在门口。 看到俩人出来，她笑呵呵，“没事吧，检查都还好？” “没事没事。”叶婉说，“医生说我命大，以后都是后福。” 进了屋，叶夫人说，“好了，去洗个手，过来吃饭吧。” 电动轮椅，叶婉自己操纵朝卫生间过去。 顾淮川站在原地没动，“我就不吃了，还有挺多事情要处理，先去忙了，晚上有人过来接，到时候你们提前准备，尽量别迟到。” 叶婉停下来，叶夫人也是一愣，“今天不是周六么，怎么还要去忙？” 顾淮川说，“最近谈了几个项目，是要忙一些。” 叶婉看着顾淮川不说话，叶夫人转头看叶婉，然后放缓了语气，“再怎么忙，饭还是要吃的，人是铁饭是钢，工作做不完，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顾淮川往外边走，“没事，跟合作商约的也是饭局，午饭有着落。” 他这样说，叶夫人就没法再说挽留的话。 出了门在电梯口，叶夫人压着声音，“婉婉挺想跟你一起吃顿饭的。” 顾淮川说，“晚上不是一起吃吗？” “不一样。”叶夫人叹口气，“也知道你忙，理解你。” 她不是抱怨，明显就是有些事想让他知道。 顾淮川没接话，进了电梯，对她点点头，然后电梯门合上。 他没什么表情，出来后上了车，开出小区。 并没有什么合作商约了午饭，他又回了医院。 在停车场找一圈，没看到沈窈的车，看来是走了。 顾淮川想了想，把电话打了过去。 第一遍那边没接，沈窈经常不接他电话，他也习惯。 反正脸皮厚，不介意再打第二遍。 这次沈窈接了，“有事儿？” 顾淮川说，“你来医院了？” 沈窈说是。 顾淮川问，“是为了孟家的事儿？” 他说，“这边的事情你不要管，我来处理，你现在把自己摘出去。” 沈窈问，“你来处理算怎么回事，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这话并没有把顾淮川问住，顾淮川说，“怎么就和我没关系，我们离婚的事情没对外官宣，外人眼里我们还是一体，你家的事情，你以为影响不到我的名声？” 别说，这话还真把沈窈给堵住了。 沈曼当年闹的事情不好看，沈窈身份跟着上不得台面。 嫁给了顾淮川，自然是会间接影响他。 他也没说错。 第199章 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沈窈不吭声。 顾淮川想了想，“上次医生说的你应该也听明白了，就孟钟周现在的情况，有你没你都一样，你帮不了她。” 话说的不好听，但都是实话。 沈窈张了张嘴，反驳不了。 顾淮川又缓了口气，声音也温和下来，说他去看了孟钟周。 按道理来说重症里一次只能进一个，怎么也轮不到他。 沈窈猜测，是他找了医疗团队，孟缙生的希望落在了这上面，就允许他进去了。 顾淮川说孟钟周全身插着管子，连着各种仪器，躺在病床上，是死是活都分不清。 他不是专业医生，只匆匆见那么一面无法评估她的情况，但也知道即便是撑过来，也有一段难走的路。 他说，“目前这边的事情不需要你出面，所以我来处理，你把你自己顾好了就行，毕竟沈家那边还有一个不省心的。” 他说的是沈曼。 沈窈不太高兴，“我是不是得谢谢你？” “那也不用。”顾淮川说，“我有我自己的私心。” 然后他又说，“孟缙生这边也保证了，以后不论是孟家还是周家的人，都不会再去你面前晃悠，你可以安心了。” 他随后就提了齐屿，“那个车接车送的人也可以撤了，没人能威胁你，小保镖自然也就用不上了。” 沈窈被他说一愣，“你扯他干什么？” 顾淮川呵呵，“就是提醒一句。” 他不忘了嘲讽，“那齐先生应该挺忙的，赌场每天那么多事儿，你还让人家分心，这不是给他添乱？” 沈窈冷笑，“我给没给他添乱先不说，听你的意思，现在孟家的事是我给你添的乱。” 她直接说，“既然这样，我有个好办法能让你脱身，反正婚都离了，知道的人也不少，就干脆官宣出去得了，早晚都要说，大大方方总比以后被扒出来，再受别人背后指指点点的要好。” 她这话一说出来，顾淮川马上就说，“不行，我不同意。” 他反应太快，几乎在沈窈话一落地就开了口，给沈窈整一愣。 估计也是觉得自己反应有点过了，顾淮川又缓了缓，说，“现在不是好时候。” 沈窈都笑了，“之前不是好时候，现在也不是，那你告诉我什么时候是？” 之前是三先生身体不好，他说不想刺激长辈。 现在也不行，沈窈想知道又是因着什么。 顾淮川说，“这段时间有人揪着我和婉婉说事儿，真的官宣了离婚，对她有影响，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好，情绪也不太行，受不住刺激。” 哦吼，前面是老爹，现在是情人，他要顾及的可真多。 沈窈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语气凉凉，“你顾总能耐不是挺大的，怎么可能护不住想护的人，而且……” 沈窈说，“官宣离婚，以后你和叶小姐来往也就不用再避着谁，可以光明正大的，我想这也是叶小姐想要的，不是吗？” 顾淮川似乎有些不太耐烦，“婉婉这边的想法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自有打算。” 他强调，“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机到了我会告诉你。” 他不想听沈窈再说反驳的话，就提醒，“两家还有合作，沈窈，别闹太僵。” 很好，这应该就是顾淮川在商场上的样子了，软的硬的都来，先讲歪理，然后再威胁。 沈窈倒没那么生气，“你也就这点能耐。” 她不退让，“别用合作威胁我，你知道的，这工作对我来说，有很好，没有也无所谓。” “顾淮川。”她叫他的名字，“别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不想官宣我就没办法了？我又不是没张嘴，我不会自己对外说？” “沈窈。”顾淮川声音沉了下来，“你……” 不想听他废话，她直接把电话挂了。 手机扣在一旁，有那么一瞬间沈窈挺想笑。 他们俩也不知是进了什么怪圈，关系好不过一两天马上就闹掰，然后莫名其妙的过段时间又能和平相处。 她一直是情绪稳定的人，不知怎么了，到他这里就稳不住。 她站起身，走到阳台窗户旁，看着外面，几秒钟后低头看着自己胳膊上面那个红色的针孔。 离婚的事儿要不要对外官宣，她虽然对着顾淮川放了狠话，但具体要怎么做，还得跟沈图北商量商量。 她可以不顾虑顾淮川，但要顾虑对沈家的影响。 已经有个沈曼让大家头疼，她不能再添麻烦。 …… 晚上的时候顾青芜打了电话过来，问沈窈有没有时间，约她一起吃个饭。 沈窈挺意外的，“你还有时间出来吃饭？” 顾青芜说，“陆景初情况还好，下午的时候打了好几个电话出去，应该是给他的小情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刚刚先是说要出院，后来又一口一个不用我陪，明显想把我支走，估计俩人要见面，我得赶紧给他们腾地方。” 沈窈问，“那女的不是被你解决了么，怎么他们俩还有联系。” 顾青芜并不担心，“没事，总不能断崖式都分开，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她还能笑，“出不出来？” 沈窈反正也没事，答应了下来。 她收拾一番出门，开车到医院。 俩人就约在医院旁边的饭店，没去太远，毕竟晚上顾青芜还要来陪护。 在饭店包间坐下，顾青芜笑着说，“知道我晚上要陪护，陆景初惊讶的够呛。” 毕竟从上次他出轨被发现，俩人关系已经彻底掰了。 顾青芜说，“他还挺愧疚，说让我回去好好休息，找个护工就好。” 她啧啧，“那怎么行，万一他不小心知道自己身体的真实情况，开始自救了怎么办？” 沈窈拿过筷子，一边用开水烫着，一边说，“这么恨他。” “恨啊。”顾青芜理所当然，“恨不得他赶紧死，这是实话。” 然后她要笑不笑提起一件事儿，“也是今天突然想起来的，那时候我们俩蜜月旅行，快结束的时候停在一个小镇，当天着实是无事可做，听人说附近有座山，就去爬了，下山的时候听旁的人说半山腰有个道观，我们俩顺路进去，里面供了个神仙，也不知叫什么名字，只听说是护人姻缘的，当时实在是感情好，也就不管不顾，他在那神仙面前发誓一辈子爱我护我，但凡违背，就不得好死。” 说到这里她笑了，“孩子在肚子里六个多月的时候，他外面的女人闹到我面前来，最后胎死腹中，做了引产加上清宫，我疼的死去活来，就在想，他为什么不早点死了，这样我就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他没办法继续陪在我身边，我的是婚姻还是完美的。” 沈窈把洗好的碗筷给她，叹了口气，“你不后悔就行。” “不后悔。”顾青芜说，“也就是杀人犯法，要不然他早活不到现在了。” 她问，“是不是觉得我挺狠的，有点冷血。” “那倒也没有。”沈窈说，“叶婉找上门的那一晚，我又何尝没想过弄死顾淮川。” 她向来冷静都生出过这样的心思，何况顾青芜了。 俩人点了菜，慢慢悠悠的吃到一半，顾青芜的电话响了。 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接，挂了之后手机又放回去。 接下来安安静静，一直到她们俩吃完饭。 结了账往出走的时候沈窈问，“之前谁打的电话？” 顾青芜说没谁。 沈窈问，“是隋先生吧。” 顾青芜转头看她，沈窈说，“猜的。” 她缓口气，“隋先生是不是喜欢你？” “别瞎说。”顾青芜说，“人家哪看得上我。” “这可说不准。”沈窈挎着她胳膊，说话的空档已经走到饭店大厅。 她笑了，下巴朝前努了一下，“你又不差，看上你不是挺正常的。” 顾青芜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隋向恒就站在饭店门口，看样子是正要进来，看到她们后停了脚步。 她表情有一瞬的不自在，脚步也放慢了。 沈窈先开口，“隋先生，好巧啊。” 隋向恒点头，直接说，“不巧，我是专门找过来的。” 沈窈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到认为对方是找自己，“这样啊。” 她说，“行吧，正好我们也吃完饭，没什么事情了。” 她松开顾青芜，“那我就先走了，有事你们慢慢说。” 临走，她压着声音对顾青芜说，“是与不是，成与不成，话说清楚为好，像你说的，都是成年人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第200章 他问什么了？你说什么了？ 回到家，沈窈换了身衣服去洗漱。 中途的时候有听到手机在响，在洗脸，没着急去接。 等着都收拾完，铃声早停了，她过去拿起来，是方璇打来的。 她没接，她就发了信息过来。 沈窈点开，有点意外，发的不是文字，是照片，往上一滑，得有十几张。 她点开第一张，愣了。 方璇应该是在外面，镜头对准的是一家饭店门口。 夜晚光线没那么好，但也足以让沈窈看清镜头里有顾淮川和叶婉。 也不只是他们俩，还有别的人，比如叶家夫妻俩，比如一个陌生的女人。 沈窈将照片放大，不是很能看清那女人的长相。 女人上了年岁，身材微胖，跟顾淮川站在一起。 又翻了翻后面的照片，也差不多是这个场景。 最后一张，那中年女人抬手搭在顾淮川肩膀上，动作看起来稍显亲密。 只一瞬间，沈窈就有了猜测，这应该是顾家的大姑娘，顾淮川的姑姑。 顾淮川带叶婉去见了自己姑姑，那看来就真如文星牧所说，好事将近了。 她舔了舔侧腮，忍不住想，那边如火如荼，这边还不官宣离婚，他是真不怕被人戳脊梁骨。 方璇只给她发了这些，多余的没说，沈窈看完也没问。 手机放下，她躺了下来。 之前隔着门板与顾家大姑娘聊了几句，那时她说话不算尖酸，但也并不温和。 想来与所生活的环境有关，十几个平方的房间里关了许多年，放谁也温和不了。 可刚刚看照片，里面有好几张能明显看到她在笑。 王霞说她被关的时间久了，心理上多少有点问题，现在这么看，应该恢复的差不多了。 挺好的，苦尽甘来了。 几张照片对沈窈的影响并不大，她这一晚上睡得安安稳稳，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被敲门声吵醒。 一开始沈窈以为是听错了，翻了个身，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结果后续声音急促，音量也大了起来。 她皱眉听了听，然后下床从房间出去。 确实就是她住处的门被敲响，沈窈放轻脚步过去，从猫眼看了一下，吓了一跳。 外边站着的居然是顾家的大先生。 俩人从没什么交集，即便从前她在顾家老宅生活，跟大先生交谈的次数也一只手能数过来。 估计是她一直没什么反应，大先生便叫了两句，“沈窈，沈窈，你在不在家？” 沈窈回去披了件衣服，过来开了门。 她跟顾淮川离婚的事儿顾家的人应该已经全知晓了，那也就不能再称呼他为大伯。 沈窈叫了句顾先生。 大先生挑下眉头，进屋来，“这就改口了？” 他把屋子里打量一番，表情说不上来，似是了然，又似乎带了点惊讶，“怎么住这样的地方？” 沈窈没回答，反问，“您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大先生哦了一下，“路过，也是之前听说你跟阿川分开之后在这儿租了个房子，就想着过来看看。” 他叹口气，像模像样的，“是我们家阿川对不住你，当初结婚的时候都以为他收了心，谁能想到了，跟外边那个还牵扯不清。” 其实他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他也不是个老实人，五十步和一百步而已。 主卧的房门是开着的，大先生走到门口朝里边看了看。 他摆出一副感慨的模样，“他们跟我说你住在这我还不信，这小区实在是破旧，再怎么也不可能住到这里来。” 他问，“离婚的时候阿川没给你补偿吗？” 沈窈没说话。 他俩婚离的干脆也匆忙，当时她只一个行李箱带走了顾淮川住处自己的东西，别的什么都没拿。 结婚那一年多，关于财产这块儿，俩人没有什么混淆的，一直都是自己管理自己的。 要说补偿，当时签离婚协议的时候顾淮川倒是有提。 只是她那时候憋了一股气，不稀罕拿他一分钱，坚持什么都不要。 她不说话，大先生也就明白怎么回事儿，眉头皱起来，“这孩子，实在是不像话。” 沈窈不想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就问，“您过来没别的事儿吗？” 大先生到沙发这边坐下，明明刚刚已经把全屋都看了一遍，这个时候又仔细的扫视一圈，“没有，没什么要紧事儿，就是想着过来看看你。” 然后他像是才想起来，“昨晚我遇见阿川了，他跟那个姓叶的一起吃饭，叶家全家人都在，我有应酬，出来在饭店门口碰上，那一帮人凑一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 他看着沈窈，“那不是我儿子，我虽然看不下去，可也没办法说别的。” 沈窈整不明白，不知道对方来自己这儿说这么一通是什么意思。 她只能说，“挺好的，当初其实就不应该拦着他们俩，感情这东西有的时候还得遵循本人的意思。” 她不想话题一直围绕自己和顾淮川，就说，“昨天我看到阿芜了，她现在工作还不错。” 话题扯到自家闺女身上，大先生愣了愣，然后笑，“嗯，还行，也是个要强的，之前我跟她碰了面，她现在在陆家公司也有相当大的话语权。” 他的笑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她要是没把精力全放在婚姻上，商场上肯定也能闯出一片天。” 说到这里他就有点遗憾，“当初我是准备让她和阿玄一起接手家里公司的，姐弟两个也有点帮衬，谁知那丫头恋爱脑。” 他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又看沈窈，“没想到你们俩关系还不错。” 可不就是，沈窈也没想到她跟顾青芜居然能交朋友。 她不吭声，站在一旁。 大先生等了等就站起身，“看你这样还没睡醒，那行了，你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儿。” 他作势往外走，几步之后突然又停了，“想去一下卫生间，方便吗？” 都问了，哪能说不方便，沈窈点头。 大先生转身去了卫生间，走到洗手台的时候看了一眼，然后进到里边关了门。 半分钟后有冲水的声音传出，他出来洗手，再然后对着沈窈笑的挺抱歉，“那你休息吧。” 沈窈送他出门，看着他进了电梯，面上客套的表情才退了。 她回到房间，关上门，学着大先生的模样，把家里打量一番。 又走到卫生间，整体看了一遍。 搞不懂他想看什么，这家里一切都正常，她实在不知道能看出什么不对劲的。 大先生过来一趟，这事儿按理说要跟顾淮川知会一声，但俩人之前电话里闹得不开心，沈窈懒得联系他。 她回到房间，脱了外套上了床。 刚刚大先生站在门口也把自己卧室扫一遍，沈窈也跟着看。 床旁边有个衣架，上面挂着她穿过的衣服。 盯着衣服看了看，瞬间有个念头闪过。 大先生莫不是在找她屋子里有没有男人用的东西。 她赶紧下床跑到卫生间，洗手池旁，只有她的牙刷放在支架上，一只漱口杯倒扣上面。 沈窈皱眉，看着洗手池上面镜子里映出的自己，眼里的疑惑那么明显。 他在怀疑什么，怀疑她有了别的男人，还是怀疑她跟顾淮川依旧有所牵扯？ 不用沈窈去跟顾淮川说，顾淮川在上午的时候打了电话过来，开口就问，“我大伯去找你了。” 这些人的消息是真灵通，有的时候让沈窈不得不佩服。 也不知道他们信息网有多庞大，这边刚发生没一会儿，他那边就得到消息。 她问，“你怎么知道，难不成你叫人监视我了？” “少看点电视。”顾淮川说，“我监视你干什么？” 他没解释自己为何得知消息，只是说，“他去你那儿都说什么了？你又说什么了？” 第201章 是命，也是报应 沈窈没有回答顾淮川的问题，而是反问，“最近老宅那边怎么样？” 顾淮川知道她想问大房的事儿，就说，“算不得好。” 大夫人出去租了房子，最近还在看店面，说是要自己做生意。 老太太没拦着，听王霞说，私下里她跟大先生说让她折腾去，出了这么个事儿，总要给她个发泄的途径。 他们都不太看好大夫人，别说她这么多年相夫教子远离社会，就是没结婚的时候，她也是安安稳稳养在家里的，打工都没有过，现在这个年岁了出去创业，哪那么容易。 那母子两个可是做好了准备，某天迎接她灰溜溜的归家。 至于大先生的情况，顾淮川一句话带过了，只说最近顾家公司生意出了挺多岔子，他很忙。 沈窈从他说的这些中也分析不出大先生跑她这儿来参观一圈的动机，就回答了顾淮川前面的问话，“你大伯说路过这里，听说离婚之后我租住在这儿，就过来看看。” 这话肯定不真，别说顾淮川不信，她自己也不信。 顾淮川语气并没有缓和，“他有问你什么吗？” “没有。”沈窈说，“自说自话了几句就走了。” 顾淮川似乎不死心，“没说一句有用的？你再好好想想。” 沈窈受不了他，就说，“说的全是关于你与外边女人牵扯不清，作风有问题的话，你要是想知道，我给你一句一句复述下来也行，反正也不多，我还记得住。” 怎么能听不出她这是嘲讽，顾淮川一下子没了动静。 沈窈笑了，“看样子你不想听，那就算了。” 能听到顾淮川在那边深呼吸，“我跟我大伯二伯最近闹得不太好，日后他们俩若是有人去找你，见了面不用多搭理，去家里也不用开门，别搭理他们。” “知道了。”沈窈说，“今天是没有防备。” 主要也是好奇，平时接触多少的人突然登门找她，她挺想知道对方是要干什么。 顾淮川嗯一声，似乎还要再叮嘱两句，然后电话那边就传来了别人的声音，“阿川，帮我把裙子拿过来一下好不好，蓝色的那件。” 沈窈一愣，想了想就说，“行吧，你那边有事就先去忙吧，就这样。” 她挂了电话，站在原地发了会儿呆，其实什么都没想。 …… 下午的时候沈窈买了些东西回了沈家老宅。 家里没别的人，就邹燕清在看电视。 见沈窈回来，她有些意外，起身过来，“回就回了，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她把东西接过去，“回来没给他们打电话么，他们都不在家。” “没打。”沈窈说，“也不是为了他们才回来的。” 她有买水果，拿了一些进厨房，洗好端出来，“周末公司还那么忙吗？” “最近有点忙。”邹燕清说，“加上你阿姨出了这么个事儿，他们要是在家，你阿姨指不定又要找过来，所以干脆就躲出去了。” 沈窈哦了一声，“我昨天看到周万城了。” 她也直接连名带姓的叫，弄得邹燕青多看了她两眼。 不过没纠正她，而是问，“怎么了？他找你麻烦了？” “那没有。”沈窈说，“他找不上我麻烦，他们家那些破事儿跟我也没关系。” 她说了邹万成跟外边那女孩的事儿，听得邹燕清龇牙咧嘴，恨不得捂脸，“丢死人了。” 沈窈说，“我阿姨有没有见过那女的？” “应该是没有。”说到这儿，邹燕清就叹口气，“她那个脾气，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去找那女孩闹的。” 说到这里她想起个事儿，“周家那边给雅雅安排了个相亲，这个你知不知道？” 沈窈不知道，她不是很关注周雅的事儿，挺惊讶的，“之前也有给安排，不是说我阿姨为此跟周家闹的挺不高兴么，他们还不死心？” “可不就是不死心。”邹燕清说，“而且你阿姨现在也顾不上周雅，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还时不时的往医院跑，周家那边也知道她做的混账事儿，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那周雅呢？”沈窈问，“她同意？” 邹燕清也说不清楚，“我没问，反正听说她是听从安排去了相亲宴，成不成的就不知道了。” 俩人说这么一会儿，外面又有车子开了进来。 是沈图北，车上带着方璇。 看见沈窈也在，俩人挺高兴的，“还想给你打电话，让你中午过来吃饭。” 方璇也买了挺多东西，跟回到自己家一样，直接进了厨房。 同时她也开口，“窈窈，进来帮我一下。” 沈窈过去，拿过一袋子青菜，站在一旁摘着，“要跟我说什么？” 方璇问，“昨天给你发的照片看到了？” “看到了。”沈窈说，“你们还挺有缘，总是能遇见。” “谁稀罕跟他有缘。”方璇不太高兴，看了她一眼。 相比于沈窈，她倒仿佛被辜负的那个人，“昨天正好是碰上了，我就给你拍了几张照片，其实我在对面街看了半天。” 她有些咬牙，“昨天那群人当中，有一个好像是顾淮川的长辈，反正最后他们俩一起走的，你说，顾淮川把叶婉全家人带过来跟他的长辈见面，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沈窈笑了，“见家长，就意味着好事将近了呗。” 方璇盯着她看了几秒，又低头洗着手上的菜，“那俩人要是能锁死不出来再祸害别人，也是功德一件。” 沈窈几下把菜摘完，“我跟他都离婚挺久了，说实话，人家再找也是应该的，你不用替我这么耿耿于怀。” “还不是觉得你没放下。”方璇动作很快，菜板已经放好，手起刀落，咚咚咚的开始切菜。 她那句话声音不大，尾句还淹没在刀声里，其实沈窈听的并不真切。 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阿芜那边的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儿？”方璇问，“她那烂黄瓜老公又怎么了？” “这次可是大事。”沈窈说，“住院了，快死了。” 切菜的声音瞬间没了，方璇瞪着眼睛，“你说什么？谁？谁快死了？真的假的？” 沈窈背靠料理台，“陆景初昨天被送去的医院，我过去了，也跟你一样一脸懵。” 扯了下嘴角，她说，“肝脏胰腺和胆管上都发现了占位，医生说情况不好。” 方璇还是不太相信，“癌症？” 她问，“发现就是三处？他没有定期做体检？” “做了。”沈窈说，“最近一次的报告是阿芜取的。” 顾青芜拿到检查报告的时候就已经是三处病变。 查了过往陆景初的检查报告，去年的报告还没显示身体有问题。 所以医生猜测原发应该在肝脏上，病变位置不太好，不针对性的检查也有可能被漏掉。 胰腺和胆管上的应该是转移处。 顾青芜拿到报告的时候，应该就是陆景初有一次出轨被发现的时候。 沈窈也就理解了，顾青芜最初还回到顾家老宅又哭又闹，砸了不少东西，一副大家都别想好过的模样。 后来却突然就转了态度，选择了原谅不说，还对陆景初外边的事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她很不理解，曾调侃的问过，难不成她就这样跟陆景初过一辈子。 顾青芜当时的回答她到现在都记得清楚，她说，“哪有什么一辈子，有的人走一步看一步，有的人是在等机会。” 原来是这个意思。 她就是在等机会，现在终于等到了。 方璇眨眨眼，也顾不得手上还有水，一个击掌，“厉害啊，这家伙直接憋了个大的。” 她赶忙又问，“那男的知道自己的情况吗？” “不知道。”沈窈说，“其实知不知道意义也不大了。” 她昨天在医院的时候着重问过医生，若是在上次体检的时候就积极治疗，治愈的可能性大不大。 医生没把话说的太死，但意思也很清楚，“医学上没有什么百分之百的事儿，有的时候看机遇也看运气，目前看检查结果，已经转移，愈后不是很好。” 沈窈感叹，“所以说那份检查报告阿芜压不压着，影响都不大。” 只能说这是命，也是报应。 第202章 断干净点，你以后的路也好走 在沈家老宅吃了午饭，又陪着邹燕清聊了一会儿，沈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好像是公司那边有事。 沈图北要走，沈窈和方璇见状也跟着退了。 方璇上了沈窈的车，隔着车窗对沈图北说，“我和窈窈出去逛逛，你去忙吧，忙完了给我打电话。” 沈图北没想那么多，答应了下来。 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走，沈窈的车是奔着医院去的。 路上给顾青芜打了电话，顾青芜还在医院，听闻她们要去，也知道这俩人是去看热闹的，笑着答应下来。 到了病房，里面还是只有那俩人。 陆景初状态看起来比昨天好多了，能下床了，此时正站在窗口看向外面。 顾青芜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刷着手机，不知看到了什么，笑盈盈的。 沈窈跟方璇进去打招呼，陆景初回头看了她们俩一眼，嗯一声算是回应。 两人都空着手，刚刚车子开到医院门口的时候，沈窈还问了一下，要不要意思意思去买束花或者提个果篮。 方璇可不管那么多，“惯的他，就这么去。” 顾青芜看到她们俩，招呼她们坐下。 方璇问，“陆先生情况怎么样？听说可挺严重的。” 顾青芜说，“他自己感觉没问题了，说是今天要出院。” 沈窈有点意外，“这就要出院？不再住两天。” 顾青芜看了一眼陆景初，“他说没事儿，那应该就没事儿了，不过医生还是给开了一组药，下午的时候打，打完就能办出院手续。” 她自己也说，“出院就出院吧，我公司那边那么多事儿，也在这耗不起。” 她这话说完，陆景初回过头来，表情说不上好不好，带了点儿奇怪，也带了点无奈。 没一会儿他手机响了，看了看后，转身从病房出去。 方璇受不了，“还出去接，小情人打过来的吧。” “这个应该还没发展成。”顾青芜说完自己都笑了，“已经确定关系的被我劝走了，这是又把备胎提上来了。” 她也不是很在意，“没事儿，剩下这点时间了，让他再潇洒潇洒。” 方璇叹口气，“可真是糟心。” “糟心的日子已经过去了。”顾青芜靠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从现在往后，都是好日子。” 陆景初十几分钟后回来的，跟过来的还有陆家老夫妻。 这让顾青芜有些意外，站起身叫了声爸妈。 陆夫人看了她两眼，表情不好不坏，但说出的话是带着责备的，“阿初住院，你怎么也没跟我们说一声？” 不用顾青芜回答，说话的是陆景初，“是我不让她跟你们说的，没什么事儿，今天就出院了。” 陆夫人问，“检查下来怎么说？” 陆景初过去在病床边坐下，“还能怎么说，老毛病。” 他胃有毛病，商场上这些人没有几个没胃病的。 他说的轻飘飘，“那两天正好应酬多，酒喝多了。” 陆夫人表情稍微松了松，“你啊，就是不把自己当回事。”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顾青芜，话不是跟她说的，但明显是给她听的，“回去饮食这方面一定要多注意，找医生要个养生菜谱，用点心，不用心这病总是养不好的。” 沈窈看着陆夫人稍有些刻薄的嘴脸，一瞬间觉得王霞还挺可爱的。 陆景初有点不耐烦，岔开话题，“你们怎么过来了？专门过来看我的？” 陆夫人叹了口气，这才说，“你爸这两天说胸口闷，带他过来看看。” 一听这个，陆景初就紧张了，“看完医生了吗？怎么说？” 陆夫人看了看沙发，上面坐着沈窈和方璇，她不太认识，没给好脸色，扭头在一旁找了个椅子坐下，“看完了，还是那点毛病。” 陆老先生心脏做过手术，说是恢复的不错，可再怎么不错，肯定也比从前脆弱。 顾青芜也跟着关心了两句，问医生有没有开药，说没说需不需要治疗。 陆老先生摆摆手，“不用治疗，就说我最近情绪波动太大了，以后要学会控制一些。” 他随后拍了拍胸口，是调侃的语气，“这玩意儿谁控制得住，我要是能控制，就不会这样了。” 又聊了一会，老先生就有点受不了了，他出来这么一会儿，气喘的不行，脸色不好看起来，说是想回去休息。 陆夫人吓得赶紧带着他走了。 临走的时候还把顾青芜叫了出去。 陆夫人没压着声音，病房里听得清清楚楚。 她不太高兴，主要是觉得顾青芜去了公司，顾不上照顾家里，从而陆景初才会因着胃病进医院。 不知道之前顾青芜都是怎么应付的，现在只能听到陆夫人的声音，顾青芜连为自己辩驳一句都没有。 沈窈看向陆景初，陆景初注意到，看了她一眼，表情有点别扭。 他随后出去，叫了顾青芜一声，只说有事儿。 陆夫人停了絮叨，又叮嘱陆景初好好照顾身体，然后带着陆老先生离开。 进了病房，陆景初说，“我妈下次再这样，你就找借口离开，以前也没见你这么听话。” 顾青芜说，“没事儿，她也说不了我几回了。” 陆景初听不明白这话里隐含的意思，又转身回到病床上。 沈窈和方璇见状起身招呼顾青芜，去外边儿坐下。 方璇撇着嘴，“真能装，要不是发现我们瞪他，他可不会过去替你解围。” 顾青芜笑笑，“无所谓了。” 沈窈说，“他妈不知道他干的那些事儿么，怎么还这个态度对你？” 顾家大先生出了事儿，老太太那么护儿子都知道站出来训斥他几句，不管真心不真心，至少样子要做一做。 这陆夫人心眼儿偏的太明显了。 顾青芜靠着椅背，“从前她会护着我，但是知道我不能生了之后态度就变了。” 她其实也能理解，“上一次外边那女的怀了孕，他妈还一直撺掇着想要把孩子生下来，带回来给我养。” 她提起这些已经没了悲伤，像是在诉说别人的事情，“我提离婚的时候，他妈嘴上说着不至于，可那表情谁又看不懂。” 沈窈握着她的手，只能说，“好在都撑过去了。” 又坐了一会儿，她和方璇告辞。 顾青芜现在走不开，顾淮川要出院，她得在旁边陪着，确保他不会得到别的消息。 她送两个人到电梯口，“有时间再约。” 沈窈抬脚要进电梯，突然想起个事儿，回头问她，“隋先生……” 顾青芜赶紧推着她，“快进快进，别让别人等着。” 然后她挥着手，“好了，慢走。” 沈窈趁着电梯闭合的时候说，“你心中有鬼，绝对有。” 方璇不知什么情况，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 顾青芜赶紧转身就走了。 …… 跟方璇闲逛一下午，到了饭点，沈窈说，“要不去我家吧，我做给你吃，外面这些真的吃腻了。” 她租住的小房子方璇还没来过，闻言马上答应。 俩人开车回沈窈的住处，车子到小区门口，降低了速度。 还不等开进去，旁边一辆车突然疯狂的摁喇叭，同时开过来了一些，挡住她们的去处。 沈窈有点不太高兴，降下车窗瞪着那辆车，“干什么？” 对方车子降了后车窗，露出一张脸，“沈窈。” 沈窈一愣，是林柔。 一段时间不见，她状态好了不少，虽然依旧瘦削，但对于前段时间，脸上长肉了。 方璇不认得，语气不太好，“你谁啊？” 沈窈将车子停靠在一旁，“你稍等一会儿，我去说两句。” 下车过去，她问，“你怎么过来了。” 林柔态度比以前好了很多，甚至还对着她笑，“今天难得出了趟门，就想着过来看看，还以为碰不到你了，都打算走了。” 沈窈没说话，她又说，“听说你从顾家搬出来了？” 她说，“也挺好的，离了婚了，断干净一点，你以后的路也好走。” 第203章 我心里，以前有个人 方璇看着沈窈站在车旁与林柔对话。 她了解沈窈，表情不冷不热，就证明她与林柔的关系算不得好。 想了想，她下了车，过去，“窈窈，这又是你哪个朋友？介绍一下。” 沈窈犹豫一下才说，“这是顾淮川的表姐。” 方璇嗓门一瞬间就高了，“谁？你说谁？顾淮川的表姐？” 她没了客气，瞪着眼睛对着林柔，“你来干什么？” 林柔也能理解她的反应，语气还是温和的，“我找沈小姐说几句话，不耽误她太长时间。” “说什么话？”方璇说，“还有什么好说的，而且就算有话，也不应该是你来说。” 她他很不高兴，“别告诉我，你是要给你表弟求情。” 她问，“应该知道你表弟干了什么吧，你好意思开口？” 沈窈有点无奈，揽着她的肩膀，“亲爱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去车上等我，我马上就过来。” 方璇并不知道林柔的情况，扭着身子不想离开，“你还跟她说什么，你小心着点儿，万一车上还有别的人，跟那女的一起下来把你拉进去跑了，我追都追不上。” 沈窈笑了，“不会的，不会的，你想多了，现在是法治社会，乖，去车上等我。” 强行把方璇推到车上，沈窈又转身走到林柔旁边，“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林柔说，“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谢谢你，其次的话……” 她声音低了下去，“阿川和婉婉最近相处的不错，我也是实话跟你说，那俩人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应该就能修成正果了。” 沈窈哦了一声，“挺好的，历经磨难，终于在一起了。” 林柔看着她，“我听婉婉说前几天阿川还在找你，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身子破败，没经过情爱，也分析不了，可能男人于情于性会看得更开一点，但是既然他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收不了心的话，我就就来跟你说一声，最起码你保护好自己，别再被他给伤了。” 她听着是在为沈窈着想，但碍于她的身份，沈窈只能觉得她其实是在变相的帮衬叶婉。 她没什么表情，“行，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 林柔看着她，似乎还有话要说，但最后也只是叹了口气，“没了，打扰你了。” 沈窈转身过来上了车，启动开进小区。 方璇一直瞪着外面，直到林柔的车子也开走。 她赶紧问沈窈，“她跟你说什么了？” 还没怎么样，她就挺生气的，“没听说顾淮川还有表姐，哪个亲戚家的表姐，轮得到她过来传话，她算个什么东西？” 车子在公共停车位停下，沈窈笑笑，“好啦，别生气。” 她推门下去，“没说什么，之前她家有点事儿，我那时候还住在顾家老宅，提了一嘴，算是帮忙出了个主意，她知道了过来谢我。” 方璇不太相信，“真的假的？” 她嘟囔，“顾家有这样的人？” 俩人朝单元门那边走，她又说了一句，“那一家子黑心肠，还能知道感恩？” 沈窈没接话，带着她上楼。 进了屋子，沈窈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转身去厨房。 她说，“自己看电视，不用我招呼你了吧？” 方璇说，“那肯定是用不着，我在你这不就跟回了自己家一样。” 她把电视开了，然后全屋转了一圈，参观一遍。 她倒没有嫌弃这里位置偏僻，房屋破旧，而是说，“一个人住还挺自在。” 沈窈在厨房应了她两句，后来洗菜切菜的声音太大，俩人没再交谈。 方璇坐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视，就听旁边嗡嗡响。 找了一下，是沈窈包里发出的声音。 她对着厨房喊了一句，“你手机响了。” 沈窈那边在炒菜，没有回应，她就去将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有点意外。 又往厨房瞄了一眼，刚刚林柔找过来，就让她心里不爽，现在有人又打电话过来，她想了想就起身，走到了房间里把电话接了。 沈窈什么都不知道，只想着今天时间多，食材也多，就多做了几道菜。 这边还在炒着，方璇过来，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突然说，“炒这么多菜，那要不我下去买个酒吧？” 沈窈说，“事先声明我不喝啊。” 她解释，“胃病虽然好点儿了，但不敢冒那个险。” 方璇没说话，等了会儿转身离开。 沈窈以为她放弃了，毕竟酒这个东西，一个人喝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等菜都端上桌，汤也好了，她叫了方璇一声，才发现她并不在屋子里。 她有点意外，到门口看了一眼鞋子，不在，放在鞋柜上的钥匙也不见了。 看样子是出去了。 她把碗筷都备好，等了没一会儿，门打开。 沈窈刚站起身，就听方璇说，“你还来过？什么时候？” 再然后是顾明玄的声音，“之前有事情来过一次。” 沈窈快步过去，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跟着方璇一起进来的可不就是顾明玄。 顾明玄拎了箱啤酒，对她笑笑，“打扰了。” “坐吧。”方璇招呼着，“赶上了，又都是朋友，客气什么？” 沈窈看着方璇，有些好奇，“你们俩什么时候成为朋友的？” “他不是你朋友吗？”方璇说，“你朋友也就是我朋友。” 她过去坐下，招呼顾明玄，“洗个手过来吃饭吧。” 顾明玄把啤酒放在一旁，去卫生间洗手。 沈窈坐在方璇旁边，一脸奇怪，“怎么回事？” 方璇缓口气，声音压着，“刚刚他给你打电话，我接的，把他骂了一顿。” 她说，“他脾气还挺好，一直听我骂完，然后告诉我误会了，说他也是站在你这边的。” 说到这里她问，“是吗？你跟顾淮川的事儿，他是维护你的？” 沈窈想了想，“是吧，但是……” 方璇打断他，“然后他说找你，我说我们俩马上要吃饭了，顺便问问他，他说他没吃，我就邀请他过来了。” 她握着沈窈的手，“主要是我骂了他一顿，骂的还挺难听，有点过意不去，宝贝儿，就当是你请客，替我找补一下。” 沈窈眨眨眼，过了几秒笑了，“也行。” 要不还能如何，人都来了，总不至于被赶出去。 顾明玄洗完手过来坐下，“还挺丰盛。” “算你运气好。”方璇说，“本来是我们姐妹局，不过既然你也不喜欢顾淮川，那你也是我们的姐妹。” 顾明玄笑起来，“姐妹啊。” 他有点勉强，不过最后还是说，“行吧。” 方璇拿了两罐啤酒，他们俩一人一罐，沈窈喝白开水。 顾明玄还没尝过沈窈手艺，挨个吃了一口，点头，“窈窈做饭还不错。” 方璇说，“是吧，所以有些人这辈子注定吃不了细糠，那叶婉做饭肯定不怎么样。” 沈窈让她消停点，“提她干什么，你看着比我还生气。” “我当然生气。”方璇说，“我主要想到了昨天晚上。” 她没忍住飙脏话，“妈的狗男女。” 沈窈和顾明玄对视，顾明玄一脸无奈，拿起啤酒罐，“喝酒。” 菜炒的多，大家也没什么事儿，就都敞开了。 话题换了几十个，最后扯到了顾明玄自己身上。 方璇问他，“许朝阳？我知道她，长得挺好看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啊？” “这东西不能只看长相。”顾明玄说，“而且我觉得她长得一般。” 方璇有点喝高了，贼兮兮的，身子向前凑，“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顾明玄也喝了不少，脸颊泛红，想了想啊了一声，“以前有。” 沈窈低头看着面前的水杯不说话，只眼神闪了闪。 “以前有？”方璇皱了眉头，“这是什么话？现在没有了？” 顾明玄勾着嘴角，晃了晃手里的啤酒罐，又空了，转身扔在垃圾桶里，他说，“嗯，没有了。” 第204章 也不是不能在一起 方璇喝高了，绷不住去了卫生间，哇哇吐。 沈窈在旁边拍着她的背，“喝这么多干什么，没人跟你拼，也没糟心事。” 方璇吐完去洗手池那边洗脸漱口，半晌后咕噜了一句，“怎么没有？” 沈窈没听清，“啊？” 方璇抹了把脸，“没事儿。” 她站直身子，“走吧。” 俩人回到餐桌旁，顾明玄也停了，看着方璇，“你酒量还挺好。” “哪好了，都吐了。”方璇说，“比不过你。” 顾明玄靠着椅背，“我也不能再喝了，再喝肯定也得吐。” 其实早就吃好了，无非是话多，就边喝边聊。 现在喝也喝不下去，话题自然就停。 顾明玄看了一眼时间，撑着身子站起来，“她今晚住你这儿吧？” 她问的是方璇。 沈窈说是。 顾明玄说，“那我就先走了，你们早点休息。” 沈窈有点不放心，“你叫代驾了吗？” “刚刚打了电话。”顾明玄说，“不过对方没接，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工作，我下去再打。” 方璇难受的够呛，有点坐不住，站起身往屋子里走，“不招呼你了姐妹，你慢走。” 沈窈对顾明玄说，“你先等我一下。” 她跟着方璇进屋，拿了自己的睡衣给她，“你要洗澡吗？” 方璇说，“洗。” 可话说完，她直接扑在了床上，“你是要去送他吗？等你回来我再洗。” 沈窈想了想，觉得也行，她喝成这样，留她一个人在家洗澡，她也不放心。 她穿了外套，走出去。 顾明玄已经换好了鞋，“不用送我。” 沈窈过去，“走吧，等代驾来了我就回来。” 俩人下了楼，顾明玄的车停在外面，他们俩慢悠悠的走出去。 中途肯定是要聊天的，顾明玄提了自己父母。 二夫人铁了心，二先生也要面子，台阶递了一次，对方不下来，他也来了那股倔劲儿。 现在是俩人商量好，一致决定离婚了。 顾明玄说昨晚老太太把二先生臭骂一顿，也是气急了，都没关门，嗓门还不小，当时楼下打扫卫生的佣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闹到这个地步，沈窈也并不意外了，“确定要离？” “应该是会离的。”顾明玄说起这个，反而松了一口气，“我也觉得挺好。” 他倒是什么都说，“奶奶骂我爸的时候，我在房间听得清楚，一开始她想让我爸去把我妈哄回来，让他保证以后再不犯错。” 结果二先生也是坦诚，他说他可以去把人哄回来，也可以做保证，但是也仅仅只是嘴上的保证。 以后犯不犯错，他自己也控制不了。 被老太太骂的失了面子，他也挺无奈，他说之前事情闹起来的时候，他也是心里诅咒发誓，想以后安安分分。 但他做不到，他面对的诱惑太多了，抵抗力又不行，所以现在干脆不再把话说死。 老太太被他气的半天没说出话，到最后抖着声音，“你怎么跟你爹一个死德行。” 顾明玄说，“要是和好了，以后他也会犯，不如就此断干净，他恢复自由身，想做什么都没人再管他了。” 沈窈点点头，“你母亲能想开就行。” “想开了。”顾明玄说，“尤其有大伯母做表率。” 大夫人这几天出去看店面，干劲十足，说要自己开店，不再依附任何人生活。 把二夫人给激励到了，她也天天拿着纸笔，上网查查写写，说也想要找个投资项目，做出一番事业。 顾明玄倒是没对她抱多大希望，他说，“有点事儿干也好，要是每天闲着就容易东想西想，人活着嘛，总是要折腾，要不断的寻找目标。” 说话间俩人到了小区门口，顾明玄拿出手机，给经常叫的代驾打电话。 结果那边还是没人接。 沈窈也打给自己经常叫的代价。 可能这个时间点正是他们工作高峰，对方接了，不过说今晚没时间，他接了别人的单。 存的两个代驾号码都拨了过去，都没时间。 顾明玄也不纠结了，“我打个车吧。” 他走到路边，左右看看，这小区位置没那么好，门口出租车也不多。 顾明玄站在路灯旁，伸手撑在路灯上，身子有点打晃。 看得出他也是醉酒了的，沈窈想想就说，“要不你在小区里坐一下，我去取车送你一趟。” 她解释，“你喝多了，打车也不安全。” 顾明玄看看她，“不耽误你吗？” “没事儿。”沈窈说，“也用不了多久。” 两人又回了小区，顾明玄在大门口旁的椅子上坐着，沈窈去开车。 楼上方璇应该是还在睡着，沈窈不是很担心她，她喝多了一直挺乖的。 驱车过去，带上顾明玄直奔顾家老宅。 时间不早了，老宅大门关着。 车子停在门口，顾明玄下车，快了几步走到路旁一棵树下，一弯腰哇的一声吐出来。 沈窈被吓一跳，条件反射的要过去。 顾明玄抬手制止她，“别过来。” 沈窈想了想，折身回车上拿了瓶水，“给你漱个口。” 顾明玄吐完，过来拿过水瓶，又去稍远的地方漱口。 他比方璇喝的多，吐了也正常。 也没注意到院子里有人，等他漱完口，大门已经被打开了。 佣人站在一旁，“您回来了？” 看到沈窈，对方愣了一下，“沈小姐。” 沈窈仔细看才认出来，是魏姐。 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对着顾明玄，“进去吧，我也得走了。” 顾明玄说，“路上注意安全。” 沈窈上了车，启动开走。 魏姐过来扶了一下顾明玄，“晚上跟沈小姐喝的？” 顾明玄不用扶，胳膊抽出来，嗯了一声。 穿过院子，进到客厅，径直上楼。 魏姐停在客厅里，等了会儿转身去厨房，端出汤碗，上楼去。 她敲响三房的房门，王霞过来开的，魏姐进去，“给老先生的汤。” 房间里不只是三房两口子，还有顾淮川。 窗口那边放了张椅子，他坐在上面，翘着腿，看向的是外面。 这边窗户对着的是后院，并没有看到大门口的情况。 但是王霞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就问，“刚刚是阿玄回来了？” 魏姐说是，然后多了句嘴，“喝多了，沈小姐给送回来的。” 王霞一愣，“沈窈？” “对。”微姐说，“送到了门口。” 王霞转头看顾淮川，顾淮川依旧看着窗外，表情毫无变化，就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行，知道了。”王霞把汤端给了三先生。 魏姐自然就退了出去。 等着门关上，王霞说，“这俩人怎么又凑一起去了？” 她也不是生气，声音不大，像是自说自话，“可再怎么他俩也成不了，就算不在意外界的指指点点，家里人也不会同意的。” 三先生喝了口汤，觉得有点烫，就放下来，“今天老太太屋里传出的声音你没听见？现在老二想出去单干，他跟老大闹的不太合，不想在一起共事了。” 王霞不懂他的意思，就看着他。 三先生说，“真出去单干，应该不会在这边，大概率会换个城市，到时候阿玄应该也会跟着一起走。” 王霞一愣，“你是说离开了青城，阿玄和窈窈……” 话没说完，不远处传来椅子磨地的声音，是顾淮川站起来。 他动作有点大，椅子碰撞，磨在地面发出吱嘎一声，略有些刺耳。 王霞看他，“阿川……” 顾淮川整理衣服，“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这么晚了就在这睡吧，这边也有你的房间。”王霞说。 顾淮川朝着外边走，“不了，明天还要起早，还是回我自己那里。” 王霞急急的跟出来，站在走廊，“窈窈那边……” “进去吧。”顾淮川打断她，“妈，别说了，我不是很想听。” 第205章 他怎么来了 第205章：他怎么来了 沈窈回到家，方璇果然还在睡，姿势都没变。 她过去给她翻了个身，用袖子蹭了蹭她的脸，上面压的全是印子。 方璇睡得香，这么弄她都没醒。 沈窈等了会起身，拿了睡衣去洗澡。 也没用多久，出来后看到方璇已经坐了起来，垂着头，看样子挺难受。 她走过去，“洗完了再睡。” 方璇嗯一声，站起来晃晃悠悠进了浴室。 沈窈又折身出去，烧上水，煮了醒酒茶。 醒酒茶好煮，没一会儿就好了，端出来晾着。 方璇还没出来，沈窈也不困，走到阳台，朝着下面看。 原本就是打发时间放放风，可没一会，她突然上前一步，手撑在窗玻璃上。 单元门的前面有条双人椅，在绿化从前面，平时都没人坐。 这个时间了，上面倒是有个人，一开始坐着，后来站起来。 那人应该是在抽烟，一点猩红明明灭灭。 沈窈缓了口气，太熟悉了，她对楼下的那个人实在是太熟悉了。 就不说有路灯光线映着，即便是昏暗中，只看走路的动作与身形，她也能认出来。 只是想不通，这种时候顾淮川来这里干什么。 方璇那边洗完了澡，换上了她的睡衣，出来后就嘟囔，“头晕死了，早知道不喝那么多了。” 沈窈一下子回神，“给你煮了醒酒茶，你先喝点，免得明天头疼。” 方璇唉哟一声，过来把茶接过去，腻腻歪歪的说了，“爱你哦，宝贝。”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客厅没开灯，主卧的门开着，有光线透过来，客厅不算黑。 醒酒茶还有点烫，方璇小口的啜着，同时问，“黑灯瞎火的，你刚刚站在窗口干什么？” 沈窈有些不自在的撩了下头发，“这不是在等你出来，怕把醒酒茶的事忘了，就站在这里了。” 方璇笑了，“顾家姐妹送回去了？” 沈窈说是，没忍住又说，“他回去也吐了，看得出挺难受。” 方璇哈哈笑，“他比我喝的多很多，我还想着他酒量怎么那么牛。” 沈窈点头，听得方璇又说，“他回去应该没人给他煮醒酒茶吧，可怜的姐妹。” “应该吧。”沈窈说完想了想，又站起身，走到窗口。 顾淮川还在楼下，似乎还抬头看过来。 沈窈条件反射往后退一步，不过退完了又觉得多此一举。 客厅没开灯，即便是有人顾淮川也看不清。 她又挪了两步到窗口，顾淮川站在下面，没一会儿似乎有电话打过来。 他从兜里拿出手机，手机的亮光很明显。 然后他转头朝着外边走，几步之后电话贴在了耳边。 沈窈松了口气，回身过来，“喝完了吗？” 方璇站起来，“可以了。” 把碗放回厨房，两个人回了卧室。 躺下的时候沈窈问，“我二哥后来没联系你啊，他一直在忙？” “联系了。”方璇扯着被子盖好，“不过也说是他那边事情多，晚上就不碰面了。” 沈窈一听就笑了，“你是因为这个心里不开心，所以多喝了一些？” “也不是。”方璇闭上眼，“别的事情。” 但是具体是什么她没说，沈窈想了想也没问。 能让她郁闷到喝多的，也只有跟沈图北有关的事情。 牵扯到沈图北，她不知道该怎么问。 …… 第二天醒来方璇还在睡。 沈窈煮了早饭，过去叫她。 方璇哼哼唧唧，“不用管我，我想再睡一会儿，上午我就不去公司了，没事儿。” 沈窈想了想，也就任她去了，“早饭我热在锅里，你醒了想吃的话自己去找。” 方璇含含糊糊嗯一声，又朝着被子里腻了腻。 沈窈吃完饭收拾一下，出门去了公司。 齐屿今天没过来，估计是沈图北打了招呼。 大周一的各种会议，还要整理乱七八糟的报告，等沈窈忙完一圈下来，才发现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 她把电话回拨过去，“二哥，找我有事儿？” 沈图北说，“昨天晚上你们干什么了？” 这话把沈窈问愣住了，“怎么了？” 沈图北说，“我现在在医院，上午给阿璇打电话，她人都烧糊涂了。” 沈窈很意外，“啊？” 她赶紧问，“现在情况怎么样，还好吧。” “烧到四十度。”沈图北说，“在医院输液。” 沈窈噌的一下站起来，看了看桌面，事情还有一大堆，但她也顾不得那么多。 出了门正好碰上老王，跟他打了个招呼，赶紧赶往了医院。 在静点室，方璇还在睡，不过很明显是昏睡，脸颊红的厉害。 沈图北守在旁边，时不时的看时间回信息。 沈窈跑过去，“怎么样？” 沈图北站起身，“输上液，等着烧退。” 他又问昨晚怎么回事儿。 哪有怎么回事，沈窈说，“就是一高兴她有点喝多了。” 晚上窗户也关着，气温也不低，她也搞不懂方璇为何会发烧。 她反问，“你们俩是不是闹什么不开心了，兴许她情绪不好，身体就反应出来。” 沈图北皱眉，“哪有什么不开心，没有。” 他们俩一直都是这样相处，昨天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手机，“你急不急？不急你在这守一会儿，我那边好多事情等着去处理。” 沈窈说，“大哥不是也在公司么，有事情让他处理不行？我倒是能守在这，可我和你终究不一样。” 沈图北似乎挺着急，“大哥有他自己的事儿，我的事情还是得我去处理。” 他抬手在沈窈肩上拍了拍，“你先在这陪一会儿，我尽量快点结束，早点过来。” 说完不再等沈窈的反应，他转身快步走出去。 沈窈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坐到一旁。 方璇没一会儿就醒了，看得出挺难受的，看清沈窈后问，“怎么是你，沈图北呢？” 沈窈特意说的夸张点，“公司那边电话一个一个的打过来，他没办法，得赶紧去处理。” 方璇点点头，“总是这样。” 她坐直身子，“想吐。” 应该还是昨天喝的那些酒作祟。 沈窈帮她举着吊瓶，俩人去了卫生间。 其实也吐不出来，就只是干呕了几下。 方璇漱了口，沈窈递了纸巾过去，方璇拿过来捂着脸，半天没有别的动作。 纸巾明显湿了，沈窈抿着唇，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在不舒服的时候，内心最是脆弱，就想有个最喜欢的人陪在身边。 沈图北这个死东西，真是一点儿都不懂。 好一会儿方璇吸了吸鼻子，“走吧。” 两人又回到位置上坐下，沈窈这边事情也多，手机一直联系着公司里的同事。 方璇睡不着了，抬头看着吊瓶。 也没多久，有人从沈窈前面经过，沈窈收了收腿，然后感觉那人停在了余光里。 再接着，她听到有人不是很确定的问，“方璇？你是方璇吗？” 沈窈抬眼，方璇面前站了个人，也在输液，自己举着吊瓶。 方璇没认出来，表情恹恹的，还带点不耐烦，“你哪位？” 对方笑了，“还真是啊，不过我你都不认识了？” 他语气有点夸张，“上学的时候你坐我前面，这回想起来了没有？” 很显然方璇依旧没想起来，“不知道。” 对方啧了一下，转眼看沈窈，“你朋友啊？” 沈窈不说话，看着他，那人想了想，自报了姓名，“可真是的，我是司年啊。” 方璇懒散的露出个恍然的表情，“哦，是你啊。” 她看了一眼他手中的吊瓶，“在这儿都能碰上，可真是扯。” 司年笑了，“我是肠胃炎犯了，受不住过来挨一针，你怎么个事儿？” 方璇说，“喝多了。” 司年一愣，哈哈起来，“那你牛。” 说完他又看了沈窈一眼，然后转去后边那一排坐着，身子往前靠，又问了一遍，“这个是你朋友啊？” 沈窈回头看他，不说话。 司年有点不好意思，就说，“我就问问，想着你应该不是一个人过来的。” 第206章 怎么不说话，心里不舒服？ 司年输液先结束的，但是没马上走，还坐在后排，探着身子跟方璇说话。 方璇明显不想搭理他，她病恹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可司年没受影响，絮絮叨叨个没完。 他先是说俩人上学时期的事儿，后来毕了业分道扬镳，就开始讲他从别的渠道听说的那些同学的事情。 沈窈一直低头与同事沟通，项目有的数据浮动不准，需要叮嘱对方跟进。 到底不是面对面，有些沟通效率不行，沈窈烦躁的厉害。 司年还在那边叭叭叭，最后沈窈回头看他，“你不忙吗？” 可能是她模样太过严肃，对方有点懵，隔了几秒开口，“不太忙。” 方璇听到两人的对话，直接开口，“窈窈，你那边事情多的话就先去忙，不用管我。” 她也知道周一各家公司的事情都多，缓了口气，“我现在好多了，没那么晕了。” 沈窈想了想就叫了医生过来，重新给方璇测了一下体温。 确实是降下来了。 医生也看出方璇脸色不太好，以为他们担心，就宽慰着说，“输完液出去吃点东西，回去再睡一觉就好了，没大事。” 手机一直嗡嗡，不止同事那边有事，老王还发了信息过来。 沈窈实在没办法，就回头对着司年说，“你能不能帮我照顾点她，我有点事儿要回公司。” “行啊。”司年毫不犹豫，“你去吧，这里交给我。” 沈窈跟他互留了联系方式，临走的时候又叮嘱方璇，但凡哪里不舒服赶紧叫医生，要是实在有事儿再给她打电话。 方璇没睁眼，只是软着手摆了摆，“去吧去吧，忙你的去，我一会儿就回家了。” 沈窈这才从医院离开，回了公司。 她给沈图北打了电话，那边一直没人接，估计也是在忙。 随后她发了信息告知一下情况，也开始处理自己的工作。 上午耽误了一会儿，沈窈忙起来也没看时间，等着回过神儿，同事都吃完中午饭回来了。 看到她还在忙，有些惊讶，“沈特助，你中午饭没吃啊？” 忙起来饥饿感都没了，沈窈缓了口气，“还没，一会儿再说。” 她把手机拿过来，沈图北一直没回复。 她赶紧拨给了司年，那边接的挺快的，“沈小姐。” 沈窈问，“她人送回去了吗？” 司年说是，还让她放心，说方家有人在，方璇有人照顾。 沈窈松口气，跟他道了谢，又顺嘴说哪天有时间请他吃个饭。 不过是句客气，大家都听得出来。 司年说不用，也是句客气话。 俩人算不得熟，正事说完就没再客套，挂了电话。 原本想给方璇再打个电话，不过想着她可能在休息，也就作罢了。 沈窈收拾完东西下楼，刚一从大厅出去，就听见了喇叭声。 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快步过去，隔着车窗，“你怎么在这里？” 顾明玄说，“听说方璇进医院了，过来看看你情况怎么样？” 沈窈没忍住笑了一下，“我当然一切都好，昨天我又没喝酒。” 想起顾明玄喝的比方璇多，她问，“你呢，有没有难受？” “别提了。”顾明玄看了看外边，“你这是要去哪？” 沈窈说去吃饭，顾明玄就说，“上车吧，我也还没吃，真巧了，一起吧。” 稍犹犹豫了两秒，沈窈上车了。 车子开出去顾明玄才说，“我今天上午没去公司，睡过头了，醒来头疼的厉害，干脆请了假。” 接着他又说，“下午也不去了，我妈说她那边有事儿，让我过去一趟，电话里她不说清楚，可其实我都明白。” 他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轻敲，语气淡淡的，“她之前一直想撮合我和许朝阳，那时候许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赞同也不反对，可现在我爸和我妈闹成这样，许家自然有他们的考虑，我也是听人说，许家人这段时间开始给许朝阳物色条件相当的人选了。” 沈窈一愣，“啊？” 她想说句可惜，但还没说出来就被顾明玄打断。 顾明玄说，“这样也挺好，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勉强不来的。” 他砸了下嘴，“就是我妈好像被打击到了，前两天情绪很低落，不过她这么多年虽说在家相夫教子，也认识点人，我猜测她也要给我安排相亲了。” 他说，“挺好的，如果有安排我就去看看，万一能遇到合适的呢。” 他看了一眼沈窈，眼里带着笑意。 他这样子就让沈窈心下一松，应了他一声，“可不就是，挺好的。” 原本是想在公司附近随便找个饭店对付一口，但上了顾明玄的车，也就到了市区。 饭店是顾明玄选的，不能说档次多高，但消费也不低。 俩人进去，这个时候有包间空出来，他们去了个双人间。 坐下来点了菜，顾明玄问了一下方璇的情况。 然后他说，“应该是心病吧，昨天喝酒的时候能看出来，她心气不太顺。” 沈窈觉得也是，方璇跟顾明玄关系不算多铁，可饭桌上却热情的不行，酒一杯一杯的下肚。 她叹了口气，“估计是跟我二哥闹了矛盾。” 闹矛盾其实也说不上，应该是沈图北做了什么，无意间让她心里不舒坦了。 聊完这个，顾明玄说，“我三叔和三婶那边，说是最近要跟叶家的人碰面，聚个餐。” 沈窈没说话。 顾明玄说，“其实我三婶一直不太喜欢叶婉，所以这一顿也未必就是两家人会亲，你不要多想。” “我没多想。”沈窈笑着，“他们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我若是还在意，就真的太没出息。” 顾明玄缓口气，“我也不知道阿川是怎么想的。” 他说起从前，顾淮川还没跟沈窈结婚的时候。 老太太给他指了沈窈，顾淮川不太高兴，就说要自己选，然后提了叶婉。 那个时候大家只是知道叶婉这个人的存在，俩人也没表明过关系，也没人往那方面想。 他说想娶叶婉，家里人去查了一下，三房那边说什么都不同意。 顾明玄说，“外界怎么传的我不太清楚，但当时阿川没有很坚持，家里人不同意他就作罢了，当时我还和家里人说，感觉他就像是说着玩的，并不认真。” 沈窈想起之前听闻的外界传言，说叶婉陪在顾淮川身边很多年，当初为了将她扶正，险些跟顾家闹掰。 原来不是这样。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不重要了。 顾明玄又说，“按理说你们俩离婚的事儿还没官宣，他跟叶婉走这么近，挺不合乎常理的。” 但他一直都不是很了解顾淮川，也就不敢轻易揣测，只能说，“在我的角度来说，他有点昏了头了。” 沈窈看向窗外，“感情嘛，不就是容易让人昏头。” 顾明玄想了想，笑了一下，“好像也是。” 等上了菜，俩人再没聊别的，安安静静的吃了饭。 顾明玄的状态确实不太好，即便是一上午没上班，人看着也略显疲惫。 二夫人中途有来了电话，估计是等不及了，询问顾明玄在哪儿，什么时候过去。 顾明玄说在吃饭，吃完饭就去了。 二夫人顺势问一句，“吃饭？自己吗？” 顾明玄看了一眼沈窈，实话实说，“不是，跟窈窈。” 二夫人声音都忍不住拔高，“沈窈？你怎么跟她在一起？” 顾明玄一见她这架势，不想再多说别的，“一会儿见面再说吧，这边快结束了。” 沈窈低头吃饭，包间安静，她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但也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到。 吃过饭结了账，俩人下楼到饭店门口。 沈窈说，“我打个车就好，你去忙你的。” “送你吧。”顾明玄坚持，“我这边也不着急。” 这么说着他已经开了车锁，走过去。 沈窈原地站了几秒，还是跟过去了。 俩人上车开走，也没几秒，对面饭店包间窗户处，有人倚着窗台，啧啧两声，“前妻这是要变成嫂子了啊，三哥。” 说完不见回应，他转头看坐在不远处的顾淮川，“怎么不说话，心里不舒服？” 第207章 打劫 顾淮川靠着椅背，正在看手机，不知是收到的信息让他不喜，还是朋友的话不太爱听，他眉头皱起来，“少胡说八道。” 对方笑呵呵，过来在他对面坐下，“不是胡说八道，你那前妻跟你堂哥关系看着确实不错。” 见顾淮川不说话，他探着身子要看手机，“怎么了，谁发信息过来，你这个表情。” 他没看到内容，因为顾淮川把手机放下了，站起身，“走吧，回去再说。” 俩人结了账出来，顾淮川朝着车子走，中途瞟了一眼对面饭店。 那边还是人来人往。 对方也跟着上车，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对了，你让我查的事儿今天应该就会有眉目了，说是找到了他一个远亲，估计能打听出消息。” 顾淮川不咸不淡的嗯一声，“行，知道了。” 对方抬眼看他，想了想又说，“要是查到了，人要带回来吗？” 说完他笑了，“说实在的，真要是查出来他现在老婆孩子热炕头，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顾淮川启动车子开出去，隔了一会儿突然说，“要真是这样还好了，就怕不是。” 那人一顿，抿着唇再没说别的。 …… 沈窈下午也在忙，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沈图北的电话，说他刚忙完，已经在去方家的路上。 他声音听着挺疲惫的，问方璇情况如何。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问，沈窈也是无奈，她说还行，然后叮嘱沈图北体贴一点，多关心关心方璇。 沈图北说好，电话也就挂了。 办公室的门开着，沈窈又忙了一会儿，就见老王带着人往电梯方向走，边走边催着对方快点。 沈窈有点意外，起身走到门口，“王总。” 老王脚步一停，回头看她，然后摆摆手，“恒一那边的人马上来了，先不跟你说。” 他带着人下楼去。 恒一是顾淮川的公司。 沈窈在门口站了几分钟，就听见电梯门打开的声音，陆陆续续出来了一些人。 没有顾淮川。 老王引着他们去了会议室，门关上。 有同事往这边走，看到沈窈挺意外的，“沈特助没去开会？” 沈窈奇怪，“开什么会？” 对方说，“跟恒一那边又有个合作项目，你不知道吗？” 原来又有项目要合作，沈窈确实不知道。 她问，“这是过来敲定项目的。” 对方点头，然后有些抱怨，“眼瞅就下班了，怎么赶这个时候来，不知道一会儿我们要不要留下加班。” 沈窈没说别的，等对方走了，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她这边事情多，没那么多时间想别的，缓了缓也就投入工作了。 老王那边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沈窈不清楚，反正已经过了下班时间。 她工作都差不多了，打算下班回家，老王推门进来了。 他挺高兴，进门就说，“又谈成一笔生意。” 沈窈正收拾包，看了他一眼，“跟恒一的？” “对。”老王说完有点抱歉的看着她，“本来想跟你说的，但是那边动作太快了，还没等我找你，他们人就来。” 他解释，“昨天顾淮川发给我的项目文件，问我有没有意向合作，那肯定是有啊，我还说接下来让你负责。” 他表情有点复杂，“但是他说不用你负责，让我换个人。” 说完他小心的问沈窈，“你们俩吵架了？” “没吵。”沈窈说。 老王一听松了口气，“我就觉得你们俩不应该……” “我们俩离婚了。”沈窈打断他的话。 老王嘴还张着，半天没反应。 沈窈被他的模样逗笑了，“很难相信吗？” 老王慢慢闭上嘴，盯着她看了一会，“真的假的？” “这种事情我哪可能跟你开玩笑。”沈窈说，“当然是真的。” 老王又问，“谁提出来的？” “那当然是我了。”沈窈东西收拾的差不多，“不过也是他想要的结果。” 老王问，“是因为那个叶婉。” 沈窈想了想，“算是吧。” 其实在她看来最大的问题在顾淮川身上，但是叶婉也不无辜。 老王看起来有点心疼她，“什么时候离的，你这丫头还挺能藏事儿。” 沈窈笑着，“主要也不是什么好事，没必要到处说。” 她又把话题扯到了合作项目上，“跟恒一新合作的项目还不错？” 老王说是，“挺好的，我本来以为这个项目给我们，是顾淮川看在你的面子上，可他又明确的说不让你插手，就弄得我挺惊讶。” 他说，“我就猜你们俩是闹了不开心，怎么也没想到这么严重。” 沈窈点点头，“没事儿，我现在手头上的工作也不少，每天要盯着好多数据，这段时间状态也不行，不负责他那边的项目，我更高兴。” 她又补了一句，“而且跟他碰上大家也都挺尴尬，想来他也是这么觉得。” 老王不知该劝点什么，半晌后就只能说让她看开一点。 沈窈拿起包，“我看的很开的，要是看不开，现在就不是这样了。” 老王嗯一声，再没说别的。 沈窈打卡下班，出了公司，抬头看了看天。 下午的时候就有点阴天，到现在时间晚了，天色更暗。 家里昨天炒的菜都吃光了，她今天没什么兴致，不想回去做饭，就开车回住处，没进小区，而是在外边找了个饭馆，点了两个菜，吃的慢悠悠。 天气不好，外面行人也不多，饭馆的生意也不行，沈窈是店里唯一的客人。 吃完了饭结了账，走出去就听见呼呼的风声，也不知是不是要下雨。 街上没人了，她快步朝着车子走过去。 刚到旁边，手还没搭在车门把手上，突然一个人贴上来，一把从后边将她揽住，携着她就朝旁边走。 沈窈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哎呀一声，而后扭着身子挣扎。 身后的男人比她高壮很多，一身的腱子肉，一只手夹着她大步走开，即便她用力挣扎，也根本也没撼动对方分毫。 走出去没一段，她感觉腰上有个东西顶了上来，耳边是男人的声音，“你再叫。” 沈窈低头，只看见了寒光。 她闭嘴了，脑子里快速旋转，压着声音问，“你是要钱？” “闭嘴。”男的似乎懒得跟她废话。 这地方本来就偏，再加上天气不好，路上没人，根本也无人注意他们。 不远处有个小巷子，男人夹着他过去。 这巷子又窄又深，本身光线就不好，再加上天气不给力，巷子里乌漆抹黑。 男人将她摁在墙上，另一只手扯过她的包，打开往地上倒。 钱夹在那些化妆用品里显得有些扎眼，男人用拿刀的手抵着她，快速弯腰把钱夹拿起来，抽出里面的现金。 可能是觉得少，他又问，“身上还有没有？” 沈窈说没有了。 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沈窈看不清他长相，但看身形就知道不好惹。 她规规矩矩的贴着墙壁站着，也不多废话。 男的又把她手机抢过去，但是没有密码打不开，想了想又递给她，“解锁。” 沈窈听话的将手机解锁，然后男人要查看她银行卡余额。 银行卡嘛，沈窈有好几张，有的里有钱，有的是空的，也知道不能做的过火，她挑了一张里边钱不多的给男人看，“我只有这么多。” 男人报给她卡号，让她转进去。 他这样明目张胆，可见不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了。 沈窈给他转了，男人明显不满意，又问，“管你家里人要，让他们给你转。” 他语气阴狠，“你老公有钱吧，快点，让他转钱过来。” 沈窈看着他，“我没结婚，没有老公。” 男人盯着她，一张脸被帽檐和口罩遮着，只露出一双眼，带着点狠厉，“那管你爸妈要，快点。” 沈窈说，“没有爸妈。” 男人一下子来了脾气，原本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一挪，掐上了她的喉咙。 第208章 虚惊 沈窈被迫仰着头，不舒服，可还是尽量的看着对面的男人。 她看人不敢说百分之百，但这人绝对不是个善茬。 男人没下死手，给了她喘息的余地，“你骗鬼呢，不说实话信不信我弄死你。” 沈窈说，“确实没有。” 男的想了想，抢过她的手机，快速的翻了一下。 他翻的是电话和微信的通讯录。 应该是没翻出什么有用的，他表情不太好，手上用了力气，跟沈窈说，“家里人一个都联系不上么，能联系上谁就让谁给你转钱。” 沈窈想了想，“也能联系一个。” 对方没把手机还她，“号码。” 沈窈报了名字，对方在通讯录里找到相对应的，拨了出去。 电话没过几秒便被接通，沈图北问，“怎么了？” 男人示意沈窈开口，同时把手松了松。 沈窈说，“我这边出了点事儿，急需用钱，你能不能借我一点？” 那边没了声音，男人察觉了不对，瞪了眼睛。 沈窈自顾自的说，“出的事情挺大，需要的钱多，你能多借我一些就多借点，现在转过来行吗？” 几秒钟后，沈图北跟她确认，“你要用钱？” 那男人一听这话，快速将电话挂，问沈窈，“你们俩是不是有什么暗号？” “没有。”沈窈说，“只是我这人从不借钱，他觉得不对劲儿也正常。” 男人喘息了几下，低头看了看地上散落的东西，没一件值钱的。 他思虑了几秒，突然把手机朝着地上一摔，同时也松开了沈窈，“算你走运。” 他退了几步，不忘了警告，“你敢报警，我弄死你。” 说完他转身快步离开。 沈窈站在原地喘息了一会，才蹲下来把东西都收进包里，手机已经摔碎了，她也同样收起来，从小巷子出去。 那男人已经不见了影子，沈窈回到刚刚吃饭的饭店，借着老板的手机打了报警电话。 出警挺快的，没一会儿有两个警员过来，先简单的询问沈窈，然后说是要调取附近监控。 时间不早，加上天气不好，没在这边耽搁太久，对方让沈窈先回家，说有消息会联系她。 沈窈回了住处，电梯刚一打开，就看到沈图北站在她房门口。 沈图北绷着一张脸，见她出来赶紧迎过来，“你怎么了？打你电话怎么不接？” 他一眼看到沈窈的脖子，抬起她下巴，“出什么事了，脖子怎么弄的？” 沈窈累的不行，过去开了门，“进屋再说。” 到屋子里，她把摔碎的手机放在茶几上，沈图北眉头瞬间皱起。 沈窈脱了外套坐下来，把刚刚的事情说了一下。 沈图北一愣，赶紧问，“看清对方长什么样了吗？” “没看清。”沈窈说，“光线不好，加上他遮掩的严实。” 她想了想，“不过看那样，应该是老手。” 沈图北问，“报警了吗？” 沈窈点头，“说是让我等消息。” 她有点好奇，“电话里，我一开口你就察觉不对劲儿了？” 沈图北说，“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跟人张过口。” 说完他眯着眼，询问沈窈事发路段在哪一块。 又坐了一会，他站起身，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卡抽出来，递给沈窈，“你先用我这个，免得联系不上，然后好好休息，我去那边看看。” 知道他不放心，沈窈也没拒绝，送他到门口。 沈图北回头看她，满脸的自责，“怪我了，还以为孟家那边没什么事儿了，就让齐屿撤了。” “这哪能怨得了你？”沈窈手抚在他胳膊上，“谁都想不到的事儿，而且我也没受伤，最多就是损失点钱，不碍事儿的。” 沈图北点点头，再没说别的。 等他离开沈窈锁好门去洗了个澡，对着镜子照了照，脖子上的红印子还在，但确实是没受什么伤。 洗完后回到床上，躺下来不过半分钟，齐屿的电话打了过来。 刚一接通，对面就直接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沈窈语气挺平淡的，“啊？没有啊。” 齐屿说，“说实话。” 沈窈还能笑，“我二哥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没说才要问你。”齐屿说，“之前他跟我说你这边不用跟着了，可刚刚突然又说需要，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 沈窈就叹了口气，简单的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齐屿的声音瞬间严肃了起来，“看清楚对方长相了吗？” 沈窈说没有。 齐屿缓了缓，“好，那我明天早上过去。” 他问事发路段在哪，跟沈图北一样的反应，应该也是一样的目的。 沈窈说了，知道他随后会过去看，就提了一嘴沈图北，说他应该查看过了。 齐屿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一会我联系他。” 电话挂断，沈窈躺了下来，虽说经了这么个事儿心情有点起伏，可并不影响她休息，没一会儿也就睡了过去。 一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后觉得嗓子有点疼，干巴的疼。 沈窈起身先去照镜子，红印子都退了，也没看出别的痕迹。 她叹口气，到底是被吓到了，应该是上火了。 洗漱之后煮了早饭，吃完后去了公司。 刚坐下没一会儿，还不到上班的时间，电话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换了手机，所有备注都清零，只显示一串号码。 这也够了，她认的出来，是顾淮川。 沈窈没接，主要是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顾淮川也只打这一回，再没了动静。 沈窈忙了一上午，到了中午才算歇下来一会儿。 她打卡下班，然后去买了手机，将卡换了回来，又吃了个饭。 一个人吃饭不费时间，结了账出来，沈窈一边刷看手机一边朝车子走过去。 买的是跟之前同一个型号的，虽说用着顺手，但终究很多东西丢失，不适应。 走到车旁，不等开车门，就听到有人叫她。 沈窈转眼看去，有点意外，是顾家的大先生。 上次他找上门来，这次看着也不像是无意间碰到。 沈窈看着他没说话。 大先生走过来，“真巧，在这儿也能遇到。” 沈窈左右看看，“在这边吃午饭？” 大先生啊了一下，沈窈又问，“一个人？” 她笑了，“那是挺巧。” 大先生看了一眼她脖子，又快速的转了视线，“听说阿川跟你们公司又有合作。” 沈窈点头，“有吧。” 大先生呵呵，“这是什么意思，你不清楚？” “是不太清楚。”沈窈说，“之前跟恒一对接，他叮嘱了我们老总避开我，所以有没有项目我不太清楚。” 大先生咧了下嘴，像是替她打抱不平，“阿川这孩子，一天天不知道想什么呢，再怎么也不至于这般不留余地。” 然后他叹口气，“也是委屈你了。” “没什么。”沈窈手搭在车门上，作势要打开，“还有别的事吗？” 大先生说没有了，沈窈也就上了车，开了出去。 她一直看着后视镜，见大先生没几秒钟就转身离开，他没开车，步行一段后身影消失。 沈窈收了视线，表情略有些严肃。 也不知是不是她过于敏感，总觉得刚刚大先生是故意等在那里的。 可他说的那些话，好似也没什么不对劲。 她想不明白。 车子开回公司，回到办公室，没坐一会儿，就有同事过来敲门，说老王叫她，让她去会议室。 沈窈也没想别的，收拾下办公桌就去了。 结果推开会议室的门，顾淮川正对着她坐着。 沈窈脚步一停。 老王背对着她，听到声音起了身，表情带了点无奈，“你们先聊，我有点事情去处理一下。” 与沈窈侧身而过的时候他给沈窈使了个眼色。 俩人配合时间不算短，一个眼神就能传达准确自己的意思。 他是说，不是他攒的局，是顾淮川自己找过来的。 第209章 追尾 会议室的门关上，沈窈在顾淮川面前坐下，“找我有事儿？” 顾淮川没马上开口，而是看向她的脖子。 见他这样也就能明白，昨晚的事儿他知道了。 沈窈不遮不掩，“没受伤。” 顾淮川问，“对方说什么了？” “要钱。”沈窈说完问他，“你来找我是为了这个事儿？” “那也不是。”顾淮川说，“有别的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他没说，沈窈也懒得问，嗯一声，“那叫我过来干什么？” 顾淮川面前放了杯茶，他手搭在杯子把手上，轻轻的摩挲，“阿玄去相亲了。” 沈窈一愣，想起顾明玄说的二夫人要给他安排相亲，“挺好的。” 顾淮川说，“对方姑娘家世还不错，只是人有点儿娇蛮，占有欲挺强的。” 沈窈被整笑了，“你知道的还挺多。” 顾淮川语气平淡，“阿玄和许家那个其实也算的上是好姻缘，最后没成挺可惜的，现在这个，据说是奶奶帮忙物色的，有一没有二，若是再出岔子，就说不过去了。” 他说的委婉，但沈窈听得出，这是在提醒自己。 她不想解释，就问，“然后呢？” 可能是她态度过于散漫，弄的顾淮川眉头不自觉的皱起。 不过他说话的语气还是可以的，“听说你最近跟阿玄来往挺多。” 沈窈点头，还是问，“然后呢？” 这就很明显的明知故问了，顾淮川退了所有的表情，“你离他远点。” 沈窈撇了下嘴，撑着桌子站起来，“没别的事儿了？没有我可就走了。” 也不等顾淮川回答，她朝着门口走去，推开会议室门的时候，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着顾淮川，“你管得着吗？” 说完抬脚出去，砰的一下将门关上。 老王就在外边，抱着胳膊靠着墙壁，看见她出来赶紧站直身子，没敢发出声音，朝着会议室里挤眉弄眼。 沈窈没给回应，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 老王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俩人进了沈窈办公室，老王赶紧问，“怎么说的？” “没怎么说。”沈窈说，“他神经病，不用管他。” 老王咧了咧嘴，“中午吃完饭回来就发现他在大厅了，说是要跟我谈合作项目，我自然要把他请上来，结果项目没谈，他就说要等你。” 沈窈说，“他应该是要走了，你过去再应付两句，我感觉他没什么正事要说。” 老王点头，“行吧。” 他转身出去，沈窈拿过一旁的文件，打开公司后台，准备投入工作。 但是文件没看两眼，电话就响了，警方那边打过来的，说是已经调取了事发路段的监控。 只不过那一片儿监控不全，加上那人很明显有所防备，七扭八歪的避开了大部分的监控，只从周围商家调取的监控中锁定了他的基本信息。 对方让沈窈抽空过去指认一下。 沈窈答应下来，电话也就挂了。 这边又忙了一会儿，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沈窈跟老王打了个招呼，去了警局。 齐屿陪着去的，俩人刚进去，就看到顾淮川往外走，身边陪着个人，看他穿着应该是个小领导。 顾淮川看到沈窈了，自然也看到了齐屿，表情微愣，随后恢复如常。 谁都没打招呼，仿若彼此是陌生人。 沈窈进去，询问了一下，就找到昨天接警的警员。 对方将她和齐屿带进一个房间，给他们俩看监控内容。 监控是从附近商户家调取的，不是那么清晰，能看到沈窈被挟持着朝巷子走。 那男人身材高大，长的硕壮。 警员问，“是这人吧？” 沈窈点头，“是他。” 齐屿凑近了一些，看了一会儿后又退回来。 警员说这人应该不是第一次犯事儿，从他反侦察能力能看出来。 他定格了几个片段，都是那男人抬眼寻找附近路控的画面。 男人的去处没查到，警员说，“他最后拐进了一个小区，小区里监控没有全覆盖，也没看到他出来的画面，有可能是住在这里，但大概率是他换了衣服出来的，监控不清晰，分辨不出来。” 关于昨天沈窈转钱的那个账号，意料之中的查不出来，账号也是个皮下黑。 不过警员还是让沈窈放心，说是几年前有件恶性案，当时嫌疑人侧写与这人有点像，所以这个案子也被高度重视。 齐屿说，“恶性案的嫌疑人？” 那警员点头，询问沈窈最近有没有得罪谁。 真要说得罪的人，也不是没有，但筛选一下，感觉没人能干得出这种事儿。 所以沈窈摇头了，“没得罪谁。” 对方让她好好想想，又问了一些别的问题，都是关于昨晚与那嫌疑人交谈的具体内容。 沈窈如实回答，但也能看得出回答的内容里，警员提取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最后问无可问，沈窈也就跟齐屿离开了。 临走前那警员提醒，让她最近注意安全，多做一手准备，也怕对方来个回马枪。 从警局出去，站在路边，沈窈转眼。 顾淮川的车在不远处停着，他人坐在里面，一手搭在方向盘上，直直的看向这边。 齐屿问，“他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沈窈说，“闲得慌。” 说着她拉了一下齐屿，“走吧。” 俩人上了车，启动开走。 后视镜能看到顾淮川的车子也跟着开出来，两辆车一前一后。 齐屿的车速不快，顾淮川一开始在后边跟着，后来不知怎么想的，超了车，绕到了他们前面去。 然后突然一个急刹。 齐屿也跟着点了刹车，沈窈被吓一跳，随着惯性身子一晃。 并未碰撞，顾淮川的车随后提了车速，不过在驶离之前，挑衅的按了两下喇叭。 齐屿有些不自觉的也踩油门，看那样子是要追上去。 沈窈赶紧说，“别理他。” 齐屿好似一下子回了神，速度又降了下来，抽空看了一下沈窈，“没事吧？” 刚刚只是晃了一下，没磕没碰，沈窈摇头，“没事。” 车子开到公司，沈窈下车，想着工作还有一大堆，“我晚上应该会加班，你不用那么早过来，去忙你的吧。” 齐屿说好，看着她进了公司，然后启动开走。 他的车子需要在前面路口掉头，往城东方向开。 快到路口，就看到原本应该早就离开的顾淮川的车。 那车子一开始停到路边，应该是看到他过来了，随后启动，开在他前方。 对方似乎知道他要去哪，早他一步变了转弯道。 齐屿跟在他后边，等转弯灯亮，两辆车一前一后调头。 顾淮川的车原本已经调头过去，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又一个刹车，很明显是要别车。 齐屿是能躲掉的，但也是来了一股脾气，干脆一脚油门上去，紧接着砰的一声。 距离不远，撞得算不得狠，但顾淮川的车后灯都碎了，后备箱凹进去了一块。 齐屿没松开油门，以至于顶着顾淮川的车出去了一段。 最后两辆车停下，谁都没下车。 顾淮川看着后视镜，没什么表情，还有空摸出烟盒，挑出一支点燃。 齐屿也是，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说那边的事情让他们自己先处理，他这边暂时过不去。 挂了电话，手机放下，他抱着胳膊靠着椅背，想到的是刚才在警局里看到的监控内容。 他眼神微微冷了冷。 第210章 自作孽 同事都下班的时候，有人从沈窈办公室门口经过，跟她打了声招呼。 沈窈还在忙，“路上注意安全。” 对方问，“要加班啊。” 然后又说，“最近工作是挺多的，我也有一些没忙完，不过不着急，等着明天来再处理。” 她走时提醒沈窈，“要先吃饭，吃完了才有干劲儿。” 沈窈笑了笑，“没事儿，事情不多，一会儿就好了。” 可其实她工作挺多的，指不定要忙到什么时候。 同事一个个走光，外边彻底安静，整层办公楼就只剩她这边亮着灯。 忙了一会儿手机就响了。 沈窈摸过来看了一眼，接了，夹在脖子上，“我还没忙完，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 那边是齐屿，“吃饭了吗？” 沈窈说，“不太饿，忙完再说吧。” 这么说话的空档，她翻着文件的动作就没停。 齐屿听到了纸张翻阅的声音，缓了两秒说，“那你先忙。” 电话挂断，沈窈没放在心上，继续忙着手中的工作。 确实是一个多小时后才忙完，沈窈活动了下脖子，然后整理桌面，关了电脑。 出来后进了电梯，她拿出手机打给齐屿。 电话还在嘟嘟响的时候电梯门打开，沈窈往外走，耳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那是手机的铃声。 循声望去，齐屿就在大厅的接待处，原本是坐在沙发上，看到她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响铃的电话。 沈窈把手机放下，朝着他过去，“什么时候过来的？” 齐屿没说具体，“也没一会儿。” 他主动接过沈窈手里的包，“我订了饭店，走吧。” 这么一说，沈窈还真有点饿了，“好。” 上了齐屿的车，去了饭店。 饭店在市中心，还挺高档的。 沈窈有点想笑，“俩人来这里是不是有点奢侈了？” “我跟这边老板认的。”齐屿说，“会打折。” 沈窈点头，“这还好。” 饭店分普通包间和商务包间，俩人自然是去普通包间，面积不大，但装修精致，格调挺高。 菜也是提前点过的，不是服务员送进来，而是包间经理端来的。 对方明显认得齐屿，很是客气，还送了一道菜。 那人也是误会了，没一会儿就让人送来了一束花，红玫瑰，十一朵。 沈窈被整的有点无奈，“怪不得这边档次高，经理都有这种眼力了。” 花是递给齐屿的，他看了两眼，“我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他把花给了沈窈，“既然对方送了，那就收着吧。” 他笑着说，“应该就这一次，就不和他们解释了。” 沈窈也没说别的，把花被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先吃饭。 中途齐屿说他和沈图北联系了一下，关于昨晚抢劫沈窈的那个人，俩人都有着手去调查。 沈窈问，“有锁定的目标吗？” 齐屿说，“你哥已经已经让人去那小区排查了，不是小区里的住户，那小区两个入口，肯定是从某一个出去了，现在就是找沿街的监控。” 他也实话实说，“不太好找，但总要试试，他负责查询一侧出口，我负责另一侧，等有线索了再跟你说。” 沈窈说，“还挺麻烦。” 齐屿笑了，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又不是我们亲力亲为去排查，给钱就行，也算不得麻烦。” 两人吃过饭，从饭店出来，花抱在沈窈怀里。 这个时间夜生活正式开始，街上很热闹。 齐屿提议，“要不要走走，刚吃完饭，还是消化消化的好。” 沈窈确实吃的有点撑，想着到家估计洗洗就睡了，她胃不太好，容易积食。 就点头，“那就走走吧。” 齐屿从她怀里把花接过去，想了想，又把她的包拿了过去。 沈窈笑笑，“这个不用。” “没事儿。”齐屿说，“走吧。” 俩人也没具体的目的地，就沿着马路一侧走下去，边走边聊。 齐屿以前话不多，今天不知是不是环境使然，他没那么沉默，在沈窈问起的时候，也愿意说一说自己的生活。 他说他在赌场看场子很多年了，老板对他照顾又信任，那场子说是老板的，现在实质上也就是他的。 沈窈看他，他笑了笑，微微撩起衣摆的一角，“也是用命拼来的。” 沈窈低头看一眼，吓了一跳，他腰上长长的一道疤，看样子年头不短，但缝合的针脚依旧显得狰狞。 那么大的伤口，恢复的再好也会留疤，像一条长蜈蚣盘在他腰上。 看到她被吓到，齐屿放下了衣角。 他说，“没办法，那个时候一无所有，只剩这一条命。” 他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从前自尊心强，不想被人怜悯和施舍，断了与所有人的联系。” 后来混出了一些名堂，他再重新与外界联系。 说到这里，他表情有些恍惚，“再次跟你二哥联系上，见了面他先一拳招呼了过来。” 沈图北很生气，尤其看到他一身的伤。 他那人向来不轻易动手，可见是气急了。 沈窈说，“他应该是心疼你。” “是啊。”齐屿说，“看出来了。” 他说他这些年这种日子过惯了，沈图北后来一直要给他介绍正经工作，他拒绝又拒绝。 他没有办法过朝九晚五的正常日子，而且相比来说，他也更喜欢现在这种生活模式。 沈窈点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方式，你喜欢就好。” 但是她又说，“可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不能再那么冲动。” 她看向齐屿的手臂，“上次的伤好了吗？” 齐屿嗯了一声，“可能这么多年锤炼出来了，身体的愈合速度都比正常人要快很多。” 俩人这么说着，已经走出去挺远，不远处有个亭子，里面人不少。 沈窈扫一眼，应该都是老头老太太晚上出来散步，然后纳凉，里面呜呜嗷嗷，说话声音不小。 她说，“往回走吧，走回去就消化的差不多了。” 齐屿说好，两人一起转身，沿着来时的路走回去。 亭子里有人，靠着一根柱子，手机镜头对着那一对已经离开的身影。 对方嘴里叼了个牙签，啧啧，“看着还挺般配。” 旁边是个老头，看了他一眼，“小伙子，学摄影的。”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牙签儿吐掉，“算是吧。” 他又连拍几张，然后将手机放下，拍拍屁股站起来，自顾自的嘟囔，“就是我拍出来这些玩意儿，估计能气死某个人了。” 他从亭子里出来，朝着自己车子那边走，路过个摊位，想了想就过去买了杯喝的。 叼着吸管上了车，正好手机响起来，他接听，“三哥。” 顾淮川语气不太好，“去哪儿了，等你半天了。” 男人呵呵笑，“饿了，出来找点吃的，马上就回了。” “快点儿。”顾淮川不太耐烦。 可男人丝毫不当回事儿，“急什么？” 他启动车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凡事都要慢慢来，这还是你教我的，怎么自己先给忘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顾淮川说，“就等你了，赶紧的。” 随后那边电话挂断，男人的车也开了出去，他哼着小调，念念叨叨，“看来心情不好，那一会儿看完照片，心情估计更不好了。” 他叹了口气，“三哥啊三哥，何苦呢，自作孽。” 第211章 是他救了她 沈窈回到家，怀里抱着那束鲜花。 她等了一会儿，转头透过猫眼看外面，齐屿已经走了。 鲜花不算是他送的，但依旧让她觉得不太合适。 思虑几秒，她下楼去，到小区的门卫厅，把鲜花送给了门卫大哥。 对方还挺惊讶，有点不好意思，门卫亭里有花瓶，在角落放着，早就落了一层灰。 拿出来洗好，把花插进去，大哥给摆在了显眼的位置，夸张的说，感觉屋子里格调瞬间就不一样了。 沈窈笑笑，没说别的，转身回了家。 这不是她第一次收到花，虽说和顾淮川的婚姻无疾而终，但婚姻存续期间内，该有的仪式顾淮川还是给了她的。 东西方的情人节，顾淮川一个没落，都有送她花。 估计是没感情，就潜意识的想用金钱来找补，那两次送的花束都大的离谱，需要两个人合力抬着送上门来。 沈窈洗了澡，回到了床上，一下子有点睡不着，就拿着手机胡乱的翻看。 翻到朋友圈的时候，看到了文星牧的。 他发了张机票照片，目的地是青城，看登机时间是在半夜，现在还有点早。 沈窈有些意外，这是又要过来。 前段时间才说他的出差作罢，没想到这么快又争取了机会。 他是真的爱，要不然不会这么挖空心思。 又往下翻了翻，没什么重要的，沈窈就把手机放下了，起身去厨房烧了水。 再回来才发现文星牧有给她发信息，问她知不知道顾淮川和叶婉的事。 离开的这段时间没回复，文星牧又发了条信息，这次是张截图，说是朋友转发给他的，他去顾淮川微信朋友圈没有看到。 沈窈点开看，是顾淮川发的朋友圈，他与叶婉的合照。 顾淮川的朋友圈更新频率很慢，一年半载也发不了一条，俩人结婚离婚，她都从未过他的朋友圈里出现过。 照片看着是叶婉拍的，她距离镜头较近，笑靥如花。 顾淮川看过来，没什么表情，但挺认真。 这照片看不出什么特殊含义，但既然发了，肯定就是带着寓意的。 沈窈记得刚才翻看朋友圈也没看到这一条，她怕自己看漏了，重新翻看了一下。 还是没有。 点开顾淮川的账号，进入朋友圈，别的都在，就这一条没有。 也不知是设置了她不可见，还是这条内容已经被删了。 只是这又是何必？ 沈窈退出来，回到和文星牧的聊天页面，询问他是不是要来青城。 文星牧说是，他也坦诚，说乍一看照片的时候是替叶婉高兴的，可高兴归高兴，心里的不甘心依旧翻江倒海。 他知道自己这一趟没什么意义，可还是想做最后一次努力，过来问那么一问，挽留那么一下。 他说，“最后一次，实在不行，我也没办法了，认了。” 沈窈劝也不是鼓励也不是，只能说，“祝你好运。” 文星牧再没有反应，沈窈也就将手机放下，躺了下来，关了灯。 窗帘有一半没拉，能看到外面的夜色。 这两天天气都不好，阴沉沉的，又不下雨，弄得人心情也跟着糟糕。 …… 顾淮川上午没去公司，昨晚睡得挺晚，打算补个觉。 只是最后这个觉也没睡好，手机在旁边响个不停。 第一遍他没接，扯过被子把头盖住。 好不容易铃声停了，以为能继续睡，第二遍又再次响起，还是没完没了。 他无奈，掀开被子将手机摸了过来，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皱起。 虽然有些烦躁，但接了电话他态度还是可以的，叫了声阿姨。 那边哭声明显，说话的声音都发着颤，“阿川你快来趟医院，快点过来。” 顾淮川坐起身，“怎么了？” 叶夫人说，“婉婉出事了。” 顾淮川静默两秒，“什么时候？” 叶夫人话都说不成句，旁边似乎有人扶着她，让她先坐下。 几秒钟后，电话那边换了人，叫了声阿川。 这个是林夫人，林柔的养母。 对方说，“婉婉今天一大早出门，去见了个人，然后出了事儿，现在在医院。” 顾淮川问，“去见谁了？” 那边说，“一个男人，现在那人在抢救。” 缓了几秒，她说，“婉婉也受伤了，但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电话里也说不明白，对方说让他先去医院，有什么事碰了面再说。 通话断掉，顾淮川下了床。 他并不慌张，慢条斯理地去收拾一番，而后开车去了医院。 叶婉已经送到病房了，她伤的确实不重，但叶夫人还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她就在走廊，林夫人扶着她。 她瘫在椅子上，气得直捶椅子，“才好一点，她的身体才好一点，怎么又赶上这样的事儿？” 林夫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尝试着让她坐好，然后说，“这些都是意外。” 叶夫人摇着头，叶婉从最初一个车祸开始，就不太平，上次就险些要了命，还没好，这次又被撞。 母爱让她失了方寸，她一把抓住林夫人，抬头看她，“我得去寺庙给她求求，她肯定是冲到什么了，一定是的。” 林夫人叹了口气，决定顺着她，“也行吧，哪天我陪你一起。” 顾淮川走过去，叫了声阿姨，两个妇人同时看他。 他问，“婉婉怎么样？” 林夫人说，“有些皮外伤，没别的大事儿。” 说完她叹口气，“婉婉是醒着的，你进去看看吧。” 顾淮川走到病房门口停了下来，透过窗玻璃看向里面。 叶婉靠着病床坐着，除了面色有些泛白，看着和平时并无二致。 旁边坐着叶老先生，两人相顾无言。 顾淮川推门进去，叫了声婉婉。 叶婉抬眼看来，前一秒面上还没太多情绪，看到他来了，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她掀开被子，爬行的姿势到了床尾，正好顾淮川走到旁边，她上去一把搂住他的腰，哭了出来。 她说她怕极了，以为自己躲不过去了，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这话一说，旁边的叶老先生也跟着抹了眼泪。 顾淮川低头看她，她穿着病号服，因为动作大，裤腿卷上去一截，腿上受了伤，被包扎了起来。 眼神一扫间，也没看到有别的伤。 他没说话，只轻拍叶婉的背。 一直到对方哭声渐停，他才问，“谁受伤了？” 叶婉抬眼看她，扁着嘴，“是文星牧。” 顾淮川一愣，“他跟你在一起？” 叶婉说，“他一大清早给我打电话说来了这边，想跟我见面。” 她声音弱下去，“我也想见见他，有些事我想问问他。” 碰了面，俩人聊的并不好，那次出差，她喝的昏天暗地，将他当成了顾淮川。 可他是清醒的，他没拒绝。 叶婉甩了他两个巴掌，在无人的街面声嘶力竭地冲他吼，说恨他，这辈子也不会放过他。 其实也知道文星牧大老远过来，到底想跟她说什么，她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发泄完怒气，操纵着轮椅转身就要走。 那辆车就是在这个时候冲过来的，叶婉不知道那车子原本在什么地方，反正是直直的朝她撞了过来。 文星牧那个位置是不会被牵连到的，但他在第一时间冲了过来，把她推了出去。 叶婉白着一张脸，“他救了我，是他救了我。” 她不敢想那辆车若是直接撞上来，她会是个什么后果，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文星牧直接进了抢救室，一直到她转来住院部，他那边都没脱离危险。 叶婉看着顾淮川，“阿川，为什么，为什么是他救了我。” 说到这里，她似是承受不住一般闭上眼，“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啊？” 第212章 闷声干大事 沈窈赶到医院的时候文星牧的抢救已经结束了。 人进了重症，没脱离危险。 她有点懵，不知道什么情况。 刚刚接了个电话，对方只告诉她文星牧住了院，情况危急，让她赶紧过来。 电话那边是个女人，不过号码是文星牧的。 沈窈打听了一圈，最后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以为她是家属，神情严肃的说了一下文星牧的情况，身体多处骨折加内脏损伤，这些还不算什么，他头部受创，这个是要命的。 沈窈有点儿没明白，“他……他怎么会……” 身后有声音传来，“是车祸。” 沈窈被吓一跳，回头看去，是顾淮川。 车祸的事情已经由交警队那边出警负责，医生不多说，只交代了文星牧的情况，让沈窈心里有个底。 这种时候也没办法解释太多，沈窈只能点头，“好，我知道了。” 医生想到了个事儿，从抽屉里拿出手机，“这是患者的，不知掉在哪里，刚才被人拾到送来了。” 沈窈看了一眼手机，还没等有反应，顾淮川先一步拿了过去，对医生说了谢谢。 俩人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沈窈赶紧问，“什么情况？他出车祸了？” “你怎么来了？”顾淮川不答反问，“文星牧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窈也觉得文星牧的事不应该是她来负责，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你在这里干什么，也是为了处理他的事情？” 顾淮川深吸口气，“婉婉也出事儿了。” 沈窈一想就明白了，“他们俩一起？” 她顺势问，“伤的重吗？” “不重。”顾淮川说，“都被他挡了。”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窈还是说，“挺让人感动的。” “是啊，确实让人感动。”顾淮川也赞同。 他把文星牧的手机揣兜里，又说，“这边我会处理，不用你管，你去忙你的吧。” 沈窈点点头，她和文星牧的关系也没好到那个地步。 虽说顾淮川和文星牧有龃龉，但俩人之前至少是朋友，处理起文星牧的事情，应该比她得心应手。 她转身要走，突然又想起个事儿，回头问顾淮川，“意外？” 顾淮川微愣，条件反射的回答，“应该是吧。” 随后他反应了过来，忍不住的轻笑，“你什么意思，以为是我做的？” “那倒没有。”沈窈说，“就是问问。” 她又说，“他这边脱离危险，通知我一下。” 顾淮川没说话，沈窈也没打算等他回答，转身走了。 齐屿在楼下等着她，沈窈走出去正看到他在接电话。 应该是有要紧事儿，不过见沈窈出来，电话也就挂了。 等沈窈走到身边，他问，“可以走了？” 沈窈说是，朝停车场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问，“怎么还换车了？” 齐屿哦了一声，“那辆车送去保养了。” 开到公司门口停下，沈窈回身对齐屿挥手，进了大厅。 乘坐电梯上去，刚一打开就看到了老王。 老王看到她，赶紧说，“你二哥刚刚来了，正好你出去，没碰上。” 沈窈有点意外，拿出手机看，沈图北并没有给她打电话和发信息，“怎么没提前联系我。” 老王说，“他说是从这路过，正好有点事儿想跟你说，就过来看看，你不在，他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儿，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 交谈完，沈窈回了办公室，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沈图北。 沈图北接的很快，“回去了？” 沈窈说是，后面的话没等问，沈图北就说了，“中午碰面说吧，有点事情要知会你一声。” 看这样就是电话里没那么方便讲，沈窈也没问，说好就挂了断了。 手机放下，她缓了口气，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感觉大家都不顺，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工作依旧多，沈窈一直忙到中午下班，还是齐屿给她打了电话，她才反应过来到时间了。 齐屿说，“阿北订好了饭店，他已经到了。” 沈窈赶紧放下手中的事儿，下楼跟齐屿汇合，去了饭店。 不只是沈图北在，方璇也在。 推开包间门的时候，这俩人各自坐着，并没有交谈。 只一打眼儿沈窈就能看出来，俩人闹了些不高兴，在闹别扭。 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进去打招呼。 方璇看到她赶紧站起身，“你没事吧？” 沈窈摸了摸脖子，“一点事儿没有。” 沈图北看了她一眼，“坐下说。” 包间里都是自己人，他也没什么好避讳，拿了张照片从桌子上推过来，“你看看那天是不是这个人？” 沈窈一愣，“你还弄到照片了？” 她拿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一会儿，摇头，“辨别不出来。” 照片只拍了男人的脸，应该也是监控截的，要说不清晰，其实也还行，五官都拍出来。 只是那天沈窈面对那个人，除了一双眼，也没看到别的。 现在对比照片，一下子也对比不出来。 她问沈图北，“这个人有问题？” 齐屿把照片拿过去，“这个是个狠角色。” 他说，“只认钱，给钱什么事都干，身上到现在还背着命案。” 沈窈被吓一跳，“那你怎么……” 沈图北说，“照片也是很久之前的了，要是近期查到他行踪，我肯定到警方那举报了，他身上可是有赏金的。” “这样。”沈窈缓了缓，“那人那天戴着帽子和口罩，衣领也全都立了起来，容貌上不好辨认，我只能说我记得他声音。” 但记着声音也没什么用，总不能盼着再与他正面相碰，靠声音将他揪出来。 这时包间门被推开，服务员上了菜，话题也就告一段落。 沈窈等了会儿问，“身体全好了吧？” 她问的是方璇，方璇点头，“打了一针，效果就是好，回家闷了一觉，醒来清清爽爽。” 沈窈说，“提起这个，还得谢谢你那个朋友。” 那天她太忙了，没有司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她又提了一嘴，“你跟他有联系么，要是有联系，抽个时间我请他吃个饭。” 方璇一边夹菜一边说，“有联系，不用你请，哪天我请就好，这个人情算我的。” 沈图北不知道什么情况，“谁？谢谁？怎么了？” 沈窈无语的看着他。 她那天从医院回来有给沈图北发信息说明情况，她特意提了一嘴，说在医院碰到了方璇的朋友，对方留下来照顾她。 整了半天这家伙根本没看信息。 也怪不得方璇要跟他生气，这不就是活该么。 沈窈没回答他，方璇更是没理他。 沈图北看了看沈窈，又看了一眼方璇，没说话了。 话题随后又跳了，跳到了叶婉身上。 方璇先开的口，说是知道叶婉住院了，问沈窈知不知道。 沈窈点头，“听说了。” 方璇呵呵，“她这么短的时间已经出了三次车祸了，真不是我诅咒她，她这是得报应了，这人呐，还是得行得正做的端，就她这种，更大的报应在后边。” 沈窈想起文星牧，到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也不知道叶婉心里会如何想，是感动，还是依旧怨恨。 提起叶婉那就不得不提到顾淮川，然后话题就落到了顾家那些人身上。 沈图北说顾家二房两口子已经签了离婚协议，在走程序了，过不了多久小本子就能拿到手。 他缓口气，“顾淮川他大伯那边也没好到哪里去，这兄弟俩关系好到这个地步，婚姻都在同一时间出问题。” 沈窈说，“听说是分居了。” “何止是分居了。”沈图北呵呵，“那俩人离婚证都到手了。” 这点沈窈倒是不知道，挺惊讶的，“不是说老太太给压下来了。” “偷着办的。”沈图北说，“过不下去了，俩人都觉得分开不错，也就离了。” 他看着沈窈，“跟你一样，不声不响的，瞒着家里人干大事儿。” 第213章 各凭本事 话头落到了自己身上，沈窈不吭声了。 沈图北也并不是想训斥她，随后又岔开，说起顾明玄那边相了个亲，女方家境还不错，只是脾气不太好。 就因着这脾气不好，之前还被人退过亲。 顾淮川之前有提过，说那女孩子占有欲强，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儿。 沈窈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以前不关心顾家的事。”沈图北给她夹了一筷子菜，“但是你跟顾淮川离婚了，我就看他们家里人不顺眼，自然要打听打听。” 沈窈说，“都过去了，没必要为了他们分心神。” 饭吃的时间不久，大家都有事情要忙，吃饱也就散场了。 方璇自己开车来的，招呼沈窈，“坐我车吧，我送你回去。” 她又对上齐屿，“你去忙吧。” 齐屿说，“我也没什么忙的。” 方璇没回应，拉着沈窈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开出去。 一段距离后，她啧啧，“这家伙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你？” 沈窈这才看了一眼后视镜，齐屿的车就在后边跟着。 她说，“上次我出事儿，他挺自责的。” 这两天他明显谨慎的过了，似乎看谁都对她有威胁。 方璇开玩笑，“齐先生人长得还挺不错。” 沈窈想了想，“是不错。” 她想起很多年前，沈图北有跟她说过，在学校里齐屿是个挺吸引女孩子注意力的人。 即便是后来他家出了事，落魄下去，也有一些女孩子仍对他一心一意。 方璇说，“他现在还是单身吧？” 沈窈说是。 方璇有点想笑，转眼看她，“你连这个都知道。” 沈窈察觉出她语气里的调侃，“之前问了一嘴，也是怕他这么接送我，女朋友会不高兴。” “你也是单身，他也是单身。”方璇尝试着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沈窈像是被她的话吓到了一样，眼睛都瞪圆了，“你可别瞎撺掇。” 她说，“人家看不上我。”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看向前面，“像他们这种人，什么女人没见过，最不喜欢的就是我们这种规规矩矩的，估计会觉得我们过于死板。” 方璇也知道齐屿工作性质，“他那工作确实不怎么样，真的跟他在一起，每天忍不住会提心吊胆。” 她摇头，“那就算了，把他pass掉。” 沈窈咧了嘴，“你在这买东西呢，还把人家pass掉，人家也没看上我，至于把我的架子端那么高？” “他没看上你？”方璇撇了下嘴，“他看你那眼神都要冒火了，还没看上你？” 沈窈严肃下来，“你可别胡说八道。” 方璇不当回事儿，语气淡淡的，“你在别的方面挺通透，唯独在这一块，脑子有点缺根筋。” 她也不继续说了，“反正都pass掉了，不管他是什么想法，算了算了。” 车子开到沈窈的公司，沈窈下车，往后看去，齐屿的车子也停在了一旁。 她想了想还是走过去。 齐屿降下车窗看着她。 俩人对视几秒，沈窈才说，“我晚上还是要加班的，你不用那么早过来，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 齐屿点头，“好。” 沈窈没马上走，弄得齐屿挑眉问，“还有事儿？” “没了。”沈窈笑笑，转身走到方璇的车子旁，压低声音，“胡说八道。” 什么看她的眼神快冒火了，她刚刚仔细注意了一下，他眼里全是冷漠。 方璇不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脸懵。 沈窈也没解释，转身回了公司。 …… 叶婉腿伤本就没好利索，这次虽然没被撞到，可被推出去的时候也摔到了腿。 她做了一系列检查，原本的伤处又有轻微的骨裂，要留院再观察一下。 叶夫人哭哭啼啼了一天，最后被劝了回去，病房里只留顾淮川。 叶婉等了一会儿看向顾淮川，“他的情况还不好吗？” 顾淮川点头，“不太好。” 叶婉抿着唇，想说点什么，可搜肠刮肚的也找不到词儿。 顾淮川看了她一眼，“车子里的人真的没看清？” 这个问题他问过叶婉好几遍了，对方逃逸，叶老先生报了警，警察过来也问过很多遍。 叶婉还是那个反应，摇着头，“真的没看清。” 她当时太愤怒了，对着文星牧又叫又骂了好一会儿，大脑都有点缺氧，人犯着迷糊。 她操纵轮椅掉头就走，周围的情况都没仔细看。 要不是文星牧扑过来，其实她都没注意那辆车是朝着她撞过来的。 她问顾淮川，“警方那边没有消息吗？” 顾淮川说，“目前没有。” 路控找到了那辆车，但车是失窃车，被扔在了郊区垃圾站。 对方应该是个老手，车子内部没采集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叶婉垂着眼，“我听我爸和我妈说，这次应该不是意外。” 顾淮川看着她，目光直直，过了几秒说，“应该不是。” “你也这么觉得？”叶婉一下子来了精神，“可若是人为的，我究竟是得罪了谁，能让对方起了杀我的心思。” 顾淮川问，“你觉得呢？” 他看过来的眼神太直白，让叶婉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她知道自己太急了，也知道在顾淮川面前隐瞒不住心思，就赶紧说，“我不是说怀疑沈小姐，我也觉得她做不出这样的事儿。” 她勉强的笑笑，尽量找补，“其实我能看得出来，这次你们摊牌后，她是真的不在意我们两个了，听说她最近都是忙工作，应该也没时间做这些。” 顾淮川看着她不说话。 叶婉的笑容就越来越僵，最后明显垮了下去。 她把视线转开，同时也把话题转了，“星牧哥的家属有通知吗？” 顾淮川过了几秒才说，“通知了，他们已经跟医生沟通过了。” 叶婉声音弱弱的，“他们是不是特别恨我？” 顾淮川回答的很直白，“是，要不是我们拦着，他妈早就打过来了。” 叶婉面色一僵，嘴巴抿成一条线，不说话了。 她认得文家的人，文星牧性格脾气好，在文家所有人当中就显得很是格格不入。 那一家子脾气都暴躁，还有点不讲理。 之前知道文星牧喜欢她，文夫人还来找过她，满眼的挑剔，话也说的难听，说她这种家世入不了他们文家人的眼，让她以后离文星牧远点，免得到时候对她不客气。 她本就不喜欢文星牧，可面对文夫人，愣是说都不敢说。 文夫人那架势，好似但凡她说一句没看上文星牧，她的耳刮子就要抽上来。 顾淮川等了会儿说，“不过已经跟他们说开了，以后不会过来找麻烦。” 病房里随后陷入了沉默，俩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十几分钟后顾淮川的电话响了，他看了一眼，起身出去接。 叶婉这才抬头，看着他走出去的身影，表情有些复杂。 说实话，她确实是怀疑沈窈的，她得罪的人也就只有她。 今天她从叶夫人手机里看到了出事时的路控，那车子就是奔着她来的，明显想置她于死地。 除了沈窈，她想不到别的人。 就比如说……如果可以，她也想弄死她一样。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她点开来看，叶夫人有给她发信息，说明天起大早去寺庙，给她求个平安符，会晚一点来医院。 今天叶夫人的话她听得真切，确实是从第一个车祸开始，她就没有安宁过。 好不容易恢复一些，马上就有事儿。 叶夫人说是冲撞了什么，不过是说的好听，其实大家都明白，换一种说法，这叫因果报应。 她拆散了别人的家庭，所以要承担相应的恶业。 只是…… 叶婉面色冰冷，眼神漠然。 她不信这个，从来不信。 她只知道，有些东西，是要抢的，社会法则，各凭本事。 第214章 你很在意是么 沈窈加班到天黑，收拾完下楼，从电梯出来，脚步就停了。 齐屿在大厅坐着，没看手机，仰头盯着天花板，似乎是走神了。 沈窈走过去，到了跟前齐屿才回神，一愣，然后坐直身子，“才忙完。” 他站起身，“走吧，吃饭去。”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吃饭？”沈窈说，“来了很久了？” 齐屿说，“有一会儿。” 知道她没吃饭，可不只是有一会儿，应该是一直守在这。 沈窈也没戳穿，“走吧。” 这次没大费周章跑到市区去，在周围找了家饭馆，点了几个家常菜。 吃饭的时候沈窈看看手机，顾淮川一直没联系她，就说明文星牧那边没有什么新情况。 这种时候她也明白，没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只是依旧有些不放心。 吃了一会儿，齐屿说，“你之前去了医院？” 沈窈不知道他说的是哪次，她最近往医院跑的次数确实是有点多，“啊？” 齐屿说，“你验了血？” 沈窈一顿，没说话。 齐屿想了想，“或者不是验血，是做了骨髓匹配？” 沈窈没办法，只能说，“还真是什么事儿都瞒不住你。” 她有点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齐屿说，“医院那边我也有认识人，今天你去病房的时候，我去查了。” 他解释，“不是想窥探你隐私，主要是多少有点了解你，觉得你会做这样的事儿，去查也只是为了验证我的想法。” 他强调，“没跟你二哥说？” 沈窈并不介意，知道对方没有恶意，“其实说了也无妨。” 齐屿嗯一声，确实说了也没什么关系，因为结果已经出来了。 直系亲属都匹配不上，何况沈窈跟那边还隔着一层血缘。 齐屿说，“要不要跟孟家的人透个口风。” 毕竟让他们死心，能省去很多的麻烦。 沈窈说，“算了。” 希望是虚假的，但有点希望也好，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不会威胁到她什么，所以让他们怀揣点希望，也还是好的。 齐屿明白她的意思，“行，听你的。” 俩人吃了饭，送沈窈回住处。 车子停在楼下，俩人下来，朝单元门走。 齐屿突然停了脚步。 沈窈走出去一段才回头看他，“怎么了？” 齐屿正侧头看后面，过了几秒转过身来，“没事，走吧。” 俩人上楼，跟以往一样，齐屿还是在门口停下，看着沈窈进去，“锁好门，关好窗。” 沈窈也依旧对他说路上小心。 等着房门关上，齐屿坐着电梯下楼，出了单元门，停了下来。 他没着急上车，从兜里摸出烟盒磕出一支点燃，猛吸一口，然后说，“出来吧。” 过了好一会儿，不远处的阴影下才走出来一个人。 齐屿看着他，“来都来了，怎么没打声招呼？” 顾淮川往楼上看，沈窈房间的灯亮了。 他说，“查出来了吗？” 齐屿看他，“你不是自己也着手去查了，过来问我，是自己没查到消息。” 顾淮川手插兜，身板站的笔直，“查到一些，但怕有遗漏。” 齐屿不太想跟他信息共享，就岔开了话题，“听说你女朋友住院了，原来的伤没好，现在又添了新伤。” 女朋友三个字让顾淮川蹙了眉头，但他没有反驳，就只说，“你消息到手的还挺快。” “也不看我是干什么的。”齐屿继续，“那男的脱离危险了吗？” “还没有。”顾淮川缓口气，“明天再看。” 齐屿吐了口烟圈，“但愿他走运，要不然你女朋友身上担了条人命，后半辈子应该会过得不安生吧。” 顾淮川没回答，只看着他。 齐屿用力吸了几口，烟没抽完，还剩下一节，他掐灭了，“不过说实在的，顾总这个时间不在医院陪女朋友，来这里干什么？” 他吐进嘴里奶白的烟气，抬脚朝车子走，“来了又不露脸，黑暗里窥探，搞不懂你们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 也没想等顾淮川的回答，他说完就过去开车门，突地听到顾淮川说，“你喜欢她吧？” 齐屿动作一停，转头看他，眉头拧了起来，“你说什么？” 顾淮川问，“你是不是喜欢沈窈？” 齐屿都笑了，“跟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我记得不错，你们俩早就离了。” 他打开车门坐进去，启动车子后，先将车窗降下来。 他声音较大，“你觉得是，那就是吧。” …… 顾淮川回到医院，叶婉还在睡着，不过睡得不安稳，眉头微蹙。 她伤的不重，可也是遭罪的，面色有些苍白。 顾淮川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抿着唇。 过了一会，叶婉哼唧了一下，手无意识的向下去摸腿。 应该是又痛了，顾淮川犹豫几秒，按铃叫了护士。 护士推门进来，叶婉也就醒了。 她喘息声都重了许多，撑着床铺，“阿川。” 顾淮川跟护士说叶婉不太舒服，有没有什么药吃下去能缓解。 叶婉还挺奇怪，这他都知道，她赶紧说，“确实太疼了，根本睡不好。” 护士说，“可以吃止痛药，吃下去是会缓解一些，但是你之前应该吃了不少，吃太多会有抗体，效果会越来越差，如果能忍的话，我们是建议再忍忍的。” “那就吃药吧。”顾淮川说，“没必要忍。” 叶婉原本还在犹豫，听他这样说，也嗯了一声，“太痛了，忍不住。” 护士说行，回去给她拿药。 等她离开，叶婉靠着床头坐好，“你还没睡？” 顾淮川给她倒了杯水，“睡不着。” 叶婉笑了笑，“我刚刚中途醒来一次，你出去了？” 顾淮川说是，“去重症那边看了看，不太放心。” 闻言叶婉眸色就暗沉了下来。 顾淮川像是没看到，又说，“叶老先生就在重症外面椅子上坐着，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叶婉抬眼看他，“还在那里？” 顾淮川叹口气，“没办法，文家一根独苗，家里人肯定是担心的。” 叶婉点头，“也是。” 说话间护士进来，给了她一颗药。 叶婉赶紧混水吞下，护士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后离开。 这么折腾一番，也睡不着了，她还坐在那里。 静默了一会儿，她开口说话，“早上和星牧哥碰面，除了我发了一通脾气，其实也聊了一些事情。” 顾淮川在陪护床上靠着，看着窗外，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她的话。 叶婉说，“那晚我认错了人，一直是你，后来也这么误会着。” 她低头，看着自己因绞动床单而泛白的手指，“那时候你没离婚，我思量再三，不想让你为难，就把孩子打掉了。” 她吸了吸鼻子，能感觉得到有些难过，“我以为你知道，只是大家都默契不说。” 她转头看向顾淮川，“早上的时候星牧哥说，你知道那个人是他，就找他干了一仗，让他对我负责。” 她舔了舔嘴唇，尽量调节语气，似乎不在意，就只是这么一问，“不是的吧，他胡说的吧？” 顾淮川好一会儿才转过头来，眼神很平静，“是有这么个事儿。” 叶婉咧了下嘴，“你知道我不喜欢他的，为什么……” 她马上又改口，“你很在意是吗？” 顾淮川收回了视线，没说话。 叶婉眸色暗了下去，“会在意，是吧？” 她声音有点发颤了，“你比我先知道真相，但是没挑明，是不是怕我接受不了？” 几秒钟后她又问，“可是后来你带着沈窈过来找我摊牌，又毫不保留的说了当初的事情，那时候为什么不顾虑我了？” 第215章 你看我稀罕搭理你么 叶婉右手覆到左手的手腕上，遮住上面丑陋的疤痕。 她声音稍大，“你是喜欢沈窈的吧，现在只是可怜我，对不对？” 顾淮川瞟她一眼，看见她的动作，视线落在了她手上。 似乎是叹了口气，他翻身下床，语气尽量温和，“你别总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的紧要任务是养好身体。” 他走到病床旁边，弯下腰来，将她握在手腕上的手分开，扯下衣袖，将疤痕遮住。 他说，“没有的事，你别瞎想，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他又扶着叶婉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明天去问问医生，看看星牧的情况，若是能进去探望，我觉得你进去最好，你的声音估计会对他有些效果。” 话题扯到了文星牧身上，叶婉面上纠结又难过的表情就一点点的退了。 主要是想到了文家的人，现在他们是被顾淮川给劝住了，可若是文星牧真的出了个好歹，那帮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她不放心的问，“阿川，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顾淮川说的含含糊糊，“放心吧，不会有事儿的。” 止疼药的效果上来了，疼痛感褪去，心烦意乱了一百天，此时她又再次困顿。 但她还是固执的看着顾淮川，“阿川……” “睡吧，我就在这里。”顾淮川说，“你安心一点，不要胡思乱想，别忘了之前医生说的，很多事情都是你自己乱想出来的，根本没有那些事儿。” 两个人太了解彼此，有的时候也不是件好事。 顾淮川语气温和，可叶婉还是看得出来，他眉眼间带了那么一丝不耐烦。 她说好，而后闭上眼，“你也早点睡。” 顾淮川是睡不着的，在旁边等到叶婉再次睡去，他在陪护床上坐了一会儿，又再次从病房出去。 …… 沈窈第二天中午下班，出了公司就看到了周静。 她就站在马路边，手里拎着东西，来回的踱步，嘴里似乎在嘟嘟囔囔自言自语，声音不大，让人听不真切。 沈窈走了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周静被她吓了一跳，整个人差点弹跳起来。 看清是她后，她松了口气，上来就把手里拎着的礼品塞到沈窈手中，“这个是给你的。” 沈窈有点意外，“干什么？” 周静明显哭过，但对着她还是强压住情绪，“谢谢你。” 不等沈窈询问，她又说，“就算不匹配，我也依然感谢你。” 说到这里，她有眼泪蓄了出来，赶紧仰头往回收。 看样子她去医院抽血的事儿，周静知道了。 沈窈不知说什么好，就问，“她情况怎么样了？” 周静笑了，只是笑的有点难看，“还在重症里，没出来，医生说情况不是很好，再观察看看，如果不行的话，可能……可能……” 她有点说不下去，不过沈窈能明白她的意思。 一时间俩人都没说话，都不知道在说什么好。 周静抬手擦了下眼泪，“好了，我没别的事儿了，你这是刚下班吧，去吃饭吧，我也得回去了，不守在那里，我这心也不踏实。” 她不是自己开车来的，伸手招了辆出租车，上去后还能看见在抹眼泪。 沈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才缓过劲儿来，追过去要还给她。 只是车子已经开走了，司机一脚油门，直接就窜了出去，估计连她的叫声都没听清。 沈窈站在路边，把东西举起来看，都是补血养气的，可见当时挑选的时候也是花了心思的。 她折身把东西拿回办公室，又下来。 齐屿正好到了，看到她出来赶紧下车，“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情在忙，等急了吧。” 沈窈说，“我也刚下来。” 上了车，俩人找了个地方吃饭。 中途齐屿接了个电话，应该是他某个小弟打来的，说车子已经修好了，他们检查过，大灯和保险杠换的确实是原装的。 沈窈听的真切，等他挂了电话，“不是说车子去保养，怎么又换大灯又换保险杠？” 齐屿思虑的几秒，“不是保养，是撞坏了。” 他主动说，“撞了顾淮川的车。” 沈窈反应了一会儿也就明白了，“是那天？” 那天顾淮川超车又急刹，当时她在车上，也险些撞了。 沈窈了解顾淮川，那家伙小肚鸡肠，保不齐又来第二遍。 她挺无奈的，“他车损毁的严重吗？” 齐屿说，“后车灯坏了一侧，保险箱盖子变了形……” 看了沈窈一眼，他马上确定的说，“他的车子比我这边损坏的严重。” 沈窈这下满意了，“这就好。” 齐屿看着她，没忍住笑出声。 沈窈挺奇怪，“怎么了？” 齐屿摇头，“没事。” 吃过饭，离下午上班还有点早，旁边有个商场，沈窈想进去转转。 她不用齐屿陪着，让他有事儿先去处理，又或者在车里坐等就行。 齐屿拎着她的包，“没事儿，走吧，就当吃完饭消化消化。” 俩人进了商场，沈窈是想起邹燕清生日快到了，想给她挑件礼物。 去了五楼的精品区，这一层主要卖的是珠宝首饰，轻奢礼物。 两人进了一家店面，这家款式还挺多，沈窈不想逛太久，看到不错的直接就买了。 等店员包装的空档，门外有声音传来，“我觉得不用。” 声音太熟悉，沈窈条件反射的转头看，而后微愣。 正要进门的是周雅，身边还陪了个男的，挺年轻的。 周雅手搭在对方手臂上，表情不是很情愿，嘴里还在嘟囔，“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不用逛了。” 话说完她才看到沈窈，她比沈窈反应大，快速将手收了回去，还挪开了半步与那人拉开距离。 她动作太突兀，引的男人转头看她，面带不解。 周雅也察觉了，挺尴尬的，整理一下衣服，“我真觉得不用。” 看她这样是没想跟沈窈打招呼，沈窈也乐得跟她装陌生人。 对方将东西打包好，拿了过来。 沈窈收到后说谢谢，跟齐屿一起出去。 俩人没走一段，周雅就追了出来，她是一个人追出来的。 她还认得齐屿，“你是我二哥的朋友吧，我记得你以前经常去舅舅家。” 齐屿嗯一声，“是我。” 周雅笑了笑，随后视线才落到沈窈身上，“那个是周家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出于礼貌接触看看。” 她有点不自在，“现在也不是在交往，你别误会。” 沈窈觉得奇怪，“你跟我解释这个干什么？” 周雅抿着唇，突然又说，“跟恒一的合作已经敲定了，项目是我负责，以后跟顾淮川免不了会有很多接触。” 沈窈还是问，“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齐屿有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就弄的周雅面色不太好看。 她骄傲惯了，当下就扬着下巴，“我就是说一声，怕你误会了，到时候传闲话出去，对我名声有所。” “你看我稀罕搭理你吗？”沈窈说，“自作多情这一点你跟你妈是真像。”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惹的周雅一下子有点炸毛，“你……” 她上前一步，倒也没别的动作。 齐屿动作快一些，直接挡在了沈窈身前，问周雅，“你要干什么？” 周雅很惊讶的看着他，似是没想到他会站出来。 她半晌后才说，“你干什么，我和她的事情，你这是什么意思？” 齐屿说，“阿北说了让我护着她，谁惹她都不行。” 他还说，“他还叮嘱尤其是你们周家的人，更是要防着。” 周雅瞪着眼睛，像是不相信。 这时相亲的男人也从精品店里出来，叫她名字，“周雅，你在干什么？” 他视线落在沈窈身上，犹豫一下走了过来，“沈小姐。” 沈窈有些意外，“你认得我？” 对方点头，“当然认得。” 周雅脸色瞬间难看，刚才在里面她和沈窈还装陌生人，对方既然认得沈窈，自然是知道她们俩关系的。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男人，“我……” 第216章 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周雅“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话，最后只能停下来，弱弱的问了一句，“你认得她，怎么会认得？” 男人看着沈窈，“之前偶然的机会，见过一面。” 他说的含糊，跟没说一样。 齐屿转头看沈窈，“要走吗？” 沈窈跟这些人也没什么说的，就说了好。 她没跟周雅打招呼，反倒是对那男人点点头。 男人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慢走。” 旁边就是扶梯，沈窈和齐屿站上去，电梯向下走，几秒钟后沈窈回头看。 那俩人还在原地站着，周雅对着男人在说话，听不到内容，但能猜得出来，应该是询问他怎么认识她的。 男的一开始看周雅，后来突然朝这边看。 沈窈收回视线已经来不及，不过也好在电梯已经下行一段，对方看过来的时候正好她位置偏下，整个人差不多都被遮挡住了。 从商场出去，上了车，齐屿问，“认的那个吗？” “不认识。”沈窈说，“一点印象都没有。” 齐屿启动车子，“我知道他是谁。” 沈窈问，“谁？” “杨家的小公子。”齐屿说，“之前他大哥带他来过我们赌场，他那个时候应该刚毕业，他大哥带他过来见世面。” 说到这里他轻笑一声，“我正好在，那时候他看着很是乖巧，挺惹眼的，就多看了一会。” 车子开了出去，他继续，“他大哥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不知道毕了业由他哥带着，时间久了会不会学坏？” 说完他问沈窈，“他都认识你，你真不记得他？” 沈窈摇头，“可能是某个场合打过照面，我这人记性还是可以的，确实对他没印象，应该就是没有打过交道。” 齐屿点头，多说了一嘴，“杨家家底子还行，但内部也乱套，不是什么好去处。” 沈窈抱着胳膊，“他们俩未必能成，你刚刚应该也能看出来，周雅是瞧不上对方的。” 齐屿是看出来了，“确实。” 再往后俩人没多说，回了沈窈的公司。 下午工作也多，不过都能应付的过来了，忙到快下班，手里的事情就都处理完了。 沈窈看了一眼手机，才发现齐屿打了电话过来，她没接到，对方又发了信息，说他有点事情要耽搁一段时间，让沈窈下了班在公司等他。 信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沈窈回了个好。 等到下班，同事见她在办公室坐，过来打招呼。 沈窈奇怪，“你们晚上是有约？” 好几个同事凑一起，看样子是要一起走。 听沈窈问起，她们就说附近有家超市新开业，要过去扫荡一下，还问沈窈去不去。 沈窈看了一眼时间，那超市位置离的不远，就没拒绝，收拾一下跟着她们一起出来。 一行人到了超市，确实是便宜，很多商品特价。 逛了一圈，沈窈买了不少，尤其是肉菜类。 等着从商场出来，齐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沈窈报了地址。 齐屿步行过来的，很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不忘把沈窈的包也接过来。 同事们偷偷的瞥着他们俩，有些不清楚沈窈情况的，还开着玩笑，故意问齐屿的身份。 沈窈说是朋友。 同事们哦了一声，拉着长音，是调侃的语气，“朋友啊，这个朋友不错。” 一行人走到公司门口，齐屿将装菜的袋子放进车里，给沈窈开了车门。 那帮同事也各自散去，临走前大家摆手，有人打趣，“照顾好我们沈特助哦。” 齐屿愣了一下，然后从善如流的答应，“好，知道了。” 他没当回事儿，沈窈也一样，随后车子开走。 今天菜买的多，沈窈顺口说，“晚上没事的话在我那吃吧，我给二哥打了电话，他说今晚没加班也没应酬，他会过来。” 听闻沈图北也来，齐屿答应了下来。 车子开到小区，齐屿拎着袋子跟沈窈一起上楼。 家里没有男士拖鞋，但是有一次性的，沈窈翻出来给他，让他坐沙发上看电视，她拿着菜进了厨房。 客厅里有电视广告的声音传来，但没一会儿，齐屿就走了过来，“我帮你吧。” 沈窈转头看看，“那你帮我把菜洗了，我先把鱼炸一下。” 齐屿不是养尊处优长大的，他洗菜削皮，甚至还直接帮忙切了，动作利落。 沈窈没忍住笑，“刀工这么好，应该会炒菜吧。” “会。”齐屿说，“但是味道不敢保证。” 他笑着问，“要不要我炒两道菜，不过事先说好，难吃可不能怪我。” 沈窈哪会让他来炒，对她来说齐屿就是客人，要不是怕自己一个人动作太慢，沈图北他们过来要等太久，菜都不应该让他洗。 几分钟后沈图北和方璇来了，进屋就看到那俩人在厨房忙活，方璇笑呵呵，“哎哟，忙起来了。” 沈图北过来看了看已经切好的菜，“我记得阿屿会炒菜的，不给我们来一道拿手菜？” 他指着一盘蘑菇，“我记得你炒这个挺擅长的。” 齐屿看了看那盘已经切好备上的菜，“嗯，我炒这个还行。” 他当下拿过一旁多余的围裙套上，“那就我来。” 他仿佛在自己家一样，毫不拘束，看了下调料盒，“都挺全的。” 接着起锅烧油，沈窈用旁边的锅，俩人并排，各忙各的。 方璇盯着看了一会儿，来了主意，摸出手机拍了张俩人的背景照片，发了朋友圈。 文案配了个爱心。 沈图北凑过来看一眼，“你可别让她看见，要不然要跟你急。” 方璇说，“屏蔽她了。” 沈图北笑笑，转身去客厅坐下。 齐屿不止炒了一道菜，围裙都穿上了，顺手又做了两道。 沈窈看他的动作就知道刚刚的话他谦虚了，他动作娴熟还能颠勺，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人。 这样的人炒出来的菜很少有难吃的。 等着菜都出锅，大家在餐厅坐下，方璇又拍了张照片，四个人都在。 同样也发了朋友圈，这次配了文字：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 沈窈没看他发的内容，招呼沈图北和齐屿吃饭。 家里还有啤酒，他问两个人要不要喝。 说完她快速的看了一下方璇，“你不许喝。” 方璇低头夹菜，“让我喝我也不喝，我是有记性的人。” 沈图北喝了酒，不算喝太多，纯属尽兴。 中途方璇问起顾青芜，说是应该把她也叫来。 沈窈说，“给她打个电话，但是她说最近这段时间她抽不出空。” 跟陆景初无关，她现在注意力全在公司上，应酬忙不停，她说要在陆景初倒下之前，把与公司深度合作的那些合作商全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方璇叹口气，“她也不容易，不过好在这种日子马上要到头了。” 关于她的话题也就到这里结束，接下来东拉西扯，聊的就有点散。 一会儿说大家的工作，一会儿聊赌场，然后又聊到之前抢劫沈窈的那个男人。 沈图北说沈临南已经托人去查了，也找人去警方那边打听了消息。 好像是周围的路控都被排查一遍，有锁定了目标。 警局里打听出来的消息有限，沈临南那边的嘴也严，沈图北只能说，“等等看吧，应该能抓住这。” 边吃边聊，饭局拖的时间自然就长。 沈窈中途去了趟卫生间，刚进去，就听见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璇见状拿了过来，看了看来电，大着嗓门，“估计是电话推销，陌生号，我帮你接。” 她把电话接了，喂了一声。 那边没动静。 方璇有点奇怪，声音大了一点，“喂，说话，你哪位？” 沈图北问，“谁？” 方璇把手机拿下来，“不知道啊，不说话。” 齐屿说，“估计是打错了吧。” 他也喝了酒，没喝醉，但是声音染了一些酒意的。 方璇说，“可能是吧。” 她又对着电话那边，“不说我挂电话了。” 结果对方比她先一步，直接挂了电话。 第217：关你什么事 沈窈从卫生间回来，手机已经被放在桌子上。 她扫了一眼，没当回事，又继续有的没了聊了一会。 等之前剩下的酒都喝光了，饭局也就散场了。 沈窈送他们下楼。 沈图北和齐屿喝了酒自然不能开车，方璇上了驾驶位，对沈窈摆手，“上去吧，我看你进单元门再走。” 知道他们不放心自己，沈窈没坚持，叮嘱路上注意安全，转身就回了家。 等楼下的安全门关上，方璇才启动车子开出去。 时间不早，小区里都安静了，沈窈所在的这一栋离这小区门口有点距离，往出开要转一下。 沈图北和齐屿坐在后排，两人各看窗外。 转角过去，就听沈图北哎了一声。 方璇被吓一跳，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 沈图北说，“没事儿，不用在意。” 方璇不太高兴，“那你哎什么哎，我还以为轧到什么东西了。” 正好刚刚车轮硌了一下，给她弄的还挺心慌。 沈图北说，“你又没喝酒，虚什么？” 方璇尽量瞪眼，“那拐弯的位置光线不好，谁知道小区里有没有什么流浪猫，流浪狗。” 沈图北没接话了，靠着车窗，表情似笑非笑。 另一边沈窈回了楼上，将餐桌收拾了，又去厨房洗洗刷刷。 这么个功夫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又响了，她赶紧擦了擦手，回身过去。 一看屏幕就认出来了，那一组号码是顾淮川的。 沈窈接了，喂了一声。 顾淮川说，“吃完了？” 沈窈被整一愣，“啊？” 她问，“你不是要告诉我文星牧的事儿？” 能听到顾淮川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说，“文星牧还没醒，但是已经脱离危险了。” 今天医生那边反馈，说是监测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看情况是没什么危险的。 沈窈松了口气，“这就好。” 她又问，“医生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能醒？” 顾淮川语气不阴不阳，“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你还挺担心他。” 沈窈懒得回答他这些无意义的问题，就说，“不知道就算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没别的事儿了吧，没有就挂了。” “等一下。”顾淮川开口，“那个朋友圈什么意思？” 沈窈没反应过来，“什么朋友圈？” 问完了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她呵呵一声，“关你什么事？” 说完她就把电话挂了，手机放在餐桌上，没忍住又说了一遍，“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得了。” 稳了稳情绪，她又回了厨房，碗筷洗刷好，卫生也收拾一遍，最后把垃圾打包好。 她拎着往外走，想要放到门口，明天顺手拿下去。 结果一开门，外面的声控灯是亮的，门外站了个人。 太突然，也太意外，沈窈被吓的啊的一声叫出来，手里的垃圾差点甩出去。 不只是她，顾淮川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她会突然开门出，吓得退了两步。 沈窈微微喘息，好一会才能说出话来，没忍住直发飙，“顾淮川你他妈是不是有毛病，你大晚上的站在我家门口干什么？” 顾淮川也是缓了缓，把她上下打量一番，视线最后落在她手里的垃圾上。 他没解释为什么过来，上前一步将她手里的垃圾拿过去，然后转身去按了电梯。 沈窈皱眉看着，一直到他进去，电梯门关上下行。 她才又叫了一声，“你个神经病，王八蛋。” 也不知道电梯里的人能不能听到，沈窈咬牙切齿一会，转身回了家里，用力的关上房门，砰的一声，感觉屋子都跟着震了震。 她心跳的依旧快，刚刚被吓坏了，脑子里一瞬间闪过的是那天抢劫她的人。 还以为对方杀了个回马枪，过来蹲点儿要报复她。 原本还想收拾一下客厅卫生，现在也没了心情，她去洗漱一番就回到床上躺下来。 等了没一会儿，方璇来了电话，说是齐屿已经被送回去了，沈图北也回了家，让她不用担心。 寒暄了两句电话挂断，沈窈熄了灯。 闭上了眼，有些控制不住，脑子里闪过刚刚顾淮川站在门外的画面。 他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沈窈也就弄不清这大晚上的他站在外面干什么。 …… 沈窈第二天去了医院，顾淮川不靠谱，她想自己去问问文星牧的情况。 结果刚从停车场出来，就碰到了孟缙生。 不只是孟缙生，还有沈曼。 那俩人站在停车场边上，孟缙生要走，沈曼拦住他。 听不清俩人说的什么，也没办法靠得太近。 沈窈只能停在一辆车后边偷看，还是第一次，她在沈曼的脸上看到那样的表情。 她似乎是痛苦的，但又好似快意，眼里带着恨，可是很明显的也有爱。 与她不同，孟缙生满脸冷漠，甚至还带着些厌恶。 沈曼伸手拦着他，嘴巴不停的在动。 沈窈不晓得她究竟有什么话能这样说起来没完没了。 孟缙生自始至终都是一个表情，一句话也没说。 也不知说了什么触动自己的话，沈曼最后哭了，哭得很难过。 她长得漂亮，虽然上了年纪，青春气息没了，可周身又平添别的韵味，并没有让她比年轻时逊色多少。 按道理来说，这样的女人哭泣，即便不让人怜惜，也应该会有同情。 可孟缙生没有，他还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然后他开了口，这次沈窈听清了。 他说，“沈曼，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这话的杀伤力大吗？ 对于关系一般的人来说，杀伤力也一般。 但对于沈曼来说，这句话像是在剜她的心。 她看着孟缙生，眼神直直的，那模样好像是面前的男人辜负了她一次又一次。 只是她这样控诉的眼神，以及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意并没有感动对面的男人。 孟缙生说，“你也有了孩子，即便是不顾及彼此的名誉，总要为自己的孩子想想。” 沈曼的孩子有两个，一个沈窈，一个周雅。 她表情有一瞬的懊恼和自责，沈窈明白，这绝不是想起了自己。 等了一会沈曼抬手捂着脸，声音哽咽，“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呢？” 孟缙生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学不会尊重别人，也忘了尊重自己，别说我不喜欢你，就是你嫁的那个男人，你就不怕消磨掉他对你所有的情意？” “情意？”沈曼放下手，眼泪还往下流，但悲戚的表情已经没了。 她语气自嘲，“哪有什么情意，假的，全是假的。” 她还想再控诉什么，但是孟缙生这边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孟缙生赶紧拿出来看，直接接了。 那边应该是周静，他语气瞬间就温和下来，即便自己已满脸疲惫，对那边说话的时候仍旧很有耐心。 爱与不爱，细节会告诉大家。 沈曼应该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她并没有觉得难堪，而是侧过身去把脸上的泪擦干。 周静应该是在找孟缙生，孟缙生安抚了几声就挂了电话，然后对着沈曼，“我最近焦头烂额，所以对你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沈曼，这并不代表我能允许你做所有的事情，我现在很正式的告诉你，离我远点，你若是还不听劝，就别怪我把事情闹到你哥那里去。” 要说沈曼怕不怕丢人，她应该是不怕的。 但是她怕沈固，事情真的闹到沈固那边，沈固可不会惯着她。 原本前段时间她就惹的沈固不快，弄得对方放了狠话说不再管她。 虽说没有真的这么做，但是对她的放纵显然是没了。 周雅被周家人安排去相亲，她让沈固帮忙干预，沈固没帮她，直接放话她自己的事情自己去处理。 说到底他还是生气了。 若是再惹的他不快，她不敢想自己会不会失了沈家这个靠山。 孟缙生放完狠话，也懒得看她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沈曼似乎想追上去，可迈出去两步，最后又停了。 沈窈见状走了出去，到她身旁她还没察觉，视线一直落在孟缙生的背影上。 “还没看够？”沈窈开口。 第218章 执着 沈曼被沈窈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到她又是一哆嗦。 她两副面孔切换的挺快，前一秒还对着孟缙生的背影依依不舍，后一秒对上沈窈就瞪着眼睛，“你刚刚一直在旁边，全都看到了？” 沈窈没回答她，而是说，“真不明白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那一家人回来明显是为了救他女儿，不管结果能不能如愿，他们最后还要离开的，到时候你怎么办？” 沈曼没想过这个问题，被她这么一提醒，明显的懵了懵。 沈窈冷笑，“你总不可能跟着他们走，还是要留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姻要怎么办？” 沈曼没想过，她这段时间跟周万城都没碰过面。 那家伙可算是抓住了她一个把柄，彻底放开了，已经不回家了。 她也懒得应付他，看见他就烦。 此时听沈窈说这么一通，她才好好的审视自己的处境。 其实就算孟缙生不走，他们俩也不可能，她还是要回归自己的婚姻。 摸着良心说，她看不上周万城，但也不想跟他离婚。 二十多年的夫妻，别的不说，脾气已经磨合的差不多了。 而且还有个周雅，她倒是不在意自己离婚后的名声，可周雅到了这个年纪，需要她给绸缪的地方太多了。 沈曼抿着唇不说话，沈窈就知道自己所说的她听进去了。 她也不再多说，抬脚朝住院部走。 沈曼以为她是来看孟钟周的，赶紧跟了上来，“你过来看那丫头？怎么了？回心转意了？” 她又劝了两句，“毕竟是条生命，我都能不介意，你又何必还耿耿于怀，你把她救了，以后他们家也能念着你的好……” 沈窈真是懒得听她说这些，不太耐烦，“赶紧闭嘴吧，你自己说的不腻，我都听腻了。” 沈曼一顿，接着就有点气急败坏，“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沈窈懒得回应她一句，快步进了住院部。 她直接来了重症这边，还不到进去探望的时间，她就在外面等，偶尔有医生从里面出来，过去询问一些情况。 文星牧的身体指标确实好了不少，医生说不出意外明天后天差不多就能醒来，至于会不会有影响，就只得看醒来后的情况。 沈窈到医生身边询问的时候，文家老先生也在。 他多看了沈窈两眼，不太认识，但见她这样关心文星牧，对她的初始印象就不错。 等着医生走了，沈窈转头要去问孟钟周的情况。 文老先生叫住了她，“小姑娘，你是哪家的，跟我们家星牧是朋友？” 沈窈知道对方身份，只得停下来。 她没说自己是哪家的，只是只报了姓名，说跟文星牧认的。 老先生把她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难得你挂念，他这边要是醒了，我会通知你。” 这么一说，自然就要留联系方式了。 俩人互留了电话，然后沈窈才离开。 她又去问了孟钟周的情况，找到孟钟周主治医生的时候，也看到了顾淮川。 顾淮川和孟缙生还有周静站在一起，将来刚刚周静打电话给孟缙生，就是因着顾淮川找了过来。 三人表情都有些严肃，主治医生站在旁边。 看到沈窈，孟缙生站直了身子。 刚刚对着沈曼的时候他身板笔直，如今面对主治医生，背明显就佝偻了。 他对着沈窈点头，“来了。” 沈窈走过去，“情况怎么样？” 一问这个，周静的眼眶就又红了，快速的背过身去。 孟缙生站到她旁边，将她揽在怀里，让她把眼泪都抹在自己身上。 沈窈看向顾淮川，俩人昨天电话里聊的不好，后来碰面也算不欢而散。 此时再见面，彼此神色也都不怎么样。 但顾淮川还是帮忙回答了，“说是不太好，让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不行，应该也就这几天了。” 沈窈料到了，可还是有点不太相信，“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在一旁接话，“医学上的事儿谁也不敢说的百分百，只是目前看情况不好。” 他又说，“也指不定突然就有转机，只是让你们做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接受不了，当然大家都希望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这么一说，周静又哭了出来。 孟缙生比她冷静一些，尽量的安抚着她。 医生去忙了，几个人回到孟钟周的病房。 孟钟周在重症，但她这病房一直没退，东西也都还在这里。 进了病房，沈窈先开了口，询问的是孟恒周去了哪里。 孟缙生说，“我让他回去休息了，这段时间他一直陪在这里，人也有点熬不住。” 其实能看得出来，他和周静也快熬不住了。 孟缙生看着沈窈，又说，“我知道匹配的结果了，可能这就是天意。” 他叹了口气，“周周脾气倔，其实就算能匹配成功，就她那个性格，也未必会安安心心的配合动手术。” 这个从小姑娘吞东西的行为中就能看得出来，挺刚烈的一个人。 顾淮川等了会儿起身，说他再去找医生问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药能用上去。 孟缙生没说话，周静也只知道哭。 沈窈见状也跟着起身出来，病房里太压抑，他不太舒服。 俩人来到外边，顾淮川突然开了口，“昨天你下的厨？” 他来这么一句，一下子把沈窈给问愣住了。 她深呼吸，“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别问这些没有用的事儿。” “怎么没有用？”顾淮川说，“我觉得挺有用的。” 沈窈白了他一眼，不打算跟他说话，抬脚朝电梯那边走。 顾淮川哎了一声叫住她，跟上来，“你不跟我去问问医生？” “我跟你去干什么？”沈窈说，“我又不认得医生，也没有关系，这方面的事情也不懂，不去。” 她走到走廊转角，顾淮川还在身边跟着，执着于之前的那个问题，“昨天他们是在你那里吃的晚饭？” 沈窈实在受不了他，“你到底要说什么？” 顾淮川表情淡淡，“生什么气，问问也不行。”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有声音传来，“阿川。” 然后又叫，“沈小姐。” 两人同时转头，方璇坐着轮椅，被叶家夫人从病房推出来。 沈窈还没见过受伤后的她，此时碰了面，不得不说，文星牧把她保护得很好。 这么打眼看着，她除了神情有些憔悴，状态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叶夫人快速推着她过来，先开了口，“婉婉说房间里憋闷的慌，想出来转转，她本来伤的也不重，医生说不碍事，我就推她出来走走。” 叶婉对着沈窈叫，“沈小姐，怎么有空过来？” 沈窈说，“当然是有自己的事情。” 她也不是说故意不直面回应叶婉，想给她难堪，主要是孟家那边的事她不想说，文星牧那边她也不想提。 叶婉也没有尴尬，点点头，“这样啊。” 随后她看向顾淮川，“阿川，你推我下去走走好不好，我妈这两天来回跑，说是腿痛的厉害，就不让她折腾了。” 顾淮川说了声好，绕过来站到叶婉身后，手搭在轮椅的推手上。 叶婉马上就勾了嘴角，问沈窈，“沈小姐忙不忙，不忙的话一起散散步，外面阳光不错，医生说我们这种办公室做久了的，身体都是处于亚健康状态，就应该多晒晒太阳，多运动运动。” 沈窈看了一眼时间，“不用了，还有事情。” 正好不远处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窈赶紧快步过去，叫里边的人等她一下。 有人按住了开门键，沈窈快速进了电梯，然后电梯门合上。 顾淮川看向那边，面色上没什么不对劲。 叶婉抬头，带着娇笑的看着他，“就是推着我不方便，要不然我们也应该抢这一趟电梯的。” 第219章 嫂子 沈窈回了公司，刚在办公室坐下，老王就来了。 他语气有点复杂，说是晚上跟恒一有个聚餐。 沈窈觉得好笑，“你这是什么表情，有聚餐就去啊。” 老王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沈窈明白他纠结的点是什么，缓着声音说，“我和顾淮川离婚的时间点在两家公司合作之前，如果介意，当初我就站出来阻挠了。” 老王想了想，嗯一声，“你这丫头就是这点好，什么事情都看得开。” 他吐了口气，“行吧，你不介意，那我也就不别扭了。” 他过来只是想说这一件事儿，说完了，也就去忙了。 沈窈开始忙手里的事情，几分钟后，还是没忍住有些走神。 顾淮川揪着那个问题问来问去，显然是知道昨晚几个人在她那边聚餐。 大概率是看到了方璇发的朋友圈。 只是她想不通，他后来找上楼去又是为了什么，毕竟看他昨天的状态，如果不是她恰好出门，他是没打算惊动她的。 …… 晚上下了班，齐屿没过来，说是被一些事情缠住了，会让他一个朋友来接沈窈。 沈窈等在大厅里，同事们都走了，她无趣的刷着手机。 也没多久，听见有人叫她名字。 沈窈转头，然后就愣住了。 她以为齐屿嘴里能说成朋友的，要么和他差不多，要么就是沈图北那样的。 可没想到来的人长的瘦瘦巴巴，染着一头黄毛，带了个大金链子，上身花衬衫，下身紧身裤豆豆鞋，走起路来还外八。 黄毛对着沈窈笑，不知是不是说秃噜嘴了，“嫂子，车在外边，可以走了。” 沈窈一愣，“你叫谁？” 黄毛赶紧拍了自己嘴巴一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嫂……不是，沈小姐，我说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 停在外边的车是齐屿的，平时沈窈坐副驾，今天黄毛开车，她就坐到了后排。 车子启动，音乐也响了，摇滚乐，还挺激昂。 黄毛赶紧给关了，还挺客气的问，“沈小姐不喜欢哈，不喜欢那咱就不放了。” 沈窈说，“还行，我无所谓。” 黄毛最后还是没放，启动车子开出去后说，“屿哥那边有点事儿，来不了了，实在是没办法，您别生气。” 沈窈没生气，挺奇怪的看着他，“我像是不高兴吗？” 黄毛还挺实在的，点头，“像，您看我第一眼就不高兴。” 那哪里是不高兴，纯粹是有点意外。 车子开到前面的红绿灯口停了下来，红灯时间有点长。 红毛从车内后视镜偷着看了沈窈好几眼，然后开口，“沈小姐没去过我们赌场吧？” 沈窈老实的说，“没去过。” 黄毛一下子来了精神，“那你要不要过去看看，屿哥现在也在那边，你要是过去的话，他肯定会觉得很惊喜。” 这话一说，念头就压不住，黄毛又说，“屿哥一下午都在那里，最近与人产生了点纠纷，我出来的时候那边双方在谈判，也不知道走到哪个环节了。” 沈窈闻言，一下子想起齐屿上次受伤的事。 沈图北说他是个不要命的，遇事儿就知道斗狠。 她想也没想，“那就过去吧。” 黄毛一听很高兴，等着绿灯亮，一脚油门就踩了下去。 沈窈身子被晃了一下，没忍住提醒，“你屿哥这车可是刚修完的，你悠着点开。” 黄毛哈哈笑，“这事儿你也知道啊？” 他说，“当时纠纷还是我去处理的。” 他不知道沈窈和顾淮川的关系，提了顾淮川的名字，“就是撞的他的车，我到那的时候俩人都还在车里坐着，谁都没下来，都挺有那股劲儿。” 说完他回头看沈窈，“顾淮川你认不认识，是个商人，挺有钱的。” 沈窈不想回答，就说，“你别看我，看前面，好好开车。” 黄毛又坐板正了，继续说，“他也是叫别人去处理的，当时下车的时候看了屿哥一眼。” 他啧啧，“我感觉他俩有仇。” “有仇？”沈窈疑惑。 黄毛说，“我也是猜的，他看屿哥眼神不太好，而且屿哥开车向来稳当，转弯的时候本来速度就低，还能撞上去，我都怀疑是故意的。” 说完他赶紧哈哈笑，“我都是猜的，你也别信我，我说话不靠谱。” 他这人还挺真实。 沈窈扯了一下嘴角，没说话。 车子朝城东开去，赌场在远郊的位置，占地面积不算小，外边筑了高墙，大门是开着的。 一进去显示一大片的停车场，此时车辆停的不多。 下车的时候黄毛说，“晚上人就多了，这城市有钱人是真不少，一晚上流水够我花几辈子的了。” 沈窈说，“上面不来查吗？” 黄毛嘿嘿笑，“定期也会过来查，但会有人提前通知。” 他哎呀一声，不当一回事儿，“这种事情就是走个流程，大家心里都清楚。” 他看沈窈，“是吧？” 沈窈没说话。 过了停车场有栋三层楼，俩人没进去，从旁边的小路绕到了后边。 后面楼房好几栋，此时客人没上来，都显得安静。 黄毛带着沈窈去了最后面的二层小楼，刚一进大厅就叫，“屿哥，嫂子来了。” 沈窈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 黄毛一听赶紧又拍了下嘴，“对不住，对不住，一下子没把住门。” 半分钟后，齐屿从楼上下来，也是绷着一张脸，“再胡扯缝了你的嘴。” 黄毛捂着嘴，“我错了，我错了哥。” 转眼看向沈窈，齐屿的神色就缓了下来。 他脚步也快了一些，走到沈窈身边，“怎么过来？” 说完他又看黄毛。 黄毛还捂着嘴，这次不说话。 沈窈问，“你这边忙完了吗？” “还有点事儿。”齐屿说，“要等一会儿。” 他不太想让沈窈在此处过多逗留，这也不是什么好地方，虽说没有到晚上热闹的时候，可已经有客人上门。 来了这地方的人，有些道貌岸然的装一装，有些那真是荤素不忌，他看了都觉得辣眼睛。 所以他说，“要不我让他送先你回去？” “你要是事情不多，很快能处理好，那我就等等你。”沈窈找个借口，“一个人吃饭实在是无趣，两个人还能互相有个参谋，吃饭的时候也能聊聊天。” 他这话说完，黄毛赶紧开口，“哥，跟那边还没谈好吗？” 齐屿转眼看他，他马上缩了脖子，知道自己话说的有点多了，就转身，“你们聊，那我先走了。” 旁边有一些赌场的马仔，原本也在看热闹，见齐屿不高兴，一个个全散了。 齐屿想了想，“应该很快能解决。” 他说，“那我先带你找个房间休息，你在那里等我。” 俩人从二层楼出去，在旁边的楼房里找了个房间。 这是齐屿平时休息的房间，齐屿出门时叮嘱她，“我不过来，你别出来，这里人多又杂，难免有些没眼力的。” 沈窈说好，然后说，“你别打架。” 齐屿一愣，接着笑了，“这死小子，跟你胡说八道什么了？” 他出去，关门的时候说，“不打架，放心吧。” 等着门关上，沈窈走到窗口，正好能看到外面。 她看到齐屿回到原来的二层楼，在门口把那黄毛叫过来。 黄毛垂着头，一副很丧的模样。 俩人也不知道聊了什么，黄毛转身就跑了。 齐屿进去，身影看不见了。 沈窈缓了口气，她对这里并不好奇，之所以过来，不过也是想压一压齐屿的脾气，尽量劝着他别动手。 他受伤，沈图北也会跟着担心和着急。 第220章 不怪任何人 齐屿的休息室不太大，东西也不多，一张床一个衣柜，还有张干干净净，上面没摆任何东西的桌子。 沈窈走到衣柜前，柜门是对开的，有一扇门明显坏掉了，松松垮垮的。 她推了下柜门，原本是想将柜子关严一点，可谁知门却突然弹开，吓了她一跳。 往柜子里一看，空空的，一件衣服都没。 想来齐屿是没在这里居住的。 沈窈将柜门弄好，转身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面对着床铺。 床上连被子都没有，只是床单铺的整洁。 她对齐屿知之不多，不住在这里，不知他还会宿在什么地方。 这么干坐了一会儿，沈窈就把手机拿了出来，给顾青芜发了条信息，询问她那边的情况。 信息过去没几分钟，顾青芜就打了电话过来，那边声音挺吵的，她说她晚上有应酬，现在还没到时间，能抽出点功夫跟她闲聊几句。 沈窈问，“最近怎么样，还挺顺利吧？” 顾青芜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还行，就是公司事情多，每天忙都忙不完。” 至于陆景初，她不需要太操心。 出院的时候开了止疼药，顾青芜帮忙取的药，换了个药瓶。 陆景初知道是止疼药，但只以为是普通的止疼药。 他这段时间又发展了个新情人，俩人刚腻歪在一起，正是新鲜期。 感情的发展消耗了他太多了精力，公司有些事情顾不上，也都交给了她。 顾青芜说了另一个事儿，“他那被我劝走的小情人，后来还有给我打过电话。” 陆景初对那女人挺好，出手大方，有求必应。 女人嘛，就算开局是奔着别的来的，相处久了，也总是容易动情。 她于心不忍，不放心陆景初，打电话给顾青芜询问。 顾青芜手里有陆景初跟新情人的照片，当即给对方发了过去，那女的彻底安静了。 她觉得好笑，“这女人也是，能勾搭的陆景初动了情，应该是聪明人，怎么这个时候还犯傻？” 那男人但凡对她有几分真心，都不可能只把她养在外面，让她做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说穿了，对陆景初来说，这些女人，都是玩物罢了。 不说她们，很可能连她都是。 说话的功夫，沈窈听到电话里有人叫顾青芜。 顾青芜应了两声，然后对着这边压低声音，“好了，饭局要开始了，先不跟你说了，若是晚上结束的早，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沈窈说了好，电话也就挂断了。 她随意又翻了翻，突的就听到外边传来了吵闹声。 沈窈快速走到窗口，楼下有一片空地，此时站了挺多人。 这帮人自动分成两拨，沈窈看到了黄毛，显然他那一波都是赌场的马仔。 黄毛对面站了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两拨人怒目而视。 她心下觉得不好，转身要出去，可马上又想到齐屿说的话，犹豫几秒，她重新回到窗前。 这次她看到了齐屿。 齐屿从二层楼里走出来，慢悠悠的。 他与平时气场完全不同，挡住那张脸，沈窈根本不敢认。 黄毛为首的马仔让了位置，齐屿身后跟着俩人，那俩人像拖死狗一样拖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有血，两条手臂被两个马仔一左一右的抓着，整个身体在地上拖动，鞋都不见了。 沈窈皱眉，看着齐屿停下来，漫不经心的挥了一下手。 那两个马仔就拖着人走到对面那些人面前，一个用力，把那男人扔了出去。 对面人一拥而上，赶紧将人抬走，然后就开始叫叫嚷嚷。 人太多叫声太杂，沈窈也听不清具体说的什么，隐隐的能感觉到应该是两伙人起了冲突。 她盯着齐屿，不自觉的把手机拿出来，报警的电话都按了出来。 没遇见过这种事情，条件反射也只能想到这一招，电话没打出去，一直在手里捏着。 在吵闹声中黄毛上前几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对面那些人的叫嚷声就渐渐歇了。 有人指着齐屿，放了一些狠话，听着跟电视里边儿演的那些桥段差不多，化身法外狂徒。 齐屿上前了两步，放狠话的人吓得赶紧退回到自己兄弟身边。 沈窈也跟着紧张的很，同时眉头蹙起来。 齐屿应该是说话了，因为那边突然变得很是安静。 不过可惜，距离不够，即便是沈窈开了窗户，也没有听清下面的人到底说的是什么。 她只能看到那些人过了一会儿再次叫叫嚷嚷，不过边说边退，几个人抬着刚刚被拖出来的男人撤了。 黄毛为首的马仔还在叫嚣，有的人甚至直蹦跶。 然后齐屿突然转头朝这边看来。 沈窈就站在窗口，避无可避，干脆就大大方方的立在这里。 齐屿等了会儿转身又进了二层楼。 黄毛带着马仔在外边嘟嘟囔囔一会儿也跟着都进去了。 沈窈低头看了看手机，一直捏在掌心，她手心里都是汗。 齐屿没一会儿就来了，换了身衣服，神色如常。 他说，“可以走了。” 沈窈什么也没问，跟着他下楼。 黄毛在楼下，看到两人出来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笑嘻嘻的，“屿哥，晚上不过来了吧？” 齐屿皱眉，他赶紧往旁边人身后躲，但看着并不是怕，故意做姿态，“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再说要挨揍了。” 沈窈又扫了一眼旁边的人，那些人也一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 两人走到前面停车场，车子明显多了起来，入门的三层楼里喧闹声也大了。 齐屿帮忙开了车门，“走吧。” 沈窈上了车，往外边扫了一眼，那三层楼大厅有人影攒动，仔细的听还有女人的声音。 大门已经关上了，车子开过去才被打开放行。 往市区开的路上，齐屿说，“刚刚看到了？” 沈窈嗯一声，“你们经常这样吗？” 齐屿笑了，“这叫我怎么回答，你要听实话吗？” 沈窈转头看他，齐屿就说，“经常这样。” 他语气很平淡，“有时候是对顾客，有时候是对着对手。” 市场上蛋糕就这么大，大家都想抢，商业上讲究攻心，像他们这种开赌场的，哪那么多弯弯绕绕，不行直接动手，就是干。 齐屿说，“今天是他们没分寸，把你带过来了，这种地方你不应该来的。” “怕你打架。”沈窈靠着车窗看着外面，话也说的平平淡淡。 齐屿一愣，看了她一眼。 沈窈说，“二哥跟我提起你，总是很遗憾，他说你不应该走这条路，你应该有很美好的未来。” 这话还真不作假，确实是沈图北说的。 齐屿不说话了。 沈窈继续，“二哥很自责，他总觉得你们家出事之后他没有陪在你身边，帮你走过那段艰难的路，你现在过这样的日子，他是有责任的。” “不怪他。”齐屿没忍住开口，“是我切断了与外界所有的联系，是我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是我的问题。” 他这么说沈窈就不说话了。 两人沉默的回到了市中心，早就过了晚饭的点儿，转了一圈，最后干脆选在顾青芜应酬的饭店旁边，在一家素食店里坐下来。 俩人点了菜，沈窈给顾青芜发了信息，说了自己的位置。 那边很快回复，两个字：快了。 菜上的没那么快，沈窈先给两人倒了茶水，然后说，“今天那个黄头发的……” 她想问为什么管她叫嫂子，他进公司大厅找她的时候，那个称呼也绝对是对她的，后来看到齐屿，说的那一声也很自然。 她话没说完，齐屿就开了口，“你别听他胡说八道，那家伙不着调的很，很多话张口就来，对谁都是。” 沈窈想了想，后边的话就换了，“你每天这样接送我，会不会让人误会？” 齐屿夹菜的动作一停，抬眼看她。 第221章 恐慌 顾青芜今晚的应酬很顺利，她是带着目的来的，不想藏着掖着，上来喝了几杯酒，就把想法说了。 没想到对方老总也是个爽快的人，没兜圈子也没拿乔，直接撂话让她放心，说以后与陆家的合作，都会先知会她一声。 双方都如此通透，饭局的时间便没拉长，差不多就结束了。 送走了合作商，又打发了助理，她转身朝沈窈所在的饭店走去。 离这不远，步行也就几分钟。 只是才走出去一段，身后突然传来滴滴的声音。 顾青芜回头，有点意外。 一辆车滑行到她旁边，车窗降着，陆景初说，“上车，来接你的。” 顾青芜第一个反应是他知道自己今晚应酬别有目的，特意赶过来的。 她表情略有防备，“你今晚这么清闲？” 出院后他几乎就没怎么回家，俩人大多数只在公司碰上。 陆景初态度还挺好，“嗯，今晚没事儿，上来吧。” 顾青芜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说，“还有事儿，先不回去。” 说完她转身继续往前走。 耳边能听到陆景初的问话，“还有事儿？你还有什么事？” 他说，“应酬都结束了，你还要去见谁？” 顾青芜不想搭理他，她都不过问他在外边的那些事儿，他有什么资格来问她的。 见顾青芜不回应，陆景初一脚油门下去，车子驶离。 原以为他是来了脾气走了，可没想到又走了一段就看到陆景初站在路边。 他车子停在路边的公共停车位。 顾青芜直接穿过了马路。 陆景初也跟着过来，走在她身后，问，“你要去见谁，是不是那个隋向恒？” 顾青芜有点意外，回头瞟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陆景初一听，上前一步抓住她，“你跟他怎么回事？” 顾青芜没挣扎，只低头看着他抓自己的手。 他手指上光光的，也不知结婚戒指是什么时候摘掉的。 陆景初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然后把手收了回去，“戒指有点变形了，戴着不舒服。” 顾青芜轻笑一声，懒得听他的借口，继续往前走。 陆景初快了几步跟上来，“我刚刚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沈窈所在的饭店就在前面，顾青芜快了几步。 陆景初始终跟在旁边，一直到进了饭店。 沈窈和齐屿没在包间，俩人就在大厅角落坐着。 这个时间点儿店里没什么人，顾青芜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快速过去，“我来晚了。” 陆景初的脚步一停，表情也跟着缓了缓，犹豫几秒跟过去了。 沈窈前一秒还对着顾青芜笑，给她挪位置，后一秒看到陆景初，笑意瞬间就没了。 顾青芜转头看他，“你还有事儿吗？” 陆景初看了眼桌上的东西，顾青芜晚上有应酬，肯定都是吃喝过了，沈窈和齐屿也就没等她。 此时饭菜都吃的差不多了。 陆景初犹豫几秒，“没什么事。” 他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了，“就是不放心你。” 顾青芜冷笑，不太想在公共场合跟他起争执，就没接话。 沈窈没理陆景初，问顾青芜要不要再吃点东西。 顾青芜摆手，“刚刚灌了一肚子酒，撑的要死。” 她身子往后靠，说起今晚应酬的事，自然是挑拣着能说的说。 她说对方老总和副总都是能喝的主，上来二话不说先敬酒，都把她给吓到了。 她还想着今晚要栽，偷着跟助理交代，让对方抽空出去买醒酒药。 说完她笑了，“还好对方也是纸老虎，架势唬人，开局喝了三杯，脸色就都变了。” 沈窈说，“下次你多带点人，到时候活动空间也大，人少了，对方较真，躲都躲不过。” 顾青芜说是，顺势提了几次她之前应酬的事。 也不可能每次都遇到好说话的合作商，有些人见她是女人，也会认为她是仗着陆景初才能在公司站稳脚跟，就故意给她难堪。 她说自己喝吐过，但对着人家还是要强撑着，弯着眼睛笑，当时人都看不清了。 后来跑去卫生间吐的稀里哗啦，生理性的眼泪糊了满脸，妆都花了。 可洗了一把脸之后，还是要捯饬好，回去继续装。 陆景初坐在旁边，始终一言不发，视线落在一只杯子上，眸色深深，不知在想着什么。 沈窈和齐屿已经吃完了，加上有陆景初在这儿煞风景，所以没聊一会儿，大家也就散场了。 从饭店出去，站在门口道别，陆景初说了句等一下，随后朝马路对面走去。 他是去开车了。 顾青芜看都没看他，抬手招了辆出租车，“我就先走了。” 一看她就是想甩开陆景初，沈窈说，“去吧，去吧。” 出租车开走，她也上了齐屿的车，车子停在饭店侧面，她让齐屿等一下。 陆景初的车过了一会儿开回来，门口都没人了，想也知道顾青芜是扔下他走了。 他不知在想什么，在门口停了十几分钟才开走。 等他车子走远，沈窈说，“好了，走吧。” 齐屿也不问那俩人的情况，把她送回了家。 在家门口道别的时候，沈窈还是没忍住，“我知道你喜欢现在的生活，有些话我也确实没立场说，但是今天看到那样的场面，就还是想像我二哥一样劝劝你，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在那边讨生活，要为以后多想想。” 齐屿似是料到了她会说这样一番话，不意外也不抵触，“行，我知道了，我会考虑的。” 沈窈进了屋子，门口站了一会儿，听到了电梯开关的声音，齐屿已经走了。 她不太放心，去沙发那边坐下，把电话打给了顾青芜。 顾青芜早就到家了，接她的电话时整捧着杯子喝热水。 她笑呵呵，“是么，还在那停了一会儿？” 她啧啧，“是不相信我会丢下他？怎么就对自己那么自信？” 话说完，外边房门被打开，陆景初回来了。 顾青芜瞟了一眼，有点意外的，出院之后他就没怎么回过家，甚至公司那边也是迟到早退。 今晚不知怎么了，他好像格外有时间。 顾青芜压着声音说陆景初回来了，就不说了，然后把电话挂断。 陆景初朝她过来，“怎么没等我？” 顾青芜哦了一声，放下杯子，转身去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往浴室走，“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要去别的地方住。” 话音落浴室的门也正好砰的一下关上。 陆景初站在卧室门口，听到浴室里有哗哗的水流声。 能想象到里面是什么画面，他想了想就过去开了门。 顾青芜已经站到了花洒下面，看到他进来条件反射的侧身挡着自己，“出去。” 陆景初没出去，而是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开始脱衣服。 关于隋向恒的问题，顾青芜一直没有给准确答案，弄得他心里很是不安。 他了解顾青芜，她不想说他如何追问也没用。 他有些焦躁，回来路上心痒痒的厉害，现在看到她，忍不住的就想靠近。 衣服脱完，那边顾青芜已经用浴巾将自己裹好了，看都不看他，抬脚往外走。 陆景初伸手拉住她，“我们是夫妻，这种事情很正常。” 顾青芜甩手，“是正常，但我不想。” 她话说的直白，“我嫌你脏。” 说完不顾陆景初铁青的脸色，她从浴室出去。 她没洗好，肯定是不能睡的，想了想，外边还有个浴室，直接过去。 刚站在花洒下，陆景初又跟了过来。 他冷着脸，“嫌我脏？然后呢？” 他走过来，“谁不脏？隋向恒不脏？” 总没办法再回到主卧的浴室，顾青芜干脆不看他，只快速的清洗自己。 陆景初似乎很受不了她这样，以前觉得她斤斤计较爱吃醋，很烦。 现在她不计较了，醋也不吃了，明知道他外面还有女人，也不问不问了。 他却莫名的，不只是烦，还有点害怕。 恐惧在心里蔓延，他就有点不受控制，几步就过来，一把将顾青芜抵在墙上，低头要亲她。 顾青芜扭头躲，挣扎的厉害，“滚。” 陆景初按住她推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我为什么滚，你是我老婆，你不跟我做跟谁做，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做。” 顾青芜一个用力，“跟谁做都不跟你做。” 也不知是不是地面过于湿滑，陆景初直接就被她推了出去，蹬蹬后退两步，靠在墙壁上。 他抬手扶着墙，眉头紧皱，脸色有些苍白。 顾青芜神色淡淡的，“今天怎么不去陪小情人了，不是刚确定关系没几天，不需要维护？” 第222章 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陆景初不说话，顾青芜也不追问，快速洗完澡，出来换了衣服，然后坐在化妆台前吹头发。 她等了会儿才觉得不对劲，陆景初一直没出来。 犹豫几秒，她还是放下吹风机，走到浴室门口。 陆景初还在里面，手撑在洗手台上，脸色比刚才还苍白。 看到顾青芜，他说，“我的止疼药。” 原来是发病了。 顾青芜转身去拿他脱在主卧的衣服，翻了一下，大着嗓门，“没有。” 陆景初闭了闭眼，没说话。 他等着这一阵疼痛过去，才扶着墙壁出来。 这么一会儿，顾青芜又坐在梳妆桌前吹头发，就像是什么都没发生，她什么都不在意。 陆景初将衣服穿好，一屁股坐在床上，弓着身子，手捂着腹部。 顾青芜吹又擦了护肤品，最后起身绕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躺了下去。 陆景初等到她关了自己那侧的灯，摆出明显是要睡觉的了姿态后开口，语气有些复杂，“我现在很痛，你能不能帮我去买个止疼药。” 顾青芜问，“你原来的呢？” 陆景初不说话了，原来的药应该是落在小情人家里了，平时都在那儿，就顺手放在了床头柜上。 他不说顾青芜也不追问，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得安安稳稳，“要不让助理给你送过来？” 看她的样子，是指望不上，陆景初只能拿过手机，没在卧室打电话，而是起身出去了。 顾青芜闭上眼，虽然有被膈应的，但并不影响她快速入眠。 可她并没有睡太久，就被吵醒了。 声音从客厅传来的，是陆景初，他似乎在打电话，与人发生了争执，摔了东西。 顾青芜懒得搭理，扯着被子将头蒙上。 可依旧能听清外面陆景初说的话，他说，“我们夫妻间的事儿用不着你插手。” 过了几秒，他又说，“你敢，我告诉你，我跟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婚，你们俩这辈子都不可能。” 顾青芜一愣，豁然翻身起来，鞋都没顾得上穿，就下床出去了。 客厅里亮着灯，陆景初脸色依旧不好看，惨白惨白。 地上有杯子碎片，还有水渍。 陆景初手机贴在耳边，听到声音转头看过了，赶紧开口，“别过来，地上有碎玻璃。” 顾青芜本来也没想过去，停在不远处。 她心下有些复杂，面前的这个男人，伤她是真的，可此时潜意识的担忧也是真的。 她问，“电话那边的人是谁？” 陆景初背过身去，对着那边，“那又怎么样，你只需要知道你永远都没机会就对了。” 顾青芜声音高了一些，“那边是谁？” 陆景初把电话给挂了，“是隋向恒，怎么了，我打给他怎么了？” 他朝顾青芜走过来，“不乐意了？” 顾青芜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转身往屋子里走，“我们扯平了。” 陆景初一开始还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看着她进了卧室，关上门，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水渍，认命的去拿了扫把。 碎玻璃都收起来，用拖把拖地的时候才突然反应过来顾青芜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找过他在外面的女人，现在他找上了隋向恒。 所以，扯平了。 这是不是就代表，她承认了和隋向恒的关系？ …… 沈窈第二天下午接到了文老先生的电话，说是文星牧醒了。 她有些意外，更多的也是松了口气，说了几句祝吉祥的话。 话刚说完，就听见电话那边有女人的声音，问，“姓沈是不是，叫沈窈？” 文老先生说是，电话那边就换了人。 女人嗓音有些发尖，但语气还是不错的，说她是文星牧的母亲，问沈窈有没有时间，有的话能不能去趟医院。 文老先生有点着急，“你让人家来医院干什么？年轻人工作挺多的。” 文夫人不太乐意，“唉呀，你别管我。” 她再次询问沈窈有没有时间，什么时候能过去。 这莫名的热情弄的沈窈不太习惯，就推说上班比较忙，有空的话会过去的。 文夫人顿了顿，语气明显带着些失望，“这样啊。” 她叹了口气，“那行吧，尽量早点过来，我家星牧现在清醒了，看到你应该会很高兴。” 沈窈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的敷衍了两句。 文老先生估计也觉得她过于热情了，拦了拦，不让她说太多，随后电话被挂断。 沈窈将手机放下，眉头皱起来，搞不懂文家人是什么意思。 到了中午，她点的外卖，主要是齐屿那边有事儿，没办法赶过来又不放心，说让黄毛过来。 沈窈可不想让他来，反正中午这顿她也不挑，干脆对付一顿算了。 下午的事情就没那么多了，边工作边摸鱼，快下班的时候正好手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有两份文件急需老王签字，她去了老王办公室。 老王翘个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正在打电话，笑眯眯的。 看到沈窈进来他坐直了，把电话挂掉。 沈窈把文件递给他，开着玩笑，“谁的电话？我一进来你就挂了。” 老王说，“你嫂子的，除了她还有谁能让我说话都得夹着嗓子，声音大点儿都不敢。” 他办公桌后坐好，翻开文件检查。 沈窈拉过椅子坐下，“你们俩结婚多少年了，感情还这么好。” “唉哟，那可很多年了。”老王想了想，“快三十年了。” 他砸吧砸吧嘴，“真是一个恍惚，就这么多年了。” 他看了一眼沈窈，“婚姻这个东西有的时候真是让人说不清，有的人稀里糊涂的，但日子却能越过越好，有的人头脑清醒，遇事也理智解决，却总是经营不好。” 沈窈点头，“是啊。” 世间万事，都是凡是我好，就一切都好。 唯独婚姻不行。 沈窈从老板办公室出来，又等了一会儿就到了下班时间。 齐屿在楼下候着了，上了车，沈窈说，“去趟医院吧。” 文老先生给她发了信息，说文星牧被转到特护病房。 齐屿什么都没问，直接开车过去。 沈窈按照房间号找过去，走到病房门口，第一眼看到的是文夫人。 文夫人长得就有点不好惹，利落的短发，打扮的很精致，坐在病床边，虽然是一副和蔼模样，可总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暴走。 沈窈敲了敲门，里面的人看过来。 文星牧是醒着的，躺在那里动不了。 沈窈走过去，询问了一下他的情况，然后说，“好在没事了。” 文星牧声音沙哑，“走运了。” “什么走运了？”文夫人不太乐意听他这话，“你本来都不应该遭这个难，真的要说，你这是倒了血霉了。” “妈。”文星牧有些无奈，“好了，你都说了一天了。” 他眼神转向沈窈，“本来那天还想着约你出来吃个饭，结果糟了这么个事儿。” 他说这话闻夫人就抬眼看了下沈窈。 沈窈说，“没事，饭什么时候都能吃，等你好了再说。” 文老先生不在病房，文夫人想了想就站起身来，“你们先聊，我出去看看你爸，说是找医生去了，怎么这么半天也没回来。” 她从病房出去，文星牧说，“坐吧，别站着。” 他说话有些接不上气，听着就挺累。 沈窈拉了椅子坐下，“叶小姐没什么大事儿，你可以放心了。” 文星牧笑了，“我问了我爸和我妈，谁也不跟我说她的事，叫我不要再想这些，其实我也不是担心，主要是觉得自己鬼门关走一遭，总要有所值，她没事儿，我这罪才不是白遭的。” 沈窈问，“她没过来看你吗？” 文星牧似乎是想摇头，但他现在身体不行，这个动作做不了。 他喘息了几下，“没来。” 他也理解，“我妈和我爸都不喜欢她，这种时候即便是她想来肯定也不敢来。” 沈窈说，“可能是吧。” 他这情况估计还要再住一段时间，所以她又说，“过几天应该会来的。” “来不来的，其实也没那么重要。”文星牧说，“经了这么个事儿，很多以前想不通，没办法释怀的，感觉一下子这都看透。” 他扯着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有什么好执着的呢，以前可真搞笑，怎么能这么想不开。” 第223章 看不惯就动手了 文家老两口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文星牧都睡着了。 沈窈等的也有点不太耐烦，没管文夫人想拉着她说话的姿态，赶紧告辞了。 快速下楼，刚一出大厅，就看到在下面等着她的齐屿，此时正跟顾淮川面对面的站着。 俩人不知说了什么，气氛肉眼可见的不好。 沈窈赶紧过去，可还是晚了一步。 原本双手插兜站立的顾淮川，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发了火，一拳朝着齐屿挥去。 齐屿似乎没有防备，被他打了个结结实实，脚步踉跄几下，身后是长椅，直接靠坐在躺椅上。 沈窈被吓了一跳，赶紧厉声呵止，“顾淮川，你干什么？” 她跑了过去，绕过顾淮川到了齐屿身旁，小心的问，“你怎么样？没事吧？” 齐屿抬手擦了下嘴角，流血了。 沈窈转头瞪着顾淮川，“你神经病啊，为什么打人？” 对于沈窈的出现顾淮川明显很意外，他随后看向齐屿，“你故意的。” 齐屿没说话，舔了舔唇角后站起身，一步上前。 沈窈赶紧抓住他的胳膊，怕俩人在这个地方动起手，这是医院，真闹起来是要报警的。 顾淮川对沈窈说，“你松开他，我看他能怎么样？” 沈窈冷着表情，“你嚣张什么？” 她说，“信不信我报警让你进去。” 顾淮川盯着她，“这么护着他？” 齐屿反手抓住沈窈的手，“我没事儿，别担心。” 沈窈看着他，表情一秒切换，“你都流血了。” 顾淮川视线下移，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 他冷笑，“这点血算什么，昨天你不是放了别人好多血，轮到自己身上就受不了了？” “你给我闭嘴。”沈窈对他是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为什么动手？我问你为什么动手？” 顾淮川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看不惯就动手了。” 他手插兜，“你要是看不惯我，你也可以跟我动手。” 沈窈一下子就炸了毛，轮着拳头就要冲上去，“你……” 顾淮川和齐屿哪里有矛盾，他们俩之前都不认识，顾淮川这么针对他，肯定是因着对自己不满。 齐屿赶紧拉住沈窈，“别冲动，小心受伤。” “怎么了这是？”有声音突然插进来，带着疑惑，“发生什么了？” 顾家大先生从住院部里走出来，慢悠悠的迈下台阶，“可真是巧，你们俩也在这。” 他走过来，看了看齐屿，又看顾淮川，“阿川？” 顾淮川冷着脸不说话。 大先生又对上沈窈，“吵架了？” 他还劝着，“多大的人了，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他转头四下看，“这可是医院，可不兴你们这么闹，要是……” “烦死了。”顾淮川说完转身就走。 沈窈没忍住，“你给我回来，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大先生张着嘴，说教的话有一半儿还没说出来，有点尴尬，笑了笑，“你瞅瞅你们，这么冲动干什么。” 然后他问沈窈，“这位是……” 他也看了一眼两人握着的手，没继续往下问，笑了笑，说了句挺好。 沈窈也懒得应付他，收回自己的手，改成扶了一下齐屿的胳膊，“走吧。” 两人离开，大先生还站在原地，看着他们俩的背影，面上的微笑推了虚伪，只剩高深莫测。 上了车，沈窈凑近了一点看。 齐屿唇角磕破了，流了点血，不严重。 她说，“怎么还动手了？你们聊什么了？” 她还翻了翻储物盒，里边儿除了纸巾再没别的。 沈窈叹口气，“开出去路过药房买个碘伏，再买点药涂一涂，要不然晚上会肿起来，不太好看。” 齐屿对着镜子照了照，“也没说什么，他警告我离你远点。” 他没往后说，但沈窈差不多能猜得出来。 齐屿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肯定是反驳了几句。 她叹口气，“他那个人跟有毛病一样，以后看见他当没看见，没必要理他。” 齐屿说，“我不怕他。” “我知道。”沈窈说，“有些事情也不是说怕不怕，只是没必要，争个你强他弱又有什么意义呢？” 齐屿过了一会儿说，“行，我知道了。” 车子开出去，俩人找了个饭店。 正好附近有药房，沈窈去买了碘伏和药膏。 进了饭店，她把东西拿出来，趁着还没上菜，让齐屿自己涂抹。 她拿出手机，给顾淮川发信息，警告他以后自己的事他别来沾边。 她发了一大堆，顾淮川没给她回复。 沈窈也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反正该说的她是都说了，下次若是撕破脸，也怪不得她。 跟齐屿吃了饭，回了家。 换完衣服才发现顾淮川在十几分钟之前给她回了信息，就三个字：我愿意。 沈窈盯着那三个字差点笑出声，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无赖，还如此理直气壮。 所以她快速回复了一句：你这样的话，我可就要去找叶小姐了，你知道的，我跟她关系不好，整不好我也会动手。 那边又没动静了。 想来叶婉是跟他告过状的，之前挨了她的巴掌。 所以顾淮川应该明白，她这话不是说说，她真的能干得出来。 …… 沈窈连着两天安安稳稳，家里公司两点一线。 然后她就接到了文老先生打过来的电话，委婉的询问她这两天怎么没去医院。 沈窈都被他给问懵了，就她和文星牧的关系，好像也没好到需要她天天往医院跑的地步。 只是这话没办法反问，沈窈就只能找个借口说工作忙。 文老先生表示了理解，然后话锋一转，提起了文星牧的身体情况。 他说医生检查下来，整体恢复还是不错的，之前头部有淤血，现在都散了。 他停顿了一下，“但是他现在双腿感知能力很差，不知道是不是伤到了神经。” 文星牧伤了腿，还不能下床，所以没办法测试腿部的灵活度。 只是根据他自己反馈说痛感降低很多，下身总是麻木的，没有知觉。 医生也有给检查，但是现在筋骨上的伤还没好，没有办法做准确的判断。 文老先生忧心忡忡，他倒是没有因为这个事情难过或者伤心。 文星牧能活过来文家人已经全都知足了，现在担心的是文星牧的心理状态，怕他想不开。 风华正茂的年纪遭此横祸，一般人也接受不了。 文老先生希望沈窈能抽空多去医院两趟，帮忙开导开导。 沈窈被他说的有点犯难，这个活可不太好接，真的去了一次两次，肯定就要有三次四次。 文星牧如何并不是她的责任，真的需要开导，也不应该来找她。 若是家里人做不到，就应该去求助医生。 沈窈就还是那套说辞，等自己不忙了会抽空过去。 文老先生像是听不出她的拒绝和敷衍，一个劲的跟她说拜托了，弄的沈窈很不自在。 等晚上下了班，齐屿过来。 沈窈刚上车，他就说，“得了点消息，关于抢劫你那个人的，先去跟你二哥汇合，到那儿再说。” 不是在饭店会合的，沈图北有出房产，平时虽然不住在那里，但也会定时找钟点工清洁。 到了地方，房间里还有沈临南。 沈临南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拿着手机随意摆弄。 沈图北在阳台处接电话，声音很平淡，嗯嗯几声，说他知道了。 挂断后他回过头来，“坐吧。” 面前的茶几上放了一沓照片，沈窈拿过来看，还是上次沈图北给她看的照片中的男人。 这次拍的更清晰，而且两次也有了些变化。 上次男人模样看着也略显年轻，这次的不一样，应该是近期的照片。 沈窈用手遮住男人的下半张脸，又把头发遮住，只看眼睛。 她啧了一声，“有点像。” 但依旧不敢确定，毕竟那天光线不好，她也怕自己没看准。 连翻了几张照片，他都不敢轻易下定论。 她问沈图北，“照片哪里来的？” 拍的这么清楚，应该没那么轻易获得的。 沈图北看沈临南，“这你得问这位大神，这可不是我弄来的。” 沈临南抬眼看沈窈，直接说，“顾淮川给的。” 第224章 再无波澜 别说沈窈，就是沈图北都意外了一下，“顾淮川给的？” 他看过照片，但此时还是又抄手拿过来，快速的翻看几张，“这些全是？” 他说，“他怎么弄到手的？拍的这么清楚，他知道这家伙的下落？” 沈临南没有回答，而是问沈窈，“跟抢劫你的那个人像吗？” 沈窈说，“有点儿像，但我不是很敢确定。” 她反问，“你们后来有查到线索么，锁定就是他？” 茶几上还放了个笔记本电脑，沈临南拿过来打开，上面插了个u盘，里面有份路控视频。 沈窈和齐屿都起身过去看。 视频不清晰，不过沈窈能辨别的出，这是她出事当天的监控。 那天的天气不好，这段时间，只有那一天天气恶劣成那样。 监控对着的是小区门口，有人快速的进进出出。 沈窈看了一会儿，突然叫了一声，“是他。” 视频里有个人快步进了小区，相比于别人因着怕下雨而疾跑，这人脚步没那么快，还边走边四处看。 是那天抢劫她的人，进了这小区。 下一段视频是剪辑到了一起去的，拍到的是有人从小区里出来。 这人穿着一身运动装，缩着脖子，脚步飞快，依旧边走边四处查看。 沈临南将这个画面反复播放了几次，沈窈问，“出来的也是他？” “应该是。”沈临南说，“对比了进出人员，别的人都能跟小区里面的住户匹配上，只有这个人不行。” 沈窈凑近了一些，看走路姿势有点像，但真说要让她辨认，她也不敢百分百的确定。 这人换了衣服，帽子也摘了，是个光头，不知是不是衣服遮挡，块头看着也没那么大。 沈图北问，“顾淮川哪儿来的照片，为什么给我们了？” 沈临南将电脑放下，“他说有些事情他来做不方便，就让我们动手。” “可显着他了。”沈图北说，“这又是闹的哪一出，他之前做出那样的事儿，两家的情分可就断了，现在这样又是干什么？” 沈临南把照片都收起来，“先不管这个，首要的是将人找到，剩下的我们再慢慢跟他算。” 他看向沈窈，“这人应该还在青城，这几天你小心一些，不要乱走，这人狡猾的很，身上背的案子挺多，之前警方围剿都没抓住他，是有点头脑和身手的。” 沈图北看向齐屿，齐屿说，“放心吧，交给我。” 之后他们又商量了一些事情，沈窈听了一会儿就低头摸出手机，顾青芜有给她发信息，问有没有时间。 她没说干什么，但大概率就是要出去嗨。 沈窈想起刚刚沈临南的叮嘱，可不敢到处乱走。 所以她回了信息过去，说自己最近不方便，如果想约饭的话，可以去她住处，她做给她吃。 顾青芜没去过她家里，上次吃饭她没时间，没赶上。 沈窈提了一嘴，她当下想了起来，赶紧说好。 她晚饭还没吃，问沈窈今天方不方便。 沈窈看了看那边在商讨的三个人，说可能要晚一些。 顾青芜正好还有点事情要收尾，没那么快，就说不急，让沈窈把家里位置给她，她忙完了直接过去。 信息发完，那边三个人说的她已经听不懂了，想了想就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一圈。 这房子两室一厅，面积不太大，但东西齐全。 房门都开着，沈窈走到主卧门口看了一眼，里面收拾得规规整整。 她突然动了点心思，抬脚进去，走到衣柜前拉开柜门。 里面是有衣服的，男人女人的都有。 沈窈一愣，拿出女人的睡衣。 可爱版的。 她心跳有点快，也不知自己在怀疑什么，想了想就拍了张照片发给方璇。 倒是没多说，就只问她这个睡衣怎么样，好不好看。 没想到方璇几乎是秒回复，第一句就是问她在哪。 很好，沈窈那吊在半空的心瞬间又落了下去，看方璇的反应，这衣服应该是她的。 吓她一跳，还以为沈图北背着他们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沈窈没回复，衣服挂回去，从卧室出去。 那边三个人还在商讨着，然后沈图北的电话就响了。 沈图北没当回事儿，拿出来看一眼，接通。 手机贴在耳边几秒钟，他突然转头看沈窈。 沈窈耸了耸肩膀，笑得有点心虚。 …… 沈窈回到家的时候，顾青芜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她坐在单元门前面的长椅上，翘着二郎腿，双臂打开撑在椅背上，脚轻轻的抖着，好不自在的模样。 看到了沈窈和齐屿，她没起身，“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俩约会了？” “快闭嘴吧。”沈窈说，“一天天想什么呢？” 她输入密码开了单元门，顾青芜才慢悠悠起身跟着她上楼。 进了屋，她像到自己家一样，晃悠到厨房开了冰箱，拿出矿泉水一口气喝了半瓶。 打了个嗝，她又出来，“一下午没消停，水都忘喝了，嘴干巴干巴的。” 齐屿也进来了，原本他是要走的，沈窈留了他吃饭。 他今天不去赌场，嘴角淤青的痕迹明显，不适合出现在那些马仔面前。 齐屿进了厨房，一边询问一边帮沈窈把肉和菜从冰箱拿出来。 沈窈去换衣服，大着声音回应。 顾青芜看了看齐屿，唉哟一声，压低声音，“你们俩都走到这一步了。” 齐屿不爱开玩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没有回应。 沈窈出来，头发挽了起来，一副家居打扮。 进了厨房，齐屿已经在洗菜了，她想了想也就没阻止，把洗好的菜拿过来切。 顾青芜站在厨房门口，抱着胳膊看着他们。 沈窈问，“陆景初昨晚回家了？” 一提这个顾青芜就来气，“回了，抽风一样，不知道是不是跟外边那个相处的不好，回来找我的不痛快。” 昨晚陆景初后来睡在了次卧。 今天早上她出门上班，路过次卧门口，门开着，能看到他躺在床上，身子弓着，明显的不舒服。 这是肯定的，医院开的止疼药可跟外边买的不一样，外面那些可止不住他的疼。 陆景初有听到了她的声音，应该是想翻身看过来。 她没等他的动作，直接就走了。 说起这些，顾青芜也有些唏嘘。 她和陆景初感情很好的那些年，他加班或者应酬多了，胃难受，她都如临大敌。 不光是上网查，手机里还会下载很多做饭的小程序，每天学着，换着花样的给他做养胃的饭菜。 他稍微皱个眉头，她都心疼。 可今天站在次卧门口，有听到他轻微的抽气声。 那么多年夫妻，她太了解陆景初，他这个人要强也要面子，如果不是痛到一定程度，是不会吭声的。 可她内心很平静，没有一丁点的波澜，如果硬说要有，可能是有些不耐烦。 脑子里闪过的念头是回来还要换床单洗床单，麻烦。 顾青芜没说陆景初给隋向恒打电话的事儿，不知道怎么说，她自己想起来都闹心。 今天隋向恒有去公司找她，她没见他。 从那天他在饭店把自己堵住之后，她就一直在躲他。 这段一地鸡毛的婚姻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心力，她没有心思和耐性再去接触容纳任何人。 聊了一会儿，顾青芜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表情有细微的变化，想了想，折身去了客厅，按了接听键。 那边开口就是质问，“你人呢，景初身体不舒服，你不在家照顾他，人去哪儿了？” 电话里能听到陆景初的声音，弱弱的，责备他母亲为何打电话给她，还说他自己没事。 第225章 这辈子都不会离婚的 顾青芜没说话，陆夫人再次开口，“你赶紧回来，自己老公不舒服你还加什么班，工作重要还是家庭重要？” 她很不满意，又念叨了两句，无非是说她不应该出去工作，把家照顾好比什么都强。 顾青芜一直不出声。 最后陆夫人也察觉出不太对劲，喂了一声，“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顾青芜这才嗯一声，“听到了，但是现在回不去，这边比较忙。” 不等陆夫人发飙，她又说，“要不你给苏小姐打个电话，她挺会照顾人的，这段时间都是她照顾景初，她应该更顺手一些。” 苏小姐，苏芝芝。 刚跟陆景初确定下关系的女人，陆景初给对方买了个小别墅，专门养在里面。 很显然陆夫人是知晓这个人的，因为她突然没了动静。 不知她手机是不是按了免提，那边一直阻拦陆夫人的陆景初也不说话了。 顾青芜笑了，“你应该知道她的电话号码，不知道也没关系，陆景初知道，你管他要一下。” “阿芜。”陆景初开口，“你一定要这样吗？” 顾青芜就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对着陆夫人说，“你要是拉不下来长辈面子打这个电话，我打也行，我也有苏小姐的号码。” 陆夫人没了刚刚的盛气凌人，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些慌乱，“你、你、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苏小姐，我听不懂，你要是不想回来就算，不指望你了，反正什么也指望不上。” 她都没等顾青芜回应，直接就把电话挂了。 顾青芜笑出声了，手机捏也在掌心把玩。 等了那么几秒，她又将手机解锁，编辑了条信息发过去。 …… 六菜一汤，一个多小时后才齐活。 顾青芜摸着肚子，“可算是吃饭了，我快要被饿死。” 沈窈给她盛了饭，“今天这顿确实吃的有点晚了。” 她又说，“我再给你盛碗汤。” 顾青芜筷子刚拿起来，电话又响了，她瞄了一眼，当下将手机静音，屏幕朝下的扣在桌子上。 沈窈看了一眼，“陆景初？” 她不想接顾淮川的电话，也是这一套动作。 顾青芜夹了口菜，“他妈。” 她补了一句，“比陆景初还烦人。” 顾青芜着实是饿了，吃了两碗饭，菜也没少吃，还喝了碗汤。 最后她肚子圆鼓鼓，过去坐在沙发上抚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怀了三个月。” 话说到这里，她一下停了。 她怀过的，六个多月，比现在看着要大很多，小孩子在肚子里很活泼，动来动去。 她曾无比期待过那个孩子的到来，小衣服买了很多，名字取了十几个做备选。 只是很可惜，最后那坨肉化成了血水，从她身体里流走。 她缓了口气，转眼看沈窈，突然问，“你们结婚一年多，没想过要孩子吗？” 沈窈倒了杯水端过去，“想过的。” 怎么可能没想过，过了磨合期，两个人有一段时间确实过得不错，那时候她就动了心思。 无关顾淮川，是她太想要一个自己真正的家人了。 也不知是她和顾淮川谁有问题，两人顺其自然，却始终没有动静。 沈窈笑笑，“当时有点懊恼，但现在想来也好。” 没有孩子就没有牵绊，少了很多麻烦。 齐屿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着，应该是有事情，一直在回复信息。 顾青芜朝他示意一下，压着声音，“这个我觉得也不错。” 她问，“考虑考虑？” “可别瞎想。”沈窈说，“不是那种关系。” 她也看了一眼齐屿，他是沈图北的朋友，她也把他当朋友。 在沈窈这儿待了一个多小时，齐屿有事情要离开，顾青芜也跟着起身，“我也一起走吧。” 她拿过外套，“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沈窈说不碍事儿，明天周六，又不用上班。 顾青芜呵呵，“我可没有周末，牛马打工人。” 她明天还得去公司，跟一个合作商约好了，明天打个照面。 最近陆景初身体不舒服，加上有新女友缠着，公司这边管的不多，她得趁着这个功夫，尽量加大自己在公司的话语权。 公司里还有一些陆家的老家伙，都是难缠的角色。 她得想办法架空他们，事情比想象的要多。 沈窈要送他俩下楼，顾青芜不用，“哪用你送，赶紧进去吧，车就在楼下停着，我们直接上车走了。” 正好电梯打开，她拉了一下齐屿，直接进去。 沈窈站在外边，冲他们俩摆手，“那我就不送了。” 今天知道之前抢劫她的居然是个有案子在身的老惯犯，她也是怕的很。 不知道上次那男人怎么想的，只劫了她点钱，就把她放。 沈图北说这男人手段很残忍，能放过她，他真是上辈子积大德了。 楼下顾青芜和齐屿各自开车离开，走之前顾青芜问齐屿，“怎么，要追我们窈窈？” 齐屿看了她一眼，很直白的说，“不追，配不上。” 顾青芜有点意外，“这么消极。” 她说，“哪有什么配上配不上的，两人合得来，别的都好说。” 她弯腰上车，说了句拜拜。 她的车子先开走，直奔家里。 小区外的水果店还开着，顾青芜买了些应季水果。 她住处是一梯一户，出了电梯就看到鞋柜旁边放着的鞋。 陆夫人还在，陆景初也在家。 她没忍住，啧啧，“真晦气。” 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里面的人应该是听到了电梯的声音，房门突然被打开，陆夫人站在门口，“你还知道回来？” 婷抱着胳膊，一副被气的不行的模样。 顾青芜换了拖鞋，没理她，直接进屋。 陆景初在沙发上坐着，穿着睡衣，应该是吃了药了，模样看着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转眼看顾青芜，“你没在公司？” “我什么时候说我在公司了？”顾青芜说完转身去了厨房。 陆夫人忍不住，直接追过来，“是你让那个女人来的？你存的什么心思，你还嫌这个家不够乱？” “哪儿乱了？”顾青芜拿了水果清洗，语气淡淡的，“不是一直都这样吗？” 她扭头看陆夫人，“什么叫我存什么心思，那是你儿子养在外面的，止疼药落在了她那里，你儿子不是疼的不行，我让她送过来有什么错？” “你……”陆夫人被她堵的有些说不出话，眼睛瞪了几秒说，“你也别怪他，谁家过日子不是过个人，没孩子这婚姻就是不行。” 她想起之前被打掉的那个孩子还是挺心疼的，“我陆家还有家业在，总要有个后代来继承，你不能生，有些事情你就怪不得景初。” “那就离婚。”顾青芜说，“我让地方，让他找个能生的不是更好，何必衣冠楚楚却净干偷鸡摸狗的事儿。” “妈。”陆景初终于开口，“你别说了，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陆夫人回头看他，“我说她两句你还不乐意了，你瞅瞅你今天难受成什么样子，她管你了吗，她这么晚才回来，也不是在公司加班，谁知道她是不是出去鬼混了？” “行了。”陆景初说，“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会处理，你不要管了。” “我不管？我要是不管你今天都指不定会怎样。”陆夫人转头瞪了顾青芜一眼，“要我说实在不行就离了吧，你看她那样也不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何必强凑在一起。” 陆景初突然大着嗓门，“行了，我们俩的事不用你管，我不会离婚，这辈子都不会离婚。” 顾青芜懒得听他们母子争论，拿着果盘回了房间。 关上了门，阻隔一些声音，但依旧能听到那俩人又争吵了几句。 最后陆夫人似乎被气得够呛，直接摔门走了。 她正好把葡萄放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满嘴汁水，她笑了，惬意的很。 第226章 年轻就是好 沈窈隔了几天才去医院看望文星牧。 他恢复了一些，但是不太多。 现在也只是能将病床头升起，让他不用干巴巴的躺着，方便与人聊天。 她来的也是巧，文家夫妇都不在，只有个护工。 老夫妻在这儿一直陪护，也有点儿受不住，抽空回家休息去了。 沈窈松了一口气，挺奇怪的，看见文家两夫妻，总觉得有点别扭。 病房里坐了一会儿，护士来了。 文星牧还有点儿意外，“怎么这个时间过来查房？” 护士没说话，把病房看了一圈，然后走到门口对着外面，“他们不在，你过来吧。” 沈窈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转头看着外面。 人还没到，她听到了电动轮椅的声音。 几秒钟后，叶婉出现在门口。 她小心翼翼的探头进来，很谨慎的四下查看。 视线落到沈窈身上时，人一下子就僵了。 沈窈也识趣，起身，“既然你这边有事，我就先走了。” 文星牧嗯一声，“谢谢你过来看我。” 沈窈说，“好好养身体。” 她出了病房，走廊没人，刚刚的护士已经离开。 沈窈有点意外，还以为顾淮川会陪着叶婉过来，居然没有。 她将病房门带上了，抬脚要走，就听叶婉开口，“我并不感谢你，你知道的。” 而后是文星牧的声音，“嗯，知道。” 沈窈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 过了几秒，又是叶婉说话，“你救我一命，就算我们两个人扯平了。” 缓了一口气，她继续，“我和阿川很好，不出意外，应该是能结婚的，他没说介意，但我知道他心里不舒服，所以等你恢复的差不多，就离开吧。” 她后面的语气放软了很多，“之前你为了逃避都能去那么远的春城，就当是为了弥补我，以后也不要再回来了，好不好？” 没有文星牧的声音传出来，他没有回答。 沈窈一下子回了神，抬脚离开。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叶婉这个要求也算不得过分，毕竟那件事对她的伤害是无法衡量的。 齐屿又是在楼下等她，见沈窈下来，他说，“顾小姐和陆先生刚刚来了。” 沈窈有点意外，“来医院了？” 她赶紧摸出手机，打给了顾青芜。 那边没接，估计是不方便。 齐屿主动说，“他们在门诊楼，刚刚在停车场那边碰到的，三个人，另一个应该是陆家夫人。” 沈窈把手机放回去，“那我们过去看看。” 两人朝着门诊楼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了顾青芜，她身边是陆景初和陆夫人。 陆景初面色如常，不像是发病了。 顾青芜看到沈窈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边，哪里不舒服？” 沈窈说，“有个朋友住院，过来看看他。” 见到是顾青芜的朋友，陆夫人没什么好脸色，也不愿过多耽搁，朝停车场走去，语气不咸不淡的，“走不走，不是说有事着急去处理？” 走出去两步，她回头看陆景初没有跟上，又叫，“走吧，他们愿意聊，让他们聊去，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陆景初对沈窈和齐屿点头示意，跟上了陆夫人。 沈窈见状走到顾青芜身边，声音压低，“怎么来医院了，又是做检查？” 顾青芜也是松了口气，“没检查，找认识的医生，要了调养的配方。” 陆景初没发病，有止痛药在他情况还好。 只是陆夫人回家想了一夜，还是不太放心，非要让陆景初再来医院看看。 原本也是要重新做检查的，谁知道在楼上正好碰到营养科的一个医生，跟陆夫人交情似乎不错，就停下来聊了几句。 陆景初本就觉得自己只是生活作息不健康才引起的身体反噬，跟医生反馈了下情况。 他说的简单，还自己下了结论，说是因为应酬，喝酒熬夜抽烟，最近犯了胃病。 医生不知那么多，只是站在自己专业的角度提了一些饮食上的建议。 恰好陆景初又接了个电话，躲出去接的，对方大概率是那小情人。 也不知说了什么，挂完电话回来，他就着急要走。 陆夫人原本都找了相熟的医生要做检查，奈何陆景初不愿意，不配合。 最后拗不过他，只能作罢。 为此顾青芜也是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 真要是见了医生，根本不用检查，调出之前的报告就什么都知晓。 顾青芜说，“报应吧，这应该就是报应。” 大家都没别的事儿，知晓没出岔子就分开了。 沈窈回到公司，老王有点高兴，过来找她，“老大明天要来，你跟下面的人交代一声，大家好好表现，别出岔子。” 公司的一把手，常年不在这。 他别的地方还有生意，比这里规模要大，重心自然在那边。 沈窈算算时间，大老板一年半载来一趟，今年确实该过来了。 她应了下来，随后通知了各部门的同事。 大老板要来，沈窈下午工作就停了。 对方在青城有房产，都是老王帮忙打理，今天就得收拾出来。 沈窈从老王那里要了密码，去了大老板家里。 别墅区，豪华又高档。 沈窈进去先检查一番，而后叫来了家政团队。 打扫卫生的空档，她从房子里出来，院子里有石桌石椅，她擦干净坐下。 小别墅前后花园都是用仿真篱笆围的，只是个装饰作用，仅有一米高左右，并不影响视野。 沈窈刷了会手机，实在无趣，又起身活动筋骨。 动作没做几个她就停了。 这别墅区白天没什么人，很是安静，所以但凡有人走动，就略显得扎眼。 斜对面那套房的院子里有人，一男一女，男的要走，女的追出来，然后俩人在院子里抱着亲吻。 这个距离其实看不太清楚男人女人的长相，可巧就巧在，男人身上的衣服沈窈认出来了。 这不就是之前在医院看见陆景初的那一身。 那俩人抱在一起亲了好半天，分开后又说了几句话，院外停着陆景初的车，俩人一起走过去。 在车边又抱在一起腻腻歪歪了好一会，看起来难舍难分。 沈窈等着陆景初走了才慢慢悠悠过去。 女人已经进了院子，院里种了很多花，她拿了个喷壶，煞有介事的给花喷水。 离得近了，也就看清长相，很年轻，顶多二十出头，瘦瘦弱弱的，看到沈窈驻足，转身看过来。 那表情无辜又懵懂，是男人会心动的模样。 沈窈装作路过，从她门前走过，绕了一圈又回到大老板住处。 这个城市真的小得像个村庄一样，哪儿都能碰上。 家政团队人多，即便房间面积大，收拾起来也快。 等着他们都收拾完，沈窈进去验收，没什么问题，那些人撤离。 沈窈没走，在院子又坐下来，老王一会儿要过来，毕竟明天要住人，有些东西还是要备着的。 等在院子里这个空档，看到那女人出现在自家二楼阳台上，换了身睡衣，是个小吊带，倚着栏杆在打电话，曲起一条腿，脚尖无意识地捻着地面。 动作上的娇羞，就能让人猜到电话那边是谁。 那边电话打起来没完没了，老王都来了，电话还没挂断。 沈窈跟着老王进屋，对方还带了鲜花过来，正好有花瓶，俩人进去布置一番。 也买了一些水果，摆在了茶几上。 冰箱空空，但大老板应该也不会在家里开火，厨房锅碗瓢盆都没有，也就没管了。 老王检查一遍，没什么问题，俩人出来。 上了车离开，出了小区，正巧迎面一辆车过来。 沈窈认出来了，是陆景初的车。 年轻就是好啊，都能把商场老油条都迷成这样。 第227章 曾说过的 大老板郭总是第二天上午来的。 他年龄比老王大，但人看着更显年轻。 他没穿西装，穿了套休闲衫，看起来不像老板，更像是个退休干部。 沈窈还在办公室忙，老王就带着郭总来了。 之前打过照面，并不陌生。 沈窈赶紧起身打了招呼。 郭总看着她，很是和蔼，“听说小沈今年给我们拉来了好几个不错的投资项目，有功了。” 他转头对老王，“薪资这块儿赶紧给提一提，年底的红包也包大点。” 老王是是是的应着，然后引着他去沙发处坐下。 郭总说他这次时间匆忙，只能停一两天，别的地方还有些事儿要去处理。 他笑呵呵，“也是顺道过来的，就不检查什么工作了，平时有王副总盯着，我还是很放心的，这次咱们就聚聚会，乐呵乐呵。” 他说明天或后天组织团建，大家一起放松放松。 他也说实话，公司盈利不错，当是对全体同事的奖励了。 老王早就想好了，让郭总放心，保证安排的妥妥的。 又聊了一会儿，郭总和老王就去了项目部。 下午的时候团建的具体事宜就定了下来，时间在后天，去白城那边的温泉山庄泡温泉。 那是个度假山庄，天然泉，青城这边很多公司团建都会将位置选在那里。 山庄附近有景点，内部也有很多游玩项目。 沈窈知道那温泉，她之前挺想去的，离婚的前一个月还跟顾淮川提过。 他也答应了，说等他忙完那一阶段，时间空出来，俩人就过去放松放松。 那一阶段是忙过去了，时间也确实是空出来了，可俩人借着这个功夫离了婚。 所以有些话，当时说却未做，就不能再当真了。 …… 团建当天在公司集合，白城在清城隔壁，两座城市相邻，距离也不算太远。 沈窈到的时候同事们全都到齐了。 大巴车停了三辆，她上了第一辆，看了一眼坐满了。 刚下来就听老王招呼，“来来来，坐我这个，我们开车过去。” 他车里还有郭总，想来也是，两个老总自然是要有排面，哪可能跟着一起挤大巴。 沈窈刚要过去，公关部的女同事就朝着这边跑，也是刚到，边跑边说，“还有我，还有我。” 她跑到沈窈跟前，“都坐满了吗？” 齐屿的车停在不远处，沈窈想了想，“你跟王总他们坐吧，我有朋友送我。” 老王认的齐屿，看了看女同事，又看了看沈窈，“行吧，小陈，那你过来坐我们的车。” 女同事挺高兴，“唉哟，我还有这福气呢。” 沈窈上了齐屿的车，大巴车先走，老王随后，齐屿在最后面。 路上沈图北有打电话过来，知道她今天公司团建，让她小心点。 沈窈说知道了，让他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儿。 路上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才到温泉山庄，山庄在半山腰，占地面积特别大。 今天并非周末，也不是什么节假日，游客不多。 轻松办理了入住，大家先休息，一会儿到大堂集合。 齐屿也订了房间，在沈窈隔壁。 沈窈换了身衣服，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然后去叫了齐屿下楼。 大厅里同事已经聚集很多了，叽叽喳喳，有的说现在就想去泡温泉，坐了一路车，累够呛。 有的说刚刚咨询过，山庄后边有一大片竹林，竹林中间清空，种的是花，一大片的花海。 还有说要去荷花池看，在山庄内部，有个大池子，上面种荷花下面养锦鲤。 老王和郭总也下来了，询问了一下，大家意见达不成统一，就分头去玩。 沈窈先是陪老王和郭总在山庄内转转。 郭总别看年轻，但体力也有点跟不上，走了一会儿就摆手，“不服老不行，走不动了。” 前面有个亭子，大家进去，亭子里有专人泡茶。 闲聊了一会儿，老王就说，“小沈去逛逛吧，不用陪着我们俩，我看你那个朋友都等半天了。” 齐屿在亭子外在长椅上坐着，抱着胳膊靠着椅背。 他常年混迹赌场，不与人为善，气场练就的就不太好惹。 中途有人从旁边经过，多看他两眼，又赶紧将视线收回。 沈窈也确实想到处走走，“那我去逛逛，第一次来这边，好奇。” “去吧。”郭总说，“我跟王副总聊聊老年人的话题。” 沈窈从亭子出来，走到齐屿身边，“走吧。” 俩人朝后山走去，想去看看花海。 走小路路过住宿楼，有人拖着行李往里走，在沈窈的余光里晃了一下。 她没控制住脚步一停，看过去的时候人已经进入楼内。 她暗自笑了笑，觉得应该是想多了。 竹林这边人不多，但面积很大，就显得幽静。 进了竹林走一段距离才看见花海。 沈窈原以为就是一片花丛，看到之后才知道自己没理解海的意思。 一眼望去，全是花，都看不到对面边际。 欣赏了一会俩人又往深处走，这边不只有花海，后边还有茅草屋。 看得出是仿古的，屋里也有茶桌，此时有人坐着，正在喝茶。 是沈窈同事，对方招呼沈窈，“沈特助，你们来啦，拍照了吗？” 沈窈说没有，对方很热情，“我给你们拍两张，难得遇到这么好看的景色。” 说着她站起身，“来来来，这地方不拍照亏了。” 沈窈先说不用，可耐不住同事热情，最后还是和齐屿并肩站在花丛边。 对方连拍几张，还不住的嗯嗯，“好看，真好看。” 手机递回来的时候，同事又补一句，“男才女貌，般配。” 沈窈只能说一句，“别瞎说。” 同事笑哈哈，“开个玩笑。” 跟同事坐在一起喝了会儿茶，俩人沿着小路往山上走。 这边都是人工开发的，但原始景色也保留不少。 山不高，有览车，直接运行到山庄里，能俯瞰沿途山下的风景。 俩人坐上缆车，速度不快，朝着山庄里去。 齐屿坐她对面，突然说，“我记得有一年我们一起出去玩过。” 沈窈一愣，抬眼看他，仔细想了想，“是有那么一次，出去骑行。” 是沈图北组织的，一帮人，沈窈属于跟过去凑数的。 沈窈体力不行，骑了一会儿就掉队了，最开始沈图北放慢速度跟在她身旁。 后来她实在骑不动，找了个地方停下，让沈图北跟朋友会合，等他们返程的时候带上她就行。 后来没有等到返程，因为齐屿折身回来了，让她把车子锁了放躺在路旁草地里。 然后他骑车载着她，一路追上大部队。 那个时候俩人不怎么熟，甚至没追上大部队的时候一句交谈都没有。 沈窈笑着问，“你那个时候体力真好，载着人还能追上去。” 齐屿过了几秒才说，“硬撑着的，其实也骑不动了。” 沈窈愣了愣，两人对视几秒，同时笑了出来。 坐缆车到了山庄，又逛了一圈。 这边还有个摩天轮，据说晚上周围是灯光秀，坐摩天轮看到的景色会很美。 现在摩天轮上人也挺多，还有人在排队。 他们俩都不是很执着这些，就去别的地方。 一个多小时后，老王打了电话过来，说是吃饭了。 餐厅分好几个区域，虽说今天客人不多，一个餐厅也坐不下。 沈窈和齐屿去了离着温泉较近的餐厅，跟郭总和老王一起。 齐屿跟他们同一张桌，郭总不知道沈窈的感情史，结婚离婚这一块儿都不清楚。 看齐屿跟着沈窈过来，只以为俩人是情侣，顺嘴问，“感情这么好，好事将近了吧。” 他还说，“可得给我消息，我就算不在青城，也给你包个大红包。” 沈窈很尴尬，“不是不是……” 她还没解释出来，郭总就又说，“不过现在社会跟我们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到了年纪就得结婚，不结婚家里催的急，可其实先立业后成家才是正确的，经济基础打好了，小家的房子才能盖得稳当。” 沈窈闭嘴了，转头看齐屿，想让他别介意。 正好齐屿也在看她，沈窈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恍惚了，依稀的觉得他翘了嘴角，似乎是在笑。 第228章 信不信我报警让你进去 吃过饭，沈窈回房间，换了睡衣，躺了下来。 沈图北有给她发信息，问她这边的情况。 她自然说一切都正常。 沈图北说他眼皮一直跳，总感觉不太对劲。 不过最近工作上也遇到些麻烦，兴许这右眼跳灾，跳的是他工作上的事儿。 沈窈笑嘻嘻，给他发了条语音，“沈先生别什么事都往好处想，整不好是你感情上的事儿。” 发完赶紧手机静音，放在一旁。 吃得饱人就犯困，沈窈躺在这儿没一会儿就睡了。 不过终究是换地方睡得不踏实，稀里糊涂中听到有人扭门把手。 沈窈人没清醒，只顺着本能问了一声，“齐屿，是你吗，怎么了，有事儿？” 外面没有声音，安静下来。 沈窈等了几秒，头脑稍微清醒一些，下了床过去开了门。 外边一个人都没有，走廊空空的。 齐屿在他隔壁，她朝那边看，门也是关着的。 …… 依旧是老王群里发通知，说可以去泡温泉了。 这个也不组织，谁愿意去谁去。 沈窈拿了衣服出门，正好齐屿也出来了。 俩人碰上，沈窈就问，“刚刚你找我？” 齐屿有点意外，“没有，怎么了？” 沈窈想了想，那个时候也确实是睡得有点糊涂，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不大，她也有点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有发生。 她说，“没事儿了，应该是做梦了。” 温泉分公共温泉和小单间，是活水引过来的。 同事们为了热闹，都在大池子里泡，能聊天。 男池和女池中间隔了一堵墙，挺薄的，彼此说话都能听到。 沈窈觉得别扭，她向来也不是很喜欢成群结队，最后选择了单间。 齐屿自然在她旁边，两个单间中间也隔着堵墙，不过隔音还不错。 单间面积不大，一个池子占去一大半，旁边有个柜子挂衣服用。 沈窈换了贴身衣服，慢慢地浸入水中。 温度正好，她靠在池壁，没一会儿就舒爽的吐了口气。 池底做了设计，能让人整个躺下来而不至于呛水。 沈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原本没有困意，可这么一泡，头脑就开始稀里糊涂。 以至于门被扭动的时候，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直到门开了又关，声音特别清晰的传过来，沈窈才一下子惊醒。 她头脑还混沌，只看清有人进来了，还是个男人。 于是霍然坐起，整个人慌了一下，张嘴就要喊。 “是我。”顾淮川开口。 声音震动，沈窈一下子清醒，尖叫声也就卡在了喉咙里。 她反应了一会儿才赶紧从旁边拿了浴巾将自己遮住。 裹上后才有了安全感，她厉声问，“你怎么在这儿？” 顾淮川说，“果然是你。” 他走过来，旁边的小桌子上摆放了一些东西，他拿起个大罐子，里面是花瓣。 他慢条斯理的扭开，口朝下，直接将一罐花瓣都倒在了池子里。 边倒他边说，“我带姑姑过来，她也在这边泡着温泉，之前还以为看错了，打了个电话去问，果然你们公司今天搞团建。” 他评价，“你们老板还挺有脑子，听说周六周日过来，人多的离谱。” 沈窈从池子里站起，抖了抖身上的花瓣，“你进来干什么？” “看看。”顾淮川说，“以为我看错了，进来求证一下。” 沈窈记得她反锁门了，赶紧过去查看。 顾淮川晃了晃手里的钥匙，“锁没坏。” 沈窈手搭在门把手上，闭眼深呼吸，“你信不信，我如果报警，你就得进。” “你不会报。”顾淮川很笃定，“传出去多丢人，我是说不只是我，还有你。” 他还笑了，这里没有椅子，他就靠在那张大理石桌子上，“你哥给你看了监控视频吧？” 他突然谈正事儿，似乎就是为了提醒沈窈，他是帮过她的，所以此时这件事她也不应该计较。 简直无耻到极点。 沈窈看着他不说话。 顾淮川还是那副模样，“抢劫你的应该是他，他就在青城。” 沈窈不想接这个话，关于是谁抢劫的她，关于如何抓捕这个人，她觉得没有必要和顾淮川探讨。 所以她问，“就你跟你姑姑来的？” “那倒也不是。”顾淮川说，“婉婉也来了。” 但是叶婉腿受了伤，没有办法泡温泉，所以被留在了房间里。 沈窈说，“你出去。” 顾淮川又看了看桌上还有什么，没有还能倒进池子里的，他就站直了身子，“你跟那个齐屿一起来的对吧？” 沈窈以为他又要说什么风凉话，或者讽刺一番。 结果顾淮川说，“这地方偏，即便是在山庄里也不安全，晚上你若是不在房间里，就尽量让他贴身跟着你。” 沈窈冷着脸，“用你说？” 顾淮川缓了口气，“我就是提醒一下。” 他没过多纠缠，抬脚往外走，“我是避人耳目进来的，你不要告诉别的人，齐屿也不行。” 她哪有脸让别人知道，这也不是什么让人脸上贴金的事儿。 顾淮川出去，反手要关门的时候，沈窈才想起来问，“钥匙你怎么拿到的？” “偷的。”顾淮川说完笑了，直接离开。 沈窈咬牙切齿的咔咔上了两道锁，还在门上踢了一脚。 虽然没被顾淮川占便宜，但他突然闯进来，还是让她心里窝了个火。 等了会儿，她给齐屿发信息，齐屿还在单间里。 沈窈转头看了看被花瓣铺满的池子，过了几秒，还是又进去了。 中途有服务员敲门，送了水果糕点和饮品，也提醒泡温泉需要注意的事项。 沈窈说，“你们还是先看好包间钥匙。” 服务员不懂什么意思，疑惑的看着她。 沈窈摆摆手，不想多说。 一直到晚上，大家再次去餐厅吃饭，这次回到住宿楼下。 一进餐厅就看到了顾淮川，他对面坐着的是叶婉和顾家大姑娘。 这是沈窈第一次和顾淮川姑姑碰面，对方没看她，正转头跟叶婉说话。 这位大姑娘长得有点瘦，人也显老，顾淮川之前跟她说，这位姑姑跟他父亲是双胞胎。 但她看着可比三先生老太多，面相上差了不止十岁。 叶婉一脸娇羞的听着大姑娘说话，偶尔点点头，表示听到了。 在大姑娘说完后，她一抬眼正好跟沈窈碰上，面上一愣，很明显的惊讶。 沈窈收了视线坐下来，还是跟郭总和老王同桌。 齐屿给她递过来碗筷，压低声音，“别理他们。” 沈窈嗯了一声说，“真是晦气。” 郭总有点好奇，“说什么悄悄话呢？” 他笑着，“说出来我们也听听。” 老王也是看到了顾淮川，给沈窈使了个眼色，就说，“这是小情侣之间的悄悄话，估计不会说给咱们听。” 郭总一听哈哈笑起来，“是我唐突了，忘了这一茬。” 然后他问俩人下午泡温泉的事。 这边有情侣间，他以为沈窈和齐屿是泡的情侣间。 沈窈赶紧说，“没有没有，我们俩泡的单间，我在温泉池里都睡着了，怪不得这边生意这么火爆，泡一泡是真舒坦。” “怎么没去情侣间？”郭总说，“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们年轻人不都是挺大胆的。” 老王在旁边接话，“小沈这丫头脸皮薄，谈恋爱低调的很，要不是男朋友不放心天天来接，我们都还以为她是单身。” 郭总点头，“也挺好，性格稳得住。” 他又看齐屿，直接说，“小沈这男朋友也内向。” “俩人私下里可不这样。”老王说，“我看到过几次，相处的很好。” 餐厅里大多都是同事，这边说话，旁的人就都安静下来，以至于老王和郭总的对话整个餐厅的人都听得真真切切。 顾淮川低头夹菜给大姑娘，“姑姑，吃菜。” 大姑娘瞄了沈窈一眼，嗯了一声。 第229章 我在意的是我们家婉婉 吃过了饭，时间还早，清点完人数，沈窈跟齐屿去坐摩天轮。 排队的时候看到了顾淮川和叶婉，当然旁边一直有大姑娘的身影。 叶婉是坐着轮椅的，顾淮川推着，大姑娘站在顾淮川身旁。 说话的时候，叶婉仰头或回头，看姿势扭的挺不舒服。 因为人不太多，很快就轮到了沈窈和齐屿。 进去坐下，门锁好，座位一点点上升。 沈窈往下看，叶婉似乎有些激动，上半身完全扭了过去，手搭在轮椅的靠背上，和顾淮川说话。 顾淮川低头看着她，听了几秒，在她头顶拍了拍。 摩天轮慢慢上升，下面的灯光秀已经开始了。 齐屿往下看，“你看看，挺好看的。” 沈窈低头瞄了一下。 一大片的灯光，随时变换着颜色，还能拼凑出不同的图案。 有音乐响起，灯光跟着音乐起舞，是好看的。 她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好看。” 齐屿似乎察觉了她兴致不高，就问，“顾淮川身边的那个，是他家的亲戚？” 沈窈说，“他姑姑。” 齐屿说，“没听说过。” 接着他又说，“好似就只有他们三个。” 沈窈也不太清楚，“可能是吧。” 她不想谈论顾淮川，就说，“早知道他们会来，这次我就不来了。” 也就是这么说，郭总回来组织的，怎么可能会不来。 摩天轮一圈下来，有人咿咿呀呀的叫，说拍了好多照片，要回去修一修，发朋友圈。 同事们看见沈窈，问她感觉怎么样。 说实话，沈窈没仔细看，也不是心情被影响，只是觉得有点累，想休息。 于是敷衍的说，“嗯，挺好。” 顾淮川他们也下来了，他抱着叶婉放在轮椅上，然后招呼大姑娘离开。 天色已经全黑了，离着住宿的楼有点远，回去要走很长一段路。 沈窈和齐屿也往回走，走过庄园内的超市，齐屿想了想，“我进去买个水。” 已经走过头了，齐屿折身回去，沈窈懒得动，正好旁边有个长椅，她说，“我在这里等你。” 齐屿进了超市，超市很大，里面的货比较全，除了零食还有日用品和五金用品之类。 沈窈坐了半分钟，齐屿还没出来，她就站起身，想要找进去。 可走了两步，就看到有人站在不远处盯着她看。 沈窈有些意外，与对方对视了几秒，脚步换了方向，走过去。 大姑娘是一个人，看到她很温和的笑笑，“终于见面了。” 沈窈说，“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想见你。”大姑娘说，“他们在不方便。” 她所谓的不方便，肯定不是说顾淮川，应该是叶婉。 她也知道叶婉介意她，所以偷着过来的。 沈窈快速把她打量一下，“身体好了吗？” “刚出来的时候吃了点药，后来就没吃。”大姑娘说，“医生说我没什么大问题，就是被关久了，心里有点抑郁，这种东西也不是药物能彻底根治的，换了环境，慢慢的就会自愈。” 沈窈点头，“挺好的。” 大姑娘抬手撩头发，有叮叮的脆响发出。 沈窈看了一下，是她手上戴着的镯子。 两个细细的银镯子，举手投足的时候会碰撞出声。 沈窈又问，“见到她了吗？” 大姑娘知道她问的是谁，摇摇头，“没面对面的见过，但是有视频看过，就挺好的。” 她很知足，“阿川说现在不方便，那我就等等，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一会儿。” 说到这里，她看着沈窈，很真诚的说，“谢谢你那个时候愿意帮我。” 她有些感慨，“那么多年，除了那几个佣人和顾家那些断子绝孙的家伙，我没见过外人，虽然隔着门板，但你跟我说的那几句话，给了我撑下去的希望。” 沈窈可不敢揽功劳，“是阿芜，是她帮的忙，没有她我上不去的，那边看管的很严。” 提到顾青芜，大姑娘表情有些复杂，“她啊……她啊……” 只这么念叨了两句，没说出别的。 沈窈本想再多问一点事情，但是不等开口，大姑娘电话就响了。 顾淮川打来的。 大姑娘没接，只是对沈窈说，“我得回去了，出来的时间太长，阿川会担心的。” 沈窈朝超市门口看，齐屿还没出来，她说，“行吧，我也要去找朋友了。” 大姑娘先转身走，沈窈见她走远才抬脚要去超市。 可刚走了两步，突然有人从身后贴过来，胳膊绕过她的脖子，一把捂住她的嘴，夹着她快速的朝一侧走去。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沈窈不用看也知道身后的人是谁。 这男人怪不得能躲过警方这么多年的追捕，真是有两把刷子，沈窈完全没察觉他的靠近。 她手脚并用的挣扎，呜呜的叫着。 对方手一挪，原本捂着她嘴的手，换成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张着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 他那个大块头，夹着沈窈也脚下生风，走的飞快。 沈窈第一个反应就是完了，上次逃过一劫真有可能是她走运。 对方既然第二次找上来，想必就是下了狠心的。 男人目标明确是要带着她去不远处的树丛。 沈窈用尽了全力挣扎，刚刚也没怎么注意，原来同事都已经走了，这处没了人。 她脑子有一瞬间闪过很多的念头，比如齐屿怎么进了超市那么久还不出来。 比如周围有没有监控，齐屿发现她不见了，能不能第一时间循着踪迹找过来。 又比如这男人将她拖进树丛后，她能不能找到对方松懈的瞬间成功脱逃。 又或者逃不掉，要喊叫点什么才能快速的引来外人，或者第一时间攻对方的哪一处，才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 还没等筛选出可行的方案，沈窈就听到有人说，“放开。” 声音不咸不淡，音调也不高，甚至有一半还散在了风里。 男人的脚步一下就停了，没回头，站在原地。 沈窈汗都出来了，继续挣扎，可依旧无法撼动对方分毫。 那声音继续从身后传来，“你放开她，搏一搏，兴许还能逃走，带着她，你也得留下。” 这话肯定不假，男人应该也明白。 因为沈窈感觉他夹着自己的力道松了很多。 她再一用力，直接从男人怀里挣扎出来。 她扭头要跑，男人一伸手，轻松的再次将她抓住，手很快，直接掐住她的脖子。 不过沈窈已经转过了身，看向了后面。 不远处站着的，是顾淮川。 他手插兜，看不出着急，似乎就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 男人也看顾淮川，“你们俩不是离婚了么，你还管这种破事干什么？” “这你都知道。”顾淮川笑了，“你一个抢劫的，怎么还提前调查对方这种信息。” 男人不说话，只看着他。 顾淮川过了几秒说，“她要是出了事儿，万一有人想到我身上怎么办？” 男人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他和叶婉甜甜蜜蜜，已经不是秘密，圈内很多人都知晓。 即便早就离了婚，可若是沈窈出了事儿，想必也会有人朝着他身上猜测。 毕竟这个圈子就是爱用恶意揣测别人。 男人不说话，似乎在考虑他这句话的真实度有多少。 顾淮川不给对方考虑的时间，抬脚走过来，“缺钱？” 他拿出钱夹，抽出里面的现金，“都给你。” 男人上次劫钱，但这次却看都没看他手里的东西，“你离开这儿，跟别人在一起，就有不在场的证据，我弄死她，不是你做的，警方会还你清白。” “谁在意这个了？”顾淮川说，“我名声都什么样了，你以为我顾虑的是这个？ 他语气淡淡的，“我在意的是我们家婉婉，铺天盖地的舆论，她受不住。” 第230章 你受伤了 男人盯着顾淮川，一直不说话，让人看不出到底做的什么打算。 顾淮川过了几秒又说，“你不就是求财，没必要弄出人命，你知道的，事情的影响越大，你的麻烦也就越大。” 他这模样，就好像不知道面对的是一个身上背着命案的亡命徒，而只把他当成普通的抢劫犯。 沈窈脑瓜子嗡嗡的，感觉衣服都要被汗浸湿了。 她眼睛一直注意周围的环境，几秒钟后，视线定在了一处。 想了想，她突然像站不稳一样，身子有点萎顿，还哼唧一声，“你把刀放下，有点痛。” 顾淮川这才注意到，那男人另一只手始终藏在沈窈身后。 想了想他蹲下来，把钱放在地上，用钱夹压着，“钱我放在这儿，你拿着赶紧走，今晚的事儿就当没发生。” 他往后退，“若你不只是求财，实话跟你说，你今天肯定没办法全身而退。” 他退了好一段距离，样子做得真切，“这山庄以前出过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你是想效仿上一个人从后山逃跑？” 他呵呵，“别想了，现在后山那边的防备比正门还严。” 说完他再不吭声，剩下的就是比耐力，看谁先撑不住。 最后输了的是沈窈身边的男人。 他拖着沈窈往前走，看样子是要拿钱。 其实钱并不多，沈窈这时候头脑清明了不少，能想明白这个人的动作意图。 他以为顾淮川没认出他，也就顺势演戏，假装此次目的还是为了劫财，来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 沈窈跟着他走，到了钱夹跟前。 男人要弯腰捡钱，两只手肯定要空出一只，他犹豫了几秒，最后捏着沈窈脖子的手松了，刀还抵在她腰上。 他弯下腰，钱压在钱夹下，他把钱夹捡起来扔倒一旁，正好一阵风过来，眼瞅着要将那一小叠钱吹散。 男人几乎是潜意识的快速伸手去抓。 也就这么个空档，沈窈突然一手将他推开，转身就朝着旁边跑。 到底是在刀尖上舔血的人，反应是真的快。 沈窈身子刚有动作，男人就将刀向前一顶，同时快速的稳住自己。 刀尖锋利，沈窈的衣服直接被划开，刀尖在她后腰处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血直接就出来了。 只是这种时候，沈窈根本感觉不到疼，她满脑子都是想赶快脱身。 那男人钱也不管了，两步并成一步，一伸手就抓住了沈窈的头发。 他似乎被激怒了，骂了一句，“贱人，找死。” 拿刀的那只手也跟着抬了起来，对着沈窈就捅了过来。 沈窈尽量的身子一扭，刀在她腰侧滑了过去。 顾淮川正好跑到了跟前，在他再次抬手的时候，一掌打翻他手里的刀，而后抬脚又踹在他胸口。 力气不小，按道理来说这人不被踹飞也要直接摔在地上。 可男人没有，他只是蹬蹬后退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他身子微微往后仰，成一个很僵硬的姿态。 顾淮川赶紧一把将沈窈拉过去，护在怀里，“没事吧？” 沈窈没说话，而是看着那男人。 男人僵了几秒，慢慢的转身看向身后。 齐屿就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沈窈视线下移，这处光线不好，但她还是看到了男人后腰出插着的刀。 齐屿有把军刀，不管什么时候都贴身带着的。 之前沈窈有看到过，还被吓了一跳。 齐屿解释说，他们这一行得罪的人太多，身边必须带着点东西做防备。 那军刀不大，刀身细长，只看寒光也能看出足够锋利。 齐屿一把抽出刀来，“里边那女的也是你安排的吧？” 男人身子踉跄，是真有两把刷子，就这样还能捂着腰站立不倒。 他应该也知道自己这次栽了，就说，“我不是一个人，你们今天要是真把我如何了……” 他抬手指着沈窈，“这个娘们儿也别想好过，我兄弟肯定会想办法弄死她。” “糊弄谁呢？”顾淮川把衣服脱下来给沈窈披上，再次将人揽住，“这么多年你在警方的通缉下过活，家人都没了，还兄弟？” 男人一愣，随后哈哈笑，“你知道我？” 紧接着他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跟这娘们过不去吗？” 他问，“你知道是谁让我来的吗？” 沈窈虽然料到是有人花钱顾他对付自己，但真听到这样的说辞，还是不免惊讶。 “是谁？” “是谁不重要。” 齐屿和顾淮川几乎同时开口。 顾淮川抢先一步，“是谁都无所谓，法律会惩罚他。”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能注意到他紧绷的下颚。 那是他愤怒的表现。 一刀捅在后腰，再怎么逞强，那男人也撑不了太久。 他有点站不住了，话也开始服软，“你们这次若是放我一马，我保证……” “不用你保证。”齐屿说，“你去跟警察保证。” 他朝着男人过去，手里还拿着刀，刀上染着血。 沈窈一下就慌了，怕他来脾气不管不顾，赶紧叫，“齐屿，你冷静点。” 她一着急就要冲过去。 顾淮川一把将她扣住，都这时候了，他还能阴阳怪气，“着什么急，他真杀人了，这罪名也怪不到你身上。” “你给我闭嘴。”沈窈一吼，才察觉到身上的疼。 她闷哼一声，脚下也跟着软了。 顾淮川伸手扶她，“怎么了？” 话说完才察觉摸了一手黏腻，他一下子就僵，“你……你……” 刚刚混乱，他着急冲过来，真没怎么看。 “闭嘴。”沈窈又吼了他一句，然后对着齐屿，“你别乱来。” 齐屿没想乱来，他只是走到男人身边，把刀身上的血在他身上擦干净，然后一抬脚踹在男人的膝弯处。 男人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齐屿蹲下身来，就用刀身拍他的脸，“说，那个女的是不是你花钱雇的？” 刚刚买完东西本来马上就能出来，可超市里有个女人，之前一直在货架那里转来转去。 等他拿完东西要走，女的突然过来抓住他，硬说他趁着没人注意摸了自己。 女的年纪不大，穿的暴露，化着浓妆。 超市里还有别的人，听到声音就围了过去。 女人抓着他不依不饶，眼泪都出来了，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模样。 有一些是沈窈公司的同事，上来帮他打抱不平，说不可能，肯定是误会。 女人不干，抹着眼泪叫叫嚷嚷，就是不让他走。 说实话，要不是怕给沈窈惹麻烦，他可能就动手了。 最后还是同事们说超市里是有监控的，可以放监控。 监控能清楚的看见俩人没有任何的接触，可女人就疯了一样，死活说他耍流氓。 掰扯了好一会，等齐屿察觉出不太正常出来时，沈窈已经不见了。 男人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疼的表情都狰狞了。 他不说话，齐屿就接着说，“你不说也没用，你和她谁都跑不了。” 他站直身子，一脚踩在男人的后腰上。 男人忍了这么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惨叫出声。 沈窈见他没冲动，松了口气，然后觉得眼前发黑，站都站不住了。 顾淮川一把将她抱起，“这回放心了。” 说着他已经大步往外走，同时大着的声音，“这个地方交给你，别弄死，不是怕你惹上事，主要是窈窈会担心。” 沈窈不挣扎了，闭上了眼睛，脑子也昏沉。 之前出了汗被风吹干，现在又被顾淮川用衣服裹着，身上黏腻腻，也不知是汗水还是血水。 顾淮川将她抱紧了一些，“我带你去医院。” 沈窈突然开口，“这里有医生，就在这里。” 不等顾淮川说话，她又说，“你姑姑还在这，别走太远。” 而且警察一会也会过来，她要亲眼看着那个男人被抓走。 第231章 是条大鱼 医生来的时候沈窈已经侧躺在床上，脸色苍白，额角全是汗。 之前精神高度紧张，痛感没那么明显。 现在缓过劲儿，就有点受不住了。 她手抓着床单，骨节泛白，衣摆被掀上去，露出腰上触目惊心的伤口。 血水已经被擦拭过，可奈何伤口太大，依旧在流血。 医生进来看到被吓了一跳，“怎么弄的？” 他带着医药箱，放在床上打开，又看了一眼伤口，“刀伤？” 沈窈都听不清他说的话了，闭着眼浑浑噩噩。 顾淮川几乎是咬着牙说的，“先处理。” 医生帮忙清理血迹，然后消毒，“会有点疼，你得忍着点。” 沈窈没说话，像是没听见一样。 消完毒，医生想了想，“伤口太大了，需要缝合。” 缝合的话肯定不能在这里，得去正规的医院。 顾淮川转身开了衣柜，拿了沈窈的衣服，要将她裹住，带她去医院。 医生急的直叫唤，“别碰她，她现在还在流血，我得把伤口包扎一下，要不然这么血流一路，是要不了命，但对身体损害也不小。” 顾淮川赶紧停了动作，“快点。” 医生也能理解他这种情绪，应了句好好好，快速拿出无菌纱布和棉垫，再次消了一遍毒，简单的包扎起来。 顾淮川小心的抱起沈窈，转身往外走。 刚刚为了等医生进来，房间的门没关，刚走到门口，就见齐屿急匆匆的回来了。 看到沈窈他赶紧问，“情况怎么样？” 顾淮川不答反问，“人呢，你怎么回来了？” “叫了保安过去看着。”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全在沈窈身上，“那边伤的也严重，得送医院。” 那正好了，顾淮川往外走，“一起。” 刚出去就看到老王和郭总从电梯出来，慢慢悠悠的朝这边走。 看到沈窈衣服上的血，俩人被吓够呛。 老王声音都抖了，“怎么这么多血，受伤了？” 齐屿说，“要去医院，公司要有人一起去吗？” 郭总说，“我们一起去。” 往停车场走的路上顾淮川简单的说了刚才发生的事，省略了很多，只说沈窈之前被抢劫，因为报了警而惹怒了对方，现在对方回来报复。 老王是知道这件事儿的，“又回来报复了？” 他气的不行，“这人是哪儿来的脸？” 到了停车场，就看见那边一群人，保安站着，旁边地上躺了一个。 往车子那走的时候，齐屿拉住顾淮川，“放我车上。” 顾淮川脚步一停，看表情有点不愉，似乎想要拒绝。 但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他静默了几秒钟，“也行。” 他把沈窈放到齐屿车上，老王跟郭总跟着上去。 站在车边儿，顾淮川说，“我送那个。” 躺在地上的男人就没那么好的待遇，伤口没处理，身上染了很多的血。 顾淮川让保安帮忙，将他抬到了车上。 要不是事情不能做的太过，他都想将人塞后备箱去。 找了两个保安跟着，两辆车一前一后的从庄园开出去。 这是半山腰，离着市区的医院不近，开了快一个小时才到。 沈窈被送进急诊，人都迷糊了。 医生打开包扎的纱布，里面早被血染透了。 看到伤口，跟庄园里的医生同样的反应，“刀伤？” 抬眼看着病床边的几个男人，医生冷着声音，“怎么受的伤？” 齐屿说，“已经报警了，警察应该会过来，先处理伤口吧。” 医生不太信他，叫了护士过来清理伤口，自己出去。 没一会儿重新回来，打了麻药给伤口做缝合。 很显然，他自己出去打电话报了警。 那男人也同样被送进来，在隔壁急诊室检查。 与沈窈不同，对方是捅伤，尤其又是在腰上，可不是伤口缝合就行，没一会儿就被推了出去，要做进一步的检查。 麻药打上来疼痛感降低，沈窈心里一松，彻底迷糊过去了。 警察是半个小时后到的，先是了解情况，然后做笔录。 这事情也没什么需要提前整理措辞的，直接按事实说话。 对方前段时间抢劫，今天又过来报复，他们是出于救人和自卫才伤的人。 有一波警察改道去了庄园，庄园里有监控，要调取事发区域，看看有没有在监控范围内。 齐屿提了超市里的事儿，说那个女人有点问题，可以询问一下。 警员登记后让他们放心，说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沈窈被转去了住院部，伤口有点深，后腰划伤倒还好，第二刀从腰侧过去，肉都翻了出来，缝了十几针。 医生建议住院观察，没什么事儿的话明天可以出院。 办完住院手续，老王他们又陪了一会就走了，庄园里毕竟还有那么多员工要管理。 沈窈是在后半夜醒的，身边只有齐屿。 她睁眼看到的是天花板，上面有拉帘的滑轨。 齐屿没睡，就在旁边坐着，看到她睁开眼，赶紧问，“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沈窈慢了半拍转过头去，“齐屿。” 齐屿点头，“是我。” 他又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麻药的效果还没退干净，腰部只觉得酥麻，疼痛感不明显。 沈窈说，“有点晕。” 肯定是要晕的，流了那么多的血。 齐屿小心的将她扶着坐起来，而后拿过一旁的保温瓶，里面的汤还是热着的，打开就一股红枣味。 买了碗筷放在一旁，他倒出一些吹了吹递给沈窈，“喝点汤，垫垫肚子，主要还是补血的。” 沈窈晚上吃的不多，再经过这么一折腾，胃里确实有点空。 她没胃口，但也还是将一碗汤全喝了。 齐屿将空碗接过去，不用问，主动说，“那男的现在也在住院部，被警方控制了，说是已经通知了青城的警察局，他案子是在青城犯的，要移送到那边去。” 说到这里他笑了，“警察一查他身份，都懵了，没想到还是条大鱼。” 之前接警，那几个警察应该也是见的多了，处理的时候漫不经心，没怎么当回事。 结果一查出男人的身份，一个个都有点慌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赶紧重新给他和顾淮川做笔录。 沈窈说，“公司那边……” “这个你不用担心。”齐屿安抚她，“同事们都不知道，大多数人当时都在房间里，医生过来后也没闹出太大动静。” 他还说，“我当时在超市里与人起争执，刚刚你们同事还给你打电话，是我接的，她们还关心这件事儿，问问有没有解决，建议我报警。” 殊不知他那个时候就在做笔录。 沈窈手抚在腰上，缝了针，纱布也包的比较厚，摸不出什么，“我二哥那边……” “我还没通知。”齐屿说，“时间太晚了，他们若是知道肯定要赶过来，大晚上的也怕他们太着急，路上不安全。” 沈窈松了口气，“这样就好，明天再说吧。” 她睡不着了，从齐屿这儿拿过手机。 刚一点开就看见叶婉有给她发信息，虽然是个陌生号，但一看内容就知道是她。 她还算客气，问顾淮川是不是在她这里，说顾家大姑娘找顾淮川有事，让他赶紧回去。 看时间应该是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大概率是联系顾淮川没得到回应，只能来找她。 她这边也没有回复，叶婉就没了动静，这次她能稳得住了。 第232章 解释 沈窈后来就睡不好了，麻药劲儿过了，疼的她在床上翻来覆去。 后来稀里糊涂的，感觉被人扶着坐了起来，有东西塞进了嘴里，杯子也抵在唇边。 她想都没想，顺势喝了口水，咽下去才反应过来，刚刚是吃了药。 沈窈睁开眼，看到的是齐屿。 齐屿说，“去找护士要了止疼药，等一会儿就好了。” 沈窈扁了嘴，半天才说出来，“疼死我了。” 齐屿叹口气，又扶着她躺下，“我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也受过这样的伤，一刀划在侧腰上。 麻药劲过去，疼的太阳穴直突突。 这还不是最糟心的，等伤口愈合的时候，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痒的恨不得自己拿刀再来一下。 沈窈闭眼，“你也赶紧睡吧，这一晚上没少折腾。” “没事儿，我不困。”齐屿回到陪护床上坐着，把手机拿了过来，上面有马仔发的信息，汇报今晚赌场的情况。 没发生什么大事儿，只有一个喝多了的输红眼，没钱了，非要压一根小手指上去。 马仔们给劝住了，哄了又哄，送到客房休息去了。 黄毛发的信息，调侃说那人手指头又短又粗，丑死了，谁脑子有包要他那玩意儿，切他下面那二两肉还差不多。 齐屿把手机放下，转头看沈窈。 沈窈皱着眉，看样子又睡了，不过睡得不安稳。 等外面开始放亮，齐屿才躺了下来，手机就在一旁，没一会儿嗡嗡震动两下。 他以为是黄毛又发信息过来，点开来，看了两眼又坐起身。 昨天跟他胡搅蛮缠的女人被带走了，那女的先前什么都不承认，只说是误会了，在警方面前也是好一顿撒泼打滚。 她这次来庄园，是带了孩子的，一拖二。 她并非本地人，也在隔壁市，专门来游玩。 因着情况特殊，警方没顾念孩子，没带她走，只询问一番就让她回去了。 信息是老王发过来的，说是女人在半个小时前给警方打了电话，自首了，什么都交代了，说她确实是被那男的花钱买通的，故意找齐屿的麻烦，要把他拖住。 齐屿编辑了条信息，想了想又给删了，最后只是说：好，我知道了。 其实没什么好问的，跟那女人交过手，不像是能反思自己行为从而知错就改的人。 之前死活不认，突然又改了口，只有一种可能。 顾淮川去找过她。 …… 沈临南和沈图北是上午来的，得了消息就往这里赶。 俩人到的时候，警员正在给沈窈做笔录，不只说昨晚的事，还要讲一讲第一次被抢劫的事情。 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实事求是就行。 最后警员问她，“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沈窈还是摇头，“想不起来。” 说这个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昨晚顾淮川的反应。 男人提起自己受人雇佣的事情略显的有些得意。 这得意明显是对着顾淮川的。 当时齐屿追问幕后人是谁，顾淮川开口截断了他的话。 他那反应，似乎知道男人身后站着的究竟是谁。 笔录做完，又叮嘱沈窈有什么线索及时联系警方，那两个警员也就走了。 沈临南和沈图北这才进了病房，俩人都拉着脸。 沈窈赶紧说，“什么表情。” 她手捂着腰，“这就是你们对伤员的态度？” 沈图北转眼看齐屿，齐屿说，“怪我，昨天是我大意了。” 这是哪里能怪得了他，谁能想到会在这种时候出差错。 那庄园大是大，平时游客也多，在那里行凶，是真的冒险的。 沈图北说，“不是怪你，是想问你有没有受伤？” 沈窈接话过去，“他没有，他还给了那人一刀，废了他一个腰子。” 沈图北斜眼看她，“把嘴闭上。” 沈窈很听话，马上闭嘴了。 病房里待了一会儿，沈临南转身出去，说是找医生询问情况。 沈图北拉开椅子坐床边，“听说昨晚顾淮川帮了忙。” 沈窈实话实说，“多亏了他。” 要是没有顾淮川，她昨晚估计就没了。 她其实挺奇怪的，也没来得及问顾淮川，那个时候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当时看到对方把她挟持，表现的挺平淡，像是意料之中。 沈图北说，“我虽然不待见他，但既然帮了忙，抽空要去谢谢他。” 也不需要抽空，因为上午的时候顾淮川来了。 他不是一个，带着叶婉带着顾家大姑娘，三个人一起来的。 当时老王和郭总也在病房，同事们依旧什么都不知道，今天早上吃了饭，就安排大巴车送他们回去了。 没看到沈窈，挺多人还在问，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大多数人都是猜测她是不是跟齐屿脱离组织，组建小分队，单独约会去了。 老王说这个的时候，正好顾淮川推着叶婉进来，将他开玩笑的话听得真真切切。 叶婉有点意外，看了一眼沈窈，最后视线落在齐屿身上。 齐屿坐在床边，低头削水果。 一个大男人，苹果皮削的粗细匀称，长长的一截垂下去，一直没断。 叶婉暗自打量一番，之后表情略显复杂。 只看外表，这男人条件也不错。 沈窈可是真走运，什么好人都能让她碰上。 看到来人，沈临南站起身，“顾先生。” 他态度挺官方的，“昨天我妹妹出事，听说多亏了你才没酿成更严重的后果，现在我们要处理案子的事儿，等空闲下来，顾总赏脸一起吃个饭。” 顾淮川说，“实属凑巧了，带我姑姑和婉婉过来放松放松，正好遇到了，总不能不管。” 顾家大姑娘走上前，问沈窈，“还好吧。” 沈窈点头，“皮外伤，已经算是很好了。” 她穿着病号服，伤口遮掩的严实。 大姑娘的视线落在她腰上，“听说你昨天失血很多，回去要好好补补。” 她还说她最近在研究食谱，有很多补气血的方子，可以推荐给沈窈。 叶婉坐在轮椅上，看着大姑娘正经的模样，刚刚的不舒服又加重了一些。 她和大姑娘相处的也行，或者她自己也觉得大姑娘对她更好一点。 可她就是见不得顾淮川的家人对沈窈释放出一丁点的善意。 她开口叫了一声，“姑姑。” 大姑娘似乎一下子回过神来，赶紧又退了两步，“没事就好。” 齐屿削好了苹果，切成小块，放上牙签递给沈窈，“想吃什么我再给你弄。” 沈窈接过来，“你一上午给我弄了太多吃的了，肚子吃的圆鼓鼓，我都怕伤口崩开。” 沈图北没忍住笑，“他对别人可没这样，高兴去吧。” 齐屿拿了纸巾擦手，然后看顾淮川，“昨晚那个女的……” “还被关在里面了。”顾淮川说，“她家里人得了通知赶过来了，把两个小孩子接走了。” 知道齐屿怀疑什么，他补充，“跟那女人没关系，她只是有点贪心，对方给的钱多，她便没问太多，直接答应了。” 顾淮川来之前就去了一趟警局，那女的在里边也闹腾的厉害，听警员说是半宿没消停。 对于做过的事儿她承认，但也不想就这么被关着，于是又哭又喊，一会儿说想孩子，一会儿又说身体有基础病，难受的厉害。 警局那边的人也挺头疼，顾淮川过去后提出想跟女人碰个面，说是或许能帮忙劝劝。 那边马上给安排了，有警员陪同。 那女人一看见顾淮川就老实了，但也摆出一副可怜相，诉说她自己的悲惨。 她老公外头养了个女的，她闹了几回，最后被打了。 男人话说的理直气壮，她一个手心朝上的家庭妇女，不缺她吃喝就行了，有些事情不要管太多。 这次她带着孩子想的是出来散心。 昨天孩子闹腾，她就烦躁的躲了出去。 正好就碰上那男人，给了她一沓钱，请她帮忙。 五万多块，对她的家庭来说不算多，但她想着男人的那句她手心朝上，只知道管他要钱，一时就鬼迷心窍了。 顾淮川说，“那女人想跟你见个面，说是要给你道歉，我替你推了。” 他替她推了…… 这话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到了他身上，包括叶婉。 第233章 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顾淮川一行人没在病房停留多久。 他过来也只是要说一声，该做的笔录都做了，别的麻烦应该也没了，今天他们就回青城了。 沈窈真心实意的说，“昨晚谢谢你。” “不用。”顾淮川像是在解释，“也是巧了，昨晚和婉婉吵了架，不太顺心就出去走走，这才能碰上。” 沈窈点头，原来如此。 沈临南接话，“不管如何，都谢谢顾总了，等事情告一段落，还希望顾总赏脸，一起吃个饭。” 顾淮川点头示意，随后带着人离开。 等他们走远了沈图北才没忍住呵呵，“什么意思，是告诉我们，窈窈死里逃生，还得谢谢那小三儿？” 郭总没听懂，转头看老王。 老王眨眨眼，只当做没看见他眼神里的询问。 沈窈这边没什么事，老王和郭总也就告辞了。 下午还要正常上班，他们俩没办法在这停留太久。 沈临南和沈图北送他们出去，在门口聊了好一会，沈临南进来。 说是沈固打了电话过来，沈图北在跟他交代这边的情况。 这一通电话时间可挺久，快半个小时后沈图北才回来。 进了病房就说，“爸妈要过来，妈说咱爸知道消息腿都软了。” 说完他笑出声来，“真遗憾，我挺想看看他腿软是什么样。” 沈临南说，“别看咱爸天天拉这张老脸，仿佛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其实他最脆弱，姑姑有点事儿他就跟着一宿一宿睡不着觉，东想西想的。” “那是负责。”沈窈说，“家里这些人，他总觉得是他的责任，生怕任何一个人过不好。” 沈图北嗯一声，岔开话题，“我没让他们俩来，刚刚去问了医生，说是可以出院，不过最好还是要输两天液，消消炎，防止伤口感染，这个我们回青城也行。” 他又说，“一会跟警局那边联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我们配合的，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家了，回到家什么都好处理。” …… 下午又打了一组吊瓶，然后办理的出院手续。 沈图北弄了个轮椅，将沈窈抱上去。 沈窈一下子想起昨天排摩天轮的时候，叶婉上上下下都是顾淮川抱着的。 现在这场景就有点相似，让她心里莫名的膈应。 但沈图北不管那些，将她放在轮椅上，“别逞强，医生说你两道伤口面积都大，缝合了那么多针，尽量要稳着来。” 沈窈偃旗息鼓了，“行，听你的。” 之后上车，回了青城。 到沈家老宅的时候，沈固和邹燕清就在院子里站着，看到车子进来，赶紧迎了过来。 邹燕清问，“听说伤到腰了，严不严重？” 沈窈慢慢的下了车，捂着腰，“只是皮肉伤，不碍事，养一养就好了。” 她被扶回了房间，靠坐在床上。 齐屿在外边跟他们聊了几句，进来与沈窈打了招呼就走了。 等了会儿沈固进来，表情不太好，“好端端的怎么摊上这么个事儿？” 他又说，“你哥说还得打消炎针，我叫医生到家里来给你输液，最近尽量在床上躺着，跟你舅妈说了，这两天给你好好补补。” 沈窈挺乖巧的，“好，知道了。” 沈固盯着她看，这还是沈窈第一次看见他臊眉搭眼的样子，想来是心疼了。 她还能笑，“没事儿，接警的警员说，我上辈子肯定是积大德了，这种情况下只是受点伤，就已经是万幸了。” 沈固还是绷着脸，叮嘱沈窈好好休息，再没说别的，转身出去了。 房门关上，邹燕清就在门口，俩人说话声音透进来一些。 沈窈听到沈固问，“然后呢，没说别的？” 邹燕清说没有，听语气也挺不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再怎么说也是当妈的，闺女差点命都没了，居然一点儿都不担心。” 沈窈躺下来，扯着被子盖好，闭上眼睛。 …… 快傍晚的时候，警方来了家里，嫌疑人已经从白城押送到这边，因为身体原因转到了医院，被看守着。 按照流程，笔录要再做一遍，过程中能看得出来警员都略有些激动。 想来也是，那男人身上背着命案，却始终逍遥法外，警方的压力也不小。 沈窈在笔录做完后问，“当时嫌疑人说他是受人雇佣才针对我，后来有没有询问出线索？” 这个齐屿在之前做笔录的时候就有提到。 警方说，“目前嫌疑人身体状况不太好，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不过您放心，他人都已经到案了，这背后的人肯定也会揪出来，有线索我们随时通知您。” 该说的说完，沈固送他们离开。 沈窈拿过手机看了一会，方璇就来了。 她似乎刚接到消息，匆匆跑进来，一看到沈窈就红了眼眶，“你怎么整的啊，不是出去潇洒的么，怎么还躺着回来的。” 沈窈摊了下手，“谁知道点儿就这么背，那么远他都能追过去。” 方璇过来看她的伤口，被吓了一跳，“这得留疤吧。” 还在说话，外边又来人了。 先听到的是邹艳清的声音，“你自己来的，你妈呢，她怎么没过来？” 然后是周雅在说话，“我妈有点事情，说要晚点儿。” 一听就是借口，邹燕清向来好脾气，可此时也难得的有点撂脸子，“有什么事能那么重要，多久之前就给她打电话说了，到现在都没来，之前还抱怨窈窈跟她关系不亲近，怎么好意思说的？” 周雅很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干脆闭嘴了。 没一会儿邹燕清带着她过来，推开门。 在外边虽然不太高兴，可门一打开，她依旧挂着和蔼的笑脸，“窈窈啊，雅雅过来看你了。” 她手里拎这些礼品，特意举起来给沈窈看，“都是雅雅带过来的，补气血用的，晚上我炖一些给你。” 随后她又对着周雅说，“阿璇也在这，你们年轻人有话聊，进去吧，我去厨房备菜，晚上你也在这吃。” 周雅没说话，进了沈窈的房间，第一反应是到处打量。 小的时候她来过无数次，可现在看一看，跟记忆中完全不一样。 她问，“屋子重装过？” 沈窈说，“对。” 她上大学的时候，不知道沈固和邹燕清如何商量的，她在学校待了一学期，回来就发现房间变了样子。 刷了粉色的墙壁，重新打了柜子，小摆件也多了起来。 整体风格偏向小女孩喜欢的模样。 其实以前也还好，属于干净整洁的风格，现在就有点小女孩的精致。 周雅在一旁坐下，“舅舅舅妈对你是真好。” 她面上带了一点笑意，又说，“把你当亲闺女了。” “说窈窈是他们亲闺女，其实也不为过。”方璇开口，“这么多年一个屋檐下生活，吃住都在一起，无非就是隔了一层血缘了。” 周雅看了一眼方璇，没继续往下说。 方璇也知道周雅的情况，“你那男朋友相处的还行？” “不是男朋友。”周雅都没等她说具体的人是谁就直接反驳，“只是普通朋友，我不喜欢他。” 她看着沈窈，“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第234章 他…… 周雅没说她喜欢的是谁，只意有所指，“现在人还没拿下，在努力中，等哪天成功了，带过来吓你们一跳。” 方璇开玩笑，“这话说的，你喜欢的人我们认识？” 周雅勾着嘴角不说话了，但意思挺明显。 接着又客套了两句，她就起身出去了，说去给邹燕清帮忙。 等人走了，方璇撇了下嘴，“你知不知道她相亲的事，还说什么不是男朋友，我在外边碰见她好几次，都是在跟那男的约会，都这样了居然还不是情侣关系。” 沈窈笑了笑，“兴许人家两个就是关系好点。” 方璇等了会问，“你说她喜欢的人能是谁，看那样是我们认识的。” 她嘶着气，“我们都认识，还能被她惦记上的，我想不出来能有谁。” 沈窈朝着门口看去，房门没关，能听到周雅的笑声，不知说了什么，笑的很娇嗔，嘴里舅妈舅妈的叫个不停。 邹燕清刚才不高兴，现在也被她哄好了。 她向来是会讨巧的，这一点沈窈要承认，她比自己的性格更讨人喜欢。 她沉默几秒说，“我也想不出来。” 晚上快吃饭的时候沈曼才来。 她一进门大家都愣了，沈曼剪掉了过肩长发，换成利落的及耳短发，穿的是裤装，整个人完全变了样子，干净又利落。 见大家在餐厅，她赶紧过来，“我还以为来晚了，看来时间掐的还挺准。” 她自己拉开椅子坐下，扫了一遍餐桌，“还是嫂子贴心，好多菜都是我喜欢的。” 她又看沈固，“不知道的还以为那是我亲姐，你是我姐夫呢。” 沈固盯着她看，不言不语。 沈曼过了两秒，抬手理了理头发，“是不是被窝这样子惊到了，其实就是想换个形象，怎么样，还行吧。” 她又弄了弄衣服，“好多人都说我这样显得干练，哥，你说，要是我从现在开始进回家里公司好好学学，有些事情还能不能拿得起来？” 周雅坐在沈曼对面，从她进来就一直低着头，肉眼可见的不太高兴。 沈临南没回来，沈图北坐在沈窈旁边，开了口，“姑姑今天有事儿？白天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来。” 沈曼哦了一声，“有点儿事儿。” 具体什么事儿她没说，说完话就拿起了筷子去夹菜。 这边筷子伸出去，那边沈固的筷子就拍在了桌上，动静很大，在座的都被吓一跳。 沈曼也是，愣怔的看着沈固，“哥？” 沈固阴沉着一张脸，“你闺女人差点没了，这事儿你知不知道？” 沈曼有点不自在，看了沈窈一眼，这是她进来后第一次正眼看沈窈，“嫂子跟我说了。” “你嫂子怎么跟你说的？”沈顾问她。 沈曼把筷子也放了下来，表情也严肃了很多，“你是因为我过来晚了，所以不高兴？” 她说，“可嫂子告诉我的时候，事儿都过去了，而且她不是没事儿么，我那里有点事情要处理，晚一点来怎么了，我又不是医生，我紧赶慢赶的过来，能让她的伤马上好还是怎么的？” 她还想再说点别的，梗着脖子，但瞄见沈固瞬间瞪起的眼睛，又有点害怕，犹豫几秒，最后选择了闭嘴。 沈固说，“那你进门这么长时间了，有没有关心关心她伤的如何，严重不严重，后续要如何修养，我就问你，你问过一句没有？” 他继续，“你还好意思说你是当妈的，前段时间跟我保证的话转头就进狗肚子里去了？” 他这么一说，沈曼就有点挂不住脸，不过依旧不服气，“我怎么了，我不就是来晚了一些。” 沈固坐直了身子，“我本不爱说你，觉得你这么大岁数了，再怎么也得要点面子，前段是不想管你了，可转念一想，我就你这一个妹妹，气归气，不可能真的看你过不好日子。” 他用鼻子呼出长长的一口气，“但是小曼，我发现你不止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儿，你自己说的话也跟个屁一样，就你这样，我还管你干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一直低着头的周雅，“实话告诉你，周万城给我打过电话，他要离婚。” 沈曼并不意外，想来周万城是跟她提过了。 她哼了一声，“离呗，这么多年，我也腻歪了。” 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她开始抱怨，“你们都觉得他对我好，可事实是怎么样只有我自己知道。” 她说，“当初他追求我，甚至……” 缓了口气，她才把后边说出来，“甚至我那个时候名声不好，他也义无反顾的站在我旁边，说什么是因为喜欢……” 她冷笑，“这么多年了，我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其实是奔着咱们家公司来的，我别的不说，嫁给他之后，给了他多少帮助，那些年他在周家站不稳脚，要是没有我们家在背后支持，他哪可能在周家公司里有这么大的话语权，他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人前对我不错，可关起门，他就是另一副样子，这么多年下来，也不是只有他想离，我也过够了。” 一直垂着头的周雅突然抬头看她。 沈曼注意到了她的视线，将头转向了一旁。 以前她要是说这番话，沈固可能会训斥她两句，让她别胡说八道。 但是今天他反应淡淡的，“你要这么说，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之前为你考虑，还想着你要是不乐意，我就从公司里拿个好一点的项目做交换条件，帮你把这事儿往下压一压。” 他看着沈曼，“但现在你也是这个想法，正好给我省了很多麻烦。” 他说，“路是你自己的，我插手太多实在是不好，这次离了婚，以后的生活你自己好好经营，我是真的不会再管你了，从前我管的太多，才让你太不长记性，你该学着自己走路了。” 沈曼一愣，像是没料到沈固会这么说，“啊？” 她眨了眨眼，“什么？” 沈固似是不太想跟她废话那么多了，重新拿起筷子，“吃饭吧，吃完了再别来了。” 沈曼盯着他看，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沈图北提醒沈窈，“吃饭。” 过了会儿他小声说，“我爸也就这么说，上次不也这样，结果呢，姑姑过来掉了两滴眼泪，他就又心软了。” 他摇摇头，“别管他那么多。” 饭吃的不太舒坦，大家都心里有事，随便垫了几口就散场了。 沈曼她碗里的饭一口没动，只象征性夹了两口菜。 等着沈固离开，沈图北扶着沈窈起身，俩人从旁边经过，就见沈曼像是一下子回过神来，突然转身抓住邹燕清的胳膊，“嫂子，我哥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他同意我离婚？” 邹燕清无奈的看着她，“你不是也想离么，对方也想，那就离了吧。” 她拂开沈曼抓着自己的手，叹了口气，“你啊你……” 多余的没说，她也走了。 沈图北扶着沈窈回了房间，让她躺下，“好好休息。” “二哥。”沈窈没忍住问，“他们真的会离婚吗？” 沈图北说，“不知道，你看姑姑那样，应该是不想的，就是过过嘴瘾。” 但是提到周万成的时候，他语气就带了些不确定。 周万城跟那女孩子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俩人住到一起去了。 周家那边的人全知道了，原本是件丢人事儿，但因着沈曼跟孟家那边也有些牵扯不清，引得周家人反感，加上这些年他跟周家人相处的也不好。 所以出了这个事儿，没什么人替她抱不平，甚至大家都默许了周万城的做法。 这世间万般关系，感情是最难修复的。 即便这俩人这次没离，以后应该也过不下去。 沈图北突然说了一句，“如果顾淮川回头，你能原谅吗？” 沈窈一愣，“他？” 她没忍住，“他……” 第235章 不回头，不原谅 隔了几秒钟，沈窈笑了，“他不会回头。”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我也不会原谅。” 沈图北盯着她看了几秒，嗯一声，“他最好别回头。” 那意思，不说沈窈，他也不会原谅。 沈图北还有事要处理，说完话也就走了。 他人刚离开，沈窈的电话就响了，正是刚刚问题的当事人，发了信息过来，询问她身体如何，还疼不疼，回了青城有没有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他这样子，倒是挺像那个问题的前半句，要回头的模样。 可沈窈明白，这男人表现的多情，实则绝情的很。 他也就只是问问。 若是放在以前就不搭理了，但毕竟这次他救了自己，沈窈很认真的回复，说一切都好，明天去医院。 那边再没个动静。 沈窈等了会儿，强撑着下床去洗漱。 等着再出来，手机里又多了条信息，这次是林柔发的。 沈窈很惊讶，她俩关系不是特别僵，但也不怎么样。 林柔知道她受了伤，关心了两句，然后给她发了个食谱，都是补气补血的。 沈窈没回复，只当做没看到。 躺下来后，她闭上眼，没一会儿迷迷糊糊了。 也就是这半梦半醒的状态，她脑子里很突然的多出来一些片段。 是受伤之后的场景，失血过多，她状态也是稀里糊涂的。 被顾淮川抱回到房间，放在床上，身体侧着，正好面对他。 顾淮川去卫生间洗了毛巾，过来帮她擦拭身上染的血。 他手忙脚乱，慌的不成样子。 后来他俯下身，嘴唇贴在她鬓角上，声音都不稳，“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如今躺在这里，脑子混沌的厉害，场景却很清晰。 沈窈在一个忽悠的空荡醒了过来，心跳的很快，整个身体都是麻木的，就像那个时候躺在床上。 她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不自觉的抬手摸着鬓角。 画面冲入脑子，特别清晰，可又不是很确定，这个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 沈窈第二天去了医院，检查了一下，说是伤口缝合没有问题，疼或者痒都是正常的，开了一些消炎药就完事儿了。 依旧是坐着轮椅，沈图北陪着来的。 从门诊楼出来的时候他电话响了，似乎是工作那边出了问题。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很明显要发火。 沈窈抬头看他。 沈图北触碰到她的视线，想了想说，“你在这等一下。” 他拿着手机走的稍远一些，但也能听见，确实是发火了，对着那边好一通的训斥。 沈窈没见过他这样，就……有点吓人。 她收了视线，操纵着轮椅去了避雨亭。 这里没什么人，大艳阳天，大家都行色匆匆。 等了好一会儿沈图北也没过来，沈窈转动轮椅，想搜寻他的身影。 结果刚一转过身就被吓一跳。 顾淮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看这样好一会儿了。 再怎么想对他客气，此时也有些压不住脾气，“你跟个鬼一样站在这干什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淮川问，“检查完了，怎么说的？” 沈窈缓了口气，“还那样，慢慢养着。” 她随后问，“你过来是为了孟家的事儿？” 顾淮川看着他，不说话了。 可他的表情还是让沈窈捕捉到了一些事情，她面色渐渐严肃，“那个女孩子……” “昨天没的。”顾淮川说，“孟家的人今天来办手续，晚一点把遗体转去殡仪馆。” 他朝沈窈走了两步，“之后他们应该会离开这儿，回原来的城市去。” 沈窈不说话，明显还没从前面那句话里反应出来。 正这么说着，沈图北回来了。 看到顾淮川，虽然感谢，态度依旧算不得好，“顾总，真巧。” 他过来站到沈窈身后，“是过来陪叶小姐复查？” “不是。”顾淮川说，“有点别的事情处理。” 沈图北没问他处理什么事，只说，“顾总今晚有时间没，本来还想给你打电话的，既然碰上了就更方便，若是有时间，晚上一起吃个饭。” “今天应该不行。”顾淮川说，“公司事情多，安排的有点满了。” 他看了一眼沈窈，往后退了两步拉开一些距离，“其实不必的，那时的情况谁见了都会伸一手，很正常。” “别人帮了忙，我们也是要感谢的。”沈图北说，“一样。” 他又说，“但既然今天没时间，那就再等等。” 他推着沈窈往避雨亭外走，“我们这边都检查完了，就先走了。” 顾淮川站在原地，身子随着他们离开转动，一直看向这边。 走的远了，沈图北问，“怎么在哪儿都能碰上他？” 沈窈一开始沉默，等到了停车场才说，“孟家的那个姑娘，昨天走了。” 沈图北开车门的动作停了，似乎没明白她的意思，“走了？” 他还问，“他们回去了？” 沈窈不说话，沈图北反应了几秒也就明白了过来。 虽说都知道最终肯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听到消息，依旧有些震惊。 他半天后缓了口气，“年纪还那么小。” “是啊。”沈窈跟着念了一句，“还那么小。” 沈图北打开车门，扶着她上车，也是不放心，又说了一句，“跟你没关系，你不要多想。” 沈窈笑了笑，“没多想，只是觉得可惜。” 回家的路上俩人再没交谈。 沈图北还要去处理公司的事情，把沈窈送到家就走了。 邹燕清洗了水果端过来，在旁边坐下，“你阿姨刚刚来了电话，说她约了周万城见面。” 沈窈并不好奇沈曼的事儿，只嗯了一声。 邹燕清倒是挺担心的，“你阿姨这么多年被宠的有点儿没分寸，这要是离了，她以后的路可就不好走了。” 沈窈低头剥橘子，“她自己选的路，不管好不好，都怪不得别人。” “我是怕你舅舅又跟着糟心。”邹燕清说，“你别看他话说的狠，但你舅舅那个人最是心软。” 她看了看沈窈，“知道你离婚的事情后，他一宿都没睡，问我是不是因为你的身份特殊，所以顾家人才如此不把你当回事儿，任着顾淮川欺负你。” 她又说，“第二天他有给顾家老宅打了电话，打给的那老太太，当初你跟顾淮川的婚约，是你阿姨和这老太太一手促成的，你舅舅把那老太太训了一顿，可见是真的气急了。” 沈窈一点儿都不知道这件事儿，没忍住笑，“还有这么个事。” “他那人就是这样。”邹燕清有些无奈，“不是很善于表达。” 然后她想起个事情，“后来顾淮川好像给你舅舅打了电话，你舅舅也是把对方一顿骂。” 沈窈啊了一声，“这……” 邹燕清笑了，“阿南和阿北都不知道，你舅舅嘴巴很笨，做了事情也不说。” 这么聊了一会儿，她心神不宁，又出去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沈窈听到些声音，下了床，走到门口。 是邹燕清的声音，“他真的这么说？” 她又追问，“就为了外面那个女人？” 那边说了什么，她叹了口气，“雅雅呢，雅雅知道这个事情么。” 她还帮忙出主意，“或者你让雅雅帮忙出面……” 沈窈转身回到床上，轻呵一声，表情嘲讽。 …… 傍晚的时候孟家夫妻俩，带着孟恒周来了。 他们是过来道别的，说是明天就走了。 沈图北也回来了，很意外，“那……那……” 对面知道他要问什么，“明天早上火化，骨灰直接带走。” 沈图北闭了嘴。 他们领了礼品登门，沈窈在沙发上坐着，周静将礼品放在她身旁，“知道你受了伤，这些是给你补身体的，回来这段时间没少打扰你，挺抱歉。” 她眼睛又红又肿，说话的声音也沙哑的厉害，可见这两天真的不好过。 沈窈想站起身，她抬手按住她肩膀，“你身体不方便，就坐着吧。” 孟缙生站在周静身后，一段时间下来，也苍老的厉害，鬓角都现了白发。 也就这个时候，外面有车子开进来。 客厅门开着，一眼就看到，进来的是沈曼的车。 沈曼风风火火的进来，很急切，“嫂子，我哥呢。” 话问完，才看见客厅里还有别的人。 她一下子停下，“阿生？” 第236章 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很显然，沈曼还不知道孟钟周的事儿，她还问，“你怎么来了？医院那边不需要留人吗？” 孟缙生不看她，只是将周静往怀里揽了揽。 沈曼眼神从周静身上瞟过，前一秒对着孟缙生还一脸关怀。 后一秒看周静，她表情肉眼可见的冷下来。 孟恒周上前一步，挡在了孟缙生和周静前面。 他冷着脸，年轻气盛，似乎下一秒就要张嘴骂人一般。 邹燕清赶紧出来打圆场，过来挡住沈曼，“怎么过来了，出什么事儿？” 原本进来时的沈曼还慌慌张张，此时突然就淡定了，“没事儿，我能有什么事？” 她一眼看到沈窈，快速过来，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和，“窈窈，今天去医院，医生怎么说，没什么大事儿吧？” 沈窈不说话。 兴许是入了戏，沈曼自己并不觉得尴尬，还坐下来，问，“伤口还疼不疼，消炎药吃了么？” 沈图北赶紧开口，“我爸还在公司，应该要忙一段时间，你若是等不及，直接过去找他也行。” “没事儿。”沈曼说，“我不找他，刚才就是问问。” 她又转过头，对着孟缙生，“阿生，是过来看窈窈的吗？” 她叹口气，“这孩子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运气实在是差，事情一件接一件，我还想着过两天去寺院给她求个平安符，虽然很多人都说是迷信，但至少能让我们做长辈的心里踏实。” 孟缙生就仿若没听见她的话，对着邹燕清说，“你们这边还有事要忙，我们就先走了。” 他又看向沈窈，“以后若是有机会，欢迎你去家里玩儿。” 说到这里，他深呼吸几下，明显强压着情绪，“这么多年对不住你了，若是你愿意，希望能给我个机会补偿。” 再多的他有点说不下去，他怀里的周静已经又哭了。 邹燕清心里也不太好受，“想开一点，孩子不受罪了。” 孟缙生揽着周静，叫了孟恒周一声，转身往外走。 沈曼一下子有点急，上前一步，“这就走了？” 邹燕清回头瞪她，“你在这儿陪陪窈窈，我去送人。” 她眼神里全是警告，但是慢哪顾得了那么多，抬脚跟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沈窈和沈图北，沈窈看了下身边放着的礼品，“二哥你也去看看吧，我怕起争执。” 孟家人没开车过来，估计也是状态不好，开不了。 邹燕清将他们送到大门外，沈曼也跟了出去。 沈图北一开始说没事儿，后来想了想，还是说，“那我去看看吧。” 他出去后沈窈将他们送来的东西整理好拿到厨房，又喝了杯水。 出来发现那些人还没回来，按道理说有沈曼在，邹燕清不可能跟人家寒暄太久。 她捂着伤口往外走，到院子里才听见了争吵声，是沈曼的叫声。 她一惊，赶紧加快了脚步。 只是到底有伤在身，走的不快。 等她到大门口，正好看到沈图北和邹燕清一左一右的架着沈曼的胳膊，把她往院子里拖。 沈曼一下一下的蹦跶，嘴里还叫嚷着，“我就是不让你好过，怎么样？我告诉你，你一辈子都会活在我的阴影下……” 可能是说的急了，一下子有点没收住，她又扯着嗓子，“活该你闺女短命，你小心点你儿子，你这辈子就没有……” 不说沈窈，连邹燕清和沈图北都一愣。 邹燕清没忍住，松开沈曼，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原本沈曼还气焰嚣张，仰着脖子骂，一巴掌下来，她一下子就懵了。 沈窈在沈家长大，从未见邹燕清这般动怒过。 家里大多数都是沈固发脾气，她站出来缓和气氛，她性格好，说话温声细语，一直都好脾气。 沈图北也放开了沈曼，走到沈窈旁边扶着她，“怎么还出来了？” 沈窈看着沈曼不说话，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可不管起了何种争执，她那番话都过于恶毒了。 似乎是没想到邹燕清会动手，沈曼捂着脸不可置信，“你打我。” 她似乎是有些上头了，又喊，“你打我，你居然打我，你怎么敢打我。” 连沈固都没动过她一根手指，这些年即便她对邹燕清敬重有加，可依旧受不了她跟自己动手。 她直接就扑上来拉扯邹燕清，“你怎么敢的，你居然向着外人，你们全都看我不顺眼是不是，既然看我不顺眼，那就弄死我啊，有本事你们弄死我……” 沈图北赶紧过去拉开沈曼，厉声道，“你发什么疯？” “我发疯？”沈曼愤怒值爆表，都红了眼，“对，我是发疯，我就发疯了怎么了，有本事你们弄死我，反正你们一家子都看我不顺眼，联合起外人欺负我，觉得我是累赘是不是，来啊，弄死我啊，弄死我你们就清静了。” 沈窈上去拉住邹燕清，“舅妈，我们进去吧，听她嚷嚷这些干什么？” 邹燕清也是被气的不行，手直哆嗦，“太不像话。” 她跟着沈窈回到客厅，坐下来。 沈曼已经被沈图北推出了院子，不过还能听到喊叫声。 邹燕清缓了两口气，“就是被你舅舅给惯的，惯成了这样。” 沈窈顺着她的背，“别气了，别气了。” 她问，“怎么就吵起来了？” 邹燕清说，“还能因为什么，你阿姨放不下那个孟缙生，出去追着问医院的情况，一听那姑娘没了，马上就问人家是不是打算离开青城了，一个劲儿的挽留，还要上去拉扯。” 她摇摇头，“真是难看死了，这么大的岁数，怎么性格还是这样？” 沈窈能脑补出当时的场面，周静还在，她那么不管不顾，孟缙生肯定是不会给她好脸色。 就沈曼那个德性，她不会对孟缙生如何，大概率会把怒气转到周静身上。 果然接着就听邹燕清说，“他还骂人家老婆，关人家老婆什么事，人家女儿没了，已经很伤心了，她又去怪人家老婆没照顾好孩子，说都是那女人的原因。” 说到这里，她一脸无语，“她怎么有脸说的，那么多年对你不管不顾，怎么敢去指责别人。” 沈窈也无奈，只能劝着邹艳清别生气，不值得。 沈图北半个小时后才回来，说给周雅打了电话，周雅来把沈曼带走的。 他很无奈，“她说要去找我爸，跟我爸说你抽她的事儿，赶紧去吧，她这种人还得我爸收拾。” 邹燕清头疼的很，借口回房间休息去了。 沈图北在一旁坐下，突然说了另一件事，“医院那个男的被羁押起来了，转了医院，我有跟警方那边联系，但是这人嘴特别严，目前什么都问不出来。” 也不能全归结为他嘴严，可能也是拿了封口费的。 背后的人能有门路找到他，并且出得起钱请他，想来是有些本事的。 警方联系了嫌疑人的家属，他父母在老家，日子过得清贫，说是还有个儿子，不过男人犯事儿逃亡之后，他老婆带着儿子也走了，下落不明。 沈图北说，“阿屿这几天在用他自己的关系也在查，他认识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消息来的应该会更快一点。” 沈窈垂下视线，“我这几天想了想，可实在想不起，究竟是谁恨我恨到这个地步。” 她能筛选出来的只有叶婉。 但是又觉得不会是她，她们俩关系是不好，但真不至于到这种铤而走险的地步。 沈图北拍了拍她的手，“别纠结，好好养伤，这些事情交给我们。” 说完他问了一句，“今天在医院碰到顾淮川，他跟你说什么了？” 沈窈摇头，“没说有用的，他去医院应该是帮着孟家办手续，正好碰上的。” 沈图北想了想，“听大哥说，顾淮川之前一直在私下里查这事儿，嫌疑人落网后，他突然就不查了，按道理来说，之前那样积极，现在幕后人还没揪出来，他不应该这么快就收手。” 后边的话他是开着玩笑说的，“你说这背后的人，该不会跟他有关吧。” 第237章 别扭 沈窈第二天去了公司。 她受的是皮肉伤，没伤筋动骨，动作轻一点不拉扯到伤口，不影响做事情。 老王还挺有仪式感，弄了个火盆让她跨，说是去灾去晦。 他扶着沈窈跨过去的，又给了她个红包，“郭总让给的，他那边实在太忙了，团建第二天就走了，但挺不放心你。” 沈窈收了红包，没有别的人，就开玩笑，“郭总回来一趟，我还受了个伤，你说他是不是克我？” 老王哈哈笑，“郭总自己也说了，挺对不住你的，说是没有他，你遭不了这个罪。” 他话锋又一转，“地址是我选的，我也有责任。” 随便闲扯了两句，沈窈回了办公室。 刚把办公桌整理好，前台就来了电话，说楼下有人找她。 对方还说，“这两天那个人天天来，估计也知道你没来上班，在外边转一转就走了。” 沈窈挺意外，“认识吗？” 前台说不认识，是个妇人。 沈窈下楼挺不方便，就说，“让她上来吧。” 前台姑娘把人带上来的，沈窈看到来人露出了然的神色。 妇人，她能想到的，也只有顾淮川的姑姑。 她站起身，“顾小姐。” 对方愣了愣，笑了，“哪里还是什么顾小姐了？” 进来坐下，她又说，“为了方便，你也叫我一声姑姑吧。” 沈窈捂着伤口过来，“您过来找我，是有事情吗？” 大姑娘看着她，“也是想看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 顿了几秒她又说，“那天在医院没说几句话，总觉得心里惦记着。” 她手伸过来，搭在沈窈胳膊上。 大姑娘说，“我之前一直不太方便出门，要不早就找你了。” 她想到个事情，笑意更深一些，“我和小柔见过面了。” 她说，“只是小柔身体不好，还需要好好养着，要不今天都想带她过来。” 沈窈点头，“挺好的，现在是要一起生活了吗？” “还没有。”大姑娘说，“阿川说还要再等等。” 沈窈以为是林家那边不太愿意，毕竟从小养到大，林柔身体不好，林家人也是尽心尽力。 现在亲生母亲来了，就让他们把人还回去，这也说不过去。 大姑娘又提起顾淮川，说他最近很忙，工作本就多，现在顾家那边也有些乱套，很多事情都要他处理。 沈窈已经好一段时间没听说顾家的事儿了，“三先生身体还好吧？” “好一些了。”大姑娘说，“我和我这个弟弟也很多年没见了，之前想着趁他去医院复查碰个面，但是没见到。” 她摇摇头，“也不太着急，有机会再说吧。” 沈窈才反应过来自己之前的别扭感是怎么回事。 这大姑娘似乎见谁都不方便，她之前那些年也不过是精神有点问题被关起来，按道理来说，现在人正常了，那就跟普通人一样。 见自己亲生女儿不方便，沈窈可以理解成有养父母那一家存在，需要在意的事情较多。 可见自己亲弟弟怎么还会有各种顾虑，她想不通。 大姑娘没注意她的神色，自顾自的说，“最近顾家公司问题频出，他们都觉得是阿川岛的鬼，一直在找他麻烦。” 她叹了口气，“阿川最近过得也挺难的。” 顾淮川过得难不难沈窈并不关心，这应该是叶婉关心的事。 她不说话，大姑娘就转眼看她。 想到了什么，她语气更低沉，“你和阿川啊……” 有些犹豫，她最后也只是说，“还需要点时间。” 沈窈不想聊顾淮川，就问了问顾家别的人。 大姑娘都清楚，她说老太太最近身子不太好，去了几趟医院，她以前身子骨倍儿棒，很显然是被那俩不争气的儿子气的。 大房两口子离了婚，没对外官宣，但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来。 至于二房，也在走离婚程序，不过老太太身体不好，双方不想刺激到老人，领证这事儿往后拖了拖，但大概率还是要离的。 随后她又提起了顾明玄，顾明玄交了个女朋友，俩人相处挺平淡，不过看样子是能到最后。 最后她语气有些复杂，“阿芜那边一切都挺好，工作好，婚姻也如愿。” 说到婚姻如愿，沈窈想到了陆景初，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 癌症这玩意儿一天一个样，他情况很严重，感觉应该撑不太久。 大姑娘在这儿坐了一会儿，顾淮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接起的时候，抬手对着沈窈嘘了一声，然后开始胡扯，“我出来买点东西，马上就回去了，你现在在我那儿？” 而后她呵呵笑，“好好好，东西买完了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她啧啧，“这孩子啊，就是防备心太重了，我出个门，他都担心的很。” 她跟沈窈告辞，沈窈要站起身。 她赶紧说，“不用你送，你现在这样不方便，哪还计较这么多？” 她走到门口，想了想又回头，“窈窈，其实阿川他没你想的那么坏，等以后你会明白的。” 沈窈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来这么一句。 也不给她反应明白的时间，大姑娘走了。 沈窈没放太多心思在这上面，自家人嘛，当然都是会护着的。 一直到快中午，她给顾青芜打电话。 那边接了，很显然在忙，回她话的空档，还在给别人安排工作。 她不知道沈窈受了伤，张嘴抱怨自己最近太忙，睡觉的时间都快没了。 沈窈想了想，“我去找你吧，中午一起吃个饭。” 顾青芜有点犯难，“我应该没时间出去，要不这样，我点个餐到公司，你来我这儿。” 沈窈答应了下来。 等中午时间到，她打车去了陆家公司。 到的时候这边的员工都下班走的差不多了，应该是得了叮嘱，前台员工还在，询问了沈窈身份，直接带她上楼了。 顾青芜还在办公室忙活，歪着头夹着电话，一脸烦躁，但声音却是温和的，“好好好，卢总，那就这样说定了……行，那您先忙。” 她看到沈窈，示意她先坐下，“我订了餐，一会儿送过来，你再等我一下，我这边快好了。” 她又打了几个电话，有的是要确认合同，有的是公司的老合作商，进行维护。 沈窈也见过老王忙的时候，但绝对没有她这么忙。 等着饭菜送上来，顾青芜才算忙完。 她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一天天，晕头转向。” 走过来看了看沈窈，“你捂着腰干什么？” 她想岔了，“哪个男人把你腰掐青了？” “有个男人给了我一刀。”沈窈撩了下衣服，露出里面的纱布。 顾青芜一愣，赶紧过来，“怎么回事儿？” 沈窈说，“先吃饭，边吃边说。” 饭菜摆好，边吃边聊。 得知沈窈之前小命差点没了，顾青芜被吓够呛，“顾淮川这狗东西，关键时候还是有点用的。” 沈窈说的差不多了，反问她，“你家那个现在情况怎么样？” “还那样。”顾青芜嗤笑，“之前在他小情人那儿发了一次病，那女的不会照顾人，手忙脚乱的，给他端水，水太烫，还把她给烫了。” 陆景初发病无非就是腹痛，要吃止疼药，可就这一点，小情人都照顾不好他。 弄到现在陆景初回家的次数多了很多。 沈窈没忍住笑，“活该。” 办公室的门开着，俩人正说着，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 没一会儿，有人出现在门口，正是刚刚她们讨论的男人。 沈窈也没太久不见陆景初，可抬眼看，他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瘦了很多，原本人就不是健硕那一卦，现在瘦下来，就显得很单薄。 不过他状态还行，看到沈窈在，意外了一下，马上就笑了，“窈窈来了。” 顾青芜收了视线，继续吃饭。 陆景初过来，看了一眼点的餐，“很忙吗，怎么没去外面吃？” 顾青芜说，“不忙，今天不想动。” 陆景初拉了椅子坐下，“刚刚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我就过来看看。” 见顾青芜不说话，他继续说，“下午我过来上班，晚上订了餐厅，我们一起去吧，好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 “下午啊。”顾青芜说，“再说吧，不一定有时间。” 陆景初看着她，这是沈窈第一次在他眼里看到愧疚。 那时顾青芜发现他出轨，气的回了娘家，他大清早的找过来。 当时沈窈和他打了个照面，他虽说是去哄人的，却是一脸没所谓，更别提愧疚了。 第238章 她应该是猜对了 陆景初一直在这边坐到顾青芜和沈窈吃完饭。 有员工陆陆续续的回来，路过顾青芜办公室门口，看到他也在，打了招呼。 陆景初见状也便回了自己办公室。 等他一走，顾青芜过去将门关上，“他本来说今天不来公司的，真是烦，他来的话，我有好多事情不好处理。” 沈窈问，“他就没发现你在公司里的一些作为？” 顾青芜呵呵，去办公桌后面坐下，“对我太信任了，而且，他可能觉得我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他这次出轨，她知道却不闹了，更是不提离婚，让他放心了很多，估计以为终于磨平了她的脾气。 一家人，利益都是捆绑在一起的，他相信就算她真的在公司压过他一头，也不会做出任何有损他们自己小家庭的事情来。 沈窈缓口气，“他家里人呢，没什么想法吗？” “之前有，想赶我出公司，但是现在……”顾青芜扯了一下嘴角，“我能带来的利益可观，人嘛，都是看钱的，现在那些人都消停了，甚至有些事情还要来找我做决策。” 她还提了姐夫的身体情况，“他最近不舒服的频率有点高，脾气也变的焦躁，公司这边就更是没心思管。” 沈窈点点头，“我刚才看他，变化挺大的，他自己就没觉得不对劲？” 顾青芜冷笑，“他没感觉，他妈倒是有些察觉了，不过呢，他妈知道他在外边养了女人，估计是觉得那女人吸了他精气，往后补一补就好，不太要紧。” 说到这里她都笑了，“他第一次出轨，有段时间也这个德行，那个时候我没察觉，现在想想，也是玩的太花，身体有点透支了。” 有过一次，这次症状虽说严重点，但依着陆景初那德行，应该也不会当回事儿。 说起这些的时候，顾青芜心生感慨。 她现在提起陆景初的不忠，都能笑出来了。 以前可不行。 那个时候日夜垂泪，恨不得一死了之，多少次站在窗口看着外面，都萌生出一跳解决所有的想法。 现在回望，可真是傻。 等到快下午上班，沈窈才从陆家公司离开。 走之前顾青芜说是送她，其实也是带她把整个办公楼层看了一遍。 到了楼下，她给沈窈解释刚刚遇到的哪些人是陆家长辈。 沈窈了然，“怪不得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太对。” 顾青芜笑笑，“没关系，等我掌权了，那些老家伙我一个一个全把他们踢出去。” 两人走到外面，沈窈想起来，“隋先生最近怎么样？” 顾青芜前一秒笑意盈盈，后一秒笑容就僵了，有些别扭的说，“他啊，他最近挺好的。” 多余的她没解释，沈窈只点头，“好就行。” 两人道别，她打车回了公司。 出租车刚在路边停下，就有辆车滴滴两下。 沈窈看了一下，赶紧过去，“舅妈。” 来的是邹燕清。 这是她第一次到沈窈公司来找她，女主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事情？” 邹燕清说，“上车吧，找个地方说。” 沈窈上车了，也没去太远，在附近一家咖啡厅坐下。 沈窈不喝咖啡，点了杯牛奶。 邹燕清还点了些点心，她中午没吃饭，人看着有些疲惫。 沈窈问，“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邹燕清这个人不太喜欢与外界打交道，平时都窝在家里。 “看出来了？”邹燕清笑笑，“不是什么大事，你舅舅在家，你阿姨也找了过来，周家那父女俩也来了。” 她昨天跟沈曼险些动手，就不太想留在家里面对他们。 邹燕清又说，“昨天闹了一场，你阿姨找到公司去，你舅舅没让她上楼，让前台把她请出去了，今天她就闹到家里来。” 沈固嫌她烦，直接把周家父女俩都叫过去，让他们一次性把事情解决，以后就再也不插手管他们了。 提起周万城，邹燕清也是一脸的嫌弃。 她说周万城过去的时候满面春风得意，一看就是陷入了爱情，“我在外面坐了一会儿，听到他们在书房里吵，周万城打定了主意离婚，说是不管有没有外面那女孩子，他跟你阿姨都过不下去了。” 沈曼之前挺瞧不上周万城，后来提起离婚的事情也是端着架子，一副巴不得摆脱对方的样子。 可今天在沈家，在那个小书房里，关上了门，她装不下去了。 她先是咒骂周万城不是人，自己这么多年相夫教子，他居然敢背叛她。 后来哭了，也说了真实想法，说她不想离婚，即便就这么过下去也行，反正过往那些年俩人也是貌合神离。 周万城虽说跟小情人腻歪的厉害，可沈曼的事儿他也没错过。 他说这段时间沈曼几乎长在医院，一直守着孟缙生。 今天孟钟周火化，她也去了殡仪馆，不过被孟家人赶出来了。 她不走，就在殡仪馆的院子里等着。 孟缙生带着妻儿，携着爱女的骨灰离开时，她还开车跟了一路。 这些周万城都知道，所以看到沈曼的眼泪毫不动容，只觉得虚伪。 邹燕清在外边听的心烦，干脆就出来了。 “她不想离婚啊。”沈窈有点意外，“那……” “那之前又为何对孟缙生纠缠不休？”邹燕清接了她的话，“答案挺简单的，孟缙生回来，她还是放不下，现在对方走了，她又想找条退路。” 她问沈窈，“你信不信，若是孟缙生没走，今天周万城提离婚，你阿姨会毫不犹豫的同意。” 沈窈皱了眉头，想不明白她图什么。 邹燕清低头搅拌着咖啡，“人不就是这样吗？” 沈窈不知怎么的，突然想到了顾淮川。 那个时候他带她去和叶婉把话说清楚，甚至不惜揭开她和文星牧的事儿，刺激的叶婉出了车祸。 可能那时那刻，他确实如他自己所说，后悔离婚了，对她有挽回的心思。 后面大概率也是见她这根骨头太难啃，就如沈曼一样，叶婉是他的退路，他又退回去了。 邹燕清掐着时间，觉得那边应该是聊的差不多了，才又把沈窈送回公司。 沈窈下了车跟她挥手，转头往公司里走，几步之后又停下，回头看马路对面。 那边正好一辆车起步，速度还挺快，直接开出去。 沈窈眯着眼，没看清车牌。 她舔了舔侧腮，其实刚刚看的也不真切，只是隐隐的觉得有人在那边看着她。 她上楼去，直接给顾淮川打了电话。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 顾淮川的声音淡淡的，“怎么了？” 沈窈问，“你刚刚有到我公司这边吗？” 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顾淮川。 顾淮川明显意外，“你去公司了？” 他随后回答，“我没过去，我去你那里干什么？” 听他的语气不像装的。 顾淮川紧接着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沈窈想了想还是说实话，“感觉有人跟着我，我以为是你。” 顾淮川明显一愣，然后问的有些急切，“有人跟着你？看清了吗？” 他表现的过于紧张，给沈窈弄得一颗心也掉了起来，“怎么了，那个男的真有同伙？” 当初抢劫她的男人放过狠话，说他兄弟不会放过她。 但她记得当时顾淮川说他是孤身一人的。 顾淮川沉默了几秒，“齐屿没派人跟着你？” 沈窈还是问，“是不是那个男的有同伙，我现在还危险吗？” 顾淮川缓了口气，自顾自的说，“齐屿在忙，那这样，我找两个人保护着你，你自己也注意着点，那个人应该没同伙了，但是我们保险起见。” 他一说就把沈窈也整紧张了，“是不是幕后的人还不放过我？” 顾淮川不说话了。 沈窈直觉猜测，她应该是猜对了。 第239章 真的离了，会娶我么 晚上下班，沈窈从公司出来。 路边停了辆车，滴滴了两下。 沈窈瞄了一眼，随后招手叫了出租车。 回家的路上，那车一直在后边跟着，想来是顾淮川安排的人。 车她没见过，刚才一打眼儿，透过挡风玻璃看里面的人，有个大致的轮廓，也是陌生的。 她电话里拒绝了顾淮川，若是想找人保护自身安全，用不着他，沈临南和沈图北都能帮她物色靠谱的人选。 实在不行花钱去安保公司雇两个人也行。 顾淮川当时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但是目前看来，她的拒绝并未生效。 对方一路跟着她回到家，出租车停下，那车子也跟着停在不远处。 等沈窈下了车，站在门口看过去。 车里的人又按了两下喇叭，像是打招呼，随后调转方向开走。 沈窈这才进了院子，沈固和沈图北还没回来，倒是看见了周雅的车。 走到客厅门口，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沈曼和周雅。 沈曼双眼通红，看样子哭了挺久。 周雅则是一脸的麻木，视线落在一处虚无的地方，已经走神了。 俩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里，以至于沈窈进来都毫无察觉。 客厅里不见邹燕清，沈窈跟他们俩也没什么话说，直接朝卧室走去。 那母女俩后反劲儿发现她，沈曼一下子坐直身板，擦了脸上的泪。 周雅则开口，“沈窈。” 沈窈脚步没停，她像是被气到了，一下子站起身，嗓门也跟着大了，“你现在高兴了是不是？” 她又说，“当初跟我爸告状的人，我爸说是个男的，你说不是你，可除了你没有别的人会做这种事情，是不是你找别人打的电话，你说，你说实话。” 沈窈懒得搭理她，走到了卧室门口，转头看到邹燕清推开房门看向这边。 她应该是担心她。 两个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回房，依旧关着门。 周雅看到邹燕清开门了，原本面部狰狞，还想再叫喊两声，但最后偃旗息鼓。 这毕竟不是她家，而且沈家老宅的人，没有一个待见她跟沈曼。 沈曼过了几秒抬头看周雅，“雅雅，你爸那边……” 周雅一听她说话，面上的不耐烦就现了出来，“你还好意思问我爸。” 她又一屁股坐下，抱怨，“你不是说想离婚吗，现在他如你愿了，你又摆出这副模样干什么？” 听她训斥，沈曼的眼泪又下来了，“我不想离婚。” 周雅冷笑，“不想离婚？不想离婚你整出这么多事儿。” 沈曼嗫喏着嘴唇，半天也没蹦出一个音节。 周雅深吸一口气，“我就不明白了，那个孟缙生有什么好，你惦记他到现在，我爸这么多年对你不好吗？” “我……”沈曼不知该如何说。 周万城对她好吗？ 摸着良心说，当年她陷于泥泞，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实意，是他拉了她出来，许她婚姻，阻断了外界的留言。 即便这许多年间，他心里别别扭扭，却又不得不为之，与她相敬如宾。 总体来说，对她是好的。 换成别的人，未必能做到这样。 可有些事情，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也以为自己放下了，又或者对孟缙生只剩恨意。 可不是的。 从沈窈那里得知孟缙生回来的消息，她落荒而逃。 一夜未睡，脑子里全是他的模样。 那一刻她就明白，她骗的了别人，骗不了自己。 后来跟他见了面，他变化不大，与她记忆里那个少年依旧能重合。 他没有给她好脸色，说话时语气里还是带着厌恶。 可转头打给周静的电话里，声音又温柔的不像话。 于是那一刻，爱意与恨意并发。 她知道自己魔怔了，可就是想要掠夺，想要纠缠，她不舒坦，就想要所有人都不痛快。 守在医院，她又何尝不知道是对自己的一种羞辱，可每每看到周静膈应的眼神，她又觉得这份羞辱能咽得下去。 有人与她一起痛苦，这就够了。 周雅斜眼看着沈曼，眼神里只剩失望，不过她语气温和了一些，“这么多年你跟我爸过得也不快乐，要不就离了吧，你年岁也不大，还有半辈子要生活，何必拘于这不开心的婚姻中。” 沈曼有些愣怔，似乎没想到周雅会说这话。 随后而来的就是慌张，她一把抓住周雅的胳膊，“我不离婚，我不能跟你爸离婚。” 退一万步来说，她咬着牙，“我不能让他跟那女的如愿。” 周雅慢慢的将手臂抽出去，“我帮不了你了。” 她站起身，“舅舅看样子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其实他回来了也未必会再帮你，我们走吧。” 沈曼不信，“我不走，你舅舅不会不管我，你不帮我就算了，我不指望你，但你别想劝我别的。” 她往后靠着沙发背，“我就在这等他回来。” 周雅无奈，自顾自的往外走，“舅舅有句话没说错，这么多年，他真是太惯着你了，以至于你这样的没有分寸。” 话音落她脚步加快，直接走了。 沈曼想了想，扯着嗓子，“你和那个顾淮川……” 喊完了才想起来，赶紧回头朝沈窈卧室方向看，她又把嘴闭上了。 周雅听到了她的话，脚步停都没停，过去上了车，直接开走。 车子出了沈家老宅，周雅将手机摸了出来，快捷键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周小姐。” 周雅已经调整好状态，声音又变得娇俏，“顾总，今晚有没有时间，想约你吃个饭，关于合作的项目，还有一些数据方面的事情，想跟你见面聊。” 那边问，“项目？” 顾淮川的声音冷冷的，“找我们的项目经理就好，这个项目我交下去给别人负责了。” 周雅张了张嘴，“这样啊。” 她随后就不聊项目了，只是问，“今晚没有时间吗？” 顾淮川说没有，说的直白，语气也不太客气。 周雅并未觉得尴尬，“那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请您吃个饭。” 不等顾淮川说话，电话里传来了女人的声音，“阿川，是谁啊？” 接着是顾淮川的回应，“合作商。” 女人笑了，“不是都下班了么，怎么还打电话呀？” 然后她又说，“那你闲聊，一会儿过来吃水果。” 周雅听得出那是叶婉的声音，她深呼吸两下，“顾总在忙，那就不打扰了，有空再联系。” 顾淮川没说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周雅舔了舔嘴唇，把手机放下。 车子漫无目的的开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停在路边，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突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内心的不甘在这一刻莫名的又被放大了不少。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拿起手机，又拨了个号码出去。 那边接的挺快，叫了声周小姐，还调侃着，“周小姐回国了？” 周雅没心思跟他寒暄，“帮我查个人。” 那边笑呵呵，“好嘞，老主顾了，还是老价格。” 周雅不在意多少钱，只告诉对方快点，她这边等不了太久。 那边赶紧答应下来，而后将电话挂断。 她手机捏在掌心，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开车回了家。 沈曼没回来，倒是周万城在家。 也不只是他，周雅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的娇笑声，“真的假的？不许骗我哦。” 她脚步一停，紧接着听到周万城说，“快了，我尽量早些处理。” 女人有些顾虑，“那你女儿……” “她长大了。”周万城说，“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不管她，她自然也管不到我。” 女人扭扭捏捏，“那真的离了，你会娶我吗？” 第240章 小豆丁 沈窈第二天晚上下班，刚出大厅就看到了沈临南的车。 她过去上车，车上有人。 沈窈打招呼，“嫂子。” 然后又看了看旁边坐的小豆丁，“欣欣。” 因着不经常见面，小豆丁跟她不是很熟悉，有些怯怯的。 沈临南一边启动车子一边说，“打招呼。” 小豆丁奶声奶气，“姑姑。” 崔云舒将小孩子抱在腿上，“伤好些没？” 沈窈嗯一声，“最近不怎么疼了，偶尔有点痒，也受得住。” 崔云舒解释了一下，“前几天带着欣欣回了趟老家，也是今天才知道你受伤了。” 沈窈点头，“大哥有跟我说，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车子一路开到饭店，沈临南先下车，过来抱着小豆丁。 小豆丁搂着他脖子，缩在他怀里，眼角偷瞄沈窈。 进了饭店，提前定了座位。 这里没有包间，都在大厅，他们定的是vip座位，四周是玻璃窗当隔断。 小豆丁一开始坐在沈临南身边，但她对沈窈实在是好奇，等了会儿，从椅子上滑下来，慢慢悠悠的绕过来。 崔云舒看出来了，“小家伙想坐你旁边。” “可以呀。”沈窈身旁正好有个位置，她把椅子挪了挪，小家伙自动爬上来。 已经点了菜，人到了便开始上菜。 崔云舒说小孩子吃过了，不用管。 沈窈没照顾过小孩，也不确定这个不用管是真的不用管，还是小孩子坐在她旁边怕麻烦听才跟她客气的。 她还是偶尔照顾到小豆丁，问问她喜欢吃什么。 小家伙一开始有些羞涩，后来也就放开了，用嫩嫩的小手指着桌上的东西。 沈窈就给她夹过来，喂她一口。 饭桌上聊天的内容从沈窈所受的伤，聊到了沈蔓身上。 沈临南说周万城是铁了心了，跟周家那边也通了气，周家人都同意。 他们其实不太喜欢那个姑娘，毕竟年龄太小，不管她对周万城是不是真心实意，娶回家里都丢人。 但沈曼着实是做的有些过了，周家那些人即便忍着难堪，也不愿意让她再进家门。 沈窈说，“我阿姨不同意的话还能离吗？” “他们俩生活二十多年，太了解彼此了，想来周万城有一万种方法能逼她同意。”沈临南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淡，像是在谈论不相干人的事儿。 沈窈想了想，“也是。” 其实想逼她离婚也简单，沈曼脾气不太好，若周万城像陆景初那样，干脆在外边安家，双宿双飞，她肯定是忍不了的。 时间长了，也就只能离婚了。 正这么说着，小豆丁指着桌上的菜。 沈窈赶紧夹过来喂给她，又抽了纸巾给她擦嘴。 小家伙笑眯眯，想了想就往沈窈身上爬，想让她抱着。 沈临南赶紧说，“不行。” 小豆丁一顿，扁着嘴，要哭不哭。 沈窈伤口恢复的还行，跟最开始不太一样了，不做太大的动作不影响。 她说，“没关系的。” 小心的扶着小家伙，小家伙自动就爬了过来，坐在她腿上。 沈窈第一次抱这么小的孩子，揽着她的腰，小小的一团在她怀里，肉嘟嘟。 这感觉着实是有些奇妙。 小家伙在沈窈怀里挺安分的，比坐着乖多了，又给她喂了点吃的，等着一抬眼，就见沈临南看向外面，表情似笑非笑。 沈窈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愣。 她所坐的位置偏大厅里侧，外侧也有vip座位，因着是玻璃隔断，彼此能看得十分清楚。 那边的人正看过来，视线就落在她身上，或者也可以说，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沈临南轻笑一声，“可真是，哪儿都能碰上。” 叶婉正拿着菜单询问顾家大姑娘的意思，“姑姑，这一道烤牛筋听人说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对方自然说好。 叶婉又转头对顾淮川，“阿川……” 她注意到顾淮川的走神，循着视线望去。 沈窈坐在那边，怀里抱个小家伙。 小家伙跟沈窈一样，正转头看过来，小孩子小小的，肉肉的。 她身子一僵，倒不是因为遇见了沈窈，而是沈窈抱着小孩子的画面，着实是过于美好了。 长得漂亮的女人，抱着面容可爱的奶团子，任谁都不能不喜欢。 她视线落在小孩子身上，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打掉的那个。 若是她和顾淮川的，若是生下来，现在应该也可以在她怀里咿咿呀呀了。 沈窈先把视线收回去，逗弄了小孩两句，小家伙也转了回去，然后伸着小手去拿水杯。 她手短脚短，水杯放的有点远，小手指挠啊挠，怎么也够不到。 沈窈笑着把杯子拿过来，喂着她喝了水，又拿纸巾给她擦了嘴。 这画面，刺得叶婉眼睛疼。 她收了视线，低头看了看菜单，又抬眼看顾大姑娘。 对方也看了过去，有点意外，犹豫几秒后，对着那边挥了挥手。 叶婉将菜单放下，深呼吸，“阿川。” 顾淮川这才一下子回神，“怎么了？” 叶婉尽量温和笑意，“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顾淮川说，“你点吧，我都行。” 叶婉把菜单拿起，这次朝顾淮川靠拢过来，“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不太清楚，只点了我看着不错的，你选选你想吃的。” 顾淮川瞟了眼菜单，随便点了几个菜，“就这些吧。” 叶婉说好，叫了服务员，菜单递过去。 他们这边上菜的时候，沈窈那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小家伙从沈窈腿上下来，要去卫生间。 原本崔云舒要陪着她过去，谁知道小家伙跟沈窈关系还不错，抓着她的手指，“姑姑，姑姑。” 沈窈起身，“我来吧。” 她领着小豆丁出来，卫生间在走廊尽头。 俩人慢慢悠悠过去，里面没什么人。 小豆丁不用她进去陪着，指着一个位置，“姑姑在这里。” 她自己进去了。 沈窈站在外面抱着胳膊，嘴角是不自觉的笑。 小孩子有点慢，她也不催，只是有一茬没一茬的跟这里面说话。 说了一会儿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一转头，果然身边站了个人。 沈窈瞟了一眼门框上的牌子，“这是女厕，男厕在前面。” 顾淮川说，“你哥家的？” 沈窈没说话，他又说，“小姑娘倒是可爱。” 小豆丁正好上完厕所出来，迈着小短腿，伸着两只手，“洗手。” 洗手池有点高，需要把小孩抱起来。 沈窈腰上有伤，平时生活不影响，但是抱小孩肯定是不行的。 她有一瞬的犹豫，在想着要不要把沈临南叫过来。 还没想好，小豆丁已经被抱起来了。 顾淮川抱着她靠在洗手池旁，开了水龙头。 小家伙被吓一跳，有点怕生，不过想了想，还是伸出两只小胖手，有模有样的洗了两下。 沈窈赶紧抽了纸巾帮她将手擦干，等小豆丁重新被放在地上，她开口道谢。 小家伙也有样学样，“谢谢呀。” 顾淮川垂目看着小孩子，“几岁？” 不用沈窈说，小家伙伸出小手爪，五根手指都乍开，“两岁。” 顾淮川没忍住笑了一下，“话倒是说的挺利索。” 在卫生间里没什么好寒暄的，沈窈拉过小家伙的手，“走吧。” 俩人先出去，顾淮川跟在后面。 先要路过顾淮川所在的位置，叶婉还是坐在轮椅上，身子扭着看向这边，原本满脸担忧，看到他们俩后，马上收了所有的表情。 顾淮川进去坐下，见叶婉还盯着已经走远的沈窈看。 他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专心吃饭。” 等沈窈回来，账结了，沈临南和崔云舒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沈临南将小孩子抱起，“走吧。” 走出去还要路过顾淮川所在的位置，沈临南突然说，“前两天出去应酬，有人提起了你，问我你的情况。” 沈窈有点意外，“我？” 沈临南嗯一声，“我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跟杨家小公子相识。” 他笑着，“人家对你可挺有意思，饭局结束，还追出来想从我这里套你的联系方式。” 他话说的不知是真是假，“我给了。” 第241章 神经病 从饭店出来，沈窈赶紧问，“没给吧？刚刚骗我的吧？” 沈临南把小孩子放进车里，“当然没给，我是那么没有分寸的人？” 他朝着饭店里看了一眼，“说给某些人听的。” 不过他又补了一句，“那个杨家小少爷向我问起你，和想要你的联系方式，这些话都是真的。” 沈窈皱眉，“杨家？” 她记忆里没有这号人。 沈临南说，“前段时间他跟雅雅相了亲。” 沈窈一愣，“是他啊。” 上次在商场买首饰的时候碰上了，当时那人跟她打了招呼。 随后上车，开出去后沈临南说，“周家那边很想促成他们俩，雅雅不愿意，那杨小公子也不愿意，俩人虽有来往，但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他这么说的话，之前周雅确实没撒谎，她和那人确实没确定关系。 沈临南又说，“周家选的人，肯定是靠谱的，那杨小公子人品还是过得去的，他们家庭的内部关系也可以，他今天问起你，说实话，我当时挺想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的。” 说到这里他停了，砸吧砸吧嘴。 沈窈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觉得对方不错，动了点心思，可是也有顾虑。 她离过一次婚，加上年龄也比那杨小公子大，怕对方家里人家介意。 沈窈笑了，“之前我给舅妈选生日礼物，正好碰上他和雅雅也去逛珠宝店，打了个照面，他年纪看着挺小的。” 她说，“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沈临南从车内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嗯一声，“也是，男人本来成熟的就晚，再选个年纪小的，有的时候跟哄孩子一样，会比较心累。” 他说，“你若是再找，肯定要找个能照顾你的，性格沉稳一些。” 沈窈不想再谈论这个，只说了一句再说吧。 小豆丁坐在沈窈和崔云舒中间，小手抓着沈窈的手指，整个身子朝她这边靠。 崔云舒说，“我家这个挺怕生的，没想到才跟你相处没一会儿，就腻歪上了。” 沈窈摸了摸她的头，哄着说，“今天晚上留在姑姑家好不好，姑姑哄你睡。” 小姑娘抬眼看她，想了想还是说不好，“要妈妈一起睡。” “看吧，关键时刻还是不行。”沈窈说，“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母女两个最亲。” 说完这个，她神色就是一顿。 崔云舒也能明白因为什么，赶紧岔开话题，问了问抢劫她那人的情况。 沈临南接话，“齐屿那一刀有点狠，那人现在还卧床不起，笔录做了一遍又一遍，他不想说，每次都借口身体不舒服，给搪塞过去了。” 他叹口气，“只能等他身体好一点，现在他耍无赖，警方也拿他没办法。” 沈窈点头，“不着急，人抓住了就不怕。” 沈临南又安抚性的说，“不过你放心，我们这边也不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齐屿查到了他老婆孩子的消息，那边应该是个突破口。” 沈窈想了想，“我真的是太好奇了。” 究竟是谁要对她下这样的狠手，她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到沈家，沈临南和大嫂也进来打了招呼。 邹燕清表情不是很好，不过还是强打起笑容抱着小豆丁哄了一会儿。 沈窈回屋换衣服，再开门出来，就听邹燕清说，“你爸被气够呛，自己在里面生闷气呢，你去劝劝吧。” 她走出去，就见沈临南朝书房过去。 “怎么了？”沈窈去沙发旁坐下，“舅舅怎么了？” “你阿姨。”邹燕清说，“刚过来闹了一场，撒泼打滚的。” 她下巴抬了一下，示意客厅里的东西，“没发现少了很多摆件吗？” 她一说沈窈才注意看，确实是少了一些，“我阿姨砸的？” 邹燕清叹气，“她不想离，过来让你舅舅帮忙，你舅舅死咬着再也不会帮她，这不来了脾气，在家里好一通的闹。” 她说，“我之前就跟你舅舅说，你阿姨那有些毛病必须得管，让他不要再那么纵容她，他不听，现在闹成这样又气的直捂胸口。” 她摆摆手，“我都想跟他说，就是活该，之前总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样，说什么不管她惹多大的货，他都能给兜底，有他罩着，你阿姨这辈子都可以横着走，现在好了，这回结的苦果他自己吃了。” 沈窈问，“周雅没帮忙劝劝吗？” “她说话也不好使。”周燕青说，“刚刚你阿姨过来闹，提了一嘴，周万城把小情人领家去了，被周雅堵在了家里，起了争执，周万城给了周雅一巴掌，周雅去厨房拿着菜刀，差点把他砍了，周万城气的骂骂咧咧，看那样子，父女两个也撕破脸了。” 沈窈直唏嘘，“还有这么个事。” 以前周雅可是很喜欢在她面前炫耀沈曼和周万城对她的好，还说她和沈曼就是周万城的眼珠子。 现在可好，周万城自戳双目了。 沈临南和沈固在书房聊了半个多小时才出来。 沈固状态好了一些，也抱着小豆丁哄了一会儿。 之后沈临南和崔云舒带着孩子走了。 时间不早，邹燕清和沈固也休息了。 沈窈有点睡不着，房间里待了一会，又出来坐在院子里。 小豆丁走的时候给了她个蝴蝶发夹，小孩子的玩意儿，可爱又有些幼稚。 她别在了衣服上。 那时候想跟顾淮川有个孩子，念头没说，但在她心里扎了根。 路过童装店和小孩子的饰品店时，会忍不住多看两眼，会不自觉的想起日后有了孩子，要如何装扮。 孩子没来，倒是有另一个小姑娘，给了她一个小饰品。 这么坐一会儿，沈窈才发现大门口那边有灯光一闪一闪。 是车子开了大灯，光线投在门前的空地上。 没看到车，她一开始没当回事，但那车灯闪的很有规律，隔着几分钟闪三下，消停几秒，接着闪。 沈窈着实好奇，起身走过去。 铁门是关着的，已经落了锁。 她站在门内，歪着头向外看。 外面确实停了辆车，正好被院墙遮住，现在已经不闪灯了，安安静静。 车型和车牌她都陌生，看了几眼后，她转身要走。 结果身子半转过去，就听到有人说，“出来聊聊。” 沈窈被吓一跳，是真的一跳。 她仔细的看，才看见大门旁阴影处站了个人，抱着胳膊背靠墙壁。 听声音自然是听得出对方是谁。 沈窈气急败坏，“顾淮川，你什么毛病，大晚上的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顾淮川转过身来，侧靠着墙，依旧抱着胳膊，“是你眼神不好，我一直站在这，你过来的时候我还转头看你，你居然都没注意到。” 他站在阴影中，谁会往那个地方看。 沈窈转身就往客厅。 顾淮川大了声音，“我傍晚的时候回家，翻了下衣柜，发现了一些东西。” 他问，“是你买的吧？” 沈窈不自觉的停下来，回头看，顾淮川还真的掏出个东西，对着她比划了一下。 他说，“好几支。” 沈窈看清了那玩意儿，赶紧掉头就走。 顾淮川声音更大，“你应该没怀过吧？” “没有。”沈窈喊了一声，“我才不会怀你的孩子。” 说完她直接小跑进了客厅，快速关了灯，回了房间。 屋子里没开灯，她在门口站了几秒才稍微大胆的走到了窗口。 顾淮川还在门外站着，似乎在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 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验孕棒而已。 她确实好多支，搬家的时候也没那么仔细，把这东西落下了。 沈窈抬手拉上窗帘，心里莫名的有一股气。 找到就找到了，还专门跑过来跟她说什么，神经病。 第242章 然后呢 沈窈上午去医院拆了线，傍晚老王就安排了饭局，说是给她迎新去陈。 还说，“郭总报销，今天让我们敞开了玩。” 地点选在市中心的一家休闲会所，订了个大包间，项目部的同事都来了。 谁都没客气，菜点的丰盛，酒水也可得劲儿的喝。 包间另一侧是娱乐区，飙歌打桌球，麻将牌桌全都有，甚至还有个小舞台，上面有彩灯闪着，兴致来了也能跳跳舞。 吃完饭，沈窈跟他们摸了两把麻将，但她对这玩意儿着实是不擅长，玩的晕头转向。 最后起身，拉过身后的同事，“给你玩儿，我反应慢，打的着急。” 同事早就在后边摩拳擦掌，“我来我来，我把你输的全赢回来。” 沈窈也没心思看，等了会儿就从包间出去。 里面人太多，吵得她头嗡嗡响。 走廊尽头的窗户开着，她抬脚走过去。 还没到近处，先听到了声音，从楼梯口那边传来。 一开始是男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很熟悉，“就是应酬，不是跟你说了？” 语气带了点无奈，但也尽量温和。 然后是女孩子说话，“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里面有女的。” 男人叹气，“那个是对方老总带的秘书，而且那秘书年纪也不小了。” “我不管。”女孩子说，“有女的就是不行。” 沈窈停下脚步，想起之前顾淮川跟她说的，顾明玄相亲了个姑娘，别的方面都好，就是有些娇蛮，占有欲很强。 现在偷听这么几句，确实挺贴切。 顾明玄沉默了几秒，突然说，“那要不你跟我进去？” 女孩子明显一愣，“我跟你一起？” 她刚才语气里全是不满，带点小任性，此时一下子就变了，“方便吗？” “没事儿。”顾明玄说，“就说碰上了，他们应该能理解。” 女孩子犹豫了几秒，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小高兴，“也行，我保证不给你惹麻烦。” 随后两人从楼梯口出来，然后同时一愣。 沈窈点头，“真巧。” 她看向顾明玄身边的姑娘，不认识，不过长得挺好看，年纪比顾明玄小了一点，看着挺般配。 姑娘不认得沈窈，见她和顾明玄打招呼，马上一脸防备。 顾明玄也挺意外，“有应酬？” “不是。”沈窈说，“同事聚餐。” 顾明玄点点头，示意不远处的包间，“我在那边。” 沈窈说，“好，那你们先忙。” 只说了这么几句，顾明玄带着那女孩子朝包间走。 沈窈看向窗外，但能听到女孩子不是很放心的问，“这谁啊，你朋友？什么朋友？” 顾明玄没说话，一会儿后包间门打开，带着她进去。 沈窈在外边待了十几分钟，又折身往回走。 路过顾明玄所在的包间，正好门打开，服务员端着托盘出来。 一走一过，沈窈瞟了一眼。 里面人挺多，除了那姑娘，确实还有个女的。 不过那女的一身职业装，年龄要大一点，正端着酒杯跟一旁的老总说话，举手投足看起来都挺官方。 顾明玄正好对着门口，也抬眼看过来。 两人视线碰了一下，连招呼都没打，各自又收了回去。 沈窈回到包间，里面玩的正嗨。 大老王坐在一群年轻人中间，打牌输的多，脸上被贴了好多纸条。 她走过去，说是自己要回去了。 老王掀开挡在眼前的纸条，“这么早就回了。” 沈窈说，“伤口有点痒，受不住了，先回去。” 一听她说这个老王就同意了，不过还是说，“今晚这饭局是为你攒的，你说你先走了，唉，我们还挺过意不去。” “没事儿，你们慢慢玩。”沈窈说好后又跟别的同事打了招呼，然后从会所离开。 原本是要打车走的，但这个时候门口空着的出租车还真没有。 沈窈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不太着急，就沿着马路走下去。 不过也没走多久，身边有车子停了下来。 降下的是后排车窗，里面的人带着惊讶，“沈小姐？” 沈窈转眼看去，愣了一下，是叶婉。 她又去看驾驶位，不是顾淮川，是叶夫人，副驾驶坐着的是叶婉的姑姑。 叶婉说，“沈小姐没开车，这是要去哪儿？我们送你一程。” “不用。”沈窈说完继续往前走。 那车子没开走，只在旁边滑行的跟着，叶婉又说，“上来吧，我们送我姑姑回家，也是顺路的。” 沈窈没说话，仿若没听到。 最后车子开到前面一点停了下来，后车门打开。 这次叶婉没坐轮椅，拄着双拐。 她站在路边看着沈窈，“沈小姐，既然碰上了，要不就聊聊？” 沈窈说，“没什么好聊的。” 叶婉笑了，“我一直想跟你好好谈谈，但你一直不给我机会，就让我很是不甘心，始终觉得这事情不办不行。” 她转头四下看，自顾自的示意一个方向，“那边有个摊位，我们过去坐下吧，不吃饭，喝点东西就行。” 她又看沈窈，“我有挺多话要说的，说完了以后就再也不烦你了。” 沈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不算晚，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俩人去排档处坐下，点了两杯饮品，很快就被端上来。 叶夫人开车先带着林家夫人走了。 叶婉看着那辆车消失，才说，“平时我晚上是不出门的，阿川不让，即便是跟我家里人出来都不行，他说不安全。” 她笑了，抬手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法治社会了，能有什么不安全的？” 她勾着嘴角，面上的笑意浅淡，但能看得出是真心实意的，“他这个人啊，就是这样小心翼翼，有的时候我都看不懂，他本不是这么胆小的人，可最近约束我越来越多。” 话似乎是抱怨，但语气却是甜蜜的。 沈窈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果汁，味道不喜欢，糖放的太多了，太甜。 她杯子放下，听得叶婉又说，“今天姑姑去我家做客，我爸不在家，要送她回家，留我自己，我妈实在不放心，才把我带出来的，没想到就碰到了沈小姐，真是巧，我发现了，我和沈小姐似乎还挺有缘，很多地方都能碰上。” 沈窈她转眼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叶婉慢慢敛了表情，“沈小姐，说实话，如今这样的结果才是事情的正确走向，你和阿川不是一路人，你们本就不应该在一起。” 她提起了之前，“最开始他娶你也是不情不愿的，你应该也知道，他当初为了我和家里人闹得挺僵，他想娶的是我，真正来算，你是后来者。” 沈窈看着她不说话。 叶婉就坐直了身板，“是，你和他是领证了，在法律和道德上你确实占优势，但感情这种事儿，强求不来的，最后你们俩离婚，虽说是我当时找上门去成为了导火索，但你要清楚，依着我和阿川的感情，即便没有我那次登门，你们俩也走不长的。” 她还扯出脖子上戴着的吊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沈窈扫了一眼，一条银链，坠着一个不太规则的方形坠子，看不出材质。 叶婉笑了，“看着是个吊坠，其实这是个定位器。” 她捏着那块小东西，“定位器被镶嵌在这里，是阿川今天送我的，说是不放心我，要时刻掌握我的动向。” 她又把那东西放进衣服里，“如果不是有感情，他不会对我如此患得患失。” 沈窈点了下头，“应该吧。” 叶婉缓了口气，“要说我是来对你炫耀的，不能否认，有这个成分，但本质上还是想跟你说一声，我和阿川现在发展的很稳定，之前或许是有一些波动，会让人觉得他对我未必有那么坚定，但是现在不一样的，我出了几次事儿，他越发的紧张我，沈小姐应该能看出来，阿川如今这样，就是已经做出了选择。” 沈窈才听明白她的意思，绕来绕去，不过是想劝退她，让她以后和顾淮川不要有联系。 说穿了还是心里不踏实，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若真的笃定俩人的感情，哪需要管她这个前妻。 所以她笑了一下，“然后呢？” 第243章 还挺甜蜜 沈窈这一问，让叶婉面上的笑意散了几分。 她明显对她的态度不满意，“沈小姐想听什么然后，再然后，那当然是我和阿川结婚生子，日子过得安安稳稳。” 沈窈笑了，咀嚼着她那句，“日子过得安安稳稳。” 几秒钟后，她说，“行吧，希望你能如愿。” 饮料实在不好喝，她叫了老板结账，然后起身，“我明白你想要和我说什么了，不过我觉得，其实你有这么多心思想劝退我，不如多管一管顾淮川，他若是对你坚定，谁都影响不到你们，当然也包括我这个前妻。” 叶婉盯着她，几秒钟后说，“走到这一步了，我觉得大家都应该坦诚一点，沈小姐，我一直没问你，你现在对阿川还有感情吗？” 沈窈微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一茬。 她顿了顿，说，“我对他……” “算了算了。”叶婉突然又说，“问这些也没什么意义，你对他有没有感情，你们俩也走到这一步了，再没可能了。” 她拿过一旁的拐杖，很熟练的撑着站起身，又说，“当初你回顾家老宅住，那时候我挺心慌的，因为我看得出阿川的动摇，甚至也生过一些别的心思，若是他真的选择了你，我应该如何离间你们，如何将他争夺回来。” 她坦然的看着沈窈，“好在不用我耍小心思，他自己就回到我身边了。” 她转身朝路边走，声音还在继续，“这男人啊，动摇是免不了的，可他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再改变了，你说是吧，沈小姐。” 她拦了出租车，直接离开。 沈窈缓了口气，也打车回了家。 到沈家老宅门口，里面黑着灯，她去开大门，手刚搭在门上，不远处一辆车突然亮了远光灯，灯光正好投在她身上。 沈窈转头看去，抬手遮了下光线，就见那车门打开，下来个人。 身形在灯光中模糊了轮廓，让她看的不太清。 等人走近了，车灯也关了，沈窈有些意外，“是你。” 周野停在距她几步远处，“听说你受伤了。” 沈窈转身面对他，开着玩笑，“你才听说，我伤都已经好了。” 然后她问，“专门在这里等我？” 周野说，“也是路过，刚听说你的事儿，被吓了一跳，索性就在这里等一等了。” 他知道的不多，“凶手控制住了吧？” 沈窈嗯一声，“现在警方在跟进处。” 周野点点头，“怪吓人的。” 可不就是，沈窈之后每次想起当时的场景，都隐隐的后怕。 所有人都说她命大，她之前还没什么感觉，后来细细回想，确实命大。 这个话题没什么好聊的，沈窈就岔开了，“你家那边情况怎么样？” 周野知道她问的是周万城和沈曼的事儿。 他反问，“你家这边怎么说，会出手干预吗？” 沈窈耸了下肩膀，“我舅舅说是不管了，随他们怎么折腾。” 周野说，“我听家里人说也是不插手，让他们自己协商。” 他有些无奈，“谁也没料到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沈窈说，“若是在一起过得不顺心，离了也好，只是你叔叔新找的那个着实是有点小了，你家里人也同意？” 一提这个，周野就垮了脸，“自然是不同意的，但是我叔叔有点不听劝，还把人带去了老宅，那女孩子比我都小，让我以后管她叫婶婶，我张不开这个嘴。” 沈窈没忍住笑出声，“有画面了。” 周野难得的笑了一下，“我就是过来看看，没别的事儿，那你进去休息吧。” 铁门外部有指纹锁，沈窈手指按上去，显示不成功。 她一愣，又试了一遍，还是没识别出来。 周野见状走过去，“得擦一下，可能是上面落了灰。” 这么说着，他伸手将指纹区的镜面擦了擦，“再试一下。” 俩人站的近，沈窈往旁边挪了一步，重新将指纹按上去，嗡的一声，门锁开了。 她松口气，“好了，我进去了。” 周野点头，“行吧。” 沈窈进门，反手关大门的时候，突然听周野又说，“你跟雅雅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似是怕她误会，他又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雅雅也没有对我说什么，只感觉你们同一个场合里，有点别扭。” 别扭吗？ 沈窈自己没感觉，“是有点合不来。” 周野嗯一声，“她从小被宠坏了，性格是有些娇气。” 他没有劝沈窈包容，只是说，“下次若是有聚会，就尽量不让你们在一个场合了。” 沈窈说好，“那我先进去了。” “去吧。”周野说，“我也走了。” 沈窈转身往客厅走，几步之后回头，周野还在原地站着。 见她看过来，他赶紧摆摆手，转身离开。 沈窈进了屋，回了房间，换衣服的时候手机震动两下。 屏幕朝上，她顺势瞟一眼，有信息进来，顾淮川发：还挺甜蜜。 沈窈没明白，拿起来仔细的看，是这么一句，没看错。 她啧了一声，这神经病，估计是发错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看都看不懂。 另一边的叶婉在小区门口下了车，走了没两步就接到了叶夫人的电话，说是已经把她姑姑送到家了，折身回来接她。 叶婉说，“我马上到家了，不用接，直接回来就好。” 叶夫人也没想那么多，“行，你注意点安全。” 挂断电话，叶婉低头想把手机放回兜里。 也就这么个口给你当，不知何处突然冲出个人。 对方穿着运动装，一副夜跑的模样，却直冲冲的奔她过来。 叶婉根本躲闪不及，两人对撞，她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人一摔倒，手机自然就掉了出去。 那男人也跟着一个踉跄，然后快速低头将她的手机捡起来，拔腿就跑。 叶婉都愣了，哎哎好几声，“你、你、那个人……” 门卫室里的安保人员见状赶紧跑出来，叶婉指着跑走的人，“那个刚刚撞我的人，他把我手机抢走了。” 本就夜晚，那人又穿着一身黑，等她指过去的时候，只看到对方一个模糊的影子，一转弯消失在转角处。 安保人员起身追了两步，然后反应过来，又折身回来，“肯定追不上了。” 他把叶婉扶起身，也是认得她的，“叶小姐，有没有伤到？” 叶婉摔倒的时候力道不重，手撑在地上，手掌有点痛，腿还好。 她把拐杖拿过来撑着，“没事儿。” 又朝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小偷胆子还挺大。” 回到家检查一下，没什么问题，叶婉就在沙发上等着。 叶夫人十几分钟后回来了，买了水果，进屋就说，“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还想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叶婉说，“手机被人抢了。” “抢了？”叶夫人被吓一跳，赶紧过来，“你有没有事？” 叶婉摇头，“没事。” 叶夫人赶紧拿出手机，“报警吧，在哪里发生的？” “不用了。”叶婉说，“一部手机而已。” 唯一的麻烦点，可能是手机里的东西，她存了很多，丢了挺可惜的。 叶夫人坐在旁边，先检查她有没有受伤，然后说，“这年头了，怎么还有人抢手机，那玩意儿倒手也赚不了多少钱。” 而且手机后台也有报警功能，她这边设置，整个手机上了锁，也可能倒手不出去。 叶婉抹了把脸，“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叶夫人等了会儿才想起个事儿，“我给阿川打个电话，跟他说一声，免得他联系不上你担心。” 说着电话也就打了过去。 那边接的挺快，叫了声阿姨。 叶夫人赶紧把叶婉手机被抢的事说了。 顾淮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只抢了个手机？” 叶夫人嘟囔，“可不就是，只抢了个手机，刚才我们登录了软件，银行卡没有被盗刷，估计对方就只是想卖个机子。” 顾淮川让她把手机给叶婉，“手机里都有什么？” 叶婉有些委屈，“没有太重要的，只是我们俩之前发的信息，还有拍的照片肯定都没了，好可惜哦。” 这话说完，那边好一会儿都没声音。 第244章 并不担心 叶婉以为顾淮川不说话，也是觉得可惜，还反过来安抚他，“不过也没事儿，照片以后还能拍，而且有一些我有备份，能找回来。” 叶夫人在旁边嘟嘟囔囔，“下次你可千万别一个人出门了，保不齐有那些心思不纯的人，看你腿脚不方便就打你主意，幸好这次没事，不过还是吓死个人。” 她还说要再去寺院上个香，许许愿。 顾淮川这时开口，“怎么自己出去了？” 叶婉不想说见了沈窈的事儿，“我就是在家里无聊，想出去透透气，没有走太远，就在小区门口，旁边还有保安，没想到这样还能出事。” 顾淮川似乎缓了口气，“人没事就好，手机的话明天再买个新的。” 叶婉嗯了一声，然后问他，“你今晚在忙什么呀？” 她之前有给顾淮川打电话，想让他来家里，顾淮川说有事情，给推了。 顾淮川说，“我在老宅，今晚不过去了，你早点休息。” 叶婉哦了一声，“是家里有事吗？” “对。”顾淮川说的含糊，“不过不太要紧，不用担心。” 随后电话挂断。 叶婉把手机放在一旁，就听叶夫人问，“他不过来？” 她似乎不太高兴，“虽说今晚没出事儿，可还是挺吓人的，按理说他应该过来的，现在这样怎么弄的？好像一点也不担心？” 叶婉不自觉得替他辩驳，“他那边忙，你也知道顾家那边事情多，抽不出身也正常。” 可说完，心里不免也有些失落。 电话里他的语气她听得真切，确实没听出他有多担心。 这边顾淮川挂了电话，转身进了屋子里。 老太太在客厅坐着，原本拿在手里的文件被放下了。 她面色阴沉，见顾淮川进来就先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顾淮川说，“看不懂吗？” 客厅里只有他们俩，三房两口子都在房间，大房和二房那俩人还没回来，佣人也被赶了出去。 顾淮川在她对面坐下，把文件拿了起来。 上面有一张照片，里面是一个男人，发型和穿着能看得出，这照片拍于很多年前。 顾淮川看了一会儿又放下，“方知礼，当年跟姑姑私定终身的男人，你见过他的。” 老太太表情不自在了一下，“啊？是那个臭小子？” 她又像模像样的拿过去看了一眼，“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哪还能记得住，况且我当初也就只跟他有一面之缘，也没什么印象。” 她绷着脸看顾淮川，“突然提这个负心汉干什么，当年他把你姑姑肚子搞大人就跑了，这么多年杳无音信，怎么，你是找到他人了？” “没找到。”顾淮川说，“太难找了。” 老太太缓了缓表情，“当初你爷爷也派人去找他了，也是一点消息没有，依我看，估计是改名换姓了，当年我们都不同意他和你姑姑的事儿，估计是伤到他那可笑的自尊了，故意报复的，把你姑姑肚子搞大，然后拍拍屁股走人。” 她没忍住，哼了一声，“也就你姑姑认死理，为了他要死要活，疯疯癫癫这么多年。” 顾淮川一听她说这个表情瞬间拉了下来。 他长相本就清冷，这么一生气，人就显得凶。 即便是从不把他当回事的老太太此时也被吓了一跳，不自在的说，“我说的有错么，那男的家里穷得叮当响，你姑姑不说从小被捧着长大，那也是锦衣玉食养着的，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可想而知以后要吃多少苦，我们都是为她好，可她呢，一门心思就认准那一个男人，又哭又闹的，好似我们要害了她一样。” 说起这个她似乎很生气，“你爷爷心脏不好，当年差点被她给气犯病，可到底也是心疼她，这才找那男人到家里来劝说了几句，没成想真的是一匹豺狼，怀了那样的狠心。” 她这两天本就不舒服，一连气说了这么多，就喘的厉害，看起来更像是被气得不轻。 她手拍在沙发扶手上，又说起大姑娘，“从小把她养到大，是缺她吃还是缺她喝了，人家给她送了两个银镯子，瞅把她给宝贝的，跟没见过世面一样，我跟你爷爷难道不应该生气吗？对那男的说两句重话怎么了？当爹妈的，心疼闺女不是正常的？” 她看了一眼顾淮川，“男人都跑了，你姑姑还为了他疯疯傻傻，真是够蠢。” 顾淮川开口，“她为何疯疯傻傻，你比我清楚。” 老太太一愣，随后瞪着眼睛，“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她像是不敢置信，“难不成是我害的她？” 顾淮川用鼻子哼了一口气，像是冷笑，“是不是，你心里清楚。” 他又看向茶几上放着的文件，上面记录着那男人在青城生活期间的大概动向，年头久了查的不全，只能摸索出个笼统来。 还有一份是他的亲属关系，调查出来他家里还存在的一些人，从他们那里问出来的一些情况。 顾淮川说，“今天过来找你，不是想说姑姑的事儿，她的事儿之后慢慢说，今天我是想聊聊这个人。” 在老太太将视线也放到文件上时，突然听到顾淮川问，“你们把他弄到哪儿去了？” 老太太像是被吓了一跳，整个身子在沙发上一挪，也就是年纪大了，要不然看那样真的会直接站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把他弄哪里去了？他去哪里我怎么知道？” 她又问，“你是说我把他人藏起来了？” 说完她笑了，没了这个年岁该有的和蔼，整个人就显得尖锐又刻薄，“那么大一个大活人，我能往哪里藏，又怎么可能藏这么多年？” 顾淮川舔了舔侧腮，表情若有所思，“是啊，那么大一个大活人，确实藏不了这么多年，可你说……” 他转头看老太太，“人要不是活着的呢？” 老太太一僵，眼睛瞪得比刚刚还大，“你……你……” 她吭哧两下才说，“你什么意思，你意思是说我把人弄死了？” 她似乎很激动，“顾淮川，天地良心，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啊。”顾淮川说，“我要是没证据，你觉得我今天会来找你吗？” 老太太嘴巴噼里啪啦，看样子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他这话一出，她嘴巴张着，却半天都没发出声音。 也就这个时候，外面有车子开进来，是大先生回来了。 他都没注意到顾淮川的车也停在院子里，自顾自停了车就快速的往客厅走。 进了门，他快步的就往楼上跑。 起步之后才停了下来，看到了老太太，“妈，你在这儿，正好我想找你……” 话说一半儿又看到了顾淮川，他跟刚刚的老太太一样，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顾淮川将文件收起来，“大伯回来了，看样子有话要跟奶奶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没走，拿着东西上楼了。 王霞在屋子里等着，见他推门进来，赶紧过来问，“你跟老太太聊什么了，还不让我们下去。” 她看到顾淮川手里的东西，拿过来翻看。 她不认得方知礼，当年大姑娘跟他恋爱，王霞跟三先生还没在一起。 她问，“这是谁。” 翻了一下后边的文件，看到上面的名字，她才一愣，赶紧转头看三先生，“这、这不是那个……” “对。”顾淮川去一旁坐下，“姑姑年轻时交往的男朋友。” 他看向后院，偏楼现在已经没人了，大姑娘被带走后那边看守的佣人也解散了，现在整个空了下来。 王霞赶紧问，“人找到了？” 她还有点欣慰，“这么多年躲哪儿去了，你姑姑知不知道，这要是……” “人死了。”顾淮川说，“失踪当年就死在了青城。” 第245章 种如是因，得如是果 沈窈星期六起了个大早，跟邹燕清约好了去拜佛。 俩人吃过早饭出门，开车到远郊的山脚下。 这边有一大片空地，已经停了一些车辆。 半山腰的寺院，一打眼就能看见。 灵安寺不大，但香火旺盛，上山修了条路，青石板的台阶。 一路上去，已经敲过了晨钟，只不过嗡嗡的余音还在。 沈窈不太懂，跟着邹艳清先去大雄宝殿跪拜，出来后上香，放香火钱。 偏殿也供着菩萨，俩人见佛拜佛，转了半圈。 从佛殿出来，香客已然多了起来。 邹燕清有点气喘，带着沈窈到一旁的花坛边坐下。 她捶着腿，“老了，这才跪拜几下就受不了了。” 沈窈笑笑，“平时少锻炼，我也一样。” 坐了没几分钟，邹燕清心里不踏实，“我还是去找大师给我打个卦好了，你舅舅最近这几天觉都睡不好，不只是你阿姨没完没了，公司那边也频频出岔子，我去问问情况。” 她对沈窈说，“你在前院继续逛，打卦的师父在后院，那边也要排队，现在估计人多，过去挤挤巴巴没必要，我之后过来找你。” 沈窈点头，“好。” 等邹燕清离开，她也起了身。 虽说寺院内面积不大，但该有的都有。 转了一会儿，到了大雄宝殿的后面，也有个佛殿。 沈窈抬眼看了一下：往生殿。 她抬脚进去，正中是佛像，两侧全是供的牌位。 还是按规矩先跪拜一番，而后她走到牌位墙前。 都是往生牌位。 沈窈一下子想起了孟钟周，她火化的那天她没去，除了时间过早赶不上，也是觉得没必要。 她跟孟钟周只那一次被迫着去病房里见过一面，没什么交谈，但也知道她对自己的抵触。 后来她吞异物，也是不想承她的救命之恩。 她应该是讨厌她的，所以她就不去了。 本就没什么情谊，事后她也并未放在心上。 可现在看到那摆满一墙的往生牌位，突然就有些动容。 殿内有师父，沈窈去询问了一下，而后写了孟钟周的名字，给她立了个牌位。 往生殿出来，站在台阶上，能看到寺院的大门。 那边有人进来，其实混在熙熙攘攘的香客中，那人并不明显。 可沈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没办法，印象深。 她从台阶上下来，往外走了一段才停下。 顾家老太太没看到她，她是有大先生陪着的，边走边说着话。 俩人都没看到沈窈，朝后院去的。 老太太经常到这边来，沈窈也清楚，寺院有法会，她都是干脆住在这里。 原本是没当回事儿，但是看到了大先生，沈窈还是存了点心思，跟了过去。 寺院的后院挺大，打卦的师父在一侧，老太太朝另一侧走去。 沈窈一路跟上，老太太经常住在这里，有个固定的寮房。 一开始大先生是送她进了寮房，等在外面，没一会儿老太太换上了一身素服出来，两人又朝旁边走。 沈窈跟的不近，但好在这边人不多，也并未跟丢。 老太太最后进了一间斋房，大先生在外边站了一会儿，电话就响了，他赶紧捂着手机，一路快步走远。 斋房外面没有人，连僧人都不见一个。 等大先生不见了人影，沈窈便朝着斋房走去。 斋房是木门，隔音效果差的很，她轻轻松松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里面应该是有个老师父，老太太正在求师父开解。 沈窈听的时候，她正在说她做的一个梦，说梦里有个小孩来向她索命，小孩光着身子，浑身青紫，嘴里长着獠牙，始终追着她不放。 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沈窈身上，她也只会是觉得做了个噩梦而已，不会当真。 可老太太提起的时候声音都发颤，询问大师可有破解之法。 老师父说了句阿弥陀佛，然后说，“种如是因，得如是果，施主孽业未消，冤亲债主未散……” 停顿了几秒，他继续说，“诸事不顺，若说破解之法，只能先消业。” 沈窈是不明白消业是什么意思，但老太太肯定懂。 前一秒她还着急的询问破解的办法，后一秒听老师父这样说，顿时不吭声了。 里面静默了一分多钟，能听到老太太若有若无的声音，“非得要逼我这么做。” 老师父没说话，沈窈想了想，赶紧退了。 也好在她退的早，因为没一会儿，大先生打完电话回来了，又走到斋房门口，双手握在身前，规规矩矩的站着。 里面的谈话再也听不清，只过了一会儿，老太太也出来了。 她身子有些佝偻，步伐缓慢。 大先生赶紧过去扶着她，老太太手搭在他胳膊上，动作停了停，仰头看天。 几秒钟后，她似乎叹了口气，跟着大先生走了出去。 沈窈等着那俩不见人影才在后院绕了一下，去了打卦师父的斋房外。 没看到邹燕清，她等了等，就见那斋房的木门打开，正好是她从里面出来。 邹燕清面上带着舒展的笑意，很显然卦语不错。 她都没看到沈窈，乐乐呵呵的往外走。 沈窈快步过去拦着她，“师父怎么说？” 邹燕清被吓一跳，不过却笑了出来，“唉呀，你怎么过来了，等半天了？” 沈窈说没有，斋房外面确实好多人等着，排了长队。 两人往外走，邹燕清说，“卦象不错，困难都是暂时的，马上会柳暗花明。” 她长舒一口气，“这就好，这就好。” 沈窈有点好奇，“你有没有问过别的人，他们的卦象有糟糕的吗？” 邹燕清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嗔怪的看了她一眼，“别瞎说话。” 她说，“不是所有的卦象都好，人家这么大的寺院，哪会为了你一点儿香火钱就破妄语戒，当然也有人卦象不怎么样，是哭着从斋房出来的。” 沈窈哦了一声，点点头，“这样。” 两人去了前院，邹燕清问沈窈要不要在这边吃斋饭。 人实在是多，沈窈说，“还是回去吧，不知道舅舅和二哥中午会不会回家？” 邹燕清想想也是，随后两人下了山。 在山脚下的停车区域，沈窈特意找了一下，没看到大先生的车，想来那母子俩是走了。 她仔细的回忆之前在斋房外听到的对话，太少了，以至于提取不出太多的信息。 老太太应该是干了亏心事儿，所以做了噩梦，总觉得是因果报应，心绪不宁的来找大师解惑。 看那个样子，大师是没帮上她的忙，老太太最后那含含糊糊的话也不知到底是什么意思。 俩人回了家，沈固和沈图北已经回来了，车停在院子里。 下了车，邹燕清往屋子里走，沈窈将手机摸出来。 手机上有条未读的信息，是顾青芜几分钟前发来的。 她说陆景初又发病了，人在医院，他知晓自己的病情了。 沈窈脚步一停，赶紧将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没接，直接给挂断了。 沈窈先进屋，沈固和沈图北在书房，似乎是有正事要聊。 邹燕清要去厨房做饭，沈窈走到厨房门口，跟她说自己出趟门。 “现在出去？”邹燕清说，“吃完饭吧，马上做好了。” 沈窈想了想，“我应该很快能回来。” 邹燕清就没拦着，沈窈开车离开。 她这段时间有伤，没怎么开车，现在不管不顾，油门还踩的死紧。 好在大周末的，路上车不多。 到医院也不知道去哪儿找顾青芜，她又把电话打了过去。 这次被接了，但电话那边不是顾青芜，而是隋向恒。 他说，“沈小姐，你来医院了是吧，我们现在在住院部，我在门口等你，直接过来就好。” 都不用沈窈说话，他猜到并已经安排好了。 沈窈挂了电话，赶紧过去。 在住院部前面的空地上，她看见了隋向恒，快步过去，“怎么回事？阿芜呢，她现在有没有麻烦。” 第246章 终于等到他的报应了 相比于沈窈的担心，隋向恒神色很淡然，甚至没不答反问，“听说你前段时间受伤了，恢复好了吗？” 沈窈微愣，“已经好了。” 她还要再开口，隋向恒已经转了身，“上去吧。” 俩人上楼，走到一间病房门口。 沈窈本以为陆景初知晓了自己的情况，会把家里人都叫来。 可现在一看，并没有，病房里只有他和顾青芜。 陆景初不在病床上，他穿着病号服，站在窗口，窗户开着，看着外面。 顾青芜坐在沙发上，似乎是发了呆，俩人没有交谈，气氛看着不好也不坏。 沈窈停下来，有点看不懂什么意思，小声的问隋向恒，“陆家人怎么没来？” “还没通知。”隋向恒说，“看样子他们俩是聊完了，进去吧。” 他推开门，窗口处的陆景初听到声音立马回头看过来。 在看到是沈窈后，他有点意外，语气像是自嘲，“看来你也早就知道了。” 他后边的话是对着顾青芜说的，“你说你，瞒就都瞒着，知道的人多了，也不怕我家里人察觉，找你麻烦。” 顾青芜看到沈窈，站起了身，没接他的话，只是说，“最近我有点忙，可能没办法陪护，你如果想让你家里人来，就给他们打个电话，不想的话我就去找个护工。” 陆景初盯着她看了几秒，再次看向外面，“护工我自己找，你去忙吧。” 顾青芜走到沈窈旁边，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一起从病房出来。 隋向恒也退到了走廊，房门关上。 沈窈这才问，“他怎么察觉的？” 顾青芜朝着远一点的椅子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他今天在陪小情人，突然痛得厉害，药没在身边，就去了药房。” 镇痛药的瓶子被她换成了普通的止疼药瓶。 他按照药瓶去药房买药，结果发现里边的药片儿不一样。 估计是问了，然后察觉出不对劲，就来了医院。 找的是别的医生，没用做检查，直接调出他之前的检查报告，就什么都清楚了。 顾青芜缓了口气，“能瞒他这么长时间已经可以了。” 趁着这些时间，公司那边她差不多是全掌握了，还有几个难啃的骨头，啃不下来就算了，也不是扔不得。 沈窈奇怪，“可看他态度还行，没生气吗？” 按理说这样被欺瞒，加上乍一得知病情的严重，心慌状态下肯定是要闹的。 可刚刚看陆景初的状态，平淡的好似他并非病人。 顾青芜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他啊……” 他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语气是有些发抖，也咬牙切齿，甚至第一次对她说了脏话，让她赶紧滚到医院来。 只是不知她赶过来的这个空档他究竟做了什么样的心理建设，碰面时，他状态就恢复成刚才那个模样了。 他问她为什么，都把她给问笑了。 不过为了不给对方把柄，她还是很官方的说，“你咨询过医生了吧，那就应该知道，那个时候我说不说实话，对你的情况都不影响。” 她说这个，陆景初就不吱声了。 很显然，他问过医生这个问题，也得到了跟她说出的相同答案。 隋向恒走过来，“他怎么说，要不要通知家里人，你的意思呢？” 顾青芜没看隋向恒，但是回答了问题，“他目前没这个意思，那我也就不多事了。” 陆家的人若是知道，估计也要闹闹哄哄。 就陆夫人那性子，即便不知道她上次是故意隐瞒，也会指责是她没照顾好自己儿子。 她懒得搭理对方，能不惹这些糟心事儿，还是不惹的好。 沈窈缓了口气，“真是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反应。” 顾青芜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也以为陆景初在知晓自己情况后，第一个做法就是把家里人都叫来。 毕竟她已经不是他能信得过的人了，不可能把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她处理，最安全的做法，就是叫家里人过来。 但是他没有，甚至这么长时间，他一句家里人都没提过。 只是在刚刚隋向恒下楼去等沈窈时，陆景初有跟她说了两句话。 与他的病情无关，甚至与他自己都无关。 第一句说，“我让人去查了，隋向恒人品不错，是个能托付的人。” 第二句，“但你依旧要多留个心眼，别跟以前一样，一头扎进去就不管不顾。” 她没回答，也不知该回答什么。 从他第一次出轨，到现在小情人还不断，虽每次涉及到这种事情，他都表现的懊悔。 可其实顾青芜知道，都是假的。 他并没有一刻是真心后悔自己所作所为给她带来了伤害。 直到刚才，他说出那两句话。 她才能真切的察觉到，他终于后悔，也终于觉得对不住他了。 …… 顾青芜公司还有事儿，即便陆景初说他自己找，她也还是去雇了个护工。 把护工带去病房，跟陆景初说了一声。 陆景初没反应，还是站在窗口，看着远方。 大姐没管那么多，折身出来，“走吧。” 下了楼，沈窈说，“我以为这边要闹起来，紧赶慢赶的过来，就怕你吃亏。” 顾青芜笑了一下，“我也以为有场硬仗要打。” 沈窈才想起来，转头问隋向恒，“隋先生怎么在这儿？” 隋向恒说，“看到顾先生来医院，好奇，跟了过来。” 他在路上碰到的陆景初，他车子开的猛，险些与人刮擦。 他停都不停，一溜烟儿开走。 把他整好奇了，就一路跟了过来。 走到停车场，隋向恒转头对着顾青芜，“他其实是有给家里人打过电话的。” 应该是刚知道自己的病情，就把电话打了出去。 他在不远处，清楚的听到他叫了一声妈。 不过不知后边想到了什么，他又说了没事。 顾青芜不说话，隋向恒叹气，“应该是在那一刻，他想到了你。” 青梅竹马，即便他后来多次背叛，想必对她还是有些情意在的。 他了解自己家里人是个什么样的脾气秉性，也明白这件事情一旦被陆家人知晓，她要面对的是什么。 即便是怨她存了别的心思，故意隐瞒自己的病情，可在关键时候，还是选择了为她考虑。 顾青芜扯了下嘴角，“他这个人，可真的是让人无语。” 随后她转身朝车子方向走，深呼了口气，“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先走了。” 沈窈和隋向恒站在停车场，看着她将车子开出去，稳稳当当，瞧不出有任何不妥。 甚至从他们旁边路过，还笑着对两人挥挥手。 车子开走，沈窈说，“她心里应该是难受的。” 隋向恒没说话，只等了几秒，转身也去上了车，快速开出去。 沈窈没说错，顾青芜的车子从医院开出来，一路平稳的开到红绿灯口，停下来。 将近一分钟的等待时间，她看着红灯数秒，一点点的归于零。 之后又启动车子，不过这次不是开走，而是过了路口慢慢开到路边停了下来。 她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几秒钟后突然用力的砸了两下，嗓子里也不自觉的发出了几声闷哼。 再之后，她整个人慢慢趴在了方向盘上，终于没忍住，哽咽出声。 没一会，副驾驶的门被打开，有人坐了进来，一开始只是安静的陪着，后来手搭在她背上轻轻拍抚。 又过了一会儿，对方手上用了些力道，将她揽过去。 顾青芜身子扭过去贴进他怀里，手扯着他的衣襟，声音还带着哽咽，“我恨他，很久以前我就巴不得他去死。” 隋向恒叹息一声，“我知道的。” 顾青芜又说，“我不伤心，我很高兴，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他的报应了。” 隋向恒没说话，只将怀抱紧了紧。 第247章 有情人，成眷属 沈窈开车回了家。 快到家门口，就看到老宅对面停了辆车，车窗降下来一点，一个黑漆漆圆滚滚的东西从里面伸出来。 沈窈皱眉，那是照相机长焦伸出的镜头。 等车子开到跟前，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里边确实有个人拿着相机，对着老宅里面咔嚓咔嚓。 她按了两下喇叭。 车里的人没注意到她回来了，明显被吓了一跳，镜头赶紧收了回去，车窗也快速升起。 车子原本就是启动的状态，几秒钟后直接飙了出去。 沈窈下车，回头看那车子离开的方向。 城市越野，不是很贵的一辆车，看车牌之前也没见过。 正好沈图北走到院子里，“怎么停在门口了？” 沈窈这才开进去，下车后问他，“对面停了辆车，黑色的，你认识吗？” 沈图北都没注意，“可能是附近哪个住户家的吧，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肯定有问题，但沈窈暂时没说。 两人进屋，饭菜都做好了，大家都还没吃，在等她。 邹燕清招呼她坐下，顺势问，“刚刚去哪里了？那么着急。” 沈窈说，“有个朋友不太舒服，去看了一眼，没什么大事儿。” 邹燕清点头，“行，吃饭吧。” 沈固状态还是不太好，饭桌上也没怎么说话。 等吃完，沈固回房间，邹燕清收拾一下也跟着回去了，客厅只有沈窈和沈图北。 沈窈对着院子坐，大门开着，能看到外面的街道。 她说，“二哥，我记得门口好像有监控吧。” 沈图北说有，想到了她之前的问题，“还在想那辆车？” 他起身，“连着书房里的电脑，过来看吧。” 两人进去，打开电脑，查看监控。 门口有两个监控，自然是将那辆车拍了个清楚。 车子停在那里好一会儿了，沈窈出门没多久那车子就开了过来。 之后车窗降下来，里边的人探出头看了一会，又缩回去，然后照相机支出来。 那人穿了个黑色帽衫，帽子立了起来，加上相机遮挡，面容看的并不清楚。 车上的人一直没下来，一直到沈窈回来，那车子才离开，消失在了监控中。 监控能看到车牌，但对方在车牌上挂了个东西，遮挡了一大半，号码看的不全。 沈图北这才察觉出不对，表情严肃了很多，“刚刚光顾着跟我爸说事情，大白天的，还真没注意这么多。” 不用沈窈说什么，他随后打了个电话出去，听着是交代人去查那辆车。 挂了电话，他说，“我再安排个人给你，进进出出都保护着，以防万一。” 沈窈说，“顾淮川有叫人过来。” 今天从她跟邹燕清去寺院，到她刚才去医院和回来，顾淮川派着的人都一路跟着。 这个沈图北还不知道，愣了一下，“顾淮川？” 随后他嗤了一声，“可真是哪儿都有他。” 他看着沈窈，也不是说在问她，就念叨了一句，“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沈窈也不懂，原本就看不懂顾淮川，现在更是。 …… 第二天一早，沈图北就敲了沈窈房门。 他查到了昨天那辆车，私家车，那拿着望远镜鬼鬼祟祟偷看的人也查出来了。 对方是接散活的，类似于私家侦探这一类，帮人查男人出轨，跟踪小三掌握证据。 沈图北说，“他昨天刚接个活，说是跟踪你，没说具体查什么，雇主只让他把你的动向全都记录下来，尤其是你跟谁碰了面。” 沈窈第一个又想到了叶婉，难不成上次言语宣誓主权觉得她油盐不进，所以干脆找人跟踪她。 合理，但是她又觉得叶婉做不出来。 她问，“雇主是谁？说了吗？” “他也没跟雇主打照面。”沈图北说，“给了一串电话号，说是对方联系他用的，打过去一直关机，查了一下，并未实名。” 他抱着胳膊靠着窗台，“等我再查查，应该也不难查。” 沈窈没忍住评价，“这人还能接到活，可真是让人想不到，也没什么手段，笨的一匹。” 沈图北笑了，“可不就是。” 今天周日，不用去公司，沈窈吃过午饭，给顾青芜打了电话。 顾青芜说她刚忙完，马上要去医院。 沈窈没什么事情，也就跟她约好在那边见面，开车去了。 俩人一前一后进的医院停车场，顾青芜看到沈窈的车，按了喇叭。 沈窈将车子停在她旁边，下车后问，“他家里人还不知道？” “不知道。”顾青芜说，“他妈给他打了电话，估计是聊的不太好，昨天晚上又把电话打给我，问我怎么回事，他脾气那么差，是不是跟我吵架了？” 她啧啧，“你看吧，出点什么事儿，先从我身上找原因。” 俩人从停车场出去，没走几步，顾青芜脚步就停了。 沈窈回头看她，“怎么了？” 顾青芜走到他身侧，示意前面那个人，“看那个。” 沈窈顺着她的指示看过去，一个姑娘，扎着马尾，穿着及踝长裙，帆布鞋，青春又靓丽。 她嗯一声，“怎么了？” 顾青芜说，“是陆景初养在外边的那个。” 沈窈一惊，再次看去。 她见过陆景初之前养的情人，妩媚又风情，跟这个完全不是一卦。 这男人胃口还挺杂，什么类型都吃。 虽然不合适，但沈窈还是说，“年轻的小姑娘，尤其这种清纯相，男人最是抵挡不了。” “可不就是。”顾青芜说，“我那时候查到这姑娘信息，不得不说，输的心服口服。” 她感慨，“年轻就是好啊，我也愿意跟年轻的在一起，充满朝气，自己仿佛都年轻了。” 沈窈笑，然后说正事，“这姑娘是来看陆景初的？” “应该是吧。”顾青芜说完继续往前走，“过去看看。” 她们进住院部大厅的时候，那姑娘已经上去了，俩人等着下一趟电梯。 等到了病房门口，小姑娘就在病房里。 之前也不知聊了什么，她现在在抹眼泪。 陆景初脸色不是很好，靠在床头看着她不说话。 姑娘哭了一会儿，往床边挪了两步，然后蹲下身。 陆景初的手放在被子上，她双手捧过来，贴在自己脸上，声音软软弱弱，“我不信，我不信你会这么对我。” 沈窈转头看顾青芜，顾青芜表情很平淡，等了几秒，拉了下沈窈，“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我们去一边等着吧。” 俩人到不远处坐下，听不见病房里的声音。 沈窈叹口气，“看着好像是在闹分手。” 要不然女孩子不可能是这样的反应。 顾青芜说，“也应该，他都这样了，没别的选择。” 他最近疼的频繁，自己也知道撑不了多久，肯定要先把这些烂糟事儿处理了。 两人靠着椅背，一时都没了言语。 等了会儿不知顾青芜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阿川把那个叶婉带回老宅了。” 沈窈说意外也不算意外，“俩人发展的还行，早晚要走到这一步。” 顾青芜说，“我爸给我打电话说的，说三叔三婶那边原本不太愿意，但经历了你们俩离婚的事情，也知道挡不住了，虽然别扭，但最后看样子是同意了。” 她转头看沈窈，“我爸问我你们俩是什么情况，我说你们俩早就断了。” 当时电话里，她还骂了顾淮川两句，说他不是个东西，包括那个叶婉，她也没说什么好听话。 大先生似乎有所顾虑，不过还是说，那女人进不了顾家，没那个命。 顾青芜说，“当初也是家里人死咬着不同意，所以就算现在三叔三婶妥协了，但看我爸的意思，顾淮川跟叶婉依旧成不了。” 沈窈轻笑，“这玩意儿说不准。” 顾淮川原本也没将顾家别的人放眼里，只要没有三房夫妻俩压着，他就一点负担都没有。 那俩有情人，看样子是要成眷属了。 第248章 不见了 那姑娘在病房里没待太久，最后是哭着出来。 她低头抹着眼泪往外边跑，走廊只有沈窈和顾青芜，快到她们俩跟前时，她瞟了一眼，然后脚步一下子停了。 姑娘到底稚嫩，藏不住情绪，慌张瞬间爬了满脸。 很显然，她认得顾青芜，也知道顾青芜的身份。 沈窈之前在外面看到她，还想着这么年轻的姑娘，有可能是被陆景初给骗了。 现在一看，外表清纯，未必内心就单纯。 很明显，她知道自己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也知道遇到正妻自己会多没脸。 脚步停下，看样子没有继续抬脚就跑的勇气，她站在原地，不自觉的退了两步，很害怕。 顾青芜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别看这姑娘穿的简单，但身上值钱的东西可不少。 左手腕的表，右手腕的镯子，脖子上的吊坠，耳朵上的耳环，没个百万下不来。 陆景初一直对她大方，顾青芜是知道的，所以看到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惊讶。 倒是姑娘注意到了顾青芜的事情，赶紧把手背向身后。 这么尴尬的站了几秒，姑娘有点没忍住，“顾、顾小姐，我、我……” 她声音都发抖，一句利索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窈表情不是很好，这个年纪，说是年轻，可该懂得礼义廉耻学校早就教了。 现在撞上正妻，摆出一副委屈隐忍的姿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顾青芜并不想对她说教，摆了下手，轻飘飘，“滚。” 虽说挨了骂，可对方明显是松了一口气，赶紧跑了。 顾青芜站起身，朝着病房走去。 沈窈没跟进去，这夫妻俩肯定有话要说，她在旁边，有些话陆景初便不好开口。 她停在门口，抱着胳膊，靠着一旁的墙壁。 里边的声音是能听到的，但她没怎么在意，有点走神儿了。 也没多久，顾青芜出来，进去的时候两手空着，出来手里拿了份文件。 沈窈问，“是什么？” 顾青芜把东西递了过来，她接过，卷起来的文件一展开就看到了上面的大字。 是遗嘱。 沈窈有点惊讶，朝着病房里看了一眼，视线压低声音问，“他主动写的？” 顾青芜点头。 沈窈赶紧走远一点，快速翻了一下。 别说，陆景初名下的东西还挺多，他把这些全给顾青芜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签了字，按了手印。 顾青芜说，“他已经找好律师了，今天下午做遗嘱公证。” 沈窈把遗嘱还给顾青芜，“他这样，是想要弥补你？” “是吧。”顾青芜长长的吐了口气，有些感慨，“你说男人这种生物多奇怪，他说他爱你，可伤害你的事情也没少做。” 沈窈没说话，不知该说什么好。 陆景初名下财产很多，若是按正常继承遗产的程序走，顾青芜能得到的是多，但失去的也多。 现在这么一整，全留给她了。 她刚刚没怎么仔细听病房里的谈话，但也有那么一两个空档，有些对话进了她的耳朵。 依稀听着陆景初是说过那么一句，“以后他也不会看轻你。” 沈窈看着顾青芜，略有些担忧，“这些东西都给你了，他家里的人会不会闹？” “肯定会的。”顾青芜说，“没有孩子，这些财产给了我，就相当于给了外人。” 不过有了遗嘱，就有一层法律保护，她又不是软柿子，闹就闹去。 顾青芜打了电话，也找了律师。 陆景初不信任她，她也不信陆景初。 沈窈一直陪着顾青芜到律师过来，接下来就是他们夫妻俩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也就先走了。 医院出来接到了齐屿的电话，他这几天一直在忙，俩人始终没联系。 他也是从沈图北那儿听说有人跟踪沈窈的事儿，不是很放心，打电话询问。 他说，“我有些忙，但能抽几个马仔过去，你看看方不方便，让他们护着你。” 沈窈一下子想到了黄毛，赶紧说，“不用不用，顾淮川有派了人过来，就他那个德性，即便是你的人来了，他的人也未必会撤走，没必要再多浪费一份人力。” 齐屿没说话。 沈窈岔开话题，问他在哪里，今天忙不忙。 齐屿说在市区，有点事情，不过马上处理完了。 他又顺势问，“你忙吗，要不要出来坐坐？也好多天没见了。” 沈窈不忙，自然就答应了下来。 她开车到了市区，站在商场前面的空地上等着。 几分钟后，齐屿来了，穿了身运动装，看着很是随性。 可等他走到面前，沈窈开口，“外套脱了吧。” 齐屿一愣，“啊？” 沈窈上前一步，捏住他腰侧的衣摆，“脏了。” 她随后松手退开，看了下指腹，红色的痕迹，明显是血。 齐屿似乎才察觉，赶紧将衣服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刚刚没注意。” 沈窈转头四下看，“去那边坐坐吧。” 商场前面的空地有商家摆了摊位，遮阳伞下有桌椅。 俩人过去，点了份小吃，沈窈才问，“刚刚去哪里了，跟人动手了。” “收拾个人。”齐屿说，“上次你也看到了，跟别人起了冲突，最近一直没怎么抽出时间，他们在背后搞了些小动作，今天出来正好碰上，顺道收拾了。” 沈窈叹口气，“这样下去梁子越解越大。” 齐屿笑着，“没关系，总有一方要低头，有人低了头，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他不想谈论这个，岔开话题问了一下沈窈最近的情况。 俩人零零碎碎聊了一会儿，沈窈朝商场里看，“你先坐，等我一下。” 她要去卫生间。 商场每层都有两个卫生间，分布在对着的角落。 沈窈去了东南角，人太多了。 她犹豫一下，又转去西北角。 到的时候才发现为何那边人多的离谱，因为这处卫生间外放了个正在打扫禁止进入的指示牌。 沈窈无奈，但想到另一处人多，就想要上楼去。 电梯在不远处，她朝着那边走两步，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下。 刚刚卫生间放着的指示牌被撤了，拎着指示牌离开的人穿的并非保洁工作服。 那是个男人，穿着工装，戴着帽子，左右看了看后将头埋下，拎着指示牌就跑了。 沈窈第一感觉是还挺幸运，赶上了。 她折身要往那边走，几步之后又停下。 虽说商场人多，但坐轮椅的可不多见。 她一眼就看到了叶婉，叶婉旁边是叶夫人。 此时轮椅上挂了好几个购物袋，看样子这母女两个也是趁着周末出来逛的。 那俩人也是要去卫生间，沈窈不太想跟叶婉碰上，犹豫几秒，打算等在原地，等对方离开再进去。 叶夫人陪着叶婉进入，好一会儿都没出来。 沈窈朝着那边走了两步，有个柱子，她靠着柱子等。 一分多钟后卫生间里出来人了，两个男人，中间扶着个人。 被扶的人似乎不太舒服，脚步拖拉，身子也软绵绵，头垂着。 两边的男人念叨，“让你喝这么多，活该。” 声音有点儿大，沈窈离的不近都听了个清楚。 她多瞅了两眼，男女卫生间是挨着的，刚刚那打扫卫生的指示牌立在外边，很明显两个卫生间都拒绝进入。 她站在这里有一会儿，并没看到有这么三个人进去，突然之间冒出来，还给她整的挺意外。 又等了一会儿母女俩还是没出来，沈窈有点忍不了了，她只是不想多惹麻烦，并不是心虚不敢见对方，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女卫生间进去是洗手池，绕过这里往里走，等候区面积较大，旁边是各种小隔断。 沈窈绕过洗手池走进去两步，吓得哎呀一声。 等候区的地上躺了个人，旁边轮椅也翻了。 她缓了两口气，赶紧小步过去。 地上躺着的是叶夫人，轮椅明显是叶婉的。 她快速看了一眼那几个小隔间，一个人都没有。 叶婉不见了。 第249章 肯定是她干的 虽说与叶家母女关系不好，但遇到这种事情，肯定不能没有作为。 沈窈将叶夫人扶坐起来，边拍着脸边叫她。 即便手下力度不轻，她也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沈窈没办法，只得放下她，从卫生间出来。 她把电话打给了齐屿，那边没一会儿就来了。 沈窈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齐屿就皱了眉，“叶婉？” 他似是想不明白怎么她又出事儿了，犹豫几秒说，“要不就通知顾淮川吧，报不报警的，看他们那边的意思。” 他这么一提，沈窈才想起来，“也是。” 她记得叶婉上次跟她说，顾淮川给了她个吊坠，里面是定位器，想必顾淮川会掌握她的动向。 她赶紧把电话打了过去，那边接的挺快，听说这边的事情后倒没有沈窈以为的慌张，只说马上过来。 叶夫人有些发福，沈窈扶不动她，又是在女厕，只能去找安保人员。 安保人员听说有人出事儿也是被吓够呛，几个人过来将叶夫人抬出来。 她那模样不像是受到重物袭击后陷入昏迷，似乎是被迷药捂住了口鼻。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救护车刚到，顾淮川也来了。 他表情严肃，不见慌张，看到沈窈第一句问的是，“你没事吧？” 沈窈说，“我都好，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女朋友吧。” 叶夫人被抬上担架，顾淮川看了一眼，没随车去医院，安排了个手下跟着。 随后他对着安保人员，“去查一下监控吧。” 肯定是要查监控的，安保人员也是有点慌，赶紧说，“好好好，您跟我来。” 顾淮川走了几步又回头看沈窈。 沈窈跟齐屿在说话，虽说是她先发现的，但其实这事儿也跟她没什么关系，俩人在说接下来是回家还是去哪里。 顾淮川开口，“你不过去看监控？” 沈窈很奇怪的看他，“我去干什么？” 顾淮川说，“麻烦帮忙指认一下。” 是了，还有这么一个环节。 没办法，沈窈跟齐屿只能跟着去了监控室。 一楼监控显示器布满一面墙，沈窈报了个差不多的时间，查看在那之前的监控内容。 一开始能看到卫生间是正常使用的，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立了个打扫的牌子，然后进去将里面的人赶了出来。 可并没有保洁人员进去打扫，只是等了一会儿有两个人进到卫生间里面，一直没出来。 沈窈说，“就是这两个人。” 也就一分多钟后，监控里能看到沈窈来了，在门口看到牌子犹豫一下，转身朝一旁走。 这个时候监控拉到一旁，能看到购物完的叶家母女俩也在朝这边过来，俩人边走边说着什么，与沈窈一前一后。 卫生间不远处有人守着，接到了个电话，然后快速过去将指示牌拎走。 再之后就是叶家母女俩进去，过不久里面出来三个人，两个架着一个。 夹在中间的人监控里看的不清楚，如果是叶婉，就是被换了衣服，一身男人的工装，被扶着离开。 顾淮川示意一个监控区域，“这个地方，往前倒一下。” 工作人员赶紧将监控调出来，快进到前面的内容。 那是叶家母女俩逛商场的片段，能够看得出来，俩人身后始终有人跟着。 应该跟那帮人是一伙的，她们俩的动向被实时传给卫生间这边的人。 等俩人下楼要去卫生间时，这边的人得了消息，赶紧把里边清场。 看的挺明显的，这帮人就是奔着叶婉来的。 沈窈没忍住问，“她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这话问完，莫名的有点心虚，要说跟叶婉梁子结的最大的，应该也就是她了。 顾淮川没看她，只嗯了一声，“是得罪人了。” 监控里能看到那两个人架着叶婉去到地下停车场，然后开车走了。 车牌能看得清楚，俩人临上车的时候有一个人朝监控这边看了一眼。 还挺挑衅的，竖了个中指。 由此也就能推测得出，那车牌应该也是套牌，要不然不至于这么嚣张。 监控都查完，他们从监控室出来。 这么会儿功夫商场的经理已经来了，知道出了事儿，也有点慌张，过来询问要不要报警。 顾淮川说，“不是大事，我自己会处理。” 对方松了一口气，“不是大事就好。” 当事人不报警，商场这边肯定更愿意大事化小。 齐屿这时开口，“既然帮忙指认完了，没别的事儿了吧，那我们就先走。” 顾淮川看了一眼沈窈，“麻烦你了。” 之后他又说，“最近你也小心一些。” 沈窈没说话，跟着齐屿转身离开。 俩人出去，沈窈才说，“对方胆子可挺大，这里人这么多。” 她说，“如果刚刚等在外面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肯定就直接进卫生间了。” 到时候正好将他们堵在里面，这事情肯定要闹起来。 齐屿带着她朝停着的车子方向走，“你把他们想的太简单了，那卫生间外面肯定有人守着，刚刚就算是别的人，肯定会被拦下的。” 沈窈啊了一声，“那……” “那你站在外边看了全过程，为什么他们没注意到？”齐屿接了她的话，“有可能是注意到了，但是见你没什么动作，他们也就不多生事端。” …… 顾淮川坐在车上，手机捏在掌心。 定位系统打开，小红点一直在动，朝着郊区那边去的。 他没着急去找，而是开车去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叶夫人刚醒，人还有点糊涂。 在急诊楼里，手下守在病床边。 顾淮川过去，叶夫人抬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左右看看，“我怎么在这里，婉婉呢，婉婉人呢？” 问完了，应该也是想起了之前的片段，她一下扑过来，抓着顾淮川的胳膊，“快报警，婉婉被人带走了，快，快报警。” 有医生过来，顾淮川拂开叶夫人抓着他的手，“没事的，我会处理。” 叶夫人吸入的迷药效果没全退，人软绵绵，顾淮川手轻轻一拂，她就松开了，人软趴趴的又栽在了床上。 她不放心，气息喘的有点重，还不忘了说，“婉婉有危险，她真的有危险。” 医生过来简单的交代了一下。 叶夫人确实是吸入迷药导致的昏迷，这东西对人体有害，但好在她吸入的量不多，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在医院观察一会儿，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家了。 医生叮嘱一下回去需要观察的事项就走了，叶夫人又撑着身子坐起来，还是让顾淮川报警，她怕时间晚了，叶婉有危险。 别看她头脑混乱，但这个时候还知道锁定目标，“肯定是那个沈窈干的，你跟警察说，让警察把她抓起来，好好的问问她，肯定是她。” 顾淮川说，“是她发现的你们，如果不是她，你现在还在厕所的地上躺着。” 叶夫人一愣，嘴巴张着，半天才说，“怎么会……” 随后她又想到了合理的理由，“她怎么在那里，那肯定就是她干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巧？” 顾淮川闭了闭眼，示意旁边的人，“一会儿没事了把人送回去。” 他转身要走，叶夫人一下子就慌了，赶紧问，“阿川，你去哪儿，你就在这报警，在这打电话，快点。” 顾淮川回头看她，语气不痛不痒，“去救你女儿。” 他从医院出来，朝着停车场走，中途接了电话。 那边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是男是女，“顾先生，你女朋友在我们手里……” 顾淮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过去上了车，打了个电话出去，挂断之后直接开启位置共享。 他又点开了定位软件，那红色的小箭头终于不动了，停在一处。 顾淮川舔了舔侧腮，冷笑一声，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第250章 他根本就不在乎你 叶婉醒来的时候嘴被堵着，眼被蒙着，手脚被捆着。 似乎是故意想让她遭罪，绳子捆得很紧，手腕和脚腕都破了皮，特别的痛。 嘴里塞着的破布一股子霉味儿，熏的她几度作呕。 她看不见周围的情况，但是能听到声音。 她应该是被放在了地上，有人围着她走走停停，还有交谈声，都是男人的。 其中一个笑呵呵，“刚才我摸了一下，这娘们儿皮肤还挺嫩。” 另一个说，“可惜是个瘫痪。” 紧接着又猥琐的补了一句，“下边应该没感觉吧？” 旁边有人啧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是瘫痪，万一人家就是扭个脚才坐轮椅呢，这娘们细皮嫩肉的，平时肯定也矫情，干得出这事儿。” 说着话，有人走到叶婉跟前，伸手摸她的腿，“我摸摸，人家都说瘫痪的肌肉会萎缩，跟正常人腿不一样。” 手刚捏上小腿，叶婉被吓得赶紧往回收腿，同时呜呜两声，身子也跟着一个翻转，尽量拉开自己与那人的距离。 对方哎哟一声，“醒了？可挺快。” 旁边的人觉得正常，“本来也没用多少药，其实早就该醒了。” 要摸腿的人站起来，“你看，不是瘫痪，下边是有感觉的。” 然后就听有人嘻嘻笑，“那人不是说了么，看看谈判的结果如何，要是不如他的意，这娘们儿可以给咱们尝一尝。” 叶婉浑身直哆嗦，她听得出话里的意思，呜呜叫个不停。 “叫什么叫？”那人挺烦的，过来一把扯了她嘴里的破布。 叶婉呕了好几声，赶紧问，“你们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说，“是谁让你们把我抓来的，你们知道我是谁么，你们知道惹了我的下场是什么吗？” 那几个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儿，一起哄笑起来。 叶婉深呼吸，知道这种时候最是不能慌。 她又说，“是不是有人花钱雇的你们，给了多少钱，我可以给你们更多。” “什么钱不钱的？”有个男人过来，调笑着，“哥几个是看重钱的人吗？” 说话间对方的手落在了叶婉的脸上，顺着她的侧脸摸到下颚，又划到脖子上。 叶婉被吓得不行，赶紧摇头躲着，身子也磨蹭着向后退。 她的反应很明显取悦了对方，男人哈哈笑，“放心吧，现在还不会把你怎么样，但是后边会如何可就保证不了了，哥几个赌的就是这个概率。” 在他们的嬉笑声中，叶婉眼泪浸了出来，遮在眼上的布都湿了，她说，“阿川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但凡敢动我一根手指头，他都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些男人不当回事，撇了撇嘴。 这么等了一会，有电话打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说道，“都别吵吵，来电话了。” 他随后接了，叶婉仔细地听着，只可惜听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接电话的人除了嗯嗯，就是啊啊，多余的不说。 半分钟后电话挂了，那人呵呵一声，然后走到叶婉旁边，踢了踢她，“你家里人这么不担心你？电话都不接。” 叶婉缩着身子，尽量躲着对方的触碰。 旁边的人问，“什么意思？” 接电话的男人说，“说是给她家里人打电话，说了两句话对方就挂了，再打过去不听。” 他吸了口气，“这么下去，谈判肯定是谈不了。” 他后边的声音就变调了，“那你说……这小娘们是不是就成我们的了？” 那帮人又哈哈笑，叶婉身子往后退，在地上滑着，手腕和脚腕的痛感明显。 她很疼，也很害怕，没忍住叫出来，“阿川，阿川你快救救我。” 有人听到嗤笑一声，“阿川？就是那个顾淮川？” 对方说，“电话就是打给他的，告诉他你在我们手里，他似乎不在意你啊，直接就把电话挂了，多一句都不听。” 他问，“我听说那是你男朋友，到底是不是啊，怎么一点也不像？” …… 顾青芜回了趟顾家老宅，家里之前的东西她都拿到这边了，怕最后闹起来，陆家的人会过去翻。 放到了自己房间的保险柜里后，她下了楼，问佣人，“我爸今天在家？” 大先生的车子在院子里停着，但是刚刚在楼上没见人。 佣人说，“先生在佛堂，跟老夫人一起。” 顾青芜点点头，“知道了。” 她走到客厅门口，原本是想直接离开，但又觉得来了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有点说不过去。 所以最后还是从旁边的小路转到了后院，朝着佛堂过去。 佛堂不大，别看家里人多，但这里平时没什么人来。 不是大家不愿意来，是老太太不同意。 这佛堂没有允许是不许旁的人进入的，比之前关着大姑娘的侧楼看管的还严。 此时贴身照顾老太太的佣人在外边守着，看到顾青芜愣了一下，赶紧上前一步，“阿芜回来了？” 这佣人在顾家很多年了，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雇佣她到身边。 这许多年间，佣人老伴去世儿子出国，只剩一个人。 也是照顾老太太有功，顾家这些人都对她很是尊重，也默认以后为她养老送终。 顾青芜看到她，恭恭敬敬的叫了声赵姨，然后说，“我回来送点东西过来，过来跟奶奶和我爸打个招呼。” 佣人点点头，“那等我一下，我进去通知一声。” 顾青芜说好，等了半分钟左右，允许进去了。 佛堂一进门是一个小厅，厅里没什么重要的，摆了个小沙发，一个小茶几，然后是几个装饰品，很简单。 此时老太太在小厅里坐着，大先生不见人影。 顾青芜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对上她还是挺慈爱的，“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你爸说你最近都挺忙的。” 顾青芜说是，她没提陆景初的事儿，“有一些东西挺重要的，拿回来放这边，放在那边不放心。” 她和陆景初关系不好，老太太只当她防着陆景初，没多问。 顾青芜说，“我爸呢，我看他车在院子里停着。” “你爸在后边。”老太太说，“刚刚跟着我念了会儿经，在那里上香，你稍微等等。” 老太太信佛虔诚，全家人都知道。 顾青芜想了想说，“那我也去上个香。” 老太太想了想，“去吧。” 顾青芜起身朝着里面的小房间走。 来过这里，房间里供了佛像还有经书，有个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音箱，放着佛音。 结果顾青芜进去并没有看到大先生。 她先跪拜，然后点了香插上。 老太太跟过来，站在门口。 顾青芜起身，“怎么没看到我爸？” 说话的空档她转头看，佛堂前后两个门，后门出去有一块空地，供佛的东西不能随便处理，都是摆放在这边。 她看到了大先生的身影，“我那边也挺忙的，跟我爸打声招呼就走。” 她朝着后门过去，老太太也看到了大先生，愣了一下，赶紧叫她，“阿芜……” 只是跟大先生打个招呼，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顾青芜没想到老太太会拦着。 她步伐较快，等老太太开口，她已经走出去一段，一边回头一边继续朝后门过去，“怎么了？” 老太太再想开口就已经晚了。 顾青芜听到了大先生的声音，“不接电话？” 他冷笑，“这么硬气，行吧，那我们也不用有顾虑，那个女人就给你那几个兄弟了，让他们别客气。” 顾青芜脚步一下子停了，大先生背对着她站着，单手插兜，姿态闲散。 他没看到她，还在说，“本来我也没打算放过那女的，我动不了他，还动不了他身边的人？我倒是想看看，到时候把玩坏的破鞋扔给他，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第251章 他玩过不要的女人 老太太赶紧过来，叫了一声，“阿肃，阿芜回来了。” 她声音大，大先生一愣，回过头来。 电话还在耳边贴着，他盯着顾青芜看了几秒，对那边敷衍几句，挂了。 走过来，面上看不出任何不对，甚至开口说话，他语气还是温和的，“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有事儿？” 顾青芜问，“你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不等大先生回答，她又说，“你说的是什么，你要毁了哪个女孩子？” 大先生表情一点点严肃，“你听到了？” 他绷着几秒，突然又缓了口气，“听到了我也就不瞒着你。” 他朝着屋子里走，路过佛堂的时候又拜了拜，然后去了前面的小厅。 老太太跟顾青芜也跟着过来。 大先生等老太太坐下才坐在她旁边，“我之前一时糊涂，犯了错误，导致你妈跟我离了心，这事儿是怪我的。” 他看着顾青芜，“我不否认我自己有问题，但是事情被你妈发现，也并不是意外。” 顾青芜不说话，只看着他。 大先生说，“我那个时候想跟她断了，她不愿意，所以故意设计的，让你妈撞上。”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来她还给你妈打了电话，各种挑衅侮辱。” 顾青芜问，“所以你现在要收拾的是那个女的？” “不然还有谁？”大先生说，“若不是她存了上位的心思，我跟你妈不会走到这一步，我有问题她也有，我现在不好过，我也不想让她好过。” 老太太这时在旁边念了句阿弥陀佛，语气挺无奈的，“我把你爸留在这劝了半天，还是没劝导开。” 顾青芜说，“你收拾她也应该，但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 她看着大先生，“太过分了。” 大先生冷着脸，“我都恨不得弄死她，这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老太太看了看顾青芜，然后对大先生说，“你看阿芜也这么说了，就算了吧，你之前也没对她手软，她日子已经不好过了。” 她话锋又一转，“这事儿你自己问题也大，也不能把责任都推给对方。” “妈。”大先生有点无奈，“你之前已经骂的我够多了。” 老太太说，“我看还不够，刚刚劝了你那么半天，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顾青芜说，“你想收拾她有千万种办法，不一定非要用这个。” 大先生似乎不甘心，坐在那里一副赌气的模样，胸膛起起伏伏。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行吧，行吧，我暂时放过她，但是我也不会让她好过，以后她别想再去勾搭别人，就算从良也别想找好工作，我让她这辈子都潦倒落魄。” 这个顾青芜就不管了，她站起身，“奶奶，我那边还有事……” 老太太赶紧说，“行行行，你去忙吧，你爸这边我看着他。” 又说了两句顾青芜才离开。 老太太跟大先生站在佛堂门口，看着她身影彻底消失。 大先生缓口气，“她应该没往心里去吧。” 老太太声音冷了下来，“知道她来了，非接那个电话不可？” 大先生等了几秒才说，“其实她知道了也没所谓，那是我闺女，她还能去举报我是怎么的？” 老太太眯着眼转头看他，“你以前比这有脑子，怎么这段时间净出昏招？” 大先生不敢说话了，抿着嘴不吭声。 …… 叶婉一直被捆着手脚，之前磨破的地方已经不疼了，很麻木。 甚至身体也有些麻，脑子嗡嗡的。 她被这样捆着无法逃跑，那几个人没一直在旁边守着她，调戏完之后就都出去了。 叶婉等了会儿，在地上来回的蹭，把绑在眼睛上的布条蹭掉了。 她眯着眼看着自己所处的环境，一个小破屋，窗户上的玻璃都碎了。 顺着窗户看出去，没有看到建筑，不远处是山，还有大片的树木。 猜测应该是离开城区了。 她看了一眼手脚，确实都被磨破了。 也顾不得腿上没完全康复的伤，她强挣扎着站起身，门是开着的，那几个男的在外边抽烟，其中有一个在打电话。 男人们长得都膀大腰圆，身上花里胡哨，不是青龙就是白虎。 她心里有点绝望，别说这一帮男的，就是一个守着她，她都逃不了。 她眼泪又出来了，嘴唇嗫喏，叫着顾淮川的名字。 也就那么一会儿，她一下子回神，手按在锁骨处。 她的吊坠还在。 顾淮川给她的时候说了，这里面有定位器。 她赶紧把吊坠拿出来。 吊坠还是那个样子，也不确定有没有坏掉，她双手合十，将吊坠护在掌心，额头抵在上面，嘴里念念叨叨。 平时她不信神佛，这个时候却不得不在这方面寄托一份希望。 打电话的男人挂了电话，招呼了一下那帮兄弟。 他嗓门挺大的，叶婉听到，赶紧看过去。 只见几个男人凑到一起，没说几句话，然后轰的一下就笑。 他们摆出一副摩拳擦掌的姿态，有个人转身就朝屋子这边走。 身后的人叫他，开着玩笑，“凭什么你第一个，哥们儿也想当第一，可不想给你刷锅。” 另外的几个人也附和着，说着差不多意思的话。 叶婉听不懂，但是能猜得出来，心里一个咯噔，脸一下子就白了。 走在前面的男人说，“这玩意儿谁先到谁得。” 房门本就是破旧的，男人过来一脚，那已经支撑不住的木板咔嚓一声掉在了地上，掀起灰尘阵阵。 男人抬手挥了挥，完全不在意，大步就进来了。 看到叶婉把眼睛上的布蹭掉，他愣了一下，然后骂了句脏话。 身后跟着的人也看到了叶婉的状态，与他差不多的反应。 走在前面的人过来，一把抓住叶婉的头发，迫使她仰起头，“你他妈这不是找死，老子给你蒙着眼神，想留你一命，你偏偏不想活。” 叶婉这才反应过来，她看到了这几个男人的模样，对这些人来说，确实是个大麻烦。 她头皮被抓的生疼，生理性的眼泪和恐惧的泪水一起掉了下来，嘴唇哆哆嗦嗦，“求求你们放过我，你们想要钱，我给你们，多少都行，求你们了。” 她还保证，“我什么都不说，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保证不会出卖你们，我只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帮人肯定不信她，有人说，“看就看见了，一会儿玩起来的时候更刺激。” 还有旁的人提了一嘴，“刚刚超哥电话里说的你们没听出来么，这就是人家养在外边的情人，她那金主好像是不要她了，怕什么？看就看了，她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叶婉一听身子一下就软了，站都站不住，委顿到了地上。 她慌张的很，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我很有钱的，我真的很有钱，我能给你们好多好多钱，能让你们后半辈子都衣食无忧，我说的真的是真的。”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哇的一下子哭出声音来。 抓着她头发的男人另一只手扯住她衣领，“别惹老子兴致，你要是把老子伺候的好了，兴许一会儿少折腾你。” 说完手一挪，就将叶婉的领口拉开了。 白白嫩嫩的肌肤晃了那人的眼，他啧了一声，“今儿算是捡到便宜。” 旁边还有人，不是很确定，“哥几个，说实在的，不能惹出什么麻烦吧。” “能有什么麻烦？”有人回答，“真有麻烦，上面的人比我们还急，你少操那么多的心。” 犹豫的那个人又说，“那人是顾淮川啊，我可听说，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咱们就是了？”有人笑，“顾淮川怎么了？他玩过不要的女人，我们还不能玩了？” 第252章 肯定是她干的 叶婉用尽力气挣扎，还是被摁在地上剥了上衣。 她喉咙都喊破了，看着龟裂的天花板彻底绝望，“顾淮川……” 上一次喝多，错跟文星牧一夜荒唐。 虽和这段时间顾淮川相处的不错，却没有任何进一步亲密的举动。 她明白，他是介意的。 如今这么多男人…… 她闭上了眼，眼泪哗啦啦的落下来。 她知道，她和顾淮川这次是真的完了。 身上的男人感觉到她抵抗力度的减轻，呵呵笑，“这就对了，一会让你好好……” 话还没说完，外边就传来砰的一声，那是车门关上的声音。 再然后，有人叫嚷，“你们是谁，你们……” 后面的话没问出来，随之就变成了闷哼。 压在身上的男人也察觉了不对劲，翻身下去，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叫，“你们是什么人……” 原本放弃抵抗的叶婉像是不敢相信，缓了几秒才转头看过去，随后眼泪再次落下来。 来的人较多，守在这边的几个男人根本不够看，转瞬就都被摁在了地上。 外面光线透进来，逆着光进来的男人她无需看清他的脸，就知道，是他，是他来了。 顾淮川站在一个人面前，扯住他衣领，慢条斯理的从他兜里拿出手机。 他没看向这边，倒是被带过来的小弟赶紧过来将外套脱了盖在叶婉身上。 叶婉盯着顾淮川，见他抓起那男人的手解了密码，然后滑动手机查看。 她叫了一声，“阿川。” 估计是声音太小，顾淮川并没有听到。 他就着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几声之后那边接了，是个男人，说了声喂。 顾淮川没说话，那几个被摁在地上的人被人踩住头，一声都不敢吭。 电话里的人又喂了一声，叫了个名字，“阿斌，怎么了？说话。” 又等两秒，估计是察觉出不对了，对面快速挂了电话。 顾淮川轻笑，把手机关了放进兜里，这才转过身来。 他走到叶婉跟前，蹲下来帮她把手腕和脚腕上的绳索解开，语气是温柔的，“没事了，别怕。” 叶婉盯着他，几秒钟后突然扁着嘴哇的一声哭出来，整个人扑到他怀里。 她抓着顾淮川的衣襟，“你为什么才来？你为什么才来啊。”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身上没有衣服，只有小弟给她盖的外套，这么一动作，外套滑下来。 顾淮川将她推开一些，把衣服给她裹紧，“没事了，都过去了。” 叶婉腿上本就有伤，现在脚腕又被绳索磨破。 顾淮川弯腰将她抱起来，从小破房子出去。 周围全是荒地，还有几座山，旁边停了几辆越野车。 有人开了车门，顾淮川将叶婉抱上去，她身上的衣服有点遮不住，他又将自己的衣服给她，“你先穿上，在这里等我。” 他折身要回到小破屋中，叶婉没忍住叫他，“阿川。” 顾淮川停下，回头看她。 叶婉想了想，抖着嘴唇，“去吧，没什么事。” 顾淮川点了下头，又进了那屋子，紧接着能听到几声惨叫。 叶婉将视线收回，低头看着顾淮川的衣服，最后直接埋在衣服里放声大哭。 顾淮川十几分钟后出来的，直接上驾驶位。 他启动车子，“先送你回家。” 叶婉双眼红肿的厉害，但眼泪已经没了，“我妈呢？” 顾淮川说，“送回家了，不用担心，送她去医院检查了，没什么问题。” 叶婉抱着身子，好一会儿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出事的。” 顾淮川说，“是沈窈发现的，她正好去那家商场买东西，进到卫生间，看到你母亲躺在地上，就联系了我。” “沈窈？”叶婉念着这个名字，几秒钟后说，“那应该是我出事不久她就发现了。” 她声音干哑，“你是通过定位器找到我的吗？” 顾淮川嗯一声。 叶婉抿着唇没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慌乱劲过去，脑子突然特别清明。 她不知道自己出事的确切时间，但是能推算出来，从她出事到现在过去了好久。 他有定位，第一时间能掌握她的动向，却还是隔了这么长时间才来救她。 她深呼吸一口气，转头看向窗外，心里一下子翻滚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顾淮川似是没察觉，开车的空档打了几个电话出去，都是让人过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山地不好，很是颠簸，等开到正常马路上，叶婉已经头昏脑胀。 她躺在后排座位，“你说，我要不要报警。”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说，“听你的，只是报了警，这些人要交给警察，我不好插手。” 叶婉闭上眼，“那就……算了吧，你来处理。” 车子开回小区，叶夫人已经在家，就在客厅沙发坐着，心神不宁的等待。 门一打开她就冲了过来，“婉婉，婉婉。” 看到叶婉，她一下子就哭了，“我可怜的婉婉……” 叶婉看见她，情绪再次绷不住，人都站不住，一下子委顿在地。 叶老先生也过来，跟着抹眼泪，“到底是谁？到底是哪个天杀的，竟然这么对你。” “就是沈窈。”叶夫人说，“肯定就是她，她当时就在商场，我不信会这么巧。” 她帮叶婉顺着头发，心疼的够呛，“除了她，也没有人会做这样的事。” 她说，“肯定是那天晚上你跟她碰面，惹她不高兴了，她就这样对你。” 顾淮川一愣，“你们之前见面了？” 叶婉不说话，叶夫人说是。 既然说了，她就不遮掩，“是见面了，无意间碰见的，当时她一个人在马路上走，婉婉看到了，问她需不需要帮忙，可以顺便送她一路。” 她说到这里停了，后面沈窈拒绝，是叶婉非要下车跟对方聊几句，虽然她不知道叶婉说了什么，但想来也就那些话。 这些要是说出来，多少会让顾淮川不太高兴，所以想了想，她只说到了这里，“她说不用，婉婉就和她客气了两句。” 她趁机抬头看了顾淮川一眼，见顾淮川面上没太多表情，就岔开了话题，“快进屋，让我看看哪里受了伤。” 叶老先生跟着一起，把叶婉扶到了里面屋子。 没一会儿叶老先生出来，房门关上，能听到叶夫人的哭声和骂声。 骂的还是沈窈，咬死了这事儿就是她干的，说什么要报警，要把她送进去。 叶老先生走过来，问顾淮川，“阿川你说实话，这事是不是姓沈的那姑娘干的，如果是她，我们就不报警了，毕竟这事情传出去大家都没脸。” 他看着顾淮川，“如果不是，那我们就报警，谁这么丧心病狂，我闺女最近受伤一直在家养着，谁也没得罪，怎么就要这么对我们？” 顾淮川说，“不是她，确定不是她。” 他转身去沙发上坐下，“报不报警随你们，我无所谓。” 叶夫人十几分钟后出来，眼睛哭得通红，见叶老先生和顾淮川坐在沙发上不说话，她就过来了。 她很生气，抹着眼泪，“阿川，我们必须报警，必须把她送进去，你跟她已经离了婚，她现在弄这一出是干什么，以往阿姨都听你的，但这件事绝对不行，你没有看到婉婉的手和脚，都流血了……” 她捂着胸口，“叫我这个当妈的怎么办，我怎么办？” 叶老先生叹了口气，“行了，报什么警报警。” 叶夫人一愣，瞪着眼睛，“你什么意思？” 叶老先生说，“不是姓沈的那姑娘，我相信阿川说的，而且现在人已经被抓住了，我们先自己问问，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看了一眼顾淮川，“现在人在我们手里，好处理一些，真的报了警，后续不是我们能掌控的。” 叶夫人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话。 看她那样子是想咒骂叶老先生，怪他不疼叶婉。 但估计随后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所以话没说出来，就露出一个不上不下的表情。 第253章 她算什么，报复她有什么用。 顾淮川打来电话的时候，沈窈和楚沛组队打游戏正热火朝天。 电话插了进来，游戏被中断。 她想也没想就把电话给挂了，继续打。 没过两秒，对方又打了过来，她再次挂断。 不过挂完了想起来了叶婉的事情，猜测顾淮川应该是要跟她说这件事。 她看了下游戏进程，快结束了，也就没半路跑。 直到打完和楚沛说了一声，退出来，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刚一接通，顾淮川就开口，“出来。” 沈窈说，“你知道我在哪儿么你就让我出来。” “我在楼下。”顾淮川说完把电话挂了。 沈窈有点意外，她今天没在沈家老宅住，回了自己租住的房子。 放下手机走到窗口，往下一看，单元门前面的空地上，顾淮川站在那儿。 其实沈窈想再给他打个电话，有事儿直接电话里说，没必要必须碰面。 可也了解他的性子，刚才挂的那么快，很明显他不想在电话里说。 打过去估计对方也会给挂断。 她裹了个外套下楼，推开单元门，顾淮川已经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面对着她，双臂撑开搭在身后的椅背上。 她走过去，“叶小姐找到了？” “找到了。”顾淮川说，“没什么大事儿。” 沈窈点点头，意料之中，看来那个定位器是真的，她问，“谁干的？” 顾淮川不说话。 沈窈盯着他看了几秒，“看你这样，应该知道幕后黑手是谁，不方便说？” 顾淮川顺着她的话，“嗯，不方便说。” 沈窈嗯了一下，“行吧，反正跟我也没什么关系，人找到了就行。” 她折身，“没什么事，我上去了，时间不早，得休息了。” 她刚走两步，顾淮川噌的一下起身，一步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下都下来了，坐一会儿。” 语气是商量的，动作却强势，直接把沈窈拉到了椅子旁让她坐下。 沈窈挣扎不脱，只能说，“你不回去陪陪她？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应该被吓坏了。” 确实是被吓坏了，傍晚的时候叶婉发了烧，一下子将近四十度，人都烧糊涂了，嘴里念念叨叨的都是放过她，求求了之类。 惹的叶夫人又哭了一场。 后来叫了医生来家里打了一针，烧退了，人才安稳下来，　可也一惊一乍，始终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顾淮川缓了口气，“我后来回了那商场，又查了一遍监控。” 沈窈转头看他，不太明白，“然后？” 顾淮川说，“那些人没看到你。” 沈窈一愣，没忍住笑，“就为了看这个？” 顾淮川很认真，“对。” 沈窈嗤了一声，“搞不懂你。” 这男人似乎放不下她，可叶婉那边好像也喜欢。 她挪了下位置，稍微和顾淮川拉开一些距离，“有别的发现吗？” 顾淮川说，“没有了。” 沈窈不说话了，顾淮川也没再出声。 俩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说尴尬倒也没有，但气氛也没多好。 一直到后来顾淮川的电话响了，他拿出来看。 沈窈扫一眼就看清了，叶婉打来的。 顾淮川没接，把手机又放回兜里，然后站起身，“上去吧，我也该走了。” 沈窈二话不说，起身就回了家。 她进家门后没忍住，又去窗口看了一眼，顾淮川没走，而是在楼下打电话。 一个空档，他抬眼看过来。 屋子里没开灯，沈窈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到自己，但顾淮川确实是抬手对着她挥了挥。 沈窈缩了下脖子，赶紧转身回了房间。 …… 第二天上午，沈窈开完会回了办公室，就接到了前台的电话，说是楼下有人找她。 说话的空档，沈窈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是叶夫人的，叫她的名字，让她下去。 语气说好不好，说坏也不算坏。 她皱了眉，想了想昨天的事，还是下楼了。 一出电梯他就愣了，因为大厅里摆放了很多东西。 水果，鲜花，还有盒装的礼品。 叶夫人就在那些东西旁边站着，看到了她满脸笑意，“沈小姐。” 她几步就走了过来，握住沈窈的手，“昨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要是没有你，我和我们家婉婉后果不堪设想。” 沈窈将手抽出来，“顺便做的，别人的话，我也会这么做。” 她又看了下那堆东西，“这……” “是我感谢你的。”叶夫人说，“我是个俗人，也不太懂该如何表达，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这种了。” 她还说让沈窈别嫌弃，说完就招呼前台的工作人员，还有一旁站着的保安，让他们将东西拎上楼，给公司的同事分发。 沈窈说不用，叶夫人哎一声，“这么一大堆东西，我弄来就费了很大的劲，总不能让我再这么弄回去吧，你看，买都买了，我没别的意思，沈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接受我的感谢。” 沈窈盯着那一堆东西看了一会，不想过多掰扯，最后对着同事点点头。 保安这才过来帮忙把东西往上拎。 叶夫人笑眯眯的，站在沈窈旁边，问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她想再请她吃顿饭。 沈窈说，“这就不用了，没必要。” 她不习惯跟她演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戏码，本身关系就不怎么样，演起来很累。 但叶夫人并不觉得，又过来拉着沈窈的手，“不瞒你说，本来今天婉婉和阿川也是想过来的，救命的恩情，怎么也得当面感谢，但是婉婉受到了惊吓，阿川今天公司都没去，一直陪在她旁边，实在是脱不开身，只能我代劳，所以想着等哪天你有时间，阿川和婉婉他们俩做东，再好好的感谢你。” 沈窈皱眉，没怎么听她说话，主要是挺反感对方抓着自己不放。 她一用力将手抽出来，“真不用。” 东西很多，来回运几次才都放进电梯。 沈窈对着那边，“等我一下。” 她跟叶夫人说，“没事我就上去了，工作挺多的。” “啊，行行行。”叶夫人还是那副温和的模样，“打扰你了，那你去忙吧。” 沈窈转身进了电梯，跟着一起上楼。 东西都拿到了茶水间，让同事们下午茶的时候过去随便吃喝。 老王也得了信儿，过来看一眼，“什么情况？这是在哪儿进货了？” 沈窈说，“做了好人好事，人家感谢我。” “拿这些东西干什么？”老王说，“送面锦旗，那玩意儿挂墙上，谁来都能看见。” “拉倒吧。”沈窈赶紧让他打住，“还不如吃吃喝喝。” 老王那边事情多，闲扯了两句就忙去了。 沈窈盯着那堆东西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也去忙了。 等到中午下班，齐屿来了。 沈窈上了他的车，“今天不忙？” “抽了时间出来。”齐屿说，“关于昨天的事情，我得了一些消息。” 沈窈问，“你去查了？” “也不算特意去查。”齐屿说，“就是打听了一下。” 他昨天也返回商场了一趟，跟顾淮川差不多的目的，怕她被卷进去。 所以重新查了监控，并且导到了自己手机里。 赌场那地方来的人三教九流都有，拿出监控内容找人问了一下，就得到了一些信息。 齐屿说，“如果没认错，在卫生间门口摆放告示牌的人，之前在催债公司干过，因为过于暴力摊上了事儿，在里边关了一段时间。” 监控看的不清楚，但有人说能确认是他，他才放出来没多久，据说之前惹的事还没完，对方现在在找他麻烦，他日子挺不好过。 沈窈问，“你的意思是，这些人都是被雇佣的，叶婉也是得罪了什么人，被报复了？” “也未必是她得罪了什么人。”齐屿说，“就她那简单的社交圈，就算得罪也是得罪女人，女人打架无非就是扯头花，轻易干不出这种。” 说的也是，沈窈舔了舔侧腮，“你要这么说，我觉得我也得罪不到什么人，会花钱雇人想要弄死我。” 她开着玩笑，“有没有可能，我是顾淮川给连累了？” 齐屿转头看她。 沈窈本来就是开玩笑，说完自己先把这想法给打消了，“不过他应该也连累不到我。” 毕竟外界谁人不知，叶婉才是顾淮川的心尖尖儿。 她算什么？ 报复她有什么用？ 第254章 屏蔽 下午的时候沈窈接到了警方的电话，有关她之前被抢劫的事。 犯罪嫌疑人已经出院了，被审讯了几次，嘴挺硬，还是什么都不说。 不过就在今天上午，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又松了口，说是可以说实话，但必须沈窈在场。 沈窈当然不会拒绝，跟老王打个招呼，赶往了警局。 与那男人的见面没在警局内，男人被转了关押地点。 沈窈坐警车过去的，那边已经准备好，她跟着一个警员进审讯室。 男人就坐在里面，手被铐在桌子上。 他应该没恢复好，脸色很差，早没了那股精气神，委顿的瘫坐在那里。 不过看到沈窈，他坐直了身子，甚至还笑了一下，主动打招呼，“好久不见。” 沈窈跟着警员坐到他对面的审问桌后，“我来了，你想跟我说什么？” 男人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盯着她看了几秒，“真是没想到，我最后会栽在你这样的人手里。” “我这样的人？”沈窈说，“我这样的是什么人？” 男人嗤笑，“没背景又没能力。” 他问，“你没有查过我么，不知道我之前都干过什么事儿？” 沈窈说，“确实没查过。” 关键是他从前干过什么事跟她又没关系，她查那些干什么。 男人有点意外，随即噗嗤一声笑了，一连说了几声好，然后点头，“你是好样的。” 旁边有警员提醒他严肃一点，“你想见的人来了，现在可以说了，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行凶的？” 男人勾着嘴角，都没看警务人员一眼，就盯着沈窈，“你是不是也挺好奇？” 他扭动了两下身子，似乎是想找一个舒服的姿势，“那我就说了，是顾淮川，是他让我这么干的。” 说完他哈哈就笑了起来，又说，“他那天救你都是演戏，其实他就是幕后黑手。” 这话一听就不真，这男的很明显在戏耍他们。 警员很生气，敲了桌子，“严肃一点，奉劝你坦白从宽，你自己身上背着多重的案子心里清楚，这次如果能如实交代，也算作是立功表现，将来审判，兴许能够减轻你的刑罚。” 接着警员又补充，“你现在不说，我们早晚都能查出来，他最后落网，你也落不到好，数罪并罚，你自己好好想想。” 这些话之前应该是说过无数遍，以至于这男人听完都当成笑话处理，呵呵几声。 他说，“少忽悠我，什么立功不立功的，就我之前干的那些事，立多大的功都没用。” 他懒懒的往后一靠，“就是顾淮川，我说的是实话，就是他花钱雇的我，你们赶紧去把他抓起来。” 沈窈看着他，没多生气，料到他没那么容易开口，“你原本就没打算说实话吧，那还非要折腾我过来一趟，是说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男的咧了下嘴，“也没什么要紧的话，就是心里挺不甘心的，死丫头一个，怎么还能让我着了道？” 沈窈也有个疑惑的事情，“你第一次抢劫我的时候，为什么没下死手？” 她到现在都没想明白，第一次他过来抢劫，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并非为钱来的。 可最后他什么都没做，除了掐住她脖子阻止她呼救，甚至都没伤害她。 可过了几天，他又不惜跟到庄园去，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也要对她下狠手。 有点说不过去。 男的舔着后槽牙，哼的一声，“本来我是想弄死你的，但是顾淮川他不干啊，他说再等等，我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他说是顾淮川，但很明显代指的是那幕后的人。 幕后人没让他下死手，他第一次就只是吓唬吓唬。 男人又说，“那天在庄园里……” 他嘶了口气，“是我想杀你，幕后的人没有安排这个任务。” 他一脸都不耐烦，“主要是你那个哥太烦了，他一直在查我，连我老家都找去了，我来脾气了，就想着干脆弄死你算了。” “那目后的人呢，他没有下命令，你是擅自动手，就不怕他不高兴？”沈窈赶紧问。 男人嗤了一声，“有什么不高兴的？” 他说，“其实你死不死对他来说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之所以最开始没让我下死手，不过是他不想惹太多麻烦，我若是真的弄死你了，他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 沈窈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 她还想再问点别的，结果这人不太耐烦了，用手砸着深浅的桌面，手铐铛铛作响，“行了行了，不用再套我话了，我什么都不说了，就这样。” 说完他手还砸着桌面，又说自己难受，要赶紧休息。 他虽然出了院，但伤没完全好，还是需要养着的。 没办法，他这么闹起来，无法继续问下去，所以沈窈被带离了审讯室。 警务人员带她去外面的小厅坐下，给她倒了杯水。 沈窈捧着杯子，“这段时间有人看过他吗？” “没有。”警员说，“我们有通知他的父母，但是他父母对他失望至极，说当他死在外面了，连电话跟他通过一次。” 之前所里还想着让老两口过来，兴许看到家里人，男人的心理防线能松懈下来，有些事儿也就说了。 但是这男的也不想见他们，他倒是看得开，说是很多年不见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早没了。 他现在就这么死了，谁也不替他难过。 见了面反而麻烦很多。。 他死咬着不见，那边死咬着不来，这条路也就走不通了。 沈窈又问，“他不是还有老婆孩子，找到了吗？” 警员耸了下肩膀，“问题就在这。” 按道理说，男人的老婆孩子只是离开了，并不是消失了，可调查下去却一点消息都查不到。 之前从亲戚朋友那儿询问出一些线索，说那女人带着孩子去打工了，也给了个地址。 结果到那边一找，那母子俩几个月前就离开的，去了哪里没人知道，线索直接断在这里。 挺奇怪的。 沈窈再不问了，水喝完，领导过来，也是一通官腔，让她不要担心，说只是时间问题，她的这个案子肯定能办得妥妥的。 寒暄了两句，沈窈被送了回去。 到公司的时候，这边都快下班了，她也没了心思，收拾了一下就等着到点打卡。 没什么事儿干，她刷了下手机。 朋友圈翻了一下，发现文星牧发了动态。 他前段时间出的院，沈窈并不知道，事后才收到他的信息。 他说故意没通知她，也很坦荡，说他父母误会了两个人的关系，有点使错劲儿了。 他不想给沈窈带来麻烦，所以干脆不让他们碰面。 他伤的严重，后续康复也需要一定时间，跟着父母回了家，公司那边暂时停薪留职。 沈窈给文星牧的动态点了赞，然后退出来。 没多大一会儿，文星牧信息发了过来。 他看到了沈窈的点赞，闲来无事也就发信息跟她聊聊。 他说自己恢复的有点慢，当初并非是过于敏感。 他的腿部神经受了创，有好长一段时间腿上知觉甚少，一度让他怀疑自己可能要瘫痪。 不过好在康复训练是有效果的，有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了，不用太担心。 沈窈挑拣着回复，自然是鼓励他，说一些安抚性的话。 文星牧说完自己，突然发了条语音过来，“阿川上午的时候发了条朋友圈，说是在医院，你知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窈一愣，赶紧又翻了翻，没看见顾淮川的那条动态。 很显然，又屏蔽了自己。 她说不知道。 文星牧就叹气，“他自己出事肯定不会发这么一条，我猜应该是婉婉又出了什么事情。” 他也感慨，“她最近麻烦是真的多。” 沈窈没回复，又想起齐屿说的。 兴许不是叶婉得罪了什么人，而是顾淮川。 第255章 想得美 沈窈下了班，下楼后犹豫一下，把电话发给了顾青芜。 顾青芜在公司，说是要加一会儿班。 沈窈不急，直接开车去找她。 到的时候员工都走差不多了，她坐着电梯去，等电梯打开，一脚踏出去，然后又停下。 不远处传来声嘶力竭的叫骂声，吓了她一跳。 声音是个中年妇女的，“不是你还有谁，你下不了蛋，总不能让我们老陆家断后，景初没甩了你是他仁义，但我告诉你顾青芜，你别给我得寸进尺。” 沈窈快步过去，在顾青芜的办公室里，陆夫人站在办公桌前，手一下一下地砸着桌子，看样子气得够呛。 顾青芜坐在办公桌后，并没有被她的气势吓到，只看着她不说话。 她没生气，面上没任何表情。 可就是这样才更显得气人，陆夫人又一拳砸在桌子上，“你不用这么看我，景初之前是对不起你，但你也弄死他一个孩子了，你们俩之前的事就算扯平了，现在你生不了，就不能阻止我们老陆家延续香火。” 她还提起外面那个姑娘，“芝芝是我看好的，她并不求名分，甚至也说了，只要景初开口，她什么都不要，会直接离开，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她冷着脸，“我跟你说顾青芜，你要是再这么闹下去，就别怪我们不念旧情，之前你不是说要离婚，那时候我们想着你一个女人，又不能生孩子，以后的日子难过才没同意，现在你要是不识大体，那就离，谁也别耽误谁了。” “你想得美。”顾青芜声音轻飘飘，甚至听着还有点温和。 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此一时彼一时，当初我要离婚陆景初不同意，过了那个村儿可就没那个店儿，现在想离婚？你们也就只能想想。” 陆夫人你你你了半天。 顾青芜抬眼看到了沈窈，示意她坐在一旁的，然后说，“那小姑娘可不是我劝退的，别什么锅都往我身上扣，你要不要去问问你儿子，兴许是他这个又玩腻了就把人甩了，好分出精力找下一个。” “我问他干什么？”陆夫人说，“他还不是向着你说话。” 其实说到这里，陆夫人表情也有些复杂。 她也想不明白陆景初，说他爱顾青芜，他外边的女人就没断过。 说他不爱，家里这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不了了，她无数次的劝他离婚，他死咬着不肯。 甚至还放了狠话，这辈子都不可能离婚，即便没孩子。 陆夫人闭了闭眼，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莫名的又缓和了一些，“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当年那个孩子没保住，你恨景初也是应该的，但一码归一码，那个苏芝芝年纪小，是个好打发的人，她生了孩子，到时候我把她送走，这辈子不让她和景初再接触，孩子你养着，有了孩子，景初以后兴许就收了心，你们俩既然不打算离婚，那肯定日子是要往好了过的。” 她缓了两口气，“你又生不出来了，要不然能怎么办呢，这已经是最好的出路了。” 顾青芜噗嗤一声就笑了，可能是笑的太嘲讽，让陆夫人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她站起身缓了口气，“行了，别做梦了。” 她说，“你们何德何能，这种好事让你们家摊上。” 她面上带着笑意，语气温和，甚至能说得上带点温柔，“你觉得我会让你们那么如意？” 陆夫人抬手指着她，要开口说话。 顾青芜快速绕过桌子，一手拍在陆夫人的手上，还是那样的语气，“我不会离婚，也不会让他有孩子。” 她说，“不妨告诉你，当年引产，我身子确实是伤到了，可这么多年早就养了个七七八八。” 陆夫人眼睛一亮，结果就听顾青芜说，“我不是不能生，我只是不想生，我凭什么要生陆景初的孩子，他配么。” 她朝陆夫人走了两步，陆夫人有些不自觉的后退。 顾青芜勾着嘴角，“他这辈子注定断子绝孙，如果你不甘心，非想要延续陆家香火……” 她视线下滑落在陆夫人的肚子上，“要不你们两口子努努力，看看能不能再造出一个。” 说完她绕过对方，走到沈窈身旁，“算了，被扰了兴致，今晚就不加班了，我们走吧。” 俩人从办公室出来，走了一段，里边的人似乎才反应过来。 陆夫人叫着顾青芜的名字，直接冲出来。 她应该是被刺激到了，不管不顾的扑过来，“顾青芜，你这个祸害，你害了我儿子，我弄死你。” 顾青芜原本挎着沈窈胳膊，听到她追出来的脚步声，松开了手，回头，正好陆夫人扑过来，她一脚就踹了过去。 陆夫人养尊处优那么多年，哪和人动过手，毫无防备，被顾青芜一脚踹在肚子上，蹬蹬的后退，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看样子摔的挺疼的，她脸色一青，身子扭过去，用手捂着屁股。 陆夫人长得不胖，身材保持的不错，这么实实在在的摔下去，整不好真容易伤到筋骨。 顾青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行了，别在这丢人了，我现在是给你脸，你要是再闹下去，惹的我不高兴，我把你儿子干的那些事儿全传出去，他之前养的小情人还给我发过视频，想来大家都会喜欢看，我是觉得无所谓，你要是也没关系，那就继续。” 陆夫人坐在地上挣扎了两下也没起来，看那样子，即便她想闹，身体也支撑不住。 不过她依旧咬牙切齿，看着顾青芜，“你会遭报应的。” 顾青芜都笑出声，“报应？兴许会吧，但没关系，有的人报应比我来的早，我能看个热闹，就挺好。” 懒得再跟对方纠缠，她转过身说，“走吧。” 俩人下了楼，沈窈问，“什么情况，她怎么还找过来了？” “我哪知道她发什么病。”顾青芜说，“陆景初跟他小情人分手，应该是被她知道了，不去找她儿子，过来指责我，说是我把人赶跑了，你说她脑子是不是有包？” 沈窈眨眨眼，“这么看，她还挺喜欢那姑娘。” “是啊，不止他儿子喜欢，她也喜欢。”顾青芜笑着，“毕竟年纪轻，听话，尤其和我这么一个对比，就更显得人家乖巧。” 她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走吧。” 俩人各自开车，一前一后去了饭店。 刚坐下，顾明玄打了电话过来，时至现在，他才知道沈窈出事儿了。 沈窈说，“已经全好了。” 顾明玄有点愧疚，“我最近实在是忙，外界的消息一点没听，抱歉。” “你哪用什么抱歉。”沈窈笑着，“和你又没关系。” 顾青芜扯着嗓子，说在外面吃饭，问顾明玄来不来。 顾明玄犹豫几秒，“那我过去找你们，我还有点事儿，应该只能见个面。” 顾青芜说，“没事，见个面也行。” 挂了电话，她又帮忙解释，“家里公司最近特别多的麻烦，阿玄是真的忙，听二婶说，他这段时间一直连轴转，不是加班就是应酬，二婶不是还给他介绍了个姑娘，惹的人家姑娘都很不高兴。” 她叹口气，“没办法，一大家子人就只有他一个靠谱的，那些老的都不着调，我爸公司都不怎么去了，二叔就更是，一天晃晃荡荡不知道在干什么，现在阿川抢了公司很多项目，阿玄又要招架，又要维护客户，还要开展业务。” 她摇头，“连我妈提起他都说不容易。” 顾明玄将近十分钟后来的，应该是从公司赶过来的，看着一脸疲惫，还没说几句话，手机就一直响个不停。 他叹口气，“稍等一下，我接个电话。” 他没在包间里接，而是出去了。 顾青芜说，“估计是那个相亲的女朋友，听说那姑娘占有欲特别重，最近没少闹。” 这话说完不过半分钟，就听见外面有人吵吵起来，“你闪开，我倒是要进去看看，里面是哪个狐狸精，敢勾引我的男朋友。” 第256章 永远扯不平 叫嚷声是个年轻女孩子的，听着就在包间门口。 沈窈一顿，觉得耳熟。 然后是顾明玄的声音，“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别跟我说那么多。”女孩子说，“你给我让开，我看看里面是谁。” 顾青芜一愣，直接走了过去，一把将包间门拉开。 门外站着的可不就是顾明玄跟他那相亲的女朋友。 顾明玄拦在姑娘身前，姑娘张牙舞爪要冲进包间。 现在门打开了，俩人同时看过来。 姑娘先盯着顾青芜看，而后视线掠她看向沈窈，一下子就炸了。 她伸手指着沈窈，“是不是她，你跟我说实话，你来是不是为看她的，你跟这女的什么关系？” 顾青芜皱眉，问的是顾明玄，“怎么回事？” 顾明玄叹气，转身进了包间，同时说，“进来吧。” 姑娘噌的一下就窜了进来，是直接奔着沈窈来的，“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阿玄到底什么关系？” 她气势汹汹，看起来像是要动手。 顾青芜站在前面，一抬手将她抓住，看着顾明玄，又问了一遍，“怎么回事儿？” 女孩子手一抬，挥开了顾青芜的钳制，“怎么回事跟你有关系啊？” 她上下打量顾青芜，“你又是谁？” 她语气不客气，很明显之前跟顾青芜没碰过面。 顾明玄声音严厉了一些，“阿晨，那是我姐。” 女孩子一愣，几秒钟后开始挂不住脸，结结巴巴的，指着沈窈，“那、那她呢，她是谁？她不可能也是你姐吧？” 她想起上次在饭店遇到的情况，开始自发脑补，“你上次说应酬，当时她也在，路过我们包间的时候你们俩眉来眼去的，以为我没看到？顾明玄，你跟我说实话，当天我要是没找过去，应酬结束了你们俩是不是还要背着我干点什么？” “别胡说。”顾明玄厉声呵斥她，“那是我弟媳。” 女孩子又是一愣，不过盯着沈窈看了几秒，马上说，“你糊弄谁？你弟弟是顾淮川吧？他身边那女的我见过，可不长这样。” 顾青芜转身拉着沈窈坐下，“你们俩要掰扯出去掰扯，别影响我们吃饭。” 女孩子刚刚还对顾青芜直瞪眼，现在知道她身份，心虚的很，对上她说话的语气不自觉的软了下来，“我就想知道这女的是谁，他们俩上次就在同一家饭店，我今天给阿玄打电话，他一直说忙，那么忙居然还有功夫来这里，他们俩关系肯定不一般。” 顾青芜转头看她，面无表情，“就不能是来看我的？” 女孩子一僵，嘴巴蠕动半天，没说出反驳的话来。 顾青芜转头看着顾明玄，顾明玄似乎想上前解释，她先了一步摆摆手，“不用解释，看的出来怎么回事，别影响我们吃饭，赶紧带她走，趁着我现在能压得住脾气，要不然一会我就张嘴骂人了。” 顾明玄看着沈窈，“抱歉。” 沈窈嗯一声，“这一声抱歉是该说的。” 她语气认真，但能明显听得出是在开玩笑。 顾明玄缓了口气，转身往外走，“走吧。” 姑娘脸色不好，看了看顾青芜，又瞟了一眼沈窈，还是有点不甘心。 顾明玄走到了门口，脚步有一瞬的停顿，“还不走？” 他语气带了些不耐烦，女孩子被吓一跳，赶紧跟着他出去。 包间门关上，顾青芜拉着脸，“什么玩意儿，二婶的眼光一次不如一次。” 她倒了杯茶，抿一口后说，“还不如那个许朝阳。” 提起了许朝阳，沈窈也就多问一嘴，“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顾青芜说，“她之前也一直在相亲，见的都是各路青年才俊，但是一直没定下来，后来阿玄相了亲，她那边也就火速敲定了，是个律师，自己开了个律所，事业也算有成，长得还行，俩人看着挺般配。” 沈窈说，“那就挺好的。” 只是她忍不住的想起，最初许朝阳和顾明玄分手，和自己见面的场景。 那时她还挺有信心，说不着急，总能与他重归就好。 也没过去多久，俩人就有了各自的生活。 吃过饭，包间里又坐了一会儿，顾青芜就接到了陆景初的电话。 想来是陆夫人去他那边打了小报告，陆景初打电话过来，特意询问刚才的事情。 顾青芜懒洋洋的，“是，跟你妈动手了，怎么了？她受伤了？” 她呵呵一声，“去医院检查了？我动的手我负责，花了多少钱？我报销。” 沈窈能听到陆景初的声音，挺无奈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想干什么？”顾青芜反问，“你妈去你那里告状，就没有说我为什么跟她动手？” 很显然是没说的，陆景初说，“她一直哭，阿芜，我知道她有时候不讲理，可你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动手……” “陆景初。”顾青芜打断她，“我这人什么脾气秉性你应该知道，向来不爱落人话柄，若不是她跟我动手，我踹不出那一脚，公司里有监控，你要是身体遭得住，可以回去查看一下。” 也不知怎么的，陆景初就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前半句话，无意识的念着，“不爱落人话柄……” 随后他突然问，“你喜欢隋向恒吗？” 这话把顾青芜给住了几秒，然后她就有点气急败坏，“你有病啊，你又扯他干什么，我告诉你陆景初，别以为你立了遗嘱东西都留给我，我就要对你感恩戴德，什么都容忍着你，不可能，这些是你欠我的，给我也是应该，现在你别想扯无辜的人进来……” “我就是问一下。”陆景初打断她，“你这么生气干什么？” 他语气平淡，确实衬托的顾青芜过于暴躁。 然后那边又说，“是喜欢的吧，我追问过你好多次，你都没正面回答过我。” “阿芜。”他叹口气，“我了解你，你这人不会说谎，那个问题你总是避而不答，应该是喜欢的吧，不想落我话柄，所以不承认是不是？” “你他妈有病看病。”顾青芜说，“少给我来这一套。” 那边似乎叹息一下，“我不是在套你话，真的就只是问问，我现在这样了，你如果喜欢他……” “神经病。”顾青芜不太愿意听他说下去，“没什么跟你说的，挂了。” 她将电话挂断，似乎不解气，又一用力的拍在了桌子上。 沈窈赶紧把手机拿过来，“生这么大气。” 检查了一下，手机没坏，她又放下，“小心着点儿，砸坏了还得自己花钱买。” 顾青芜很生气，“狗东西，他确实不是想套我话，不过就是想让我承认我对隋向恒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是不是觉得我承认了，他婚内出轨就不会显得那么卑劣，我们俩一比一的扯平了。” 她气得胸膛起伏，表情都略显狰狞，“做梦，这辈子他都欠我的，他跟我扯不平。” 沈窈看着她，“那你说实话，你对隋先生什么想法？” 顾青芜瞪着眼睛，“你怎么也跟他一样，这个时候了还问这种话。” “我跟他不一样。”沈窈笑了，“我是纯纯的好奇。” 她说，“我跟隋先生交往不深，不太了解，只浅显的看，他人不错，家境也挺好，你对他就没一点想法？” 顾青芜绷着脸，“我现在只想等某个人咽气，家产拿到手，公司掌握在自己手里，我忍气恶心陪他们演戏到现在，可不能功亏一篑，没心思想别的。”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饭也吃完了就站起身，“好了好了，结账走人，今天有点累，想回去休息了。” 付了账两人出来，各自开着车的，也就没有必要一起走。 顾青芜先上的车，对沈窈摆摆手，“先走了。” 沈窈嗯一声，看着顾青芜的车子消失，才转头朝自己车子走去。 她上了车，还不等启动，副驾驶的门就被拉开，有个人快速的进来，“开车。” 第257章 不信我也好 沈窈被吓了一跳，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以为那抢劫犯的同伙来了。 她甚至看都没看对方，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 那人一伸手拉住她，声音温和了一些，“是我。” 第二句了，沈窈才听出来，是顾淮川。 那颗被吊起来的心又缓缓落下。 她动作一停，转头看去，然后慢慢的抽出胳膊，几秒钟后，突然扑过去对着他又锤又打，“你他妈神经病啊，吓死我了，滚，赶紧给我滚，别坐我的车，给我下去。” 顾淮川任着她打，也知道刚刚确实把她吓到了。 沈窈拳头抡的飞起，是真的生气了，捶过来还挺疼。 他没躲，只把头扭到一旁不让打到脸。 等到沈窈力竭动作停下来，他才开口，“我的人跟着你，怕什么？” “你都不靠谱，你的人能靠谱了？”沈窈没消气，又骂，“滚，赶紧给我下去。” 顾淮川没下车，“先开走，这边人多眼杂。” 沈窈咬牙切齿，“人多眼杂怎么了，你有什么好心虚的，别整的我好像在跟你偷情一样。” 她又说，“怕被别人看到，就滚，我也不是很想看见你。” 顾淮川叹口气，带着商量的语气，“先开车，路上跟你说。” 他拉过安全带系上，看那模样是不打算下车的。 沈窈往外看，来来往往人不少，这地方算市中心，难免会遇到熟人。 顾淮川不要脸，可她还是要的，最后只得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子开走，顾淮川盯着后视镜看了一会儿才放心的收回视线。 他说，“之前你跟婉婉碰过面？” 沈窈想了一下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时候，“怎么，怀疑叶小姐出事儿是我干的？” 她说，“怀疑没有用，有本事拿证据，证据摆在这儿，再来指责我。” “不是指责你。”顾淮川说，“我刚知道你们俩碰过面，所以问问。” “问什么？”沈窈一步不退，“问我有没有对你女朋友做什么？” 她说，“有些话跟你说八百遍了，说的我自己都觉得烦，你要是怕你女朋友在我这受委屈，就尽量看管好她，她不主动找我，我是懒得搭理她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淮川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的揣测我。“” 他又说，只是想跟你说，有些话她和你说的……” 他说到这突然停了，像是不知道后边的话要如何出口。 沈窈扫了他一眼，冷笑，“是想告诉我，她跟我说的话让我不要全信？” 她说，“你是不是也用同样的话安抚过叶小姐？” 她评价，“顾淮川，你是真渣啊。” 顾淮川好一会叹了口气，“你要是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看吧，渣男通用的说辞。 不远处有个红绿灯，沈窈在那之前打了方向盘，将车停在路边，“下去。” 顾淮川转头看她，半天才说，“有的时候怪你不信我，可又觉得你不信我也是好的。” 话说完，他打开了车门，又叮嘱一句，“你最近注意安全，谁都不要信，认识的人也一样。” 沈窈不看他，过了两秒，顾淮川将车门关上。 后边一辆车也跟着停了，是顾淮川安排保护她的人。 顾淮川过去隔着车窗交代了对方几句，然后站在路边，很明显是有人会过来接他，他在等着。 沈窈一脚油门，直接将车开走。 后视镜里能看到顾淮川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没忍住降下车窗，竖了个中指出去。 …… 沈窈第二天刚下楼，就在单元门外遇到了个熟人。 说是熟人，其实也算得熟，仅仅是见过两面，还起了争执。 对方是顾明玄那相亲的女朋友，看得出来她一夜都没睡好，即便是精心打扮一番，人也显得疲惫不堪。 沈窈问，“来找我的？” 对方抿着唇，带了点骄傲，“想跟你聊聊。” 这一天天，谁都想跟她聊聊。 沈窈转身就走，车子停在不远处，她走到车旁，对方也追了过来，“那我就直接说，我查了你了，知道你是谁，你确实是他弟媳。” 不过她话音又一转，“他和之前那个未婚妻也是因为你才分开的是吧？” 沈窈开车门的动作停下，转眼看她。 女孩子表情带点不服不愤，“我昨天去找了他那个前未婚妻，问了一些事情。” 她说，“她没说的直白，但我也能听明白，阿玄以前喜欢你。” 沈窈问，“到底想说什么？” 女孩子绷着脸，“你喜欢他吗？” 沈窈都笑了，说，“喜欢。” 对方表情一变，随后反应过来她是在耍自己，她瞪着眼睛，“我要听实话。” “我喜不喜欢他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窈说，“你喜欢就留住他，不喜欢就分开，你怎么管那么多？” 她打开车门上去，想了想又降下车窗，“我不喜欢他也还有别人喜欢，你难不成谁都要管一管？” “我不是这个意思。”女孩子上前一步手搭在车窗上，“你要是喜欢他……” 沈窈问，“然后呢？” 女孩子想了想，梗着脖子，“你要是喜欢他，我就劝你趁早歇了，这个心思，别以为我能像姓许的那女人一样蠢笨，说放手就放手，我告诉你，想从我手里抢人，没那么容易。” 沈窈启动车子，“这不就得了，你反正也没想放手，好好经营你的感情就好了，管那么多。” 女孩子不松手，还抓在车窗上，“那你、那你……” 她想说那沈窈能不能离顾明玄远点，以后尽量少跟他来往。 不过话还没说出来，沈窈就问，“你之前是不是被人撬过墙角？要不怎么能谨慎到这个地步。” 她其实就是这么一说，是个人都有占有欲，可这姑娘的占有欲明显过强，已经超过了正常范围。 女孩子表情一下子就僵了“你也查了我？” “我可懒得查你。”沈窈说，“手放开，我要去上班了。” 姑娘挺心不甘情不愿，但见她将车子慢速滑行起来，最后还是把手松开了。 沈窈到了公司，昨晚睡得不太好，下车后先去对面咖啡厅打包了杯咖啡。 店员刚将打包的手提袋递给她，咖啡厅的门打开。 沈窈回头看，有点意外，“你怎么来这边？” 进来的是顾明玄，“看见你进来，专门来找你的。” 沈窈啧啧，“让我猜猜是因为什么。” 她问，“因为昨天你女朋友的事儿？替她来道歉的？” 顾明玄说，“不算替她，这事是因我而起的，道歉也是我应该做的。” 沈窈提着咖啡跟他从店里出来，“你女朋友早上来找过我，小姑娘有点脾气，但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他被抢走。 她问，“你不知道她之前经历过的事情吗？” 顾明玄一愣，然后有点儿不自在，“没问过。” 沈窈说，“毕竟是在交往，还是得多关心一下对方，找到问题解决问题，两个人才能长久，要不然你累她更累。” “她跟你说什么了？”顾明玄问。 沈窈笑了笑，“她倒是没说什么，我聪明，猜到了。” 她又说，“昨天的事情只是误会，放心吧，我没往心里去，还不至于。” 两人走到公司门口，沈窈朝里边示意，“我得进去了，马上要上班了。” 顾明玄嗯一声，“行吧，昨天的事对不住，改天请你吃饭。” 沈窈只当他是一句客套，“有时间再说。” 她进了公司，顾明玄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车子停的有点远，他折身朝车子那边走。 还没到车边，电话响起，他拿出来看，接了，“有事儿？” 对面说，“不是都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摆出这副死缠烂打的模样干什么？” 顾明玄笑了，“你不也是，都有女朋友的人了，难道不应该断的干净点？” 第258章 卖惨 沈窈是快中午的时候接到邹燕清电话的。 她先问沈窈忙不忙，又问中午有没有空。 说话的语气与平时不同，沈窈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邹燕清支吾了几秒，最后叹气说，“是你阿姨。” 她压着声音，“她来了，情况有点不好。” 沈窈问，“舅舅没回去？” 邹燕清说，“我没给他打电话，你舅舅那驴脾气，我怕他压不住火再干点什么出来。” 听这意思，情况还挺糟糕。 沈窈说，“那我现在回去？” 邹燕清提醒她，“别跟阿南阿北说，他们俩跟他爸脾气太像了。” 沈窈说知道了，她事情忙的差不多了，本来也是在摸鱼，赶紧收拾了东西回家。 开车回到家，刚走到客厅门口她就愣了。 地上有血，不多，滴坠下来的，血滴子。 她一慌，赶紧推门进去。 邹燕清和沈曼都在客厅，沈曼倚在沙发上，模样吓了沈窈一跳。 她脸被清理过了，可还有血，看着是有些小伤口，还没止血。 头发湿哒哒的贴着头皮，身上粉色的长裙，上面大片大片的血迹，看着很是吓人。 邹燕清在一旁，手里拿着毛巾，旁边放了个盆儿，盆里的水也被染红了。 看到沈窈进来，沈曼只淡淡瞥了她一眼，问邹燕清，“你把她叫回来干什么？” 邹燕清起身，跟沈窈说，“你来劝劝，让你阿姨赶紧去医院。” 沈窈打量了沈曼几秒，“怎么弄的？” 沈曼没说话，邹燕清说，“是周万城，他们俩起了冲突。” 沈窈有点意外，“周万城打的？” 她有点不太信，虽然对周万城的印象也不好，但多少有点了解，死要面子的一个人，要说起争执，扇了个巴掌说得过去。 动手打的满身是血……沈窈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邹燕清说，“先不提这个了，得去医院，她头上好大一个口子，不去不行，这得缝针，你看这血还在流。” 沈曼头上湿哒哒，不是水，是被血浸透了。 说话的功夫，沈曼脸上贴着的几缕头发处还有血迹留下来，顺着流到下颚上，滴下来。 沈窈说，“那就去啊。” 邹燕清回头看沈曼，不说话了。 沈窈想起电话里邹燕清说的，明白了过来。 是沈曼不愿意去。 她也能明白原因，平时沈曼是个很矫情的人，手上长个倒刺都恨不得去医院检查一番，今天伤成这样不去医院而来了这里，明显是想让沈固替她出头。 沈固宠她那么多年，就算之前闹的不好看，毕竟还有兄妹血缘在，看到她被人欺负成这样，自然是坐不住的。 沈窈问，“周雅呢，她知不知道这事儿？” 邹燕清说，“打了电话，关机了，没联系上。” 沈窈想了想走过去，“因为什么被打，我听说周万城早搬出去跟小情人一起生活了，家都不回，你们俩怎么还会碰上，并且大打出手？” 沈曼似乎很抵触这个问题，语气不太好，“你管不着。” “我是管不着。”沈窈说，“你若不是顶着这个模样出现在我们家，我也不想管。” 她语气很冷淡，面对受了伤的沈曼，看不出任何的心疼和同情，“你在这里无非是想等舅舅回来给你撑腰。” 她说，“你想让他如何给你撑腰，找人把周万城揍一顿，还是跑去周家公司闹一闹。” 沈曼一梗脖子，“这就不需要你操心了，总之我哥回来，自然有他的办法替我出这口气。” 沈窈冷笑，“是吗？” 她把手机拿出来，“那你怎么不给舅舅打电话？” 邹燕清看出了她的意图，赶紧上来拦着，“窈窈你干什么，你要给你舅舅打电话？” 她不同意，“别打，你舅舅最近状态好不容易好了一点……” 沈窈按住她拦着自己的手臂，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没事儿的。” 说话间她已经把电话拨了出去，还按了免提。 手机嘟嘟两声被接起，是沈固的声音，挺温和的，“窈窈，今天怎么想起给舅舅打电话了？” 沈窈语气也放缓下来，“舅舅，我阿姨跟周家那边起了冲突，受了伤，你要不要……” “谁让你打的电话？”沈固突然打断她。 沈窈肯定说是她自己打的。 这话沈固自然是不信的，就沈窈和沈曼的关系而言，沈曼出事，她应该看都不会看一眼。 如今打电话找上自己，很显然是事情闹到眼前了。 他声音不小，一看不是说给沈窈听的，“你阿姨的事情不用跟我说，她和周万城还没离婚，不管动手与否，都是他们两口子关起门来的事，我帮不上忙，也不想掺和，人是她选的，路是她走到如今这步田地，好坏都得她自己担着，她若是找上你，不用管，赶出去。” 沈曼在一旁眼睛都瞪圆了，一下子没忍住，坐直了身子叫了一声哥。 沈窈确定沈固是听见了的，不过他没给回应，只是说，“就这样吧，我这边还挺忙。” 随后电话被挂断了。 沈曼见状一下子扑过来，“哥。” 沈窈将屏幕对着她，“挂了。” 她收回手机，“听到没，你在这儿等没有用，而且你这副模样除了狼狈，真让人生不出同情心。” 她说实话，“而且阿姨，即便是周万城打的，他有他的问题，可你……” 她砸了下嘴，“也是自作自受。” “你……”沈曼想也不想又朝她扑过来，“你再敢说，我撕了你这张臭嘴。” 她身上也有伤，扑过来的时候似乎是拉扯到了，身子一歪，直接摔在地上。 邹燕清叹气，过去扶着她，“看吧，你哥就是这态度，还是赶紧去医院将伤处理好，做个鉴定，日后不想放过那姓周的，你也有充分的证据。” 沈曼先是怒瞪沈窈，后来才慢慢抬眼看邹燕清，早忘了俩人之前闹的不愉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嫂子，我哥真不管我了？你给他打个电话，他怎么可能不管我？” 邹燕清稍微用力将她扶起来，“我之前跟你哥谈过了……” 她后面没说，但摇了摇头，意思就已经很明显。 沈曼一下子就哭出来了，“他怎么能不管我，他不管我我怎么办啊？” 沈窈可不愿意看她在这哭哭咧咧，“要不要去医院？去的话我开车送你们，不去我就先走了。” “去。”邹燕清说着弄了一下沈曼的头发，染血的头发贴在脸上，她给别在耳后，“你头上的伤口我看了一下，挺大的，得赶紧去医院缝合，拖下去，你后边会更遭罪。” 她还说，“身体是自己的，别总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沈曼似乎是被打击到了，没了反应，只是掉眼泪。 邹燕清示意沈窈过去，俩人一起架着她，弄到了车上。 一路开到医院，进了急诊，医生都被吓一跳，询问用不用报警。 做伤口清创的时候，还没忍住说，“刚刚也来了一个，比你这还严重，脸都被刮花了，缝了好多针，你这个伤在头皮，头发还能遮挡一些，那个可惨了，看那样子是要留疤的。” 沈窈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然后去缴费。 刚走到缴费窗口，就看到了周万城。 主要是他太扎眼了，身上还有血，旁边有个医生正在说着什么。 沈窈虽说不心疼沈曼，但对周万成的印象也不怎么好，想了想就过去，“周总。” 周万城回头看到是她，愣了一下，而后面上也露出厌恶的表情，“你怎么在这？” 问完了，他反应了过来，“跟你妈过来的？” 沈窈不回答他，“周总怎么来医院了？” 周万城哼了一声，“你妈没说？” 他一副了然的样子，“是不是又去你们家卖惨了，好似她被欺负了一样，你们最好回去问问她干了什么。” 沈窈看周万城这样，应该是没受伤，他身上这么多血，也不可能全是沈曼弄上的。 加之他现在也来了医院，沈窈问，“所以我阿姨是揍了你养在外面的情人？” 她声音不小，周围的人几乎都听到了。 沈窈又说，“你不是和小情人吃住都在一起，当时应该在场吧，怎么谁都没保护好，让两个人都受了伤。” 第259章 不是妥协，是接受了 周万城这人，别看做事不要脸，但还挺要面子。 见旁边的人都转头看过来，有些还对他指指点点，一下子就挂不住脸了。 他呵斥，“你胡说八道什么？” 沈窈淡定，“都这时候了，周总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她也没想捏着周万城养情人的事儿给他难堪，就问，“所以真的是那姑娘受了伤？” 周万城盯着她两秒，“伤的重，至少比你妈伤的重。” 旁边的医生看了看沈窈，接了话，“伤到脸了，转去了住院部。” 伤到脸…… 沈窈想起刚刚给沈曼清创伤口的医生说的话，原来那个就是周万城的小情人。 她没觉得可惜，个人因果罢了，“为了她，你把我阿姨打了？” “她活该。”周万城提起来就咬牙切齿，“疯婆子一个。” 缴费窗口前面的人走了，里面的工作人员大着声音，“是不是要缴费，快点。” 沈窈走了过去，周万城身边的医生交代完事情也转身离开。 等沈窈这边都办好，周万城说，“我跟你妈婚肯定是要离的，如果不想大家都闹得难看，你们就好好劝劝，我要不要脸另说，真的闹起来了，你们沈家人也没脸面。” 他没看沈窈，转身离开。 沈窈又去了急诊，沈曼头上伤口较大，医生在给缝针。 邹燕清吓得不敢看，躲到了急诊室外，看到沈窈赶紧说，“怎么去了这么久，是不是你舅舅又来了电话。” “不是。”沈窈说，“遇到周万城了。” 邹燕清并不意外，只是她以为周万城是来看沈曼的，朝着急诊楼外面看，“人呢？” 沈窈说，“今天起冲突，应该是我阿姨先动的手。” 她把周万城那小情人面部伤的不轻，现在已经住院的事儿说了。 邹燕清张了张嘴，“啊？” 她过了几秒又回头看了一眼急诊室，“可真是，每次受伤都不占理，就这样，还想让你舅舅帮她出头，怎么出头。” 沈曼那边伤口缝合完，又去取了药输液。 到了静点室，打上针，沈曼靠在椅背上，“嫂子，你在这陪我。” 沈窈也没想一直陪在这里，她下午还要上班，“舅妈，那我就先走了，这边应该没什么事儿。” 邹燕清点头，“行，去吧。” 沈窈从门诊楼出来，原本是要离开的，结果又看到了周万城。 他去医院外买了东西，大包小包的往住院部走去。 沈窈停下来看他。 周万城走了一段也看到了沈窈，脚步顿了顿，犹豫了几秒也停了。 他大着嗓门，“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说的是他那小情人的伤势。 沈窈第一反应是跟她有什么关系，她过去看什么。 第二反应，有点好奇，想看。 她跟着周万城上了楼，　Vip病房，那女的坐在病床上，正在哭。 她一张脸只剩鼻子和眼睛，剩下全都包扎了起来。 看到周万城回来，她像是找到主心骨，从床头爬过来，嘴里叫着万城。 周万城将东西放下，过去抱着她，一边轻拍一边安抚，“没事了，没事了，别怕。” 女的缩在周万城怀里，看到随后进来的沈窈。 她不认得，只怯怯的看着。 周万城将她抱紧一点，话是对沈窈说的，“两边的脸全伤了，有一侧是贯穿伤，医生说肯定会留疤。” 沈窈张了张嘴，“哎呦。” 挺年轻的，糟了这么个事儿。说不可惜那是假的。 周万城又说，“你妈过来找我，我以为她要跟我说离婚的事儿，哪想到她趁我去拿离婚协议，突然动手。” 说完他转头看着沈窈，“她头上的伤是我打的，你们若是想走正规途径处理也是可以，当然了，我这边也会报警，到时候谁也别想好。” “威胁我？”沈窈有点意外，接着没忍住笑了，“你这话对沈家别的人说兴许有点作用，但是你在和我说？” 周万城也反应了过来，确实没办法用这个威胁沈窈，沈曼如何，她应该是不在意的。 他面上现出懊恼，想了想就说，“那你就去跟沈家人带个话，若是真要撕破脸我也是不怕的，真走法律途径，我不好过，她也一样。” 沈窈没接话，视线落在他怀里姑娘身上，“有二十岁么？” 周万城一愣，她继续说，“比你女儿都小，你也真下得去嘴。” 这话一出，周万城面上就现了难堪。 怀里的姑娘确实太小了，比周雅还小几岁，因为这个，家里人没少骂他。 出了门，但凡两个人表现的亲密一些，那些看向他们的眼神也都带着嘲讽和调侃。 他怀里的姑娘也赶紧把头转向一旁，不敢看沈窈。 沈窈又说，“不过感情这东西谁也说不准，兴许你们俩就是真爱。” 她语气淡淡的，“可你再怎么，也应该先把婚离了再说，我阿姨有她的问题，你大可以拿着做文章打成目的，而不是在外边也发展一个，你瞧不起她，可你又比她干净到哪里去。” 周万城不说话了，绷着脸。 沈窈也无意对他说教，好奇这女人的情况，如今看完了，她就转身往外走，“你们这些男人啊，可真都是一个德行。” 她想到了顾淮川，真都是一个味儿。 出了住院部，她去了停车场，还没走到车旁，就被人叫住，“沈窈。” 沈窈转头看去，神色严肃一些。 是顾家的大先生，俩人有段时间没碰面了。 听说他和大夫人已经离了婚，但是看这个模样，婚姻的解体并未对他产生太大影响。 沈窈点了下头，“顾先生。” 她想着对方兴许是来看陆景初的，陆家那边还不知晓，但对自己家里人顾青芜应该没必要隐瞒。 她话没问出来，大先生先开的口，“你怎么在这里？来找阿川的？” 沈窈有些意外，“顾淮川？他也在这边？” 大先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不是找他？那是我误会了。” 他转身朝门诊楼那边看，“阿川在这边，还不是那个姓叶的，据说被人绑架了，本来腿伤就没好利索，又摊了这么个事，阿川不是很放心，带她来检查。” 沈窈点头，“这样。” 她看了一眼时间，“顾先生还有事情？没有的话……” “看，那不就过来了。”大先生打断她的话，示意她朝不远处看。 沈窈顺势望去，不远处过来的确实是顾淮川和叶婉。 也不止他们俩，旁边有叶夫人，还有王霞。 叶婉坐在轮椅上，未施脂粉，头发松松的绑在后边，状态不是很好。 顾淮川在后边推着轮椅，另外两位走在一起，偶尔交谈两句。 之前就听顾青芜说三房那边已经妥协，现在王霞都来了，看来不只是妥协，应该是接受了。 那几个人没看到他们，慢慢悠悠的过来。 大先生似乎不想与他们打招呼，趁着他们还没到跟前，“我先走了，还有事情。” 沈窈点了下头，见他离开自己也转身上车。 大先生脚步挺快，似乎不只是不想与那些人打招呼，甚至不想跟对方碰面。 那一帮人过来，沈窈实在是不好离开，就坐在车上等着。 顾淮川的车子停在不远处，能看到一行人停下，叶夫人去扶叶婉，王霞犹豫了一下，也去搭了把手。 顾淮川帮忙开的车门，又将轮椅放了上去。 等那些人都上车，他摸出手机接了个电话，说了不过几句，突然朝这边看过来。 沈窈倒是没躲，离得远，玻璃反光，他也未必能看到什么。 几秒钟后顾淮川将电话挂了，转身上车，开出去。 等着他们走了，沈窈朝大先生离开的方向看，还能看到他人。 他站在一棵树下，望着这边。 离的较远，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沈窈没多想，收了视线，特意又等了一会儿，才将车子开走。 第260章 情绪反扑 回到公司，已经快到下午上班时间。 中午饭还没吃，沈窈也不是很有胃口，去茶水间泡了杯咖啡。 转头就看到零食区那边摆放的东西，叶夫人送来的，实在是太多了，同事们敞开了吃，依旧剩了不少。 她走过去拿起拆了封的看一下，买的都不是便宜货，加上数量多，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离婚后有听人说起，叶婉在顾淮川身边工作，她那一双父母可都闲赋在家，没有收入。 她跟她职位差不多，收入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根本无法支撑他们高品质的生活。 所以背后是有顾淮川给予一定上帮助的。 之前的婚姻中，两人经济独立，她一直没关注过，如今离了婚，便无法脑补出，当时若是察觉了，自己又会是个什么反应。 她没动那些东西，咖啡喝完就回了办公室。 下午不算忙，磨磨蹭蹭的熬到下班时间。 老王过来，有正事，“周五晚上有个酒会，你跟我去。” 沈窈之前也跟老王一起参加过宴会，不陌生也不怯场，说了声好。 老王犹豫几秒，“顾淮川应该也会去。” 沈窈知道这一点，“嗯，没事。” 她说，“也未必会碰到。” 去年她跟顾淮川还没离婚，也与老王一起参加过一场宴会，宴会前的几天，她还帮顾淮川准备了参加宴会的衣服，他肯定是去了的。 但是俩人在宴会上根本没碰面，人多，场地也大，挺正常的。 所以这次如果不想，也是能躲得开的。 …… 顾淮川晚上有应酬，一直喝到快半夜。 结束后在会所门口与对方告别，上了自己的车。 司机要启动车子，她开口，“等一会儿，吹吹风。” 最后几杯喝的有点猛，不是很舒服，胃里有些翻腾。 司机赶紧降了车窗，凉风进来，让顾淮川头脑清明了一些。 他把手机拿出来，翻到沈窈的电话。 想打过去，但是犹豫再犹豫，最后又作罢。 今天他去了医院，离开的时候，安排保护沈窈的人来了电话，说他和沈窈就在停车场，还给他指了方位。 他看过去，只看到了车子，没看到里边的人，但想来她是在的。 还在这儿胡思乱想，会所里又出来个人。 顾淮川看到他才想起来，刚刚在门口分别，少了这个副总。 这项目能谈下来多亏了对方，是这副总给牵的线。 顾淮川手搭在车门上，想下去，做最后的寒暄。 那副总是刚从洗手间出来，也是喝了不老少，手里拿着纸巾，一边下台阶一边擦手。 他擦完将纸巾团成一团甩手扔在一旁，刚一抬眼，就见四五个人过来，其中两个将他搂住，打着哈哈，埋怨他怎么出来的这么慢，然后带着他朝路边走去。 副总很懵，“你们谁啊。” 顾淮川下了车，有点意外，“你们什么人？” 那些人转头看他一眼，并不回答，脚步加快，将人挟到了路边车旁。 路边停着一辆面包车，车门快速拉开，人被塞了进去。 这一看就不对劲。 等顾淮川追过去，车门早拉上了，那车子一轰油门，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顾淮川折身回到自己车上，“追。” 司机赶紧开出去。 车原本停在停车位上，倒车出去，再往外追，对方已经不见了影子。 顾淮川快速拨了个电话出去。 车子不见了，也不知去哪里追，最后司机只能把车子停在路边。 等了约莫半个小时，顾淮川的电话响了起来。 手下打过来的，顾淮川酒醒的差不多了，聊完后挂断，“走吧。” 老城区，一条昏暗的巷子口。 有人候在这儿，顾淮川的车子刚一停下，对方赶紧跑过来，“顾先生。” 顾淮川下车，听得对方说，“在里面。” 这地方原本有路灯，但灯泡都坏了，漆黑一片。 有人拿了手电筒给他照亮，朝着巷子往里走。 里面一股子霉味，还有野猫乱窜，地上不知道都是什么，踩上去有些泥泞。 走到里面看见了，地上躺了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顾淮川拿过手下的手电筒，过去一照，果然是那个副总。 对方头上身上都是血，人已经昏迷了。 他招呼旁边的人过来，“送医院去。” 人被抬出去，顾淮川在原地转了转，然后走出来。 巷子口还有人候着。 顾淮川问，“车牌看清了吗？” “套牌。”手下说，“刚查到的，车子在郊区那边，看着是要报废的。” 顾淮川点了下头，从兜里摸出烟，慢悠悠的点燃。 手下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站在一旁没敢吭声。 一支烟抽完，顾淮川掐灭，“老宅那边什么情况？” 手下说，“今天都回去了，都没出来过。” 顾淮川笑了一下，再没说别的，抬脚上了车。 车子开回他自己住处，回到家，阳台窗户是开着的，晚上起了风，呼呼的风灌进来。 他没开灯，过去将窗户关了，转身在沙发上坐下。 酒精有点上头，他仰头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睛恍恍惚惚。 有那么一瞬，头脑不清醒，没搞清状况，他突然开口，“窈窈。” 话说完，人一下子精神了过来，忽悠的坐直了身子。 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身体一瞬冰凉。 顾淮川四下看了看，过了几秒才重重的喘了口气。 确实糊涂了，还以为是从前。 没离婚的时候，他喝多回来，难受的靠在这儿，她会给他煮醒酒茶，吹凉了递过来。 或者他没喝多，只是疲惫，靠在这里昏昏欲睡，只需要叫她一声，她会过来坐在他旁边，他抬手就能将人搂过来。 那是他们俩感情最好的时候，他其实也生出过一些心思，就那样过下去…… 在沙发上缓了一会儿，顾淮川起身去了卧室，拿了换洗衣服后进了浴室。 冲了水，去旁边的架子上摸过沐浴露，只剩了个底儿。 他晃了晃，然后看标签，玫瑰味儿的，沈窈喜欢，也是她挑选的。 以往都没注意，今天也不知怎么了。 洗完出来，叶婉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情绪不好，之前被绑架吓得够呛，即便是大家尽力安抚，也效果甚微。 今天去看医生，医生说她之前心理存在问题，这次事情出现，容易叠加，所以让周围的人尽量满足她情感上的需求。 按理说这个电话他是该接的，但是莫名的就很烦，顾淮川直接将手机静音。 点了支烟，抽了一半，感觉无趣的很。 他将烟掐掉，转身上了床，关了灯。 酒精作祟，也不用他酝酿太久，睡意又一点点的侵袭上来。 半梦半醒，脑子还有一瞬清明的时候，他再次开口，“窈窈。” 念完过了两秒，他吐了口气，拉好被子，这次彻底的睡了过去。 一旁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了灭，灭了亮，反反复复。 另一头拨着电话的人，前一秒在自己母亲面前哭哭啼啼，缩着肩膀躲在床角。 后一秒屋子里没人，她脸上的表情瞬间变了，很淡定，也很冷漠。 拿过手机打给顾淮川，没人接，她也不放弃，一遍又一遍。 一两次的可能是对方没听到，可这么多电话打过去，她不相信全是被漏掉了。 不接，只能说明。 不想接。 最后叶婉把手机放下，抬手关了房间的灯，一只手捂着脸，“可真是……” 第261章 钻空子 关于周五的酒会，主办方邀请的其实是郭总。 但是郭总不在这边，邀请函才到了老王手里。 沈窈是陪同的助理，可有可无的角色，装扮这些就不是很重要。 她趁着中午下班时间，去了一趟礼服店，选了一条价位不是很高的礼服，上身试了试，中规中矩。 从试衣间出来，跟服务员敲定租用时间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工作人员说，“顾先生，慢走。” 她条件反射的循声望去，并没看到人。 过了几秒，有工作人员进来。 接待沈窈的人问，“送走了？” 那工作人员笑呵呵，“走了。” 这边接待厅分普通厅和VIP高等厅，沈窈在普通的小厅里，想必对方是VIP客户，俩人不在同一空间被接待，没碰上也是正常。 那工作人员没马上离开，看了看沈窈选中的礼服，客气的问，“女士，选这件了？” 沈窈嗯一声，“就这个吧。” 随后在单子上签了字，沈窈也就离开了。 开车回了公司，刚一进大厅，就见沈图北坐在不远处，正低头在发信息。 沈窈有点意外，过去，“这个时间过来，是找我？” 沈图北见了她，把手机放下，“你说呢？” 他问，“不想对我坦白点什么？” 沈窈被他给问住了，“啊？” 沈图北无奈，“看样子你是真没把她当回事儿。” 他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膝盖处，“我妈今天才说，姑姑跟周万城打起来了。” 沈窈恍然，“你说这个。” 他不提她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么个事儿，“对，周万城的小情人被她毁了容貌，据说伤的挺重的，那男人自然冲冠一怒，用花瓶给我阿姨开了瓢。” 缝了七针，挺长的一个口子。 她倒是没有看伤口，缝完针就包了起来，沈曼整个头都缠了纱布。 但是看着也没有那姑娘包扎的严重，那可是一张脸。 沈窈问，“你才知道消息？我还以为你们当天就能知道。” “谁去注意他们的动静？”沈图北说，“我爸之前还给我和大哥下了命令，以后不许去管那边的事，所以我们谁都没关注。” 至于这次知道了，还是因为周万城自己找过来。 沈图北说，“周万城要离婚，离婚协议拿过来给我爸看了，财产这一块，他退让挺多，姑姑拿大头。” 沈窈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他会死咬着我们这边也有过错，要求对半分。” “周万城那只老狐狸有的时候也是知进退的。”沈图北说，“这么多年他打下的江山，有我们沈家出的一份力，自然我们都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功劳苦劳的，姑姑总是要占一些，财产分割这一块与其我们提出来，不如他先自己做退让，大家面子上也好看。” 沈图北说协议已经转手给了周雅，让她给沈曼拿去，那边如何掰扯，就是他们自己家的事儿，他这边就不管了。 沈窈好奇，“舅舅是什么态度？” “我爸啊。”沈图北说，“他没说，但是我看那样，巴不得你俩赶紧离了。” 明眼人也都能看得出，那俩人过肯定是过不到一块去了，即便这次不离，早晚也得分开。 所以与其往后拖，不如早分早利索。 沈图北放下腿，坐直身子，散了脸上的笑意，表情变得认真，“我这次过来也是想跟你说，姑姑那边再有事你不要管，就算我妈打电话你也别搭理，她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女儿，你这次管着她，保不齐她以后有点什么麻烦都会找你，毕竟你们俩有那一层母女关系在，真惹她上身，后面就不好甩开。” 沈窈笑了，“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 她说，“放心吧，我不是什么好说话的人，这次主要是不想让舅妈为难，以后我就不管了。” 沈图北吐了口气，“我也就是提醒一下，怕你日后心软。” 他该说的说完，就起了身，“好了，上班时间快到了，你忙吧。” 他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想到个事儿，“哎，那个司年你还记得吗？” 沈窈说，“记得。” 之前她还客套的说有空请对方吃饭，到现在俩人没碰面，饭也没吃上。 沈图北状似无意地问，“你知不知道他和阿璇是什么朋友？” “老同学吧。”沈窈说，“听他们俩聊天是这样。” “哦，这样。”沈图北点点头，念叨了一句，“老同学啊。” 他没再说别的，对沈窈挥挥手，直接离开。 沈窈也没当回事儿，上楼工作了。 …… 周四晚上，沈窈去礼服店取衣服。 工作人员带她去了展示区，礼服还套在假人模特上。 里面十几个假模特，工作人员让她自行检查。 沈窈绕着看了一圈就说可以了，随后出来。 里面有工作人员将礼服取下，打包装好。 挺快的，几分钟后工作人员拎着礼盒出来，“沈小姐，您的衣服。” 沈窈接过来道了谢，转身离开。 开车回到家，她也没再拿出来检查，直接将整个盒子放进了衣柜。 等到第二天快下班，老王提醒她晚上酒会的时间。 沈窈抬手看了下腕表，“那我现在回去准备。” 女人又要化妆又要做发型，时间要稍微长点。 老王说，“一会儿我去接你。” 沈窈说了好，收拾东西从公司离开。 回到家，她洗了个澡，之后去把礼盒拿出来，结果一打开人就傻眼了。 不是她选的那一条裙子，盒子里是一条香槟色拖尾礼服，她拿出来看了一下，不说款式，就是材质也比她选的那一条高档很多。 这礼服一看就不便宜。 沈窈赶紧给礼服店打了电话，询问什么情况。 接电话的是前台姑娘，不太了解，让她等了一会儿，半分钟后那边接电话的就变成之前接待她的工作人员。 对方声音温和，“沈小姐。” 沈窈说，“你们把礼服给我装错了，这不是我订的那一条。” 对方并无意外，还是客客气气的，“不会错的，沈小姐，就是您的那条礼服。” 电话里还传来纸张翻阅的声音，“香槟色，背部镂空款，您看是不是？” 她说的确实是，但沈窈当初去选的不是这一条。 她皱眉，“我当时选的是深蓝色，没有镂空。” 是很保守的一条裙子，当时这个工作人员还调侃她身材还，不应该选这么一个到处都给遮住的礼服。 她问，“你不记得我是哪位了吗，不记得我选的那条礼服？” 对方笑了一下，“沈小姐我记得您的，您之前在我们这边选了一条成品礼服，但是后来有所更改，现在您手上这一条是加急定做的。” 沈窈懵了，“我没有加急定做过。” “是顾总帮您选的。”对方问，“他没跟你说吗？” 沈窈捏着电话不出声了。 等了几秒不见她回应，对方依旧温声细语，“沈小姐，您昨天过来取礼服的小票，确实就是这件礼服的，您之前选的那一件被顾总取走了，他拿来取礼服的票据，也是当初您的那一张，不是你们私下交换了吗？” 沈窈一愣，她昨天去取礼服，手里是有小票的，但是没有仔细看。 现在，想指责对方不经过自己同意私自更换她所订礼服的话直接被噎了回去。 她深呼吸几下，“原来是这样。” 没继续掰扯，她把电话挂了。 盯着那条礼服看了几秒，她突然暴走，站起身来回踱步，并快速拿出手机，拨了顾淮川的电话。 只是没想到，电话嘟嘟了两声，被挂断了。 沈窈一愣，眼睛瞪起来。 原本还以为电话里他会胡搅蛮缠，扯东扯西。 没想到，他更干脆，直接不接。 沈窈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虽说生气，但也不得不说，她自己也有问题。 她当初应该检查一下小票，礼服取回来也应该再拿出来看看。 只是实在没想到这种事情上还会被顾淮川给钻空子。 坐在这生了会闷气，眼看时间不多，她又把那件礼服拿出来看，定做的，怪不得手工看着都不一样。 沈窈没有办法，只能先把这件礼服穿上。 别说，尺寸刚刚好，对着镜子照了一下，只能感慨，一分钱一分货。 之前订的那一件试穿的时候觉得还可以，现在一对比，那件简直看不下去眼。 第262章 我帮你揉揉 化了妆，弄好了头发，老王的电话打了过来。 沈窈下楼，老王在车旁站着，他之前没来过这里，正皱眉观察小区，很显然也不满意这里的环境。 沈窈走过去，老王正好也转头看过来，愣了一下，然后唉哟一声，调侃，“让我瞅瞅，这是谁啊，这还是我们的沈特助吗？” 司机也是公司的，听见声音推门下来，挺夸张的哇了一声。 沈窈自己提着裙摆，有点不好意思，“好了，走吧。” 上了车，老王说，“你租的是这条裙子？” 沈窈租用礼服公司是给报销的。 报销单要他签字，他记得看了一下那单子上的金额，并不高，他还调侃着说她没必要给公司省钱，郭总都没给限制，她完全可以花高价租个好一点的。 沈窈当时说没必要。 可现在看这衣服，不像是那个价格能租得下来的。 沈窈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思虑两秒，“有认识人，拿的低价。” 老王信了，“原来如此。” 车子开到酒店，受邀宾客已经陆陆续续的来了。 拿上请柬过去登记，然后进了大厅。 举办方是青城挺有名的一家公司，整个酒店都包下来了。 大厅四周摆的是自助餐桌，上面糕点和水果品种繁多，摆盘也精致，服务生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场面已经热闹了起来。 沈窈跟着老王转了一圈，遇到了熟识的合作商都寒暄两句。 等差不多，老王低声对沈窈，“我去打个电话，你嫂子不放心，让我到了这边跟她说一声。” “好。”沈窈等他走后，从服务生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走到窗口处，看了眼外面。 这里正对着花园，花园不大，有个喷泉，亮着彩灯，里边没人。 她收了视线靠着窗台站好。 没一会儿，又有人进来。 沈窈扫了一眼，表情就冷了。 顾淮川是一个人来的，刚进门就有人迎了过去。 他笑着与对方寒暄，抽空视线四处扫了一下，自然就看见了沈窈。 沈窈白了他一眼，转身朝侧门走去，出了宴会厅，去了花园。 喷泉旁边有个长椅，她原本想坐下，但想了想这身礼服应该挺贵，怕被刮蹭，最后还是选择站着。 手里的香槟抿了两口，她将杯子放在长椅上，朝喷泉走去。 喷泉有好几层，上面那层往外喷水，下边这层放了荷叶，底下是锦鲤游荡。 她撩了两下水，锦鲤也不怕人，甩着尾巴游过来。 “怎么出来了？”身后有声音传来，惹的沈窈动作一停。 她没回头，看着游到手边的锦鲤，那条鱼长得胖胖的，估计以为她过来喂食，张着嘴巴凑过来。 她在鱼脑门上拍了一下，鱼被惊到，噌的一下窜走。 沈窈甩了甩手上的水，“这礼服多少钱，我转你。” 顾淮川在长椅上坐下，拿过她放在上面的酒杯，喝了一口，“送你了。” 他说，“你选的那件不好看。” 沈窈冷笑，“跟你有关系？” 顾淮川把酒干了，杯子放下，“是没什么关系，但我这人爱管闲事。” 果然，沈窈是真的了解他，之前想给他打电话质问，脑补出来他也是这副德性。 沈窈觉得没话跟顾淮川说，转身就想回去，结果刚一抬脚，坐在长椅上的顾淮川突然起身。 他一把拉住沈窈，快步绕到了喷泉后面，将她抵在了喷泉上。 沈窈被吓一跳，回头看了一眼，腰部抵在喷泉最下层边缘，水面上是荷叶，底下是锦鲤，她再往后仰过去，难免沾到荷叶弄湿礼服。 “你干什么，走开。”沈窈语气不太好。 顾淮川却嘘了一声，“别出声，过来人了。” “来人就来人。”沈窈说，“我们有什么……”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顾淮川一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再次嘘了一声。 几秒钟后，有人声传来，“哪有人，你刚刚看错了。” 沈窈眉心一跳，这声音她熟悉，是顾家二先生。 这种场合，差不多的企业都会受到邀请，顾家二先生会过来也正常。 她转头看顾淮川，顾淮川整个身子贴住她，一手撑在她身侧的喷泉池上，表情严肃，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慢慢的挪开了手。 接着传来的是大先生的话，“刚刚看到他们俩在这儿。” “眼花了吧你。”二先生冷笑，“听咱妈说，前两天在路上，你非说看见个人像大嫂，开车追了过去，结果不是。” 大先生呵斥他，“又提这一茬，没完了是吧？” “我提怎么了？”二先生说，“怎么，戳你肺管子了？” 他又说，“离都离了，你整这一出干什么，而且要不是你的那个闹起来，我这边也不至于。” “这你还能怪我？”大先生不太乐意，“你自己没安抚好，有什么脸怪我。” 沈窈闭了闭眼，这兄弟俩说的还是后院起火的事儿，都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俩人还没释怀。 二先生似乎转头坐在了长椅上，沈窈听到了椅子挪动的声音。 她一慌，上面还放了酒杯。 她赶紧捏了捏顾淮川胳膊，顾淮川转头看过来。 然后俩人同时一愣。 实在是离得近，这么扭头一对视，差点就亲上了。 沈窈往旁边躲了躲，抬手做了一个仰头饮酒的动作。 顾淮川眼神扫向自己撑在喷泉池上的手，示意沈窈看。 沈窈扫过去，高脚杯正被他夹在手指间。 当时他快速拉着自己，没想到还能顾及到这，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做事情就是周全。 那边大先生还在说，“你有什么不服不愤的，离了婚，你现在日子不是过得挺好，我看你很享受。” “这一块我确实舒服。”二先生说，“主要是阿玄。” 提到顾明玄，他说，“他到现在还不给我好脸色。” 说到这个，他又提起了顾青芜，“我看阿芜对你态度就还好。” 大先生的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面子上过得去，其实她还是偏向她妈。” 他也到长椅上坐下，俩人没说话。 那俩人不走，沈窈和顾淮川也不能走，就这么站着。 沈窈姿势不太好，身子向后仰，脚就很痛。 礼服裙摆较长，她特意选了一双细高跟，现在这姿势就弄得她特别的不舒服。 顾淮川似乎察觉了，看了她一会儿，手向下，顺着她的腰身摸向大腿。 沈窈瞪着眼睛，警告的看着他。 顾淮川的嘴唇贴到她耳边，“没想占你便宜。” 他声音极低，弄的沈窈很痒，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顾淮川手向下，将她的裙子往上撩了撩，然后抬起她一条腿。 沈窈也不敢挣扎，还是瞪眼。 顾淮川身子俯下去，手捏上她的小腿，滑到脚踝处，帮她揉捏。 同时他也调整了沈窈的姿势，让她朝自己怀里靠了靠。 这姿势说实话，很是不雅观。 即便旁边没人，沈窈还是被臊的脸通红。 长椅上的两个人谁都没察觉这边的动静，等了会儿大先生开口，“一会儿你多注意注意阿川，看看他跟沈家那个有没有来往？” 二先生似乎搞不懂他，“不知道你瞻前顾后的干什么，之前你不是也找人……” “闭嘴。”大先生突然呵止住他，“慎言。” 沈窈顾不得羞涩，仔细听后面的声音。 二先生被训斥了有点不高兴，但是没反驳，“你啊你，怪不得咱妈说你，越老越没魄力。” 他起身，“好了好了，一会我帮忙盯着，前面人来的多了，走吧。” 他先走的，大先生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听着脚步声彻底不见，顾淮川才站直身子，扶着沈窈也站好。 他先从喷泉后出来，盯着前面看了一会儿，“可以了。” 沈窈过去赶紧坐下来，抬起腿活动脚踝。 她平时也穿高跟，但没穿这么高，脚踝是真疼。 顾淮川过来，“我帮你揉揉？” 第263章 都这时候了，你可一定要保重身子 “滚。”沈窈看都没看顾淮川。 顾淮川看样子也没想真的给她揉，只是这么调戏一句。 这里比不得喷泉后，宴会厅人不少，透过窗户就能看到。 顾淮川说，“那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先过去，你晚一点再去。” 弄得跟偷情一样，沈窈嗤了一声，“我爱什么时候过去就什么时候过去，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没说话，朝着宴会厅走去。 沈窈嘴上虽然呛着顾淮川，但还是按他说的，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回去。 她走到角落，又拿了杯香槟，一边晃着一边打量四周。 顾家那两兄弟正跟人寒暄，大先生笑容较浅，看着是一副沉稳的模样。 二先生站在他旁边，话比较多，肢体语言也丰富。 聊了一会儿，那几个人散场，二先生朝一旁示意。 沈窈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顾淮川。 大先生点点头，然后兄弟俩走了过去。 顾淮川肯定能应付得了这俩人，沈窈并不关心。 大厅没看到老王，还有个二层，沈窈沿着旋转楼梯上去。 老王果然在这边，楼上的小厅面积没那么大，跟楼下装扮也不同。 这边没有自助酒水，有几张桌子，分布开来，桌子旁放两张椅子。 此时老王坐在一处，对面坐着的人沈窈不认识，俩人表情都较认真。 老王看到了沈窈，也只是看了一眼。 沈窈明白，他那是在谈工作，不方便她过去。 旁边还有空位置，她过去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她坐在楼梯口旁，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往上走，边走边说，“顾总客气了。” 沈窈眼神一闪，想了想就将绑在腿上的手机拿出来。 顾青芜有给她发信息，这种场合她自然也是要来的。 信息是一分多钟前发的，她说她到了。 沈窈转身，原本是想顺着旋转楼梯看下去，找找顾青芜的位置。 刚一转过来，先看到的是已经走上楼的顾淮川。 俩人对视一眼，又快速的将视线转开。 顾淮川旁边的人做着请的手势，俩人去了里边那一张桌坐下。 沈窈看向楼下，找了一下，终于看到了顾青芜。 不止她来了，陆景初也来了。 此时顾青芜正挎着他的胳膊与周围的人寒暄。 沈窈提起裙摆下去了。 走到了近处，顾青芜也看到了她，拉着陆景初过来，“窈窈。” 沈窈看着陆景初，他应该是补了妆，气色看着还行，就是人瘦的厉害。 她小声的问顾青芜，“能撑得住吗？” 要是在这地方倒了，病情瞒不住不说，还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陆景初应该是听到了，开口，“过来打个照面，一会儿就走。” 顾青芜转头四下看，“去跟你爸你妈打个招呼，没看到你，他们又会来找我念叨。” 话说完，她也找到了人，用手指着一个方向，“在那边。” 陆景初反手抓着顾青芜的手，“你跟我一起。” “我就不去了。”顾青芜说，“免得跟你妈一个聊不好再动手，太难看了。” 可陆景初不松手，最后她没办法，只能对着沈窈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沈窈看着那俩人朝陆家夫妻俩走去。 陆夫人上次摔了一下，看样子是没什么大事儿，现在还是红光满面。 看到了陆景初，她赶紧走到他跟前，仔细盯着他看了几秒，很明显是心疼了，要伸手摸他的脸。 陆景初确实瘦的厉害，明眼人一看就不正常。 旁边有人，陆景初躲了一下，说了几句话，陆夫人就收回了手，往旁边站了站。 随后她看向顾青芜，那眼神沈窈离着这么远都能看出来不带善意。 顾青芜没看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和陆景初十指相扣。 其实这么看着，这俩人还是挺般配的。 顾青芜没在那边聊多久，又跟陆景初折身回来。 就这么一会儿，陆景初有点儿遭不住了，手撑着一旁的桌子，说是有点累。 在这边即便是找了位置坐，也免不了有人要过来寒暄。 沈窈说，“那边有个小花园，有长椅，要不就过去歇一会儿。” 顾青芜看陆景初，陆景初说可以。 沈窈也跟着来到了喷泉旁，陆景初坐在长椅上，手撑着两侧的椅子，喘了好一会儿。 顾青芜站在旁边，等他气息均匀才开口，“要不现在就回医院。” “等一下吧。”陆景初说，“刚过来又走，不太好看。” 他抬眼看顾青芜，“你不是有想要结交的人，去吧，不用管我。” 顾青芜虽说对他没了情谊，可就这么把一个重病之人扔在这儿，她也做不到。 而且但凡出了岔子，惹的麻烦都是上她身的。 沈窈想起老王那边还在洽谈，就说，“你去吧，我留在这里，我们王总在跟人谈工作，现在还用不到我，若是有事要离开，我给你打电话。” “去吧。”陆景初说，“你筹谋这么久，为的不就是这个。” 他语气也不是嘲讽，好像是真的在为她考虑。 顾青芜想了想，她今晚确实有想要认识的人，若是能跟对方搭上桥，她在陆家公司的地位就更稳了。 沈窈也对她点头，示意她去忙自己的去。 顾青芜说，“那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她转身去了宴会厅，沈窈去花坛边站着。 等了一会儿，陆景初开了口，“她是真把你当朋友，我这个事儿除了你和那姓隋的，再没别人知道。” 沈窈回头看他，“你怎么不跟家里人说？” “成全她吧。”陆景初说，“跟着我这些年，委屈她了，况且和家里人说了，其实也没什么大用，徒惹麻烦。” 说完他笑了，往后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 沈窈没说话，陆景初长长的吐了口气，“人嘛，不都是这样，犯贱。” 他看向宴会厅，那边人头攒动，根本看不见顾青芜的身影，但他目光还是直直的投过去，眼底带着遮掩不住的情意。 沈窈问，“你没去别的医院再看看，兴许……” “看过了。”陆景初说，“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知道之后找了很多医疗团队，也想着即便不是误诊，或许也有可能有一些好的治疗手段。” 但是所有拿到他检查结果的医生，第一秒面上摆出的都是遗憾的表情。 后来他又做了检查，原发位置不知道，但就转移程度来说，很不乐观。 沈窈说，“那……” “你是说国外？”陆景初再次先一步接话过去了，“不瞒你说，我有联系了国外的医生。” 那边的医生没有给准确回复，只是说可以过去试试。 后来他查了一些案例，觉得还是算了。 陆景初说，“你不用试探我，我连遗嘱都立了，就不可能再对她藏着掖着。” 他似乎有点累，头往后仰，声也弱了下去，“这可能就是报应，想当初……” 他又停了，笑了两声，“算了。” 沈窈知道他想说什么，顾青芜告诉过她。 想当初神佛面前跪地发过毒誓，现在这算是誓言应验了。 俩人再没说话，就这么沉默着，直到又有人过来。 一开始沈窈以为是有人出来透气，看了一眼没当回事。 一直到对方走近，开口叫她，“沈小姐。” 她这才一激灵，仔细的看过去，“隋先生。” 青城就这么大，抬眼望见的全是熟人。 原本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的陆景初一下子坐直身子，看清人之后又站了起来。 可能是动作有点儿急，他身子晃了两晃，弯腰扶了一下椅子才算稳住。 隋向恒开口，“这个时候了，陆先生可一定要保重好身子。” 第264章 滚远点 顾青芜刚跟对方搭上线，话还没说几句，手里的电话就响了。 沈窈打过来的。 虽说舍不得这次机会，可没办法，她还是赶紧找了个借口离开。 一边拿出手机接通，一边朝花园那边走。 电话通了，也看到那边的情况。 一打眼她就认出来了，那个老神在在立在一旁的是隋向恒。 她并不意外隋向恒会来这里，这个规模的酒会，隋家公司肯定是受到邀请的。 刚刚一直没见到他，原本以为他还没来，整了半天在这里。 立在隋向恒面前的是陆景初，他似乎被刺激到了，有沈窈拦着，可依旧摆出一副想要动手的姿态。 电话里传来了沈窈的声音，“你快点过来，这边要打起来了。” 随后又传来了隋向恒的声音，“哪有打起来，我又没有动手。” 顾青芜叹了口气，将电话挂了，快步过去，“怎么回事？” 沈窈看到她，松开了陆景初。 陆景初原本一副要动手的模样，看到她就歇了。 顾青芜走到跟前，问隋向恒，“你干什么了？” 隋向恒突然笑了，语气平淡，但是能听得和顾青芜的熟稔，“你这话说的，我能干什么？” 顾青芜说，“刚刚看到你母亲了，你们不是一起来的？她还找我问你在哪里？” “不是一起。”隋向恒说，“她跟我爸是从家里来的，我从公司直接过来。” 顾青芜嗯一声，“那你还不过去打个招呼？” 这么说着，她走到隋向恒旁边，抬手在他胳膊上拍了一下，催促他，“快去。” 隋向恒想了想，说了声好。 他转身要走，想到个事又停了下来，问顾青芜，“你这边是不是要提早离开？” 顾青芜说是。 隋向恒点头，“行吧，走之前跟我说一声。” 之后他离开。 他人走远了，顾青芜才过来，“怎么回事儿？” 她问的是陆景初，可陆景初盯着她一言不发。 沈窈挑了下眉，“需要我回答么，不需要的话我就先走了。” 顾青芜闻言看她，没接话，而是说，“我看到顾淮川了。” 她调侃，“我以为他会推着轮椅来，没想到轮椅上那个被他扔家里了。” 沈窈也顺着她的话，“这点他就不如你。” 顾青芜噗嗤一声笑出来，“行了行了，你去忙吧。” 再说下去，旁边这个要被气死。 等沈窈走了，顾青芜过去在椅子上坐下，“动手了？” “没有。”陆景初说。 他是想动手，沈窈给拦住了。 可他自己明白，即便没人拦着，他也伤不到隋向恒。 隋向恒也知道，所以才会站在那里一副嘲讽的表情看着他。 他垂下视线，看到顾青芜放在腿上的手。 她戴了个戒指，为了配礼服装饰用的。 他手伸过去，将顾青芜的手握住。 顾青芜这才看清，他手上也戴了戒指，与她的不同，他戴的是他们俩的婚戒。 这戒指他是什么时候摘掉的顾青芜已经想不起来了，犹记得第一次发现他出轨，他手上还是戴着婚戒的。 她在咒骂的时候曾说过这事儿，骂他无耻和虚伪。 是不是以为带着婚戒，即便是出轨也能给自己立一个深情且不得不的人设。 等第二次发现他出轨，再去看，戒指已经没了。 后来他一直被戴，如今又把这戒指套在手上，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顾青芜将手抽出来，“你要是不舒服，我就送你回医院。” 陆景初缓了口气，“陪我在这坐一会儿吧，不太喜欢医院的味道，难得今天出来了。” 顾青芜说，“也行。” 静默几秒，她又说，“那姑娘今天有来医院，没进病房，在外边看了你一会儿就走了。” 陆景初知道她说的是谁，“下次看到她直接赶走吧，不要让她再来了。” 顾青芜语气挺平淡的，“心这么狠。” 她想了想又说，“你妈可挺喜欢她的，还想着借她肚子给你生个孩子。” “不用。”陆景初说，“没有孩子最好。” 他以前挺想要孩子，甚至前面那一个怀了孕，顾青芜逼着对方将孩子拿掉，他还挺舍不得的。 现在想想，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陆景初说，“我基因不行，生出来的兴许也是个祸害。”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顾青芜清楚，陆老先生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这么多年没爆出来，但大家都知道，他在外面也有小家。 之前回陆家老宅，听见过那老两口吵架。 陆夫人上了头，想到什么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这种话张嘴就来。 所以说，她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好东西，却还是把所有问题都推给她。 …… 沈窈回到二楼，已经不见老王。 她刚要下去，就见旋转楼梯上有人，正在往上走。 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把手机拿出来，给老王发信息，问他具体位置。 还没等到回复，上楼的人就从她旁边过去。 也不只是过去，路过她身边的时候，手指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两下。 沈窈一愣，抬眼看去，是顾淮川。 这次他是一个人上来的，去了离她不远的位置，面对着她坐下，把手机摸出来。 沈窈见他低头发信息，不过两秒钟，她手机嗡嗡响声。 她点开了信息，顾淮川问她什么时候走。 沈窈快速回复：关你什么事？ 顾淮川又发过来：就是问问。 沈窈还在犹豫给他回复个什么，楼下又有人上来了，隐隐的有谈话声，“就在这里。” 是二先生。 沈窈把手机扣下，看了一眼顾淮川，没说话。 等了会儿二先生上来，不只是他，还有顾明玄。 看到了顾淮川，二先生说，“看，我就说阿川在这。” 顾明玄倒是没看顾淮川，他第一眼就看到了沈窈，“窈窈。” 二先生这才看到楼梯旁边的位置坐着的人，他有点意外，表情狐疑，“沈小姐也在这儿。” 他再去看顾淮川，顾淮川正好接了电话，手机贴在耳边，眉眼温柔，“要很晚的，不用等我，你先睡。” 不用问都知道电话那边会是谁。 顾明玄也看到了顾淮川，没过去，在沈窈对面坐下，“原来在二楼，我说刚刚怎么没看到。” 沈窈问，“自己过来的？” 顾明玄知道她是想问他那个小女友，就说，“她不来这种地方，她那个性格你也知道，说话横冲直撞，这种场合她应付不来。” 沈窈点点头，“也是。” 二先生站在一旁，一个桌旁只有两张椅子，他没法在这边坐，但是看了看顾淮川，电话还没打完，他也不想过去自找没趣。 所以犹豫几秒，他去到一旁，离着沈窈不远，就看着顾明玄和沈窈说话。 聊了没一会，楼下主办方的人出来了，谈话声暂停，大家都看过去。 楼上的人也都走到扶手旁，俯瞰下面。 顾明玄站在沈窈旁边，二先生站在他旁边，顾淮川自然就走到沈窈另一边。 出来致辞的是酒会的主持人，无非说一些官方致谢词，感谢前来的所有嘉宾的捧场。 没几秒钟沈窈就感觉到了不太对，低头看去。 她一手扶在扶手上，另一只手垂在身侧，现在顾淮川正用小手指勾着她的手。 她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顾淮川，不好当众翻脸，只能口语对他，“滚远点。” 第265章 她的事，我怎么知道 顾淮川没滚，还不要脸的捏了一下沈窈的手指。 要不是场合不行，沈窈都想一巴掌抽过去。 她拉着脸将手抽回，朝着顾明玄身边挪了一步。 顾明玄看了看她，又看向顾淮川，眉头皱了起来。 顾淮川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站直了身板，看向楼下。 大先生站在下面，就在某个公司老总身旁，等致辞结束后，转头跟对方说话。 老总态度淡淡的，某一个空档抬眼过来，举了举酒杯。 大先生也看向这里，看清楚人后，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很显然，他想拉拢的这个人，顾淮川已经捷足先登了。 顾淮川整理了下衣服，“先下去了。” 这话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话音落他转身下楼。 等他走了，二先生也下去，楼上只有顾明玄和沈窈。 沈窈问，“你不下去，今天不是带着目标来的？” “有目标。”顾明玄视线落在顾淮川身上，“但是目标已经被人捷足先登了。” 他长长的吐了口气，“我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 他转身到一旁坐下，“楼下有我爸和我大伯，剩下的让他们去处理，他们若是都办不明白，那我下去也帮不上忙。” 沈窈本来想下去，但是想起刚刚在喷泉后听到的话，还是坐了下来，“你家里最近怎么样？” “若是问公司，那肯定不怎么样。”顾明玄说，“若是问老宅……” 他迟疑几秒，“也不太好，但多少能过得去。” 老宅现在没什么人，老太太和三房两口子常住，旁的人都不经常回去。 顾明玄说，“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开始走下坡路。” 说到这里他想起了什么事情，一下子又坐直身子，“前两天有警察去了老宅，我得到消息赶回去的时候，人已经走了，后来问了一下，是因着叶婉被绑架的事。” 他有点想不明白，“说是例行过去做笔录，可阿川又不在老宅，叶婉被绑架，警察去老宅做什么笔录？” 沈窈问，“是不是因为三先生他们在老宅，去给他们做笔录？” 毕竟之前那两口子是不同意叶婉进门的，叶婉突然出了事儿，他们在怀疑范围内也正常。 顾明玄眉头还是皱着，“我奶奶也做了，甚至连佣人也被问询了。” 他这么一说，沈窈表情也严肃一些。 正好这时老王找了过来，喜滋滋的，“谈了个合作。” 他一脸得意，“这回可不是沾你的光，是凭着我的三寸不烂之舌硬生生把对方忽悠的点头了。” 沈窈对她竖大拇指，“厉害。” 没一会儿主持人出来，宣布换场地，里面还有内场，有表演，请大家进去观看。 据说是娱乐圈某个当红的乐队被请来做助兴表演，表演之后还有抽奖环节，好似奖品都不小。 这么大个酒会，节目自然少不了。 下楼去了内场，桌椅都摆放规整，沈窈对表演没什么兴趣，跟老王坐在偏后的位置。 随后她将手机拿出，顾青芜给她发了信息，说是带着陆景初走了。 陆景初那情况能过来露个脸已经不错了。 沈窈叮嘱她路上注意安全。 手机放下，盯着前面舞台看了一会，就听见身边的老王哎呦一声，有些惊讶，“小杨总。” 沈窈以为是熟人，跟着回头看，然后一愣。 小杨总，杨家小少爷。 跟周雅相过亲的那位。 对方很明显早就看到沈窈了，见她回头看自己，点头打招呼，“又见面了。” 沈窈说，“真巧。” “不巧。”杨修说这话的时候，前面的主持人已经又开始了客套的开场。 他身子向前，视线是落在主持人身上的，但话却对着沈窈说，“看到你了，才过来坐在这里。” 老王一愣，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几秒钟后转回身子坐好，但眼角瞄着沈窈。 沈窈只当做什么都没听出来，没说话，借着主持人开场白的空档也坐直了身体。 随后就是当红的乐团出来表演，又唱又跳，气氛很活跃。 乐团一首歌后下场，换上女团继续热场。 这时候杨修开口，“不好看吗？” 沈窈过了几秒开口，“问我？” 杨修说，“看你一直在低头看手机，对这些不感兴趣？” “确实不感兴趣。”沈窈说，“我不追星。” 两人一前一后，说话不方便。 正常圆桌旁边三个座位，现在沈窈和老王只坐了两个，旁边还有个空位置。 杨修起身就挪了过来，然后说，“我跟周雅并没有在交往。” 沈窈一下子有点儿没跟上他这跳跃的话题，“嗯？” 缓了两秒，她又哦了一声，“是么。” 杨修看着舞台上的表演，似乎很认真，但跟她的交谈也不断，“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当然也不是她中意的对象，相亲那天我们俩就把话表明了，只不过家里长辈一直不甘心，我们也就只能配合着演演戏。” 说完他笑了，“她来过我们家两次，带着礼品，我没有登过周家的门，那珠宝店是我们家产业，正好逛过去，就想着还她个人情，让她去选样礼品，没想到跟你们碰上了。” 其实他本没必要解释这么多，沈窈也不是很在意，干巴巴的哦了一声。 杨修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她，似乎还有话说，但正好舞蹈结束，主持人又上台。 他要说的话没说，又收了视线回去。 …… 顾淮川坐在另一侧，需要扭着身子才能看到沈窈。 二先生坐在他旁边，另一侧坐的是顾明玄。 三个人没交谈。 等那帮女团退了，二先生开口，“一个个的年纪不大，只想着吃青春饭赚快钱，之前见了个传媒公司老总，专门包装这些所谓的明星，你别看他们表面光鲜亮丽，其实啊，都是拿自己当交换的筹码。” 顾淮川有点听不下去，接了话，“也别说他们，生活中出卖自己的人还少了？” 他转眼看二先生，“之前跟着你那女的，从你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吧。” 他轻笑，“不都是一样的？” 他声音不大不小，自己这一桌是听得清清楚楚，别的人有没有听到就不好说了。 二先生一下就变了脸色，虽然他的事情圈内人不少人知道，可这么大庭广众跟的被说出来，还是相当于当众抽了他一巴掌。 他有点气急败坏，“你胡说八道什么？” “小点声。”顾淮川说，“别影响别的人。” 他又坐端正了身子，“怎么能是胡说八道，哪一句说错了，还是说冤枉你了？” 顾明玄看着舞台，眼观鼻，仿若什么都没听到。 二先生咬牙切齿，却再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他不自觉的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 那些人一个个似乎看节目看得很认真，可他知道，这些都是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能演，心里指不定在如何的嘲讽他。 又坐了一会儿，抽了个空档，顾明玄转头，看向的是沈窈方向。 顾淮川余光瞄到，没忍住，也跟着看了过去。 沈窈身边坐着的杨家小少爷，他是认识的，那人在杨家挂职，不怎么混商圈，但是偶尔这种场合也会跟着露面。 之前在饭店遇到沈临南一家和沈窈吃饭，临走的时候，沈临南说的话他听见了。 当时说的杨家小少爷，应该就是这位了。 看来沈临南没撒谎，他确实把沈窈的联系方式给了对方，要不他们俩不可能这么熟稔。 顾明玄收回视线，问顾淮川，“窈窈跟姓杨的那个认得？看起来关系还不错。” 顾淮川冷着一张脸，“她的事我怎么知道？” 第266章 草是一种植物 沈窈和老王没等到下一个环节开始就提前离开了。 老王老婆打了电话过来，说家里水管出了问题，经过她的维修，直接爆了。 虽然马上叫了物业，可家里还是被喷的到处都是水，她收拾了半天也没弄好。 老王赶紧安抚，“你哪是收拾家里的料，等着我回去弄。” 如此一来，俩人只能提前离席。 从内场出去，外面的宴会厅已经没人了。 刚走一段，身后就有人叫，“王总，沈特助。” 跟出来的是杨修，他快步过来，“一起走吧。” 老王问，“你也要走？” 杨修嗯一声，“这次过来本就是跟着凑热闹，现在热闹看完了，没事了。” 他说，“我没喝酒，正好能开车送你们。” 老王的司机已经提前走了，俩人是准备叫代驾的。 杨修似乎看出来了，“刚刚离场的人不少，都喝了酒，代驾现在应该不好找。” 人家都这么说了，没办法非要再打电话过去问，老王就说了好。 出门上了杨修的车，王夫人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她说不知道是不是水弄的到处都是，连了电，家里跳闸了，物业过来，说是电线烧了。 沈窈能听见那边挫败的声音，也能脑补出王夫人焦急的模样，所以等老王安抚好对方，她先开口，报了老王家的地址，“先送王总吧。” 她又说，“麻烦杨先生了。” 杨修说，“没事儿。” 车子一路开去老王家，小区门口停下的时候沈窈还客气的问需不需要帮忙。 老王摆摆手，“这种活对我来说小意思，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帮忙，回去休息吧，今天也挺累的。” 他也对着杨修道谢，而后赶紧进去了。 车子又启动开出去，不等沈窈说话，杨修先开口，“我知道你住处。” 他解释，“周雅说过。” 沈窈抓住了重点，“你们俩还说起我了？” 杨修笑了，“完了，说漏嘴了。” 他说，“她提过一些你的事情，至于你的住处，她顺嘴说的，我记性还不错，给记住了。” 沈窈的住处周雅没来过，她一直以为周雅不知道，整了半天她门清。 杨修说，“就是那天珠宝店遇到了，多聊了几句。” 沈窈跟他其实没什么话可说，但也不能一路就这么沉默，就顺着他的话往下问，“哦？那都聊我什么了？” 杨修笑着开口，“她当然都是夸你的，说你人美心善能力强。” 说的这么具体，肯定是假的。 这种虚假的夸赞沈窈不想听，就岔开话题问，“周雅挺讨人喜欢的，你怎么看不上她？” 她说，“周家的家底子也还行，你们两家联姻，应该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结果。” 杨修赶紧摇头，“不行。” 他语气是开着玩笑的，“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在我这里两者不能混为一谈，又或者我比较自私，让我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自己的婚姻，我做不到。” 他还说，“我家里兄弟姐妹多，兴许有的人不介意，那这种事情就让不介意的人打头阵。” 他一说这个，沈窈就不吭声了。 最初沈曼牵线让她嫁给顾淮川，她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生意是生意，感情是感情，这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只可惜，她的反驳没什么大用，最后还是为了利益退让，牺牲了婚姻。 沈曼那时候还跟她说，感情瞬息万变，只有被利益捆绑的婚姻才更长久。 事实证明，完全是瞎胡扯，她和顾淮川还不是走到了这个地步。 车子开到沈窈住处，也是在小区门口停下。 杨修很意外的看着外面，“是这里啊。” 沈窈嗯一声，“看着不太高档是吧？” 杨修赶紧说，“不是这个意思，之前没来过，现在这么一看，离你公司还挺远，这样上下班比较麻烦吧。” “也还好，自己开车。”沈窈下了车，对他挥挥手，又再次道了谢。 杨修没马上走，降下车窗，“沈窈，其实距离我第一次见你，也不过一年多时间，没想到你变化这么大。” 沈窈停下要走的动作，“是么。” 杨修说，“我第一次见你也是在晚宴上。” 她应该是刚如职场没多久，还应付不来这种场合，整个人显得小心又笨拙。 他也是第一次被他老爹勒令一定要出席那场晚宴。 他挺不愿意的，不喜欢那样的场合，吵闹又虚伪。 没办法去了，然后看到了她。 当时她跟在老王身边，有些怯场，拿着酒杯，与人交谈的时候实心眼，对方跟她碰一下杯子，她就一仰头全干了。 杨修说，“那个时候觉得你挺傻，太实在了。” 沈窈笑了，“主要是笨，不太懂。” 老王一个大男人，心思没那么细腻，去之前只告诉她大大方方的，没叮嘱别的。 她第一次到那样的场合中，自然是手足无措的，加上商场上这些人臭毛病很多，她也怕自己一个怠慢，给人留下不太好的印象。 杨修说，“那天你给我印象挺深的，所以记住了。” 主要是，看见他忍不住联想到了自己。 他也什么都不懂，但好在他有个不错的家世，跟在他老爹身边，无需他对别人客气，自有人对他点头哈腰。 他拿着酒杯，给面子喝一口，不给面子就拉着脸。 以往很多人说他出身好，站在了别人没有的高度，他还不信。 那一刻清楚的理解了那句话。 没说错。 若是站在同一天平上，他可能都没有她优秀，不过是家庭给他添加了砝码，让他的起跑线比别人更靠近终点。 杨修深呼吸一口气，“好了，我今天的话有点多，希望没给你添麻烦，进去吧，我也回了。” 沈窈说好，叮嘱他回去路上注意安全，随后转身离开。 一直到他进了小区，杨修才开车走。 沈窈上了楼，虽然喝的不多，但洗漱完躺下，也还是挺容易就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的时间并不长，后来被电话声吵醒。 沈窈翻了个身，大脑还没完全清醒，电话摸过来看也没看，直接接了，声音略带沙哑，“哪位？” 那边静默几秒才传来声音，“到家了？” 是顾淮川。 她烦的够呛，“你有什么事？” 顾淮川说，“就是问问。” 他问，“你和杨修很熟吗？” 沈窈嗤了一声，“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仔细听了听，电话那边有些安静，就问，“酒会结束了？” “没有。”顾淮川说，“我也提前走了。” 这话说完，电话里传来叮的一声，听着是电梯到了指定楼层，打开的提示音。 顾淮川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我刚到家。” 他说完，电话里又有另一个声音，“阿川。” 沈窈听到声音一顿，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挺晚了。 顾淮川似乎也是意外的，“你怎么在这儿？” 叶婉说，“想见你就来了。” 顾淮川又问，“一个人来的？” 叶婉说，“我妈送我来的，不过我已经让她回去了，反正在你这里也出不了什么问题。” 这话说的，意思是她晚上打算在这住。 如此情况，沈窈就想把电话挂了。 不过她动作到底是慢了半拍，等着把手机从耳边拿开，顾淮川已经挂了电话。 她捏着手机，半晌之后笑了，然后说了句，“草。” 第267章 漏了很多细节 叶婉操纵着轮椅进了顾淮川家门。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不过距离上次也隔了挺长时间。 她停在玄关处，先把客厅扫了一遍。 有些变化，但并不大，少了一些东西，格局还那样。 上一次来，这里有女主人，她肚子里也还有个孩子。 当时在沙发处，她托着并不显怀的肚子，摆出要下跪的姿势。 怎么可能看不见沈窈有些颤抖的手，以及她眼里好几次想要扇她的冲动。 那时那俩人还没离婚，她名不正言不顺的找上来。 后来他离了婚，她却一直再没登门。 顾淮川去了厨房，能听到他开了冰箱门，然后是扭开瓶盖的声音，大概率是在喝水。 叶婉想了想就站起身。 她腿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前段时间被绑架，受了一点皮外伤，家里人实在不放心，强制着她在轮椅上多养一段时间。 顾淮川出来见她站起身也并不意外，“吃不吃水果，家里有一些。” 叶婉说不吃。 顾淮川嗯一下，“坐一会儿吧，一会儿我送你回去。” 说完他转身往卧室走，叶婉一着急，迈着步子跟了过去。 她走到卧室门口停下，顾淮川去拿衣服，扫到了她，动作停下，“怎么了？” 叶婉说，“很晚了。” 顾淮川说，“是很晚了。” 他问，“你来也没和我说，要不我早点回来了，那你要现在回吗？” 叶婉看着他，犹豫几秒最后直接说，“我晚上想住在这儿。” 顾淮川意外的表情一晃而过，没拒绝，“也行。” 他拿了换洗衣服，从卧室出来，往另一个房间走，“我把次卧给你收拾出来。” “阿川。”叶婉回身看他，“你真的不懂我的意思吗？” 顾淮川脚步只停了一下，然后进了次卧。 叶婉追过去，手扶着门框，“我不要睡在这里，我想跟你一起。” 顾淮川去柜子里拿被子的动作停下，她把话挑明，他就转过头来看她，眼里没太多的情绪，“别闹。” “我没闹。”叶婉抿着唇，犹豫几秒后朝他走过去，“阿川，你是不是嫌弃我？” 顾淮川不说话，她立在顾淮川面前，小心的伸手抓着他的衣摆，“因为我跟文星牧……你介意是不是？” 说起这个，她眼眶就红了，忍不住解释，“那晚我喝多了，我以为是你，若是知道不是，怎么也不会……” 后边的话她有点说不下去，面上布满了难堪和难过。 顾淮川握着她的手，几秒钟后稍微用力，让她松开自己的衣服，“我没有嫌弃你。” 他缓了口气，“婉婉……是我对不住你。” 很明显他要说的不是这一句，叶婉能感觉得出来，她有点慌，又要去抓顾淮川的衣襟。 结果顾淮川握着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温和的，“你睡在这里，我还有事，乖一点。” 不管叶婉是什么反应，他转身帮她拿了被子铺了床。 他要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想了想又对她说，“你腿伤还没完全好，可以走动，但不要太多。” 之后他关上门，听声音是回了主卧。 叶婉一屁股坐在床上，想不明白，“为什么？” 顾淮川回了卧室，想了想把门反锁了，然后拿着换洗衣服去洗了个澡。 沐浴露没了，他记得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有备用的。 关了花洒，他走出来，刚打开柜门，就听外面有声音传来。 很明显，是门把手转动的声音。 他顿了顿，开了柜门，里边果然还有一瓶备用。 不只是沐浴露，洗发水、牙膏、牙刷，家里都备了一些。 顾淮川叹了口气，这些都是沈窈准备的，她把这个家，或者说把他真的照顾得很好。 快速的冲了澡，换好衣服出来，过去开了房门。 客厅的灯是亮着的，他记得刚刚自己进来的时候关了灯。 走出去，果然沙发上坐着叶婉。 她抱着膝盖，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听见声音她并没有看过来，不过开了口，“阿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淮川没说话，直走到阳台，开着窗户，点了支烟。 叶婉又说，“你是不是还喜欢沈窈？” 可说完她自己就马上给否定了，“不应该的，你们才认识多久，你怎么可能喜欢她？” 顾淮川吸了口烟，“派人绑架你的老马我已经抓住了，改天你要不要去看看？” 叶婉这才抬眼看过来，“你能不能不要岔开话题。” 她说，“每次都这样，我每次问你这些，你没有一次正面回答我的。” 顾淮川转头看她，“别想太多。” 他烟没抽完，还剩半截儿，直接掐了，“早点睡吧，我很累了。” 他转身要回卧室，叶婉一着急就问，“今天去参加酒会，你是不是看到沈窈了？” 顾淮川停下，皱眉看她。 叶婉明白，这是他不高兴的表现。 可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就说，“你说你跟她彻底断了，可你们总是能碰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有好几次没来找我，其实是在她住处楼下等着，阿川，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放不下她，你是不是后悔跟我在一起了？” 顾淮川表情泛冷，没说话，只这么直直的盯着她。 叶婉最后有点受不住，先败下阵来，落了眼泪，“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希望了，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心狠，不要让我希望破灭。” 也不知是不是她如此示弱，让顾淮川心软了。 他冷冽的表情退了，语气温和了下来，“今晚的酒会，他们公司也在受邀行列，碰上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要想太多。” 他还走了过来，单手扶着叶婉的手臂，让她站起身，“行了，医生都说了，很多问题都是你东想西想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余的不用考虑。” 他带着叶婉走到次卧门口，“去休息吧。” 叶婉没忍住，一转身扑到顾淮川怀里，死死的抱住他的腰，“阿川，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顾淮川的手垂在身侧，还是那个语气，“好了，早点睡吧。” 叶婉抹了抹眼泪，几秒钟后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你能给我拿件你的衬衫吗？” 顾淮川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叶婉说，“我没带换洗衣服。” 顾淮川说好，转身往主卧走。 叶婉也跟了过去。 刚刚她过来，听到了浴室水流哗哗响，不否认那一瞬间生出了一些别的心思。 只是她没想到门被反锁了，他防她防到这种地步。 还说没有嫌弃她。 顾淮川打开衣柜，挑了件新的衬衫给她，衬衫上的吊牌还没摘。 叶婉接过来，看了看后突然走过去，“不用拿新的，这个留着你工作的时候穿。” 她到了柜门前，一把打开另一扇门，“我自己挑一件。” 话说完她就愣了，挂衣区很大，每件衣服都规规整整的挂着，一侧挂的是顾淮川的衣服，另一侧只有两三件。 是沈窈的。 她见沈窈穿过。 明显是洗过了，板板正正的挂在那里。 顾淮川过来将柜门关上，“就这一件，其余的我穿过了，不合适。” 叶婉的视线还落在柜子上，“那衣服……” “沈窈没带走的。”顾淮川把另一边的柜门关上，“好了好了，拿去吧，我很累了，要休息了。” 叶婉拿着衬衫回了卧室，坐下来之后还是有点稀里糊涂。 顾淮川说是沈窈没带走的衣服，有这可能。 搬家是个大工程，走的时候漏了东西都正常。 她有点较真儿，记得这衣服沈窈穿过，总是想回忆一下究竟是什么时候穿的，是离婚前还是离婚后，搬走前还是搬走后。 只是可惜，记性没那么好，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她心里还是突突的，一方面在劝着自己不要多想，一方面又觉得，兴许就是她想的太少了，才漏了很多细节。 第268章 不吃醋 周六的上午，顾淮川回了老宅。 老太太正在佛堂里念经，听佣人过来汇报，没当回事儿，“回就回了，他爸他妈还在，回来看看也正常。” 佣人说，“没去楼上，来了后院，在到处转悠。” 老太太闭着眼睛撵着佛珠，“转就转吧，随他去。” 佣人闻言出去了。 老太太念完经，跪拜几下，从佛堂出来。 走到前面的小厅，就见顾淮川在花园里走走停停。 说他赏花，其实也不是，他弯着腰，更像是在找着什么。 佣人有点不放心，过来站在她旁边，“他这是在找东西。” “让他找去。”老太太冷笑，“我看看他有什么能耐。” 佣人又说，“开始找东西了，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老太太不说话，冷笑慢慢撤了，变成了一脸冷漠。 顾淮川不太认得花坛里那些花的品种，很多都比较娇气，需要定期找花匠维护。 平时浇水施肥老太太都雇了人专门负责，说是马虎不得。 佛堂供奉的鲜花也都是从这里摘取，摘花也并非什么人都能来，只让老太太身边的佣人。 顾淮川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结果看不出什么不对劲。 他舔了舔唇，站直了身子，一回头就看到了佛堂小厅里站着的人。 他倒没有被人抓包的窘迫，甚至还直接走了过去。 进了小厅，他叫了声奶奶。 这佛堂顾淮川小的时候来过，被老太太训斥了一顿，赶了出去，从那之后再没踏进过。 这是他第二次来，完全陌生。 他把小厅打量了一遍，边打量边说，“大伯和二伯不在家，公司那边很忙吗？” “忙不忙你不清楚？”老太太说，“你抢走了那么多项目，他们总要加班加点的想补救措施。” 顾淮川笑了，似乎听不出来老太太语气里的不满，“这才几个项目，顾家公司那么大规模，哪可能因为这几个合作没谈成就乱了阵脚。” 他朝佛堂走去，佣人没忍住唉了一声，似乎想要阻止。 老太太去抬手阻止了，“让他去。” 顾淮川进了佛堂，取了香，像模像样的跪拜上香，然后站起身，在佛堂里转了一圈。 佛堂不大，东西也不多，眼神一扫就能全入眼底。 他走出来，老太太就在佛堂门口站着，“想找什么？” 顾淮川笑了，“佛堂里能找什么，奶奶如此虔诚，真有想要藏的东西，应该也不会藏到这里。” 老太太哼了一声，转身去了后门处。 顾淮川跟着过去，后门这边有一块空间，不太大，俩人站着。 老太太说，“叶家姑娘被绑架的事儿，之前我有听你二叔说，最初你是没报警的，后来怎么警察还来了家里？” “叶家人报的警。”顾淮川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是叶夫人报的警，虽说有他的解释，也有叶老先生的保证，可她始终觉得这事儿跟沈窈脱不了关系。 顾淮川是在她报警之后才得了消息，去警局那边解释一番。 最后沈窈嫌疑洗脱了，警察来了老宅。 老太太拉着脸，“警察来这边做了笔录，你知道吧？” 她手里的拐杖在地上连杵几下，明显的不高兴，“那叶家什么意思，是怀疑这事儿是我们做的？” “他们怀疑的另有其人。”顾淮川说，“但警方查到了一些消息，箭头指向这边，他们自然要过来例行询问。” “荒唐。”老太太说，“警方查到什么了，难不成是我顾家人做的？” 她看着顾淮川，“但凡我们想把那姓叶的如何，都不可能等到现在。” 她提起之前，“那时候你不愿意联姻，说要娶她，我们如果真的想把她怎么样，早在那个时候就动手了。” 顾淮川鼻子哼了口气，似乎是冷笑，“谁知道呢。” 老太太一瞪眼睛，“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转身又进了屋子里。 佛堂旁边是个小休息间，老太太经常住在这里，此时门窗开着通风。 顾淮川站在门口看了一眼，这休息间有个木板床，一个小柜子，一张四方桌。 再没别的杂物，很干净，打扫的都不像有人居住过。 顾淮川走到前面小厅，那佣人在小厅里站着，见他过来，视线垂下规规矩矩。 走到佣人面前，顾淮川状似无意的说，“赵姨来顾家也有几十了吧。” 佣人说，“是很久了。” 顾淮川点头，“我爸说他很小你就在了。” 佣人没说话。 顾淮川笑了笑，再没说别的，抬脚出去。 老太太随后过来，佣人站在她旁边，有些不确定，“他今天怎么来了这里，是不是……” 她有些不确定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冷着脸，“不用管，他翻不出什么浪来。”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主楼，视线落在某个窗口，“他爸这么多年不还是被我捏的死死的，他一个当儿子的又能闹出什么大动静？” 佣人面上的担忧没散，但是没说话了。 顾淮川又在后院转了一会儿才回到主楼，王霞和三先生在客厅坐着。 看到他，王霞赶紧站起来，“去后面了？看见那老太太了？” 不等顾淮川说话她又说，“最近这几天送过来的吃食我和你爸都没碰，让魏姐给我们重新做的，这样防备他们肯定有察觉，不知道接下来他们又会出什么阴招？” 顾淮川说，“过来就是跟你们商量这事儿的。” …… 沈窈上午打扫卫生，之后去超市采买了一些东西。 拎着东西刚走到小区大门口，就看到了方璇，不只是她，还有司年。 两人在小区门口靠着一旁的门柱说话，也不知说了什么，方璇抬腿踢司年。 司年动作很麻利，一个闪身，笑哈哈，“没踢着。” 上次在医院碰到这俩人还客客气气，现在看着关系好了很多。 沈窈走过去，“怎么在这儿等着？” 方璇看到她，一巴掌拍到司年胳膊上，“帮忙拎着。” 司年赶紧接了沈窈手里的袋子，“好嘞。” 一起往小区里走，方璇说，“我跟他半路碰上的，非要跟我过来，烦死了。” 司年呵呵，“刚刚指使我干活的时候怎么不说烦，你这女人变脸还真快。” “闭嘴。”方璇斜眼看她。 司年马上抿嘴，不说话了。 沈窈问，“今天怎么没跟我二哥约会去？” “他？”方璇叹口气，“他哪有时间理我，他忙得很。” 她不想提沈图北，就说，“跟他约会也没意思，还不如我们组个姐妹局。” 沈窈有点想笑，示意司年，“这个也是姐妹？” 司年垮着张脸，“她就没把我当男的，除了姐妹，我也没别的选择。” 上了楼，进了房间。 沈窈招呼司年到沙发上坐下。 司年摆摆手，“自家姐妹，不用这么客气。” 方璇跟着进厨房，他也进来，好在位置够大，他站在方璇旁边，“姐妹洗菜啊，我帮你。” “滚。”方璇说，“碍事儿，出去。” 司年咧着嘴，“你对你另一个姐妹怎么态度那么好，我差啥？” 方璇不管不顾到他胸前摸了一下，“你差这个，你要是去动个手术弄上了，我就对你态度好。” “啊呸。”司年拉着脸转身出去，“想的美，你肯定想忽悠我动手术弄一个，你好天天摸，你个老色批，以为我猜不出你那点想法。” 方璇嗯哼嗯哼，“是啊是啊，被你给猜出来了。” 司年去沙发上坐下，拿着遥控器开了电视，倒是没把自己当外人，还大着嗓门，“有水果吗，给姐妹洗点儿。” 有洗好的水果，沈窈端出去。 等着再进厨房，她压低声音问，“你们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方璇说，“老同学嘛，本来关系就还行，这段时间来往的多，自然就熟了。” 沈窈问，“我二哥不吃醋。” 方璇摘菜的动作停下，好一会儿后说，“他没吃醋，你说，他是不是吃定我离不开他了？” 第269章 你算个什么东西 沈窈这边做完饭，还不等吃，叶婉就找上了门来。 她自己来的，拄着拐杖，连叶夫人都没跟着。 敲了门，沈窈在猫眼处看到是她，有点意外，还是开了门，“叶小姐。” 叶婉状态不是很好，穿戴利索，但精气神垮的厉害。 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她往后挪了两步，“想跟你聊聊，在外边，方便吗？” 方璇听到声音走过来，看到是她，一下子冷了脸，“你来干什么？” 叶婉不看方璇，又问沈窈，“方便吗？” “怎么了？”司年也过来，“这谁？” “小三。”方璇说，“快要被扶正了。” 她问叶婉，“你是来炫耀的？” 司年不知道沈窈的情况，听说是小三，被吓一跳，问方璇，“她把你男人撬了？” 方璇白了他一眼，“她要是撬我男人，我还能站在这跟她好好说话？我早大巴掌抽过去了。” 之后她把叶婉上下打量一遍，拉住沈窈的胳膊，让她站在自己身后，“来来来，有事跟我说，我看看你要干什么？” 方璇不喜欢叶婉，叶婉也同样不得意方璇，对上她语气也不怎么好，“你走开，我跟你说不着。” “你跟我说不着，那你跟窈窈也说不着，你算个什么东西？”方璇说，“上不得台面的贱人，还敢找上门来？” 她抬了下手，做出要抽对方巴掌的动作，“你信不信我抽死你？” 叶婉条件反射往后退了一步，皱眉，“有你什么事儿，跟你没关系，让开。” 沈窈开口，“叶小姐，我们俩应该没什么好说的了。” 她拉住方璇，让她进屋了，然后走过去，手搭在门把手上，做出一个要关门的动作，“能说的之前都说过了，反反复复的很容易让人生厌。” 叶婉上来就抓住门板，“我就是想要个保证，不耽搁你太多时间。” 她很急切，“只是一个保障而已。” 方璇受不了，扯着嗓子，“保证什么？你想让我们给你保证什么？” 叶婉深呼吸，也不在意方璇在旁边能听到，“我只需要你保证，你以后不会和阿川在一起，保证这一点就行。” 方璇都笑了，“凭什么给你保证，你算个什么玩意儿？” 她话说的不好听，但确实在理。 沈窈也问，“我凭什么给你保证？” 叶婉自然也知道她这要求不太占理，就说，“你不是厌恶阿川么，他都背叛过你，肯定不是什么好男人，所以这个保证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不是难事。”沈窈说，“但这是我的事情，你又凭什么要因着这个让我给你保证。” 叶婉一见她这个态度就有点急，“你又不喜欢他，这对你也没有什么损害吧？” “不给。”沈窈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以后不会喜欢他。” 她故意说，“兴许我以后就看他顺眼，又突然想争取了呢。” 叶婉表情一僵，似乎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这样的话，“你怎么……” 她手还扳着门板，方璇又过来了，上去就把她的手掰开，“她怎么了，不给你保证怎么了，我发现你这人脑子好像有包，怎么好意思说的这些话。” 她说完，沈窈砰的一声关了门。 司年转头看她们俩，提醒，“她好像拄着拐，可别把她伤了，再赖你们头上。” “赖就赖。”方璇说，“真伤了，大不了也就是赔点钱，没事儿，这钱我掏。” 沈窈看她气鼓鼓的样子，有点忍不住笑，“你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就是。”司年说，“整的我还以为她是你家男人养的三儿。” 方璇转头去餐桌边坐下，“她要是沈图北那王八蛋养的情人就好了，看我撕不撕了她。” 沈窈给她倒了饮料，“好啦好啦，你怎么这么气？” “我不只是现在气。”方璇说，“我一直都气，那天在金顶她跟顾淮川腻腻歪歪，我当时就想揍她，后来给你打了电话，才知道原来你跟顾淮川离了婚。” 她还埋怨沈窈，“你离早了，那个时候要是没离婚，是不是就有理由抽她了？” 沈窈安抚她，“没事没事，我抽过她的，不是一点气都没撒过。” “打过她巴掌？”方璇问。 见沈窈点头，她稍微松了口气，“那还行，这要是从头到尾都对她客客气气，可真的要呕死了。” 不过她也说，“其实你的巴掌最应该抽的是顾淮川。” “顾淮川也抽过。”沈窈低头夹菜，“谈离婚的时候。” 叶婉揣着孩子来逼宫，正赶上顾淮川出差。 原本是打算他回来好好质问一通的，可谁知他出差回来，马上去见了叶婉。 她还有什么不懂的，质问也不用了，直接拟了离婚协议。 看到协议他并不意外，也什么都没问，直接签了字。 她将协议收起，那个时候行李也都收拾完了，原本是打算提着行李直接走。 可到底心里有，没忍住折回去给了他一巴掌。 顾淮川头被打侧过去，没生气，甚至语气还是温和的，“是我欠你的，应该的。” 当时她一股火在那一瞬间，全灭了。 不是说不气了，而是觉得不值得。 因为叶婉这个插曲，饭桌上的气氛没那么好，吃的差不多就停了。 方璇拉着沈窈去沙发坐着，吩咐司年，“把碗洗了。” 司年龇牙咧嘴，“第一次听说让客人干活的。” “你算个哪门子客人？”方璇白了他一眼。 司年老老实实收拾了餐桌，又去洗了碗。 沈窈忍不住笑，“他脾气还挺好。” “上学的时候脾气就好。”方璇说，“人是好人，本来想介绍给你，但又觉得他配不上你。” “拉倒。”沈窈说，“我配不上他，可别祸害人家。” 方璇栽栽歪歪的在沙发上，“那叶婉怎么找来了，你跟顾淮川怎么了？” “估计是因为昨天酒会的事。”沈窈说，“昨天酒会跟顾淮川碰了面，她估计心里有点介意。” 她没提礼服，对于叶婉找上门，觉得更可能是发现了礼服的事儿。 她后来联系了礼服店，询问了价格，不便宜。 那么贵，顾淮川直接送她，叶婉肯定要多想。 方璇冷笑，“到底是偷来的，这是心里不踏实了。” 司年收拾完厨房，晃晃悠悠的过来。 他自己洗了个苹果，咔嚓咔嚓。 叶婉躺在那儿，身边没位置，他坐到沈窈旁边，递过来，“咬一口？” 沈窈看着被他啃的不像样的苹果，“嫌弃。” 司年哼一声，“给你刷碗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嫌弃？” 他翘着二郎腿，真的是一副姐妹样，“我不爱吃苹果，下次你家里备点别的。” 方璇呵呵，“不花钱你还挺挑。” 司年白她一眼，“我跟我姐妹说话，你别吱声。” 然后他朝沈窈凑了凑，“来说说，那女的是怎么撬你墙角的？” 怎么撬的，这话问沈窈，沈窈也说不明白。 那一年多的婚姻，她稀里糊涂。 叶婉不找上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离婚之后再去回看，其实那俩人挺高调的，是她自己太瞎了。 沈窈说，“那俩青梅竹马，认真的来说，我是横插一杠子的那个人。” “什么青梅竹马？”司年不愿意听，“谁有结婚证谁说了算，青梅竹马怎么没结婚，怎么感情深不深非得靠祸害一个无辜的姑娘来证明？” “唉哟，姐妹。”方璇说，“这两句话说的漂亮。” 司年又问，“我刚刚听着那女的好像还没被扶正？” 沈窈说没有。 司年说，“没跟你结婚的时候那俩人没在一起，跟你离婚之后那俩人依旧没合法，我怎么感觉是你们误会了，那俩人根本没感情。” 第270章 镇阴魂 叶婉来找沈窈这件事根本瞒不住顾淮川。 保护沈窈的人全天在楼下候着，叶婉一过来，他就得了消息。 他也知道方璇带着朋友来了，所以在电话里说，“不用管，应该出不了大事。” 过了不到半个小时，叶婉拄着拐杖离开，顾淮川此时已经从老宅离开，原本是想去公司，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方向盘。 他到叶家的时候，叶婉还没回来。 叶夫人看到他很意外，“婉婉昨天不是去你那里了，她还没回来，你怎么来了。” 她被吓得不行，“不会又出事儿了吧？” 她赶紧摸出手机给叶婉拨了过去。 那边很快接听，叶夫人叫，“婉婉啊，你在哪啊，阿川来家里找你了？” 叶婉昨晚住在顾淮川那，今早被送了回来。 不过没送到楼上，车子只开到小区门口，顾淮川接了个电话，将她放下就走了。 没想到她一直没回家。 电话里叶婉说了什么听不见，只见叶夫人表情缓和了下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接着她说，“阿川在家……嗯，刚过来，来找你的。” 叶婉应该是在路上，说了两句电话就挂了。 叶夫人笑呵呵，招呼顾淮川坐下，“她说出去逛了，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在家憋坏了，我看她看的太紧，她说今天钻了空，就出去走走。” 她也挺无奈的，“这孩子，跟我说一声也好，瞅瞅把我吓得。” 随后她也解释，“我这也是没办法，当妈的，就是瞻前怕后，出了那样的事，我这段时间觉都睡不好，一闭眼就是她被人抓走的画面，这幕后的人还没抓住，我肯定是怕的，管她就管的多了。” 顾淮川到沙发处坐下，“谨慎点是对的。” 等了十几分钟，叶婉回来了。 她手里拎着一些东西，本就拄着拐杖，走路没那么方便，再拿着东西，移动的就更是笨拙。 叶夫人赶紧过去将东西接过来，“唉呀，你买什么东西，想要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买。” 她看了一下，叶婉买的是水果和零食。 她啧一声，“这玩意楼下就有，你想吃我下个楼的功夫就能买回来。” 叶婉笑笑，“看到了也就顺手买了。” 然后她对上顾淮川，神色很自然，“不是说今天很忙吗，怎么过来了？” 顾淮川说，“忙完了。” 然后他问，“刚刚去哪了？怎么一个人？” 叶婉哦了一声，轻描淡写，“出去转了转，太长时间没出门了，憋的慌。” 她还说，“医生不是也说了，让我没事出门走走，多到外面运动运动。” 叶夫人一听赶紧是是是的回应，“出去走走也应该，但是你别一个人，以后你想去哪儿跟我说一下，我陪着你。” 她又提到了林柔，“你表姐最近情况也还不错，再带上你表姐。” 提到了林柔，叶夫人就问顾淮川，“你姑姑最近还好吧？” 她看了一眼叶婉，“婉婉还说挺想她的，这几天都没碰面，哪天有时间咱们再聚一下。” 顾淮川说，“姑姑还好，不过她这几天不适合出门，先让她在家呆着。” 叶夫人一听，语气带一点无奈，“你说这可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问，“顾家那边，那几个老东西还不好收拾吗？” 顾淮川说，“要再等等。” 他说完看了一下叶婉，叶婉放下了拐杖，坐在稍远的位置，有些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 她表情不太好，可见想着的事情也并不让她开心。 顾淮川本想再问她两句，但看她这个状态，在沈窈那边想来也没占到什么便宜。 思虑两秒，他没再问别的，只是话里有话的叮嘱她不要单独出门，身边一定要有人陪着，也别走太远。 该说的说完，顾淮川就起身告辞。 叶婉一惊，跟着起来，“才来没一会吧，这么快就要走？” 顾淮川说，“事情多。” 叶婉犹豫几秒，没留他，送他到门口。 顾淮川按了电梯。 电梯上行的空档，叶婉没忍住，“昨天酒会，我看到有人发照片了。” 顾淮川嗯一声。 挺多人晒照片的，他朋友圈里都是，大家差不多都在一个圈子，昨天的酒会几乎都有出席。 那场酒会促成了无数合作，自然有人拍照晒一晒，有的人是炫耀，有的人就是走个流程，对对方表示一下尊重。 叶婉说，“我看到了沈小姐。” 顾淮川又是嗯一声，没有别的回应。 叶婉舔了舔嘴唇，“她礼服挺好看的。” 话说完，正好电梯到了，叮的一声打开，顾淮川抬脚进去，“是挺好看。” 他转过身来看着叶婉，“先走了，有事打电话。” 叶婉张了张嘴，最后说，“好。” 等着电梯下去，她还在原地站着。 叶夫人等半天不见她进去，找了出来，很奇怪，“人都走了，怎么还站在这儿？” 叶婉回过身去，“妈，那件礼服，我在阿川手机里看到过。” 叶夫人什么都不知道，“什么礼服，礼服怎么了？” “没事。”叶婉闭了闭眼，抬脚进了屋。 她直接上楼回房间，“我有点累，先休息了，不用管我。” 叶夫人站在楼下仰着头，声音略高，“昨晚累的吗？” 回应她的是叶婉砰的一下关门声。 房间里，叶婉靠在门板上，半天没有动作。 她在顾淮川的手机里看到过那件礼服的设计图，他发给一个设计师，标注要加急。 她知道昨晚举办酒会，她腿虽然有伤，但也不是不能出席。 原本还以为衣服是为她准备的。 他身边也就只有她。 但是昨天一直到晚上，他都没提酒会的事儿。 她在家坐不住，去了他的住处。 其实傍晚过了，她就知道了，他并没想带着她去。 今天就看到别人发的照片，不是对着沈窈，只是沈窈一晃出现在了镜头里。 她身上的那件裙子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顾淮川设计图的那一件。 原来是给她的。 叶婉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淮川为什么要这样做？ 那两个人不是相看两相厌么，怎么又会有这么多的牵扯。 她等了一会儿爬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紧。 天气还可以，即便换了季，这两天温度还有所回升。 可她就是莫名的觉得冷。 有凉气从骨头缝往外呼呼的冒，让她上下牙直打颤。 …… 顾淮川回了公司，今天周末，也有几个员工在加班。 他径直回了办公室，等了一会儿就有电话进来。 顾淮川接，“直接上楼。”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来的人笑嘻嘻，“三哥。” 顾淮川问，“查到了吗？” 对方一屁股坐下，“你今天回老宅，有没有查到什么？” 顾淮川说，“看不出来。” 对方没说话，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里面有视频，他点开递给顾淮川。 视频场景是个小酒馆，里边上了年岁的男人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说的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酒精作祟，话说的含含糊糊。 对方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现在问我，细节我也说不出来了，只能说个大概。” 他摆出思索的样子，“当年就在那后边，挖了挺大一深坑，哎呀，得有两米多深，在那大坑里还做了法事，就那纸钱撒了不知道有多少，坑底下垫一层。” 对方表情有点夸张，斜着眼睛，“那法事可没少花钱，不过人家有钱，不在意这些，有钱人家不就是注重个风水。” 镜头之外有人问，“这法事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啊。”对方砸吧嘴，语调变了一些，贼兮兮的，“我当时问，人家跟我说是为了兴家业，可是我又听说，那个法事做的复杂，可不只是为了这个，好像还镇阴魂。” 第271章 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视频里的男人皮肤黝黑，看着是靠出力过活的。 他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胳膊，上面有一道很明显的疤痕，“我觉得那法事做的确实有点邪乎，你看我这疤，就是那个时候留的。” 他说，“主家说需要我们在坑底砌个东西，用水泥抹平，那坑里扔了太多纸钱，需要把那些纸钱用土垫一垫。” 他哎了一声，语气里还带点惊讶，“我拿锹在纸钱上填土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就感觉有人拽了我一下，脚下一滑，正好摔到铁锹上，那锹又没开刃，我还穿着衣服，你就说邪门不邪门，给我整成这样，这么长的一个口子。” 他把疤痕凑近坐在对面的男人，“你看看，挺长一条，那血哗哗的，都滴在纸钱上了。” 镜头外的男人问，“然后呢？” 对面的男人敛了敛神色，“这要是去别人家干活，尤其又是有钱人家，伤成这样可不得管他们要点医药费，但是他们这是做法事，咱的血又滴在纸钱上了，也怕有说头，到时候有事儿往咱身上赖，就没敢说啊，好在当时主家人去商量事儿了，没在旁边看着，我就赶紧把染血的纸钱用土压上，然后从坑里出来，捂着伤口先走了。” 他感慨，“回家被我家娘们骂了一顿，说我应该管他们要点钱的，我后来想想，算了算了，这有钱人家屁事就是多，不至于为点钱给自己惹麻烦。” 接着他又笑，“不过后来都弄完，主家给我们每人包了红包，钱都不少，说实在的，人家也是大方。” 镜头外的人又问坑里砌的是什么，位置记不记得。 男人摇着头，“位置就是他们家那后院，你让我具体说在哪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哪里能指得出，再说人家那院子大笑可能都变了。” 至于当时吭下砌的是什么，他说，“就按照坑的轮廓，砌了两个……” 他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措辞，几秒钟后，表情复杂的说，“有点像棺材一样的东西。” 对面的人肯定是一愣，这男人赶紧解释，“但是又不一样，一共砌了两个，长方形的，并排挨着，听说后面还有工程，上面要雕刻一些东西，那些我们又不会，所以砌完这些东西，我们这一波就撤了。” 他还有点怀念，“那活不累，赚的还多，我就是不会，要是会的多，再留下来干几天，估计红包也能包的多一些。” 视频到这里也就没了。 顾淮川将手机推给对方，“有没有让他画出来当时砌的那东西是什么样子？” 对方正从兜里拿东西，听他这么问，愣了一下，然后有点无奈，“我以为我考虑的够周全，还想跟你邀邀功。” 他把纸递过来，“画了，给你看一下。” 顾淮川打开，一张折叠的A四纸，里边画的比较潦草，一个大坑，分两个区域，用水泥砌了东西，确实是棺材的形状，但是比棺材占地面积要大。 看了一会儿将纸张放下，他问，“有没有找到当初做法事的道士？” “还在找。”对方说，“关于那老道士，据说当年岁数就不小，这都将近三十年，找到估计也是坟了。” 顾淮川点头，将那张纸折起来，“占地面积不小，就好找一点。” 他说，“我这边安排一下，看看过两天能不能抽机会进去看看。” 对方也缓口气，“查了那么久，整了半天在你们自己脚下。” “谁说不是。”顾淮川说，“当时还天南海北的去搜，哪里能想到就在眼前。” …… 沈窈和方璇带着司年赶到包间的时候，里面已经热闹起来了。 一推门，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顾青芜坐在沙发上，左右都坐着男模。 还有个拿着麦克，站在她前面不远处，随着音乐轻声唱。 到底是出来混的，有点手艺傍身，歌唱的不错，婉转又深情。 顾青芜捏着酒杯，旁边的人很有眼力，赶紧给她倒酒。 听到声音她转过头来，“怎么才来？” 方璇哎哟哎哟，快步过去，“你一个人点这么多，你吃得消吗？” 包间里四五个男模，确实显得有点多。 顾青芜说，“帮你们也点了。” 她瞟了一眼最后进来的司年，“你要愿意的话，也有你一份。” “他愿意。”方璇说完对着司年，“让你先选。” 司年白她一眼，“滚。” 沈窈过去坐下，“今天不用在医院陪着？” 顾青芜缓口气，“他说不用，我就出来了。” 今天医院方找他们聊了一下，说陆景初这种情况总不能坐着等死，他们给出了几个治疗方案，询问这边的意见。 想来是医生劝导的话让陆景初重燃了一些希望，他选择化疗，还没开始，但心态明显好了很多。 他找了个临时护工，说是今晚让护工守着，她这几天累坏了，白天公司，晚上医院，怕她遭不住，让她回去休息。 顾青芜说，“休什么息，有这时间自然要出来快活。” 说完她拍了一下旁边的男模，“有点眼力。” 那男模赶紧过来坐沈窈旁边，“小姐姐喝酒吗？” 他手里端着杯刚倒的酒，递给沈窈。 沈窈说，“胃不好。” 对方马上接话，“那给你点杯果汁，总不能干坐在这。” 沈窈想了想，“也行。” 对方赶紧起身出去，“我去后厨帮你盯着，让他们给你用新鲜的水果。” 沈窈没说话，等他走了，顾青芜说，“本来想点之前你选的那个，但是人家不干了，可惜。”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沈窈笑了，“人家兴许有好的出路了，挺好的。” 方璇倒是适应的快，接过男模的杯子，喝了里面的酒，又让对方续了一杯。 她砸吧着嘴，“今天怎么还想着来这里潇洒了，受刺激了？” 顾青芜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我能受什么刺激，就是突然看开了，这人呐，不满意就换，不喜欢就分，不舒服就走，不高兴就撤，哪那么多痛苦，放过了自己，日子一马平川。” 方璇呵呵笑，“还是受刺激了，要不然怎么突然成诗人了。” 顾青芜抿着唇，转头看旁边的男模。 男模正在用叉子插水果，递到她唇边。 她张嘴吃了，对方一脸讨好，她也不吝于给个笑容。 确实算不得刺激，只是今天见陆景初跟医生讨论化疗方案的模样，有点感慨。 她跟陆景初自小长大，太了解那个男人。 他无论何时都是带着傲气的，何曾像今天这般，带着试探，满眼希冀。 都不像他了。 从他人身上找自己的人生答案，她瞬间就悟出了很多。 没一会儿出去的男模回来，端着一大扎的果汁。 他考虑的还很周到，杯口用保鲜膜裹着，防止一路上来不小心溅东西进去。 杯子放下，他主动说，“放心，没往里加料。” 这里的人心眼子一个比一个多，想要拿下某个金主，酒水里加点儿料都是常有的事儿。 沈窈说，“好，坐下吧。” 司年拿了个空杯子递过来，“给我来一杯。” 他先喝的，过了一会儿对沈窈说，“没事。” 那男模表情稍有些不好，估计觉得被折了面子。 没人在意他，沈窈等到司年开口才给自己倒了一杯。 方璇几杯酒下肚，情绪有些放开了。 她站起身，拿了一旁的麦克，唱歌的男模还在继续，他似乎只卖艺，不卖笑。 方璇过去，报了个歌名，“会吗？” 对方说会。 方璇很高兴，“那就一起。” 男女对唱的情歌，方璇唱功也不错，俩人配合的还挺好。 一首歌唱完，沈窈没控制住，抬手鼓掌。 掌声还没落，包间门砰的一下就被打开了。 外边的人没进来，但是开了口，“我来的好像不太是时候了。” 第272章 你觉得他对我好么 沈窈循声望去，看清人后，噌的一下站了起身。 司年不认得门口的人，只是依着她的反应猜测，“你前夫？来抓你的？” 他还说，“你不是离婚了吗？” 沈窈转头看方璇，好家伙，刚刚还跟男模深情对唱的女人已经不见了人影。 沈图北走进来，瞟了沈窈一眼，没理她，走到一旁的沙发处，一伸手将躲在后面的人给拎了出来。 方璇舔着脸笑，“我鞋带开了，我就系个鞋带。” 她还说，“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下去接你。” 她穿着小高跟，噔噔噔的被沈图北从沙发后拽出来。 沈窈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有点心虚，张嘴就开始解释，“什么也没干，真的？” 司年看明白了，“她男朋友啊？” 沈图北瞟了眼司年，很莫名的，刚看过去的时候表情不太好，但过了一会儿，他似乎还松口气。 方璇叫着疼，扒拉着沈图北的手，“轻点。” 沈窈过去，“二哥，我们就是过来喝个酒聊个天，真没干别的，有我看着，你还担心什么。” “你也给我出来。”沈图北没松手，拽着方璇就往外面走。 司年又问了一句，“真是她男朋友啊？” 他砸吧嘴，“怎么这么背，才来没一会儿就被堵着了。” 沈窈转头看顾青芜，有点无奈，“那我也得走了。” 顾青芜摆摆手，“去吧，我等一会儿也回了。” 司年左右看看，“那我呢？” 沈窈说，“你留下吧，你没喝酒，一会儿帮我把阿芜送回去。” 司年和顾青芜不认识，但他也并不觉得尴尬，“行吧，我就不跟你们出去了，免得一会儿你二哥连我一起收拾。” 沈窈交代完赶紧下楼，追到酒吧外面才看到沈图北和方璇。 两人站在沈图北车子旁，不知之前说了什么，此时方璇哽着脖子一副完全不理亏的模样。 沈图北被气的不行，拉着张脸。 沈窈了解他，这要换成个男的，估计就动手了。 她赶紧过去，“哥。” 沈图北看都没看她，“你喝酒了吗？” “没喝。”沈窈老老实实的说。 沈图北冷笑，“她没喝，你喝了。” 这话明显就是对方璇说的了。 方璇嗯了一声，理直气壮，“我喝了，来这种地方喝酒不是很正常？怎么了？” 沈图北都被气笑了，“正常？” 他问，“跟人家情歌对唱也正常？” 方璇说，“你出去应酬也点了陪酒，你怎么不说自己不正常？” 沈图北一愣，张嘴就说，“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方璇说，“因为你是男的，我是女的，要求就可以不同？” 她笑着，“你点陪酒，我点男模，你喝酒我唱歌，都没发生过分的事，怎么你就受不了了？” 沈窈是线下移，看到沈图北手在身侧握成拳，赶紧上去抱着沈图北的胳膊，“哥，你今晚是在这应酬吗？” 她说，“客户就这么被扔下了，不好吧，你要不要……” “没有应酬。”沈图北打断她，“我就是来找你们的。” 沈窈一愣，她们过来也没坐多大一会儿，若是专门来找她们的，肯定是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 沈图北转眼看她，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我接了个电话，说你们在这。” 他把手机拿出来，调了个号码给沈窈。 沈窈不认得，“有人给你打的？” 她有点懵，抬眼看看方璇。 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儿，正好视线一转看到不远处停着的车。 那车她认的，里面坐的人她也见过，顾淮川安排保护她的。 是了，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沈图北没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也不想在路边掰扯这个事儿，一把抓住方璇的胳膊，开了车门将她塞进去，“我们回去。” 他绕过车头去驾驶位，后边的话是对沈窈说的，“上车。” 沈窈没动，“你们先走，我处理点事儿。” 沈图北也没心思问她要处理什么，说了声好，上车后启动车子就开走了。 方璇以为沈窈怕被骂，在车子里对她瞪着眼睛，车子从她旁边开走，她还喊了一句，“叛徒。” 沈窈没回应，只等沈图北的车子开远，她朝着那辆车过去。 走到旁边，敲了下车窗。 对方好一会儿才降下来，态度恭恭敬敬，“沈小姐。” “你打的电话？”沈窈直接问。 对方面露疑惑，“什么电话？” “手机给我。”沈窈伸手。 那人挺听话的，把电话拿出来给她。 沈窈拨了自己的号码打过来，来电显示并不是刚刚沈图北手机上的那个。 她意外了一下，不过想了想就翻到了通话记录。 最近的一通电话是打给顾淮川的，就在不久前。 虽然猜出来了，沈窈还是手机屏幕对着对方，问，“你告诉顾淮川，我在这里的？” 司机这才知道她过来是干什么，当下有些心虚，“我、我需要实时汇报你的动态。” 沈窈直接把手机扔给他，转身就往路边走，嗓门加大，“不许再跟着我，否则我报警。” 她拦了辆出租车，开走后后视镜能看到那辆车还是跟得上来。 沈窈说到做到，直接报了警。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那辆车也跟着停下，沈窈没下车。 等了两三分钟，警车来了。 沈窈这才下来，跟警方交代了一下，指了指那辆车。 那司机赶紧下车，一脸无奈。 沈窈没管他，转身回了家。 洗漱完顾淮川的电话就过来了，她没接。 对方打了两遍，她都没搭理。 一直到她躺下，迷迷糊糊要睡过去，外边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沈窈忽悠一下醒来，坐起来仔细听了听，确实是她的房门被敲响。 她光脚走出去，也没开灯，贴着猫眼看了一下。 然后又回了房间，把门关上，盖好被子，睡过去。 顾淮川没敲多大一会儿，应该也是知道她不会搭理自己，最后还是走了。 手机也被调了静音，这一晚上沈窈睡得还挺安稳。 第二天醒来，大周日，沈窈精神状态饱满。 她收拾一下，回了沈家老宅。 进门没看见沈固的车子，邹燕清平时用的车倒是在，沈图北的也在。 进去叫了两声，沈图北从房间出来，拉着张脸，“怎么回来了？” 沈窈小心的问，“昨天晚上情况怎么样？” 沈图北穿着家居服，转身去厨房倒水，出来后说，“没怎么样。” 他要回房间，沈窈赶紧上去拉着他，“你们俩吵架了？” 沈图北停下来，考虑了几秒问沈窈，“我对她不好吗？” 沈窈一顿，“不差。” 沈图北似乎听出了她的话外音，“我对她不好？” “那你说你怎么对她好了？”沈窈问。 她这一句还真把沈图北给问住了，他半天都没回答上来。 沈窈转身在沙发上坐下，“空闲的时候约约会，一起吃个饭，各种节日送送礼，还有别的吗？” 沈图北还是不说话。 “这些，顾淮川以前也能做到。”沈窈说，“可你觉得他对我好么？” 第273章 找到了 沈窈看着沈图北，“你若是一般家世，不得不为了生活劳苦奔波，如此对她，倒也能称得一句好。” 可他不是，他有能力对她更好，却没有。 他给的那些，方璇随便找个人同样能获得，或许人家会比他还要贴心。 沈图北表情紧绷，看得出来不高兴，却找不到任何反驳的言辞。 有些话点到为止，沈窈说，“你对她的一切，究竟是浮于表面的应付，还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关怀，你比我清楚。” 她随后打住了这个话题，转而问，“舅妈呢，怎么不在家？” 沈图北深呼吸好几下，才堪堪缓和着语气回答她，“跟我爸出去了，这段时间她心情不好，我爸难得有时间，说是今天带她出去逛逛。” 沈窈点头，“这样。” 她四下看了看，“你一会儿要出门吗？” 沈图北没计划出门，但是她这么一问，他就说，“应该吧。” 沈窈说好，“我也没别的事儿，舅妈不在家，那我就先走了。” 她站起身整理衣服，状似无意地又说，“早上我给阿璇打了电话，她没接，她很少不接我的电话，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说完没看沈图北反应，她出门上车开走。 路上给顾青芜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昨天什么时候走的，结果那边没接，她也就作罢了。 车子开回家，停在楼下的停车位。 她下车朝单元门走去，从一辆车旁走过，几步之后她又停了，慢悠悠的退了回去。 仔细一看，是顾淮川的车。 她还在看，车窗就慢慢的降了下来。 里边的男人叼着烟，“回来了？” 沈窈表情一冷，转头就走。 顾淮川也不急，慢悠悠的下车，“绑架你的那个人，老婆孩子被我找到了。” 沈窈脚步没停，就跟没听见一样。 顾淮川又说，“我把他们带回了青城，决定今天送过去让那一家子见个面，兴许那男人受了刺激，就会透露出点有用的消息。” 沈窈走到了单元门的门口，输入了密码，打开安全门。 顾淮川终于不慢悠悠了，快步过来，一把扳住安全门，“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沈窈没理他，进了门。 顾淮川跟进来，“你说句话啊。” 在电梯门口停下，沈窈按了按键，没看他，但也终于理他了。 她说，“别跟着我。” 话说完，电梯打开，沈窈进去。 转过身来，电梯门还未合上，俩人面对面的站着。 顾淮川没跟进来，只看着她，眉心呈现一个浅浅的川字。 沈窈没躲闪，与他对视，面无表情。 一直到电梯门缓缓合上，俩人都再未发一言。 沈窈回到家，换了身衣服后去倒了杯水，端着走到阳台。 一低头就看到顾淮川在楼下站着，仰头看过来。 他应该也是看到他了，往后退了两步，方便与她对视。 沈窈懒得搭理他，把水喝完转身去沙发上坐着。 摸过手机，司年有给她发信息，说昨晚并非他送顾青芜回的家，他们要走的时候有人来了，半路把人接走了。 他说顾青芜没拒绝，明显俩人是认识的，他就没横插那一杠子。 沈窈猜到了是谁，回复了过去说知道了，并且感谢他。 另一边的顾淮川没太多的时间耗在这儿，等沈窈的身影从阳台消失，他也就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启动后开出停车位，正好有辆车开过来，停在了前面不远处的空位。 顾淮川不认得那辆车，也没太在意，只是从旁边开过的时候扫了一眼，正好看到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个人。 他一脚刹车，车速不快，但这么一个急刹还是晃了一下。 原本是想推门下车的，但车门已经打开，最后他又停了。 后视镜里看着那人走到楼下，抬头往上看了看，打了个电话。 顾淮川将车子停到一旁的停车位上。 等了能有几分钟，不远处的单元门打开，出来的是沈窈。 那俩人凑在一起说了什么，随后沈窈又上楼。 十几分钟后，她再次下来了，这次换了衣服，看着是精心打扮了一下的。 她跟着对方上了车，直接离开。 顾淮川的手在方向盘敲了敲，无意识的念了一句，“杨修。” 他将车子开出去，跟在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但很明显，杨修并未发现他，车速不紧不慢。 …… 顾家老宅。 老太太跪在佛龛前念着经，手里捻动着佛珠。 经文念到一半，手中突然一松，接着稀里哗啦，是串珠掉落地上的声音。 老太太慢慢睁开眼，低头看向手中只剩的一根线，眉心皱起来。 过了几秒钟，她才深呼吸一下，起身把蒲团放到一旁。 佛珠弄的到处都是，她没叫佣人进来收拾，而是自己蹲下来一颗一颗捡起。 也不知道是第几颗的时候，外边有声音传来，“老夫人。” 声音有些慌张，已经是她很多年没有听到过的了。 她转头看门口，“出什么事儿了？” 佣人跑过来，“警察来了。” 老太太又回过头继续捡地上的珠子，“来就来了，何至于慌张成这样。” 她顺嘴问，“还是因为叶家那个事儿？不是都来过了？” 佣人说，“不是不是，不是因为叶婉的事儿，听说是因为沈窈。” “沈窈？”老太太一开始有点发愣，又捡了几颗珠子，然后后反劲儿一下子僵住。 她赶紧站起来，“老大呢？” 佣人知道她问的是大先生，“还没回来，警察开口也问了他。” 老太太顾不得那么多，把捡到手的珠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就往外走。 她有点没忍住，“没用的东西，一点儿小事儿都干不好。” 这话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走出佛堂，两个警员也就被引着到了后院。 老太太缓了缓面上的表情，走了过去。 警员按流程办事，先打招呼，然后说自己过来的目的。 之前沈窈遭遇抢劫，抢劫犯已经落网，交代了一些东西，牵扯到了大先生，他们是过来请大先生协助调查的。 老太太适时的露出一脸疑惑，“跟我们家扯上关系？” 她说，“沈窈都跟我们家阿川离婚很久了，怎么还能跟我们家扯上关系？” 她拄着拐杖往前面走，“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警员说，“误会不误会的，这个要调查下去才知道，顾先生不在家吗？” 老太太说，“公司那边比较忙，他白天很少在家。” 警员让她打电话，老太太嘴里自然是应着的。 去了前面客厅坐下，电话拨给了大先生，显然对方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说是在回来的路上。 挂了电话，老太太像是什么都不知道，“沈家那个之前被抢劫了？” 她有些无奈，“人老了，每天吃斋念佛的，也不怎么关注外边的事儿，都没听说。” 她还问，“什么时候的事儿？严不严重？” 警员说，“前段时间，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儿。” 其中一个坐在沙发上跟她说话，另一个起身四处看，然后询问大先生房间在哪。 佣人看着老太太，老太太缓了几秒，示意佣人带他上去。 大先生几分钟后回来的，看起来风尘仆仆，进屋也是满脸的奇怪。 警员说明了来意，大先生点头，“配合，那肯定配合。” 他坐下来，挺不解的，“但是这事儿怎么还找上我了，别看沈家那姑娘嫁进我顾家一年多，但是我们还真没怎么相处过，也不来往，她的事儿我都不是很清楚。” 楼上的警员下来，到旁边坐下，摇了摇头。 这意思就是房间里没什么不对劲儿。 第274章 你不知道？ 沈窈开车到公安局，一下来就看到顾家大先生从里面出来。 她停在车边没动。 大先生是被送出来的，身边跟着的应该是局内的小领导，跟他说话模样很客气。 等到对方上车离开，沈窈才进去。 还是之前接待过她的工作人员，带她进了个房间，“案子有了一些进展，所以麻烦沈小姐过来一趟。” 房间里接待的人换成了一个陌生的面孔，对待沈窈态度公事公办，先说了一下案子的进展程度。 那男人的老婆孩子被找到了，送了过来，和男人碰了个面，成功撬开了对方的嘴。 沈窈问，“所以他有说幕后的人是谁么？” 对方没直接回答，而是问她，“您跟顾全肃先生之前有过节吗？” 顾全肃，顾家的大先生。 突然提到他沈窈很意外，想了想，“没有。” 对方让她仔细想。 沈窈问，“这个案子跟他有关？” 工作人员说，“也不是，只是问问，现在结果还没出。” 沈窈说，“没有过节，一直也没什么来往。” 工作人员记下来，又问了问她和顾家别的人关系如何。 沈窈的回答差不多，来往都不多，关系不好，但也算不得坏。 对方问，“顾全明先生呢？听说你们之前起过冲突。” 沈窈有点意外，要真说她和二先生起冲突，她觉得算不上，不过发生了一些口角，一大家子一起生活，这些也都是免不了的。 没想到连这个警方都掌握了。 她说，“不算，只是合不来，平时互看有些不顺眼，我和他没什么太大的矛盾。” 有矛盾的是顾淮川与他们。 工作人员看着记录的本子，想了想又问，“听说之前动过手。” “我跟他们没动过手。”沈窈如实的说，“是闹过一些不愉快，但并不是我与他们，而是顾淮川。” 这个不涉及到她自己，她也不知道该不该说，“顾家内部人员有些矛盾，我是边缘人，兴许会被牵连一些，但并不在问题中心。” 工作人员点头，“这样。” 他砸吧了一下嘴，“后来你从顾家老宅搬离，与顾全明先生打过照面吗？” 总是围绕着二先生，沈窈就不由多想了一些，“是跟他有关？” 工作人员赶紧说，“也不是，现在还只是排查。” 沈窈缓口气，“跟他没怎么打过照面。” 倒是和大先生见了几次，但仔细想想，这几次也没什么不对劲儿，她就没说。 工作人员又询问了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沈窈几乎给的都是否定答案。 她不喜欢顾家的人，但是这种事情，自然要实事求是的说。 最后没别的问题了，对方将她从房间送出来，说事情有了进展，但是目前还不能透露，让她等消息就好。 跑了一趟，一头雾水。 沈窈出了公安局，从台阶刚走下去，抬眼就看到顾淮川的车刚停下来。 他开车门下来，也不只是他，车里还有叶婉。 叶婉原本拄双拐，现在一根就够，动作都麻利了很多。 顾淮川扶住叶婉的胳膊，声音很温和，“小心。” 俩人走到沈窈面前，叶婉开口，“沈小姐。” 沈窈知道她被绑架的事，也知道叶夫人报了警，之前警方有跟她核实过消息。 她问，“你的案子也有进展了？” 叶婉说是，“得了通知，让过来一趟，说是有消息了。” 顾淮川没看沈窈，“走吧。” 叶婉对着沈窈点了下头，身子一半重量都倚着顾淮川，一起进了公安局。 沈窈上车，启动后开出去一段，犹豫几秒，在转角的位置又停了。 等了能有半个小时，顾淮川和叶婉出来了。 也是被送出来的，对方一直将他们送到车旁。 顾淮川扶着叶婉上车，跟对方聊了几句，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那人站在路边，一直目送着他车子开走。 沈窈等着顾淮川的车开远了，这才离开。 沈图北消息得的快，她还没到家，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询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我自己都没弄明白什么情况。”沈窈说，“把我叫过去问了点儿没头没尾的问题，我也很懵。” 她开着玩笑，“你有关系，要不你打听一下到底怎么回事，我看到顾家的人也被叫去了，问我的问题也都与顾家有关，不知是不是与他们有牵扯。” “顾家？”沈图北说完语气就冷了下来，“难不成是他们家的手笔？” 他查了一圈，是真的没往顾家人身上想。 两家有合作，除了顾淮川和沈窈婚姻解体的不好看，没有任何的过节。 而且就算是离婚，对方是理亏方，怎么也不至于这么丧心病狂。 沈窈说，“我不是很清楚，不过那男人的老婆孩子是顾淮川帮忙找到的，又送去了警察局，撬了对方的嘴，即便真跟顾家有关，他应该也是能被摘出来。” 沈图北嗯了一声，“说的也是。” 但如果说是顾家别的人动手，他就更想不通。 沈窈结婚后与顾淮川在外生活，与顾家人不怎么来往，即便后来在老宅生活过一段时间，彻底分开后，那边还打了电话过来致歉，自责对顾淮川的教养不够，以至于做出违背婚姻的事情。 看这态度还是可以的。 沈窈说，“先别乱猜，如果打听不出来就再等等，听警方的意思，是有一些线索了。” 沈图北说知道了，又叮嘱她最近注意安全，随后电话挂断。 …… 星期一的中午，沈窈有一些会议纪要需要处理，下班稍微迟了一点。 等她从公司出来，没走多远就被人叫住。 回过头，不远处朝着她走过来的是顾家二先生顾全明。 昨天在警察局被询问俩人后来有没有碰过面，沈窈说没有，今天就见了。 二先生一身休闲装扮，看样子大周一的好像也没去公司。 沈窈等他走到近处，“顾总。” “叫什么顾总。”二先生笑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叫二伯吧，听着没那么别扭。” 那是肯定不能叫的，沈窈省去了称呼，“您找我？” 二先生转头四处看，“没开车，午饭是要在附近吃？” 不等沈窈说话，他又说，“那就一起吧。” 附近饭馆也多，俩人找了个顾客相对少一些的。 不过这个时间点，就算客人不多包间也没了。 他们在大厅坐下，二先生点的菜，没问沈窈的意思，替她做了决定。 之后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就这些吧。” 沈窈也没惯着他，抄手将菜单接过去，“我再点两道。” 她点了自己喜欢的，才让服务员退下。 二先生笑了，“原来你喜欢吃这个，那是我猜错了。” 沈窈问，“过来找我有事儿？” “要说有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要说没事，还真有一点。”二先生语气淡淡。 沈窈不接话，仿佛并不好奇。 见她这样，二先生也就说了，“我今天上午被叫去了警局，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给我整的有点懵，说是跟你的案子有关，问的再多一些他们不说，我就只能过来找你。” “你找我也没用。”沈窈说，“我知道的也不多。” 她给建议，“或者你可以问一下大先生，他应该知晓。” “我哥？”二先生有些奇怪，“他能知道什么？” 这个沈窈也不晓得，“他昨天去了警局，估计也是为了我的案子去的，想来会知晓一些消息。” 很显然这件事二先生并不知道，面上是很明显的惊讶，声音都冷了几度，“他去了警局？” 沈窈问，“你不知道？” 二先生抿着唇不说话，他视线无意识的在两人中间的饭桌上扫了扫，而后突然站起身，“我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先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几步之后又停下折身回来，拿出钱夹，抽了几张票子放在桌上，“这顿我请。” 第275章 他不行 沈窈吃过饭出来，一眼就看到不远处朝着这边走的齐屿。 他没开车，估计车子停在她公司门口，是过来找她的。 沈窈快步迎过去，“吃饭了吗？” 齐屿说，“吃过了。” 然后他问，“昨天去警局了？” 看吧，这点事儿谁都瞒不住。 沈窈说是。 俩人往回走，齐屿说，“查到了一些东西，给你二哥看了，现在拿过来给你。” 两人回到公司门口，齐屿的车子停在不远处，过去上了车。 齐屿递给沈窈一份文件，“都在这里。” 沈窈翻阅文件的空档，听他说，“那对母子之前被人关起来了，我的人刚找到，他们就被顾淮川给弄出来了。” 他似乎有些遗憾，“差了一步。” 沈窈有些意外，这个她还真不知道，抬眼看他，“关起来了？” 齐屿嗯一声，“只是限制行动，别的没有，母子俩都没有受伤。” 至于幕后之人，肯定就是雇佣那男的抢劫沈窈的人。 沈窈抿着唇没言语，把文件简单翻了一下。 前面查的是那抢劫犯最近两年的活动轨迹，他是今年才回的青城，在这之前一直在外边逃窜。 由此便也能看得出，他是专门为沈窈而来。 沈窈说，“怎么搞的，我也没什么能耐，哪值得他这么做，好像还专门做了个局。” 齐屿说，“也可能就如之前所说，这局也未必是针对你。” 沈窈看齐屿。 之前她开玩笑，说自己是被顾淮川连累的。 现在想想，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警方的调查结果没出，有些结论也不好太早下。 文件里还有那男的供出来的一些东西，不知齐屿是怎么弄到手的。 沈窈快速的翻阅，最后视线落在一些文字上，“顾全明？” 齐屿说，“这个是警局内部审讯的内容，用了点手段弄到的，但是我觉得不是很准。” 那男的见了老婆孩子，情绪上的波动不太大，很爽快的全招了，然后吐了顾全明的名字。 齐屿说，“他们这种人，几年的逃亡生活，心理素质和反侦察能力早就锻炼出来了，这么轻易开了口，倒显得之前死咬着不放像个笑话。” 虽说也有可能是他老婆孩子被抓，之前有顾虑才不吐露实情。 可也不排除，此时也是嫁祸给别人。 齐屿说，“我查了顾全明，总觉得他那个脑子，干不出这样的事情。” 别说他觉得，沈窈也这么觉得。 她虽和顾家人相处不多，但多少也能看懂一些。 二先生若有那脑子，后院也不会起那么大的火，弄的现在婚姻稀碎。 她把文件合上还给齐屿，“再等等看吧，真相应该快水落石出了。” 她捶捶额头，“这点破事儿，可真是让人糟心。” 齐屿捏着文件，“最近跟着你那人不见了。” 他说的是顾淮川派来的人，沈窈想到这个还生气，“赶走了。” 齐屿有些意外，不过笑了一下，“需要我给你安排吗？” “应该不用。”沈窈说，“现在事情有进展，估计对方焦头烂额，也会安分一点。” 这么说倒也是，齐屿点头，说了句行吧。 俩人又在车上坐着聊了会儿，瞅着时间差不多，沈窈下车，跟齐屿挥手拜拜，要去上班。 齐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降下车窗，“晚上有时间吗？” 沈窈微愣，“怎么了？有事？” “一起吃个饭。”齐屿说，“可以吗？” 沈窈今晚没事儿，无需加班，老王也没提前跟她说有应酬。 她说可以。 齐屿说下班来接她，随后开车离开。 沈窈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进公司，朝电梯走去。 专用电梯不在楼下，在楼上停着。 她按了按键，那电梯没马上下来，还卡在那一楼层。 沈窈也不着急，等在原地的时候无意识的踱步，转身看向外面。 电梯口的位置正对大厅门口，一眼能看到界面上的情况。 下午要上班的时间点，路上车相对来说不多，偶尔穿梭几辆。 于是她一眼就看清了对面，一辆车停着，一个人站在车旁。 是顾淮川。 顾淮川是面对她的，身子倾长，看那模样站在那儿有一会儿的。 两人距离较远，她看外面清楚，不知道外边能不能看清这里。 电梯过了一会儿下来，叮的一声打开。 沈窈收了视线走进去。 她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来，电话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就是顾淮川。 沈窈起身走到窗口，顾淮川还在下面站着。 想到警局那边也是他找到的突破口，算是有功，所以这次她接了电话，“怎么说？” 顾淮川说，“我二伯跟你说什么了？” 这帮人，消息怎么能灵通成这样？ 沈窈说，“没说什么，可能是警局那边找他了，他过来跟我打听消息，不过我知道的也不多。” 顾淮川缓口气，“你别理他。” 他又说，“日后他若是找你，见了面不用搭理，打电话不必接，躲着点，他那边事情多，性格又冲动，保不齐会做点什么出来。” 沈窈觉得挺有意思，“你大伯和二伯什么情况，之前你大伯来找我，现在换成你二伯，这俩人憋什么大招？” “哪有什么大招？”顾淮川说，“他们俩现在麻烦事儿不少，自顾不暇。” “你给找的？”沈窈说，“你还挺厉害。” 顾淮川沉默了几秒才开口，“我若是厉害，就不能被压着这么多年。” 沈窈不自觉的在心里帮他补了一句，他若是厉害，当初也不会做出娶她这种违心的事儿。 没别的事儿了，沈窈这边也要开始工作，“就这样吧，我知道该怎么办。” “沈窈。”顾淮川在她挂电话之前又开口，惹的沈窈停了动作，“嗯？” 顾淮川说，“那个齐屿，不太行，你别冲动。” 沈窈一开始没听懂，“不行？” 她还问了一句，“哪儿不行？” 问完了也反应过来了，语气就变得不太耐烦，“你这人，行不行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她直接把电话挂了，手机扣在窗台上，还能看到顾淮川站在楼下，朝这边看过来。 别人不行，难不成他行？ 啊呸，他有什么资格评价别人？ …… 晚上下班，齐屿开车过来接。 他订了饭店，直接过去。 到了包间，点了菜，冷盘先上。 没一会，服务员开门，端着个托盘，托盘里只有一碗面。 面放在齐屿面前，服务员说，“先生，这是您的长寿面。” 齐屿一愣，“还送这个？” 服务员说是的，还说了句祝他生日快乐，之后退了出去。 沈窈也愣住了，“你今天过生日？” 她都不知道。 齐屿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平时不过的，今天想着也有时间，就约你吃个饭。” 沈窈很抱歉，“我都不知道，应该给你准备礼物的。” 齐屿原本也没想说，“不用，不整那些虚的。” 他说，“十几年前的生日当天，家里出事了，从那以后再也没过了，今天……今天也不算过生日，就是不太想一个人吃饭，想有个人热闹热闹。” 关于他家里的事情，沈窈听沈图北说起过，闻言抿了嘴，没再言语。 第276章 看见了 饭菜点的简单，吃的也快。 那碗送上来的长寿面齐屿一口未动。 沈窈本来想劝两句，但想起之前沈图北跟她说的齐家那些事儿，知晓今天这日子他心里不舒坦，最后没劝出来。 吃过饭结了账，时间不晚，齐屿提议，“要不要去江边走走？” 这里到江边车程十分钟，走路需要半个小时。 沈窈没拒绝，“走着去吧，顺便消化食。” 齐屿也是这意思，俩人慢悠悠的朝着那边走。 兴许是情绪上头，也兴许是气氛使然，让他心口某个地方有些松动，开口说一些这么多年都不曾提起的事情，“那年我十六，白天在学校里还收了阿北送的生日礼物，傍晚回到家就变了天。” 家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他推开，入目一片红。 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叼着烟，脸上被喷溅的都是血。 他抬眼看过来，有些麻木，“阿屿。” 他像是交代遗言一般，“以后只有你了，好好照顾自己。” 警察来的时候墙上地上的血差不多都干了，血泊里的人也已经冷透。 沙发上的男人双手被反剪，表情却是畅快的。 有亲戚被通知过来，可一见这场面也是被吓够呛，哪里顾得上他，疑惑的来，惊恐的走。 他捏着沈图北给的礼物，站在家门口，看着警方从里面清出去两具尸体。 有一具并非他家里人，但他认得，是父亲的朋友，从前也经常来，关系都还不错。 有胆子大的围观群众指指点点，话里话外拼凑出了齐屿不曾发觉的真相。 怪不得父母总吵架，怪不得母亲总是莫名的找不到人，原来心不在这里了啊。 齐屿转头看着沈窈，“生日的前两天就说好了，当天一家人好好聚聚，所以为什么呢，一定要选择那样的日子将男人带回家，一定要选择那样的日子被发现，一定要选择在那样的日子里动手。” 以至于往后的每一年，在那个有特殊标记的日子里，他都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来度过。 沈窈缓缓的叹口气，不知该如何开解。 只是等了一会儿，她说，“你父亲……” “两年前死在里面了。”齐屿说，“刑期较长，他熬了十几年，还是放弃了。” 过世的前两天，他让关押监狱联系了他，说想见他。 齐屿去了，见了面，聊了一些话。 无甚重要，家长都算不上。 以至于他并未察觉出不对劲，甚至还劝他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出来，他等他。 两天后，狱方再次传来消息，他不知在哪儿弄了根绳子，吊在了监仓里。 沈窈抿着唇，“他……他应该也是痛苦极了才会选择这种方式，你别怪他。” “没怪他。”齐屿长舒一口气，“只是觉得好可惜。” 到现在都想不明白，那男人处处不如他父亲，怎么就勾的他母亲背叛又背叛。 好好的一个家，又是怎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沈窈想不出安抚的话，就只能抬手搭在他胳膊上，稍微用力捏了捏，像是要给予他一些力量。 齐屿没说话，但能看出她的意思，对着她勉强的笑了笑。 俩人走到江边，已经换了季，江风很凉，岸边没什么人。 不远处有个亭子，俩人过去，迎着江风并排站着。 没一会儿齐屿转过身来，“能借我个肩膀吗？” 沈窈没明白，“啊？” 齐屿朝她近了一步，然后缓缓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他头低下虚虚的搁在她肩膀上，“有点累。” 这么多年，真的累。 沈窈微愣，一开始身子有点发僵，不过反应过来，人也软了下来。 思虑两秒，她抬手拍着齐屿的背，“都过去了。” 不远处，叶婉裹紧衣服嘟囔着，“还挺冷。” 她有点遗憾，“前段时间还听他们说这边热闹，那时候腿脚不便，没过来，看来是错过了。” 顾淮川盯着一处不错眼神，但对她的话也有所回应，“前几日文化节，这边举办活动，自然热闹。” “这样啊。”叶婉叹口气，“可惜了，没看到。” 她今天没拄拐，转身朝一旁走，“来都来了，逛一逛吧。” 走出去两步，她又停下，“阿川？” 顾淮川似乎一下子回神，转头看她，“怎么了？” 叶婉有些奇怪，“你在看什么？” 她顺着顾淮川刚刚望着的方向看去，“那边怎么了？” 顾淮川快速转身，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半推着，“走吧，要去哪里？” “去那边。”叶婉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我看那边有摆摊儿的，有点渴了。” 顾淮川嗯一声，“过去看看。” 走出去几步，顾淮川回头，那俩人还在原处站着，依旧抱在一起。 他脸色不是很好，只是这处路灯不够明亮，眼底的晦暗无人看见。 一直到齐屿站直了背过身去，说了声对不住，沈窈才活动肩膀，“没事儿。” 等齐屿平复好情绪，俩人没再继续逛，只沿着来时路往回走。 就在江边不远处，有家甜品房。 刚刚吃过饭，齐屿路过的时候没注意看，但沈窈停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她快步跑了进去，从明亮的窗口能看到沈窈的身影，到吧台那边询问了几句。 接着她去一旁的货架挑选东西，买的不多，然后结账。 她又快速出来，走到齐屿旁边，“走吧。” 齐屿视线下滑，落在她手中提着的东西。 纸质的包装盒，外边套了塑料袋，看不太清买的什么。 他又看了一眼店面招牌，无非就是甜品面包，“刚刚没吃饱？” “不是。”沈窈没做多解释，“走吧。” 俩人回到之前的饭店门口，上了齐屿的车，一路开回沈窈家。 没用齐屿送她上楼，就在楼下，沈窈将手里的盒子递给齐屿，“给你买的，今天也没备什么礼物，只能凑合一下，你别嫌弃。” 齐屿有些意外，接过来，“送我的？” 沈窈看着他，“有些事情既然过去了，就算忘不掉，也不要再回头看，以后的路还长，别灰心。” 她主动上前抱了齐屿一下，又快速的退回去，“我先上去了，再见。” 她输入密码，进到楼内，坐着电梯上去。 然后走到阳台往下望，齐屿还在下面，借着小区内微弱的路灯，能看到他拿出袋子里的东西。 那是一块蛋糕，长寿面他没吃，希望蛋糕他不介意。 齐屿抬头看过来，应该是看到了沈窈，将手里的东西举了举，沈窈冲他挥手。 之后齐屿离开，沈窈换了身衣服，又去洗了个澡。 等着浴室出来，正好听到外面有敲门声。 不疾不徐，咚咚咚，又咚咚咚。 沈窈走出去，从猫眼看了一下，愣住。 顾淮川站在外面，靠着一侧墙壁，并没有看向这边，似乎有些无趣，眼神落向别处。 他嘴里还叼了根烟，没点燃，咬着烟。 这个空档，他依旧敲着门，咚咚咚。 沈窈把门开了，“干什么？” 顾淮川站直身子，先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往屋子里看，“还没睡？” 沈窈问，“有事情？” 顾淮川抬脚硬挤了进来，四处看了一遍，然后想起什么，回头看玄关处的鞋。 只有沈窈的鞋子摆着，拖鞋也都收了起来，不像是刚才有人进来的样子。 沈窈被他整懵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淮川在沙发上坐下，“今天和齐屿出去了？” 他甚至还问，“买了什么给他？蛋糕？” 沈窈一愣，“你查我。” “没查。”顾淮川向后靠，头仰着枕在沙发背上，“看见了。” 正好开车路过，谁知就那么巧，看到他从店里跑出来，手里拎着东西。 他了解她，她不爱吃甜品，所以不是买给自己的。 第277章 好像不是她生的 甜品店离江边不远，顾淮川能看到她去那里买东西，很显然他也在那附近。 所以沈窈问，“你去江边了？” 她笑着，“跟叶小姐一起去的吧。” 顾淮川坐直身子，不说话。 这次沈窈没着急将他赶出去，而是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热着的，端出来给他，“碰上了怎么不打个招呼？” 沙发就那么大，顾淮川身旁也有位置，但沈窈还是拉了张椅子在他对面坐下，“看你这样，是刚送叶小姐回去？” 她盯着顾淮川看了一会，突然问，“你累不累啊，顾淮川。” 顾淮川开口，“窈窈……” “我反正被你弄得挺累的。”沈窈打断他，说这话的时候她是带着笑意的，似是开玩笑，但大家都明白话里的真假。 沈窈说，“我搞不懂你，之前兴许有那么点心思，想要窥探一些你的想法。” 她摇摇头，“但现在没有了，婚都离了，你心中如何想，其实与我并无关系。” 她看着顾淮川，“你之前说你与叶婉并非我想的那样，不论真假，就当真的，所以婚姻中过错这一点也可以抹去，你没对不住我，那段婚姻中我也问心无愧，就算是扯平了，顾淮川，我们在一起是为了两家利益，算是好聚，那么散也尽量和平，行么？” 顾淮川又开口，“窈窈，你听我……” 沈窈没听他往下说，抬手做出一个阻止的动作，然后站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站在门旁，“从前种种，都不是很重要，你无需解释，我也不是很想听。” 她面色平淡，甚至还带着一点笑的，“以后不要再来了，给大家留一些体面。” 顾淮川抿唇看着她，不止不说话，现在连动也不动一下，像是被她一番话施了定身法。 沈窈说，“顾先生，请吧。” 顾淮川好一会儿才站起身，走到门口，“关好门，锁好窗。” 他没有太多的情绪反应，就好像做客到了时间，主动要走。 他一出去，沈窈就把门砰的一声关上，转身回了房间。 手机扔在床上，摸过来看了一眼，齐屿给她发了信息，是一张照片，那个蛋糕被吃了一半。 他说味道不错，还问沈窈怎么知道他喜欢蓝莓味儿的。 沈窈不知道，甜品房就剩这一个蛋糕了，赶巧，是他喜欢的口味。 俩人信息互发了几条，随后结束，沈窈躺了下来。 闭上眼的时候有些没控制住的想，江边人不多，也没注意到顾淮川和叶婉，不知那俩人什么时候过去的。 …… 沈窈没想到隋向恒会找过来，早上车子刚停到公司门口就看到他，站在台阶上，靠着大厅门口的柱子。 她下车过去，“隋先生。” 隋向恒应该是等挺久了，嘴上叼着的烟燃到了底。 他赶紧掐了，看了一眼时间，“还没到上班点，方不方便聊几句？” 沈窈点头，“进来坐吧。” 俩人就在大厅的招待区，前台姑娘已经来了，帮忙倒了水。 隋向恒也不兜圈子，“想来你也知道我对阿芜的心思，那姑娘脾气有点拗，拒我于千里之外。” 沈窈问，“想让我帮忙说和？” 她有点犯难，私心里是觉得隋向恒人不错，但感情这个东西，是他人因，结他人果，她不太想插手。 况且自小一起长大，顾青芜都看不透陆景初这个人，她更是不敢替隋向恒的人品做担保。 隋向恒赶紧说，“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这种事情，只能是我自己争取，与他人无关，并非要你替我吹耳边风。” 沈窈有点意外，原本就对隋向恒印象不错，此时见他的反应就更是加分。 隋向恒说，“原本我自己内心动荡，也是没打算宣之于口的，毕竟她有婚姻，只会增加她的负担。” 沈窈明白他的意思，现在陆景初命不久矣，他看到希望了。 她点点头，“所以你来找我……” “我有点拿捏不准。”隋向恒说，“不太清楚阿芜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他有点儿挫败，“这段时间工作频频出错，整个人很是不在状态，我太想知道她是何种想法，是与否都算是一颗定心丸。” 这个…… 沈窈也不敢说，“我不敢揣测，只能说这段婚姻带给她的伤害太大，让她重新相信一个人不太容易。” 见隋向恒眸色暗了下去，她又说，“只是她对你是有一些不一样的，这个不一样，是不是涉及到感情我不敢说，她很信任你。” 那天的酒会，在花园里，陆景初和隋向恒虽然没动手，但很明显是起了冲突的。 陆景初又是那样的情况，顾青芜过来问都没问，甚至还当着陆景初的面儿与隋向恒互有来往。 别人不知道，沈窈却看得明白。 她私心里是偏袒隋向恒的。 隋向恒抬眼看她，想了想，“这样。” 他缓口气，“也行。” 他有些感慨，“不厌恶就行。” “当然不。”沈窈说，“阿芜是个理智的人，不至于。” 隋向恒看了沈窈几秒后笑了，“谢谢你。” 其实没什么好谢，沈窈也没说什么有用的。 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给隋向恒吃了定心丸，反正他起身告辞了。 沈窈送他到门口，隋向恒突然回身，“你和顾先生……” “都过去了。”沈窈说。 隋向恒点头，“顾家最近卷进一些风波里，希望不会影响到你。” 沈窈说，“应该不会。” 隋向恒转身离开。 沈窈等到他开车走后才转身上楼。 办公桌后坐下，想了想隋向恒刚刚的话，说的应该是被关押的那位咬出顾二先生的事儿。 若不是他们做的，其实就无所谓风波大不大，更不会影响旁人。 沈窈上午事情多，忙忙活活到中午下班，收拾好东西后，给顾青芜打了个电话。 电话好半天才接，刚一接通就传来了呕吐的声音，听着挺痛苦。 沈窈被吓一跳，“你怎么了？” “我没事儿。”几秒钟后才传来顾青芜的声音，她说，“是陆景初。” 说完能听到她对着旁边说，“好了么，给你，漱个口。” 沈窈反应了过来，陆景初应该是开始化疗了，会有一些负面的反应。 与她无关，她语气随后就变得正常，“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饭。” “我在医院。”顾青芜有些犯犹豫，“脱不开身。” 沈窈时间多，“那我去找你？” 顾青芜说好，电话挂断。 沈窈开车去了医院，到的时候陆景初已经不输液了，脸色煞白，神情萎靡。 他斜靠在病床头，听到了沈窈进门的声音，连眼神都懒得扫过来一下。 顾青芜打扮精致，坐在床边削水果。 旁边有个透明碗，她将水果切小颗放进去，拿了牙签扎上，然后起身，“我和窈窈出去吃个饭，水果放在这儿，你想吃的话自己动手。” 陆景初依旧没反应，他人是清醒着的，但似乎谁都不想搭理。 顾青芜没管那么多，收拾了一下就跟沈窈出了病房。 俩人去等电梯的时候，她说，“顾淮川知道了这边的情况，今天还给我打了电话，问我需不需要帮忙？” 她缓口气，“我跟他关系不好，突然要帮我，吓我一跳。” 她看了一眼沈窈，“想来是看你的面子上。” “我哪有什么面子？”沈窈看着电梯的电子屏，“你们是姐弟，再怎么说也是有亲情在的。” 顾青芜砸着嘴，“哪有什么亲情，我爸跟三叔关系很僵，你是不知道之前闹到什么地步，那俩人似乎都巴不得对方赶紧去死。” 沈窈眨眨眼，突然问，“你爸跟你二叔关系好吗？” “我二叔？”顾青芜说，“他们俩关系很好，有什么事都凑在一起商量，我二叔之前有些不务正业，都是我爸帮忙处理烂摊子，奶奶为此还很欣慰，很多次说看到他们俩关系好，自己这辈子也就值了。” 说到这里她有些无语，“这兄弟俩都不太搭理我三叔，奶奶就跟看不见似的。” 她还开玩笑，“有时候我都觉得三叔好像不是她生的。” 第278章 猜到 顾青芜的话说完，正好电梯下来，叮的一声打开。 她走进去，回头看沈窈，“怎么不进来？” 沈窈一下子回神，赶紧迈进电梯。 顾青芜奇怪，“怎么了，刚刚在想什么？” 沈窈缓口气，“在想一会儿吃什么，这附近好像也没有什么味道特别好的饭店。” 顾青芜顺着她的话，“随便找个地方吧，我其实也不太饿。” 下了楼，附近找了家饭馆，此时人还挺多。 随便点了一些，等着上餐的时候，沈窈接着刚才的话题问，“你奶奶对你三叔一直都不好吗？” 顾青芜嗯了一声，“有记忆以来一直都不好。” 她叹口气，“我爸说是因为三叔小时候太调皮，又不服管教，奶奶对他灰了心。” 紧接着她摇摇头，“但是说实在的，性格最不好的应该是我二叔，三叔人还可以，别看他跟我爸和二叔关系都不好，但是对我和阿玄还不错，能把是非对错分的这么清楚，不牵扯旁人，我觉得人品应该差不到哪里去，后来这许多年间也没见三叔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儿，可奶奶还是对他不好。” 说到这里不免就提起顾家的大姑娘，“还有我姑姑。” 顾青芜说，“就算如我爸所说，她以前为了那男人伤了长辈的心，可这么多年她遭受的一切，怎么还勾不起做母亲的一些疼惜。” 可老太太并没有，甚至提起大姑娘，她满眼都是厌恶和嫌弃。 顾青芜看不懂，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她看着沈窈，“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沈窈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想起我在老宅住的那段时间，你奶奶跟你三叔一家好像确实不太好。” 是父母子女当然也免不了产生一些龃龉，但老太太的眼神骗不了人，现在去反观，她看三先生的眼神可不只是厌恶，还有一些憎恨。 她之前一直觉得别别扭扭，直到刚刚顾青芜说，三先生仿佛不是老太太亲生子一般。 那股别扭感终于找到了根源，是了，若说那俩人并非亲生母子，一切就都合理了。 沈窈嫁进顾家的时候，顾老爷子已经过世，她不太懂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从大先生和二先生身上反推，有其子也可能是因为有其父，那老家伙也未必是个老实的。 饭吃的差不多，陆景初就来了电话。 饭馆里没有包间，坐的是大厅，周围都是人，很是吵闹。 沈窈没听清那边说了什么，只见顾青芜表情一怔，“他来了？” 她似乎叹口气，“行，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她就放了下了筷子。 沈窈问，“谁来了？” “隋向恒。”顾青芜说，“现在在病房里，我得赶紧回去。” 她还说，“上次酒会上俩人差点动手，这次没你拦着，可别冲动了。” 沈窈倒是不担心，陆景初有可能冲动，但隋向恒还是有理智的。 原本这次过来是想问问她和隋向恒的事儿，但是现在觉得没必要问了。 她说，“行，那你先去吧，我就不过去了。” 那三个人的事儿，她插不上手，热闹也不是很想看。 顾青芜先走的，沈窈等了会儿结账出来。 慢慢悠悠回医院，开了车，心里始终有念头缠绕，以至于车子在外边转了一圈也没回公司。 最后红绿灯口停下，她还是将手机摸了出来，从通话记录里找。 她没存林柔的号码，俩人上次通话也过了好久。 翻了半天，找到个觉得像的，她将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接的还挺快，不等沈窈说话，对方先开口，“沈小姐。” 没打错。 沈窈问对方身体如何。 林柔笑着，“还好，已经很久没住院了，之前有去复查，医生说是朝好的方向发展了。” 不用沈窈再客套别的，她问，“你是不是有事情要说？” 有时候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点好，不用兜圈子。 沈窈说是。 林柔就说，“我一猜就是，我现在人在外面，你看是在电话里说，还是我们碰个面？” 能碰面自然更好，俩人约了位置，挂了电话。 沈窈直接开车过去，车子停在奶茶店门口，她一下来就透过窗玻璃看到了林柔。 有变化了，面上有肉，人看着也有了精气神。 沈窈进去，“路上堵了会儿车，来晚了。” “也没有。”林柔说，“其实我也刚到。” 她还是坐着轮椅，叫了服务员，“喝点什么？” 沈窈什么也没点，她不爱喝这些，等服务员离开说，“你自己过来的？” “也不是。”林柔面前是一杯温牛奶，她端起来抿了一口，“我这样出门不方便，当然是有人跟。” 她示意外边，“那有个商场，先去买东西了。” 沈窈点头，然后问，“你和你母亲，我是说顾小姐，见过面了吗？” 林柔勾着嘴角，“视频见过，但碰面还没有。” 她说，“有点事情，暂时不太方便。” 沈窈抿唇，垂下视线，“这样。” 那看来送她过来的人就并非是顾大姑娘。 她想了想又说，“之前跟你母亲见过一面，当时不是很方便，只聊了几句话，你方不方便把她电话号码给我，我有点事情想问问她。” 林柔有些意外，“有事情？” 她迟疑了几秒才摸出手机，看那样子并不想拒绝沈窈，不过嘴里说的却是，“有什么事情，其实我可以替你转达。” 她手机在掌心摆弄，视线也落在上面，“不可以被我知道的事情吗？” 沈窈眉心微皱，要说不可以，其实也不算，但是事情让她转达，她又觉得不是很方便。 林柔看了她两眼，最后手机按亮，找出了号码，将手机从桌面上推过来。 不过她依旧嘴里说着相反的话，“沈小姐，我以前是有一些冒犯，也为此觉得很抱歉，是我肤浅，先入为主的看待事情，必须要承认，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她缓了口气，“但婉婉是我表妹，又与阿川情投意合，无论怎样，我依旧希望他们安稳，不要再生波折，你与阿川即已离婚，有些事情就应该断的干净，或许你确实有事情要问我生母，她能脱离顾家，也有你的功劳，可我总觉得，有些事情即便扯上情意二字，也应该算得清楚干净，不要拖拖拉拉。” 她声线温和，话说的不太好听，但听着不让人反感。 到最后她还问，“沈小姐，你觉得呢？” 沈窈扫了一眼那组号码，没有拿出手机来记，“林小姐的意思我懂了，打扰你了。” 她伸手过去，将手机倒扣桌面，退回给她。 林柔有些抱歉，“希望沈小姐不要介意。” “没关系。”沈窈说，“是我唐突。” 奶茶店又坐了几分钟，没什么可说的了，沈窈也就起身告辞。 从店里出来，门口没有停车位，车子停的稍远，沈窈转身走了一段，然后停了。 面前不远处也站了个人，手里拎着东西，身后便是那商场。 顾淮川先看她，又看向奶茶店，“表姐要见的人是你？” 沈窈点头，“是我约的她。” 她也没想到陪着林柔过来的是顾淮川。 顾淮川问，“怎么了？” 他虽从未插手过，但也知道她与林柔关系不睦，能直接找上林柔，肯定是有事儿。 沈窈原本是想询问顾家大姑娘，但此时见了顾淮川，虽心里排斥却也明白，有些事情直接问他比较好。 不过也有点被打脸的感觉，之前还说不要再有来往，现在又要坐下来讨论事情。 沈窈有些挫败的开口，“方不方便聊两句？” 第279章 她嫉妒了 离着奶茶店不远，有家陶艺手工馆。 顾淮川提议去那边坐坐。 沈窈不太想去，但是观察一圈，附近饭店居多，没见咖啡厅或茶馆。 饭店正赶上中午饭口，客人不少，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可除了林柔所在的那家奶茶店稍微清静一点的，也就只有这手工管。 俩人进去，店员很热情的招待，最后落座在角落一处。 沈窈对店员推出的套餐并不感兴趣，拒绝，“不用不用。” 只是进来总不可能干坐着，势必要花点钱。 墙上有价目表，手工陶艺分两种，一种纯玩，不要成品，过过手瘾，玩玩泥巴。 另一种是塑出成品，价位高一点。 沈窈没弄过这东西，不感兴趣也没那个心思，指着价目表，“就那个……” 她还没说完，顾淮川先一步决定，“要成品。” 他拿出手机付了款，“今天成品取不了吧？” 这玩意儿出来的没那么快，还需要晾晒，刻画，上釉。 都是漫长又细致的过程。 顾淮川不嫌麻烦，“没事，我过两天来弄也行。” 如此店员去准备材料。 身边没人了，沈窈也就开口，“刚刚我去了医院，见了阿芜。” 顾淮川嗯一声，“她又跟你说我什么坏话了？” “那倒没有。”沈窈说，“没说你，说了说你们顾家的情况。” 她盯着顾淮川，原本是打算兜圈子套两句话，但是又觉得实在没必要，索性直接开口，“你爸是你奶奶亲生的吗？” 顾淮川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沈窈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一种感觉，“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顾淮川缓了几秒就笑了，“顾青芜跟你的？” “你能不能直接回答？”沈窈说，“我有问题直接问，你也别跟我兜圈子。” 服务人员正好拿了泥坯过来，俩人暂时没说话。 沈窈对这玩意儿不通，但顾淮川似乎是懂的。 他先揉捏泥坯，动作看起来略有些专业。 同时嘴上也不闲着，“我只是好奇她说什么了，能让你猜到这个？” 沈窈不说话。 顾淮川过了几秒抬眼，然后笑了，“行行行，直接回答，不兜圈子。” 他捏了捏泥坯，觉得可以了，放在了拉坯机上，“不是，不是那老太太生的。” 沈窈眉心一跳，虽说是意料之中，可听到了还是有些许的意外。 她说，“你们隐瞒的还挺好。” “也不是什么让人脸上有光的事儿。”顾淮川说，“要不是不想骗你，实在是没想说实话。” 他手上动作不停，沈窈看不懂他要做什么。 低头看了看自己面前的泥坯，索性也卷起了袖子，有样学样。 同时她也问，“你姑姑也不是，对吗？” 顾淮川嗯一声。 沈窈没忍住啧一声，“所以你奶奶才会那么对她。” 这要是自己亲闺女，不管有多严重的精神问题，也舍不得关在一个小屋里几十年。 后边就是沈窈自己联想的，“你姑姑当年生下林柔，是她送走的？” 顾家那么大的家业，怎么可能养不起一个孩子，即便那孩子身体不好，不可能让林柔流落在外。 顾淮川看了她一眼，“你说你这个人，有的时候是真聪明。” 后边他又弱着声音跟了一句，“有时候也是真的笨。” 沈窈没太听清，“嗯？” “没事。”顾淮川说，“你继续。” 这么一打岔，沈窈也忘了自己要问什么。 她看向顾淮川手里的东西，“你这是要做什么？” 顾淮川说，“随便弄的。” 他不回答，沈窈也不追问，想了想，“那你父亲和你姑姑，他们是什么时候被接到顾家的？” 顾淮川沉默了几秒才说，“生下来没多久。” 这事儿没有对外宣扬，顾家内部知晓的人也不多，加上这么多年过去，那些人要么老了要么走了，新一辈的人几乎都不清楚内幕。 老一辈传的版本是说老太太心胸开阔，将顾家流落在外的一儿一女接回来，用钱打发了那个破坏她家庭的女人。 可其实，知晓顾雄的背叛，那俩人也没少吵架。 三先生和大姑娘是早产，就是出自她的手笔。 老太太趁着顾雄不在，叫了娘家一些人，找上门，将那女人堵在屋里，好一通的拳打脚踢。 女人肚子里一对双胞胎堪堪足月，这么一闹，也就提前生了出来。 顾雄知道后和老太太大吵一架，第一次对老太太动了手。 根据三先生的说法，那女人医院里躺了半个月，老太太在家也卧床十多天。 再后来，两个孩子出了保温箱，老太太带人去把孩子带回了顾家。 依着她的说法，即便顾雄对不住她，这俩也是顾家的骨血，带回来就对外宣称是她的儿女。 至于那女人，给笔钱打发了便可。 那女人年轻，顾雄上了岁数，跟着他本来就是奔着钱，求仁得仁。 顾雄也没纠结，闹成这样实在是不好看，便同意了。 后续都是老太太站出来处理，那女人从医院离开后就再没了踪影，大家都以为是拿钱跑路了。 沈窈听着顾淮川的叙述，“难道不是？” 顾淮川勾了嘴角，“你若是觉得是，那便是。” 故事告一段落，他们都不是局中人，所有情节皆从别人口中说出，是与不是谁都无法验证。 沈窈实在弄不来这些玩意儿，拿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然后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之前在顾家受排挤，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吧。” 顾淮川点头，“对。” 沈窈没别的问的了，起身招呼了服务员，去洗了把手。 时间不多，她又走过来，“你不走吗？” 顾淮川说，“东西没弄完，你去忙吧，我这个弄完就走。” 他还在拉坯，看着好像是要做杯子，还没成型，看的也不准。 沈窈没再多说，从手工馆出来，往奶茶店看了一眼。 也是赶巧，正好看到一辆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人，走路缓慢。 应该是隔着窗户看到了里面的人，叶婉抬手挥着，面上的笑意明显。 沈窈又朝手工馆里看，顾淮川低头整理手中的东西，模样严肃又认真。 她叹了口气，转身去上了车。 …… 沈窈下午回公司有点晚，晚上加了会儿班。 等从楼上下来，大厅已经没了人。 也不能这么说，招待区那边还坐了个人。 她转眼看去，愣了一下。 周围安静，以至于沈窈走出来高跟鞋的声音就很是明显。 对方抬眼看过来，面上没什么表情。 沈窈走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来找我。” 几天不见，沈曼瘦的厉害，连眼眶都凹了下去。 她化妆了，但早没了从前的精致，衰老相毕现。 她没说话，从一旁的包里翻出个小本子。 沈窈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本子她也有。 离婚证。 她并不意外，“你要从周家搬出来了吗？” “那房子他给我了。”沈曼说，“他去跟那女的一起生活了。” 沈窈点头，“那他还算大方。” 她问，“还给你什么了？” 沈曼想听的应该不是这个，她有些烦躁，没回答，身子弯下去，双手抹了把脸，顺势捋了一下头发。 结果忘了头皮上有伤，这么一弄，她咧了一下嘴，很明显伤没好，有点痛。 沈窈也就顺势问，“那女的出院了吧？” “出了。”沈曼说，“脸上留了疤，但后续应该会做修复。” 她叹口气，“周万城，他以前也是那么对我的。” 那女孩子出院当天她去看了，即便毁了一张脸，周万城也当宝贝一样，一路搂着到停车场，中途没忍住又凑上去亲了亲。 画面有些重叠，她仿佛看到年轻时的他们俩。 想必周万城就算带着目的，对她也是有些感情的。 只是她不如那女孩子贴心，那时候也确实没把周万城当回事儿。 周万城亲过去，女孩子娇笑，撒着娇的推他，最后没忍住，主动凑过去亲了他。 而她当时呢，一脸的厌烦，用力推开，还用袖子擦了擦脸。 很多事情最怕的是后知后觉。 现在看到他对另外的人露出曾经看着自己的眼神，他不舒服，沈曼必须要承认，她嫉妒了。 第280章 不得不让人多想 第280章：不得不让人多想 沈窈看出了沈曼眼里的不甘，叹了口气。 她岔开了话题，“我和孟家那边没有过联系，你知道他们情况如何吗？” 沈曼似乎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个，露出几秒的迷茫，“不知道。” 沈窈说，“你之前那么放不下，我还以为你会很关注，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旦对方离开，她的爱就偃旗息鼓。 这哪里是爱。 所以何必呢，为了那个，失去这个。 沈曼听出了她的讽刺，瞬间有点气急败坏，嗓门拔高，“你懂什么？” 话说完，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赶紧敛了表情，声音缓了几度，又说一遍，“你懂什么？” 沈窈说，“我确实不懂，不懂你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究竟是图什么？” 沈曼一怔，有点不自在，“什么叫做这步田地，这步田地怎么了，离就离了，我又没有舍不得，早就想离了。” 全身上下嘴最硬，沈窈已经不想跟她掰扯了。 她舍不舍得，她并不是很关心。 所以她站起身，打住了这个话题，问，“你过来还有别的事儿么，没有的话，我要下班回家了。” 沈曼见她要走，赶紧说，“有，有事情。” 她问，“雅雅最近的事儿你知道吗？” 沈窈不知道，“什么事儿？” 沈曼寻思了几秒才说，“最近周家跟恒一有合作，是雅雅负责的。” “这事儿。”沈窈说，“周雅有跟我说。” 她问，“有什么问题吗？” 沈曼抿着唇，“她最近跟顾淮川接触的有点多。” 沈窈嗯一声，“毕竟是有合作，接触多了也正常。” 她摆出一副听不懂的模样，就弄的沈曼不太高兴，索性直说了，“那个顾淮川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肚子花花肠子，合作都敲定了，可以交给别人去负责，没必要一直来往。” “那你去跟她说。”沈窈都想笑，“你跟我说干什么？” 沈曼听她这语气，就有点儿没忍住白了她一眼，“我说的她要是听我还能来找你？” 沈窈问，“周雅连你的话都不听，你不会觉得她会听我的吧？” “不是让你去劝雅雅。”沈曼赶紧说。 沈窈听明白了，“让我去劝顾淮川？” 她又坐了下来，“你觉得我有那个能耐？” 沈曼说，“你们俩一年多夫妻，我看他对你也不算冷心冷肺，你去说说，他应该会听的。” 沈窈虽说对她不抱任何希望，但听见这番话还是挺失望的，“他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你当时撮合我和他的时候，不是把他夸得天花乱坠。” 她一说这个，沈曼顿时说不出话了。 当初为了让她点头同意联姻，她确实说了很多昧良心的话。 那时她也知道叶婉的存在，只是没想那么多，沈窈婚后幸不幸福，日子过得顺不顺遂，并不在她考虑的范围内。 周雅跟她不一样，那可是她从小疼到大的女儿。 只是这个话不能说。 她不说沈窈也心里明镜，她嘲讽着，“当时把他夸的地上仅有，怎么这样的角色好男人摊到你女儿身上，你就不乐意了。” 沈曼被她说的挂不住脸，噌的一下站起来，“行了行了，不帮就不帮，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你。” 她拿起沙发旁边的帽子扣上，转身就往外走，“我都多余过来找你。” 沈窈没开口，看着她走出去。 可不就是多余，但凡她心里有点数，都不应该跟她开这个口。 等沈窈出去，沈曼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下了台阶，朝车子那边。 到了旁边不等开车门，电话就响了。 沈窈看了一眼，接起来，“怎么说？” 那边是楚沛，“沈家小窈窈，出来玩儿啊。” 他拿腔拿调，听着像青色小楼里拉客的姑娘。 沈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好说话。” 楚沛轻咳两声，“在外面吃饭，刚坐下，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要不要过来？” 他又补充，“都是认识人，来吧。” 说完这个，那边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他后边的话就压低了，“我家蔷蔷也在。” 沈窈整不明白，“你家蔷蔷在，你这么鬼鬼祟祟干什么？” “不是，你听我说完。”他后边的声音更低，“周雅也在。” 现在叫周雅，不叫雅雅妹妹了。 沈窈有点想笑，“然后呢？” 楚沛说，“气氛不太好，你过来帮忙调解调解。” 沈窈说，“我哪有那能耐？” “你有，你绝对有。”楚沛赶紧说，“而且有你在，我家蔷蔷注意力能转移一下，我看她现在很不高兴，一会儿回去怕她找我麻烦。” 他话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姚蔷的声音，“你给窈窈打电话，往桌子底下钻什么，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了。” 她语气不太好，能听出来确实是不高兴。 楚沛赶紧应和，“没有没有，我东西掉了，我给捡起来。” 他应该是坐直了身子，“我和窈窈能有什么见不得人？” “别自作多情。”姚蔷说，“没说你俩见不得人，我是问你是不是说我什么坏话了，躲着避着的。” 沈窈叹口气，“位置给我，我现在过去。” 楚沛顿时高兴，说了声好嘞，噼里啪啦报了个位置。 沈窈上车，直接按照地址过去。 走到包间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男人的爽朗笑声中夹着女孩子的娇笑。 一听就是周雅的。 沈窈直接推开门，“哈喽啊，各位。” 包间里人还不少，之前一起组队打游戏的好几个，然后是周野和周雅，楚沛带着姚蔷。 看到她，楚沛赶紧招手，“窈窈快点来，就差你了，坐这坐这。” 他绕过去拉开姚蔷身边的位置，“专门给你留的。” 周雅看了沈窈一眼，知道她要来，此时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 她只是撇了一下，然后继续转头与周野说话。 周野看着沈窈，等她坐下后开口，“中午看到你了。” 沈窈有点意外，“在哪里，怎么没打招呼？” 周野说，“当时一走一过，跟朋友试机车，不太方便停下。” 他又说，“你和顾先生一起。” 沈窈表情一顿，接着笑了，“哦，那个时候。” 周雅没忍住，“和顾先生？你们俩不是离婚了吗？” 她问的直白，加上这话直愣愣的说出来，着实是不太好听。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些变了。 周野转头瞪着周雅，“怎么说话呢？” 周雅一副失了言的模样，“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下子顺嘴了。” 沈窈直直的看着周雅，“你有什么好惊讶的，我跟他早就离了，后来经常碰面，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摆出一副吃惊的样子干什么。” 这话一出，就显得周雅刚刚的反应过于刻意。 周雅面上有些尴尬，“上次听说你们俩闹掰了，我还以为你们老死不相往来呢。” “听谁说的？”沈窈问，“说出来听听。” 姚蔷这时候呵呵，掺和了进来，声音不算小，“不会是顾先生跟你说的吧，毕竟这段时间，周小姐和顾先生来往的可挺频繁。” 周雅赶紧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俩是公司有合作。” “哦，是吗？”姚蔷说，“周家公司合作商不少，你手里负责的项目也挺多，怎么不见你跟别人频频见面，怎么不见你到别的公司老总家楼下候着？” 她面上是带着笑的，“怎么不见你亲手做便当，打包好送去别的老总公司？” 她像模像样的啧啧，“那是你前姐夫，周小姐这么大人了，应该是懂得避嫌两个字如何写的，可依旧这样献殷勤……” 她拉长音，“就不得不让人多想喽。” 第281章 每一件都比他重要 沈窈挺意外的，没想到周雅还做过这么多事儿。 她那种大小姐，在国外的那些年不太清楚，但是从前在家，一直是被人伺候的。 沈曼疼她，连厨房都不让她进。 顾淮川何德何能，居然能让周大小姐亲自下厨。 周雅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不想承认，但反驳的结结巴巴，“胡、你胡说。” 一看她这样，是不是胡说，大家心里已经明白了。 楚沛那个缺心眼儿的在这方面反应慢，“啊？还亲手做饭送过去了？” 他好奇的看着周雅，“你还会做饭呐？” 周雅脸胀的通红，不说话。 她不说话就对了，反驳的话太假，解释的话也不好说。 就算两家公司有合作，正常的商业来往大家都懂，无非就是送点儿小礼品，花花钱的事。 亲自下厨，做好饭菜打包送过去，怎么解释都有些说不过去。 况且俩人关系又有点尴尬，姐夫和小姨子，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楚沛问完，视线一转，看到了一旁的周野，脸色不是很好。 他这时候反应过来了，赶紧打哈哈，“估计是刚到职场，这些事情还不太懂，雅雅妹妹啊，做生意不能这么热情，实在想拉拢关系，让项目部同事去选几个价位差不多的礼物就行了。” 说完这句，他招呼大家，“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吃饭吃饭，现在人都齐了。” 他拿过酒瓶，给身边的人倒上。 酒瓶到沈窈面前，沈窈抬手封了杯口，“开车来的。” “没事儿，一会儿叫代驾。”楚沛还说，“我可以帮你叫。” 话说完，他见姚蔷抬眼看自己，马上理解，“唉呀，不喝就不喝，女孩子家家一个人，喝多了回去也麻烦。” 他把酒瓶转向下一个人，“我们喝，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儿什么都不怕。” 周雅坐在原处，抿着唇，即便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岔开话题，她还是觉得脸上火辣辣，垂着视线，僵着表情。 姚蔷侧头对着沈窈，声音带了点儿得意，“你瞅她那样。” 她撇了一下嘴，“你是没看到，你没来的时候她有多得瑟。” 沈窈没看到，但是刚刚在门外听到了调笑声。 她了解周雅，笑成那样，可见刚刚在这一群人中有多吃得开。 不过她也清楚，周雅茶是茶，但对在座这些男人都没什么兴趣。 她只是习惯了，这么多年有意无意的与自己做比较，造成了在一些特定的场合，她总是会潜意识的做一些争夺注意力的事情。 她转眼看去，周雅估计越想越憋屈，越想越丢人，眼眶就红了。 周野看她一眼，有些无奈，扯了张纸巾给她。 周雅接了过来，也只是捏在手中。 即便楚沛尽量缓和气氛了，可气氛到底是尴尬了下来。 到最后这顿饭吃的不咸不淡，大家都没尽兴，差不多也就散场了。 姚蔷挎着沈窈的胳膊，“我以为她会半道离开，没想到还挺沉得住气。” 周雅走在前面，由周野陪着。 她在后来的饭局中一声不吭，委屈姿态挺足。 沈窈说，“她挺要强的。” 姚蔷哼笑，“可不就是，听说她送给顾淮川的饭菜根本没到顾淮川手中，顾淮川下了命令，她送来的东西，当着她的面扔掉，但她依旧不气馁，确实要强。” 说完她还有些不解，“我就奇怪了，周家的人不介意吗？这事儿传出来可不好听呐。” 沈窈吐了口气，“不知道。” 周野和周雅走的快，等沈窈和姚蔷出来，他们俩已经上车离开了。 等别的人也走过，楚沛才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姚蔷，“你说你。” “我怎么。”姚蔷看着他。 楚沛这怂货瞬间软了下来，“你说你怎么干的这么漂亮。” 姚蔷白了他一眼，有些嫌弃，“赶紧去车上等着，我和窈窈说完话就过来。” 楚沛说了句好嘞，屁颠儿屁颠儿去了车上。 身边没人了，姚蔷才说，“刚刚饭桌上说的都是真的，但是你应该也听得出来，顾先生没搭理她，是有一些来往，但都基于正常商业互动，没有逾矩。” 沈窈有点意外，“跟我说这个干什么，他们俩要真勾搭上，对我是有些影响，但也不至于让我丢脸。” 真正没脸见人的另有其人，所以她不是很在意。 姚蔷看着她叹口气，“你啊你。” 也不知她想了什么，后面又改口，“你没放心里就好，我主要是怕刚刚那番话也让她难堪。” “没有。”沈窈说，“别多心，我挺好的。” 姚蔷嗯一声，“行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 俩人又客套了两句，随后各自上车。 姚蔷的车先走，沈窈也回了家。 到家后没一会儿，顾青芜的电话打了过来。 她听声音懒懒散散，沈窈一下就猜到了，“回家了？” 顾青芜正在伸懒腰，“可不就是，还是自己家的床躺着舒服。” 她还开玩笑，“等陆景初走了，这房子我肯定要卖，整个屋里最舍不得的就是这张床了。” 沈窈等她说完，问了正事儿，“今天隋先生怎么去医院了？” 顾青芜哦了一声，“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就找过去了。” 她紧赶慢赶的回了病房，生怕那俩人一个不对付吵起来，又或是动了手。 结果推开房门，隋向恒坐在沙发上翘着腿，陆景初躺在病床上侧着身。 俩人没有言语，气氛不好，但终究不是她以为的那么糟。 沈窈问，“他找你是有事儿吗？” 她还说，“都找到医院去了，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吧。” 顾青芜一下子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说。 隋向恒是有事儿，在病房里就直说了，他母亲和他奶奶想见她。 说实在的，俩人除了合作伙伴，也算得上是朋友。 可朋友关系再怎么好，去见家长，怎么听着都有点不对劲。 陆景初原本还躺床上跟个死人一样，一听到隋向恒的来意，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他没发火，甚至连话都没说，就直直的看着她。 顾青芜现在还能想起陆景初当时的表情，以及他眼底的情绪。 为什么呢，在他做尽了背叛之事后，居然会用那样心痛和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他有什么资格？ 顾青芜不说话，沈窈就等着。 好一会儿后，她听到电话里叹了口气，“是说了点事儿。” 若是放在别的场景，她可能会有所犹豫，顾虑诸多。 但是对上陆景初那样的眼神，不得不说，即便这段时间她已经用平和的心态面对陆景初，可心底终究还是有恨的。 报复的情绪也在那一刻翻了上来，所以她想都没想的就答应了。 隋向恒明显很高兴，当下就约了时间和地点。 她同样也是应了下来，然后又聊了一些别的，才把隋向恒送走。 俩人站在病房外，隋向恒一改刚才在病房里的从容，满脸抱歉。 他也知当着陆景初的面说这个话题不太好，不过是多少有一些要替她出气的意思在。 顾青芜没怪他，她也有这个心思，真的要说，还要谢谢他。 可能因着这个事情，陆景初后来情绪不怎么好，连化疗副作用反上来，忍不住呕吐的时候都不用她在旁边照顾。 晚上更是要求她回家，无需她在病房陪着。 怎么可能看不出他是在较劲，只是顾青芜觉得好笑。 这种时候，这样的姿态实在是多余。 难不成以为她还会心疼，从而放低姿态？ 她也乐得回来休息，要不是不想惹过多的麻烦，她都想给陆家那边打电话，让陆夫人去照顾她亲儿子了。 她哪有那个心思每天在医院对着他。 她的事情那么多，每一件都比他重要。 第282章 暗格 沈窈后来问起了苏芝芝，那个被陆景初养在外面的姑娘。 顾青芜提到她也挺无奈，“小姑娘一根筋，现在还动不动就往医院跑。” 到底是刚步入社会，经验浅薄。 遇到个长得不错，家世也好的男人，对方说两句话就全都信了，一头扎了进去。 即便陆景初到了这个地步，难听话也说了不少，她依旧不放弃。 陆景初不让她进病房，她就在外边站着，双眼通红，抹着眼泪。 顾青芜挺看不上她，一来她身份让人不耻，二来也是觉得她掉价。 她说，“我今天傍晚的时候跟她碰了面。” 实在是那姑娘就在病房外守着，不碰面也不行。 然后俩人顺势聊了几句。 陆景初在这姑娘身上花了不少，原本顾青芜是不太在意的，也不想惹太多麻烦，就当花钱买个清静。 但是她天天来膈应她，她实在是厌恶，于是趁着离开的空档，跟她说了两句话。 没别的，只是警告，若是她再过来，她会追回陆景初花在她身上的每一分钱。 小姑娘还挺有脾气，也知道自己不占理，没说不还之类，就梗着脖子说那些钱她并不在意，若是顾青芜想追回，随她。 她摆出一副为爱坚贞不屈的模样，真的是把顾青芜给逗笑了。 她在电话里感慨，“到底是年轻，一股子傻劲儿。” 沈窈问，“你要追回吗？” “当然要追回。”顾青芜说，“她既然觉得金钱不重要，那我就要她看看那东西到底重不重要。” 她已经找了律师，对方很乐意帮她代理。 这种必赢的案子，对他们来说就是天上掉的馅饼。 说到这里，顾青芜想起个事儿，“我二叔出事了，你知道吗？” 沈窈一愣，“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 顾青芜叹气，“不知因着什么，前两天他跟我爸大吵一架，吵的还挺凶的，奶奶都没压住他的脾气，可能是心里有气，出去喝了酒，有点多。” 他也并非去的什么高档饭店，就在路边的排档。 那地方酒蒙子较多，大家劳累一天，喝酒放松放松，难免就有喝高的闹闹事。 正好被顾全明碰上了，于是吵了吵，骂了骂，最后动了手。 顾全明是一个人，对方是一帮。 他能挡住一两个，挡不住降龙十八掌，然后被送进了医院。 沈窈有些无语，“伤的重吗？” “脾破裂。”顾青芜说，“身上软组织挫伤较多，说重却不要命，说不重也伤筋动骨了。” 顾全明去了上一级的医院，估计是觉得这边总是能遇到熟人，实在丢人。 顾青芜说，“奶奶挺心疼的，这段时间在医院守着，那么大岁数了，也是够她受。” 沈窈想起三先生一家，当初三先生住了院，老太太在寺院都没回家。 到底不是亲儿子，即便从小养到大，依旧没感情。 …… 后半夜的时间，顾淮川站在后院佛堂门口，嘴里叼了根烟，微微眯眼。 老太太不在家，贴身的佣人也带走了。 大先生最近都不回来，顾明玄今晚去了二夫人那里。 今晚真是难得，有这么好的条件。 王霞等了会儿过来，她也还没睡，站在顾淮川旁边，“挖挺深了，没看到什么东西。” 佛堂的门是锁着的，老太太不在，这处就不开。 不过里边的音箱还在放着佛经，平时也是二十四小时播放。 王霞听了一会，忍不住皱眉，“人都不在这，这玩意儿关了得了。” 顾淮川闻言走上前，佛堂的门是把老式的铁锁。 他看了看，招了下手，不远处自有人跑过来。 顾淮川说，“找个人把这锁撬了。” 这不是什么难事儿，对方赶紧应了下去，跑到不远处。 那边挺多人，在花坛的位置，吭哧吭哧还在挖。 问了一圈，还真有能人。 对方过来，大晚上的温度降了不少，可依然把他累出一头汗，“先生。” 顾淮川说，“看看能不能打开。” 那人说了句稍等，他左看右看，去不远处找了个铁丝，过来拨拨弄弄。 几分钟后，他手一用力，“好了。” 锁被打开，摘下来，老式锁并没有被破坏，还能用。 佛堂打开，顾淮川和王霞进去开了灯。 王霞没进来过，老太太不允许，她平时到后院的次数都少。 她还挺新奇的，到处观察一下，“整的还挺像回事儿。” 虽说看不上老太太，但进了佛堂里，她还是有模有样的跪拜一番。 因着老太太不在，跪拜的蒲团是收起来的。 她过去拿来，拜完又放了回去。 佛堂里蒲团不少，平时也不只是老太太，大房二房人过来，也会跟着拜一拜念念经。 蒲团摞在一起六七个。 王霞将蒲团放回去，没放好，几个全倒了下来。 她啧了一声，“怎么了这是，我们擅闯进来，佛祖不愿意了？” 她将蒲团收起，又要摆放回去。 蒲团原本摞在佛龛旁边，她重新规整的时候就抬眼看了一下。 佛龛是花重金定制的，金丝楠木，原本应该贴墙摆放，但是这么看去并没有，与墙壁有点空隙。 这空隙说大也不大，说小的话也能掉进去点东西不太好取。 佛堂的灯不算太亮，空隙里原本是什么都看不清的。 但是王霞突然就来了心思，把蒲团全挪开，凑近了看里面。 另一边顾淮川正在老太太的房间里，旁边的柜子翻了翻，似乎是走时收拾了，里面几乎都是空的。 刚把柜子关上，他突然听到王霞的声音，“阿川，你过来。” 她声音有点不太对劲儿，顾淮川赶紧过去，“怎么了？” 王霞已经把蒲团全都挪开，指着佛龛后，“你看这里，这是什么？” 顾淮川过去，光线不太好看的不是很清楚，他拿出手机调了手电筒。 佛龛离着墙面有几公分的宽度，后面的地面上，突出了个把手。 他手机凑近了一些，这才看清，佛龛下面有个暗格，暗格的门需要向上提起，门上装了个把手。 顾淮川一愣，赶紧招呼王霞帮他将佛龛挪开。 佛龛有点重，毕竟实木打造，价钱摆在那。 费了挺大劲儿才挪到一旁，下面确实有暗格。 顾淮川过去提着把手，也没用多大力气就掀开了上面的挡板。 借着灯光看过去，他又是一愣。 佛龛占地面积不大，他原以为这暗格也大不了。 可看过去，这暗格入口居然有台阶，下面空间还很大，看样子整个佛堂下面都是空的。 母子俩对视，几秒钟后，顾淮川说，“我下去，你在上面守着。” “别一个人。”王霞有点害怕，“再找个人，一起下去。” 顾淮川说，“没事儿，里边应该没什么活物。” 随后他往下走，借着手电筒的灯光扫了一下四周。 还挺深，下面空间也大。 这佛堂据三先生说，他有记忆以来就在了，也是几十年了。 几十年前的老宅，应该是刚建不久。 偷偷摸摸整了这么个东西，这许多年间也一直藏着掖着，他想不通是干什么的。 台阶走到最下，这一处空间不大，往前面走，居然有门。 他走过去，光线一扫，被吓了一跳。 门上密密麻麻画了很多图案，像是符咒之类，应该是用朱砂画的，红红的，大晚上这么一看，实在让人慎得慌。 顾淮川扭了下门把手，没扭开，应该是上了锁。 他回身，看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区域，不远处有个桌子，上面摆了些东西。 他走过去，光亮一扫，乱七八糟的，有符咒，有木剑，有铃铛，还有香炉。 桌子后的墙上挂了一张黄布，上面用红色的笔也是画了很多东西，让人看不懂。 第283章 又当又立 王霞在上面不放心，叫着顾淮川的名字。 顾淮川等了会儿才回应，“我在这儿，没事儿。” 王霞问，“下面是什么？” 是什么？ 顾淮川也不知道。 这些玩意儿看着像道教的东西，但他也不是很确定。 他没回答，王霞就有点忍不住，从入口的台阶走下来一段，也是用手机照亮，“阿川？” 顾淮川嗯一声，手机晃了一下，“在这里。” 王霞看到他胆子大了一些，慢慢悠悠下来，“下边这么深。” 她又四下照了照，走到顾淮川旁边，看向那桌子上的东西，同样被吓一跳，一手抓住顾淮川胳膊，“哎哟哟，这什么鬼东西？” 她手机扫了一下贴在墙上的黄布，皱着眉头，“这玩意儿怎么看着那么邪乎？” 是吧，图案不能说话，但也是有所表达的。 黄布上还有那扇门上面画着的东西，看着都有点邪性。 王霞还说，“像那些鬼电影里的东西。” 这里转了一下，她也走到了那扇门前，同样又被吓一跳。 她不敢呆了，“这里是不是有鬼，我们上去吧，赶紧上去。” 那门里进不去，这外面也看的差不多了，顾淮川说好。 不过临走，他给那些东西拍了照。 王霞像是有什么脏东西追她一样，下来的时候慢悠悠，上去的时候噔噔噔，一溜烟。 从地下室出来，她捋着胳膊，“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等顾淮川上来，王霞说，“快点快点，把这东西压上，什么玩意儿，这么吓人。” 俩人又挪着佛龛到原位，蒲团也全都放好。 王霞有点受不了，“我先出去了，我胆小。” 顾淮川也跟着出去，招了手吩咐，“让他们停吧。” 花园那边的工人停了，询问要如何复原。 即便是再怎么小心将那些花从花坛里弄出来，还是有些伤到了的。 顾淮川不在意，“能埋回去的就埋，埋不回去的就扔。” 人多，事情处理的也快。 花坛被挖的不像样，但很快又被重新弄好。 只是打眼一看还是能看出来与从前不一样。 顾淮川也不是很在意，见差不多了，让那些人都退了。 他围着花坛走一圈，最后视线又落在佛堂处。 他以为那人画的图纸是在这下面，整了半天是在那里。 王霞走过来，跟他一起看着佛堂，不过说的却是别的，“那两家子前两天闹翻了，这你知道吧？” 顾淮川说知道。 王霞说，“你二伯进了医院，据说警方直接找了过去，因为窈窈绑架的事儿，现在证据都指向他。” 这个顾淮川也知道，他嗯一声。 王霞叹口气，“可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不是他干的。” 顾淮川笑了，“你觉得不重要，我觉得也不重要，看警方那边最终的调查。”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王霞刚刚被吓了一场，虽说出来后缓和了不少，可还是有点怕，不想在后院待了。 她说了好，“走吧，走吧，赶紧去前院。” 两人走到主楼门口，顾淮川车子在院子里停着，他往那边走。 王霞有点意外，“你不在这边住吗？” 她抬头看了看天，“都这么晚了，就别折腾了。” “不了。”顾淮川说，“还有事情，你赶紧休息吧。” 王霞叹口气，“行吧，劝也劝不住你，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顾淮川上了车，开出去，一直到出了院子还能看到王霞的身影。 车子驶出老宅好一段，路口的时候调转了方向，远离了回家那条路。 最后七扭八转，开进一处小区，停在楼下。 …… 沈窈今晚睡得不好，很奇怪，做噩梦了。 她睡眠一直不行，做梦是经常，但很少做噩梦。 没有任何逻辑，鬼怪横行。 她各种奔逃，最后脚下一绊，直接向前扑去，然后人忽悠一下子醒了过来。 窗帘拉了一半，外面月光透进，很明显，时间还早。 可沈窈有点睡不着了，心跳的很快，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缓了一会儿，去床头柜上摸了摸，没摸到，才想起睡前并没有备水。 只能下床去了厨房，保温壶里水还有点热，她倒了一杯，双手捧着。 温度从掌心传入全身，才让她心里安稳一些。 她从厨房出来，原本是想回房间，但是瞄了一眼阳台，就走了过去。 阳台的窗户开着，呼呼的风进来。 沈窈将水杯放下，抬手去关窗，然后动作停了。 楼下有人，挺奇怪，对方并不扎眼，可她还是一眼就看见了。 那人就坐在长椅上，没往楼上看，似乎弓着身低着头，不知是在想着什么，又或是在看手机。 沈窈盯着看了几秒，将窗户关了，过去拿起杯子，温度可以入口，她一口气喝下。 周身都跟着一暖，让她刚刚因着噩梦引起的心悸缓和了下去。 回房间之前，又往下看了一眼，果然对方是在看手机。 中途他坐直身子，手里有亮光传来。 沈窈回了房间，把那一半没拉上的窗帘合上，躺下来闭上眼。 再往后没做噩梦，但也睡得不安，翻个身就容易醒。 这么一直到早上，不用等闹钟沈窈就醒了。 她去洗漱，换好衣服化好妆，下了楼，楼下早没人了。 她松了一口气，瞄了一眼长椅，那地上都是烟头。 这个不讲卫生的家伙。 先去吃早饭，然后去上班。 上午工作不多，忙一忙就消停了。 想起顾青芜说的事儿，沈窈犹豫几秒，给顾明玄打了个电话。 那边等了会儿才接，“窈窈。” 沈窈问，“忙不忙？有没有打扰你？” “没事。”顾明玄说，“能偷个懒。” 沈窈提了顾全明的事儿，询问他那边情况如何。 顾明玄叹口气，“我昨天去了医院，我爸做了手术，脾摘除了，至于身上别的伤都不太要紧，现在主要是术后休养。” 他还提了闹事那帮人，说是有几个已经被拘留了，但是这个事情吧，不太好定性。 说顾全明吃了亏，但其实挑事儿的是他。 那帮人喝多了，嗓门自然就大，顾全明听着闹腾，先跟人家争吵，也是先动的手。 不只是他自己住了院，那伙人其中有一个伤的也重，撕打的过程中，顾全明掰断了对方的手指，还用破碎的酒瓶子扎到人家大腿上。 据说那人比顾全明伤的要重，之前顾全明叫叫嚷嚷说不和解，要把对方送进去。 就现在这情况，是对方咬着不和解，想把他送进。 顾明玄很头疼，“我这边一大摊子烂事，他也不让我省心。” 沈窈故意问，“你不过去，那边请护工吗？” “我奶奶在那里。”顾明玄说，“不过她也有点吃不消了，本来就那么大的岁数，已经是需要别人照顾的年纪了，现在去照顾他，哪里撑得住？” 说到这里他语气又一变，“家里人都劝她在家呆着，护工比她照顾的要周到，而且有些时候她照顾也不方便，可她非要摆出这样的姿态。” 老太太没明说，可顾明玄能看得懂，这是给二夫人看的。 顾全明受伤后她有给二夫人打电话，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念在这许多年夫妻情分上，希望她过去看看之类。 起先顾全明还不让打，摆出一副不情愿的模样，说离了婚了，大家各过各的，不要往一起掺和。 跟老太太起争执的时候也说了难听话，说早在最初，他在外面有女人的事情闹起的时候，他就是想要离婚，日子他早就过够了，枕边人也早就看腻了。 就是老太太死压着不让，才让他那不太安心的日子又过了许多年。 这话说了仅一天，他态度就变了，旁敲侧击的问二夫人现在日子怎么样，知不知道他受伤了，知道后是什么态度。 虽是自己老爹，但顾明玄说话还是很难听，“又当又立，形容他正合适。” 第284章 偷看 顾明玄也说了二夫人的态度。 顾全明住院的第一时间她就得了消息，比老太太通知她的时候要早。 她并不担心，甚至还有点幸灾乐祸。 俩人离婚，从拟定协议到最后领证她都很平和，可心里怎么会没有恨呢。 感情的滤镜在这么多年的磋磨中所剩无几，走到故事的结尾，再以客观的态度去看那个男人，突然就觉得不值当。 顾全明说他后悔最初没离婚，别扭的生活这许多年。 她又何尝不是。 对着顾明玄，她无所隐瞒，不止一次的后悔，说那个时候不心软就好了，现在的日子兴许过得不会太好，但也不会比此时更糟。 沈窈想到了顾青芜，顾青芜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说第一次发现陆景初出轨的时候就不应该原谅。 她本就不是什么宽宏大度的人，不过念着那一点点情意而咽下所有的委屈。 可后来才发现，还有那么多的苦等着她吃。 滤镜褪去，就会发现，为了那样一个男人蹉跎这么多年真的不值得。 聊了一些后，沈窈才说，“警局那边有给我打回访电话，说我之前的事情牵扯到了你父亲……” “我知道。”顾明玄接话过去，“这事情我去了解了一下，原本是打算抽出时间和你聊聊的。” “窈窈。”他语气严肃了下来，“我有问过他，开诚布公的跟他谈了一下，兴许你是觉得我在护短，也可能是我的判断失误了，但是到目前，我觉得事情不是我爸干的。” 他又忙说，“他对你没有太大意见，他主要是看不上阿川，若是真的想要报复，再怎么也不会针对你。” 沈窈嗯一声，“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没怀疑他。” 她倒没考虑那么多，就是觉得顾全明这人平时咋咋呼呼，但不是个成事儿的人。 他做的不会那么周全，他若是真的要动手，可能黑市雇点人过来对她拳打脚踢一顿，绝对想到又是花钱雇个身上有案底的人，又是软禁人家老婆孩子。 不是他那个脑子能想得到的。 她这么说，顾明玄松口气，“谢谢你相信我。” 又聊了一些，顾明玄那边就有点忙了，电话里都能听到好几个人叫他。 顾明玄很无奈，“窈窈，我这边有事情了，得空我们再聊。” “好，去忙吧。”沈窈说，“压力别太大，什么事情都慢慢来。” 挂了电话，她往后靠，缓了口气。 事情能扯到顾全明身上，肯定也是跟他有点关联，幕后黑手总不至于把这事情推到一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人身上。 沈窈第一时间想到了大先生顾全肃。 但随后她又排除了这个想法，顾全肃是有这个脑子，但她觉得不应该。 他和顾淮川也没太大的仇怨，跟她就更没有了。 况且还有顾青芜这一层关系，平时见面也都客客气气，她找不到对方对她下手的动机。 胡思乱想了一通，又顺势摸了会儿鱼，也就到了下班时间。 沈窈从公司出来，上了车，刚系安全带，车玻璃就被人敲响。 吓了她一跳，可转头看去，并不见人。 大白天的怎么也不可能闹鬼了，沈窈降下车窗，头刚探出，突然有人从下面窜出来，“Surprise。” 沈窈一哆嗦，身子赶紧往后靠，退回到车里。 司年哈哈笑，“大白天的，胆子这么小。” 他刚刚蹲在车窗下，怪不得沈窈看不到他。 沈窈一脸无语，“你几岁？” 司年白了她一眼，绕过车子过来上了副驾驶，“老气横秋。” 他自顾自的系了安全带，“走吧，吃饭去。” 沈窈没动，看着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一起吃饭了？” “走吧，走吧。”司年说，“上次把我跟你朋友扔在酒吧，我还帮你照看了她一会儿，虽然最后不是我把她送回去的，但这个人情你肯定要承的。” 好吧，他说这个沈窈没法反驳，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饭店也是司年选的，在市中心，不算特高档，他说之前来过，这家味道不错。 俩人来的慢了点，包间没有了，就在大厅坐下。 沈窈透过窗户看向不远处。 是那个陶艺手工馆，记得顾淮川说要成品，东西应该还在店里。 她走神的空档，司年已经叭叭叭的说了一些。 沈窈回过神来，“我二哥给你打电话了？” “那不就是。”司年拉着张脸，“话说的客气，可谁听不出来，那明显是在警告我。” 沈窈问，“因为阿璇？” 她想起之前方璇说沈图北从不吃醋，这哪里是不吃，这明明是藏的好。 沈窈笑了，“你怎么说的？” “我还能怎么说？”司年往后一靠，不太高兴，“人家是正主，能找上我肯定是不乐意了，我就反省呗，兴许真的是平时来往中失了分寸。” 真难得，沈窈看着，“小伙子三观还挺正。” 司年呵呵，“我当个问题跟你说，你当个笑话听？” 沈窈赶紧说，“问题问题，当问题听的。” 她也给了解决办法，“我晚一点和我哥联系，帮你解释解释，你不是男的，你是我们姐妹。” 司年梗着脖子，拿腔拿调，故意摆出姿态，“死样。” 俩人吃了饭，沈窈要回去上班，司年没办法继续跟着，就自己打车走了。 沈窈坐在车里等他坐上出租车离开，又下来了。 她步行到那手工馆，还是那个服务员，间隔时间短，对方还认得她，招呼的很热情。 对方以为她还要做手工艺品，还笑着说，“上次您没有做出成品，是不是后悔啦，想过来补一个。” 沈窈赶紧说，“不是不是，我是想过来看看，上次留在这的半成品晾晒好了没有？” 对方眨眨眼，“已经晾晒完了，等后期的刻画和上釉，再烧制就可以了。” 这么麻烦。 沈窈说，“我能不能看一下那半成品？” 其实不应该看的，但是好奇。 营业员有点儿不好意思，笑了笑没说话。 沈窈问，“这个需要保密吗，不是当事人来不能看？” “也不是。”对方说，“正常来说是随便看的，但是您的那个朋友，应该是你男朋友吧，他特意交代了，说除了他不能给任何人看。” 营业员还找补，“或许是他想给您一个惊喜，所以不允许提前透露呢。” 还特意交代了这么一句，一看就是用来防着她的。 沈窈面上有点火辣辣，他怎么知道她会回来偷看？ 她点头，“好，明白了。” 也是挺不好意思，她又询问，“那我来过的这件事……” “您放心，我们会替您保密。”营业员一副完全明白的模样。 沈窈说了谢谢，没再过多停留，赶紧退了出去。 回到车上，她缓了几秒，扯过安全带。 安全卡扣插入的时候扫了一眼后视镜，她一愣。 大中午的手工馆的客流量并不多，有人又走了过去。 一开始没进去，在门口抬头看着牌匾，思量了几秒，才推开门。 进去的时候犹犹豫豫，出来的倒挺快，连半分钟都不到。 叶婉站在那手工馆门口，很明显是有些不太甘心，想走，但又犹豫着退回来。 似乎是还想重新进去，但估计也觉得进去无用，又往旁边走了几步，再次不甘心，回头看。 那天沈窈离开的时候，是看到她去奶茶店找林柔了。 林柔是顾淮川送过来的，所以最后这三个人肯定会碰头。 如今叶婉找去手工馆，很显然，她也知道顾淮川做了手工品。 跟她一样，好奇的过来偷看。 想来结果也如她一样，被拒绝了。 看着叶婉一步三回头的背影，沈窈刚刚的羞涩感没了，瞬间觉得圆满，启动车子开走。 第285章 未必长久 沈窈傍晚下班给方璇打了电话，可连着两次都没得到回应。 她又打给沈图北，也是同样的结果。 正好停在红绿灯口，她想了想，启动后在前面路口变了道。 车子开到沈家老宅，没进去，在大门口停下。 沈图北的车子不在院子里，看样子是还没回来。 她接着又奔着方家开去。 到了门口，扫了一眼，方璇的车子在家。 她这才放心的停了车，进了院子。 她来过方家，院子里的佣人见过她，打了招呼，然后进去通知。 先出来的是方夫人，看到沈窈挺客气的，“窈窈来了。” 沈窈叫了声阿姨，问方璇在不在家。 方夫人说，“在的在的，在楼上，你直接上去就行。” 沈窈上了楼，到方璇房门口，先敲了门，然后扭门把手。 没开，门被反锁了。 屋子里传来方璇的声音，很是不耐烦，“不要来烦我。” 沈窈有些意外，“阿璇，是我。” 静默了几秒，里面传来踢踢踏踏的声音，随后门被打开。 方璇头发散着，一半遮住了脸，背过身，“你怎么来了？” 沈窈进门反手关上，“你哭了？” 方璇躲着她的视线，装模作样的弄头发，遮挡自己的脸，“没事儿，怎么过来了？” 沈窈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方璇坐在床边垂着头，“手机静音，没听到。” 沈窈到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跟我二哥吵架了？” 方璇不说话，她就继续说，“给我二哥打电话他也不接，你们俩同时不接电话，我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没有问题。”方璇说，“能有什么问题？” 她好一会才仰头吸了一下鼻子，头发散开，整张脸都露出，确实是哭过，别说眼眶，连鼻尖都是红的。 她说，“你二哥从来没问题，真有问题那也要从我身上找。” 看来是真吵架了，沈窈过去坐她旁边，温声问，“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我帮你骂他。” 方璇说，“不用，不用骂，以后都不用了。” 她抹了一把脸，看得出在尽量缓和情绪，“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叫上那个谁，还有那个谁，今晚出去好好玩。” 屋子里有卫生间，她起身过去，听着声音是去洗了脸。 沈窈赶紧趁功夫拿出手机，给沈图北发了信息，问他到底什么情况，又说不管什么情况，都让他赶紧过来哄哄方璇。 等方璇收拾完出来，沈图北那边也没动静。 方璇坐在梳妆台前，看那样子是想化妆，拿了瓶粉底液挤在手背上。 她状态不好，挤了好多，像是自己在跟自己较劲一般没完没了。 沈窈刚要开口说话，她突然一甩手就将粉底液扔了出去。 瓶子摔在地板上，倒是没破，咚的一声还挺响，然后叽里咕噜滚了几圈。 方璇蹭着手上的粉底液，蹭的满手都是，脾气也越来越燥，最后一个起身，伸手抓起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就往地上砸。 沈窈从未见她这样过，一下子站起身，躲了躲。 她扔的毫无章法，有的扔到了床上，有的砸到窗户上，也有的砸落在地。 不可能每一个瓶身质量都好，也有的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沈窈退到一旁，没拦着。 看得出她憋了很大的一股火，急需发泄。 走廊有人叫，“阿璇，怎么了，什么声音？” 方璇将梳妆台上的东西都扔了，手撑在上面喘着粗气。 沈窈只能先一步回应，“阿姨没事，东西碰掉了，已经收起来了。” 外边再没声音。 方璇等了一会儿又颓丧的坐了下来，这次她不哭了，只是表情麻木。 沈窈等她彻底安静，躲着地上的碎片过去，“阿璇？” 方璇喘着粗气开口，“前几天就闹不高兴，因为司年。” 沈窈尽量放松这语气，“司年跟我说了，我二哥还给他打电话警告他，让他离你远点，这是吃醋了。” 她到一旁坐下，“你之前说我二哥不吃醋，你看他哪有，他那个人就是能装。” 方璇并没有被她这番说辞安抚住，自顾自的说，“所以我今天下午特意早点下班，去找他，想和他好好谈谈。” 结果谁能想到呢，他不在公司，助理却在，问起来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那模样一看就有问题，知就知，不知就不知，吭哧吭哧，眼神闪躲，怎么看都是心虚。 最后也没问出来，出来后上了车，她想起和沈图北的手机设了关联，互相能查定位。 点开来看，小红标停在一处，她就找了过去。 沈窈隐隐的觉得不太好，小心的问，“我二哥是去应酬吗？” 方璇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居然都看你清楚，整个人恍恍惚惚。 但是她有回答沈窈的问题，“他说是，就当是吧。” 找了过去，一家茶室。 定位没办法定的太具体，不知道在哪个包间。 她给沈图北打了电话，对面没接，想着他兴许是在忙工作，她没过多打扰，就在外面等。 结果等来的是什么呢，他和别的女人一起出来，送那女人到车旁。 也不知说了什么，对方要上车的动作停下，回头看他。 在她的角度来看，这俩人对视好一会儿，情意绵绵。 后来抱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不能吧？”沈窈不太信，“那女的你认不认得？” 方璇不认得，她也在商场上混，这圈子就这么大，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即便不熟悉，也能混个脸熟。 所以那女人应该不是他们这个圈层的。 当时她没忍住，开了车门下去，直接奔着俩人过去了。 也没等她走到跟前，那俩人分开来，然后沈图北看到了她。 沈窈自己也觉得有点麻，“他有解释吗？” 方璇冷笑一声，“他说是朋友，是你，你信吗？” 是沈窈的话，她不信。 她表情有点难看，“那女的是什么反应？” 女的没什么反应，见她过来，直接上车走了。 挺让人无语的，就仿佛这事情与她无关。 沈窈抽空看了下手机，沈图北还没回应，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她发的信息。 这种时候，怎么劝都没用。 沈窈伸手握住方璇的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但是我觉得人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做决定，或许你应该冷静下来，问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方璇好一会儿后转头看沈窈，“当初叶婉登门，你和顾淮川离婚，在做这个决定之前，你有跟他好好聊过吗？” 沈窈一下子僵住。 她和顾淮川没聊过，知道他出差回来直奔叶婉住处，她就什么都不想再听了，也觉得不管对方说什么也都不重要了。 方璇说这个，她无法反驳。 …… 从方璇家离开，是方夫人出来送出来的。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留沈窈在家里吃饭。 方璇未必会下来吃饭，沈窈跟方家别的人也不熟，还是拒绝了。 离开后她又给沈图北打了电话，跟之前一样，还是没人接。 她也有点烦，手机扔到副驾驶位置，油门踩了踩，奔着沈家老宅过去。 路上车不多，以至于她也有些放空，想了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顾淮川说叶婉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若是那个时候她给对方解释的机会，对方也愿意跟她吐露这个真相，那他们俩还会不会离婚？ 很多时候是没有办法拿着答案重新回答问题的。 所以她也想不出来，若真的是那样，她和顾淮川会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可他们之间并不只因着那一个孩子走到现在，原因在叶婉身上，更在他自己。 当初就算没离，后来也未必长久吧。 第286章 承认 车子开到沈家老宅，院子里依旧没有沈图北的车。 邹燕清在客厅，看到沈窈赶紧走了出来，“窈窈来了，吃饭了吗？” 沈窈哪还有心思吃饭，“我二哥还没回来吗？” “没有。”邹燕清说，“你舅舅也没回来，说是今晚都有事儿。” 她问，“找他们有事儿？” 是有事儿，但是现在不好说，沈窈只能含糊的说没有。 下车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邹燕清就先口，说中午的时候周雅来了，也是没什么大事，和她聊了一会才走。 她叹口气，“一直说一直哭，看着也挺可怜的。” 沈窈想起饭桌上她被当众撂脸子的事儿，以为是因着这个心里不舒服，过来给她上眼药。 所以多了句嘴问，“怎么还哭了？” 邹燕清说，“还不是因为你阿姨和周万城，那俩离了，这事你知道吗？” 原来是这个，沈窈嗯了一声，“知道。” 邹燕清说，“他俩前脚离婚，第二天周万城跟那女孩子就领证了。” 沈窈挺意外的，“这么快？” 邹燕清说，“是挺快，这一步走的着实是有点急了。” 原本俩人离婚，沈曼也有自己的问题，清算责任的时候互相推诿，外人也不知个真假。 现在他很快迎娶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姑娘，中间连个过渡都没有，这婚内出轨的事算是被自己实锤了。 大众的焦点只会放在他身上，日后再想把离婚的责任往沈曼身上推，即便说的是真的，也未必有人会信。 沈窈说，“可能是真的喜欢，就顾不得那些了吧。” 就如顾淮川一样，没离婚的时候和叶婉的绯闻沸沸扬扬。 他怎么会不知道这样做对自己的影响，可依旧做了，只能说是情之所至，控制不住而已。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邹燕清轻笑，“周万城那么多年也不是很老实，我不太相信他为了个小姑娘能彻底收心。” 不过这种事情也说不准，她又说，“且走且看吧，我挺想看看这俩人日子走向。” 又说了一些别的，外面就有车子进来。 沈窈还以为是沈图北，蹭的一下站起来。 结果看清了就失望了，不是他。 邹燕清也看到了那辆车，语气不算特别好，“怎么又来了？” 来的是沈曼，车子停下，她下了车，很显然没看到沈固的车，她是有些失望的，没进来，就在院子里站着。 邹燕清也没出去招呼她，只跟沈窈说，“我回房间了，你房间一直都是收拾出来的，可以过去休息一会儿。” 沈窈想了想，“时间不早，我也走了。” 看这样沈图北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就不等了。 邹燕清说了好，转身回房间去。 沈窈从屋子里出来，沈曼看到她愣了一下，面上有点不自在，又把头转向一旁。 她换了身装扮，原本剪了短发，这段时间应该是没打理，已经长过耳，戴了帽子，依旧是一身裤装。 若不看她精气神，这身打扮还是挺干练的。 沈窈没跟她打招呼，过去上车，一路开走。 回家的路上又给沈图北打了电话，跟之前一样，还是没人接。 她无奈的叹口气，也不知这人到底在搞什么。 …… 沈窈陪同老王接待了个客户，对方公司不在青城，这次过来时间也紧张，洽谈完项目就走。 一个上午，带着对方项目人员参观了公司，又开会介绍了分析了一下数据，也就谈的差不多。 随后沈窈开车，带着老王送对方的项目人员去机场。 来回走高速，用时并不长。 回来下高速的时候马上到中午，老王接到了王夫人的电话，让他中午回家吃。 如此沈窈直接将老王送回家，再转个方向要开回公司。 只不过没开出一段，就遇到熟人了。 路边站着，嘴里叼着烟，正在打电话。 沈窈将车子开到旁边停下，降了车窗，“怎么在这儿？” 路旁的人是顾明玄，看到她也有点意外，又对着电话那边说了两句，之后挂断，上前两步走到车旁，“你怎么在这儿？” 沈窈说是送老王。 顾明玄就点头，“这样。” 他转身指着一处，“那边那个医院，我爸住那儿。” 他又说，“我爸之前还提过，若是身体好了，还想跟你碰个面。” 沈窈就说，“那现在去吧，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 顾明玄的车停在旁边，俩人一前一后开到医院。 沈窈在医院门口买了个果篮，跟着顾明玄去到病房。 老太太还在这，一把岁数了，身子骨不经用，此时在一旁的沙发上斜靠，一下一下的捶着自己的腰。 二先生顾全明靠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正在发呆，母子俩的表情都算不得好。 顾明玄推开门，“爸，奶奶，窈窈来了。” 老太太一愣，赶紧坐直身子，本就表情不好，此时还拉着脸，也让人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不欢迎沈窈。 果篮被顾明玄拎着，他走到床边放到柜子上，特意提醒一句，“是窈窈买的。” 顾全明已经捂着腹部坐直了身子，看那样似乎有点激动，嘴巴开开合合好一会儿才说出话来，“你来了，快过来，我有话……” “老二。”开口的是老太太，“小心点伤口。” 顾全明一怔，转眼看老太太。 老太太拄着拐杖过来，站在病床另一侧，像模像样的给他拉着被子，“干什么事情都小心点，之前怎么叮嘱你的，忘了？” 顾全明好一会儿才敛了视线，不说话了。 沈窈看了看这俩人，开口打破沉默，“今天正好从这边路过，听说你也想见我，就过来看看。” 顾明玄拉了椅子给她坐下，“坐下说。” 顾全明垂着视线，好一会儿才开口，“关于你绑架的事儿，现在怀疑到我头上，你知道的吧？” 沈窈点头，“知道，警方之前回访电话里有说。” 顾全明深呼吸几下，“其实这个事情……” 他后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 是果篮掉在了地上，原本放在柜子上，柜子上面摆了些别的东西，确实有点儿占地方。 老太太想把它拿下来放别处，但年纪大了，沈窈买的又是最贵的果拉，分量摆在那，她拎不住，全摔在地上。 果篮外边是塑料的包装袋，质量不是很好，地上一摔袋子直接裂开，里面的水果叽里咕噜滚出来。 连沈窈都被吓一跳，赶紧站起身。 顾明玄快速过去扶着老太太，“奶奶，您小心点。” 果篮里水果种类多，有些橘子苹果圆溜溜，滚到老太太的脚边。 老太太也是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哎哟一声，“我本想把它挪到那边去，没想到这个这么重。” “是很重的。”顾明玄说，“这个将近十斤，你跟我说，我来弄。” 他扶着老太太去沙发处坐下，蹲下来把掉落的水果捡起。 沈窈看了一眼顾全明，他先是抻着脖子看地上，然后抬眼看老太太。 老太太没看他，依旧如刚进病房时的那副模样，扭着身子一下一下的捶着后腰，偶尔哼唧一下。 这几天她在这边照顾，想来也是遭了不少罪。 顾全明眸色暗了下去，慢慢的坐了回来。 等顾明玄收拾完地上，沈窈重新坐下，“顾先生。” 顾全明转眼看她，之前他面上还带了那么点纠结，现在什么表情都没了。 他说，“到了这个地步，有些事儿也瞒不住了，那我就实话实说。” 果篮里的葡萄有几串，摔出来散了一些。 顾明玄去拿扫把，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病床上的顾全明说，“那人确实是我雇的。” 他中间没停顿，后面的话越说越快，“我看不上阿川他们一家，这事儿你应该是知道的，之前住在老宅，他还差点跟我动手，我心里怎么想都不舒服，就找了人，我本来是想收拾他的，但是太难下手，思来想去，反正你们都是一伙儿的，就先拿你开刀了，对不住了，差点害了你。” 第287章 你啊你 顾明玄回头瞪着顾全明，音调拔高，很是激动，“你说什么？” 他顾不得别的，转身过来，“你再说一遍，事情是你做的？” 顾全明似乎不敢看他，垂着头，这次说话的声音就弱了，“我没想把事情闹大，更没想弄出人命，我也不知道他是那样的身份，黑市里找的，他缺钱我给钱，然后他替我办事儿，就只是这样，他跟警方说我让他杀人，我绝对没有。” 说到这里他又抬起头，有点急切，“这是真的，你相信我。” 他又瞟了一眼老太太，然后再看沈窈，后边的话说的就不是很有底气，“我哪有那个胆子，怎么可能会让他杀人？” 老太太不捶着后腰了，慢慢站起身，“阿玄啊，之前你爸也跟我说了，他就是一时糊涂，那人抢劫窈窈之后，你爸就后悔了，给了对方一笔钱，让他离开，但是那人狮子大开口，以此做要挟，想要讹多点，你爸这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最是讨厌被人威胁，俩人没谈妥，那人为了泄愤，才又去找的窈窈。” 说完她叹口气，小碎步走到沈窈旁边，拉着她的手，很是恳切，“这事儿是我们对不住你，我也是这两天在医院陪护才问出来的，之前真是一点儿都不知道。” 她年岁大了，一旦示弱，人看着就可怜。 她求着沈窈，“孩子，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还是想请求你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不要把这个事情闹大闹绝。” 她还说，“私下里你提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但是摆在明面上，你能不能将这事情尽量化小？” 意思就是想让沈窈谅解，估计顾家这边还会有一番操作，运营一下，将事情尽量控制在双方发生矛盾，只是想给她个教训的范围内。 与买凶杀人不沾边。 “我不信。”顾明玄开口，还是激动的，“你之前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说事情不是你干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承认了？” 顾全明面色不是很好看，“我、我当时、我当时想着能瞒混过去。” 他说的有点结巴，“但是这两天警察一直过来，我、我就怕，我想着现在如果承认，这算不算是自首？” 他还问，“这样的话，就算是判刑，应该也会有缓刑的吧。” 他不懂，所以问的就有点语无伦次，“我没想真的如何，就只是跟对方说教训教训沈窈，是他自己擅作主张，这个清算应该不会算到我头上对吧，我这个情节也轻，加上我这个也应该算自首，到最后清算，不会太重的是不是，会有缓刑的是不是，到时候我在家里本本分分的，应该就不用去服刑了吧。” 老太太瞪了下眼睛，“行了，你少说两句。” 顾全明抿着唇，“那我不得问清楚了，万一跟你告诉我的不同怎么办？” 老太太明显不太高兴，声音大了一些，“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沈窈将自己的手从老太太手中抽出，看着顾全明，“真的是你？” 相对于顾明玄，她态度很平淡，她说，“我也不太信。” 顾全明眨眨眼，像是没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我……这个……” 他似是不知如何回应。 沈窈说，“我自然看得出你和顾淮川一家关系不睦，也看得出你对我的不喜，但我不信你会做出这样的事儿，即便如你所说，只是想找个人教训我，我也不信你干得出来。” 顾全明瞪着眼睛，张着嘴。 沈窈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承认，我的直觉也当不了证据，交给警方吧，看他们那边怎么查。” 她又看了一眼顾明玄，“至于老夫人想要的谅解，等结果出来了再说。” 她退了两步，“我还有别的事儿，就不在这多耽搁了，您保重身体。” 转身要走，她叫了顾明玄的名字，说，“能不能送我一下？” 很明显，这是要跟顾明玄单独聊聊。 顾明玄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堪堪将面上的表情缓和一些，他扔给顾全明一句，“等我回来再说。” 然后转身跟沈窈出了病房。 俩人一路沉默的下楼，走到停车场才停下。 沈窈转头看他，“这几天都是你奶奶在这里？” 顾明玄说是，“之前想雇个护工，奶奶说不用，赵姨第一天跟过来了，这边两个人守夜也不太方便，就给她放了假，这几天就只有奶奶一个人。” 沈窈也不知道该如何说，“要不你等着病房没人了再跟你爸好好聊聊。” 顾明玄有些奇怪，“你觉得我奶奶有问题？” “也不是。”沈窈说不出来，“就感觉你爸有所顾虑，但要说他顾虑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顾明玄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胸膛起伏的还是很明显，“行，那我晚一点再说。” 沈窈又安抚了他两句，才驱车离开。 路上的时候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点。 她方向盘一转，朝着沈家公司开去。 到的时候公司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沈窈进了大厅，上楼需要指纹，她只能在下面打电话。 最先是打给沈图北，结果跟昨天一样，一直没个回应。 她又打给沈临南。 那边接了，“窈窈。” 沈窈说，“我在大厅，你在不在公司？” 沈临南挺意外的，“你来这边了？” 然后听到了椅子挪开的声音，接着是沈临南说，“你去电梯那里，电梯马上下去。” 沈窈坐着电梯上了楼，沈临南就在外边站着。 看到她就问，“怎么了？” 沈窈说，“二哥呢？” “阿北？”提起他沈临南眉头皱了一下，“没来公司，不知道去哪儿了。” 他转身朝办公室走，“来找他的？” “也不是。”沈窈跟着他进了办公室，关上门之后才把刚刚顾全明承认雇凶的事儿说了。 “他承认了？”沈临南很意外，“他怎么还承认了？” 他说，“警方那边的调查并不清晰，虽说指向他，可证据不充分，他这个时候怎么还承认了？” 沈窈不知道警方调查的进度，“啊？我还以为是有确凿证据了。” “没有。”沈临南说，“有确凿证据他早就被抓了，还能容他在医院那边舒舒服服的养伤。” 他觉得有意思，“他怎么说的，就是直接承认了雇佣杀人？” “那倒没有。”沈窈说，“肯定不能这样承认，罪名太大。” 她说了顾全明辩解的那些话，沈临南听完都笑了。 按道理来说幕后黑手自己站出来，是挺让人高兴和激动的。 但他反应也平平，直接说，“不太正常。” “是吧，你也觉得不正常。”沈窈在一旁坐下，又问，“抓起来那个怎么说？还是一口咬定是顾二先生指使的？” 沈临南点头，“那人心理素质强，轮番审讯都找不到突破口。” 资金交易这方面也查不出，应该都是现金交易，找不到线索。 他老婆孩子现在还在青城，时不时的也被叫去劝导。 结果也没用，那男人滚刀肉一个。 事情原本是焦灼的，现在顾全明突然松口承认，不排除警方那边的调查方向会顺着他的口供往下走，最后就定在他身上。 沈临南想了想坐直身子，“这事儿我再找人查查，这次从顾家那边查。” 他问，“对了，你跟顾全素关系怎么样？他有没有可能做这件事儿？” 顾家就那么几个人，不是顾全明，最大嫌疑的也就成了顾全素。 沈窈说，“关系一般般，但不是太差。” 她也有些纠结，“我和他女儿关系好，感觉也不应该是他。” 三房那边就不可能了，即便是看她不顺眼，就三先生的体格，他自己都顾不过来，哪有心思再布这么个局。 要么就是老太太，倒也不是不可能。 沈临南说，“我先让人去查，有结果告诉你。” 说完这个他也是开着玩笑，又说了一句，“你就没怀疑过顾淮川？” 沈窈一愣，才反应过来，她还真的就从来没怀疑过他。 即便那时候他不曾出手相助，她也没觉得他会做这种事情。 沈临南一看她表情就知道答案了，笑了，“你啊你。” 第288章 因为你这个烦人精 沈窈傍晚的时候终于见到沈图北了。 不是她联系上的，实在没办法，她找了齐屿，齐屿那边消息来的快，一查就查到了。 沈窈找了过去，酒吧包间，沈图北一个人。 屋子里开着彩灯，晃的人眼睛直晕。 沈窈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沈图北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搭在前面的茶几上，手里拿着酒杯。 她摸着墙壁找到开关，将彩灯关了，开了大灯。 包间乍亮，沈图北有些不适应，闭上眼，抬手遮着。 沈窈反手关门，“这两天给你打电话怎么不接？” 沈图北过了会儿眯眼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问完了反应过来，“阿屿告诉你的？” 沈窈没心思回答他这些，“别管谁告诉我的，你现在先跟我说说，你和阿璇是怎么回事？” 沈图北往后一靠，“她没跟你说？” 他呵呵，“我不信，你先告诉我，她怎么和你说的？” 沈窈犹豫几秒，还是开口说了，“她说你们分了？” 沈图北仰着头，枕在沙发靠背上，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嘴巴的弧线，问她的时候嘴角扯着，似笑非笑。 她回答后那个角度就一直僵在那里。 “分了。”沈图北念叨着，几秒钟后坐直身子，看沈窈，“她跟你说我们分了？” “不然呢？”沈窈问，“你和别的女人搂搂抱抱，这边不分留着干什么，别告诉我，你还想两边挂着。” 沈图北不说话了，一仰头干了杯里的酒。 沈窈赶紧问，“不是吧，你真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了？那女的是谁？什么时候认识的？认识多久了？” 沈图北又倒了杯酒，“你问的比她都多。” 沈窈瞪着眼睛，“你少在这转移话题，我在问你正事儿。” 又是一杯酒下去，可能喝的有点猛，沈图北面上露出了不太舒服的表情。 他将杯子放下，“是抱了。” 眼见沈窈变了脸色，他又说，“但不是她以为的那种。” “那是哪种？”沈窈问，“你告诉我什么关系能让一男一女抱起来？” 沈图北有点烦躁，“反正就不是。” 沈窈盯着他看，没忍住冷笑，“她和司年有抱在一起过吗？” 她突然扯到司年，给沈图北整一愣。 沈窈又说，“没有吧，至少没有被你看到吧，然后你吃醋了，还打电话给司年警告一番。” 沈图北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了。 方璇跟司年没任何逾矩的行为，但他吃味了。 现在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方璇生气也正常。 沈图北不说话。 这种时候骂也没有用，沈窈追问，“那女的到底是谁，阿璇说不认识，应该就不是我们圈子内的，可我不记得你身边有哪个人关系不错到可以搂搂抱抱。” 似乎是搂搂抱抱这个词让沈图北过敏，他皱了眉头，“你好好说话。” “我这还不是好好说话。”沈窈嗓门一下子大起来，质问的语气明显，“你还要我怎么跟你好好说话，你做了这样的事情，我还要哄着你吗？” 沈图北斜了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跟她的关系好到这个地步。” “你还有什么知道的？”沈窈说，“你根本就没往心上放，但凡用点心都能看出来，这么多年我跟她的来往可比跟你的多多了。” 沈图北靠在沙发上闭着眼，“那确实是。” 问了两次沈图北都不说那女人身份，沈窈有些坐不住了，“那女的是你养在外边的？” 沈图北一下子睁开眼，眨了眨又闭上，“不是。” “不是你养在外面的，却怎么都不肯说她的身份。”他问，“特殊？” 沈窈看了下茶几上面空杯子挺多，她给自己也倒了杯酒，“那就让我猜一猜，是老朋友？” 沈图北不说话，沈窈抿了口酒，“阿璇有跟我形容对方的长相，这么多年大家都会有些改变，但基本盘也就那样。” 她盯着沈图北的表情，“你上大学的时候有个姑娘追你，我去你学校找你，和她打过一次照面，后来听你说她嫁了你一个朋友，两年前大哥和舅妈聊天，说那女的还在联系着你，你有没有联系她我不知道，所以你别告诉我就是这女的。” 沈图北笑了，“可真是……” 他叹了口气，睁开眼，一副无奈的模样，“你的聪明劲儿总是用不到正地方。” 沈窈一下子瞪圆了眼睛，“还真是她？” 她不敢相信，“你你你……” 后边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那是你朋友的老婆，她是天仙啊让你这么没有下限。” “别胡说八道。”沈图北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到底是什么样？”沈窈咬着牙，“你又不说，吭哧吭哧，你这张嘴要是不想用，干脆缝上得了。” 沈图北被她整笑了，“你以前畏畏缩缩，胆子小的很，这次倒是胆大。” 他话刚说完，明显一愣，转头找了找，然后摸出手机。 手机在震动，他看了一眼，静音，又放到沙发上。 沈窈眯眼，“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是看到了的吧，为什么不接？” “你反思反思你现在对我的态度。”沈图北说，“你觉得我应该接你电话吗？” 他呵了一声，“傻子都知道你是要为她出气，懒得听。” 他又给自己倒杯酒，这次喝的不猛，小口小口。 沈窈被他态度气的不行，又倒了一杯，一口干，杯子放在茶几上，玻璃与玻璃相碰，叮的一声脆响。 她缓口气，“若是真的没有什么事儿，你为什么不解释，我昨天去找阿璇，她很崩溃，哭的眼睛都肿了，真的是下定决心要跟你一刀两断的，你别以为过了这股劲儿去哄一哄，她心肠软，就什么都不计较了，不可能的。” 沈图北不说话，沈窈有点抓狂。 这就是她二哥，是别人她早一杯酒泼过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是别人她也懒得管。 盯着沈图北看了一会儿，受不了他，她干脆站起身，“你不解释，肯定心里还是有鬼的，既然这样，我觉得你们俩分了也是好事，阿璇是个好姑娘，离了你也不是找不到更好的，要不就这样吧，你向来比我脑子转的灵光，比我考虑事情周到，想来做的决定都是深思熟虑的，我也就不劝了，只希望你以后不后悔。” 她拿起一旁的包，“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她往外走，到门口停顿一下。 一瞬间涌上心头的是深深的无力感，这家伙留都不留她，看来是真不打算解释。 又或者他也真的没办法解释。 她气哄哄的开门离开，下了楼才反应过来，刚刚虽然只喝一杯，但也喝酒了，不能开车。 沈窈抬手捶着额头，可真的是被气糊涂了。 她到车上坐着，想着叫个代驾。 电话还在翻，突然就嗡嗡响了起来。 方璇打来的。 沈窈赶紧接了，“阿璇。” 方璇说，“出来玩，我和阿芜一起，还有司年，就差你。” 电话里还传来了司年的声音，“快来快来，就等你。” 他报了位置，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沈窈叹口气，“你喝酒了吗？” 司年一愣，“还没呢，点了酒了，你有想喝的牌子吗，你说我给你点。” 沈窈说，“我喝酒了，你过来帮我开车。” 那边嗷一声，“你跟谁一起喝的，你背着我们又找新的姐妹了？” 沈窈向后靠，“你先来，把我接过去再说。” 电话挂断也没等多大一会儿，司年打车过来了，在路边瞄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她的车。 过来直接上了驾驶位，一边系安全带他一边说，“说，刚刚跟谁厮混了？” “我二哥。”沈窈说，“就喝了一杯，早知道一口都不沾了，过去跟你们喝。” 一听是沈图北，司年动作停了下来，“阿璇说他们俩分了。” 沈窈嗯一声，“是分了。” “真的分了？”司年瞪着眼睛，“我以为她说的是气话。” 他问，“为什么啊，他们俩不都在一起好多年了么，除了没有结婚证也跟正常夫妻差不多，怎么还分了？” 看来方璇没解释。 沈窈也不想多说，“当然是因为你，因为你这个烦人精。” 第289章 你们在干什么 沈窈和司年到包间的时候，方璇已经喝高了。 顾青芜正拉着她，可依旧控制不住，她又叫又骂，摸到什么摔什么。 骂的自然是沈图北，只是不知真糊涂还是在借酒装疯，骂来骂去就那几句，很有教养，也不牵扯旁人。 司年哎呀呀的叫，“这才多大会儿功夫，怎么就喝成这样？” 他过去帮忙将方璇按在沙发上，“我给你点个醒酒茶？” 方璇一甩胳膊，“滚。” 司年也不恼，“你还是接着骂沈图北吧，别骂我，我可没惹你。” 沈窈看着方璇的模样，跟刚刚的沈图北倒是有些相似。 沈图北虽然没喝多，可那副活不起的样子，两人如出一辙。 她过去坐下，“让她闹吧，总是要发泄一番才好。” 她这么一说，方璇还有点老实了，坐在沙发上呼哧呼哧的喘，不知是酒喝多还是被气的，双眼通红。 沈窈转头问顾青芜，“你那边怎么样？” 顾青芜说，“还那样。” 刚刚拉着方璇费了些力气，此时她懒懒的瘫坐在沙发上，“一个疗程的化疗快结束了，等着看检查结果如何。” 她并不担心，甚至还有心思提了苏芝芝，“我的律师联系了她，将整理好的清单发了过去，让她归还，小姑娘吓得这两天没来医院了。” 方璇也听到了她的话，原本懒懒的靠在沙发上，噌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告她，让她还，少一分都不行，臭不要脸的，这帮没下限的玩意儿，就得给他们个教训。” 她又说，“还有那个陆景初，还化什么疗，等死得了，狗东西活着也是个祸害，早死早超生。” 她咬牙切齿，“这帮狗男女，肯定不得好死。” 司年被她吓一跳，“你消消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老公被人撬了。” “你说什么？”方璇一转头瞪着她，“你再说一遍。” 司年被他整得有点懵，“啊？” 他解释，“我就开玩笑啊。” 沈窈示意司年到自己这边，“她周身有火，别烧着你。” 司年赶紧过来，朝着沈窈凑了凑，“怎么了这是？” 过了几秒他压低声音，猜测着，“她跟你二哥分手，不会真的是因为被撬了吧？” 沈窈已经喝了酒，此时也就不顾及那么多，又拿了个空杯，给自己倒上，“女孩子的事情你别猜。” “死鬼。”司年说，“咱不是姐妹嘛。” …… 一直到半夜才散场，沈窈也喝的有点头晕。 方璇自己把自己撂倒了，结束之前吐了一场，之后躺在沙发上呼呼睡。 顾青芜也没少喝，走路晃晃悠悠。 只有司年滴酒未沾，他呲牙咧嘴，看着三个瘫在沙发上的女人，“早知道我也喝了，爱咋咋地，现在还得给你们收拾这些烂摊子。” 他先把顾青芜扶去车里，回来后跟沈窈一起将方璇也弄了出去。 沈窈走到路边，扶着电线杆弯着腰。 司年嗷一声，往旁边躲，“你别吐我身上。” 他这么一喊，沈窈突然就吐不出来了。 缓了缓，她站着身子，走过去给了他一拳，“小点声，吓我一跳。” 司年哈哈笑，“怎么白天晚上胆子都这么小。” 两人上了车，先送顾青芜回家。 一路上降着车窗，冷风灌进来，等车子开到小区门口，顾青芜也清醒了。 她自己推门下车，见沈窈要下来送她，摆摆手，“不用，没事儿了。” 沈窈看她模样，确实是醒酒了，“好，我自己也喝的难受，就不逞强送你了。” 随后车子朝方家开去。 沈窈和方璇坐在后排，方璇迷迷糊糊有点醒了，可能难受，换了好几个姿势。 最后沈窈将她揽过来靠着自己。 方璇枕着她的肩膀，眯着眼顺车窗往外看了看，然后说了一句，“他今天上午有来找我。” 这个他肯定说的是沈图北。 沈窈愣了一下，“你们俩见过了？” “没见。”方璇说，“我没见他。” 她又闭上眼，“不想见，也不想听。” 她后边的声音很弱，弱到沈窈差点没听见。 她说，“受的委屈够多了，这算是个机会吧。” 沈窈顿了顿，随后明白了过来。 这些年中，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确实见她受了诸多委屈。 沈图北不是个称职的男朋友，不温柔也不体贴。 他没犯原则性的错误，可也没让她感觉到自己被用心的爱着。 这次的事情，兴许也只是个导火索。 背叛与否，在态度面前，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她只是想借着这次机会，逼着自己跟他彻底了断。 她蹉跎了那么多年，不知后面还要多少年，于是不想再等了，想走另一条路试试看。 不确定方璇是不是睡着了，沈窈还是说，“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也没多大一会儿，肩膀上湿湿的。 车子开到方家，方夫人出来扶着方璇。 她到现在都不知道发生了这些事，还奇怪的问，“怎么喝这么多？” 沈窈只能帮忙解释，“都是认识人，一高兴就喝多了。” 方夫人扶着她往屋子里走，一边嘟囔，“明天又要头疼，又要发脾气。” 司年看着方夫人，“她妈怎么到现在都不知道，好像都不关心她。” “这么大人了。”沈窈看着那俩人背影，“可能是很放心吧。” 她不太懂，她从小到大也没让人多担心，私以为这种也正常。 最后就是送沈窈回家，沈窈没少喝，但相对那俩人来说还好。 风吹了一路，有点凉，车窗就被关上了。 路上跟司年聊了聊，刚刚在包间里，顾青芜和方璇说话的空档，他听出来了一些内容。 他问，“听说你前夫就是被人撬走的。” “不是。”沈窈说，“他们俩青梅竹马，我是后来的。” 司年有些意外，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不过却说，“你后来的，也是经了允许的，那俩人也真是，既然想在一起，当初为什么不坚决点？” 沈窈笑了笑，看着车窗外不断移动的场景，“谁说不是呢？” 车子开到沈窈住处楼下，俩人话还没说完，沈窈也就没下车。 话题落到方璇身上，司年说方璇状态不好，肯定需要人陪着。 他说，“你有工作，那这两天就我去陪她了，我提前跟你说，是想打个招呼，免得后来被误会。” “误会就误会了。”沈窈说，“反正她跟我二哥也分了，现在是单身，你不必忌讳那么多。” “那可不行。”司年反应挺大，“她单身不单身我不管，别影响我行情。” 沈窈没忍住，啧了一声，“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行情。” 司年一下子拉了脸，沈窈赶紧说，“你行情好，行情好，别生气啊。” 她身子向前倾着，“不过话说回来，阿璇条件挺好的，长得也不错，你就不心动？” 她还劝着，“有时候人呐，不能那么要强，吃软饭也不是丢人的事，要不你先尝尝？” 这话也不知怎么的就刺激到了司年。 他已经解了安全带，一下子扭过身子，从主驾和副驾中间的位置扑过来，“你再胡说八道。” 沈窈被他吓一跳，条件反射往后靠，哈哈笑，“气急败坏了。” 司年伸着胳膊抓她，沈窈推搡，“还是说被我说中了心事？” “你再说你再说。”司年抓着她的手臂，让她拉过来，然后捏她的脸。 也没用多大劲，两人撕撕巴巴，弄得还挺欢乐。 车子晃悠晃悠，然后突然就被人敲了窗户。 外面的人语气并不好，“你们在干什么？” 第290章 冷了下来 车窗贴着防窥膜，外边的人看不清内部情况，那人又敲了一下玻璃，冷声说，“下来。” 沈窈和司年均被吓一跳，俩人停了动作，看出去。 司年坐回身子，眯了眯眼，“哎哟，是你前夫。” 沈窈开了车门，面无表情的看着外面的人，“干什么？” 顾淮川往后退了两步，原本阴沉着一张脸，似是随时能爆发动手。 可看清车子里的情况，他瞬间就愣了。 司年下车，手搭在车顶，身子懒洋洋的倚着，“顾先生应该是误会了，可没发生你想的那些事儿。” 他一说沈窈也反应了过来。 车窗门紧闭，车身摇晃，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她有一瞬的尴尬和不自在，整理了下衣服后下车，懒得搭理顾淮川，跟司年说，“行了，阿璇那边就拜托你，有问题的话随时联系我，时间不早，我上楼了。” 司年嗯哼，“放心吧，包我身上。” 沈窈转身朝家门口走去。 输入安全门密码的时候，她转头看去，司年和顾淮川都还在车旁站着，全都在看着她。 她说，“你回吧，路上注意安全。” 这话肯定是对司年说的，司年也回应，“好，你注意安全。” 他上了车，顾淮川站在一旁双手插兜，灯光照不进他眼底，只能看见他依旧紧绷的脸。 司年倒车，开走。 沈窈也进了楼道，身后的单元门回弹，砰的一声关上。 她松了口气，过去按了电梯。 电梯在楼上两层，下来的挺快，她走进去，回身按了自己所在的楼层。 紧接着她就听到嗡的一声。 楼道安静，她听得真切，那是单元门的解锁声，门被打开了。 顾淮川不知道密码，沈窈想着可能是同栋楼的人回来了，正犹豫要不要打开电梯等一等，就见人影一晃，对方已经过来了。 堪堪要闭合的电梯门中间突然出现一只手，感应门一顿，又缓缓打开。 外边的人一个箭步进，还没等沈窈做出反应，就一把将她推靠在电梯内壁上，整个身子压了过来。 顾淮川动作太快，沈窈的思维还在要不要开电梯门的问题上停滞，人已经被夹在顾淮川与电梯内壁上。 她被吓一跳，忍不住质问，“你怎么进来的？你知道密码？” 顾淮川不回答，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头，直接亲了上去。 亲的有点狠，带点啃咬，疼的沈窈闷哼出声。 她想推开顾淮川，可顾淮川似是料到了，先一步抓住她的手按在了头顶。 他膝盖向前一顶，分开她双腿，直接嵌入，将人实实的钉在墙壁上。 挣扎不开分毫，沈窈只能呜呜呜的抗议。 从前就知他在这种事情上强势，但凡他不想，她就挣不脱。 如今看来，从前他还是留了情的。 此时不但挣不脱，还很痛。 被捏着的手腕痛，被咬着的嘴唇痛，甚至被挤压在电梯壁上，身体也跟着痛。 顾淮川像是在发泄，一会儿之后他这股气才泄完，人缓缓退了几分。 沈窈嘴唇痛得很，在顾淮川松开她手腕的时候，抬手蹭了下嘴角。 妈的，流血了。 这只狗。 电梯早就上行到她住处楼层，纠缠之中也早已开合了一遍。 沈窈嘶了口气，一把推开顾淮川，“滚，给我滚。” 顾淮川依旧冷着表情，只是转身从电梯出去，站到了外面。 沈窈气的直喘粗气，抬眼看了一下电梯内的摄像头，最后也出去了。 楼道没人，她站在一旁，厉声问，“你发什么疯，顾淮川，我告诉你，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你是不是觉得我真不敢打电话给叶婉？” 说着她作势要拿出手机，可手里的包还没打开，顾淮川就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包的肩带。 沈窈一愣，以为他是怕自己打电话，要过来抢手机，赶紧用力的往回拽自己的包。 男女体力天生悬殊，顾淮川稍一用力就把包拿了过去，打开来，却没有拿手机，而是拿出钥匙。 沈窈一愣，赶紧过去挡在门前，“有话在这里说，说完你就赶紧走。” 顾淮川伸手就将她拉过来扣在怀里，手上用力，将她两只手臂都扣住。 他的力气一只手就能控制住沈窈，即便她有挣扎，也能让她完全不挣脱。 他另一只手还慢条斯理的甩了甩钥匙，然后开了房门。 门打开，他拥着沈窈进去，反手关门后松开她，将钥匙啪的一下扔在鞋柜上。 沈窈气的有点失去了理智，直接扑上去，对他又推又捶，“滚出去，你给我滚出去，顾淮川，你这个王八蛋，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不躲不闪，也不退，在她捶打的时候，视线扫了一眼客厅。 没看到有什么不对的，他神色才堪堪缓和一些。 紧接着他抓住沈窈捶打的手，一用力将她揽入怀，低头亲上去，继续刚刚在电梯里的事情。 这次亲的没那么凶，还特意避开了她唇上被咬破的伤口。 可即便是温和，也让沈窈挣扎不得。 他一手揽着她的腰，将她按在怀里，另一只手将沈窈的双手反剪到身后。 然后他抱着她一个转身，一边亲一边朝着卧室走去。 沈窈扭头躲着，却根本躲不过。 房子较小，离卧室的距离也不长，房门开着，很快到了床边，顾淮川松开了沈窈，一推，直接让她躺到床上。 他没有立刻上来，而是弯腰把她的鞋脱了，然后转身去把房门关上，又去拉窗帘。 沈窈一个轱辘起身，趁着他拉窗帘的功夫想要下床跑出去。 顾淮川似乎早就有所预料，快速回身，一抄手就抓住了她的脚踝，也没用多大力气，将她拉了过去。 沈窈抬起另一只脚踹，“放开我，你这个死变态。” 顾淮川抬手一挡，她那一脚轻松被他隔开。 他捏着她的脚踝，力气也不大，却让她始终都抽不出来。 沈窈给自己折腾的汗都要出来了，“顾淮川，你这样对得起叶婉吗？” 顾淮川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他弯下腰，手撑在她身子两侧，上身压下来。 沈窈往后仰，尽量躲着他，最后手臂没撑住，扑通一声躺了下来。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却并不明显，开口问，“你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 他还列举出具体人名，“是齐屿还是周野，又或是那个杨修，还是刚刚楼下那个小菜鸡。” 沈窈重点有点抓错地方了，“司年怎么就成菜鸡了？” 别人都正常称呼名字，怎么到他这儿风格一下就变了。 顾淮川又往下压了压，看那模样又是要亲她。 沈窈赶紧捂着嘴，“你管我喜欢的是谁，反正不是你，你操心那么多。” 这话应该是让顾淮川很不喜，她在对方眼里看到一闪而过的寒光。 然后听见他开口，声音暗哑，“是吗？” 他好像是哼笑了一下，又说，“算了，不问了，你说的话我都不喜欢听。” 沈窈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身子突然下压，原本撑在她身侧的手也快速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挡在唇上的手拉开，亲上来。 这次不暴力，但也算不得温柔，像是压着怒气尽量不发泄在她身上，可又还是有些压不住。 沈窈蹬着腿尽量躲，可如何能躲得开。 最后纠纠缠缠翻滚到床上，衣服也扯的凌乱。 沈窈喘着粗气，手推在他胸膛，“不要。” 话刚落，手机铃声起。 是顾淮川的。 手机在纠缠中从兜里掉出来，正好落在床上。 顾淮川一开始没管，后来实在是觉得恼人，还是将手机摸了过来。 沈窈趁机推开他，裹着衣服退到一旁。 这是第二遍铃声，顾淮川把电话接了，气息依旧不稳，但尽量温和，“婉婉。” 拉扯挣扎中耗了些力气，沈窈觉得周身发热，脸颊也通红。 但听到这两个字，那些热度瞬间全退了，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第291章 打开 顾淮川的电话没打太久，半分钟都不到。 沈窈没听到那边的声音，也不想去猜叶婉的意图。 只等顾淮川挂了电话，她翻身下床，弄好身上的衣服，背对他，“你该走了。” 激情褪去，顾淮川似乎也冷静了下来，难得的很痛快，说了句，“好。” 下了床，他没着急走，站到沈窈对面，低头将沈窈的衣服整理好，“锁好门窗。” 沈窈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但意思摆的清楚。 这种小事儿就不用他叮嘱了。 顾淮川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到门口，又忍不住说，“不认识的人，谁敲门都别开。” 沈窈实在受不了，“赶紧走吧你。” 这种事还用他说，够磨叽的。 顾淮川这才离开，下楼后回到车上，还不等启动，电话又响了。 他拿过来接了，那边是叶夫人，叫了他一声阿川。 对方明显惊魂未定，“你说这是什么情况，我们会不会是被人给盯上了？” 顾淮川说，“等我到了再说，没事，别担心，现在是法治社会。” “怎么能不担心哟。”叶夫人忧心忡忡，“法治社会，前面沈窈被抢劫，差点小命都没了，然后我家婉婉又被绑架，有些人呐，就是不要命的。” 顾淮川将手机按了免提扔在一旁，启动车子开出去。 叶夫人絮絮叨叨，明显是被吓到了，还犹豫着要不要换房子，搬去别的地方。 顾淮川没怎么回应，油门踩得紧，一路开过去。 他到的时候，叶婉坐在沙发上抱着双腿，一声不吭。 叶夫人坐一旁，正在安抚。 他低头，就在玄关口放了个盒子，盖子盖上，看不清里面是什么。 叶夫人看到他赶紧起身过来，指着那个盒子，“就是这个。” 她似乎不敢靠近，“不知道谁送过来的，放在门口。” 顾淮川弯腰将盒子捡起来，有些重量，这又不太重。 他要打开，叶夫人吓得赶紧背过身去捂着眼睛，“别别别，拿到外面去。” 房门还开着，顾淮川退了出来，将盒盖打开。 里面一只死兔子，白色的兔毛已经被血染红，死状有些凄惨，被解剖过。 顾淮川倒没怕，又反手将盖子盖上。 盒子放在外面，他进屋后反手关门，“监控查了吗？” 门口有监控，电梯里也有，小区里就更多。 叶老先生说，“查了，对方不是小区住户，翻进来的。” 小区多个出口，但有的地方没有保安看守，只是设有门禁，需要人脸识别。 对方是翻门进来的，一路来到家门口，放下东西后就走了。 他捂的严实，根本让人看不清体态和长相。 顾淮川去看叶婉，没说话，但意思挺明显。 叶老先生说，“她看到了，那上面写着是给她的。” 旁边垃圾桶里是拆下来的包装纸，很精美，整个盒子打包的比较高档。 叶夫人缓了口气，“我们还以为是你给的惊喜，就让她拆开来看。” 顾淮川朝叶婉走去，叶婉状态也不算特别糟糕，被吓到了，但也被安抚下来了。 他坐到刚刚叶夫人的位置，“没事吧？” 叶婉看着他，表情委屈，“之前的人抓到了吗？” 顾淮川说，“有线索了。” 叶婉又问，“会不会还是这个人？” 她不明白，“我究竟是得罪谁了，要这么对我。” 顾淮川把手搭在她膝盖上，轻轻拍了两下，“不是你的问题。” 叶婉放下腿，身子凑过来抱他，“阿川，我很害怕。” 顾淮川没躲，还在她背上拍了两下，“我会派人保护你，放心。” 叶婉吸了吸鼻子，突然问，“你刚刚在哪里，是从公司过来的吗？” 这个时间点儿，说刚从公司出来不合适。 顾淮川说不是。 叶婉又追着问，“今晚是有应酬吗？” 可她又说，“你也没喝酒。” 顾淮川说，“从家里来的。” 叶婉就抿唇不言语了。 又在这边坐了一会儿，主要是安抚一下叶家人，随后顾淮川起身，“我去找人查查这事儿，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 叶夫人连说了几个好，有点叹气，“这一天天可怎么弄的，这么不消停？” 她扶着叶婉从沙发上下来，“上楼吧。” 叶婉没动，看着顾淮川。 顾淮川摸了手机出来，一边拨电话一边出门。 房门关上，叶夫人拉了一下她，“怎么了，发什么呆？” 叶婉深呼吸一口气，“你闻没闻到，他身上有香味儿。” “香味儿？”叶夫人愣了，条件反射的朝门口看去，“香水味儿？” 她说，“没闻到啊，什么都没闻到。” 她跟顾淮川没靠太近，而且她满心都是那盒子里的东西，也没怎么注意别的。 想了想她又问，“他身上会沾香水味儿，所以刚刚是跟别的女人在一起？” “不是香水味。”叶婉深呼吸一口气，“就是香味，女人的香味。” 让她说她也说不太明白，像是化妆品沾染到身上的味道，与香水味不同，挺淡的，不仔细也闻不出来。 叶夫人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安抚，“女人的香味，女人除了香水味还能有什么味，是不是你闻错了。” 叶婉闭了闭眼，“可能吧。” 她转身往楼上走，“应该就是我闻错了。” 叶夫人看着她的身影，眉宇间的担忧没散，“估计是吓的，谁看见那玩意儿不害怕，就想多了。” 叶婉听到了她的声音，没做回应，直接回了房间。 关上门，她没开灯，靠着门板发呆。 不是香水味，可也没闻错，是香味，女人的香味。 另一边顾淮川拿着那盒子下了楼，原本是想要扔进垃圾桶，但又怕清洁工打扫的时候被吓到，最后干脆带走。 他车子朝老宅开去，时间不早了，这边全都休息了。 这段时间顾全肃和顾明玄都没回来过，那花坛被他挖的不像样，到现在也没人察觉。 他把盒子扔进院子里的垃圾桶，然后绕到后院，兜里拿了一串钥匙，开了佛堂的门。 轻车熟路的进去挪开佛龛，他又下到了地下室。 这次他准备了个大的马灯，放在空地上，亮光照的整个地下室都亮堂堂。 顾淮川走到那画满符咒的门前，还是那串钥匙，一个一个的试。 这门应该是很多年没有被打开过，扭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涩涩的，似乎是锈住了。 他慢慢扭，钥匙是到第三个的时候，锁孔松动，扭开了。 年久没曾挪动过，费了点儿劲儿才把门推开，吱吱呀呀的声音让人牙酸。 顾淮川去将马灯拎着，推开那门，刚走进去一步就停了。 一股子潮味儿已经让人周身不舒服，入眼的东西更是让他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他不自觉的又退了出来，深呼吸两下，将马灯朝前递了递，将门后的场景照亮。 幸亏没让王霞跟着下来，就这场面，能把她吓个半死。 原地缓了会儿才走进去，里边的面积挺大，墙壁上贴的全是符，不过有一大部分因为年久已经脱落。 在往里面，应该就是那工人所说的水泥砌末的东西。 堆砌了两个，那人的形容也算是贴切，确实两个都是棺材模样。 只不过比寻常棺木的体型要大很多，外壁雕刻了一些图文，仔细的看似乎是野兽和一些拉丁文。 某一刻看着，倒有点儿电影里盗墓的场景，像是古代帝王下葬的陵墓。 这场景已经够吓人，更吓人的是两个棺木上边都插着东西。 应该是定制的，铁铸的剑，直直的插在那两个雕花刻画的水泥棺上。 一半的剑身入棺，另一半与剑柄露在外面。 他上次拍了照，找稍微懂行的人问了一下，这些鬼画符是某种意义上镇压的符咒。 看现在，两个棺木上插着铁剑，似乎也是想要镇压某些东西。 顾淮川冷笑，围着走了一圈。 老太太迷信，老爷子每年的忌日都要找僧人唱念，还要在寺院开超度法会。 下面弄这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东西，看着也确实是她能干出来的事情。 第292章 你也是因为这个来的？ 沈窈第二天早上洗完澡照镜子，这才看见，昨天纠纠缠缠中，还是在身上留了痕迹。 侧颈处，很明显。 她用粉底液遮掩一层，又穿了高领的衬衫，试了一下，动作不大的话就没影响。 都弄好，下了楼。 刚一推开安全门，就看见沈图北站在外面。 他嘴里叼着一根烟，脚边烟头也很多。 沈窈走过去，“什么时候过来的？” 沈图北估计一夜未睡，再加上宿醉，他眼眶内凹，人看着就有点凶。 他把烟掐灭，“也没多久。” 沈窈点头，“一起吃个早饭吧。” 两人在门口早餐店坐下，沈图北没胃口，老板过来询问点什么餐，他就摆着手，“不用。” 他说不用，沈窈就没管他，点了自己的那一份。 她低头吃饭，沈图北不说话，手无意识的又去摸烟盒。 结果拿出来一看，里面已经空了。 他把烟盒捏成一团扔掉，倒了杯桌上的温水，喝了一口才问，“你昨天去见她了？” “谁？”沈窈故意问。 沈图北不说话。 沈窈过了两秒嗯哼，“见了，不只她，还有司年，一起喝了酒。” 提到司年，沈图北眉心忍不住皱了一下。 沈窈像是没看到，继续说，“阿璇状态好多了，你不用担心，这段时间司年会陪着她，出不了什么事儿。” 沈图北扯了下嘴角，“状态好多了？” “成年人了我的哥。”沈窈说，“你还指望她怎么样，一蹶不振，要死要活？” 沈图北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沈窈不想扯这些没用的，就问他，“一大早的过来等我，到底是有什么事儿？” “路过。”沈图北说，“顺便和你碰个面，告诉你一声，警局那边有打电话过来，说顾全明自首了，揽下了所有的罪责。” 他一下子把话题岔开，沈窈也只能跟着说，“我知道，上次路过那医院，进去打了个招呼，他当我面儿就承认了。” 这事儿她没跟沈图北说，看来沈临南也没转述给他。 沈图北向后靠，“他已经转去警方指定的医院，因为身体没恢复好，暂时没收押，不过也看管起来了。” 沈窈料到了，“警方那边还说什么了？” “没说太多。”沈图北说，“只是通知了一下案件进展的进度。” 他缓了口气，“接下来顾家的人应该会来找你求情，你做好准备。” 沈窈笑了一下，“行，知道了。” 之后俩人谁都没再说话，一直到吃过饭出了早餐店。 沈窈车子停在一旁，几步之后没忍住，回头看沈图北。 沈图北还在饭店门口站着，正在左右看，找着什么。 沈窈问，“还不走？” 沈图北说，“超市在哪？我去买盒烟。” 沈窈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他，“你专门跑过来一趟，应该还有别的事情要和我说吧。” “没有。”沈图北表情平淡，“没什么想说的。” 他这人向来自高自傲，不说沈窈也就不问了，只是无奈的笑笑，“你这脾气也不知道阿璇是怎么忍这么多年的。” 她摆摆手，过去上车离开。 等她走了好一会儿，沈图北才上车。 他看到小超市了，但那一瞬间，烟瘾突然又没了，只剩满心躁郁。 …… 如沈图北所料，顾家来人了，还是分量最重的。 上午刚开完会，会议室出来就被告知顾家老太太来了。 沈窈也不意外，哦了一声，“先等着。” 并非故意刁难，着实是手中的资料还没整理完。 回了办公室，她看了一眼手机，并没有未接的电话。 顾明玄没联系她，想来他就不知道老太太过来了。 这边忙了一会儿，差不多了，沈窈才下楼。 老太太并不在大厅坐着，不过大厅也有人，是她那常伴身侧的佣人。 看到沈窈，对方有点不太乐意，不过说话也客客气气，“沈小姐，你可算下来了。” 沈窈说，“有什么事儿直接说，我这边很忙的。” 佣人示意外边，“老夫人在车上，想跟你聊聊。” 沈窈往外看，路边确实停了辆车。 她走出去，司机见状下车，帮忙打开车后门。 沈窈没上去，打了招呼，然后说，“车就不上了，工作上的事情太多，没办法长时间抽身，老夫人有什么话就这么说吧。” 她的态度肉眼可见的不太好，但也如那赵姨一样，说话客气。 老太太没跟她摆脸色，赶紧说，“确实是打扰你了，我也知道你很忙，可实在是没办法。” 她朝外边看了看，“不过我的话有点多，若是你现在没时间，要不我们约中午？” 正常来说，这就是一句客套话，沈窈已经出来了，不管耗时多少，都应该听对方将此行来的目的说完。 但沈窈没按照她的想法走，“这样啊，那行吧，那中午再说。” 她还像模像样的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挺忙的，实在不好意思。” 说完她转身就往公司走，能听到那赵姨惊讶的声音，“哎，怎么走了？” 老太太没说话，沈窈进了大厅，去到电梯口。 往外扫一眼，老太太还站在车门旁，看着她。 沈窈笑了一下，等电梯打开，走进去。 上午事情确实是多，一直到中午下班，她都没忙完。 前台那边卡着时间又来了电话，说顾老太太在楼下候着。 沈窈说好，依旧不咸不淡。 挂了电话又整理了下文件，她才下楼。 这次老太太不在车里等着了，就在大厅坐着。 沈窈过去，“老夫人。” 老太太抬眼看她，有点不高兴，但也强压下去了，温声细语的，“窈窈啊，平时都这么忙吗，身体要紧，工作是做不完的。” 沈窈在她对面坐下，“您是为了二先生的事情过来的。” 她直奔主题，让老太太稍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才说，“我知道不应该来找你，他犯的错，自有法律惩罚，你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怎么判他都是应该的。” 可她又说，“毕竟是我儿子，这当母亲的怎么能不心软，就想着豁出我这张老脸，求你给两份情面。” 沈窈还没说话，外面有人进来，“奶奶怎么在这儿？” 老太太一愣，回身看去，是顾淮川。 她脸色就不太好，直接质问，“你怎么来了？” 顾淮川语气淡淡，“大伯被警察叫去，好像是因为雇凶杀人的事儿，跟沈窈有关，我过来问问她，奶奶也是因为这个来的？” 第293章 你说那个孩子？ 很显然，顾老太太并不知道这件事，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一着急她还有点站不稳，身子直打晃。 佣人赶紧扶住她，“老夫人，您小心点。” 老太太瞪着顾淮川，“你刚才说什么，你大伯怎么了？” 顾淮川一些惊讶，“奶奶不知道？大伯没联系你？” 老太太没心思跟他扯这些，“你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淮川不紧不慢的，“也没什么，警察去了顾家公司，让大伯去协助调查，说是沈窈被绑架一案牵扯到他了。” “怎么会。”老太太说，“你二伯不是都已经认罪了？” 顾淮川笑了，“警察又不会他说什么就信什么，总是要好好调查的，万一他是替人顶罪呢？” 老太太明显的慌了，赶紧转身朝着外边走，还招呼佣人跟上。 顾淮川大着声音，“奶奶这就走了？聊完了吗？” 老太太哪有心思搭理他，出去上了车离开。 沈窈这才起身，“你过来干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顾淮川说，“顾全肃被带去了警局，之前抢劫你那人应该就是受他指使。” 沈窈斜眼看他，“真的假的？” “你不信？”顾淮川说，“之前在医院，你也说不信事情是顾全明做的，你跟那俩人都没什么交情，来往也不多，怎么就信得过他们俩的人品？” 沈窈不说话，她不是相信那两个的人品，主要是找不出那两个人要如此对她的原因。 她想了想，突然问，“你信是顾全肃干的？” 她又说，“那你能不能帮我分析分析，他为何这样对我，你也知道我跟他没任何冲突，你二伯那边还说得过去，毕竟你之前跟人家起过冲突，恨屋及乌牵连我也正常，但你大伯……” 她话就说到这，后面等着顾淮川回答。 顾淮川一顿，像是被她给问住了。 也就这个空档，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 这电话打来的挺是时候，沈窈看得出那个问题他不好回答，如今借着接电话的空当，正好给避开了。 电话接起，顾淮川叫了一声婉婉。 然后他起身，声音温和，“没有，在路上……哦，买了，现做出来的，你稍等我一下，马上就到了。” 电话挂断，他跟沈窈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窈冷笑，明显告诉对方，她看出了他的小心思，只是不拆穿而已。 顾淮川没再多说，抬脚离开。 这么闹腾一下，沈窈没了胃口，干脆又回到楼上。 …… 下午的时候陪老王出去见了个客户。 没花太长时间，茶室里坐一坐聊一聊，也就结束了。 出来后朝车子那边走，老王还在说，“刚刚说的细节都记住了么，回去重点跟踪一下。” 他话音落，不远处就有人开口，“沈小姐。” 沈窈寻声望去，表情就不太好看。 是叶婉，她站在隔壁店面门口，穿了条碎花长裙，人看着很清新。 只是她看向自己的眼神与以往都不同。 从前是敌视，现在似乎带了一些仇视。 老王看到叶婉愣了一下，“怎么哪儿都能碰上，真是冤家路窄。” 他问沈窈，“你要是不想搭理她，用不用我帮你推掉？” 也不知这话是不是被叶婉听到了，她往这边走了两步，“沈小姐，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以前她想跟沈窈聊聊，即便再怎么不甘心，也会放低姿态。 但今天没有，她不卑不亢，腰板笔直，更像是来质问。 沈窈突然就被她给整好奇了，对老王说，“我看看她要干什么。” 老王上了车，“眼瞅就到下班时间了，公司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可以直接回家。” 沈窈说好，站在一旁看着老王将车开走。 还是刚刚的茶室，她和叶婉进去坐下。 点了红茶，等服务员离开，叶婉说，“阿川中午去找你了？” 这也没必要撒谎，沈窈说是。 叶婉又问，“他昨天晚上也去你那里了？” 沈窈一下子想起昨晚顾淮川将她压在床上的事儿，不自觉的整理了下衣服，“去了。” 叶婉顺着她的动作看向她脖子，被衣服遮着，什么都看不清。 她深呼吸，“他去你家里了？你们干什么了？” 沈窈不想回答，“你到底要说什么？” 叶婉说，“你们是打算重归于好吗？” 她这个问题问的有点灵性，带了试探，还有点不甘心，完全不是正牌女友该有的态度。 沈窈笑了，“你之前不是说你们俩好事将近，怎么还会这样想？” 叶婉有点难堪，“现在是我在问你。” 她又问，“你打算原谅他了？他之前那样子对你，你愿意回头？” 服务员端上茶水。 沈窈刚刚喝的挺多，给叶婉倒了一杯，“叶小姐，有些话我说了不止一次，可你好似一直听不懂。” 她放下茶壶，“依着我们俩的交情，你过来警告我，除了会激起我的报复心，再无别的用处，这么担心，还不如把他看好。” 叶婉视线落在杯子上，胸膛起伏几下，可最后似乎也没压住脾气。 她拿起杯子砰的一下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不远处的服务员被吓一跳，没看到她摔了杯子，只以为是不小心碰到的，赶紧过来，“你好，有没有受伤？” 叶婉扯着嗓子，“滚。” 服务员被吓了一跳，僵在原地。 不远处的领班过来，应该是看出了些不对劲，拉着那服务员，让她暂时先别过来打扰。 茶室还有别的客人，听到声音朝着这边看过来。 但好在人不多，丢脸也没丢太大。 叶婉咬牙切齿，“为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不痛快？” 她问，“我怀过孩子，你都不介意？” “孩子？”沈窈问，“又不是顾淮川的，我介意什么？” 叶婉被她的话整一愣，随后瞪了眼睛，她有些没控制住，手直接握成拳砸在桌子上，“你什么意思？” 沈窈视线下滑，看了一眼她的手，原本只是瞄一下，可视线一下子停住。 第294章 你做梦，你们都在做梦 叶婉明显很激动，又砸了下桌子，“我在问你话，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沈窈将视线从她手腕处挪到她脸上，突然问，“你跟文星牧还有联系吗？” 一听文星牧的名字，叶婉的脸刷的一下白了，随后身子开始发抖。 沈窈叹口气，“他救你一命，与你之间的恩怨也算是扯平了。” 她说这个，叶婉就什么都明白了，“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 几秒钟后，她问，“阿川告诉你的，他告诉你这件事情的？” 沈窈没说话。 是她猜到的，但也确实是因着顾淮川话里话外的引导。 说是顾淮川告诉她的，也不算假。 叶婉突然笑了，可伴随着笑声，是红了的眼眶，“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他居然连这个都告诉你。”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羞辱我。” 沈窈也想不明白，那时他摆出一副从前皆是误会，他与叶婉并无任何情感纠葛的姿态。 可随着她从顾家老宅搬出，他马上又和叶婉打的火热。 似乎她这条路行不通，他马上就有退路。 依着她了解的顾淮川，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可他偏偏就做了这样的事儿。 叶婉缓缓抬起一只手，捂着脸，语气里带着叹息，“他果然是介意，他果然介意这个。” “可他带我见了姑姑，也带我回了老宅。”她自顾自的说，“若是介意，又为何这段时间对我这样好？让我觉得我们有以后。” 沈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微微蹙眉。 她可能就是个心肠硬的人。 知道叶婉有她自己的委屈，却完全共情不起来。 她抬手叫了服务员。 刚刚被叶婉无缘无故责骂，那服务员有点小心翼翼，口语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叫自己，这才走过来。 沈窈拿出钱夹结了账，“不好意思，碎片收一下。” 她站起身，“你似乎没有什么再要对我说了，那就这样吧。” 她抬脚要走，叶婉却突然叫住她，“沈窈。” 她说，“相信你也看得出来，阿川一直在我们两个中间摇摆不定，如果我跟他彻底闹掰，你就会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也无需沈窈回答，叶婉站起身擦着眼泪，转过身来。 她情绪转化的快，脸上没了悲戚，只有冷漠，“可是，你做梦，你们都在做梦，我是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她朝着沈窈过来，一伸手撩了一下她的衣领。 动作太快，沈窈根本没防备，等反应过来后退时已经晚了。 叶婉看到了她脖子处的痕迹，她慢慢的放下手，“果然。” 她冷笑一下，“果然啊……真是可笑。” 她这话也不知在说什么，而后直接掠过沈窈朝外边走去。 沈窈随后出了茶室，见叶婉沿着马路右侧走出去。 她车子应该停的挺远，背影挺拔，似乎每一步都用的力气。 …… 顾青芜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控制不住的发着呆。 身边有人停下她都没注意，一直到对方开口，“想什么呢？” 她一愣，这才看到顾明玄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示意顾明玄坐下，“怎么来了？” 顾明玄说，“公司那边没什么事儿，不太想回家，知道你在这，过来看看。” 他朝病房里看去，“他情况怎么样？” 情况就那样，一个疗程的化疗结束，做了检查，结果没什么太大变化。 医生怕他们气馁，开导着说化疗的效果没那么快，等后面几个疗程过去再看看。 可即便这样，陆景初明显也是有些灰心，状态不是很好。 顾青芜不想谈他，“二叔那边怎么样？” “恢复的还行。”顾明玄说，“就是现在被管控起来了，他有点受不了。” 说到这里，也就不免提到顾全肃。 顾明玄转头看她，“大伯那里……” 顾青芜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实话跟你说，我也挺懵。” 她最近除了忙陆家公司的事儿，就是装模作样的守在医院，顾家的事儿她都没怎么管。 上午顾全肃被带去警局进行了一番询问，下午人就被放了。 顾青芜说，“我有给我爸打电话，但是他什么都不说。” 对方只说是一场误会，可顾青芜又不傻，顾全肃都找了律师，很明显不只是误会。 顾明玄靠着椅背，“我现在也稀里糊涂的，想不明白大伯和我爸怎么会卷进窈窈被抢劫的事情中。” 尤其顾全明还自首了，口口声声说人是他雇佣的。 他的态度也很是奇怪，有点着急，生怕自己不会被定罪，一个劲儿的自曝。 别说，有些细节还真能对得上。 顾青芜也说，“是啊，怎么就跟窈窈扯上关系了？” 俩人在这坐了一会儿，走廊转角有叫叫嚷嚷的声音传来。 听着声音挺熟悉的，有人说，“就是这儿，是在这里，这边这边。” Vip楼层向来安静，突然如此吵闹，顾青芜和顾明玄就同时看去。 然后俩人又一起站起了身。 从转角过来的是陆家人，陆夫人走在最前面，火急火燎。 身边有人要扶他，被她一下子甩开。 走到跟前，似乎才看到顾青芜，她脚步一停，怒气冲冲过来啪的就是一巴掌。 顾青芜脸被打侧了过去，就听她咬着牙问，“景初怎么了，我问你景初怎么了？” 顾明玄被吓一跳，赶紧把顾青芜护在身后，“你干什么？” 陆夫人身后还跟了一些人，按照病房号找到了陆景初的病房，推开门就叫，“景初，你怎么样？” 陆夫人听到声音也赶紧冲了过去，挤开那些人进入病房。 陆景初是醒着的，顾青芜听到了他的声音，“妈，你怎么来了？” 陆夫人一下子就哭了，颤着声音问，“景初，你怎么回事儿啊？你别吓妈，你怎么了这是？” 她被吓到也正常，陆景初化疗虽说只有一个疗程，但副作用也挺大。 他瘦的厉害，整个人都变了样子，一看就不正常。 陆景初还安抚对方，“我没事儿，真没事儿。” 他问，“你们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听别人胡说八道了？” 隔了几秒，他又说，“阿芜呢。” 第295章 有什么资格 顾青芜站在病房门口，舔着侧腮。 陆夫人慌里慌张，下手没个准头，打的不重，只是让她的脸麻麻的。 没得到她的回应，陆景初大着声音，“阿芜，你在外面吗？” 顾明玄站在顾青芜旁边，压低声音，“你要是不想进去，我现在带你走。” “不用。”顾青芜说，“这是医院，那些人再怎么不高兴，也不至于关起门来揍我一顿，放心吧。” 她进了病房，顾明玄也跟进去了。 陆景初靠在床头，看见她就伸了手，“过来。” 等顾青芜走到旁边，他愣了一下，抬手要摸她的脸，“脸怎么弄的？” 顾青芜侧头躲开，没说话。 陆景初随后看向陆夫人，“你打的？” 他明显不高兴，“你打她干什么？” 陆夫人一听，马上从悲伤转成愤怒，“你还问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她怒目圆睁，“你生这么大的病，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段时间她一直在笼络公司高层，还频频与合作商碰面，你说她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陆景初捏着顾青芜的手，“是我不让她说的，公司那边的事儿也是我让她去做的，你怪她干什么。” 陆夫人不相信，“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她？” 她指着顾青芜，“你到底知不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她早就跟隋家那个勾搭上了，你以为她是什么安分的人，她早就变了心了。” 她三两步过来，要拉扯顾青芜，“说，你跟那个隋向恒是什么关系，你赶紧给我说。” 顾明玄见状上前一步，隔开了陆夫人，“你儿子外边一个接一个，你有什么脸在这里质问阿芜？” 陆夫人一愣，接着就对陆景初说，“看没看见，你看没看见，这就是承认的意思，景初，你可别被她给骗了，她就没安什么好心，她隐瞒你的病情不让我们知道，你还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吗，那医生肯定都被她买通了，说是给你化疗，可究竟用的什么药谁知道，她这是想耗死你啊。” “行了，够了。”陆景初厉喝一声，因着身体虚弱，这么一用力人就忍不住的抖，也有些气喘。 陆夫人被吓一跳，赶紧凑过去帮他顺着背，面上的表情又变得悲戚，“景初，你别生气，妈也是为了你好，妈早就想跟你说了……” “那为什么没说？”顾青芜问，然后笑了，“是不是觉得自己没资格说，毕竟你儿子做的可比我过分多，我不过就是跟隋向恒来往的多一些，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东西，和你儿子就不一样了。” 她挑眉，“他养的那小情人前两天还在病房外守着。” 她哦了一声，“至于为什么这两天没来，那是因为我的律师找上她了，你儿子拿夫妻共同财产讨情人欢心，这钱我是有资格追回的。” 她还问陆夫人，“你从前那么喜欢苏芝芝，甚至默认你儿子把她养在外边，现在她遇到麻烦，你不出手帮一下？” 病房里有一些陆家的亲戚，都知道陆景初那些花花事儿，但不晓得陆夫人会是这样的态度。 此时乍一听顾青芜的话都有些惊讶，转眼看着陆夫人。 陆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没忍住，“我为什么同意他把人养在外边，还不是因为你生不了孩子，我老陆家的香火可不能断在你这，你下不了蛋，找个女人给他生孩子有什么问题？” “我为什么生不了孩子。”顾青芜一句不让，“这就要问问你的好儿子，还不是他造的孽，他要是管得住自己下半身，现在孩子已经满地跑。” 她当年怀孕六个多月，胎死腹中，无法忍受，曾要死要活的想离婚。 那时的陆景初应该也是真心悔过的，自己下跪认错，还叫了陆夫人以及此时站在病房里的陆家亲戚帮忙说情。 这些过来兴师问罪的人，哪一个当年没在她面前打过包票，说陆景初只是一时糊涂，以后再也不会。 结果如何呢？ 那男人的小情人一个接一个，就没断过。 往事被翻出来，这些人脸上也无光，一个个的错开视线不敢看她。 陆夫人瞪着眼睛，你你你了半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陆景初突然咳了起来，手撑着床铺，整个身子都弓着，看起来有些痛苦。 “景初，景初。”陆夫人赶紧过去，给他拍着背，又让人倒水。 直到最后，陆景初身子突然向前一扑，趴在床边，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他如今进食并不多，吐也吐不出什么东西，一些酸水，不过里面是带着血丝的。 陆夫人见状被吓够呛，赶紧按铃叫医生。 一时间病房里人仰马翻，大家都慌里慌张，围过来询问和安抚。 顾青芜拉着顾明玄往旁边退了退，把场地给他们让出来。 陆景初吐完，一个抬头正好看过来。 顾青芜表情平淡的跟他对视，一直到最后，是他仓皇的转开视线。 护士先过来的，检查一番后又叫了医生。 病房里人太多，又很吵，顾青芜干脆带着顾明玄出去了。 俩人在走廊椅子上坐下，顾明玄看她的脸，“还疼不疼？” “不疼。”顾青芜说，“不过一会儿还是得买药膏涂一涂。” 虽然觉得不至于，但也怕最后会红肿和淤青。 没一会儿医生检查完了，从病房出来。 留了几个人在里边照顾陆景初，陆夫人也跟着出来了。 她满脸慌张，询问医生到底是什么情况。 医生看了一眼顾青芜，朝她这边走了几步，“从前几天的检查结果上看，情况并没有好转，现在胃里有出血，我实话跟你们说……” 他摇着头，“不太好。” 他这话一出来，陆夫人没控制住一下子哭了出来，“不是都化疗了么，化疗肯定就有效果。” 医生也是认识她的，面带无奈，“发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处并发，这种本来就不好治疗了，现在也只是再拼一拼。” 陆夫人一把抓住医生的手臂，跟刚刚嚣张的模样完全不同，求着对方，“医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这么年轻，他可千万不能出事，他出事了，我可怎么活？” 医生也理解，叹了口气，“我们只能说尽量，可这种事情谁也保证不了，你们家属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 他又看顾青芜，“顾小姐，你好好安抚一下家属。” 他还有事情，要先去忙了。 旁边的亲戚将陆夫人搀扶开，让她坐在椅子上。 陆夫人哭的声音不敢太大，怕被病房里的陆景初听到，她双手捂着脸，很压抑。 过了几秒，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下子起身，扑过来抓着顾青芜，很崩溃，却也尽量压着声音，“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是你把我儿子害成这样，一定是你。” 顾青芜被她抓着晃了晃，有点不耐烦，一把就将她推开。 陆夫人没防备，一下子扑到旁边的椅子上。 亲戚们见状赶紧去安抚她，让她别闹，别被陆景初听到了。 顾青芜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要是真有那能耐，我早弄死你儿子了，还至于在这里等着？” 陆夫人一听眼睛一下子瞪大，抬手指着她，“你、你说什么？” 顾青芜说，“有什么好奇怪的，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我的事，我巴不得他死，难道不是很正常的？” 她转头看向病房，这个方向看不清什么，想来陆景初已经躺下了。 她说，“你们也不用小心翼翼，病情如何陆景初自己心里清清楚楚，最开始确实是我想瞒着你们，但后来也是他的意思，至于为什么……” 她又看陆夫人，“你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德行，就知道原因了。” 第296章 他惹的祸，让他自己善后 沈窈正在厨房忙，就听到了敲门声。 同时也有声音传进来，“窈窈是我。” 是顾青芜。 沈窈停了手上的事情，过去开了门。 顾青芜抬脚进来，吸着鼻子闻了闻，“在煮饭？正好正好，带我一份，我还没吃。” 她直奔厨房过去，是去倒水的，“再多带一份，阿玄可能会过来。” 沈窈说好，去翻炒了几下将菜出锅，又转身去冰箱取了一些菜出来。 同时她问，“也是刚下班？” “不是，从医院那边来的。”顾青芜喝完水靠在一旁，“陆家人知道陆景初生病的事情了，今天找去了医院。” 沈窈洗菜的动作一停，扭头看她，很惊讶，“知道了？” 问完她才注意到一些细节，赶紧朝顾青芜过去，“你脸怎么了？” 顾青芜侧过脸让她看，“很明显吗？” 她用舌尖顶了顶侧腮，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被陆景初他妈抽了一巴掌。” 沈窈问，“她为难你了？” “也不算吧。”顾青芜说，“有那个反应挺正常，比我预期的要好一些。” 她抱着胳膊，“先做饭，饿了。” 沈窈赶紧洗菜，同时话也不停，“他们家那边是什么态度？” 顾青芜说，“除了哭也没别的，现在都有点麻爪。” 陆老先生也知晓了，一个多小时前赶去的医院，到病房的时候状态还行，去跟医生聊了一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明显站不稳了。 亲戚将他扶到病房，一看到陆景初他就哭了。 能不哭么，情况这么差，明摆着的结果。 最开始那些人还想把责任往她身上推，可医生也说了，就陆景初那情况，发现的时候就是晚期了，即便是当时就积极治疗，结果也还是这样。 再加上陆景初难得的像个人，一直维护她，所以她此时才能脱身。 说到这里，顾青芜笑了一下，“哦，还有个事，挺有意思。” 她说，“那个苏芝芝今天又去医院了。” 她不知道陆景初病情的轻重，也不知道陆家人都在。 顾青芜猜测应该是自己的律师逼她逼得紧了，她不想还那些陆景初所赠之物，打算过来卖卖惨，求个情。 可哪知道，正好撞枪口上了。 之前自己怼的陆夫人哑口无言，此时陆夫人看到她就再没有喜爱的神色。 加上发病前陆景初一直跟她在一起，有几次不舒服，也都没得当回事。 陆夫人以此为借口，觉得是她耽误了陆景初的病情。 如今看见她，二话不说，抓住她就是一顿大巴掌。 苏芝芝都被抽懵了，又看到病房里那么多人，吓得腿都软了。 沈窈好奇的问，“那陆景初是什么态度？” 顾青芜说，“没什么态度，吐了血，难受的很，也无暇顾及旁的。” 只是她走的时候，他正好侧头看向门口，两人对视。 他表情有些复杂，不过还是用口语对她说，“回去好好休息。” 顾青芜看着沈窈切菜的动作，旁边洗好的菜篮里放了颗番茄。 她摸过来咬了一口，有点酸，一直酸到了心里。 她说，“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医院陪着，偶尔也跟他聊一聊。” 当然她聊的都是工作上的事儿。 有她遇到了解决起来很棘手的问题，陆景初会很认真的给她分析和讲解，出谋划策。 俩人关系缓和了不少，以至于有的时候陆景初被病痛折磨的睡不着时，会有跟她倾吐的欲望。 他说他很后悔，也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一步。 他还是爱她的，这份心没变，只是欲望像脱笼的猛兽，释放出来，就在难关回去了。 关于最初的背叛，他解释说是被算计了。 出去应酬，喝了加料的酒，醒来那女人就躺在了身边。 那时她怀着孕，他怕她知晓，给那女的转了一大笔钱。 可女人没要他给的钱，只说是露水情缘，不必当真。 后来也不知巧合还是对方蓄意，他们又碰到过几次，女人很会撩拨，加上他欲望长期得不到疏解，就越来越控制不住。 至于后来，可能真的是破罐子破摔了，五十步和一百步，又有什么区别。 他沉沦下去，也不是没后悔过，可又会被短暂的欢愉所拿捏。 商场上混的时间久，形形色色的人都见，比他更恶劣更无耻的也不少。 人嘛，最怕的就是向下比较，就觉得自己其实也还好。 一次次的突破底线，然后就走到了这个地步。 可能人生能看到头了，前路不长，便有时间也有那个耐心回看来时路。 他这才察觉曾经有多荒唐，又有多对不住她。 他说的时候红了眼眶，眼里的悔意很是真实。 若是放在从前，顾青芜可能会有些触动。 但是到了现在，她说，“听他说那些，我只觉得他虚伪，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情绪了。” 沈窈说，“那是因为你对他彻底没感情了。” 连同着对这个人也失望了，他的忏悔又不值钱，便连生气或者感动都懒得有。 她炒完菜，房门又被敲响。 这次是顾明玄来了。 他进门脱了外套，朝着卫生间过去，“我洗个手。” 顾青芜笑着，“怎么看你像回了自己家一样。” 顾明玄洗完手出来，主动说，“刚刚回了趟老宅，阿芜知道。” “是，老宅那边出了点事儿。”顾青芜坐下来拿了筷子。 她是真饿了，先夹了一口菜，说话就含含糊糊，“我奶奶打电话过来，问是不是我们回家翻东西了，好像是丢了什么？” 说完她看顾明玄，“丢什么了？” “没丢东西。”顾明玄说，“是家里的花坛被拆了，重新又砌好了，不过已经拆的不像样。” 他无奈的笑了一下，“那里边种的花奶奶当宝贝一样，说是好多都死掉了。” 顾青芜不当回事儿，“这还用问，一看就是阿川干的，其余的谁有那个闲心。” “但是阿川也挺闲。”顾明玄说，“你说他把那玩意儿拆的稀零碎，又重新砌上，图什么？” 沈窈转身给他们盛饭，听顾青芜说，“图他心里舒坦，他这人你还不知道，能给别人添堵，他心里就舒坦。” 等沈窈端饭出去，话题又换了，开始聊顾全肃。 顾明玄说顾全肃也被叫回去了，他到老宅的时候，老太太和顾全肃在楼上的房间里。 听着好像是老太太在斥骂顾全肃，不知道因着什么，只听到老太太骂他废物，一点小事都干不好。 提到顾全肃，这话题就略微有些沉重了，因为不得不提最近他被卷进去的案子。 顾青芜看着沈窈，“我爸那边我什么都没问出来，你也知道他跟我妈离婚之后，对我的态度也变了，我可以保证，不管事情是不是他做的，我没掺和进去半分，也并不知晓。” 沈窈给她盛汤，“说这些干什么，我又从来没怀疑过你。” 顾青芜看着她，半晌后叹了口气，再没说别的。 吃饱喝足，又看了会儿电视，顾家那边又来了电话。 是打给顾青芜的。 顾青芜刚一接听，电话里就传来叫叫嚷嚷的声音。 那边是顾全肃，打电话让顾青芜回去，好像要开什么家庭会议。 很明显他被老太太责骂一顿，心里憋着一股火，开口就跟机关枪一样，嗓门又大，语气又横。 他还问顾青芜知不知道顾明玄在哪，让她通知顾明玄也回去。 电话没挂，里面能听到他嘟嘟囔囔的埋怨声，“刚刚明明回来了，结果一转头就走了，可真是不把这当家，这家要散赶紧散，都不想好好过那就不过了。” 顾青芜撇了下嘴，把电话挂了，“找我们撒气来了。” 顾明玄在旁边也听清了电话里的内容，“走吧，回去看看又要说什么。” 顾青芜拉着脸，“说实话，我真不想回。” 话这么说，她还是站起身，不过一下子想到了什么，跟顾明玄说，“你给阿川打个电话，把他也叫回去，他惹的祸，让他自己善后。” 第297章 是我干的 顾明玄当场给顾淮川打了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顾明玄问他老宅的花坛是不是他拆的。 电话里的声音沈窈听不到，但从顾明玄的回应上听，顾淮川应该是承认了。 顾明玄说，“你说说你，没事扯这些干什么，现在奶奶生气了，让我们都回去。” 那边说了两句，顾明玄就叹口气，将免提打开，“阿芜也在，我们正打算回去。” 顾青芜开口，“我们现在往老宅去，你也过去吧，到那边碰面。” 顾淮川问了句不相干的，“你们在哪儿？” 顾青芜看了一眼沈窈，没瞒着，“在窈窈家里，刚吃完饭。” 那边似乎轻笑了一声，而后回应顾青芜前面的话，“我不回，没时间。” 应该也是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顾青芜说，“三叔和三婶都还在家里，你回去一趟比较好，奶奶现在在气头上，难免不会拿他们撒气。” 她一说这个那边就没声音了。 顾青芜也不废话，“我们现在过去，你也抓紧，有事儿见了面再说。” 顾明玄随后将电话挂了。 沈窈送他们到电梯口。 电梯上来的空档，顾青芜说，“回去正好问问我爸到底是什么情况，能问得出来我再通知你。” 沈窈说好，不过也说，“别起冲突。” 等着那俩人走了，她转身回屋子里去。 门刚关上，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过去拿起，来电显示是顾淮川，接都懒得接，她直接将手机静音。 另一边顾青芜和顾明玄回到老宅，顾淮川还没到。 车子停下，俩人下来，就看见老太太在客厅门口站着，顾全肃立在一旁，垂着头。 他状态不好，一眼就能看得出被骂的挺狠。 老太太因为年岁摆在那，平时没表情的时候也自带一股老年人的慈祥。 可此时她拉着一张脸，慈祥劲儿荡然无存，人看着又凶又刻薄。 顾青芜吸了口气，压着声音，“这是真生气了？” 顾明玄嗯了一声，有点想不通，“花坛是阿川拆的，她骂大伯干什么？” 老太太看到他们俩了，拉着脸，斜眼扫了一下。 不等两人开口，她先说，“刚刚怎么走了？” 这问的自然是顾明玄。 顾明玄说，“出去吃个饭。” 这回答似乎没什么大问题，老太太就没再开口，当然也没再看他们俩。 她手拄着拐杖，就盯着大门口。 顾青芜见状就站在了一旁，离着顾全肃挺近，她顺势问，“窈窈那个抢劫案，怎么还扯上你了，跟你有关系？” 顾全肃没回答，只说，“不该问的别问，又帮不上忙，瞎问什么。” 他拉着脸，岔开话题，“你给阿川打电话没有？” 顾青芜看着他，之前应该是被骂的挺狠，顾全肃表情有些丧，这是她很少看到的模样。 这许多年间，他和老太太母慈子孝，上面无人压着，他成了家里说一不二的主儿，向来是意气风发，沉稳干练的。 等了几秒，她问，“你没给他打电话吗？” 她这样回答，顾全肃就以为她没打，眉心不自觉的皱了起来，“我以为你会打。” “你又没跟我说。”顾青芜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想叫阿川回来，平时有事儿不都是从来不叫他的吗？” 她这么一说，顾全肃就有点不乐意，啧了一声。 似乎是想训斥她两句，但思来想去，又没找到可训斥的话语。 老太太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很是不悦的，看了一眼顾青芜，然后对着顾全肃说，“没打电话就现在打，把那个孽障给我叫回来。” 顾全肃赶紧说好，伸手摸手机。 这时顾明玄在一旁开口，“我打过了，看他一会儿会不会回来。” 顾全肃动作一停，看向顾青芜。 顾青芜头扭到一旁，不看他。 很明显她就是故意不说实话的。 顾全肃瞪着眼睛，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将视线转开，不自觉的念叨了一句，“随你妈了，一天天的莫名其妙。” 顾青芜用鼻子哼了一口气，没说话。 她不是莫名其妙，她是故意的。 从前他们父女俩关系也没多好，更别提现在。 犹记得最初她被陆景初背叛，回娘家来寻求庇护和帮助。 他各种借口，不是说太忙抽不出时间，就说夫妻俩的事儿他不好插手。 那时她不懂，那是她亲爹，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为何完全不心疼。 一直到顾全肃在外边的事情爆出来，她才终于明白，他不是不心疼，他只是共情不了。 因为他跟陆景初是同一种人，还有什么脸面去斥责陆景初，也就只能找借口袖手旁观。 等了十几分钟，顾淮川来了。 车子开的很快，没有停在停车位，而是一脚油门就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老太太站在客厅门前，那车直直的就奔她开了过来。 顾全肃被吓一跳，赶紧过去扶着老太太要躲。 老太太倒是没所谓，甩了一下他的手，“不用。” 话说完，顾淮川的车冲过来，还吓唬人一般的按了喇叭，看着是真的要撞上来。 顾全肃没忍住叫了一声，“妈，快闪开。” 老太太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车子开到跟前，忽然吱的一声，一个急刹，车头就在老太太身前十几公分处，堪堪停了下来。 顾全肃被气够呛，看着顾淮川下车，直接就喊，“你这兔崽子，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叫叫嚷嚷，“你想杀人是不是，你是不是想杀了你奶奶，你信不信我报警把你抓进去。” 顾淮川毫不在意，“报警？” 他看着顾全肃，“你自己身上的事儿还没解决完，还报警？你倒是报一个我看看。” 顾全肃被他说的一噎，表情原本表情就不好，此时又黑了一个度。 一旁的老太太把拐杖往地上杵了杵，直接问，“那花园是你挖的。” 顾淮川承认，“是我。” “你挖它干什么？”问的是顾全肃，很是不高兴，“你知不知道那里边的花多名贵，你自己去看看死了多少。” 顾淮川不当回事儿，往车子上一靠，“要不你统计一下，我赔你钱？” 他这样把顾全肃气的要跳脚，厉声呵斥，“顾淮川。” “老大。”老太太开口，头微微侧向他那边，声音不大，但明显是警告。 顾青芜跟顾明玄站在一旁不吭声，只来回的观察这些人。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平时觉得顾全肃沉稳有气场，可现在跟老太太一对比，他真是没眼看。 过了几秒老太太开口问，“把我的花园挖成那样，你是要找什么？” “没找什么。”顾淮川说，“好奇，那花长得不错，我一直以为下面有什么特殊的肥料，就想挖开瞅瞅。” 老太太笑了，“找到了吗？” “没找到。”顾淮川说，“看来每年找的花匠确实有两把刷子，施肥施的好，跟土壤底下埋了什么东西并没有关系。” 老太太眯眼看他，刚要再说话，客厅里就有声音传出，“阿川，你回来了？” 顾青芜和顾明玄回头，出来的是王霞。 挺慌张的，应该是刚下楼，正快步朝这边走。 顾淮川这才抬脚过来，“妈，我爸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王霞说，“昨天一宿没睡，今天还是说透不过气。” 顾淮川点头，“医院那边我打了招呼，医生已经在等着了，现在过去马上能做检查。” 顾青芜赶紧问，“三叔怎么了？” 王霞看了她一眼，表情有些复杂，“我也不知道，去医院看看吧，看医生怎么说。” 顾明玄也开口，“那赶紧去吧，病情最是耽误不得。” 老太太跟顾全肃站在一旁，母子俩表情同步，全都拉着脸。 第298章 气到了 三先生被扶下来，状态确实不好，看着嘴唇都有些发乌。 顾青芜被吓一跳，“这么严重？” 她说，“怎么没早说，这情况还等什么，得赶紧去医院。” 人被扶上车，王霞自然是跟着上去，顾淮川也上了驾驶位。 他原本已经倒车要离开，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停了下来。 他敲了一下车子的挡风玻璃，声音挺大的，大家都看了过去。 顾淮川是看着老太太的，笑了一下，又朝着后院指了指，一句话没说，随后开车离开。 顾明玄和顾青芜都看向老太太，就见老太太黑着一张脸，看那样子是真的被气到了。 她一直看着顾淮川的车，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视线中，用力的把拐杖往地上杵了杵，才转身进了客厅。 顾全肃站在原地，也是一副咬牙的模样，最后看了一眼顾青芜和顾明玄，低声念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儿。” 说完他也进到客厅里。 顾青芜和顾明玄挺奇怪，俩人对视，顾青芜问，“是在骂你吧？” “我觉得是骂你。”顾明玄说，“最后是看向你的。” 顾青芜说，“我怎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我可是干成大事儿了。” 顾明玄马上领会，“是是是，等医院那个嘎了，你这大功就告成了。” 等他们俩进了客厅，那俩人已经上楼去了。 顾明玄想了想，“我也上去收拾点东西。” 他最近都没在老宅住，有些换洗衣服还留在这儿，快步上了楼，打算收拾一下。 可站在走廊，一眼就看到了顾全肃。 他没回自己房间，也没去老太太那屋，而是站在了三房门口。 房门明显开着，他看着屋子里，没发现顾明玄，“都收拾走了？” 传出来的是老太太的声音，冷冰冰的，“就一些没用的东西扔在这儿。” 顾全肃想了想抬脚进去，之后将房门关上。 顾明玄站在楼梯口，有点儿没听懂他们话里的意思。 犹豫几秒，他还是先回了房间，把自己的换洗衣服收了一下。 等着要出来，手搭在门把手上，还没开门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老太太和顾全肃应该是从三房屋子里出来了，正好从他门口路过。 顾全肃说，“也没想把他们扣在这儿，走了就走了。” “你懂什么？”老太太说，“他偷偷摸摸把他爸妈接走，和当着我们的面儿把人接走，这能一样？” 她语气里全是阴狠，“你没看他临走时看过来的眼神，那明显是挑衅。” 顾全肃不是很在意这些，“挑衅就挑衅吧，又不少块肉。” 老太太明显被他给气到了，脚步声越来越轻，说话的声音也渐渐的听不清晰。 不过依旧能听得出埋怨，“我这么多年真是让你日子过得太好了，一点脑子都没有，我当年……” 一直到声音完全听不见，顾明玄才开门出来。 那俩人似乎是进了老太太的房间。 顾青芜还在楼下，见到他下来就站起身，“走？” “走吧。”顾明玄说，“你要不要收拾点东西？” 顾青芜说，“不用，这里也没有我什么东西。” 两人走到院子里，顾明玄没忍住，“刚刚大伯和奶奶进了三叔的房间，不知道翻找了什么，听着他俩谈话有点不对劲。” “谈什么了？”顾青芜问。 具体说的顾明玄也总结不明白，只能摇头，“反正就是不对劲。” 顾青芜没当回事儿，“他们跟三叔关系不好，估计是想找茬，不用管。” 听她这么说，顾明玄再没说别的，上了车。 他和顾青芜一前一后出了老宅，开到前面的路口分开。 顾青芜回了家，时间不早，洗漱完就想睡了。 不过睡之前，她还是给沈窈拨了个电话，把刚刚老宅的事儿说了一下。 沈窈有点意外，“去医院了？” 顾青芜嗯一声，打着哈欠，“我看三叔嘴唇都是紫的，看样子病得不轻，等我明天去医院顺便过去看看，今天实在是太累了。” 没再多说，电话挂断。 顾青芜躺了下来，关了灯。 而另一边的沈窈则从床上坐起来了。 她思来想去，把电话打给了顾淮川。 那边很快接了，“不接我电话，现在又打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沈窈懒得说那些没用的，“你在医院？” “谁跟你说？”顾淮川猜，“顾青芜还是顾明玄？” 沈窈问，“你爸情况怎么样？” “没事。”顾淮川说，“假的。” 沈窈一顿，她就觉得三先生的情况不至于如此，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现在还在医院？” “没那么严重。”顾淮川说，“但身体还有问题，做戏做全套，办了住院手续，住一段时间再说。” 沈窈在这边点头，犹豫了几秒，突然问，“你爸之前住院是因为什么？” 她问过很多次三先生的病情，问过顾淮川，也问过王霞，结果俩人没有一次正面回答她。 之前都是直接将话题岔开，这次没有，顾淮川沉吟了几秒，“之前是中毒。” “中毒？”沈窈一下子有点没明白，“食物中毒？” “重金属中毒。”顾淮川说，“说食物中毒也贴切，毕竟那玩意儿是掺在了食物里吃进去的。” 沈窈张了张嘴，“人为的？” 顾淮川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沈窈马上想到的就是顾家那几个人，三先生并非老太太亲生，老太太一直看不上他，之前对大姑娘也是极尽磋磨，这个时候对他下手也说得过去。 她砸吧了一下嘴，“你为什么不报警？” “不好弄。”顾淮川说，“他们操作的空间太大。” 家里那么多佣人，随便拎出来一个都可以是替罪羊。 沈窈又问，“之前为什么不把人接走，非要等到现在。” “之前是不想提前惹太多事情。”顾淮川不太想说的那么细，“今天是时机正好。” 他缓口气，“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休息吧，我这边事情也挺多。” 沈窈本来还想提一提跟叶婉碰面的事儿。 但又觉得实在没必要，最后就只是嗯一声挂了电话。 重新躺下来，她一下子有点睡不着。 说实话，老太太不喜欢三先生，从老宅赶出去就行，老爷子已经入了土，再也没人能管控她。 将不喜欢的人赶出顾家，大家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她想不明白为何一大家子非要混在一起，大家都过得不安生，还各种耍心机下狠手。 她翻了个身，看向窗外，过了好一会儿才稀里糊涂的睡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时间很早，沈窈收拾妥当后下楼吃早饭。 之后原本是朝公司去的，但走半路她就换了方向，一路开到医院。 一个个找过去，没费太大力气，就到了三先生病房门口。 三先生在睡着，不见王霞，也没有护工，沙发上坐着顾淮川。 不知他是在这里陪护，又或是早上刚过来。 沈窈敲了一下门，顾淮川转眼看过来，有些意外。 他起身出来，“怎么过来了？” 沈窈说，“过来看看。” 她问情况如何，顾淮川看了一眼病房里，“之前中毒，脏器受了损伤，本来年纪就大了，没那么好恢复，检查了一下，没有大毛病，但小毛病挺多，还是得养着。” 沈窈点头，“昨天回老宅那边怎么说了？” “没说。”顾淮川说，“顾青芜和顾明玄在，有些事儿他们开不了口。” 就好似他把父母接走，老太太和顾全肃自然是不高兴也不愿意的，可那俩人在场，他们就阻拦不得。 第299章 满是颓势 沈窈走到病房门旁，顺着玻璃窗往里面看。 三先生躺在床上，睡得很是安稳。 有段时间没见，他气色好了很多，虽说穿着病号服，可面颊红润，唇色也正常。 顾青芜说他嘴唇发乌，根本看不出来。 顾淮川也走过来，站在沈窈身后，跟她一样的动作。 等了几秒，他上前一步，胸膛贴着沈窈的后背。 沈窈被吓一跳，赶紧往旁边挪了一步。 她回头瞪顾淮川，“这种时候了，你能不能老实点？” 顾淮川无所谓的笑笑，转身去一旁椅子上坐下，“你是专门过来看我爸的？” 其实也不算。 沈窈跟三先生接触不多，昨天电话里顾淮川说没大事儿，她也就并不担心。 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情想问。 顾淮川似乎看出来了，往后一靠，“你一会儿还得去上班，就别兜圈子了，想问什么直接问。” 沈窈说，“你之前不把你爸妈接走，是不是因为你姑姑？” 昨天顾淮川在电话里回答的含糊，她后来想了又想，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顾淮川看着她不说话。 沈窈犹豫几秒，继续，“现在你姑姑脱离了顾家，你才敢把你父母接走，对不对？” 顾淮川还是不吭声。 沈窈也不知道自己想没想歪，“你奶奶……” 觉得这个称呼好像不太合适，她重新说，“你爸和你姑姑是不是老爷子当年弄出来的私生子，老太太因着各种原因将他们俩接回去，放在自己名下抚养，但还是恨的，所以那些年搓磨你姑姑挤兑你父亲。” 她又说，“你们暗自较劲，你父母留在老宅，是为了稳住老太太，你怕把人带走，老太太觉得掌控不住你，对你姑姑下手。” 顾淮川突然笑了，“你还挺能想。” 沈窈不被他干扰，“后来你把你姑姑带走了，老太太有点不太高兴，想给你教训，但是从你身上找不到机会。” 她看着顾淮川，问的很认真，“所以他们才拿我开刀，对不对？” 顾淮川坐直了身子，舔了舔侧腮，“你的案件由警方负责侦破，抓到凶手就会给你说法，你自己想这些干什么，问这些干什么，问出个原因你又能如何？” “我至少要知道到底是什么情况？”沈窈说，“我总要知道我身边潜在的危险究竟是谁给我带来的？” 她一说这话，顾淮川的表情慢慢就严肃了。 沈窈问他，“是你对不对？” 顾淮川过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你想象力还挺丰富。” 说完他站起身，“只要你自己能形成闭环，怎么想都对。” 他整理衣服，“你昨晚想了这么多，今天是过来找我算账了。” “那倒不是。”沈窈说，“找你算什么账，就算真是被你连累，想来也不是你本意，只能说顾家那些人太丧心病狂了。” 话说完，其实她也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儿多。 法治社会了，一帮做生意的，经济上犯点罪还说得过去，干这种事儿，那是真不想以后好过了。 而且老太太就算不喜欢顾淮川他们家这一脉，应该也不至于做这些事情出来。 这几十年都过去了，孩子也给养大了，现在再说要弄个你死我活，真没必要。 沈窈缓了口气，“应该是我想太多了，不是更好。” 她也站起身，“行吧，看你也不是很想听，那我就不说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顾淮川没说话，看向病房。 沈窈转身离开。 走到电梯前，正好电梯上行，她等了不过几秒，电梯停下，叮的一声。 沈窈往旁边让了让，想等里面的人出来。 结果就听电梯里的人惊讶开口，“窈窈，你来了？” 沈窈定睛一看，是王霞。 王霞身边还有叶婉，王霞手里拎着早饭，叶婉捧着一束花，还拎着个果篮。 看到沈窈，叶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出了电梯，问她，“你是过来看顾伯伯的。” 电梯门要合上，沈窈赶紧按了按键，话也说的着急，“我还要去上班，有时间再过来。” 她进了电梯，站稳，就见王霞看过来，眼里带了点无奈。 下了楼走出住院部，朝停车场走一段，沈窈没忍住回头看。 一打眼就看到了站在窗口的叶婉，或许是那一片窗口只她一个人站着，就显得扎眼。 沈窈很确定她也在看着自己，只是离得较远，看不清彼此的神色。 刚刚电梯门打开的一瞬，她没看具体是谁，但余光是注意的王霞搂着叶婉的胳膊。 俩人你好我好的模样，看来这准婆媳两个相处的还不错。 任谁也看不出之前王霞是不喜欢叶婉的。 …… 中午沈窈去了公司附近的餐馆，还不等点餐，对面就有人坐下了。 她抬眼一扫，不算意外，又把视线收了回来。 这次老太太是自己来的，她应该不怎么出现在这种小饭馆里，所以不大适应，左右看看，眼里都是嫌弃。 沈窈只点了自己吃的，随后将菜单放下。 服务员以为她们是一起的，“女士，只点这些吗？” 沈窈说，“我自己，够了。” 服务员愣了一下，赶紧对着老太太，“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 老太太摆了下手，“不用，我来找她的。” 她下巴抬了抬，朝着沈窈示意。 服务员哦了一声，“好。” 等着人离开，老太太低头从小手包里拿了张支票出来，放在桌上，朝沈窈推了推。 没推到沈窈跟前，但也足够让她看清楚支票上所写的金额。 老太太说，“我不说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还请沈小姐高抬贵手，放我家老二一码。” 不得不说，老太太出手挺阔绰，那上面写的金额沈窈看了两遍才查清后边有几个零。 她抬眼看老太太，“警方那边都没下定论，老夫人怎么这么着急往自己儿子身上揽罪责？” 老太太说，“老二已经认罪，不过是早晚的事儿，我这个当母亲的自然要提前为他铺铺路。” 沈窈笑了，“这样啊。” 她不是很在意的模样，“没关系，等他定了，你再来找我，我肯定会出具谅解书。” 不等老太太反应，她又说，“当然，我也只是给二先生出谅解，如若最后调查下来幕后之人不是他，那我可就要死咬着了。” 老太太盯着她看了一会，笑了，“这样也好。” 随后她深呼吸一口气，一只手搭在拐杖上，无意识的摸索。 沈窈以为她又要说点求情的话时，她却突然问，“听闻你跟我们家阿芜关系很好。” 不知为何，她一提顾青芜，沈窈就觉得心里咯噔一下。 她不说话，老太太又说，“阿芜这些年被家里宠着长大，性格有些孤傲，一直也没交过朋友，挺难得的，跟你合得来。” 她笑了一下，“之前她还跟我提起过你，虽然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但是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把你当朋友。” 沈窈倒了杯水，“老夫人跟我说这些干什么？难不成这事情和阿芜家也有关系？” 老太太一顿，不说话了。 再说下去，有些事儿可就瞒不住了。 一直等到上了饭菜，老太太坐着也尴尬，最后撑着拐杖站起身。 她步履有些蹒跚，慢慢的走了出去。 沈窈看到她那随身的佣人就候在外面，看见她赶紧迎过去扶着。 老太太摆摆手，往外又走了一段，站在路边，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 不知是不是太长时间没见，以前觉得她即便岁数不小，可人还是硬朗的，精气神十足。 可此时再一望去，小小的佝偻的身姿，满是颓势。 第300章 你们一窝子蠢货 晚上的时候，顾淮川带着大姑娘到了医院。 走到病房门口，他脚步一停，顺着门玻璃看进去。 王霞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正在刷手机，叶婉坐在病床边，低头削水果。 她早上就来了，看样子是一天没走。 大姑娘从身后凑过来，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叶婉。 她叹了口气，“是个挺好的姑娘，可惜。” 顾淮川抿唇没说话，抬手推开病房门。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全都转眼看过来。 顾淮川说，“爸，姑姑来了。” 顾全肖原本靠躺在病床上，闻言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大姑娘在门口站了几秒才进来，“阿肖。” 别看她被接出顾家有一段时间了，可姐弟两个之前也只是视频通过话，此时这一面，时隔二十多年。 顾全肖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抖动着嘴唇，叫了一声，“姐。” 大姑娘身子一震，也跟着哭了出来，一个健步冲到病床边，“阿肖，阿肖。” 她上上下下的打量对方，“你难不难受，疼不疼，哪里不舒服？” “没事。”顾全肖说，“我都好，看见你就哪儿都好了。” 叶婉拉了椅子给大姑娘坐下，“颖姑姑，坐下聊。” 顾淮川也走过去，话是问叶婉的，“一天没回家？” 叶婉啊了一声，“家里没什么事儿，我就留在这儿了。” 她问顾淮川，“公司那边才忙完？” 顾淮川点了下头，“今天事情有点多。” 不是公司的事情多，是他自己的事儿多。 叶婉盯着他看了几秒才收了视线，又往他身边凑了凑，暗自吸了吸鼻子。 没闻到什么特别的味道，她稍微安心下来。 病床那边姐弟俩还在哭，顾全肖说，“上次见你是在二十多年前了。” 他抬手摸着顾全颖的头发，“那时你还没有白头发，还是个娇俏的姑娘。” 顾全颖低着头哭，“老了，我已经这么老了。” 王霞在一旁也抹着眼泪，这许多年间，顾全颖被关在偏楼，不见天日，他们根本不得见。 顾全颖抓着顾全肖的手，“这些年苦了你了，要面对那一大家子。” “我哪里苦。”顾全肖说，“我在外面总还是好的，倒是你，受尽委屈。” 顾淮川站了一会儿，有点受不了，转身从病房出去。 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他摸出烟盒。 烟都叼在了嘴上，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摸打火机的手便停了下来。 不过几秒旁边的门开了，叶婉走出来，擦干了眼泪，但眼眶还是红的。 她问，“是不是受不得这场面？” 顾淮川转身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岔开话题，“时间不早了，一会儿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叶婉没接这句话，去到他旁边坐下，“表姐如果能来就更好了。” 她看着顾淮川笑了一下，“那时候人是真的凑全了，一大家子，团团圆圆。” 顾淮川没说话，只把烟拿下来捏成一团。 也没多大一会儿，走廊那边有人过来。 一开始顾淮川和叶婉都没在意，直到听见了咚咚声，那是拐杖杵在地上的声音。 顾淮川转头看去，然后站起了身。 老太太是被顾全肃扶着过来的，母子两个走到近处，老太太开口，“你爸身体还好吧？” 顾淮川说，“死不了。” 老太太似是没听出他的嘲讽，还嗯了一声，“那就好。” 她朝病房走去，到门口的时候一下子又停了。 病房里的姐弟俩并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顾全颖直接坐在床边，始终跟顾全肖握着手。 她絮絮叨叨的说这些年被关起来的生活，最初那些年顾全肖去到后院，她从窗户那边能看到一些。 软禁她的房间窗户装了防盗窗，直接焊死，她出不来，但是并不影响她看清后院的景色。 她说最初她会喊叫，那些佣人应该是得了老太太的叮嘱，听到后就会进去对她拳打脚踢。 开始她还会跟那些佣人对着干，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每每都是吃亏。 后来学乖了，不喊不叫了。 因为知道喊叫没有用，即便顾全肖看到她又能如何，冲不上来，也带不走她。 一直到后面，顾全肖不去后院了，一年半载也看不到他。 顾全肖的眼泪又下来了，“是我对不住你。” 那些年他日子过得也不好，自身难保，知道她在后院被关着，也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去了只会徒惹伤心。 还在这么说着，病房门就被推开，顾淮川进来了，“爸，姑姑，老夫人来了。” 他现在连奶奶都不叫了。 还在掉眼泪的姐弟俩闻言一愣，全都豁然转头看过来，瞪着眼睛，两脸凶相。 顾全肃扶着老夫人进门，看到那姐弟俩相似的表情，一愣。 他跟顾全颖也没怎么碰过面，顾全颖被关起来后，这二十多年来，只在最初她被软禁的那几年见过一两回。 此时乍一相见，他也有些恍惚。 顾全颖比他小，刚出生就被接到了老宅，养在老太太名下。 还是小家伙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老太太兴许也觉得没必要对付个小孩，对她不管不顾。 顾全颖除了跟顾全肖凑在一起，还挺爱跟在他和顾全明身后跑的。 当时他也小，不太懂长辈间的爱恨纠葛，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有点反感，但并不多。 曾几何时两人也有过相处不错的阶段，她开口叫他大哥，叫的很顺嘴，他叫她三妹，也是真心的。 顾全颖是瞪着老太太的，过了几秒噌的一下站起身，“你来干什么，滚出去。” 她指着病房外，“滚啊。” 顾全肃上前一步挡住老太太，“阿颖，你跟妈怎么说话的？” “妈？”顾全颖笑了，“她是你妈，可不是我妈。” 她眼眶还是红着的，“我妈可干不出来把我当精神病一样关押二十多年的事情。” 她厉声问，“你们过来干什么，你们怎么有脸过来？” 她情绪激动，看样子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老太太。 顾全肃说，“老三生病了，我们过来看看。” “少假好心。”顾全颖说，“他生病还不是你们害的，装什么装。” 反观老太太则一脸平淡，看了她一眼，视线下滑，落到她手腕上，那一对银镯子叮叮当，是她全身唯一的装饰。 “你还戴着？”老太太说，“这么多年，你还没忘了他？” 顾全颖一顿，也低头看了下手上的东西，几秒钟后开口，“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老巫婆，你爱的人不爱你，你就想拆散我们，活该我爸到死都恨你。” 她这话一出，老太太脸色瞬变，维持不了淡定的模样了，“你说什么？” “听不清吗？”顾全颖说，“我说你活该，你钻营一辈子，还是得不到想要的，我爸到死念着的都不是你的名，甚至他死前还想把你也带走，不过就是棋差一招，让你这个老祸害活了这么多年。” “阿颖。”顾全肃厉声呵斥，“闭嘴。” 老太太气的不行，抬起拐杖，指着顾全颖，“你知道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就是个孽种，你们俩都是。” 她拐杖又指向病床上的顾全肖，“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年要不是我把你们俩接回来，你们俩这辈子身份都见不得人。” 她冷笑，“还提你爸，你以为你爸是什么好东西，他爱不爱我，你以为我还在意？我不过就是想让他不好过，让他在意的人都不好过罢了。” 她停顿一下说，“看你这样，对你爸感情还挺深，那你知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死的，知不知道你爸又是扮演的什么角色？” 顾全颖和顾全肖同时一愣。 老太太继续，“那么多年，你爸没少给你们俩洗脑吧，说他当年如何的迫不得已？说他其实最爱的是你妈？” 她像是说到了什么好笑的，连笑了好几声，“真是蠢，你们一窝子蠢货，这话也就你们俩信。” 第301章 不可能 顾全肖不太信，“不可能，我妈没死。” “没死？”老太太还是一副鄙夷的表情，“说你蠢，你是真蠢。” 她问，“这么多年，你没少打听她的下落吧，找到了吗？” 顾全肖一顿，不过还是说，“不可能，她不可能死了。” 那些年老爷子提起他母亲总是怅然若失，说对不起她，当年用钱打发了她，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事儿。 他还珍藏着他母亲的照片，给他看过，让他有机会一定要找到他母亲，替他说声对不起。 若是人早死了，且与他有关，他怎么可能做这些举动。 老太太哈哈笑，“顾雄啊顾雄，你还真是做戏做全套，笑死个人，真以为装出一副深情的模样，当年你所做的事儿这都不存在了？简直是自欺欺人。” 她兀自笑了一会儿，然后表情突然一收，面容冷了下来，“你妈生下你们不久就死了，就是死在了你爸手里。” 不给那姐弟俩反问的机会，她又说，“他顾雄当年一穷二白，花言巧语将我骗到手，借着我们崔家的资产和人脉起势，后来想要过河拆桥，却偏偏心急了一些，没等到自己能力可以撑起野心的时候。” 她朝顾全颖走了几步，啧啧两声，“你跟你妈长得挺像。” 她又说回正题，“他背叛我，还生出两个孽种，我怎么能善罢甘休，我跟你们那个废物妈可不一样，我可是有家族撑腰的。” “我当年给了他两个选择，一个是净身出户，我们俩的孩子归我，他们俩的孩子带走，让他跟他的真爱双宿双飞。”老太太扬着下巴，尽量站板正了身姿，语气里全是嫌弃，“结果你妈在那男人心中的分量也不过如此，他舍不得啊，舍不得我能给他的一切。” 她转过头来看着顾全肖，“另一个选择，我让他解决了那个女人。” 她挑挑眉，“我话说的含糊，其实他当初拿钱把人打发走了也是可以的，可谁知道，他偏偏选择下死手。” 其实后来想一想，应该是顾雄过度揣测她了。 她年轻的时候脾气不好，知晓他出轨并生了孩子，确实喊打喊杀过。 他以为她是想要弄死那女的，纠结了两人，还是下了手。 老太太笑起来，“你妈生完孩子身体还没恢复，就被他这样……” 他把拐杖往旁边一递，给了顾全肃接过去。 然后她抬起双手，比划出一个掐着的动作，“就这样，被你爸活活掐死。” 她手上显得用力，继续说，“那么活生生一个人，死的时候还在掉眼泪。” 说完，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干瘪瘦弱，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提起往事，仿若就在眼前，可原来，已经过去几十年了。 “你胡说。”顾全颖反驳，“不可能，你有什么证据？” 她胸膛起伏，想起小时候顾雄跟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他说他和她母亲真心相爱，从一开始就和老太太说清楚了，他说对不住她，所以愿意净身出户。 可老太太不愿意，死咬着不离婚，说是要耗死他们两个。 后来她和顾全肖出生，老太太更是拿捏着住他们姐弟来做要挟。 她母亲这才被逼的远走他乡，再没回来过。 每每提起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女人，顾雄满眼都是遗憾，所以她不相信老太太的话。 老太太斜了她一眼，“证据？” 她还真没办法拿出来，就只能说，“顾淮川应该也调查了很多年，你爸不方便行动，你没少替他办事，怎么样，你查到了吗？” 顾淮川站在病房门旁，一直没言语，此时被点名，也只是淡淡的看了老太太一眼。 过了几秒，他看向病床上的顾全肖，“我之前有跟你提过的。” 顾全肖一顿，反应了过来。 之前顾淮川确实有跟他说过，那时候他被老太太看得紧，不方便自己托人去寻，就让顾淮川去找。 后来顾淮川跟他说，人没有离开过青城，但是他把青城都快翻了个底朝上，也没找到人。 他没说那么明确，但话里话外也是那个意思。 只是当时推算，对方年龄不大，怎么可能就奔了黄泉。 他他不信，也就没当回事儿。 此时在一想，似乎就成了老太太口中真相的佐证。 “不可能。”顾全颖还是说，“我爸不会这么做的。” “你可真相信他。”老太太说，“那个伪君子最是能装，其实他最无耻。” 心里有恨，也就将顾家这些人都捎带上了，“你们顾家人都无耻，有一个算一个。” 顾全肃站在一旁，面上有点不太好看。 其实他也算不得被连累，因为老太太实打实的骂过他，说他无耻不要脸。 在他爆出来外面也有女人的时候。 老太太看他的眼神里满是失望，“跟你爹一样，我就知道，种子不行，长出来的东西也好不到哪儿去。” 顾全颖有些固执，瞪着眼睛，“既然你说他杀了我妈，那尸体呢，怎么处理的，埋在了哪里，你总要让我看到东西，才能相信你的，要不然就这么空口白牙，我还说顾家当年家大业大，是你看上了顾家的钱倒贴嫁进来，最后舍不得荣华富贵，死活不肯离婚。” 老太太一听都笑了，“你爸这么跟你说的？” 顾全颖抿着唇没说话，那倒不是，顾雄没说这些。 老太太将拐杖拿回来，“我过来一趟，也只是做做样子，你们昨天从老宅出来，阿芜和阿玄都看在眼里，那俩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很是担心，我不太想让他们掺和进来，所以想把场面做的好看一点。” 她转身面对着门口，后面的话像是在自己念叨，“没想说这些，说了又有什么用？” 那些往事，她本不愿再提一句，也没指望谁能理解她，她也不需要人理解。 不过是被顾全颖一句话激怒，有点失了控。 她暗自念了句经文，调节自己的心态。 这些年原以为自己看开了很多，可其实没有，还是高估自己了。 顾全肃上去扶着她，看得出来她有些疲惫，“妈，走吧。” 老太太抬脚往门口走，正好路过顾淮川，又停下来看着他，再次问，“你到底想在老宅找什么？” 顾淮川说，“你不是已经猜到了？” 老太太拉着脸，再没说话，死死的盯了他几秒后转身出去。 顾全颖站在病床旁，一直等老太太和顾全肃走远了，身子才一个晃悠。 叶婉赶紧过去扶着她，“颖姑姑。” 顾全颖摆了摆手，到一旁坐下，“低血糖犯了，昨天知道阿肖住院，一直担心着，今天没怎么吃饭。” 她仰起头，深呼吸一下，没忍住说，“死老太婆，胡说八道。” 她看着天花板，后面的话自顾自，“阿肖，你别信她的话，这老太婆黑心肠，为了把自己摘干净，什么话都敢说，爸以前对我们俩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她说的那种人。” 她想到了什么，一下子坐直身子，低头在包里找。 过了会儿翻出个东西，赶紧过去递给顾全肖，“我差点忘了，今天特意带过来的，就是想给你看，那些年我被死老太婆关着，这东西被我藏在床板下，一直没被她发现，走了的时候也被我带出来了。” 是一张一寸的照片，小到顾全肖第一眼都没看出来是什么东西。 摊开手掌，那照片落在他掌心，他拿过去。 年头太久了，原本的黑白照，现在泛着黄。 照片里是一个女人，及耳的短发，对着镜头笑盈盈。 顾全肖见过这张照片，一下子愣住，抬眼看顾全颖，“居然在你手里。” 顾淮川没忍住走过去看，这照片他是第一次见，但照片里的人不是。 之前受顾全肖所托，去调查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奶奶，查出来过一些照片。 顾全颖说，“爸一直留着，后来病重，就把照片给了我，他一直记着咱妈，所以不可能做出那些事情的，你不要信老太婆的胡言乱语。” 她后边的话恶狠狠，“她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才那样说，她就是想让我们难受，我们都不要上当。” 第302章 就没有他钻不了的空子 方璇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沈窈正稀里糊涂的要睡过去。 突然被吵醒，她不太高兴，翻了个身把电话摸过来，看也没看就接了，“这么晚了，什么事儿？” 她以为是顾淮川，那家伙每次给她打电话都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 结果手机里传来的是女人的声音，“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别睡别睡，出来玩。” 沈窈睁开眼，“阿璇。” 电话里还传来了司年的声音，“唉呀，窈窈明天还得上班，你就别折腾她了，你瞅你喝了这么多，再喝不了几口估计就得倒，我直接把你送回去就得了，可别扯那么多没用的。” “你给我滚。”方璇说，“去一边去，别耽误我和我姐妹潇洒。” “唉，你这话说的。”司年有点不乐意，“我就不是你姐妹了？” 沈窈坐起来，“在外面喝酒？” 那俩人没一个听她说话的，似乎撕撕巴巴的在抢电话。 最后沈窈受不了，大嗓门，“别闹了，时间不早，我就不过去了，今天累得很，想睡觉。” “不行。”方璇来劲儿了，“你就得过来陪我，我现在这么痛苦，你怎么不在我旁边，打发这么个丑东西过来，我不要，我不要。” “你说谁是丑东西？”电话里传来司年的叫嚷声，“你好好看看我哪丑了哪丑了，你看看我这张脸。” 沈窈缓了口气，被这么一吵，也着实是睡不着了。 她看了一眼时间，最后对着那边，“好好好，我马上过来，你在那边安分点，别闹了。” 挂了电话，她穿了身衣服。 电话里听着方璇喝了不少，等她赶过去再灌她两杯，应该就能将她撂倒，再然后送回家，完美解决。 她开车去了酒吧，一推开包间，就看见方璇指着司年骂骂咧咧。 别看她喝高了站都站不住，可一手扶着沙发，一手还能指出去。 只不过她的手来回晃，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 嘴里的话不停，她说，“你给我站着别动，你总左右晃什么，你给我立正了。” 司年很无奈，想要朝她过去，“你那眼睛看东西都费劲了，就不能消停点。” “你这个丑八怪离我远点，你别过来。”方璇往后躲，身子晃晃悠悠，几次都险些摔倒。 司年只能停下，“你别站着了，赶紧找个地方坐，一会儿要是摔伤了，是不是我也有责任啊。” 沈窈走进去，“真是够呛，我还以为过来一路，你已经把她灌倒了。” “她太能喝了。”司年转头看沈窈，咧着嘴，表情有些痛苦，“这家伙什么酒量，一个小时前就这状态，喝了一个小时还这样。” 他指着自己的脸，“你瞅瞅我，我都快把自己撂倒了，还没解决她。” 沈窈过去扶着方璇，“快点坐下。” 方璇一见是她，赶紧顺着她的意思坐下来，表情也委屈，“你怎么才来？” 她赶紧倒了杯酒，“来来来，你陪我喝，我不要那个丑八怪陪我，看着他我喝不下去。” 沈窈没喝，只把杯子接过来，“还是因为我二哥的事儿，心里不舒服？” “才不是。”方璇马上反驳，“他算个什么东西，早就过去了，他哪里值得我难受这么久。”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干了，“喝酒喝酒，不提那糟心的玩意儿。” 沈窈等她杯子放下，又给她满上，劝了两句，让她又干了两杯。 方璇对着司年的时候张牙舞爪，对上沈窈就变得很乖巧，醉意也一下子就上来了，看着眼睛都要睁不开。 不过她还抓着沈窈的手，大着舌头，“以前我们也总闹矛盾，每次他都冷处理我，等着我将自己哄好，再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去找他。” 她摇着头，“不会了，再也不会这样。” 她抓的沈窈有点疼，又说，“我看见那个女的了。” 沈窈一愣，“哪个女的？跟我二哥抱在一起那个？” 她又问，“在哪看见的，什么情况？” 方璇视线落在她脸上，有点发直，几秒之后打了个酒嗝，然后眼睛一闭，往她怀里一靠。 睡着了…… 司年在一旁也在等着下文，见她突然倒下，呲牙咧嘴，“怎么这个时候倒了，该倒的时候不倒，不该倒的时候瞎闭眼。” 他还问沈窈，“要不要把她叫起来？把刚才的问题问完。” 沈窈把方璇扶住，“算了，你瞅她这样，真叫醒了问题也回答不了，很可能还会闹起来。” 司年砸吧嘴，“也是。” 最后俩人将人扶下去，放进车里，开车送回家。 方夫人已经睡了，佣人扶不住方璇，是司年将人抱进去的。 出来后沈窈说，“接下来送你回去。” “不用。”司年说，“去你家，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打个车就行，你一个姑娘家大晚上还在外边晃荡，不安全。” 沈窈有点意外，“我开车，又不是打车，有什么不安全？” “那也不行。”司年说，“没看社会新闻，现在有变态就爱尾随女的私家车司机，等着开到僻静地方直接给截停，你这长相，别冒险。” 沈窈都被他给整笑了，“行吧，时间不早，明天我还得上班，确实不想折腾了。” 俩人上了车，朝着沈窈家开。 司年也喝了酒，开着车窗吹风。 等了会儿他说，“那俩是真没可能了？” “说不准。”沈窈说，“感情这玩意儿，谁也不敢保证。” 沈图北那个死德性，死闷着不解释，方璇能原谅他就怪了。 司年笑了一下，“不是我说，你二哥配不上她。” 沈窈也觉得，在感情上来论，沈图北确实配不上方璇。 只不过现实社会，评价一个人总是要综合其他条件。 家世，地位，长相，学历，谈吐，这些都是附加的条件。 即便在感情上直男到让人抓狂，只要附加条件好，还是会被人争先恐后的争抢。 车子开回小区，一直到楼下。 沈窈下了车，看向司年。 一路吹风，他状态好多了，除了身上有酒味，看不出是喝多的样子。 司年双手插兜，跟她一起走到单元门前，“上去吧，你进去我就走。” 沈窈说，“你喝了酒还让你一路把我送回来，着实有点不好意思。” 司年笑了，“行了，姐妹之间客气这么多干什么。” 沈窈开了门进去，又回头看他。 安全门上有玻璃，司年对她点点头，她也就过去按了电梯。 等在门口的时候，想起顾淮川之前跟着进来的场景。 她当时问他怎么进来的，现在想想，他应该是记住了密码。 那狗东西绝对干得出来。 也怪她没防着那么多，有时候当面直接输了密码。 还在这么想着，身后单元门开了又关。 沈窈没当回事，只是身子往旁边挪了挪，摸出手机，给沈图北编辑信息。 她是想问那女人现在还在不在青城，还跟他有没有联系。 信息还没编辑完，身边就有人开口，“有个错别字。” 然后伸过来一只手，点了一下手机屏幕，“这个地方多了个字儿。” 沈窈哦了一声，快速将那个字删除，“谢谢。” 道完谢她一愣，快速转头，然后整个人往旁边一跳，躲开去，“怎么是你？你怎么又进来了？” 顾淮川站在原地表情淡定，“进来不行？” 沈窈深呼吸，“你知道密码？” 电梯正好下来，顾淮川抬手推着她的背，进了电梯，“进去说。” 沈窈扭动身子不让他碰自己，“说就说，别动手。” 人已经进了电梯，顾淮川松开手，然后回答刚刚的问题，“之前你输入密码，我看到了。” 果然，这死东西，就没有他钻不了空子。 第303章 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电梯上行，沈窈拉开跟顾淮川的距离，“过来是有事儿要跟我说？” 顾淮川看着电子屏上显示的楼层数，“今天老太太去了医院，说是看我爸。” 他扯了下嘴角，“正好姑姑在医院，俩人碰上了。” 沈窈有点意外，想着这俩人的关系，忍不住问，“然后呢。” “没什么然后。”顾淮川说，“那种地方又动不了手，吵架也没办法大嗓门，能有什么然后。” 电梯到了指定楼层打开，他先抬脚出去，走到沈窈家门外。 这是要进她家门的意思。 沈窈不太愿意，“还有别的事吗？” “当然有。”顾淮川抱着胳膊靠着墙壁，“我也忙一天了，累得很，没事我早回去休息了。” 沈窈说，“有事就说，说完赶紧回去。” 顾淮川啧了一声，一把将她的包拿过来。 沈窈知道但凡他想做她肯定拦不住，所以也不抢了，看着顾淮川将钥匙拿出来开了门。 顾淮川进去，将钥匙放在鞋柜上，走到沙发旁放下包，然后直接瘫在沙发上。 他看起来是真的累，这种疲惫感装不出来。 沈窈想讽刺他两句，想了想又算了。 她拉了椅子到对面坐下，“你姑姑今天去了医院，你表姐去了吗？” “没有。”顾淮川说，“她今天不是很舒服，在家休息。” 他靠着沙发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不过话还是继续的，“老太太是由着她大儿子带去的，说是走个过场，顾青芜和顾明玄都知道我爸住院了，他们不过去看看，总是说不过去的。” 沈窈问，“现在就阿芜他们俩还不知你爸和你姑姑不是老太太亲生的？” “不知道。”顾淮川说，“除了他们俩全家都知道，所以你说那俩人……” 他酝酿了几秒，说了一句，“……是有多蠢。” 这么多年大房二房连起手挤兑他们，连着老太太都看他们不顺眼，那俩人总以为是大家磁场不合，完全就没往别的方面想。 而且顾家三兄弟的不合是已经搬到了明面上的，他对那姐弟俩没一个好脸色。 可谁知那俩人好像根本不记仇，总是跟他整以德报怨这一出。 沈窈想了想就说，“早晚都得知道，早知晚知就不如早知，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可不就是。”顾淮川睁眼扫了一下沈窈，“还是你看的开。” “少讽刺我。”沈窈不太高兴，“还有别的事儿吗？” 顾淮川摆出认真思索的样子，“还有一个，跟你没什么大关系，但我猜你会想知道。” 他说，“婉婉被绑架的事情，幕后之人已经被抓了。” 沈窈一愣，赶紧问，“是什么人？” 顾淮川说，“之前打过交道的一个公司老总，跟婉婉有过节，他花钱雇的人。” 沈窈很意外，“合作商？” 顾淮川不轻不重的嗯一声，语气里带着疲倦，“他酒品不好，喝多了乱说话，婉婉当场怼了回去，让他失了面子，怀恨在心。” 沈窈想不通，“就因为这个？然后弄这么大手笔？” 她有点不太相信，似乎能说通，但这个理由又不至于让人信服。 她又问，“能让叶小姐不顾场合直接翻脸，想来说的是挺上不得台面的话，醒酒之后他也应该知道孰是孰非，和至于……” 说到这里，她语气一停，表情也变了变。 可能是她多想了，喝多了说的话，要么耍流氓，要么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实。 耍流氓的话这个圈子里太常见，大家都有合适的话术化解。 那也就是说了一些事实，这事实又有点见不得人。 沈窈看着顾淮川，他和叶婉的绯闻沸沸扬扬，很可能就是那人调侃了他们俩的关系，让叶婉恼羞成怒。 估计回怼的话也是不留情面，才能让人记恨成那样，不惜找人绑架收拾她。 顾淮川看着沈窈，“脑子转的倒是快。” 他说，“确实是提了你我她的事情，婉婉没忍住，骂了对方。” 沈窈没接他这话，而是说，“哪有你脑子转的快？” 她还没说，他就已经猜到了。 沈窈又问，“人呢，已经归案了？” 顾淮川嗯一声，“人已经进去了，全招了。” 沈窈说，“那挺好，总算是抓到人了，不用再担惊受怕。” 顾淮川看了她一眼，“你的案子也快了。” “我知道。”沈窈说，“是你大伯对吗？” 顾淮川挑眉，“之前不是还挺相信他为人的，现在怎么又怀疑他了？” 沈窈翘着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你奶奶来找了我，从她反应中感觉的。” 顾淮川呵呵，评价，“老太太这么大岁数，还得为儿子跑上跑下，真是为难她。” 他问，“如果真是他，你和阿芜怎么办？” “跟我们俩有什么关系？”沈窈说，“谁污染谁治理，谁犯罪谁受审，我和阿芜都无辜，我们俩当然好好的。” 顾淮川没忍住笑，“你可真是……” 他站起身，继续后面的话，“……可真是有意思。” 这应该不是夸奖，但也不像嘲讽，似乎就感慨一句。 沈窈以为他要走，也起了身，结果谁知顾淮川是奔着主卧去的。 她被吓一跳，赶紧追上去，跑到他身前拦着他，“你干什么？” 平时她不在家，房门都开着，窗户也会留一条缝用作通风。 顾淮川三两步走到门口，扫了一眼里面，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 看完他就转身往外走，“那个司年，跟方璇关系似乎不错，现在方璇跟你二哥分了手，他们俩倒是可以撮合撮合。”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窈说，“少操那没用的心。” 顾淮川没说话，直接开门出去。 沈窈走到门口，看到电梯正好上来，他按了按键。 不过几秒，电梯门打开，他走进去。 回身见她在门口站，“进去吧，锁好门窗。” 沈窈又说了一遍，“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操那没用的心。” 随后她砰的一下关上门。 往卧室走的时候，她还念念叨叨，“这么点儿破事儿电话里就能说，还非得进来，有毛病。” 到了门口，学着刚刚顾淮川的样子扫视了一下。 怎么会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是来看看屋里有没有男人存在的痕迹。 那点小心眼，藏都藏不住。 她去洗漱，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突然又一个念头翻上来。 那点小心眼，他估计也没想藏。 就是想让她看出来他的意图，或许是想让她知道，他还挺在意她。 阿呸，沈窈吐了口泡沫出去，用得着他在意？ 另一边顾淮川回了家，刚一出电梯，又看到叶婉在家门口等着。 应该是等了很久，她靠坐在门旁，闭着眼睛睡着了。 电梯开关她都没听到声音，头歪着，一动不动。 顾淮川叹了口气，走过去开了门，蹲下来，“婉婉。” 他连叫两声，叶婉才一下子醒过来，她还有些稀里糊涂，“阿川，阿川你回来了？” 她作势要撑着地面站起来，可随后就呲牙咧嘴，可怜兮兮的看着顾淮川，“腿麻了。” 顾淮川没说话，直接将她抱起来，进屋放在沙发上，“不是回家了，怎么又来了这里？” “没回家。”叶婉说，“去看了表姐，聊了好一会儿，出来想了想就来找你了。” 她问，“你去哪里了，怎么没回来？”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说，“那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叶婉说，“总想着你马上就回来了，哪想到会这么晚。” 顾淮川问，“你家里人知道吗？” 叶婉点头，“跟我妈说了。” 家里人都知道，她还在这里等到这么晚，那也就意味着她要住在这儿了。 顾淮川没再多问，“去洗漱吧，我去给你将次卧收拾出来。” 他转身走去次卧，叶婉腿也不麻了，赶紧起来跟过去。 门打开，床铺上干干净净，没有被子，可见上一次她住过后，就都收起来了。 叶婉笑着说，“其实不用每次都收，万一以后我心血来潮，可能还会过来的。” 她还问，“没有什么不方便吧？” 第304章 没完没了的 顾淮川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的去柜子里拿了床单被罩。 叶婉上去帮忙，两人一起将床铺好。 被子在柜子里，叶婉离得近，转身就开了柜门。 里面好几床被子，都叠的妥当。 她看见自己上次盖的那一床了，也看到旁边一床大红色。 稍犹豫那么两秒，她将红色被子抱了出来。 顾淮川一见她拿了这床，赶紧开口，“不是这个。” 叶婉一愣，就说，“不是这个吗？这个离得近，我就拿了这一床。” “不是这个。”顾淮川过去将被子接过来，叠了叠又放回去，拿出之前叶婉用过的，“是这个。” 叶婉笑了，“那天也没怎么注意。” 她将被子接过来铺开，状似无意地问，“那被子是新的吗，还没用过？” 顾淮川没回答，往旁边挪了挪，“去洗漱吧，早点休息，时间不早了。” 时间确实不早，眼瞅着到半夜了。 顾淮川从次卧出去，顺手带上了房门。 等听不到声音，叶婉站直了身子，又把那柜门打开，看了眼刚才的被子。 明显是用过的，大红色的被罩，刚才拿出来的时候她扫了一下，上面似乎是绣了一对龙凤。 顾淮川和沈窈结婚的时候，虽说王霞也不是很满意沈窈，可毕竟是喜事，该有的还是要有。 听说床上用品都是王霞置办的，所有东西都是龙凤呈祥的图案，图个好兆头。 这个应该就是结婚时的那一床喜被，离婚后被顾淮川收了起来。 叶婉有那么一瞬，就想拿出来用了。 可念头来的快，去的也快，她也有点膈应，一甩手将柜门关上。 …… 沈窈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接到了顾青芜的电话。 她声音沙哑，直接问沈窈起来了没有。 沈窈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还没有，这才几点。” 那边过了几秒，说，“我在你楼下。” 沈窈一愣，翻身起来，到窗口往下一看。 可不就是，下面的人正抬头看过来。 她赶紧说，“找我有事儿？那直接上来啊。” 电话挂断，她拢了拢头发，先去把门开了，然后到卫生间洗漱。 还没刷完牙，顾青芜就进来了，能听到外面砰的一下关门声。 沈窈说，“没吃早饭吧，一会儿在这吃。” 顾青芜走过来，站在一旁，“有话跟你说。” 沈窈漱了口，瞄她一眼，“昨晚跟谁度过的，一晚上没消停吧，嗓子也哑了，黑眼圈也出来了。” 顾青芜没心思跟她开玩笑，“我先去沙发那边，你收拾完过来。” 等她转身去客厅，沈窈面上的调侃之色才退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顾青芜为何来找她。 洗漱好又去换了身衣服，沈窈才去客厅。 顾青芜在阳台站着，看着楼下。 听到她的声音，她没回头，只是说，“你说顾淮川这人，感情上对你不忠，事业上也没怎么帮助你，别的方面还给你拖后腿，真是找不出什么优点了。” 沈窈嗯哼，“可不就是，别人都说他条件不错，可我是真没看出来哪儿好。” 顾青芜笑了一下，从兜里摸出烟盒，挑了一支叼在嘴上，刚抽一口，一个没小心呛着了，猛烈的咳了起来。 她咳的凶，恨不得五脏六腑都产生共鸣。 沈窈赶紧过去拍着她的背，“着什么急？” 顾青芜摆摆手，将烟掐了，“抽太多了。” 沈窈这才明白，她这嗓子沙哑，是一晚上烟抽的太多。 她叹口气，“过去坐吧，我给你倒杯水。” 顾青芜坐下，等她往厨房走就说，“你的那个抢劫案……” 她只说了这半句，后面又没了动静。 沈窈脚步停顿一下，继续走进厨房，拿了杯子倒水，“你说那个啊……” 她也只说了一半。 倒完水没马上出去，她站在灶台旁，挺无奈。 昨天跟顾淮川说她和顾青芜会好好的，真的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 她不怪顾青芜，毕竟事情也不是她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 可事情一出来，俩人中间多多少少还是会有点隔阂。 谁都不是圣人，她不可能做到完全不介意，顾青芜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她不说话也不出去，客厅那边也没有动静，俩人就这么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顾青芜打破沉默，她叹了口气，起身走过来。 沈窈听到了声音，赶紧站直身子，端着水杯出去。 两人在厨房门口碰上，沈窈将杯子递给她，“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顾青芜接过去一口干，跟喝酒一样。 杯子放下，她说，“有些话我也不知怎么开口，但是窈窈，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我爸做的那些事儿我不知道，昨晚我跟他大吵一架，他说没想把你如何，但是阴差阳错，就险些让你出了事儿，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不是借口，不管是不是，我都很抱歉，真的对不住。” 她一口气说完，像是但凡停顿一下就无法接上一样。 她说出来，沈窈心里也一松，嗯一声，“我知道的。” “我知道跟你没关系。”沈窈说，“不过是老一辈的恩怨，我们都是被牵连的。” 顾青芜一愣，“你知道？你知道我们家的那些破事儿？” 沈窈点头，过去坐在沙发上，“顾淮川跟我说了。”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顾青芜想了想，“也应该，毕竟你也是被他连累，他确实是要把话说清楚。” 她又说，“我爸跟我说的不多，他说没想闹出人命，只是想教训你一番，后来是那人自作主张，他这话我也不知道应不应该信。” 沈窈问她，“你爸要自首吗？” 现在顾全明还在前边替他顶罪，他既然已经承认，肯定要先跟警方把话说清楚。 顾青芜说，“我让他去自首，二叔现在被拘着，他是无辜的，总要把人先弄回来。” 她叹气，“但是我爸说他的事不用我管，让我不要插手，我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做。” “你奶奶呢？”沈窈问，“他是什么态度？” 顾青芜摇头，“我没看到她，她一直在佛堂里，没出来跟我们碰面。” 她走到沈窈旁边坐下，“窈窈，很抱歉，我真的是没脸面对你。” 沈窈笑了一下，“又不是你干的，你有什么对不住我的？” 她岔开话题，“你爸是为了报复顾淮川？” 顾青芜不是很确定，“他说是想让阿川心里不痛快，他觉得你们俩就算离了婚，阿川也是在意你的，他想给他添堵。” 沈窈一下子想到了叶婉，她被抢劫没多久，叶婉也被绑架。 那时候顾淮川和叶婉正打的火热。 但是昨天顾淮川说是别的人干的，一下又给她整的有点糊涂。 她又问，“叶婉那边，是不是你父亲干的？” “叶婉？”顾青芜一愣，“她被绑架的事儿？” 她似乎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事儿，“我没问。” 沈窈这么一说，她也有点恍惚，念叨了一句，“是有点巧了。” “没事儿。”沈窈在顾青芜手上拍了拍，“警方那边会调查的，一切以那边为主，他们调查的更专业。” 说完她起身，“我煮个粥，摊两个蛋饼，可以吗？” “好。”顾青芜明显心不在焉。 沈窈去了厨房，忙活的时候听到外面有声音，顾青芜似乎是打了电话出去。 但应该不是打给顾全肃，因为她语气还行，甚至有商有量。 做好早饭，俩人吃完一起下楼。 沈窈去上班，顾青芜要去医院。 分开的时候，顾青芜又过来抱了沈窈一下，“对不起。” 沈窈没忍住给了她一拳，“没完没了的，烦死了。” 第305章 怎么会变成这样 沈窈开完会回到办公室，刚坐下，抽屉里的手机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发现半个小时的会议期间，竟有十几个未接来电。 沈临南打来的最多，然后是沈图北。 让她意外的是，其中还有警局打过来的。 沈窈先给沈临南回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窈窈。” 这个时间点儿打来，肯定是有正事儿的。 沈窈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临南说，“是关于你之前的那场抢劫伤人案，警方给了回复，说是案件有了进展。” 这个沈窈意料到了，“是不是幕后的人自首了？” 沈临南并不意外她会知晓，直接说，“上午的时候自首的，犯罪的嫌疑人随后被审讯，也松了口，在他流窜住处藏着的手机被翻了出来，上面有所有来往的信息，挺明确的。” 沈窈嗯一声，“好，我知道了。” 沈临南没忍住问，“你怎么不问问是谁？” 沈窈说，“差不多能猜到。” 电话那边笑了，“那我猜你肯定猜错了。” 沈窈被他说的愣了一下，“猜错了？不是顾家大先生顾全肃吗？” 沈临南嗯哼，“他倒是也去了警局自首，但不是他。” 沈窈一下子就懵了，“不是他？” “他早上的时候去自首，交代了一些，但是漏洞明显。”沈临南说，“他过去不到两个小时，顾老太太就去了警局。” “是那老太太？”沈窈很是惊讶，也有点不太相信，“是她干的，真的假的？” 沈临南说，“目前看证据链，指向是她。” 他还说，“老太太名下有大额资金转出，然后被提了现，应该是用来买凶的，在她房间里还搜出了一部手机，是跟那嫌疑人沟通用的。” 沈窈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昨晚顾青芜应该是一夜未睡，早上拖着狼狈的躯体过来找她认错。 整了半天，她也弄错了。 沈窈抓了抓头发，“有点乱。” “是挺乱的。”沈临南说，“不过顾家那母子三人感情倒是不错，一个接一个的出来顶罪。” 随后他又笑了一下，“其实不论真假，最后老太太站出来承认一切才是最优选，真不知道他们以前怎么商量的。” 沈窈知道他的意思，老太太年岁大了，先不说这个年纪会不会判刑，就说跟那两个儿子相比，她对于家族的用处就不够看。 舍弃她是最聪明的选择。 这时手机又嗡嗡响，有电话插进来。 沈窈看了一眼，是顾青芜的。 她赶紧对沈临南说，“我这边还有点事儿，事情我都知道了，晚一点我回老宅，我们见面说。” 挂了电话，接通顾青芜的，就听那边声音有些急切，“窈窈，事情知道了吗？” 沈窈说，“知道了。” 那边声音一顿，接着有些艰涩，“我没想到最后会是我奶奶。” 她似乎是哭过，声音沙哑里又带点哽咽，“窈窈……” 中间停顿了几秒，她说，“我奶奶年纪大了……” 沈窈听得懂她话里的意思，“中午碰个面，我们见面说。” 顾青芜吸了吸鼻子，“好。” 临挂电话，她又说了对不起。 一上午，也不知她给自己道了多少次歉。 沈窈敛了敛心神，先忙手里的事。 工作处理的差不多，正好也到中午下班时间。 她下了楼，在大厅里等着。 没等到顾青芜，倒是看到了顾淮川。 同事们都走光了，他慢慢悠悠进来，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的沈窈，“在等顾青芜？” 沈窈起身，“那边情况怎么样？” “老太太已经被批捕了。”顾淮川说，“证据链挺完整，她又供认不讳，应该很快就能定罪。” 走到沈窈旁边，他手搭在她肩膀上，稍微用力，让她重新坐下。 他坐在了对面，“那俩儿子都回家了，老太太也算是没白忙活，牺牲的值。” 他这话说的有点不对劲儿，沈窈皱眉，“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没回答，只是自顾自的说，“可她这两个儿子并没有遗传她身上的狠劲儿，做事情瞻前顾后，她想靠着他们俩翻身……” 他摇了摇头，“有点难。” 沈窈受不了他，“你要么就把话说明白，要么就别开口，悬悬乎乎的干什么？” 顾淮川看着她，岔开了话题，“看你中午不走，坐在这儿等人，是在等顾青芜吧，电话里求情不管用，非得要见一面？”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窈说，“你又跑过来干什么？” “过来瞅瞅。”顾淮川向后靠，翘着二郎腿，“看看你会不会出谅解书？” 不过他又说，“其实这个事情出谅解书意义不大，老太太可没认雇凶杀人的罪，他们可是咬死了只是要给你教训，至于你身陷险境，无非是那男的临时起歹意。” 沈窈没说话，如果按这个走向定罪，她的谅解书确实意义不大。 顾淮川看着她，“不过话说回来，你真会给她谅解书吗？” 沈窈老实的说，“应该不会。” 不管老太太当初如何授意那男人，她确实险些丧命于男人刀下。 这算是挺大的仇怨了，哪可能因为她一个走运活到现在，就要把这笔账一笔勾销的。 而且沈家那边也不会愿意，她如果擅作主张谅解，真的能被沈图北骂死。 顾淮川似乎放心了下来，点点头，“这样就好，真怕你一个头昏脑胀，去共情那些想弄死你的人。” “少揣测我。”沈窈说，“你要真是时间多就回去好好反省反省，我出了这么多事情，究竟是被谁牵连的。” 这次换顾淮川不说话了。 又坐了一会儿，顾青芜来了。 过来看到顾淮川，她脚步稍微顿了顿，又走过来，“阿川也在。” 她眼睛还红着，可见之前确实是哭过。 在沈窈和顾淮川面前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没遮没挡，“我刚从警局过来。” 顾淮川站起身，“找个饭店吧，别在这儿聊，饿死个人。” 他这么一说，顾青芜也反应了过来，“走吧。” 三个人三辆车，一前一后开去了饭店。 顾淮川认识这边经理，虽说来的晚了，可也让对方给腾了个包间。 进去点菜，顾青芜和沈窈没动，是顾淮川点的。 等服务员离开，顾淮川才问，“警局那边怎么说？” 一提这个，顾青芜表情又有些难过，“奶奶认罪了，加上那嫌疑人也招供，是可以定罪的程度，所以人直接被关押了。” 顾淮川点点头，“还挺快。” 顾青芜说，“那个嫌疑人身上背的案子较多，警方也急于处理他，他身上还挂着这个案子，就要先解决了，那边也挺着急。” 她垂着视线，等了几秒，低头看自己的手。 沈窈坐在她旁边，手从桌下伸过来，握着她的，稍微用了些力气。 顾青芜转眼看沈窈，有点没忍住，还是红了眼眶。 她说，“奶奶去自首之前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好好照顾我爸，说我爸和我妈离婚，责任确实在他，他不是个好丈夫，兴许也算不得一个好父亲，可是这么多年他为这个家奔波，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让我不要记恨他。” 她闭了闭眼，“我原本是很怨恨他的，可是奶奶被关押起来，我见他掉了眼泪，又心软了下来。” 她有些茫然，“怎么弄，好好的一个家，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沈窈跟顾淮川对视一眼，都没说话，但各有想法。 怎么变成这样？ 很可能以前就这样，只是她太单纯，不知道而已。 第306章 没担当 没多大一会，服务员推门进来。 菜品一盘一盘摆上桌，沈窈抬眼看顾淮川。 菜是他点的，都是她喜欢的。 顾淮川没看她，手机放在桌上，屏幕亮了起来，似乎是有信息进来。 他瞟了一眼，并未回复。 沈窈把碗筷洗好递给顾青芜，“先吃饭吧。” 也没几分钟，顾淮川的电话直接响了。 他拿起手机，不知是静音还是给挂断了，随后倒扣在桌上。 他这边刚消停，顾青芜的手机也跟着响起来。 她放下筷子拿出手机，看都没看就接通，“喂。” 沈窈坐在她旁边，听到了那边的声音，是顾明玄。 顾明玄刚忙完公司里的事儿，问顾青芜在哪。 顾青芜报了地址，挂了电话后也没拿起筷子。 她自顾自的说，“我爸现在也没心思管公司，二叔身体还没恢复，家里的担子都压在了阿玄身上。” 说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一下，“之前我爸和二叔关系闹得僵，还想着分家，我二叔打算去外地另起炉灶，这里就留给我爸，幸亏俩人都磨叽，如果当时痛快的分了家，现在公司都没人管。” 提到顾全肃，沈窈问，“你爸现在在家？” 顾青芜点了下头，“奶奶被羁押起来，对他打击挺大的，我出门的时候，他在佛堂念经。” 她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说话间就忍不住的叹气，“我以前一直觉得家里我爸是顶梁柱，可这次出了事儿才知道，他也全是在靠我奶奶，奶奶一出事儿，他整个人都麻了，无头苍蝇一样，不知自己该干什么。” 她又说起了自己母亲，“我妈给我爸打了电话，毕竟几十年夫妻，买卖不成仁义在，安抚了他两句，我爸直接哭了，才开始念着我妈的好，还说希望这个时候她能回来。” 她可怜顾全肃，但也觉得他无耻，“他过得不好，想起我妈了，刚离婚那段时间，他可是挺潇洒的，我有几次应酬跟他碰上，他怀里搂着女人，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有滋有味，提起我妈满嘴嫌恶，现在落难了，想让我妈回来，想什么呢，怎么可能什么好事都让他赶上，他有多大的脸？” 沈窈不说话了，只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 十几分钟后顾明玄来了，看那样子也疲惫不堪。 他进来看了一眼顾淮川，“阿川也在。” 之后他坐在顾青芜的另一侧，说了公司的事儿。 顾家公司现在挺不像样，合作商被顾淮川撬走，还有一批管理人员集体辞了职。 顾全肃和顾全明不怎么理事之后，有一些投机倒把的高层在公司塞了不少自己人，拉帮结派，现在公司里一团糟。 顾淮川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的倒了杯水，端起来喝的时候又看了一眼沈窈。 沈窈也正在看他，两人视线相碰，又快速分开。 短暂交汇，但沈窈还是从他眼里接收到了一些消息。 顾家公司出的事儿，应该都跟他有关，那些离职的管理层大概率也是被他撬走的。 等着吃了饭，一起从饭店出去。 刚走出大厅，就看到了路边停着的车。 车里的人应该是早看见他们了，下了车，快步过来，“阿川。” 顾淮川有点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叶婉笑呵呵，“正好路过看到了你的车，等了一下，你果然在这附近。” 说完她看向沈窈，“沈小姐也在。” 她又看了一眼顾青芜和顾明玄，之前她去过顾家老宅，虽没跟这俩人碰上，但也不算陌生人。 她点头打了招呼，过来一把挎着顾淮川胳膊，“要回公司吗，正好前台小云给我打电话，我还说过去打个照面，走吧，一起。” 顾淮川低头看了一眼，任着她挎着，“行吧，他们也总跟我念叨说想你了，那就一起过去。” 顾青芜看见叶婉就拉了一张脸，走到沈窈旁边，小声说，“真晦气。” 她也没打招呼，拉着沈窈朝车子那边走。 先到顾青芜车旁，顾青芜还安抚沈窈，“拿他们当臭狗屎，别搭理。” 沈窈没忍住笑，“我没搭理啊，你看我瞅他们了吗？” 说话间顾青芜朝着顾淮川那边看去，他已经带着叶婉走到自己车旁了。 上车的时候他突然动作又停下，朝着斜对面看了一眼。 动作不是很明显，但顾青芜还是看到了。 她也顺势朝那边看去，皱着眉头。 沈窈也看过，街上车水马龙，对面街边有停车位，停了挺多车，乍一望去，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沈窈没当回事，跟顾青芜说了一声，转身回到自己车上。 …… 傍晚下班，沈窈回了沈家老宅。 除了沈家人，齐屿也在。 他和沈图北在客厅下棋，沈固和沈临南在书房谈论公司的事儿。 沈窈一进去，齐屿就看过来，“就等你开饭了。” 邹燕清听到声音赶紧出来，“窈窈回来了，来来来，开饭。” 沈窈帮忙将饭菜端到餐厅，书房里的人也出来了。 等大家都坐下，沈固开口，“顾家那边来了电话，是顾全明那儿子，顾淮川他哥。” 他有点不太乐意，“老一辈犯错，电话都不敢打一个，让一个小辈站出来，之前我怎么没看出来他们家都是没担当的人。” 顾明玄打的电话，想来也是各种致歉的。 沈窈没说话，沈固又说，“他说哪天会登门道歉，我用得着他们道歉？” 他冷笑一下，“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顾明玄倒是会做人，我在电话里说话不好听，他态度一直不错，比他家别的人都强。” 他看向沈窈，“那老太太以前对你不好吗，都没听你说过，居然能狠得下这种心肠。” 说到这里他就不高兴，“你阿姨还说那老太太人不错，当时你和顾淮川那事儿就是她们俩撮合的，老家伙既然那么想迎你入门，现在又摆这一出，真不知道他们家在闹什么。” 邹燕清也开口，“说是想要教训你，才找人做这些事儿。” 她面露担心，“为什么要教训你，你跟她起过冲突吗？” 看来沈家这些人还不知道她是被顾淮川所累，沈窈也不太想解释，解释起来难免要扯出更多。 她说，“我也不知道他们家怎么回事儿。” “一窝子乱糟糟。”沈固说，“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嫁过去。” 一提这事儿，免不了就要提到沈曼。 沈窈正好岔开话题，“我阿姨最近怎么样？” 沈固不说话了，邹燕清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倒是旁边的沈临南混不在意，“别提了，交了男朋友。” 沈窈并不意外，沈曼不是安分的性子，加上长得还行又有沈家做靠山，有人愿意贴上来也正常。 她哦了一声，“对方条件怎么样？” 沈图北呵呵，接了话过去，“对方别的不说，胜在年轻。” “那是真年轻。”沈临南说，“姑姑在这一点上跟那周万城倒是挺像，这几十年夫妻没白做。” 沈窈一愣，“男的很小？” 沈图北看了一眼沈固，见他没有开口阻止，也就说了，“比雅雅大不了几岁。” “这……”沈窈张着嘴，半晌才说，“是跟周万城挺像。” 年纪那么小，沈大概率男方是有所图谋，她说，“让我阿姨长点心，手里的东西抓紧点。” “姑姑不傻。”沈临南说，“她也知道那男的目的不纯，她也就是玩儿，上次跟他们俩碰上，姑姑逛街，那男的鞍前马后，跟小马仔一样。” 他看齐屿，“你们那些马仔是不是伺候人也方方面面？” 齐屿说，“差不多。” 来赌场的都非富即贵，出手大方，马仔跟在他们身旁，照顾妥帖，小费也能收到不少，自然尽心尽力。 沈固憋了半天，没忍住说了一句，“离婚她是分了一笔钱，但是也没少挥霍，就她那花钱的速度，周万城给她的，撑不了多久。” 他拉着脸，“有她哭的。” 他这算是做了句总结，之后这个话题就停了。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一顿饭吃完，沈固又叫上沈临南去书房，公司最近要竞标一块地皮，据说那块地被好多家看上，竞争很激烈，俩人要去商量对策。 沈窈坐在沙发上，吃的太饱了，整个身子向后靠，挺着圆鼓鼓的肚子，“最近跟阿璇有联系吗？” 第307章 要不你去我那里住 沈图北像是没听到沈窈的话，靠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随意的翻着，一言不发。 沈窈说，“那看来是没有了。” 她想了想，“也挺好的，成年人了，态度摆明确，断就断干净，不拖泥带水对大家都好。” 沈图北皱了下眉头，忍不住，“你话什么时候变这么多了？” 沈窈笑呵呵，转头看着齐屿，“你觉不觉得他气急败坏了？” 齐屿斜了沈图北一眼，“他和方小姐确实没碰面，无关其他，是方小姐不想见他，他电话打了，甚至还去方家大门口堵人，也不知那方小姐是有什么通天遁地之术，就是让他见不着人。” 沈窈一愣，张着嘴巴看沈图北，“啊，真的假的？” 她语气调侃，“二哥，你人设没立住啊，这可不是你风格。” 沈图北啧了一声，明显不高兴了。 他看样子是要说点什么，或者反驳，或者解释。 只是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将其打断。 沈窈一瞟就看清了来电显示，两个字：小苏。 沈图北有点意外，起身，看样子是要出去接电话。 “谁的电话？”沈窈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就在这儿接，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 沈图北往前一挪，衣服从她手里抽出去，“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但他还是抬脚出去了。 沈窈赶紧问齐屿，“你知不知道小苏是谁？是你们曾经的朋友吗？” 齐屿摇头，“不认得。” 沈窈看向院子里的沈图北，他单手插兜接了电话，背对着这边，看不清表情。 莫名的就有点不放心，沈窈起身去了书房。 她先敲门，之后将门开了一条缝，“舅舅，打扰你们一下，有个事儿想问问。” 沈固说，“进来说，贼兮兮的干什么？” 沈窈说，“就问个事儿，问完就不打扰你们了。” 她说，“家里公司有员工叫小苏吗？” “小苏？”沈临南看了一眼沈固，“没有吧？” 沈固说，“我也不记得。” 他们都不知道，即便公司里有姓苏的员工，职位应该也不高，跟沈图北平时碰不见，更别提俩人还能直接通话，在沈图北的电话里还能得个备注。 从书房回来，沈图北的电话也打完了，他进来拿外套，看样子是要出门。 沈窈赶紧问，“去哪儿？” 沈图北说，“出去一趟。” 沈窈转头看齐屿，“你们一起吗？” 齐屿顺势起身，“一起吧。” 沈图北皱眉，“你又没什么事儿，在这多待一会儿。” “不了。”齐屿说，“窈窈看样子也要回家了，你爸和你哥还有事儿，我就不打扰了。” 沈图北看了看沈窈，“本来今天晚上叫你回来是想说一下顾家那边的事儿，但是大哥劝了劝，觉得你有自己的主意，不想让家里人总是干扰你，才没说，你不要觉得是大家不关心，我们只是想让你自己做决策。” 沈窈哦了一声，笑了，“这样啊，好，我知道了。” 沈图北说完也就走了，齐屿跟着他一起出去。 他落在沈图北身后几步，回头看了沈窈一眼。 俩人眼神交流，都明白彼此的意思。 他们离开，沈窈也回了家。 一个多小时后，齐屿的电话就打得过来。 他说坐沈图北的车到了市区，在一家商场门口下的，然后沈图北驱车离开。 他又打了车跟着，一直到一处小区门口。 沈图北的车子应该没有做登记，停在了外面，他走进去。 齐屿自然也跟进去了，说沈图北进了一户人家，不过几分钟，带出来个女的，还抱着个孩子。 小孩子似乎不太对劲儿，女的很慌张，跟沈图北一路跑出小区，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沈窈问，“看清那女的长相了没？” 齐屿说，“拍了段视频，怕你二哥发现，离的有点远，不是特别清晰，要不先发给你？” “行。”沈窈说，“我先看看。”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视频就发了过来。 沈窈点开，视频里是沈图北带着那女的从单元门里出来的画面。 女的抱着个孩子，孩子得有个三四岁了，她抱的有点吃力，被沈图北接了过来，一路往外跑。 那女的在后边跟着，似乎是有在哭。 确实是离得远看不清楚，女的一副居家打扮，跟方璇来比简直差远了。 视频刚看完，齐屿的信息就发了过来，他说让沈窈放心，他会让人去查这女人的身份。 可真是贴心。 …… 沈图北站在急诊室门口，没一会儿医生出来，明显的不太高兴。 苏秦赶紧迎上去，“医生，我儿子情况还好吧？” 医生拉着脸，“你是孩子母亲？” 他把苏晴上下打量一番，“孩子摔成这样，怎么摔的？” 沈图北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以为小孩被虐待了。 他也看向苏晴。 苏晴赶紧说，“我去厨房煮东西，他想拿冰箱里的东西，个子太小，就搬了个椅子，结果踩空了。” 医生又看向沈图北，“你这个当父亲的没事多帮忙看看孩子，这么点的孩子摔到了头，这是多大的事儿，但凡一个不走运，后果你们都承受不了。” 沈图北一愣，赶紧说，“不是，我不是……” “知道了医生，谢谢你，谢谢。”苏晴打断他的话，很慌张，“那我儿子现在没事了吧，他是不是没事了？” 说到这里她一下子哭了，“都怪我，都怪我，是我没看住。” 医生缓和了表情，“头骨没是，现在就是脑震荡，先住院吧，要观察。” 他又说了一句，“目前看没大事儿，但是孩子这么小，脑震荡也挺遭罪的。” “好好好。”苏晴接话，“谢谢你，谢谢你医生。” 沈图北去办理住院手续，窗口这边缴了费，拿了单。 他转身走出去一段，然后停了。 时间不早，门诊楼的医生都下班了，所有接诊都在急诊。 有人进了门就嘟嘟囔囔的抱怨，“你怎么那么磨叽，你比我妈话还多。” 旁边的人抓着她的胳膊，“我告诉你来都来了，你可别想跑，跑你也跑不过我，我还能把你逮回来？” 方璇被司年拽着去了接诊台，沈图北听到司年说，“发烧，烧的有点儿厉害，吃了药也没退下去。” 在急诊台测了体温，三十九度多，医生让他们去里面内科诊室。 方璇明显不想去，“开个药就行吧，发烧有什么好看医生的，看了也是吃药。” “你别逼我抱你进去。”司年说，“快点儿。” 方璇龇牙咧嘴，“烦死了。”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跟着去了里面的诊室。 沈图北捏着单据原地站了一会儿，没忍住走过去。 诊室门开着，大晚上的大家都着急，没在外面排队，都挤到诊室里面。 正好轮到了方璇，司年双手扣着她肩膀，将她按在医生旁边的椅子上。 全程都是他发言，“发烧……三十九度多……三个小时之前吃的……喉咙痛……有咳嗽，咳的还挺厉害……” 医生说是病毒性感染，最好是输液。 方璇嗷一声，直接窜起来，“我不打针。” 司年手搭在方璇肩膀上，“乖，不疼，跟蚊子叮一下似的，一下就过去了。” “胡说八道。”方璇说，“针扎肉怎么可能不疼？” 她说什么都不干，“不打就是不打，喜欢输液你自己扎。” 沈图北站在门口，神色有些晦暗。 他想起上一次方璇发烧，他带她来输液。 当时她也不愿意，拉着他的衣角，说不想打针。 那时他很忙，就带点不耐烦，跟她说，“别闹。” 然后她再也没说别的，跟着他去了静点室，扎了针。 医生抬眼看司年，“打吗？” “那就算了。”司年说，“开点药吧。” 医生针对症状给开了药，沈图北赶紧退到一旁。 方璇和司年从诊室出来，俩人都看着单子，谁也没注意旁边。 司年说，“我主要怕你半夜又烧起来，没人发现你就麻烦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在开玩笑，紧跟着又说一句，“你家佣人如果不方便晚上守着你，要不你就去我那儿住，我看着你。” 第308章 投奔 方璇没回复司年的话，只一脚踹了过去。 司年对她很是了解，扭着身子一躲，直接往外跑，“没踢着，小短腿。” 方璇烧的小脸通红，可依旧挡不住她张牙舞爪的追出去，边跑边喊，“臭不要脸的，你给我站住。” 俩人挺欢乐，引的急诊楼门口的人都看过去。 沈图北一直到听不见外面的声音，才低头看手里的单据，早就被他无意识的捏成了一团。 他等了一会儿才去住院部，Vip的病房，小孩子睡着了。 苏晴坐在床边，握着小孩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扑簌簌的落。 沈图北进去，她赶紧擦了泪水，“今天多亏你了。” 她又看了看病房，“其实我们住普通病房就行，这个挺贵吧？” “还好。”沈图北到一旁坐下，问，“他要去拿什么？” 苏晴一愣，没明白他的话，“啊？” 沈图北说，“他要去冰箱拿什么？” 苏晴说，“酸奶，之前你给买的零食我都放在冰箱里了，怕他吃多了不爱吃饭，没想到他趁着我做饭的功夫，自己搬了椅子去找。” 她重新坐下来，“厨房炒菜声太大，将声音盖过去了，我没发现。” 沈图北点点头，“照顾小孩子一定要精心一些。” 苏晴嗯一声，“以后我会更注意一些。” 沈图北看了看她，“你家里那边没人联系你吗？” 苏晴摇头，“不联系就不联系吧，我好手好脚，能养活自己。” 沈图北又问，“阿斌家那边……” 苏晴抬眼看他，过了几秒才说，“还没联系上，不过也无所谓了，想来就算取得了联系，应该不太愿意管我们娘俩，这么多年都没来往，早就没感情了，如今阿斌也不在了，我们孤儿寡母是个累赘，一般人都不会愿意接受。” 说完她深呼吸一下，“没事儿，我已经看开了。” 沈图北犹豫半晌，“行吧，我就不多劝了，你自己应该心里有数。” 他又在病房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苏晴送他到门口，犹犹豫豫的开口，“阿北，谢谢你，我这次带着小宝来这边，其一是想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阿斌家人，其二……” 她停顿了一下，眼里慢慢的现了一层水雾，“其二也是想再见见你。” 她深呼吸几下，“我那个时候走投无路了，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天穿的衣服是我新买的，第一次认认真真的化了个妆，去见你，是想跟你做道别的，毕竟知晓我的遭遇后，你是唯一一个没嫌弃的人。” 沈图北皱起眉头，没说话。 苏晴又说，“那天冲过来的姑娘是你女朋友吧，我当时状态不好，也没解释两句，直接就走了，后来忙着小宝也没来得及问你，你都跟她解释清楚了吧，可千万别因为我闹不高兴。” “没事。”沈图北说，“你不用管。” 苏晴笑着，“那就好。” 沈图北随后离开，苏晴一直站到他身影消失才回了病房。 小孩子还在睡，她坐在一旁，视线有些直勾勾。 …… 齐屿的速度很快，苏晴的底细他第二天就查完了。 趁着沈窈中午下班，他找了过来。 俩人坐在车上，齐屿开车，沈窈翻着资料。 其实不多，就那么两页。 苏晴家境不是很好，跟沈图北同一所大学，整个大学期间都追着他跑。 沈图北不开窍，最后也没同意。 倒是他宿舍一个兄弟，最后跟苏晴修成了正果，甚至放弃更好的发展去了苏晴老家。 那是个十八线以外的小县城，人均工资低的可怜，也没任何发展前途。 男方家人为此也是闹腾了好久，最后没谈拢，男人为爱奔赴千里外，与家里人断绝了关系。 只是现实社会，只有感情是吃不饱饭的。 苏晴还有个弟弟，家里重男轻女，因为没有男方家里的帮扶，彩礼给的不多，苏家人也不太高兴，几乎不怎么跟他们来往。 俩人日子过得不算特别差，但也不富裕。 一直到孩子出生，负担更重，男人只能放弃体面工作，靠着出力过活。 沈窈翻到第二页，看了两眼后愣住，没忍住啊了一声。 齐屿是将所有内容都看过了的，听到她惊讶的声音，知道是看到了哪里，“那男的去了工地，图赚的多，干了没两个月就出事儿了。” 查到的结果是因为踩空，从高架上掉了下来。 下面钢筋水泥，没给他任何活路。 小县城的工资不高，顶格赔付也没多少钱。 苏晴拿着赔偿款带着孩子回了娘家。 一开始娘家人挺热情，直到将赔偿款全都骗走，就将他们娘俩赶了出来。 沈窈将文件放下，“现在他们来了青城，男方家人没联系上吗？” 齐屿说，“男方家里人甚至都不知道儿子没了，真的联系上，你觉得他们是会帮苏晴，还是会恨她。” 好好的儿子，当年也是千娇万宠养大的，跟着她去小县城吃了几年苦，最后不得善终。 老人们哪受得了这个？ 沈窈抿着唇，等了一会儿说，“那她现在过来找我二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齐屿说，“不过上大学的时候，你二哥跟那男的关系还不错，现在他老婆孩子遇困，他帮一把，似乎也应该。” 沈窈嗯了一声，“是应该的。” 就是陌生人，孤儿寡母的，帮一把也正常。 但是她又说，“那为什么我二哥不解释清楚，为什么他们俩还抱在一起了？” 齐屿笑了，“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二哥那个人，拧巴的很，谁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车子在饭店门口停下，俩人进去。 来的不算早，这边客人也挺多，前面还排了几个。 沈窈到吧台边，“还有位置吗？” 吧台姑娘查看电脑，“要等一下，目前大厅也没有空位了。” 她话音刚落，沈窈就听身后有人说，“包间有位置，一起吧。” 她一愣，回头看去，是周野。 当然他身边还有楚沛。 楚沛挺惊喜的，“哎哟，这个地方碰上了，真是有缘。” 他又看齐屿，“兄弟，一起吧。” 沈窈没拒绝，带着齐屿跟他们一起进了包间。 已经提前点了菜的，等着上菜的空，周野说，“雅雅一会儿也要过来。” 沈窈并不怕跟周雅碰面，“好。” 周野又说，“前几天跟婶婶碰到了。” 这个称呼现在已经不合适了，他又改了口，“就是你阿姨，前两天跟你阿姨碰了面，当时打了招呼，看她状态还挺好。” 前两天碰到的，应该就不是沈曼一个人。 沈窈说，“她现在状态确实还行，人嘛，想走出低谷，身边总要有个人陪着，别管是真是假，先爬上来再说。” “是这么个事儿。”周野说完犹豫了几秒，又补了一句，“不过还是要多加点小心，年龄差的大总还是不安全，无论男女。” 他这话就带点别的意思，沈窈看着他，说了句也是。 等了会儿周雅来了，她不知道沈窈在，推开包间门就进来了。 穿着小高跟，天气已经转凉，她还穿着短裙，两步路扭的风生水起。 进门她就叫，“怎么来这儿了，应该去我说的那家饭店，那家的银耳羹特别好吃。” 说完就看到了沈窈，她脚步一顿，面上的笑意也撤了。 她到周野旁边坐下，“之前电话里说没有别人，看到窈窈姐吓了我一跳。” 周野说，“碰上了，也就一起了。” 她哦了一声，看了一眼沈窈，“这样啊。” 随后她转开视线，又说，“我可能要提前走，还有点事儿。” 楚沛问，“还有什么事，难不成有约会？” 周雅笑，“你猜。” 说完她看了一眼沈窈，“要说是约会，也算是。” 第309章 如此，就更显得他卑鄙 周雅说是要提前走，也确实提前了。 饭吃了一半，她接了条信息，起身跟大家告辞。 楚沛说，“这么着急，你最起码吃饱了再说。” 周雅摆摆手，“已经饱了。” 她挺高兴，走之前看了一眼沈窈，挑下眉头，带点挑衅的意思。 齐屿等着包间门关上，压低声音，“她有约会跟你得意什么？” 沈窈说，“你也看出来了。” “谁看不出来。”齐屿说，“她做的多明显。” 沈窈只能耸了一下肩膀，表示不清楚。 二十多分钟后，这帮人也吃完了，结账离开。 上了车，开出去。 有一段路是顺路的，两辆车一前一后。 楚沛和周野在前，开了一段突然降速，然后停到了路边。 沈窈以为他们有什么事儿，跟齐屿说了一声，也紧随其后停下来。 楚沛已经下了车，往回看。 沈窈见状也下来，走过去，“怎么了？” 楚沛指着不远处，“那里好像是雅雅的车。” 周野也下了车，盯着看了几秒，“确实是。” 楚沛来了兴致，“她说有约会，就在这里约会啊。” 路边没有护栏，他直接走上人行道，朝着那边过去，“我去看看她跟谁约会。” 周野不太想让他掺和，“你管那么多？” 楚沛笑呵呵摆摆手，他这人就是爱凑热闹，一丁点儿都不能错过。 沈窈也有点好奇，回头对着过来的齐屿说，“要不我们也等一会儿？” 齐屿无所谓，他白天都是自由时间，不着急，“行。” 眼看着楚沛走到周雅车子旁，趴着窗户往里看了看，应该是没人，他又站直身子对着这边摊了下双手。 他扫过周围的店铺，可这么一看，都是饭店，没有哪里适合约会。 他也不嫌麻烦，挨个饭店进去看。 没看见人，最后只能走回来，“莫非不在这里？” 他还啧了一下，有点遗憾，“一直神神秘秘的，整的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说完这个，突然想起上次饭桌上姚蔷说的话，他一顿，转眼看周野。 周野不说话，只看向周雅的车。 也不可能一直在这等着，沈窈就转头对齐屿说，“行了，我们走吧。” 俩人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楚沛哎呀一声，接着飙了句脏话，“卧槽。” 沈窈和齐屿同时回头，就见不远处饭店里有人出来。 饭店门口也有人影晃动，可沈窈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顾淮川。 顾淮川身旁有叶婉，当然也有周雅。 沈窈张了张嘴，然后转头看齐屿。 齐屿也看她，很显然对这个组合也有点懵。 不只是他们懵，楚沛和周野也是。 楚沛的声音没压着，“还真是顾淮川，不过他身边那个是姓叶的吧，俩人之前就不清不楚的。” 他看周野，“雅雅什么情况？” 周野没回答，直接过去了，离的也不远，几步就到了跟前。 周雅跟顾淮川旁边，不知是在跟他说着什么，一脸娇笑。 另一侧的叶婉拉着脸，把厌恶表现的很明显。 顾淮川表情也不怎么样，周雅在那边叭叭叭，他就仿佛没听到一样。 饭店出来有台阶，他伸手扶了下叶婉，身子半侧，面对着叶婉。 周雅似乎并不介意对方的态度，自顾自说的挺开心的。 沈窈听到周野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周雅寻声看过来，脸上的开心瞬间就没了。 刚刚大家一起吃饭，她看到周野应该就猜到周围还有别人，赶紧扭头找。 视线投过来，她愣了一下，接着快速的扭回头去。 齐屿没忍住笑，“这就是她说的约会，三个人的约会？” 沈窈说，“她那话是说给我听的。” 周雅对顾淮川的那点小心思虽然没有很明确的说出来，但她们两个之间都是心知肚明的。 她在饭店里摆出那副姿态，又故意用上约会这个字眼，就是在提醒她一会她是和顾淮川见面。 顾淮川也看到了沈窈，有点意外，却又不算太意外。 他盯着沈窈看了几秒，收回视线，伸手扶着叶婉，“上车去吧。” 他没理周雅，周野在一旁，周雅也实在不好意思再贴上去。 她就装模作样的送着顾淮川和叶婉上了车，故作轻松的摆摆手，“顾总，那有时间再约。” 顾淮川没回应，启动车子直接开了出去。 沈窈见状拉了一下齐屿，也回到了车上。 从后视镜里能看见周野上去拉住周雅，朝着她的车子过去。 有声音传来，他是对楚沛说的，“你先走，我这边有事。” 楚沛哦哦两下，“好，知道了。” 齐屿启动车子开出去，“想不明白你这个妹妹怎么回事，就不说顾淮川不给她脸，给的话传出去也不好听。” 沈窈靠着椅背，看着外面倒退的景色，“她只是想给我难堪而已。” 说周雅喜欢顾淮川，应该也没到那个地步。 她只是想让她不痛快而已。 她被顾淮川甩了，最后如果能被她拿下，那自己是真真的被她踩在脚下了。 从小到大，俩人立场总是对立的。 周雅喜欢抢她身边所有的东西，非要分出个输赢高下。 到底是年轻，心气高，总是喜欢做一些无意义的竞争。 齐屿闻言叹气，“她一手好牌。” 确实是一手好牌，沈曼那么疼她，周万城对她也好，仗着这些，她一辈子应该顺风顺水的。 偏生逃不过和她的纠葛，非要把日子过成这样。 沈窈回了公司，调查苏晴的文件也被她带了回来。 坐在办公桌后，她又把文件看了一遍。 文件上有照片，不管是苏晴的还是她那孩子的。 跟之前齐屿偷拍的视频里对得上，苏晴长相一般，胜在干净，五官都小小的，没什么攻击性。 她那儿子圆溜溜，虎头虎脑，这个年纪的小孩子，什么都不做看着也讨人喜欢。 所有的内容调查下来，过往或现在，都没有与沈图北纠葛的内容。 所以沈窈更愿意相信，这应该就是帮衬。 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沈图北不解释清楚。 他那人这是较真，按理说第一时间就应该澄清的。 她想不通，只能把文件扔进抽屉。 …… 顾青芜原本靠坐在沙发上，无趣的刷着手机。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姿势不好，再加上所处的位置也不利于睡眠，没一会儿她忽悠一下醒了过来。 一睁眼就见陆景初站在她旁边，她掉落在沙发的手机正捏在他手里。 他骨瘦的手指正慢慢的滑动，很明显在查看里面的内容。 顾青芜慢慢做起身，没着急把手机抢回来。 她也没什么怕他看的。 陆景初一开始表情平淡，后来慢慢的皱眉，最后面色有些复杂，把手机还给她。 顾青芜整理了下身上的毯子，应该是陆景初给她盖的。 她语气很平淡，“想找什么？” 陆景初瘦成干，走路都开始吃力。 他摸索着回到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盖好。 他说，“原本怕你着凉，想给你盖个毯子，后来看你手机没锁，就拿过来看看。” 他无意识的用手抹平被子上的褶皱，“一开始不知道想看什么，但是翻到你跟隋向恒的对话框，我就知道了。”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我想看看你们都聊了什么，有没有逾矩的内容。” 不得不承认，那一刻他内心阴暗。 他并不是担心她出轨，反而是期盼着。 他希望在手机上查到一些不堪入目的内容，由此便也能安抚自己。 看吧，她也不干净，不论是不是在报复自己，她终归也是迈出了那一步。 即便他做多，她做少，他们俩也算是扯平了。 可是结果没有，看得出顾青芜并没有删减任何聊天内容，她和隋向恒来往频繁，可没有一句超越了身份的。 两个人规规矩矩，大多数是在聊工作，顾青芜不懂的会请问隋向恒，他也会耐心的帮她分析讲解。 仅有的一些涉及到私人事情，顾青芜也只是说压力大，心情不好。 隋向恒给予的回复全是开解。 如此，就显得他更卑鄙。 第310章 你在说什么 顾青芜将手机拿起来，页面显示的正是她和隋向恒的微信聊天内容。 她退出来，声音轻飘飘，“放心吧，即便你做了初一，我也不做十五。” 她说，“我得对得起我自己。” 陆景初抬眼看她，半晌后声音有些艰涩，“你从来都没变过。” 是他变了，面目全非。 顾青芜想起个事儿，就岔开了话题，“你妈应该告诉你了，你的那个小情人苏芝芝，我起诉她了，让她还回你所赠的钱财。” 陆景初没说话，就只是看着她。 顾青芜说，“你若是心疼，可以改遗嘱，给她留一些，毕竟也跟了你这么长时间。” 她似是真的在给建议，不生气也不是嘲讽。 陆景初挪开视线，莫名的就有点狼狈，“不用了，随你心情吧。” 顾青芜闻言点了下头，“行吧。” 她站起身，朝着床头走来，柜子上放了水果，她似乎是想要给他削个水果。 只不过人刚走到旁边，电话就响了。 顾青芜摸出来看，接听，“阿玄。” 那边说了几句，她先皱眉，随后表情一顿，大着声音，“你说什么？” …… 顾青芜驱车回到老宅，刚一进院子就愣了。 院子里一片狼藉，之前摆在院子里的花被连盆砸了。 大一点的景观绿植也没能幸免，横七竖八的倒在院子里，花盆里的土扬的到处都是。 地上还扔了一些别的东西，顾青芜走过去看，是被子枕头，还有一些衣服。 她不敢特别确定，但看着似乎是三房那边的。 院子里站着顾全肃和顾全明，顾全明术后没休养好，现在不敢站直身子，微微弓着，一手捂着刀口。 顾明玄在他旁边扶着他，老宅仅剩的两个佣人在另一侧拽着顾全肃。 俩人都瞪着眼睛，看这样子兄弟俩之前动了手。 看到顾青芜回来，顾明玄赶紧说，“快过来把大伯拉进去。” “不用。”顾全肃大着嗓门，“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儿，我看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顾青芜上去拽了他一下，“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她又问顾明玄，“怎么回事？” 顾明玄说，“不知道，这俩人不知聊了什么，突然就动起手了。” 院子里乱七八糟，顾青芜四下看，“这些怎么弄的？” 顾明玄说，“大伯去三叔房间翻的，顺窗户扔出来了。” 顾青芜看向顾全肃，顾全肃不说话，只瞪着顾全明。 别看顾全明身体没恢复好，行动都不方便，可一点儿不让份儿，身子一下一下的往前冲。 他眼睛瞪得比顾全肃还大，“你怎么有脸回的这个家，要不是你，这个家不会闹成这样。” 他到现在还不忘了翻旧账，提起离婚的事儿。 这次他说了个顾青芜和顾明玄都不知道的事儿，他说顾全肃养在外边那女人在被发现之前，去找了他养在外边的那个。 俩女人商量了一番，随后顾全肃的小情人被大夫人察觉，他的小情人找上门。 他觉得是对方的女人不安分，自己想上位，又鼓动了他的人。 顾全肃并不意外这事儿，他似乎也知道，闻言咬着牙说，“这事儿你可怪不着我，真的想怪，你去找顾淮川，我们俩是被他给算计了。” 提起这个他也气的不行。 他因为外边那女人闹得婚姻解体，接下来事事不顺，原本还想着纸包不住火，被发现也是他自己没遮掩好。 结果那女人挨了他几顿毒就说了实话，她说是顾淮川给她支的招。 也不知顾淮川怎么找上她的，告诉她，只要她去闹，肯定能上位。 关于上位这事儿，他没给过承诺，甚至一开始就说的明白，他是不会离婚的。 哪知道这样了她还是能被说动。 顾全明不信他的话，“你少跟我扯那些，别什么事都往他身上推，他确实不是好东西，但你也不是。” 他又说，“行，这个我让你推卸责任，那让我去顶罪这个事儿，是你干的吧，是你跟咱妈提的吧？” 他一说这个，顾全肃就不吭声了。 顾全明一见他就默认的姿态，心里的火噌的一下又上来了，作势就要冲过来，“无耻，你这个王八蛋，是你自己脑子不够用，事情出了差错，怎么有脸推我出去顶罪？” 顾全肃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厉喝一声，“闭嘴。” 他深呼吸两下，压了压脾气，“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伤还没恢复好，赶紧给我滚进去，别逼我跟你动手。” 他伸手指着顾全明，“别以为我会惯着你。” “我用得着你惯着？”顾全明一蹦一蹦，忍着身体的不舒服，“你以为我怕你，你那点事儿我要是真把你抖了出来，你现在就站不到我面前了，你跟我装什么装，是我救了你。” 顾青芜听不明白，皱着眉头看向顾全肃。 她感觉的很明显，顾全明的话一说出来，顾全肃就僵了。 甚至身子还有点发抖。 他虽然还是瞪着眼睛，可嘴巴张张合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全明一看他这样，当下就笑了，他也站稳了身子，甩了一下，推开顾明玄。 他扬着下巴看顾全肃，“畜生，自己惹的烂摊子，还得让咱妈站出来替你担着，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废物的。” 顾全肃咬着牙，咬肌明显突出。 顾青芜和顾明玄同时一愣，也同时问，“什么意思？” “你给我闭嘴。”顾全肃几乎是吼出来，“我又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你要是像个样，那你来做，咱妈那么多年受的罪你替她讨回，你把那碍眼的一家人赶出去，你能耐你来，你不也是废物一个，这么多年对家里一点贡献都没有。” 顾全明挺生气，但没破防，“我对家里是没贡献，但也没闯大祸，咱妈这么大岁数，我没让她享上大福，但也没让她遭大罪，我再怎么废物也比你强。” 顾全肃像是受不了，又摆出一副要冲上来动手的样子。 顾青芜赶紧上去拦腰截住，同时朝屋子里推，“行了行了，你们两个也不嫌丢人，现在咱家都成什么样了，你们还在这闹，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她又说，“有这个劲儿不如去公司，天天骂这个窝囊那个废物，若是连长辈打的江山都守不住，那大家全是废物。” 顾全肃似乎也没想怎么样，她这么一拦着，他就顺势退到了客厅。 进了客厅才看到屋子里也不像样，能砸的都砸了。 很可能冲突一开始就是在屋子里爆发的。 顾全肃过去坐在沙发上，气的呼哧呼哧喘。 顾青芜站到他旁边，“二叔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谁知道他发什么疯？”说完顾全肃抬眼看向外面，然后一愣。 顾青芜也转身看去，就见大门口停了辆车。 刚刚吵吵嚷嚷，也没怎么注意顾淮川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此时车子就停在她车旁边，顾淮川没下车，能看到正老神在在的坐在车里。 院子里的父子俩也看见了，之前顾全明还在骂骂咧咧，现在也安静了下来。 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下车，慢慢悠悠的朝着主楼过来。 顾全肃咬着牙，“祸害，就是个祸害，当年你奶奶说弄死他，我还想着不至于，那个时候动手好了。” 顾青芜瞪着眼睛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第311章 更显得诡异了 顾全肃没搭理顾青芜，起身走了出去。 隔着段距离，他瞪着顾淮川，“你爸你妈都被你接走了，还回这里来干什么？” 顾淮川转身看了看院子里，不答反问，“吵架了？” 他又说，“因为你让二伯替你顶罪的事儿？” 顾青芜也站在了客厅门口，“阿川。” 顾淮川看向她，见她皱着眉头，很明显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他就说，“看来你还不知道。” “顾淮川。”顾全肃冷着声音叫他的名字，很明显是带着警告，让他不要乱说话。 顾明玄扶着顾全明也过来了。 别看顾全明刚刚跟顾全肃吵得凶，关键的时候还是站一条线。 他拉着脸看顾淮川，“你过来干什么。” 想了想，他指着院子里扔着的被子枕头和衣服，“过来收你爸妈的东西？都在这儿了，赶紧拿走，我们这儿也不留这些垃圾。” 顾淮川并未生气，只是说，“这些东西不要了，送你们了。” 随后他转头看向自己车子，招了下手。 这时其余的人才看见车后排还有人，下来了两个人，又去后备箱拿了两个不小的工具箱。 顾淮川抬脚就往后院走。 顾全明没忍住哎哎哎的叫，“你干什么，你带人过来是什么意思，还拿着工具，你们是想拆家啊？” 这么说着他也跟了上去。 顾明玄和顾青芜对视一眼，也全都跟上。 顾全肃冷着脸，一副没看懂的样子，但是也跟在了最后。 到了后院，顾淮川直奔佛堂，那两个拎着工具箱的人也跟上来。 顾全肃和顾全明见状一起开口，“住手。” 两人以为顾淮川要破锁，同时上前拦着。 结果就见顾淮川从兜里拿了钥匙，慢条斯理的把佛堂的门开了。 顾全肃问，“你怎么有这里的钥匙？”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用力一推，开了佛堂的木门。 佛堂已经好长时间没人来，但佛乐还放着。 顾全速快了一步过去挡着顾淮川，“你来这里干什么，这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顾淮川依旧未回答他，只抬手一推，顾全肃就蹬蹬后退两步。 到底是老了，在顾淮川面前完全不够看。 顾青芜也没拦着，看着顾淮川进去，又招呼了那俩人，直接奔里边的佛堂。 时间长无人打理，这佛堂也干干净净。 顾淮川走到门口，看了眼佛龛，想了想还是像模像样的跪拜一番。 然后他起身走到佛龛侧面，手轻轻一拨就将那摞在一起的蒲团推倒在一旁。 顾全肃又要开口呵斥，顾青芜先一步拽了一下她的衣服，摇了下头。 她总觉得顾淮川不是过来撒野的，应该是有事情要做。 顾淮川弯腰就扳着佛龛，用了一些力气。 顾全明这次也急了，“你干什么，你给我放开。” 甚至没忍住，他还冲了上来要拦着。 只是身体不太给力，他过来的太急，扯到了刀口，走了两步，赶紧捂着腹部弯下身子。 顾明玄有点无奈，过去扶着他，“行了，看看阿川到底要干什么，我相信他不会乱来。” 顾淮川将佛龛挪开，露出那地下室的木挡门。 佛堂里除了他，其余的人都愣了。 看来老太太嘴是真严，连自己亲儿子都没告诉。 顾全肃上前一步，“这是什么？” 说着他弯腰，抓住把手，一用力就将挡门拉了起来。 下面是台阶，他又是愣了一下，然后抬眼看顾淮川，“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格？” “不是暗格。”顾淮川说，“你下去看看就知道。” 顾全肃瞪着他，犹豫了几秒就没管那么多，手机开了手电筒模式，照亮了台阶，快速下去。 他下去了，其余的人肯定也要跟着。 呼呼啦啦，全都下到了地下室。 顾全明拿着手机一扫，刚好扫到旁边墙壁上挂着的黄布，黄布上用朱砂画着符咒，吓得他嗷一声。 他说，“这是什么玩意？” 顾青芜和顾明玄也被吓一跳，顾青芜问顾淮川，“你之前下来过？” 顾淮川没说话，走到那扇门前，“这就怕了。” 他像模像样的在门板上拍了拍，“那看到这个怎么办？” 顾全肃没怕的，快步走了过去，但是看到那扇门板上花里胡哨的东西，在这种环境的衬托下，他还是一哆嗦。 另一边顾青芜和顾明玄扶着顾全明也走过来。 三个人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一跳。 顾青芜声都抖了，“佛堂下面怎么会是这种东西？” “大先生不知道吗？”顾淮川看着顾全肃，“老夫人没跟你说？” 顾全肃看着那扇门，“不知道。” 但他似乎是有记忆的，记得后院儿动过大工程。 不过那个时候大家都不在老宅住，老太太把家里人都送到娘家了。 他上前一步，触摸着那扇门，“能打开吗？” 不用问他其实也知晓，顾淮川既然知道这里，这门肯定就是已经开过了的。 顾淮川拿出钥匙开了门，没有下一步动作，明显是让顾全肃自己推开。 顾全肃看了他一眼，深呼吸一口气，手上用力。 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里面黑着，他抬起手机一照，条件反射的赶紧退了两步。 顾全明都不敢凑到前面了，只是问，“里面是什么？” 等了几秒，顾全肃往里面走，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顾全明又好奇又害怕，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刀口都更疼了。 他身子弯下去，又问了一句，“里面是什么？” 顾明玄松开他，“我去看看。” 他走过去，站在门口，里面的顾全肃拿着手机正在照亮，他看得清里面的情况，整个人一僵。 不过他没退，而是上前一步，“这是棺材？” 一听这声音，顾全明叫了一声，“棺材？” 顾全肃正站在一副棺木旁，看着插上去的那柄铁剑。 剑柄上贴了符，黄纸朱砂字。 这场面有点渗人。 但他慢慢的沉下了情绪，转头问顾淮川，“这里面是谁？” 顾淮川态度淡淡的，“你猜不出来？” 一共两副棺木，同样的造型，顾全肃等了一会儿说，“我爸？” 他有点儿不太相信，“那墓园里的那一个是谁？” 老爷子当年的葬礼也是大操大办的，风风光光。 甚至每年的忌日老太太都会找僧人去墓地念经超度。 那边若不是老爷子，里面的又是谁？ 若那边的是，这里边两个又是谁？ 顾淮川也走进去，手搭在其中一副棺木上。 水泥砌的，这么多年阴暗潮湿，摸上去冰冰凉。 顾淮川说，“我说是谁你都不会信。” 这倒是真的，不管他说里边是不是老爷子，顾全肃都不会信他。 顾淮川回头看门外的三个人，给了建议，“要不要打开看看？” 包括顾全肃在内，那些人都被吓一跳。 顾全明没忍住，“打开？” “不然呢？”顾淮川手在那水泥棺上拍了拍，“难道你们打算一直将这玩意封在这里？” 他这么一问，那些人又不说话了。 确实是，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断不可能让这东西还留在这儿。 顾青芜看了看顾全肃，先一步开口，“那就打开吧。” 她不管别人的反应，直接拍板了，“你叫的那两个人还在上面，是不是就来拆这个的，那就让他们下来吧。” 顾全明应该想说点什么，但是犹豫几秒，叹了口气，明显改了口，“那就这样吧。” 顾淮川把那俩人叫了下来，工具箱里边东西很多。 他们拎了两个马灯，往那水泥棺旁一放，照的亮亮的。 于是整个空间就更显得诡异。 第312章 借口么，张嘴就有 年头较久，即便是一直存封在地下，水泥的外层也变的脆了。 那两个工人拿着锤子和凿子，叮叮咣咣几下，就听哗啦哗啦。 是水泥脱落的声音。 隔了两秒，其中一个工人说，“砌了这么厚。” 另一个嗯一声，想了想就站起身，对着门外的顾淮川，“顾先生，可能要耽搁些时间，这个砌的太厚了，外边水泥变脆了，里边还挺坚固。” 顾淮川不着急，嗯了一声，“慢慢来。” 随后他走到通向外面的台阶处，上面的亮光透进来，他就着亮光点了支烟。 顾全明受不了这里，怎么看怎么渗得慌，就慢慢悠悠的上去了。 他坐在佛堂里，能听到下面的动静，一直皱着眉头。 顾明玄在上面陪着他，问，“你真不知道这下面有东西？” “不知道。”顾全明说完，又把佛堂打量了一番，“我也不怎么来这里。” 他不信鬼神，平时过来装模作样磕两个头，已经算顶天了。 老太太也知道他什么德性，说是怕他冲撞了佛祖，就不让他过来了。 平时有事儿要么就是在外面的小厅坐着，大多数是在主楼老太太房间商谈。 顾明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儿在瞒着我们，能不能跟我说清楚一些？” 他话说完，正好顾青芜上来，“我跟你说吧。” 顾明玄转头看她，“你知道？” “刚知道。”顾青芜说，“到外面说吧。” 顾明玄起身，俩人没去前面，而是从后门出去，站在那一小块空地上。 等了一会儿，顾全明也站起来。 现在顾不得伤口了，他朝着老太太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东西不多，挺干净，扫一眼就能看全面。 他先去翻了老太太的衣柜，里边除了几身素服再无其他。 桌子没抽屉，这么看了看，好像这房间里也放不了什么。 最后他走到床边，一张木板床，很是简单，上面被子也是素色的，叠的板板正正。 他伸手将被子扯过来抖开，什么都没有，意料之中的。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要干什么，想了想，把被子卷起放到一旁，他又掀开了床单。 底下是薄薄的一层床垫，他把床垫掀开。 几厘米厚的乳胶床垫下面铺的是草垫子，这垫子隔凉隔热，前两年新买的。 草垫一大张，有点厚，也有点儿硬，不像床垫一样能卷起来，掀开的时候像一整张板子一样。 一开始顾全明没掀动，他还意外了一下，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重。 他弯下身子，尽量不拉扯到伤口，吸了口气，用力抬起。 草垫子这才被他掀开，他以为下边是木板，结果一眼看去，一下子愣了。 在床板角落，压了本子，　A4纸那么大，不太厚。 他拿了出来，又赶紧回头看了看门口。 没人注意他这边，他过去将门关上，快速将本子打开。 …… 顾明玄站在后门口，嘴里叼了根烟，已经半天没吸了。 烟自燃了大半截，很长的一截烟灰颤颤巍巍。 顾青芜已经不在他旁边，但说的那些话还在耳边绕着。 不是亲母子。 难怪。 烟灰被风一吹，一下子散开了，险些迷了他的眼。 他瞬间回神，歪了下头躲避。 把剩的半截烟掐了，他转身要回佛堂，刚一转过来，就看到身后不远处站着的顾淮川。 兄弟两个关系不好，平时来往也不多，尤其是后来又有沈窈这层关系隔着。 顾淮川厌恶他，他也讨厌顾淮川。 可此时，那份厌恶好像突然就被真相给稀释了。 他看着顾淮川，想起了很多过往的场景。 他们俩年岁差不多，但自小的待遇却完全不同。 一大家子一个屋檐下生活，其余的都报团，受排挤的那个自然处境要差一些。 还小的时候，老太太总是会无缘无故的责骂顾淮川，骂的虽不难听，但表情很是厌恶。 也会当着小孩子的面训斥顾全肖，跟训顾淮川差不多，完全不把他当个大人，更是不顾他的面子。 那时候不太懂事儿，只觉得三房一家讨人嫌，所以大家才都讨厌他们。 后来大了一点，就能看出来了，是老太太偏心，很多指责和谩骂都是无缘无故的。 前一秒她对旁的人还笑意盈盈，后一秒对上三房的人，马上就一副阴狠的表情。 他也曾疑惑，怎么顾全肖一家就那么不得她的眼，自己的儿女，怎么能处得跟仇人一样。 他从来没想过会是这种可能。 此时全都知晓，心情也挺复杂，不好说谁更可怜一点。 老爷子年轻犯的错，跟顾全肖有什么关系，跟顾淮川又有什么关系。 这许多年间，顾全肖过得不好，顾淮川过得不好，始作俑者长眠地下，倒是落了个清静。 至于老太太，他一瞬间想起了顾全明养在外边的那个私生女。 他和私生女没见过，只听母亲嘴里提起过。 其实二夫人跟那私生女也仅有一面之缘，还是在很多很多年前，顾全明偷吃的事儿被发现。 她当时挺崩溃，闹的动静也挺大。 顾全明后来将那母女俩养在外面，没敢带回来，甚至提都不敢提。 可即便这样，那女孩子也是扎在二夫人心头的一根刺。 实在难受的时候，二夫人也会提一嘴。 那姑娘不在她生活中，更没有在她眼前晃，可她依旧被这根刺扎的坐立难安。 不敢想象老太太那些年日子是怎么过的，看到顾全颖和顾全肖，就能想到老爷子当年的背叛。 她有她的恶，但她也可怜。 顾淮川走过来，“知道了？” 顾明玄点点头，“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久很久之前。”顾淮川说，“在我不断的怀疑自己时。” 总是被责骂，总是被冷眼，小孩子的抗压能力不强，当然会自我怀疑。 觉得自己不够优秀，觉得自己不够讨喜，所以血缘亲人才会以那样憎恶的眼神看着他。 后来知晓了真相，心结在那一瞬间才打开。 俩人再没说话，各自点了支烟。 不过半个小时，顾青芜在佛堂里叫他们。 俩人赶紧下了地下室，那水泥棺已经被凿开，里面两副骸骨，姿势都挺特别。 按理说血肉腐烂成泥，骨头应该散架才对。 可是这里边的两副骸骨并没有，而是被一根根的铁棍支撑着，摆出一个跪着的姿势。 顾淮川并不害怕，上前仔细的看着骸骨，“能认出来吗？” 顾全肃站在一旁，表情挺平淡，“确实是老爷子。” 他指着其中一具，“年轻的时候他腿受过伤，打过钢板。” 那骸骨大腿部位确实是有钢板。 随后他看向另外一个具，“这个……” 沉默了几秒，他继续，“应该是那个女人。” 颈骨是断的，依着那天老太太在医院所言，那女人是被老爷子掐死的，能对得上。 顾全明从上面下来，慢慢悠悠的走到门口，“那墓地里的人是谁？” 他们都不知道，就转头看顾淮川。 顾淮川等了会儿说，“去挖出来不就知道了。” 挖坟。 挺大个事儿。 说出去难听。 除了顾淮川，其余的人面色都有些为难。 总要有个由头。 突然过去挖坟，外边人知晓了，指不定要传成什么样。 顾淮川走到水泥棺旁边，弯腰伸手进去，突然抽了一根支撑着骸骨的铁棍。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这一根抽走，其余的突然就撑不住。 那零碎的骸骨哗的一下散成一堆。 他说，“就说要迁坟，找了个风水更好的，借口么，张嘴就有，有什么好犯愁的？” 第313章 单纯的不喜欢她这个人 顾淮川说完转头看着顾家这些人，“你们也不用再去找谁商量，现在顾家就剩你们，直接说挖不挖，别磨叽。” “挖吧。”顾全明说，“那里埋的不是老爷子，总要看看是谁。” 但是顾全肃不太赞同，“也有可能是空的。” 这倒是。 他一说顾全明就闭嘴了。 如若真的是空的，就没必要大费周章。 老太太进去的事情虽然官方通报还没出来，但已经有敏锐的人知晓了。 现在顾家在风口浪尖，就尽量还是不要弄出大动静的好。 关于老爷子的骸骨，他们再寻个风水不错的地方埋了，日后只祭拜这里，那边不去便可。 顾青芜和顾明玄闻言也觉得在理，都没说话。 顾淮川视线扫过他们，轻笑一声，“我就是问问，其实你们同不同意，那坟我是必挖的。” 不等有人炸毛，他又说，“我敢打赌，里边百分之百有人。” …… 沈窈是在陪老王出来见客户的时候看到周万城的。 他不是一个人，身边有那年纪隔了辈的小娇妻，还有一对老夫妻。 说老夫妻也不恰当，那夫妻俩年纪跟周万城差不多大。 很显然，这是和周万城的岳父岳母。 四个人应该是刚从旁边的商场出来，买了很多的东西，老两口手里拎满了。 沈窈在茶室二楼，顺着窗户正好能看到楼下街面。 周万城走在前面，那一家三口在后面说说笑笑。 车就停在路旁，他过去开了车门，小娇妻带着爸妈上车。 他绕过去要上驾驶位，但突然动作又停下，弯腰顺着车窗看进去。 应该是里边的人在跟他说话。 过了几秒他站着身子转头看向街这边。 沈窈记得隔了几个店铺有家甜品店。 很显然，周万城看的就是那里，他对着车子里的人说了几句，随后穿过马路来到这边。 正赶上老王跟合作商聊天的空白档，沈窈想了想就起身，“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一下。” 他们已经在这坐了一上午了，茶都喝了三壶多。 她说要去卫生间，也正常。 从包间出去，她径直下了楼，走出茶室，朝着甜品店过去。 甜品店的店面不大，里面只有两张堂食的小桌子，大多数来的人都是打包带走。 此时周万城站在甜品架子旁，有个服务人员拿着托盘和夹子。 周万城挺财大气粗的，指着架子上的东西，“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那个，都要。” 沈窈推门进去了。 周万城没注意到她，还在那里这个那个的。 沈窈选了两样，走到收银台，“冲着后厨那边喊，有人吗？” 给周万城服务的工作人员赶紧开口，“稍等一下，我来结算。” 这种甜品店一般都是客人自己选品，没有服务员，只留一个吧台的收银员。 工作人员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周万城说，“麻烦您先稍等。” 周万城原本挺不乐意的，“先来后到懂不懂，什么叫我稍等，她不能等吗……” 话说完他才看向沈窈，然后愣了。 沈窈面无表情，“过来给我结算。” 工作人员又看了看周万城，最后还是去了吧台。 见周万城没继续闹，她松了口气。 快速的给沈窈结了账，沈窈拎着甜品走到门口，没出去。 周万城也没再继续买，只把选中的那些拎到吧台结了账。 买的多，装了三个大袋子。 他提着过来走到沈窈旁边，“有话跟我说。” 看也能看得出来。 沈窈看向对面的车子，“你那岳父岳母还没你年纪大吧？” 应该是被嘲笑惯了，周万城并不在意，“那又怎么了，你阿姨不是也找了个小她两轮的男朋友，彼此彼此。” 沈窈说，“但你好像不开心呢。” 说完她看向周万城，就见周万城一愣，然后确实不开心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开心？” “你现在就不开心。”沈窈说，“被我说中了吧。” 刚刚在楼上看着，周万城从街对面走过来的时候，背对着车子，表情不太好，有点不耐烦，有点恼怒。 她不知道那女孩子在家境，只是刚刚打眼儿看她父母穿着，似乎不是太好。 能让闺女嫁给比自己还大的男人，给同龄人当后妈，看中的应该就不是周万城这个人。 有看中的东西，就不能只是看看，想得到，才是人的天性。 周万城也朝对面的车子看去，“你少瞎猜，而且我高不高兴跟你没关系。” 沈窈嗯哼，“是跟我没关系，我也懒得管你的事情，无非就是当成笑话乐呵乐呵。” 在周万城黑脸之前，她又说，“我这次过来只是想提醒你，抽点心思出来，除了这个小家庭，你原来的家庭里还有人需要你照应。” 原来的家庭，也就是沈曼和周雅。 沈曼肯定无需他再管，周万城皱眉，“雅雅怎么了？” 他最近确实没怎么管周雅，之前因为小女友的事跟周雅闹的不太好。 他动手打了周雅，后来又从老宅搬出去跟小女友同居。 他跟周雅面儿都没怎么碰，更是一次没联系。 沈窈看他一眼，“公司那边的事儿你管不管了？” 周万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不过也老实的说，“最近没去公司。” 岳父岳母来了，他这两天都在招待他们，公司那边托给了家里人。 沈窈也不知该怎么跟他说，“你抽空关心关心你闺女，她刚入职场，很多东西不懂，你当爹的别只顾着自己。” 她推开店门，“她丢人，你脸上也无光，而且就你目前的状况，真的开小号也未必练得起来，大号还有救的情况下，别那么快放弃。” 也不管周万城是何反应，她说完就走了。 回到茶室，抽空往楼下看了看。 周万城没马上离开，而是在甜品店又站了一会儿。 她此时坐下正好看到他从甜品店出来，走到路边。 过往车辆不多，可他还是停了好一会儿才穿过马路过去。 开了车门，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都递过去，他明显动作又停了停，深呼吸一下才坐进车里。 随后车子开走。 沈窈也就收了视线。 …… 晚上下班，沈窈驱车回家。 下了车，刚走两步，她又停了。 应该是听到了声音，顾淮川回身看过来。 他嘴里叼了根烟，才抽一半，拿下来掐了，“回来的还挺早。” 沈窈皱了下眉，没回答他，而是绕过他朝着单元门走。 顾淮川就跟在她后边，她没拦着，他知道单元门的密码，拦也拦不住。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沈窈站在一侧，面无表情，只盯着电梯内的电子屏。 顾淮川等电梯开始上行，开了口，“我今天去了老宅。” 见沈窈不回应，他自顾自的说，“处理了一些事情，但是还没收尾，等所有事情都处理好，以后跟顾家就再没任何纠葛了。” 沈窈依旧不开口，等电梯叮的一下打开，她抬脚出去。 顾淮川马上跟过来，“中午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周雅为什么会找过来。” 他说，“我跟她没任何瓜葛。” 沈窈开门的动作一停，转头看他。 顾淮川很认真，“跟周家的合作，这一次结束就不会再续了，以后跟她应该轻易不会碰面。” 沈窈终于开了口，“你知道她的心思？” 顾淮川抿唇，好一会儿才说，“她有跟我说过。” 周雅告白过，年轻的姑娘带着一身莽劲儿，有时候说话就是不管不顾。 在他拒绝她很多次之后，她受不住了，满口都是对他的喜欢，还说并不在意他和沈窈的过去。 他当时都笑了，不知是谁给她的勇气，她在不在乎，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单纯不喜欢她这个人。 第314章 他不介意了 顾淮川看着沈窈，“今天中午……” 沈窈继续开门，同时打断他，“我知道，是她缠着你，跟你没关系。” 进了门，她快速将门关了一半，留了不大的缝隙，“你慢走。” 说完砰的一下关上了。 顾淮川料到了，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转身去了一旁。 一梯三户的格局，另外两户人家在楼道里放了东西。 有个破旧的椅子，看起来是要扔的。 顾淮川拿过来，离着沈窈家门口不远坐下。 他靠着墙壁，抱着胳膊。 沈窈去厨房炒了两个菜，之后想了想又走到门口。 猫眼一瞧，他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懒懒散散的靠向后面的墙壁，看着还挺自在。 他在接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他嗯嗯的应着。 也没多久，电话挂断，他放下腿坐直身子，手机在掌心把玩。 不过几秒，他抬眼朝这边看来。 隔了一张门板，他是看不见自己的，可沈窈还是莫名的心里一虚。 她赶紧转身回了餐厅，饭菜做好了，单人份。 她这人心肠硬，可不管他会在外边坐多久。 饭吃到一半，门口有声音传来。 是顾淮川的。 他说，“最近你加点小心，我这边事情多，难免会又有争端，你多防备一些。” 他又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沈窈没说话，等外面没了声音，继续吃饭。 饭吃完，她起身去厨房洗了碗筷，收拾了厨余垃圾。 垃圾袋系好，她提着去开门。 楼道里她放了个纸壳箱，垃圾会放进箱子里，下楼的时候带下去。 门一打开，她就愣了。 并不是顾淮川还在，门口确实有人，不过换了。 叶婉应该是来了有一会了，站在门前，眼神直直的盯着门板看，面无表情。 门一打开，俩人面对面，还吓了沈窈一跳。 叶婉倒是表情没太大变化，直接问，“方便进去吗？” 沈窈将垃圾扔到一旁的箱子里，“有事的话，就在这说吧。” 可叶婉似乎没听懂她的话一样，抬脚就绕过她进了屋子。 她全部打量一遍，走到阳台往下看，“你现在赚的也不少，怎么还住这样的地方？” 沈窈现在工资加提成是不少，存款也有一些，能换个好点的住处。 但这处住习惯了，她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好，索性就不换了。 她没回答，走过来，也往楼下看。 她问，“找我什么事儿？” 叶婉自顾自的说，“我来了有半个小时了，之前就在那个地方坐着。” 她用下巴努了一下，说的不是单元门对面的长椅，而是隔了一段距离的。 半个小时，顾淮川才离开十几分钟。 她这意思，就是说她知道顾淮川来了她住处，一直等顾淮川离开她才上来。 叶婉又说，“你刚吃完饭？怎么没留他一起？” 沈窈皱眉，“你到底要说什么？” 叶婉缓了口气，转头看她，笑了一下，“行吧，那我就说正事了，你那个妹妹怎么回事儿？” 她说，“再怎么也是她前姐夫，这么倒贴你们就不管管？” 原来是为了周雅的事儿来的。 沈窈说，“我嫁给顾淮川之前，你应该就已经调查完我了，知道我和她的关系，你觉得我管得了她？” 叶婉想了想，说了句也是。 然后她转身坐到一旁沙发上，“毕竟一个妈生的，你们俩差的还挺多。” 话说完，她表情顿了顿，把手机摸了出来，看了一眼。 看着是有电话打进来，沈窈站在窗户旁，扫一下没看全，但依稀屏幕显示的是一串数字。 估计是陌生号，叶婉没接，不知是挂断还是静音，又把手机放回去。 然后她说，“刚刚阿川来找你，跟你说什么了？” 沈窈看着她不说话。 叶婉了解她，知道她这人吃软不吃硬，她这样的问话，她肯定不会搭理她。 她缓了缓，“沈窈，我们俩也争了这么久，该放的狠话该说的道理全都说过了，再多一句，我自己也觉得过分。” 她看起来还有点真诚，“这应该是最后一次，我上门找你了，除了要说周雅的事情，还有个事想让你知道。” 她提起上次俩人碰面的，沈窈拆穿她怀的孩子并非是顾淮川骨肉的事情。 她说，“上次见了面之后，我回去问了阿川，那件事于我来说是耻辱，为何他要让你知晓。” 说起这个，她依旧觉得有些难堪，不过还是说了下去，“他说那个时候太介意了，介意我怀过别人的孩子，加上当时我们俩也确实在闹别扭，他带着你来见我，是带着一些报复心理的。” 她是有一些受伤，但也释怀，“我理解他，若是他跟别人有孩子，我也是受不了的，兴许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而他比我更包容，他现在不介意了，过往对错也就没有必要再计较。” 沈窈依旧不说话，表情没任何波动。 叶婉等了等又说，“至于那个周家小姐，其实我知道不应该找上你，可她家庭有变动，这种事情我也实在不好去找别人说，你们俩虽关系复杂，依旧是血缘亲人，你应该知道如何劝诫她。” 她说，“周小姐的行为不只是让我苦恼，也给阿川添了很多麻烦。” 她说完站起身，“对着你，我没什么不好说的，我和阿川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外界对我们的评论一直不太友好，现在她掺和进来，致使阿川口碑受了影响，你或许觉得解气，或许觉得无所谓，但我不行，我心疼他，所以即便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过来也会被你嘲笑一番，也还是站在了这里，请你管管她。” 她该说的说完，沈窈也没吭一声。 她想了想，还挺识趣的，说了句打扰了，转身往外走。 到门口的时候，兜里的手机似乎又响了。 她一边开门，另一只手将电话摸出来。 还是有电话打进，她快速出去，都没管沈窈有没有在身后，砰的一下将门关上。 沈窈原本也没想送她，只是犹豫几秒，还是走到了门口，顺着猫眼儿往出看。 叶婉站在电梯前，已经把电话接了。 她声音压的低，沈窈听不太清。 聊了几句，她将电话挂，回头看了一眼房门。 顾淮川看的时候沈窈挺心虚，现在换成叶婉，她面无表情。 电梯上来，叶婉走进去，回身关电梯的时候，能明显看到，她沉着脸。 …… 顾淮川还挺像样的，就算是大逆不道的挖坟，该有的流程都做全了。 请了道士，唱唱念念一上午才将坟打开。 原本老爷子一个人入土，坟是要做活口的，等将来老太太归西，要跟他合葬。 但如今来看，这个不是，这个坟直接封死了。 此时挖坟就是个挺大的工程，各种砸各种挖，叮叮咣咣，引的墓地的管理员都来了。 对外放出的消息是要挪坟，找了处风水更好的安放。 外界的人大多也都理解，顾家最近这两年一直走下坡路，老太太进去，公司也要死不活。 生意人讲究风水学，此时把主意打到老爷子的坟上面也说得过去。 道士唱念的差不多就撤了，无关紧要的人也走，坟旁留着的都是顾家人。 等着坟被砸开，有人叫了一声，“开了。” 顾全肃闻言赶紧上前一步，“我看看。” 老爷子的坟占地面积稍大，砸了挺大一个窟窿。 顾全肃预期的是里边空空，所以想也没想走到了近处。 结果一看去，被吓了一跳，啊了一声叫出来。 顾全明被地下室景象吓到了，此时没敢跟上，只是赶紧问，“怎么了？怎么了？里边有东西。” 顾淮川慢慢悠悠过去，看了一眼那被砸开一半的坟墓。 大理石碑被挪开，前面水泥砌的位置被砸了，正好露出一个完整的头骨。 没有皮肉组织，这么一看，男女都分辨不出来，更何况身份。 顾全肃皱着眉，“还真有人。” 也就这时，顾淮川电话响起来。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赶紧接了。 那边是林柔，顿了几秒才收，“阿川，我和我妈在墓地外。” 第315章 瞒着她干什么 顾淮川走到墓园入口，一眼就看到了顾全颖和林柔。 不知道车子停在哪，俩人干巴巴的在入口的小亭子里站着。 亭子里有外放的音箱，正放着大悲咒。 看到顾淮川，连林柔都顾不上，顾全颖快速迎了过来，“阿川。” 顾淮川看了看她，有点无奈，“既然来了，那就进去吧。”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他说这个，顾全颖险些站不稳，哆嗦着嘴唇，“所以，真、真的是他？”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对着走过来的林柔说，“扶好你母亲，走吧。” 他在前面，母女俩跟在后头。 老爷子的墓地是单独的一块空地，母女俩一走过来，顾家这帮人就看见了。 顾青芜脚步挪动，看样子是想迎过去。 但是又想到了什么，最终她身子没动，只是打了招呼，“姑姑。” 顾明玄跟她一样，打完招呼后视线落在林柔身上，“这位是……” 顾青芜听说过林柔，打过几次照面，她是叶婉家亲戚，之前动不动就住院，顾淮川没少跑上跑下的。 她挺奇怪，这种时候顾全颖过来说的过去，叶婉家亲戚跟着来，她有点看不明白。 顾全颖拉住林柔的手，看着的是顾全肃。 她说，“这是我女儿，亲生女儿。” 顾青芜和顾明玄同时一愣，两人半天都没说出话。 关于顾全颖当年未婚生女的事情，俩人都有听长辈们说起。 但只听说那婴儿是个死婴，生下之后就被扔了。 顾明玄说，“不是说……” “没有死。”顾全颖说，“你们都以为她死了，你们也想让她死，但是老天厚爱，让我这可怜的闺女逃过了一劫。” 顾全肃绷着脸，盯着林柔看了一会儿，转眼看顾淮川。 他虽不说话，可意思也挺明显的。 他总算是知晓这些年顾淮川与叶婉家来往密切的原因了，不论他与叶婉有没有情，有一方面都是奔着这个女孩子。 他早就知晓当年的事情，暗戳戳的将这女孩子隐藏和保护起来，转回头跟他们虚以委蛇。 他表情慢慢的冷了下来，自顾自的说了一句，“好，很好。” 顾全颖暂时没心思搭理他，她离着那被砸了个窟窿的坟地稍远，深呼吸两口气，由林柔扶着，慢慢的走过去。 她第一眼看到的也是头骨，单从这个也判断不出是谁。 但她还是身子一晃，险些瘫倒在地，嘴里念着，“阿礼。” 林柔快速扶住她，“妈，那也不一定……也不一定就是……” 顾淮川上前，扶着顾全颖一只胳膊，用了点力气，差不多是将她拽起来，“所以我不想让你过来。” 他叹了口气，对着刚刚挖坟的那些工人，“将尸骨清出来。” 那些人闻言赶紧上前，有人拿了个黄布铺到地上，另一个人过去将骸骨一块一块拾出来，摆在黄布上。 第三个人撑着把红伞，将骸骨都遮在红伞下。 顾全颖一开始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 骸骨也是被按照人体分布形式一块块摆好，没全都捡出来，她跪坐在一旁等着。 直到最后拼脚骨。 她一下子就瘫倒了。 林柔赶紧将她抱在怀里，“妈。” 有将近半分钟的时间，顾全颖表情痛苦，但一直发不出声音。 林柔被吓够呛，叫着顾淮川，“阿川阿川。” 顾淮川过去将顾全颖扶起来，在她背上拍了几下，“姑姑。” 像是一口气终于上来了，顾全颖哇的一下哭出声音，直接扑到了黄布上。 那个刚被摆在红布上的脚骨被她拿了起来，仔仔细细的看后被她贴在胸口，抱在怀里。 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林柔也哭了，“是我爸？” 方知礼六根脚趾，皮肉腐烂成泥，可骨头还在。 多了一根脚趾骨，是他。 顾全颖完全不顾形象，哭的声嘶力竭，甚至几度要昏厥过去。 林柔也哭，她本就身体不好，一会儿之后捂着胸口，嘴唇发紫。 顾青芜过来，将她扶起，顺着她的背。 她眼眶也有些泛红，“按理说，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姐。” 知道她没错，但林柔还是一下子推开了她，“滚开，你们这些凶手。” 顾全明这时候开口，“整了半天这么多年祭拜的是他啊。” 顾淮川瞪着眼睛看他，“不应该吗？” 要说是祭拜，也算不上，老太太并没有带着儿孙在忌日当天过来叩拜。 她只是请僧人过来念经，说是祭拜，不如说是超度。 她心中有鬼，总是不安稳，估计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寻求一个内心的平和。 顾全明不说话了，转眼去看顾全肃。 顾全肃看着那黄布上的骸骨，沉着一张脸。 顾全颖哭的脱了力，整个人瘫在林柔怀里。 那块脚骨被拿过去放进黄布里，黄布卷起，将尸骨包裹好，放进一旁的盒子中。 顾全颖又扑过去，将盒子抱在怀里，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 顾淮川蹲在顾泉颖旁边，“现在你知道了，他并没有背弃你。” “我宁愿……”顾全颖压着声音说，“我宁愿他娶妻生子，过好日子去了。” 说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瞪着顾全肃，“是你杀的他？是不是你杀的他？” 顾全肃面无表情，“话可不要乱说，我也很好奇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向她怀里的盒子，“当年爸妈给了他一笔钱，将他打发走，他可是收了钱的。” 他说，“爸妈大方，给了挺大一笔，那个年代都是给现金，兴许就是被人给惦记上才让他遭遇不测的，你可别什么事儿都往我们身上推。” 说完他一扭头，见顾青芜也看着他。 他并不心虚，“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他冷笑，“至于为什么会葬在这里，我确实不知道，我猜会不会是他当年孤身一人出了事儿，爸妈怕你知晓受不了，又联系不上他家人，就干脆帮他收尸呢。” 他不知晓方知礼葬在这儿，这应该是真的。 因为最初发现了老爷子的骸骨，他也对这里埋葬着谁也是有疑问的。 但是后边说的那些就纯粹是放屁了。 真帮忙收尸，那就正常安葬，何必放在老爷子的墓里。 只是对于方之礼是谁害死的，顾淮川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就如这次老太太进去一样，他们只要口径一致，说是谁就是谁。 不能继续在这儿掰扯，顾淮川扶着顾全颖起身，“好了，你先将骸骨带回去，我跟寺院那边打了招呼，先办超度法会，之后再给他下葬。” 顾全颖站都站不稳，旁边的工人帮忙扶着她。 她又哭了，完全不顾形象，叫着方知礼的名字。 当初将她从顾家老宅解救出来，她被关了二十多年，重见天日都没哭。 顾淮川也挺心酸的，叮嘱林柔，“照顾好你母亲，你也注意点身体。” 工人护着她们俩先离开。 等旁人走了，顾青芜才开口，“阿川，你还知道什么？” “不知道了。”顾淮川转过身来看着他们，“我但凡知道的再具体一些，你们中的某个人此时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你什么意思？”顾全明说，“有证据就摆证据，别一天玄玄乎乎的。” 他看了一眼空了的墓地，“我还觉得膈应呢，这么多年给他又是烧纸又是超度的。” 顾淮川懒得跟他多说，转身离开。 他到墓园门口，顾全颖的车子就停在旁边，她坐在车后排，表情麻木。 顾淮川走过去，“你们先回家，阴阳先生已经过去了，骸骨要交给他。” 林柔哭的双眼通红，嗯一声，满满的鼻音，“好，知道了。” 她又看向墓园里，“那一家人……” 顾淮川说，“交给我，我来处理。” 林柔挺疲惫的，“多亏你了。” “一家人。”顾淮川说，“不说见外的话。” 车子要开走的时候，林柔又说，“今天的事儿你怎么没告诉婉婉，她一直在问顾家的事情，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 “不用说。”顾淮川说，“她没必要知道。” 林柔似乎不明白，“你的事情，她知道多正常，瞒着她干什么。” 第316章 狗屁不是 顾淮川没说为什么要瞒着叶婉，不过再次提醒了一句，“别告诉她。” 林柔嗯嗯，车子已经起步，她说，“行，知道了。” 车子开走，顾淮川转身去了墓园入口的小亭子里。 顾家那些人不知在墓地旁商量了什么，好一会儿才下来。 顾全肃和顾全明直接离开，顾青芜和顾明玄看到顾淮川，折身走了过来。 亭子里有椅子，两个人没坐，站在顾淮川身旁不远。 顾青芜问，“那男的是姑姑的男朋友？你知道是怎么死的吗？” “不知道。”顾淮川说完转眼看她，“或许可以请法医验一验，但这样的话，有些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他是在提醒，也是嘲讽。 顾青芜沉默了下去。 按她自己的想法，当然是查出真相更好，但是站在顾家人的角度，如果这个事情闹起来，就真的没有办法收场了。 她转头看顾明玄。 顾明玄说，“这事情奶奶应该知道，我托托关系，看能不能见奶奶一面，问问她到底怎么回事？” 顾青芜才想到这一茬，“也是，我爸和二叔那边看样子问不出来什么，只能看奶奶那边怎么说了。” 话说完，气氛有些沉默。 很多问题想问，但也都不太敢。 就刚刚顾全颖的态度，其实已经能说明真相。 思来想去，顾青芜只能说，“你自己开车吗，用不用送你？” 顾淮川摆了下手，意思是让他们趁早走。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 顾青芜和顾明玄再没说别的，两人出了墓园，各自上了车离开。 又在亭子里坐了一会儿，顾淮川才起身。 他车子停的有点远，慢慢悠悠的过去，上了车，手机摸出来。 上面有好几条未读的信息，都是叶婉发的。 最新的一条是刚刚发的，他没心思看，手机扔在副驾驶上，直接离开。 他离开不久，不远处的转角，叶婉走出来，先看着他车子驶离的方向，然后又看着墓园。 …… 沈窈傍晚回家，站在单元门的门口，输入密码的时候，正好兜里的电话响了。 沈图北打来的。 她接听，同时安全门的密码输入正确，门锁嗡的一下开了。 拉开门走进去，她叫了一句，“二哥。” 那边沈图北还未开口，身后没有完全闭合的安全门突然被一只手拉住，再度被打开。 人还没进来，已经有声音传过来，“沈窈你贱不贱，你怎么那么爱多管闲事？” 沈窈一愣，条件反射的回头看。 没看清楚，只觉得眼前一花，有人直接冲了过来，对着她用力一推。 她毫无防备，蹬蹬后退几步，还是没稳住身子，扑通一声摔在地上，手机也飞了出去。 那人一点没含糊，扑过来直接骑在她身上，抬手就抽过来，“你贱不贱，我就问你贱不贱。” 沈窈赶紧抬手挡着，这才看清来人，是周雅。 周雅披头散发，模样有些癫狂，一边胡乱攻击，一边说，“谁让你去找我爸的，谁让你管我的事情，我就是喜欢顾淮川怎么了，你是不是怕我把他抢走了，以后你在我面前抬不起头，所以你到我爸面前胡说八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沈窈最初的懵劲过去，火气一下子上来了。 她一手挡着周雅的攻击，另一只手迅速伸过去。 周雅弯着腰，她轻而易举的抓住她的头发，用力一扯，周雅嗷的一声，从她身上栽了下去。 她摔在一旁，也是扑通一声，摔得挺重。 沈窈没来得及喘息，赶紧一个翻身，俩人彻底对调。 这次换成沈窈骑在她身上，一巴掌又一巴掌的抽过去，话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你要是能把他抢走，我佩服你有本事。” 周雅跟她一样也用胳膊挡着。 沈窈一手摁住她的胳膊，拉开，另一只手依旧啪啪的抽着巴掌，“你追个男人脸都不要了，你不要脸我也不拦着你，但是你能不能偷偷摸摸的丢人，而不是连累的大家跟你一起没脸。” 她气的不行，下手越来越重，“你有没有听听外边是怎么说你？” 她又说，“你连累我没什么，但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说沈家的？” 顾淮川跟叶婉在外边闹得沸沸扬扬，她这张脸早就被牵连着丢干净了。 她抓着周亚的头发，“你知不知道舅舅被人如何议论？” 昨天的事情，不知是顾淮川还是叶婉放出了消息，添油加醋的说周雅倒贴，没脸没皮。 原本沈曼口碑就不好，现在外界都知母女俩都不是省油的灯，连带着沈固也成了别人嘴里的谈资。 今天老王特意过来问她怎么回事儿，说有人给他打电话八卦内情，询问周雅和顾淮川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越想越气，越气下手就越重。 周雅嗷嗷叫，也顾不得抬手挡她，只两手护着头皮，“放开，你放开我。” 沈窈将她头拽的脱离地面，“你还有脸来找我，你看我抽不抽死你，废物的东西，一把好牌让你打的稀巴烂……” 周雅叫的响亮，身子来回扭，却一下都没躲过去，该挨的揍全挨了。 沈窈打了一会儿也累了，呼哧带喘。 最后她掐住周雅脖子，用了力。 周雅呼吸不上，脸胀的通红。 她瞪着眼睛，似是不敢相信沈窈敢对她下这种黑手。 沈窈冷着脸，有一瞬间让周雅以为她真的会弄死她。 “你若是不连累沈家，真以为我愿意管你？”沈窈说，“我巴不得在旁边看你热闹。” 她手上又用了点力气，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下次你再敢这么不管不顾，我见你一次抽你一次。” 说完她松了手，人也站起来，跨过周雅的身子去将手机捡了起来。 周雅缩在地上不住的咳，差点呕出来。 沈窈看了一下手机屏，全碎了，开不了机。 有点可惜，还没用多久，又得买新的。 再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坏。 她回身看着周雅，周雅躺在地上没起来，捂着脸，刚才是嚎叫，现在哭了起来。 沈窈走过去用脚踢了她一下，“你给我起来，少在这里发疯。” 周雅过了一会儿才坐起来，头发凌乱，用手捋了一下，露出了那张猪头脸。 她瞪着沈窈，“我一定弄死，你给我等着。” 顶着这样一张脸放狠话，说实在的，只让人想笑。 沈窈突然抬起脚，做出一副要踹她的动作，周雅赶紧一个翻身从地上起来。 她咬着牙，“你不用嚣张，沈窈，你先等着看，总有一天我让你跪我面前。” 也不知道在哪部电视剧里学的台词，沈窈看着她，突然啪的就是一巴掌抽过去。 周雅哪里能想到明明一个回合都已经打完了，她突然又来一巴掌。 这巴掌挨的结结实实，比刚刚她抽过来的巴掌打的都实在。 她被打的侧过头去，身子也一个趔趄。 沈窈说，“要不是犯法，我早弄死你了，从小到大你就在我面前犯贱，真当我好脾气。” 她不收拾她，之前是条件不允许，后来是碍于沈家那些人。 周雅挨了揍肯定要回去跟沈曼告状，沈曼就会来找沈固。 她不想给沈固惹麻烦。 要是没有这些人，她早就送周雅一张猪头脸了。 周雅挨了巴掌，这次不敢叫嚣，一边瞪着眼睛，一边挪着身子，似乎生怕沈窈趁她不注意再给她来一脚。 到了安全门旁，打开门，她想了想，还是对着沈窈呸了一声。 沈窈吓唬她，胳膊一举，朝她那边挪了一下。 周雅抬脚就跑。 “废物。”沈窈说，“狗屁不是。” 第317章 挨打 上楼回了家，沈窈先去卫生间照了镜子。 再怎么占上风，最开始也是被偷袭成功了的。 身上摔的有点痛，还有周雅抽过来的几巴掌她也没完全躲过去，被指甲刮到了。 下颌的位置有两条抓痕，破了一层皮，此时红肿了起来。 有点疼，她吸了口气。 不过想想刚刚周雅的模样，她又觉得可以忍受。 家里有碘伏，沈窈拿着棉签消了毒。 这么闹腾一下，胃口都没了。 她在客厅缓了一会儿，看时间不算太晚，打算出去买个手机。 刚刚沈图北来电话，话都没说就出了事，也不确定那边是不是有急事。 她衣服有点脏，换了身衣服，出了门。 正好电梯上行，一打开，里面的人急匆匆的往外走，看到她一愣。 沈窈也挺意外，“二哥。” 沈图北明显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刚刚什么情况？” 想必是他在电话里听到了声音。 见他来了，沈窈也就不着急出去，带着他进了屋。 刚一关上房门，胳膊就被沈图北抓住，人也被拉倒他眼前，“你脸怎么了？” 涂了碘伏，看着是有点明显。 沈窈没想瞒着，“刚刚周雅来了，跟她打了一架。” 她还笑了，“她比我伤的重，这两天都出不了门。” 沈图北皱眉，“周雅？她怎么来找你了？” 沈窈也不是很清楚，盲猜应该是周万城找了她，父女两个没谈拢，吵起来。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去周万城面前说了话才导致的，一怒之下来找她算账。 沈图北问，“是因为她和顾淮川的那些事儿？” 外边的传言他也有听到，今天突然就起来了，明显是有人推波助澜。 他又问，“她人呢？” “跑了。”沈窈说，“被我打跑了。” 沈图北想了想，就摸出手机拨了出去。 他还按了免提，能听到手机嘟嘟几声，紧接着就被挂断了。 沈窈一愣，笑了，“这点胆子。” 沈图北接着将电话打给了沈曼。 沈曼是接听的，态度还挺好，“阿北，怎么了？” “周雅有没有去找你？”沈图北问。 沈曼挺奇怪，“雅雅？没有啊。” 沈图北语气不好，一听就不对劲。 她赶忙又问，“出什么事儿了？” 沈图北没回答，而是说，“我给她打电话她不接，要不然你给她打一个，让她给我回过来，你告诉她，躲是躲不过去的。” 他这话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男人的声音，“哎呀雅雅，你来了？” 声音听着挺嫩，应该就是沈曼那小男友。 然后是周雅骂人的话，“滚，死东西，别他妈往我跟前凑。” 她又叫沈曼，“妈，我有事跟你说。” 她应该是来到了沈曼跟前，“妈？” 沈曼挺尴尬的，好一会儿才说，“你二哥打了电话过来，说是给你打了你不接。” 电话那边听不到声音了，不过两秒，通话被挂断。 沈窈这次没忍住，噗嗤一声，“怎么这么怂，刚刚她可是挺能耐的。” 不过她又说，“算了，我也没吃亏，你是没看见她被我揍成了什么样。” 沈图北拉着脸，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身，“行了，这事情我去处理。” 他往外走，沈窈哎哎，“你这就走了？刚才找我什么事，你还没说。” 沈图北没回答，开了门就出去了。 好似他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关门的力道很大，门震的很响。 他这么大的气性，沈窈也知道是因着什么。 邹燕清上午给她打了电话，好奇沈图北怎么了，说他状态不对，看谁都一副随时要干架的模样。 沈窈没法说，他和方璇的事情说解决了，其实也还悬而未决，他心里应该是憋着一股火。 周雅也是倒霉了，撞上了他的枪口上。 沈窈心态平和了，换上睡衣，简单的煮了碗面。 吃完后后收拾了下屋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也就一个半小时左右，邹燕清来了，进门就问，“窈窈，你受伤了？快让我看看。” 沈窈没想到都惊动她了，侧着头给她看。 就这两条，说是受伤，她也不知道贴不贴切。 邹燕清又问，“雅雅做的？” 沈窈说，“不过她没占着便宜，她被打的更狠。” 邹燕清叹口气，“那孩子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好的日子让她过得稀里糊涂的。” 她又说，“你二哥去了你阿姨家，给了她一巴掌，现在她要死要活的。” 沈窈很是意外，没想到沈图北能做到这份上。 她赶紧问，“然后呢，现在还在闹吗？” “还在闹。”邹燕清说，“你舅舅刚过去，让我也去，我没去，去了我也说不上什么话帮不上什么忙，想着还是过来看看你。” 沈窈笑了笑，没说话。 邹燕清又关心了一下沈窈的情况，知晓没太大事情，放心下来。 也没在这边呆太久，想着沈固指不定什么时候回家，她也就告辞了。 邹燕清走后，沈窈想了想，也跟着出了门。 终归是与她有关，她想过去看看。 开车去了沈曼与周万城之前的住处，离婚之后周万城搬走，沈曼还在这里。 车子没进院，停在了门外。 大门开着，一踏进去就能察觉出不同。 之前院子里养了很多爬墙的藤蔓花，此时全没了，墙壁光秃秃的裸露出来。 院子里摆放的盆栽绿植也都没了，干净倒是干净，就是没了从前的烟火气息。 院子里有人，看到她走过来两步。 俩人没打过照面，男人问，“你找谁？” 这应该就是沈曼养着的小男友，确实年轻，跟周万城找的那女孩子年龄差不多。 男人打扮的奶兮兮，头发微长，遮住额头，一张脸还挺精致，眨着眼不做表情，显得很无辜。 人是好看的，但沈窈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沈曼长得也可以，但也仅仅是放在同龄人当中，所以她不信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真。 她说，“让开。” 她往屋子里走，到了门口听到了声音，哭声，周雅的。 训斥声，沈固的。 周雅哭的不顾形象，应该也是哭了一会儿了，嗓子有些沙哑。 可依旧挡不住沈固的训骂，能听得出，他是真的气坏了。 他骂周雅不自量力，那么多年的学问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野心不小，又能力不足，甚至连基本伦理都能顽固，不检点。 最后三个字用词着实是重了，沈窈停了脚步。 沈曼应该是挺心疼的，温声的劝着，让沈固别说了，还说周雅已经知错了。 周雅扯着嗓子，“我没错，我哪里错了？” 她在沈固面前向来乖巧，这次应该是真觉得委屈。 她说，“我就是喜欢顾淮川怎么了，我跟他又没有血缘关系，想跟他在一起怎么了？我哪里丢人了？” 她应该也是昏了头，话说起来就口无遮拦，“最起码我跟他是同龄人，又没有隔着辈分。” 这话一出，她自己应该也是觉得说不对劲儿了，赶紧闭嘴。 屋子里有短暂的沉默，接着就听啪的一声，又是有人挨了巴掌。 周雅一下子就爆发了，扯着嗓子喊，“你打我干什么，你也打我，我爸也打我，你们凭什么都觉得我有问题，我哪句话说错了，你们做出丢人事儿怎么不说，我去争取一个我喜欢的就十恶不赦了，凭什么？凭什么你们可以我不行。” 那小奶狗站在沈窈身后，沈窈回头看他。 他也挺难堪的，垂着视线。 虽然与自己无关，但沈窈还是说了，“平时没少被人冷眼吧。” 她叹口气，“不违法，不犯罪，但有些捷径，不到迫不得已，还是不走的好，你应该也知道你们俩没有以后，你未来总会遇到很喜欢的姑娘，这段过往你敢跟她讲吗？” 她只是说一句，听不听得进去管不了，随后抬脚进了屋里。 第318章 都给我滚 也就将近两个小时没见，周雅这张脸已经不能见人了。 整个的红肿起来，像发面馒头，也不只是红肿，红肿中还能看到渗着血。 这是被打的多狠，淤血都出来了。 眼睛不知是哭的还是脸肿导致的，成了一条缝。 若不说这是周雅，沈窈都认不出来。 沈曼站在周雅面前，瞪着眼睛看她，显然那句话是真把她刺激到了。 周雅仰着头，脸肿成这样，依旧能看出表情。 她不服不愤，眼里有怒意，甚至也可以说带了些恨意。 沈窈抬脚进门，正看到沈固去拉了沈曼，“行了，你有什么好生气的？这话她没说错，你也不好好看看你自己，院子里那是什么玩意儿，你也下得去手，他周万城不是人，你也糟践自己？” 沈曼转头看沈固，“哥。” “我都不愿意说你。”沈固说，“现在雅雅被嘲也有你的原因，你名声但凡好点，她也不至于口碑这样。” 沈曼被说，这次不顶嘴了，想来她是知道外界如何评价自己的了。 沈图北看到了沈窈，赶紧过来，“怎么来了？” 周雅也看过来，别看挨了打，但一点儿也没被打服，见到沈窈，她噌的一下就站起身，直接扑了过来，“你还敢过来，我弄死你。” 沈图北正好走到沈窈旁边，周雅一扑，他回身挡着，本能的用了点力气一推。 周雅完全扛不住，直接朝着一旁的茶几扑去。 就听哗啦几声，茶几上的茶壶水杯被带倒，稀里哗啦倒一地。 水壶里的水似乎有点烫，周雅哎呀一声。 沈图北瞪着眼睛，并未觉得自己出手过重，而是说，“死性不改。” 周雅不哭了，只是转过头来狠狠的看着他们。 到底是自己闺女，沈曼还是心疼的，过去将她扶起，又用袖子擦了擦她脸上溅到的水。 那张脸已经惨不忍睹，面皮下血丝明显，她擦拭的动作都轻了又轻。 只是周雅并不领情，瞪着沈窈一会儿后一甩手将沈曼推开，“走开。” 沈曼蹬蹬的后退，最后被沈固扶着，“雅雅。” 周雅站直了身子，即便面容惨不忍睹，也尽量地扬着下巴，看着屋子里的人。 她语气加重，每个字都咬牙切齿，“就算我有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有什么资格管我？” 她视线落在沈曼身上，“你不是喜欢那个姓孟的，不是一直都对他念念不忘？你现在找了这么个玩意儿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指着门外，那小奶狗就站在门口不远处，正看着这边。 他听到了周雅的话，被她指着，有些心虚的后退了两步。 提到了孟缙生，周雅面上有些复杂，不过还是呵斥她，“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周雅并未听进她的话，“你要是不天天想着那些有的没的，现在也离不了婚。” 随后她话锋又一变，“不过离就离了，反正你跟我爸过下去也是貌合神离的，没意思。” 她深呼吸两下，“是你们教会我喜欢就大胆去追求的，所以我现在不过是在效仿你，有什么问题？” 沈固没忍住开口，“你根本就不喜欢顾淮川，为什么还要这样子倒贴，把自己弄的如此不值钱。” “谁说我不喜欢他？”周雅梗着脖子，“我喜欢，他那么优秀，我喜欢他多正常。” 她嗤笑，“他是沈窈前夫怎么了，就别说他们俩离婚了，没离婚又能如何？” 她瞥了沈窈一眼，“那顾淮川都能出轨叶婉，多我一个又怎么了？” “雅雅。”沈曼瞪着眼睛，“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周雅斜了她一眼，“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我就是喜欢她沈窈的东西不行吗，她有什么我就想抢什么不行吗？” 说到这里她声音也一梗，听得出是带着埋怨的，“我就是见不得她好，要不是因为她，我们家这么多年怎么会过成这个样子？” “跟窈窈有什么关系？”沈图北开口，“你们自己过不好日子，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倒是挺会甩锅。” 周雅一瞪眼睛，“怎么跟她没关系？” 她看向沈窈，“这么多年，我爸和我妈吵架，哪一次不是因为她？” 沈窈有些意外，她还真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引得沈曼和周万城争吵。 她也不明白这俩人有什么好吵的。 没有一起生活，甚至不来往，她根本影响不到他们。 沈固也不明白，看向沈曼。 沈曼抿着嘴不说话，看那样子是默认了。 周雅说，“每次都是因为她，她就不应该存在，她的存在就是错误的。” 这些话一说，脾气也跟着上来，周雅咬着牙，“你怎么不去死，你死了大家都安生。” “你再敢说一句试试。”沈图北开口，没多狠厉，语气挺平淡的，但还是让周雅有些忌惮，嘴唇动了动，没再说出顶嘴的话。 沈固问沈曼，“窈窈一直养在我们家，你们有什么好吵的？” 沈曼缓缓吐了口气，看了沈固一眼。 有些话从前没办法说，现在离了婚了，也不必给谁留脸面。 她说，“她介意我生过孩子，更介意这个孩子养在你们跟前。” 见沈固皱眉，她解释，“他一直觉得若是没有沈窈，沈家的很多资源是会落到雅雅头上，阿南和阿北也会对雅雅格外照顾。” 就如沈固偏袒她一样。 这些年沈固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沈固常说就她这一个妹妹，骄纵了点儿也无妨。 周万城自然要带入周雅，若是没有沈窈，邹燕清生了两个儿子，没有女儿，必然会格外的疼爱周雅。 不说沈家财产周雅会得多少，资源肯定能得到挺多。 毕竟是周家孩子，那也就相当于给周家输了血。 可有了沈窈就不一样，沈临南和沈图北明显更偏疼沈窈。 就连沈固和邹燕清也对她更维护。 沈图北一听都笑了，“资源？我沈家有什么资源？” 他看了一眼沈窈，“窈窈在我沈家养这么多年得到什么了，大学的学费是她自己赚的，毕业之后连家里公司都没去，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公司里做助理，艰难生存，她租的房子你们应该也看到了，偏僻又破旧，她开的那辆车是自己攒钱买的，开了多少年没换，我们沈家给她什么了？” 他看了一眼周雅，“周雅从小到大过的又是什么日子，吃喝都用最好的，甚至还被你们送出国留学，回来直接进了周氏集团，那车……” 他指着院子里周雅停着的车，买了也没多久，“这一辆车能买窈窈那辆车三四辆，就这你们还不满意，还觉得她挡了路？” 沈图北总结，“你们这一家人都贪得无厌，无耻到了极点。” 这是把沈曼也骂进去了。 沈曼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却找不到任何辩驳的话。 不止周万城那么想过，她自然也有，也怨恨过沈窈，觉得是她挡了周雅的路。 沈图北话一出来，沈固就有点心疼了。 也确实是，沈窈在他们家长大，除了吃喝不愁，还真没拿什么好处。 她是个有边界感的姑娘，考上大学就开始自攻自读，没管家里要过钱。 毕业之后也自食其力，搬了出去，除非必要才回来住个一两天。 之前他没觉得，现在想想，还真挺亏待这姑娘。 沈图北看着周雅，“有没有窈窈，你都入不了我们的眼，周雅，我话跟你说明白一点，你真挺差劲的，从小到大都一样。” 这话说的狠，周雅受不住，突然发了疯一样的尖叫，把刚刚掉在地毯上的水杯拿起来到处乱砸，“滚，你们都滚，我不想看见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第319章 她怎么可能低头 沈窈他们没滚，反倒是周雅被赶了出去。 无关其他，她一通发疯后，沈曼上去想安抚她。 结果她一把将沈曼掀翻在地，跟之前对沈窈一样，骑在了她身上。 这次不是扇巴掌，她直接掐住了沈曼的脖子，“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生她，你生了她为什么要生我，是你毁了我。” 她应该是被愤怒冲昏了头，状态癫狂的厉害。 沈图北上去就是一脚，将她踹翻在一旁。 沈曼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惊恐的看着周雅。 周雅的脾气不好，这个她一直都知道。 周家那些妯娌也曾劝过她，女孩子娇气点可以，但不能脾气太暴躁，蛮不讲理。 她和周家人相处的不太好，一直觉得那些人是借着周雅在嘲讽她，所以并没当回事儿。 可刚刚被周雅骑在身上掐着脖子，呼吸不顺，一瞬间，失望和后悔蜂拥而至。 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这些年被沈固也惯的娇气。 当下来了脾气，指着外边让周雅滚。 周雅很是狼狈的起身，环视屋子里所有的人，最后转身跑出去。 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小奶狗，她还不忘啐一口，“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周雅离开，沈曼像脱了力一样瘫坐在沙发上。 沈固和沈图北都不同情她，走到这一步，周万城有责任，她的也不小。 也不用他们安抚，沈曼垂着头，声音沙哑的开口，“你们回去吧，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儿。” 沈窈他们出来，各自上了车。 沈固和沈图北先开出去，她稍微停了一会儿。 就见那小奶狗进了屋子，门开着，能看到他过去蹲在沈曼面前，帮沈曼查看她脖子上的伤。 沈曼任着他的手抚上自己脖子，最后伸手摸着小奶狗的脸。 俩人情意绵绵，但看的人有点膈应。 沈窈赶紧收了视线，开车离开。 自然是到沈家老宅集合，邹燕清在客厅看电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点也不担心。 沈固和沈图北都进了书房，她就小声的问，“你后来过去了？到那里怎么说的？” “吵了一架。”沈窈说，“不过没什么大事。” 邹燕清也不细问，“没大事儿就行。” 沈临南过了一会也回来了，先看了看沈窈的伤痕，也不太乐意，“她自己干的事儿不好看，找你撒什么气？” 他问，“我爸呢？” 邹燕清朝着书房示意，“气够呛。” 沈窈说，“二哥过去动了手，估计舅舅在训他，你进去帮忙劝劝。” “训他干什么？”沈临南说，“老二这脾气，不是对方太过分，怎么可能动手？” 这个…… 沈窈也不好说，这次周雅可能真的是被牵连的。 沈图北这几天脾气都不好。 沈临南进去没一会儿，兄弟俩就出来了，从沈图北表情上看不出他被训的狠不狠，状态还好。 沈固又把沈窈叫去，主要是宽慰她两句，说她没做错，原本他也想去周家提醒的。 只是他这个身份实在不合适。 然后又让沈窈不要挂心上，说周雅只是不懂事。 他虽不太喜欢周雅，可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还是有些心疼的。 说到底是沈曼和周万城的问题，孩子没养好，他们俩的责任更大。 聊了一会儿，时间不太早，沈窈也就走了。 驱车回了家，换了衣服看了会儿电视，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以为是沈图北又来了，也没从猫眼看一眼，赶紧开了门。 结果不是沈图北，门外站着的是周野。 沈窈愣了，“你……” 周野手里拿了个盒子，也有些拘谨，“方便进去吗？” 沈窈犹豫了两秒还是让了让，“进吧，不用换鞋。” 周野进来，把手里的盒子放在茶几上，“听说雅雅把你手机摔坏了，这是赔给你的。” 就知道他会得消息，周雅跟他关系好，受了委屈自然会去找他。 沈窈站在一旁，看了眼手机盒，没说话。 周野似乎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我不是来替她要说法的，相反是替她道歉的，这事确实是她失了分寸。” 沈窈问，“她在你那里？” 周野嗯一声，有点无奈，“她那张脸最近也没办法见人，只能先安置在我那边。” 他又说，“她过来找你，只是情绪所致，今天她跟我二叔吵得很凶，被我二叔打了，还是当着那小女朋友一家人的面儿，一下子有些挂不住脸，就昏了头了。” 被打了。 沈窈也不是很意外，之前因为那小女友周万城就扇过她巴掌。 起冲突的时候又太过慌张，她也没怎么注意周雅面上有没有伤。 不过她确实是披头散发的。 沈窈说，“原来是这样。” 她拉过一旁的椅子，也对周野说，“坐吧。” 周野这才坐下，“脸上的伤是她弄的？” 谁逮谁问，沈家那些人她还好应付。 周野这边，她实在不好意思说。 因为她打周雅也打的挺狠。 她理了下耳边的头发，把那两条抓痕挡住，“不碍事。” 周野点了一下头，“外边儿那些议论声我们也都有听到，这事情确实是雅雅做的不合规矩，晚一点回去我会劝的，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她对顾淮川本也不是那方面的意思。” “我知道。”沈窈说，“她不过是在跟我较劲。” 她一说这个，周野也有点尴尬，只能帮忙找补说，“她有点一根筋，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其实为难了别人，也为难自己。” 说到这里，他面上的表情变成了心疼，“只是这许多年，她过得也不太好，二叔和二婶感情并非外界所看到的那样，关起门来又是另一番景象，雅雅自小敏感，想的会比较多，衍生出来的情绪也就多，其实很多时候她还是很善良的。” 沈窈不想跟他掰扯这个，他是周雅的哥哥，自然是偏袒她的。 她就嗯嗯，“好，知道了。” 周野也看出来了她的排斥，估计是还有想说的话，但最后没说。 他把手机往前推了一下，“这是赔给你的，雅雅买的，跟你的那个是同一个牌子，你看一下。” 他这话一听就不真，周雅怎么可能会低头，更不可能会赔偿她的东西。 她也没戳穿，只是说，“其实不用，也是我自己没拿住，我自己买就行。” “拿着吧。”周野说，“买都买了，我们也用不上，别浪费。” 沈窈没说话了。 孤男寡女的，这么相处也确实是有点尴尬。 周野起身，“行吧，没别的事儿了，我先走了。” 沈窈送他到门口，想了想还是开口，“其实你不用这样，你们是兄妹，你完全站队她都是可以的。” 周野一愣，然后笑了，“我并不觉得她做的对。” 他说，“只是认为情有可原，她也挺可怜。” 他这样说，沈窈也就不说话。 电梯在上行，周野站在电梯口等着，沈窈站在门口。 原本想直接关了门，但是见周野这次过来的态度还不错，她也没把事情做绝。 本身也和周野无关，他也是想缓和两人关系，没必要迁怒他。 所以她想等着周野离开再关门。 一直等到电梯上来，中间没有任何停顿，直直的奔着这层楼来。 然后开了门，里面是有人的。 周野一开始没注意，抬脚就要进去，随后听到里面的人呵了一声。 他这才定睛细看，有些意外。 电梯里站着的是顾淮川。 第320章 死给你看 顾淮川的视线越过周野，看向站在门口的沈窈。 很不合时宜，但沈窈还是脑补了一下顾淮川所看到的场景。 周野来她住处，不知俩人相处多久，又是如何相处的。 然后他离开，她依依不舍得在门口送别。 呃…… 她赶紧打住，语气不太好，“你怎么又来了？” 周野抬脚进去，“顾先生不下去，是去别的楼层吗？” 顾淮川这才下了电梯。 他没看周野，直直的奔着沈窈过来。 沈窈烦死他这个德行，反手就要关门。 顾淮川快了两步，抬手挡住了门板。 那边马上要合上的电梯门又打开。 周野按着开门键，是问沈窈的，“需要帮忙吗？” 顾淮川回头看他，冷笑着，“周先生管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沈窈不太想让俩人争吵，有点无奈这对周野说，“没事儿，只是之前的案子我们需要聊一下。” 她之前被抢劫，幕后凶手是顾家老太太，这事儿周野也知道。 听她这么说，他要出电梯的动作就停了，“这样？” 他说了声好，“那我先走了。” 他退了回去，关了电梯。 顾淮川收回视线，手上一用力就开了房门，他走进来，“他怎么来了？” “你都能来，他为什么不能来？”沈窈说完转头要进客厅。 结果才走两步，突然被顾淮川抓住胳膊拽了回去，“你脸怎么了？” 沈窈无奈了，“自己抓的。” 这一看就不是自己弄的，顾淮川问，“跟谁动手了？” 沈窈白了他一眼，抽回自己的手臂，“跟你们家叶小姐，是她抓的。” 顾淮川明显不信，盯着她不说话。 沈窈哦了一声，“你刚从她那里过来？” 她砸着嘴，“忘了撒谎之前先查查你行踪了。” 她过去坐在沙发上，岔开话题，“你过来干什么？” 顾淮川说，“路过，就上来看看。” 沈窈想不通他要去哪里，会从她这边路过。 她也不好奇，“看完了？看完可以走了。” 顾淮川慢慢悠悠的走到阳台，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嗤笑，“你什么时候跟他关系这么好，他都能单独入的你家门。” “你都能。”沈窈说，“他进来不是挺正常的。” 顾淮川突然转头看她，“跟周雅打起来了？” 他脑子转的还挺快，周野单独过来找她，最大的概率就是和周雅有关。 沈窈不说话，顾淮川就笑一下，“看来是我猜对了。” 他又瞟了一眼茶几上的手机盒子，“怪不得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手机摔坏了？这是他给你买的？” 他过去拿起来看，估计是想挑挑毛病，但见是沈窈从前用的那一款，最后什么都没说，又放下了。 沈窈把手机拿过来，那只破碎的手机扔在餐桌上，她过去取了卡，装上自己的。 很多东西又要重新导入，真是麻烦的要死。 顾淮川又走到窗口往下看，“老太太那边已经在走流程了，应该很快会定罪。” 他提醒，“年纪大了，应该会量刑，再加上后果不算太严重，所以大概率不会判的很重。” 这个沈窈已经料到了，她也没期望老太太被判个什么重刑。 重不重都无所谓，就她这个岁数，关个三年五年她也受不了。 沈窈说，“你们顾家没运作一番？” 说完想了想，她又改口，“他们顾家。” 顾淮川冷哼，“他们倒是想运作，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是了是了，还有顾淮川这一关，顾家那边肯定是有所忌惮的。 这个话题之后，俩人都没在说话。 沈窈专心的弄着手机，顾淮川看着楼下。 一直到电话铃声响。 沈窈被吓一跳，条件反射以为是自己的手机，翻来覆去的看，也没有。 然后她抬眼看顾淮川，就见他把手机拿了出来。 换铃声了，怪不得。 只是这电话他没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沈窈收了视线继续下载软件，顾淮川那没接的电话不过半分钟又再次响起。 他似乎有些无奈，这次把电话接了，“婉婉。” 那边说了几句，他说，“在忙。” 又过了几秒，他说了句好，“那一会儿再说。” 挂了电话，他继续看着外面。 沈窈把该用的软件下载完，调试了一下，都没什么问题，就起身，“你还有事么，没有的话，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回去，免得叶小姐等急了。” 顾淮川深呼吸一口气，“我今天……” 说到这里他又停了，几秒之后砸吧了下嘴，“算了，你应该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朝着外面走，“锁好门窗，陌生人别开门。” “用你说？”沈窈不太耐烦，等他出去直接关了。 原本是要回房间的，想了想她还是走到窗口，往下看，然后有些意外。 周野在下面。 怪不得顾淮川刚刚嘲讽一句。 她看到顾淮川出去了，跟周野打了个照面，俩人谁都没说话。 顾淮川先离开，周野抬头看过来。 也不确定他能不能看到自己，沈窈还是挥了下手。 周野转身去了车上，紧随着离开。 她这才缓口气，回了房间洗漱躺下。 翻身的时候有点没太在意，脸蹭在枕头上，正好是被抓破的那一面。 她赶紧翻过来。 之前还觉得能原谅，现在觉得周雅就是欠揍，要是在她面前，还得再来一顿。 …… 周野回了家，时间不早，外面全黑了。 家里没开灯，他还以为周雅睡，刚一按开关，就被吓一跳。 周雅坐在沙发上，身板笔直笔直，头发披散着，脸又红又肿，眼睛眯成一条缝。 虽然做哥哥的也心疼，可还是没忍住抱怨，“你怎么不开灯，这么坐在这儿，吓死个人。” 周雅转头看他，“你去哪儿了？” “就出去了一趟。”周野低头，一边换鞋一边说。 然后他转身看了一眼餐桌，上面放着外卖的包装，看样子是没打开。 他点的，给她的。 他看周雅，“你没吃饭？” 周雅说，“没胃口。” 也能理解，周野点头，“那等你饿了再说。” 他朝着屋子里走，想要去换衣服。 周雅犹豫几秒，起身跟了过来，站在房门口，“你去见沈窈了是不是？” 周野开了衣柜，拿出睡衣，没办法当着她的面换，就转头看她，“谁跟你说的？” “你别管谁告诉我的，我就问你是不是？”周雅有些生气，“你跟她说什么了，替我去给她赔礼道歉？” 都不等周野说话，她质问，“你凭什么，你凭什么去给她道歉，你没有看到她把我打成什么样，要道歉也是她来给我跪着道歉。” “雅雅。”周野语气还是温和的，“你淡定点。” “淡定不了。”周雅说到这里就哭了，“所有人都偏袒她，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从前是舅舅他们一家，后来是楚沛，就连那个贱人姚蔷都喜欢她，现在你也这样，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周野有些无奈，看着她不说话。 知道这种时候，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 周雅很委屈，不停的问着为什么。 她觉得沈窈处处不如他，可日子总是过得比她好，她不甘心，更想不明白为什么。 嘶吼到最后，她瞪着眼睛，“你要是还把我当妹妹，你就去，你帮我弄死她。” 周野被她吓一跳，皱了眉头，“别胡说。” “你去不去？”周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好好好，你不去是吧，你不去我自己去。” 她转身就往外跑。 周野赶紧跟上来，在门口拦住她，“雅雅。” 周雅突然就来了大力气，一把将他推开，“你办不到就不要拦着我。” 她瞪着眼睛，转头又往外走。 开门的时候她又回头，“别跟着我，你再跟着我，我就死给你看。” 周野只能停下来，等她离开，赶紧打了个电话出去。 第321章 也是个可怜人 周雅从周野住处跑出来，也没什么地方可去。 她自己没有房产，除了出国留学的那些年，她都是跟沈曼和周万城一起生活。 现在那俩各自有了家，她突然发现自己无处可去。 说要弄死沈窈，目前也只是嘴上说说，她去找了一趟被打成猪头。 现在肯定不会再去送人头。 她只是太气愤，周野应该是坚定不移站在她身旁的，为什么他也会觉得沈窈人还不错。 她觉得被背叛，她受不了。 跑了出来，却又无处可去，她就在路上漫无目的的情况。 大晚上，街面上人不少。 走了没一段，迎面来了三个男人。 很明显是喝了酒的，三人边走边说着话，嗓门比较大，还比比划划。 路过周雅旁边，突然有个人转头看她一眼，哎一声。 另外两个也停下，顺着同伴的视线看过来，然后笑呵呵，“美女，一个人啊。” 周雅用头发挡着脸，躲着那几个人。 可对方不依不饶，来拦她的路。 其中有个人伸手要撩她的头发，“一个人在外边多没意思，跟哥几个一起喝一个？” 周雅一甩头，想将对方的手甩开，结果把头发甩开了。 那三个人看清她的脸，明显全愣住了。 有一个哎呀一声，“怎么长这样？” 另外两个也泄了气，“没意思，没意思，原来是个丑八怪，白瞎这身材了。” 三个人勾肩搭背的离开了。 周雅站在原地，表情有点恍惚，倒不是被这三个人伤了自尊。 主要是想起了顾淮川之前跟她说的话。 她去找顾淮川表白，说喜欢他，只要他愿意，她可以不管他和沈窈的从前。 当时顾淮川在饭桌上，特意换了旁边的公筷，挑起她的下巴。 筷子上还有油，就这么抵在她下巴上，让她抬起脸。 顾淮川说，“你比沈窈差远了，怎么好意思过来的，你这张脸跟她的摆在一起，真的不够看。” 他还说，“你们俩站在一起，是个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 他若只是单纯的说她丑，她是不在意的。 可偏偏用她和沈窈对比，她就受不了。 好一会儿后，周雅突然又喊又叫，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原地跺着脚，像是发了病一样。 周围路过的人被她吓一跳，纷纷远离。 却有一辆车，等了一会儿就慢慢的停在她旁边，降了车窗。 里面的人开口，“周雅。” …… 顾明玄回到老宅，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干净。 以前住的人多，就算不热闹，也有烟火气。 现在只剩荒凉。 顾全明在养伤，一直住这里。 见他站在院子里迟迟不进屋，就走了出来，“站在那发什么呆？” 顾明玄问，“叫我回来有事儿？” “没事还不能让你回来了？”顾全明说，“你是不打算回这里了？” 顾明玄进了屋，坐在沙发上，“离公司太远了，回来麻烦。” 这不过就是个借口，顾全明也知道。 他在顾明玄对面坐下，抬头环视整个客厅，“如今就剩了个空房子，不想回来也正常，确实没什么意思。” 顾明玄不想听他感慨这些，“怎么了，到底有什么事儿？” “是这个。”顾全明转身拿了个本子给他，“在你奶奶佛堂的房间里找的，我和你大伯已经看完了，想来想去，给你也瞅瞅。” 顾明玄很惊讶，接过来，“是什么？” 说着他已经翻开了第一页，大致扫了一下就愣住了。 类似于日记一般，不过只记录了老太太人生中认为很重大的事情。 第一页写的就是顾雄出轨。 她说她怀了孕，想给顾雄一个惊喜，结果是顾雄先给了她惊吓。 他在外面养了女人，一年多，甚至女人也怀了孕。 俩人为此大吵一架。 顾雄虽不是入赘，但这么多年也是倚仗着崔家过活。 估计是知道自己地位不高，对老太太向来是体贴入微呵护有加。 老太太根本没想到他背后会玩这一手。 她质问顾雄，可顾雄只是厌恶的看着她，说这么多年伏小做低已经够够的，他受够她了。 老太太被他这话说的愣在当场，从未想过多年的夫妻恩爱，在他眼里竟是自己服小做低维持的假象。 她受不住，又吵又闹，要回崔家找人评理。 别看顾雄在她面前要翻身当家作主，可也不敢让她把崔家人带来。 拉扯的空档，老太太摔倒在地，那个才刚知晓其存在的孩子也化成了一滩血水。 她很崩溃，一度恨不得弄死顾雄。 后来在医院，顾雄跪在她面前认错忏悔，说已经和女人断了，那个孩子也已经打掉了。 老一辈的人要面子，把顾雄打了一顿，也反过头来劝她。 日子碎裂，却又被强行的拼凑起来，带着裂痕继续生活。 顾明玄往后翻。 后续就是顾雄跟外边的女人没有断，孩子也没打掉，生了下来，双胞胎。 顾雄这次不认错了，甚至直接踢了离婚，但并非是净身出户。 他觉得他是承了崔家的情，可这些年做牛做马也算是还清了。 至于打下的那些江山，当然都属于他。 老太太不依不饶，又是好一通的吵闹。 最后崔家人出面，给了顾雄两条路。 相对于净身出户，顾雄再次选择了抛弃那个女人。 最初他还是有点良知的，把女人叫到家里，当着老太太的面打了一顿，以此表忠心。 可没想到女人心灰意冷，说要去告他，让他身败名裂。 顾雄太害怕也太愤怒了，便也就没留后路。 后面记录的是方知礼的事，方知礼也是老太太弄死的。 当时顾雄已经松了口，决定成全他和顾全影。 在孩子们长大这些年中，老两口关系越发不好。 老太太内心越发扭曲，偏看不得那两个孩子中有人。 她将方知礼骗到老宅，一瓶农药下去，干脆利落。 再后来就是老爷子过世，也是老太太的手笔。 老爷子应该是有所怀疑的，后续饮食很是注重，也终究没逃得过去。 至于把方知礼的骸骨放在老爷子墓地，主要也是老太太亏心事做太多，总是夜不安寐。 她最初只是将方知礼的尸体挖出来各种超度。 后来怕人怀疑，正好老爷子棺材里也是空的，索性就塞进去。 从本子记录的内容后期来看，老太太早已经疯魔。 老爷子已死，她的恨意却还没消，漫漫长夜，总得和那些她认为还亏欠她的人讨伐点什么，日子才没有那么难捱。 顾全肖重金属中毒，也是她做的。 顾淮川羽翼渐丰，她觉得掌控不住了，便赶紧下手。 不过最后还是晚了。 本子合上，顾明玄良久说不出话来。 狠人，也是可怜人。 他抬眼看顾全明，“大伯怎么说？” “没说什么。”现在提起顾全肃，顾全明还是不高兴。 以前跟他哥俩好，出了事儿就把他推出去挡刀。 小人一个。 顾明玄捏着本子，“我能带走吗？” 顾全明说，“想给顾淮川看？” 他冷笑一声，“都这时候了，你还把他当一家人，傻不傻？” 不过说完他摆了下手，“给吧，给吧，也让他看看，他们家落到这个地步，也并不怨，你奶奶做了恶，可终究也是个可怜人。” 第322章 敏锐 沈窈晚上下班，一出电梯就看见了方璇。 她走过去，“气色还挺好。” “哪里好了？”方璇扁着嘴，“一天天生不完的气。” 都不用沈窈问，她说，“司年这死玩意儿，真的是一天想打他八遍。” 沈窈没忍住笑，“有他陪着你不好吗？” 方璇龇牙咧嘴，“快让他滚吧，早晚得被他气死，那张嘴是真够贱的。” 俩人出了公司，上了方璇的车，一路奔市区过去。 方璇今天兴致很好，没着急吃饭，先逛一逛。 她挎着沈窈胳膊，絮絮叨叨个没完，突然说，“那天司年跟我妈吵起来了，我第一次见有人能把我妈怼的面红耳赤。” 沈窈很惊讶，“为什么？” 方璇说，“我肠胃不舒服，他在我们家照顾我，正好我妈一天不在家，和小姐妹打麻将去了，傍晚才回来，俩人就在客厅吵起来了，司年埋怨我妈不关心我，觉得我生病了她问都没问一句，还出门玩一天非常的不负责任。” 她啧啧，“我妈说他管的多，他说就是我爸管太少了，才把我妈养的这么自私。” 说到这里方璇哈哈大笑，“我当时站在房门口听的真真切切，我妈半天没说出话来，可真笑死我。” 沈窈不太知道方家那些人是个什么脾气秉性，“你母亲不关心你么？” 方璇说，“她也不是不关心我，而是除了自己都不关心。” 人生是有很多排列的，她把自己排在前面，也无可厚非。 只是身为子女，有些东西没得到，总是会有抱怨的。 司年不卑不亢的一通埋怨，也算是安抚她了。 俩人走了一段，路过个奶茶店。 方璇去买奶茶，沈窈在路边等着。 没等方璇出来，旁边就有人走来了，“窈窈。” 沈窈转头看去，一愣。 不远处站着的是二夫人，顾明玄的母亲。 俩人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乍一碰面，沈窈还险些没认出来她。 二夫人变化有点大，换了发型，化了妆，穿衣风格也有些不同。 以前温婉，现在时尚。 她点头，实在不知道称呼对方什么好，就只能说，“真巧，在这里碰上。” 二夫人嗯一声，说话的语气还挺温和，“你一个人吗？怎么站在这里？” 沈窈说，“在等朋友。” 二夫人笑了笑，“这样。” 她指着不远处的饭店，“我也约了朋友在那边，要不要一起？” 沈窈是着实意外，之前在顾家，关系差的就差打到一起去了。 她自然是拒绝的，二夫人也料到了，“行吧，那下次有机会一起喝个茶。” 离的不远，她是准备走过去的。 几步之后她又停了，回头看沈窈，“我离婚了，你知道吧？” 沈窈说知道。 二夫人又说，“也不知该如何跟你形容，从婚姻的围城中出来，似乎就能看透很多事情了。” 她笑了笑，“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过于偏执，对你有很大的偏见，你其实是个好姑娘，我那个时候不应该拦着的，是我对不住阿玄。” 沈窈眨眨眼，半晌也只是哦了一下，实在不知该给什么回应。 二夫人似乎也没想要回应，点了个头，转身走了。 方璇走了过来，奶茶递给沈窈，“这不是顾家那个吗？” “不是顾家的。”沈窈说，“离了。” 她也不知道二夫人姓什么，后边的话就没说。 方璇看着二夫人的方向，她在穿马路，抬手示意过往车辆，然后一路小跑。 除去那张脸，单看身材和动作，是年轻人的体态。 长得也不差，只是上了年岁。 她说，“也不知道那顾家二先生外边养着的是什么样，家里这个看着还行。” “没必要比。”沈窈带着方璇继续往前走，“男人不都这样，没吃过的屎也想尝尝，什么好吃不好吃，吃到嘴再说。” 方璇喝了口奶茶，咕咚一下咽下去，然后呲牙咧嘴，“就不要形容的这么具体了吧？” 俩人逛了一圈，买了些小零碎，才找地方吃饭。 时间不早了，外面的排档摆了起来。 沈窈说，“就不吃炒菜了吧。” 方璇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找个地方坐。” 俩人在一家烧烤摊旁坐下，点的挺多。 方璇还点了酒，还没上菜，她就将酒开了，给沈窈和自己各倒一杯，“一会儿叫代驾。” 她一仰头干了，又改了口，“不叫代驾，还得花钱，叫司年过来，省一笔。” 沈窈笑了，方璇说，“笑什么，姐妹不就是这么用的。” “不是。”沈窈说，“你得确保他今晚没喝酒，万一在别的地方喝了，这算盘可就要空。” 方璇眨眨眼，“是哦。” 她赶紧把手机摸出来，拨了个电话给司年。 对面一接通她就说，“你今晚别喝酒。” 沈窈能听到司年的声音，“你管我喝不喝？” “让你别喝就别喝。”方璇说，“要不谁给我们开车？” 司年反应了过来，“你们？你和窈窈？你们在外边浪？” 他赶紧问，“在哪里，在哪里，怎么不叫我？” 他还埋怨方璇，“你这女人可真是，身体不舒服了一个劲的给我打电话，有好事却从来想不起我，赶紧说在哪儿，要不一会我可不去接你们，等你们酒驾，我还举报。” 这家伙不知在做什么梦。 方璇不管他，直接把电话挂了。 手机扣在桌上，她说，“我就不信你一会儿打电话让他来，他会不来，这小子就嘴上功夫，其实心很软的。” 沈窈端起杯子抿了口酒，“你和我二哥最近怎么样？” 方璇眨眨眼，“我跟他？我跟他就这样呗，他是他，我是我。” 沈窈说，“那个女的我知道是谁了。” 说完她看方璇，方璇手支着下巴看着她，“要说就说，干什么这样察言观色的？” “主要是怕你不想知道。”沈窈说。 方璇表情淡淡，“没关系，你说吧。” 沈窈挑着说的，“那个女的是我二哥大学校友，嫁给了我二哥同宿舍的朋友，现在守寡，带了个孩子，婆家不管，娘家也不帮衬，所以……” “所以你二哥也只是看他们孤儿寡母的可怜，出手帮一把。”方璇接话过去。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先不说要不要把人往怀里帮，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他为什么不解释？” 她向后靠，“只有心虚的人才不解释，她和你二哥，之前有点什么吧。” 她这话一说，沈窈一惊，果然女人就是敏锐。 她没回答，而是说，“我二哥那个人别的不说，感情这方面要求还是挺高的。” 方璇笑着，“说话就说话，夸我干什么？” 沈窈白了她一眼，“我的意思是，并不攻击那女人守寡带孩子和所谓配不配得上一说，我二哥那种人，即便朋友不在了，也不可能碰人家老婆孩子。” 方璇点头，“这一点说的也是，你二哥吧，装的很。” 沈窈还以为她会夸沈图北，整了半天是要贬一句。 这话题不好，俩人接下来都不提了。 点的菜陆陆续续上了，俩人又续了两瓶酒。 酒的度数不高，边吃边喝也挺畅快。 只是没一会儿，老板端了端了盘烤肉上来。 沈窈看了一下，“上错了吧，不是我们点的。” 老板说是，还朝着不远处指着，“有一个小姐去了那个饭店，刚刚路过这，说你们是朋友，给你们加道菜。” 沈窈和方璇都愣了，朝着老板指着的饭店看。 饭店在斜对面，不算特别高档，但格调也挺好。 方璇问，“一个女的？长什么样？” 老板呵呵笑，“这我也不会形容啊，反正看着挺有钱的。” 肯定不是顾青芜，顾青芜那德行，看到她们肯定要坐过来。 沈窈说，“等等看。” 送的东西没吃，两人边喝边聊，边看着饭店门口。 半个多小时后人出来了，是叶婉。 第323章 再次遇险 方璇招呼老板，“是那个吗？” “啊，对对对。”老板说，“就是她，是你们朋友吧？” 方璇舔着侧腮没说话。 叶婉是跟着叶夫人一起的，身边不见顾淮川。 叶夫人先上了车，她弯腰对着车里说了几句，起身走过来。 穿过马路，慢慢悠悠。 她今天打扮的很精致，气温已经降了，她还是穿了条裙子，外边搭了个罩衫。 小高跟走起来风生水起，裙摆飘荡，别有一番韵味。 走到近处，叶婉先开口，“真巧。” 她看了一眼桌上，东西没被动过。 她并不觉得难堪，直接问，“不喜欢？” 方璇说，“不喜欢。” 叶婉点点头，“阿川喜欢，我以为沈小姐也会爱吃。” “凭什么他喜欢我们家窈窈就喜欢。”方璇说，“一直都是他追着窈窈的口味。” 叶婉也不生气，还笑了一下，“行吧。” 她没单独和沈窈说什么，这么打了声招呼就走。 叶婉没忍住，呸了一声，“装模作样，最烦这种人。” 沈窈说，“算了，别被她影响心情。” 另一边叶婉回到车上，叶夫人看到她干什么去了，等她系了安全带就说，“那边是沈窈？你怎么过去跟她打招呼了？” “过去瞅瞅。”叶婉说，“没别的意思。” 车子启动开出去，母女俩还聊着天。 东拉西扯一会儿，才察觉出不对劲儿，一辆车开在她们前面，速度不快，总是正正好的挡住她们的路。 叶婉打方向，对方就拐过来，她向另一方转弯，那车也马上变向。 很明显对方是在别车。 她有点意外，从饭店门口开出来，并未与任何人发生口角。 这辆车是从旁边路口转过来，俩人没有纠葛，突然别她的车就有点说不过去。 她尝试了几次，始终绕不过去，按了喇叭也没用，就想着先把车子停到路边。 结果方向盘刚要打，后方一辆车突然过来，正好卡在右侧车道上。 叶婉快速回转方向盘，差点与那车碰撞。 叶夫人也察觉出不对劲儿了，紧张的抓住安全带，“路上这么多车，应该不是坏人吧。” 叶婉也不知道，此时她停也停不下，只能随着往前开。 不过半分钟，左侧一辆车也跟了上来，正好将她的车包在中间。 方璇她之前被绑架，心里有阴影，赶紧对着叶夫人说，“快，打电话给阿川，快点。” 叶夫人一听她语气，马上反应了过来，拿出手机。 结果就是越忙的时候越出错，电话还没拨出去，就咣当一声掉在了脚下。 叶夫人赶紧弯腰去捡，还不住的自我安慰，“没事儿没事儿，应该没事儿。” 她弯腰下去，刚摸到电话，就听见砰的一声，车子受到剧烈撞击，连带着她也一滑，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身子折叠的卡进腿下那一小块空间里。 叶婉被吓一跳，赶紧踩住刹车。 后边的车子并不减速，就这么顶着叶婉的车子往前走。 右侧的车子突然踩了油门开走，同时左侧的车一打方向盘，也是朝着叶婉这边过来。 又是砰的一声，他的车子被撞的朝路边驶去。 叶婉紧紧地踩着刹车，最后车子还是撞向隔离带，车里的两个人再次一晃。 不过好在这次是停了下来。 叶婉一口气还没喘匀，就感觉门被打开，驾驶位与副驾驶外都站了人。 对方手劲儿挺大，将她和叶夫人给拽了出去。 叶婉头晕眼花，几次碰撞，也不知有没有受伤，此时全身脱了力。 她以为对方是在救治他，也没挣扎，任着那几个人将她扶下车，放在空地上。 此时正是夜生活正浓的时候，马上就引起了围观。 有人围过来问情况怎么样，救助叶婉的人说得去医院。 那人就说自己有车，可以帮忙。 旁边有人说，“那赶紧送医院去吧，这个都昏迷了，得赶紧送医院。” 于是她和叶夫人全都被抬到了那辆车上，扶着她的人也跟着上了车，说一起去。 车子开出去，不过两三秒，就听身边的人说，“快点走。” 开车的人笑呵呵，“两个？不是说抓一个就行？” “她们俩就在一起，我有什么办法。”这人说，“总不能把一个人现场，这哪里像是在救治。” 叶婉听出来了，整了半天，开车的人跟救助她的是一伙的。 她一慌，赶紧挣扎。 身边的男人一把按住她，“不听话，信不信我开了车门把你妈踹下去。” 叶夫人被扶着坐在副驾驶，靠着椅背垂着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叶婉想起上一次被绑架的事，这帮人穷凶极恶，说得出就能做得到。 她当下就软了态度，“别伤害我们。” 她还问，“你们是不是要钱，我给你钱。” 对方说，“再多说一句废话，也把你妈踹下去。” 此后叶婉连话都不敢说了。 她不敢问对方是什么人，不敢问对方的目的，甚至不敢求情。 车子一路开出去，没有如上次那样开到远郊，只是离开了市区。 最后到了郊区一片规划拆迁的区域，这地方的居民已经全部搬走，停水停了电。 车子七扭八转，开到一处废弃的平房大门口。 院子里有人，摸着黑，连手电筒都没开。 车子过来大灯照亮，才看清这里有三四个人。 车门拉开，里面的人很粗鲁，一把就将叶夫人拽了下去。 叶夫人身子软软，直接往地上瘫。 那人一松手，扑通一声，她就摔在了地上。 叶婉心疼坏了，叫了一声，“妈。” 她此时才敢说话，“求求你们救救我妈，我妈受伤了，我给你们钱，你们想要多少都行。” 拽叶夫人下车的人啧了一声，还是不耐烦，“怎么还有个老的？” 他抬眼看着后排那男人，“这个怎么办，跟着一起关进去还是扔了。” 车后排的男人下来，也是一副嫌弃的模样，“关进去死里边怎么办？” 他说，“抬出去扔了扔了，有人看见算她命大，没人看见，就是她命该绝了。” 叶婉赶紧扑过去护着叶夫人，“求求你们送她去医院吧，把她送去医院吧，她受伤了，她需要看医生。” 她甚至给对方跪下了，哭着求他网开一面。 可那男人铁石心肠，甚至嫌她聒噪，一脚就把她踹到一旁去，“哪那么多废话，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妈跟你关一起，就她这样，关一宿人就得废。” 叶婉眼泪哗啦啦的落，半晌之后，还是松开了抓着叶夫人的手。 人被扔出去，总有几率是会被发现的，关在这里真就死路一条。 她眼睁睁看着两个男人跟抬牲口一样，一个抓衣领，一个拎条腿，就那么把叶夫人给抬了出去。 扔到了哪里她没看见，走的挺远。 叶婉忍不住啜泣，祈祷人会被放在路旁，这样才更容易被察觉。 院子里其余的人可不管那么多，很粗鲁的过来拽着她，开了那房门，直接将她推进。 屋子里一股发霉味，还混着恶臭。 她险些吐出来。 屋子里漆黑一片，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往前走了两。 脚下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儿踢到这个，一会儿差点被那个绊倒。 那些男人没马上进来，站在院子里不知商量了什么。 叶婉的手机放在了包里，刚刚被从车里拽出来，包也没拿。 她现在无法联系任何人，那些男人安心的守在外面，想来这个房子就没有后门，不怕她逃跑。 她浑身都痛，还有点晕，只能摸索着找到一面墙，靠在墙上。 另一只手摸上脖子，项链还在，希望顾淮川赶快发现她不见了，快点找过来。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她想到了上次被绑架，叶夫人被留在了原处，被沈窈发现，才让顾淮川快速锁定她的位置。 这一次她和叶夫人出来，跟家里打了招呼，还说了晚点回去。 她忍不住又哭出声，也不知家里的人什么时候能察觉她出事儿了。 第324章 被怀疑 叶婉靠着墙壁发了会呆，就听见有人过来了。 破旧的房门被打开，一个提灯的男人站在门口。 屋子被照亮，才看清这一处到底有多破旧。 墙皮斑驳脱落，黑黢黢在一块又一块，地上更是乱，废纸壳水瓶子一大堆，像是个垃圾站点。 还有一些破旧的桌椅板凳，残破不全的甚至立不住，歪歪斜斜的倒在地上。 东西堆放的时间不短，很多都发霉了，恶臭味儿就是这些东西散发的。 对方似乎也嫌弃，赶紧捂着鼻子，骂了句脏话，“怎么选这么个位置，熏死了。” 后面的人跟过来，“就这里最不起眼，臭就臭点吧，院子里也臭，才不会有别人过来。” 先前的人回头问，“老板什么时候来？” “快了。”那人回答，“已经在路上。” 俩人在那说话，也没看叶婉，随后又赶紧关了门。 叶婉有点难受，想吐，头晕。 可此时此刻也顾不得那么多，她顺着墙面滑坐在地上，一只手攥着吊坠上的定位器，“阿川，求求你快点来。” 没让等多久，又来人了。 应该就是那所谓的老板。 对方的车子停在小院门口，院子里的人去给开门。 叶婉透过窗玻璃看见有人下车，不过看不清具体长相。 那人走过来，在门外的时候问了一句，“人在里面？” 叶婉一愣，瞪着眼睛看着那破旧的门板。 这个声音…… 几秒钟后门被打开，有人说，“老板，里边味道有些大，您忍一忍。” 旁边的人提着灯，照亮了进来的男人。 叶婉不敢置信，“是你？” 她不明白，“为什么？” …… 司年最后还是来了，骂骂咧咧来的。 沈窈和方璇已经吃完了，桌上还剩了一些。 方璇说，“就知道你还没吃，专门给你留的。” 司年一脸嫌弃，“我又不瞎，这明显是你们吃不完的。” 他看向旁边的盘子，“这肉好像是一口没动。” 他坐下来，“专门给我点的？” 方璇说，“想吃就吃。” 在司年拿起筷子的时候，她补充，“这是叶婉送的，青城可真是屁股大的地方，搁哪儿都能遇到熟人。” “谁？”司年的筷子停了下来，“叶婉？” 他想了想，看向沈窈，“撬你墙角的那个？” 他马上把筷子扔了出去，“退的东西我不碰，不稀罕。” 方璇在他胳膊上拍了拍，“有骨气。” 她叫了老板将烤肉打包好，又点了两道，结账后拎着东西出去。 这附近有拾荒的，走了一段就看见了，过去给了对方。 随后几个人回到车上，沈窈喝的不算多，上了后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方璇在副驾驶。 车子刚一启动，沈窈就把手机摸出来，有电话进来了。 她接听，“文先生。” 文星牧在那边笑着开口，“休息了吗？” “没有。”沈窈说，“刚吃完饭。” “这么晚？”文星牧随后说，“我明天去做复查，方不方便见个面？” 沈窈问，“身体怎么样，最近都还好吧？” “还行。”文星牧的状态听着还不错，“跟从前差不多了，只是还需要养着，巩固一下。” “那就好。”沈窈想了想，“明天我有时间，中午我们碰个面吧。” 如此说好，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放下手机，一抬头，就见车内后视镜里一双眼睛盯着她，副驾驶的人也转过身来。 “这是什么表情？”沈窈说，“想问什么直接说。” “是谁？”方璇马上问，“电话那边是谁？” 省流版，沈窈说，“叶婉之前的追求者。” 方璇表情一僵，身子转了回去，“没意思。” 她甚至都不好奇沈窈跟对方有什么来往，自顾自的说，“你要是再找，肯定要比顾淮川更优秀，要不然会被他看低了去。” 但是比顾淮川优秀的，她目前也没什么好的人选。 司年稳稳的开着车，“先想想你自己吧，把你自己整明白了再说。” 方璇上去就给他一拳，“给我闭嘴，哪儿都有你。” 先把沈窈送回家，俩人一直看着她进家门才走。 沈窈去洗漱，换了衣服，快速上了床。 喝的晕晕乎乎，很是好睡，过度都没有，直接迷糊了过去。 然后又迷糊的醒来。 手机在响。 她醉意正浓，懒得搭理，拉过被子就将头蒙上。 铃声没一会儿停了，再起。 她依旧没管，三次之后，彻底安静。 只是没过多久，外边传来了砰砰的砸门声。 有人在喊，问屋子里有没有人，赶紧开门。 沈窈豁然掀开被子，一个鲤鱼打挺就坐起来，穿上鞋噼噼啪啪往外边走。 她起床气出来了，一边走一边骂骂咧咧，“妈的，大半夜能不能消停点？” 过去开了门，她语气也不好，“干什么？” 问完了她皱起眉头，外边站了两个人，穿着警服。 她有些意外，“关于我的那场抢劫案？之前不都通知过了么，怎么大半夜的又过来了？” 两个警员都是生脸，之前没见过，并不是负责她那场抢劫案的人员。 此时对方面无表情的进了屋，询问她今天晚上都去了哪里？与谁在一起？ 问的很仔细，沈窈酒劲还没过，扶着一旁的墙壁，“问我这些干什么？” 警员也看出她是醉酒模样，可能觉得如此样子也不太像是能犯事儿的，所以就简单的说了下来意。 叶家母女俩在城区发生了车祸，人被带走，却并没有送医，双双失踪了。 沈窈没太反应过来，“不见了？” 她不明白，“人出了车祸，怎么还能被藏起来？” 警员没回答，只是问她，“你们晚上见过对吧？” 沈窈说，“见过，烧烤摊，我和朋友在吃东西，她过来打了招呼，然后开车走了。” 她有点难受，去一旁坐下，“是那之后不见的吗？” 她本来想提叶婉有定位器的事儿，但是犹豫一下，又把这件事咽下去了。 两个警员在屋子里大致看了看，又给方璇打了电话核实。 方璇那边也是喝高了，电话里骂骂咧咧，一句有用的都没有。 最后只能打给了司年，司年把今晚大家的行程说了一下。 沈窈的嫌疑洗脱，两个警员告辞。 回了房间，沈窈赶紧给顾淮川拨了电话。 那边接的挺快，“警察去找你了？” 沈窈没回答而是反问，“你不是有定位器么，没找到人吗？” 顾淮川沉默了几秒，“定位器被扔了。” 也是，顾淮川能找到的话，就用不到报警了。 沈窈缓了口气，“是不是之前绑架她的人又下手了？” 顾淮川不说话，估计他是不知道。 沈窈抓了抓头发，“我是跟叶小姐碰上了，可我也没那个能耐。” “我知道不是你。”顾淮川说完那边有声音传来，听不太真切，估计是有人在叫他。 他应了两声，又对着这边，“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这个事情我会处理。” 沈窈说好，挂了电话。 原本会以为睡不着，结果躺下了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酒有时候真是个好东西。 …… 文星牧就坐在大厅，看到沈窈出来，他抬手招了招。 俩人好长时间没见了，沈窈走过去，“瘦了。” 比以前瘦，但人看着不颓丧，挺健康的。 文星牧站起身，摸了摸脸，“之前比这还瘦，这都已经有人样了。” 他说，“走吧，找个地方吃饭，我早上做检查空腹，现在饿的人都虚了。” 两个人往外走，沈窈说，“检查完怎么没吃东西。” “这不是为了等你。”文星牧笑着，“如果先吃了，中午这顿肯定就没胃口了。” 出去上了沈窈的车，特意在市区选了家还算高档的饭店。 下车的时候，文星牧突然说，“婉婉出事儿了，你知道吗？” 沈窈知道，没想到他也知道。 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文星牧说，“有共同的朋友，消息很多时候是能共享的。” 他看起来并不着急，甚至还说，“应该没事儿，阿川肯定会解决。” 第325章 怎么连你也开始偏袒她了 点了菜，服务员离开，沈窈调侃的问，“你不担心吗？” 文星牧说，“担心什么，婉婉的安全？” 他摇头，“不担心，一点也不。” 他是真的看开了，“我相信阿川会保护好她。” 沈窈嗯一声，“也是。” 俩人吃饭到一半，有信息进来。 沈窈看完就将屏幕对着文星牧，“你看，果然没事。” 信息是顾淮川发过来的，告诉她叶婉被找到了，现在人在医院。 他没说具体情况，想来伤的也不会太重。 文星牧面色没什么太大的变化，“挺好。” 吃过了饭，结账出去，文星牧看了一眼时间，“我有个验血报告出来了，得去医院刷个单子，方不方便送我过去？” 手机注册医院的公众号，就能调出检查结果。 文星牧应该知道，还是提这么一嘴，沈窈只能理解成他想去看叶婉。 估计是觉得顾淮川在场，他一个人过去不方便。 她犹豫两秒，“走吧。” 说实话，她也好奇。 驱车去了医院，先跟着文星牧去刷检查结果。 还算正常，只有几个指标虚高，也不是很要紧，后续调理就好。 两人从门诊楼出来，文星牧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没有马上下去。 沈窈见状就先开口，“要不要去看看叶小姐。” 文星牧笑了，“我还在想找个什么借口，你就水灵灵的说出来了。” 沈窈说，“我也是好奇的。” 叶婉已经去了住院部，俩人找过去。 病房里有林家夫妻俩，还有顾全颖带着林柔，再加一个顾淮川。 文星牧停在门口，朝着里边看了一会儿，趁着没人发现他，转身走了回来。 他说，“没看出来伤的重不重。” 病床边围着人，看不太清楚叶婉是个什么情况。 沈窈问，“叶夫人呢，在里面吗？” 昨晚警方可是说母女俩一起失踪的。 文星牧说，“没看到。” 叶婉找到了，想必叶夫人也应该脱了险，沈窈说，“要不要找一下。” 两人在vip病房楼层转了转，还真找到了叶夫人。 她也住了院，病房里只有叶老先生陪着。 老先生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估计是一夜没睡，状态很差，眼神有些发直。 叶夫人是睡着的，没看到哪里有伤。 俩人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转身要走。 同一个楼层，不同的病房，离着叶婉那边不远。 他们一转身，就见叶婉的病房门打开，出来人了。 走廊没别人，也没处躲，就这么直直的碰上。 顾淮川并未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走过来，“你们来了？” 他打量了一下文星牧，“恢复的还挺好。” 文星牧嗯一声，“还行。” 现在方便问了，“婉婉情况怎么样？” “受了一些伤，不是特别重。”顾淮川说完才问，“你们俩怎么在一起？” 文星牧说，“刚刚一起吃了饭，我今早过来做检查，有检查报告要刷出来，窈窈就顺势带我过来了。” “窈窈……”顾淮川念着这两个字，笑了一下，然后岔开话题，“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吧。” 文星牧明显是有些犹豫的。 顾淮川说，“要不然你也惦记，进去看完了，心也就安稳了。” 文星牧解释了一句，“没有惦记。” 说虽然这样说，但他也答应了，“那就进去看看吧。” 沈窈只能跟着过去。 病房里的叶婉正靠着床头坐着，明显挨了打，面上有红肿和淤青，但应该不严重。 林夫人坐床边，握着她的手，哭的不能自已。 病房门被推开，顾淮川说，“婉婉，星牧来看你了。” 叶婉看向门口，先看到了文星牧，然后看到了他身后的沈窈。 她视线落在沈窈身上，好一会儿才哑着声音开口，“沈小姐。” 沈窈没说话，是文星牧上前，“医生怎么说？” 叶婉说，“都是皮外伤。” 文星牧点头，又问，“是谁干的？抓到了么？” 叶婉抿着唇，视线也垂了下去，看着有点可怜，“不知道，那些人戴着面具，什么都不说直接动手，天色太黑，什么都看不清。” 顾淮川这时开口，“发现的时候她在一个废弃的房子里，那地方平时没人，今早偏巧就有拾荒的过去，发现了。” 沈窈看了一下，那个定位器的吊坠还在叶婉脖子上挂着。 想来是顾淮川找到后又给了她。 “还挺幸运。”文星牧又问，“警方那边没查到结果吗？” “还没有。”顾淮川说，“那地方监控不全，估计要费些力气。” 文星牧点了下头，该关心的都问了，又叮嘱叶婉好好养身体，这一趟就算圆满。 他转身对着沈窈，“走吧。” 沈窈有点走神，“啊？” 文星牧笑着，一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往外边推，“走了，还在想什么？” 沈窈顺嘴找借口，“工作上有个事儿，上午没处理完。” 两人从病房出来了，文星牧说，“有什么问题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不用。”沈窈说，“怕你窃取我们公司机密。” 文星牧哎一声，“你居然这样想我。” 俩人边开着玩笑边离开，走远了。 叶婉的视线还在门口盯着，一直到林柔叫她。 她转过来看顾淮川，“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顾淮川到一旁坐下，“不知道。” 叶婉说，“看着还挺般配。” 顾淮川眉心微皱，“般配？” 接着冷笑一下，没说话。 林柔看了看叶婉，又看了看顾淮川，表情有些奇怪。 半个多小时后，警局那边来了人，是跟进案件的警员。 给叶婉做完笔录，顾淮川在外面，两个警员跟他在病房门口交谈。 顾全颖和林家夫妻都走了，病房就只剩林柔。 林柔压着声音，“婉婉，你真的不知道是谁绑架的你？” 叶婉看着林柔，“怎么了，你这话问的是什么意思？” 林柔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瞒不住我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叶婉怔了怔，随后缓和下来。 她没有回答林柔的话，而是问，“表姐，你觉得阿川喜欢我吗？” 林柔有些意外，“怎么这么问，他对你这么好，肯定是喜欢的。” 她在叶婉手上拍了拍，“昨晚他一夜没睡，各处找人，不喜欢你怎么可能会这样？” “是吗？”叶婉语气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她不止一次问过林柔这个问题，情感这一方面，她在顾淮川身上找不到安全感，便会控制不住的从别人的嘴里去听肯定的答案。 以往听林柔这样说，她小姑娘的娇羞感会控制不住的显出来。 但这次没有，她眼里死气沉沉。 林柔不知她想着什么，抓着她的手，“你是刚刚看到沈窈，心里不舒服了？” 她叹口气，“其实她人还可以，现在阿川是在你身边，你就不要介意那么多了，我是你表姐，也不想和你兜圈子，有些话我直说，希望你不要介意。” 她说，“真的来说，你和沈窈之间，是你欠她的，她挺无辜的，就算你和阿川先认识的，她也并非是你们中间的第三者，她没有对不起你，反而是你一直在伤害她。” 叶婉转过头来看林柔，“怎么连你也……” 连你也开始偏袒她了？ 第326章 不是气话 顾淮川跟警员聊完，没等进病房，就见林柔走了出来。 她压低声音，“婉婉睡了。” 顾淮川顺着门玻璃看了一眼。 叶婉背对着门口，身子蜷缩，像是睡了。 他没进去，跟着林柔到一旁长椅上坐下，“刚刚聊什么了？” 林柔也不知怎么说，只能解释，“她被吓到了，内心有点不安稳，就想的比较多。” 随后她岔开话题，“也不知怎么回事，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和顾家人脱不了干系？” 顾淮川问，“为什么这么说？” 林柔缓了口气，“不知道，就是上次在墓地，那个顾全肃看过来的眼神，总让我觉得不太对劲儿，我不是还提醒过你，让你小心他，我一直觉得他会对你动手，有没有可能是你这边不好下手，他就对付婉婉了。” 顾淮川嗯一声，“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林柔想到了之前叶婉被绑架的事儿，“我都怀疑上次也是他，不过凶手已经被抓了，那可能就是我想错了。” 她向后靠着，“前后也没多久，又遭遇这个事儿，可怜的婉婉。” 顾淮川垂了视线，再没说话。 …… 沈窈下午刚上班，就接到了沈曼的电话。 她有些慌张，说联系不到周雅了，问沈窈知不知道她的下落。 沈窈去哪儿知道，“她不是在周野那里吗？” “没在那边。”沈曼说，“她和阿野吵了一架，自己跑了，到现在都没找到。” 沈窈也并不着急，“她手里有钱吧？” “是有钱。”沈曼吭哧吭哧，“可是人联系不上。” 沈窈都想笑，“联系不上不是挺正常的，那天闹成那样，依着她的脾气，肯定不会搭理你。” 沈曼有点叫不准，“她连周家也没回。” 可说到这里，她又泄了气。 周雅不回周家也正常，周家那些人对她态度也不好。 明明周万城自己婚内出轨找小女友，连累的周家人被人背后议论。 现在那些人将锅全甩给了周雅，不提周万城的事儿，只说是她行为不检点才惹的周家人被笑话。 也知道在沈窈这问不到什么，她说，“行吧，那就这样。” 电话挂断，沈窈并未当回事儿。 周雅脾气一直都有些骄纵，高中的时候就离家出走过。 当时因为大学选专业，她和周万城想法不一致，起了一点争执。 不严重，吵架都没有，她一声不吭的就离家出走了。 沈曼当时也是被吓够呛，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结果过了半个多月，周雅自己回了家，染了头发，烫了卷，化着精致的妆容，完全变了一个人。 前几天吵成那样，周雅不见了，挺正常。 等晚上下班，方璇和司年来了沈窈住处。 俩人缩在沙发上，方璇想起昨晚的电话还满口的埋怨，“睡得正香，一个电话打过来，乱七八糟的，我都没听懂。” 她又说，“她失不失踪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见了面就有嫌疑？警方怎么不去那饭店查查？” 司年说，“还好我昨天没喝酒，能解释的清，要不然咱仨谁都别想安生。” 他转头看沈窈，“人被找到了？” 沈窈在厨房，大着声音，“在医院，受了点伤，但是不太严重。” “怎么还让她给跑了？”方璇忍不住说，“那帮绑架她的也是废物。” 沈窈没接话，她今天没什么心情，煮的面条，简单又方便。 三碗面条出锅，那俩人步调一致，去洗了手后过来坐下。 还没吃几口，敲门声响起。 沈窈起身，就听司年说，“不会又是警察吧，那女的可别咬你一口，非说事情跟你有关。” 他话说完，沈窈也踮起脚顺着猫眼看出去。 然后她表情有些复杂，转眼看方璇。 方璇没看她，秃噜秃噜的在吸面条。 沈窈开了门，“二哥。” 吸面条的声音停了，不过也就停了几秒，又继续。 沈图北不知道屋里有别人，抬脚进来，“叶家那边的事儿我听说了，他们有没有……” 话说完才看清餐桌那边还有俩人，他视线瞬间锁定在方璇身上。 方璇没看他，慢条斯理的在挑着面条。 他说，“在吃饭。” 沈窈啊了一声，顺嘴问，“你吃了吗？” “还没。”沈图北说完过去，在沈窈的位置旁边坐下。 沈窈和方璇面对面，司年坐在方璇旁边。 此时沈图北与司年面对面，斜对着方璇。 方璇没看他，就仿佛这个屋子里不曾再多一个人出来。 沈窈本就是顺嘴问，哪想到沈图北回答的这么认真。 她没了办法，“面条可以吗，我给你煮一碗。” “行。”沈图北回答。 沈窈重新进厨房，好在煮面条方便，烧了水，她站在灶台旁，回头看向餐桌。 司年见方璇不说话，也低头吃面。 沈图北自始至终就看着方璇，视线灼灼，带了一些重量。 可方璇没给他一个眼神，吸溜完面条，把汤也喝了，拿着碗筷进了厨房，放进水池，“吃饱了。” 沈窈也不知道自己尴尬个什么劲儿，“那、那你去沙发上坐一会儿。” 想了想她又改口，“或者去房间里也行。” “那我去你房间了。”方璇说完从厨房出去，转到了沈窈房间。 司年还在低头细面条，就觉得面前一闪。 再抬头，沈图北已经不见了。 视线一转，他的身影也消失在卧室门口。 司年赶紧叫沈窈，“窈窈。” 沈窈回头看他，不用他说她自然是知道沈图北过去了。 冲着司年摇头，她说，“别管。” …… 房间里方璇倒在沈窈床上，懒趴趴。 她已经闭上眼了，听到了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以为是沈窈进来了，“煮你的面去，不用管我，没事儿。” 结果来人没走，反而还过来了。 方璇翻了个身，背对门口。 那人就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才开口，“聊聊。” 方璇早就睁开眼了，也早猜到来的是他。 她没吭声，沈图北就在床边坐下，离得近，伸手就能碰到。 他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方璇并没有剧烈挣扎，只是胳膊一甩，将他的手甩开。 沈图北叹了口气，“还生气？” 方璇想了想还是坐起身，不过离他远了一点，她靠坐床头，“要说生气，其实也没有了，退了那层关系，突然就不气了。” 沈图北皱眉，“别说气话。” “哪句是气话？”方璇问，“你挑出来我听听。” 沈图北说，“没分手。” 方璇啧啧，“分手不需要双方协商，一方通知另一方便可以，沈二少，这还用我教你吗？” 沈图北声音压低，带了点警告，“方璇。” 方璇不看他了，转头看窗外，“少拿这招对付我，以前你这样，我马上服软，并不是你瞪着眼睛声音压低有多吓人，我有多害怕，只是我知道你不高兴，才愿意退让。” 至于现在，他爱高兴不高兴。 沈图北一愣，声音缓了几分，“我们好好说话。” “我哪有不好好说话？”方璇说，“必须要哄着你，必须要放低姿态，对你来说才是好好说话？” 沈图北抿着唇，深呼吸好几下才开口，“那天你冲动了。” “兴许是吧。”叶婉想了想，语气也温和了下来，转过头来看他，“我现在想想也觉得当天确实反应有点过激了。” 她说，“如若是放在现在，你们爱抱不抱，并不影响我，我可能还会为了不打扰你们，转头就走。” 她勾着嘴角，表情要笑不笑，刺的沈图北眉头皱的更深。 她补了一句，“是真的，不是气话。” 第327章 出息了 沈窈煮好了面，刚端到餐桌上，就听到了卧室的开门声，她赶紧转身，“二哥。” 随后而来砰的一声，门又被摔上。 沈窈闭嘴了。 沈图北明显是带着怒气走出来的。 他看都没看沈窈，更没看桌上的那碗面，径直去了门口。 开门后他停下，转头看还在餐桌旁坐着的司年。 应该是想说点什么的，沈窈看到他嘴唇蠕动。 只是不知最后又顾及着什么，一句话没说，开门又摔门，又是一声巨响。 沈窈看一下刚煮出的面，“白瞎一碗面。” 司年站起身，“谁说不是呢？” 他朝着卧室走，两步之后又停下，“你房间能进吧？” 沈窈说，“可以。” 司年走到了门口，想了想又折回来。 他说，“这俩人应该是没聊好，她大概率在哭，还是先不打扰，让她好好释放一下。” 沈窈嗯一声，“也是。” 她坐下来把自己那份面吃了，沈图北那一碗实在是吃不下，只能倒掉。 厨房餐桌都收拾好，房门打开，方璇出来了。 她伸着懒腰，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模样，“差点睡着了，就是床太小，不舒服。” 她问，“有水果吗，嘴巴馋馋的。” 司年仔细盯着她，“你没哭啊？” “你有毛病？”方璇白他一眼，“无缘无故我哭什么？” 司年眨眨眼，指了指门外，“刚刚没吵架？” “这屋子里隔音效果这么差。”方璇说，“你听见我们吵了？” 她去沙发处坐下，拿了遥控器，胡乱的换了几个频道，“有什么好吵的。” 司年哎哟一声，语气是调侃的，“出息啦，小方。” “滚。”方璇顺手拿了个抱枕朝他砸过去。 她虽是笑着的，可笑意不达眼底，浅薄又牵强。 沈窈站在餐桌旁，盯着方璇看了一会儿转身进厨房。 等洗了水果出去，那俩人已经并排坐在一起看电视了。 她将水果放在茶几上，“给你。” 方璇不管不顾摸了一个就往嘴里塞，“谢谢。” 她拿的是葡萄，可她最讨厌吃的就是葡萄。 她依旧看着电视，葡萄在嘴里嘎嘣嘎嘣爆开，不知看了什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 叶婉很快出院，她本身伤的不重，观察一下没事就可以回家了。 沈窈是通过顾青芜知道的。 她问，“她母亲呢，也出院了？” “没有。”顾青芜说，“她妈还在医院，伤的比她重，伤到头了，不过也不要紧，没什么生命危险。” 她说她今天在住院部正好看到了叶婉，不知道家里谁陪的护，她自己一个人上下楼，好像是去拿ct的结果。 俩人在电梯口打的照面，没有交谈，只碰了个面儿又分开。 不过顾青芜砸着嘴，“那死东西瞪了我一眼，说实话，她当时如果是好模好样，我肯定要骂她两句。” 但是套了身病号服，就跟金钟罩铁布衫一样，自带一层防护罩。 她没办法对着病人骂咧咧，虽然不高兴，最后还是走了。 她说，“以往她和阿川在一起，对我们顾家人挺巴结的，看见谁都笑脸相迎，这次还挺奇怪。” 沈窈说，“以前是有变数，现在顾淮川已经被她拿下了，自然不需再顾及那么多。” 顾青芜想了想，觉得这个分析沾点儿道理，“好像也是。” 这个话题到这就停了，随后说的是陆景初。 陆景初这两天情况不好，本来安排的第二疗程化疗现在也放弃了。 他的身体明显吃不消了。 医生私下里跟顾青芜说了实话，他这样未必能撑多久，让她心里有个准备。 沈窈说，“所以现在就是吃点止痛药，然后等着？” 顾青芜嗯一声，语气听着也有些艰涩，“只能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他挺坚强，有时候疼的受不了，也只是哼那么一两下，医生都说那种疼痛是常人难以承受的，好多病人都哭爹喊娘撒泼打滚，他这样也不知靠着多大的毅力。” 她还笑了一下，“他一直以来都很坚强，以前上学的时候，出去打球，跟人家撞到一起，摔出去受了伤，膝盖上磕的恨不得见了骨，我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他反而没事人一样来哄我。” 她又说，“还有他刚进公司那两年，应酬多，喝酒又抽烟，胃都坏了，有一次半夜吐了血，我不知道，还在睡觉，他一个人收拾好去的医院，第二天醒来不见他人影，打电话才知道他胃出血已经住院了。” 沈窈不说话，不得不承认，结局面目全非，有些片段，也足够支撑一些人抵消恨意。 顾青芜说了挺多，似乎是把能想起来的都讲了。 最后她吸了吸鼻子，“幸好我不爱他了，要不然我该怎么办？” 沈窈只能附和她，“是啊，幸好你不爱他了。” 陆景初那种情况，发现就已经多处转移，回天乏术。 顾青芜但凡还对他有感情，都要承受死别之痛。 谁能受得住，没人受得住。 顾青芜说完了，能感觉到状态好了一些，她说这两天要守在医院，应该碰不了面，让沈窈有事儿联系她。 又絮叨了几句，电话就挂断了，沈窈继续忙自己的。 她的生活一成不变，无趣，但平稳。 晚上吃过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房门响了。 她起身过去，本来是要直接打开，但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先看了下猫眼。 本以为这个时间过来找她的肯定是认识人。 结果并不是，门外站了个陌生人，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本子和笔，仰头看她的门牌，然后低头记录着。 沈窈问，“是谁？” 男人一板一眼的回答，“天然气检修，物业没通知你们吗？” 沈窈有进业主群，但不怎么看群内消息。 小区管理并不到位，物业人员平时态度也不好，群里业主反映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经常在里面吵架互骂。 所以她将群设置了免打扰，几乎不看。 现在听这么说，她想翻一下手机。 结果手机在沙发处，也就算了，她问，“检修什么？” 对方说，“检修管道有没有泄漏，这个是免费的，挨家挨户的排查一遍，隔壁都已经查完了。” 沈窈眯眼看了看，对方穿的确实像是工装，上面写着某某天然气公司的字样。 她开了门，“怎么这么晚过来？” 工作人员拿着小本子，还挺专业的，询问需不需要换鞋。 沈窈说不用，那人就朝厨房走，边走边说，“白天的时候很多业主不在家，你们都需要上班，所以公司安排我们都是晚上过来。” 他进了厨房，挺专业的找到了天然气管道位置，在灶台左下方，他蹲下身，打开柜门，也看不清到底是如何检修。 沈窈想了想，退回到了客厅。 她站在沙发旁，电视还在放着，她抱着胳膊，一边听厨房动静，一边看着电视。 也没用几分钟，那人出来，说了句没事儿，然后去拿小本子。 本子放在了餐桌上，他低头记录。 沈窈刚刚瞟了一眼，上面确实记录了很多，有的检修有问题，大多数的都是正常的。 男人腰上还挂了个包，写完把笔放进包里，又在包里翻弄了一下。 然后他站起身，“都可以了。” 沈窈说好，先一步朝门口走，打算去开门。 可还不等到门口，身后的人突然就贴了过来，一伸手从后面将她揽住。 没等沈窈反应过来，随后一条湿乎乎的毛巾直接捂上了她的口鼻。 毫无征兆，她吸了个满腔。 眼前一黑，大脑也空白了。 第328章 真的不喜欢我么？ 顾淮川从公司出来，时间已经不早。 他晚饭没吃，也不是很有胃口。 车子开出去，原本是想回家的，可到了路口，身体像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突然就变了道，打了方向盘。 最后车子开到了沈窈所在的小区。 在楼下停车位停下，他有点无奈，真的是走顺了，稀里糊涂的又来了这。 此时单元门的门口停了辆货车，车厢开着，有工作人员再往上面抬东西。 看着似乎是有人搬家。 他走过去瞟了一眼，东西不多，几个大的纸壳箱，一些小家具，小行李箱。 他没当回事儿，走到单元门对着的长椅上坐下，抬头看。 楼上关灯了，但沈窈的车子停在停车位，就证明人回来了。 这个时间肯定是吃过晚饭，她早点休息，倒也说得过去。 东西装载好，工人上车，直接开走。 顾淮川翘着腿坐在长椅上，一开始发呆，后来是无聊的刷着手机。 一直到他的电话响起，顾淮川接了。 那边是叶婉，他加班的事儿她是知道的，之前打过了电话。 此时问他忙没忙完，说是她煮了吃的，几乎都是他喜欢的，问他什么时候能过去。 顾淮川再抬头看一眼，窗口还是黑的。 他说，“现在过去。” 挂了电话，他上了车，开去叶家。 叶夫人还在医院，叶老先生陪着，如今家里只有叶婉。 顾淮川进去，餐桌上确实已经摆了好几道菜，应该是刚出锅，叶婉还在收拾厨房。 看到他，她解下围裙，“洗个手，直接吃饭。” 她回屋又换了身衣服才出来。 顾淮川已经坐下，看到她的穿着，有点意外。 吊带长裙，头发也散开来，唯一不和谐的是她脖子上戴的那个吊坠，实在是不搭。 他这才注意，原来她还化了很精致的妆。 氛围弄得很不错，她坐到了对面，桌上摆了瓶红酒，已经打开了。 叶婉给顾淮川倒上，“医生说我伤的不重，所以今天我也喝一点。” 她的模样有些俏皮，用手比划，“就一点点。” 顾淮川说，“我开了车，不能喝酒。” “没事啊。”叶婉给自己倒完，拿起高脚杯轻轻摇晃，“家里房间那么多，住在这里又能怎么样？” 她像是才注意到，“你都没有在我这里留宿过唉。” 她呵呵笑，“真的是，我才发现。” 说完，她杯子伸过来，自顾自的在顾淮川面前的杯子上碰一下，“已经醒过了的，可以直接喝。” 她仰头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味道不错，这酒可是我爸珍藏的，被我偷偷拿出来。” 她拿起筷子，给顾淮川加了菜，“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喝酒啊，吃菜啊。” 顾淮川没喝酒，只夹了一筷子菜。 叶婉又端起酒杯，把剩下的干了。 然后她再次给自己倒一杯。 顾淮川皱眉看着，她就呵呵笑，缩着肩膀，“这酒度数不高，就让我再喝一杯嘛。” 她话说完，酒也已经倒完了，再次端起来。 她说，“我爸晚上给我打了电话，他要陪我妈，今晚就不回来了，家里只有我，本来还挺害怕的，现在有你，就不怕了。” 说完她笑呵呵，又一口气将酒干了。 她再次去拿酒瓶，顾淮川开了口，“别喝了。” 叶婉仿佛没听到，动作没停，给自己倒上。 这次她问，“你是从公司直接过来的吗？有没有中途去别的地方？” 顾淮川没回答，把筷子放下了。 叶婉今天反常，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是有话要说。 叶婉看了一眼他面前的酒杯，“你怎么不喝啊？” 她捏着杯子，又接着前面的问题，“你不回答，应该就是不好回答。” 她看着顾淮川，“所以你从公司出来是有去别的地方对吗？” 也不用顾淮川说什么，她摆出思考的模样，顺着往下说，“那让我来猜一猜你去了哪里。” 故意等了两秒，她说，“是去沈窈那里了，对不对？” 她面上还是带着笑意的，“你其实总去她那里，很多个说是在加班的日子，你都有去找她对不对？” 她笑出声音，身子也跟着抖动，酒杯里的红酒晃荡，几次都险险的溢出来。 笑完后，她慢慢的低头，看着面前的餐桌板，散着的头发也垂了下来，遮挡住她的神情。 她似乎是叹了口气，“表姐总是想不明白，你明明对我这样好，我却还是患得患失，之前我也想不明白，一直到刚才，我才终于想通了是因为什么？” 中间停了一会儿她才抬头，眼底有泪，但是没落下。 她勾着嘴角，“是因为你的好不只是对我，虽然很多场合你表现的跟我更亲密，对她不屑一顾，可我能感觉到，你心里有她，你虽然看着我，可余光都在她身上。” 顾淮川眉头快速皱了一下，不过又很快松开，“婉婉。” “你先听我说。”叶婉说，“这些话我攒了好久，其实早就想问你的，但一直也没有勇气。” 她示意桌子上的这些菜，“今天做了挺多菜，才找了借口喝点酒，不喝多，我也不敢问。” 她快速的抹了下眼角，“你喜欢我么，不是朋友之间的那种，是男人和女人的喜欢，喜欢吗？” 说完，她赶紧又补了一句，“我想听真话，阿川，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应该能换来这一句真心话吧。”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顾淮川，可顾淮川并没有马上回答。 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到叶婉噗嗤一声笑出来，“有这么难回答吗？” “不难回答。”顾淮川说，“只是……” 他后面的话有些无奈，“婉婉，我并不想伤害你。” 叶婉面上的笑意依旧挂着，只是越来越僵硬。 他这样说，就差不多是回答了她。 她眨了眨眼，砸吧着嘴，故意轻松语调，解释着，“我并不是让你对比我和沈窈，二选一的来回答到底喜欢谁，无关你对她的感觉，只单纯说你我，你喜不喜欢我，你可以喜欢她也喜欢我，这种也算……” “我对你没有那样的感情。”顾淮川开口打断了她。 停顿了几秒他又强调，“我对你，是朋友，更或者是亲人，别的……” 他摇头，“没有。” 叶婉看着他，像是没听懂他的话，“啊？” 过了几秒她似乎懂了，但是很不确定，尝试着问，“没有吗？一点都没有吗？” 顾淮川不说话了。 叶婉又干笑了两声，然后坐直身子，眼神在桌上看看这看看那，话就有些控制不住一般，“是哦，你之前也跟我说过，你不喜欢我，你对我更像是兄妹之间的情感。” 她舔了舔嘴唇，似乎不知要干什么好，最后又去把酒瓶拿过来，手明显在发抖，瓶口磕在杯沿上，叮叮当当。 顾淮川这次没有阻止，只看着她几乎快倒了一满杯。 把酒瓶放下，叶婉想端起酒杯，但是手抖的厉害，最后只能作罢。 她看着高脚杯，继续说，“可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带我回顾家老宅，为什么要把我介绍给颖姑姑，甚至外界诸多人揣测我们好事将尽，你也并没有反驳过。” 她似乎很不甘心，“真的不喜欢吗，真的吗？” 顾淮川说，“婉婉，是我对不住你。”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叶婉突然转头看她，直至此刻，她面上的笑意终于退了，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 她用手背快速的擦去，“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给所有人错觉？” 她还提到了沈窈，“想必沈窈也以为你喜欢的是我。” 叶婉想了想，追问，“那你对她呢，你对沈窈呢，是什么感情，你也不喜欢她的对吧，我们两个，你都不喜欢，是不是？” 第329章 就一晚，求求你 话题落到沈窈身上，顾淮川没有回避。 他说，“婉婉，我不想骗你，我心里有她。” 叶婉直直的看着他，似乎是想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笑，可没露出来。 也想控制着不要落泪，同样没控制住。 眼泪一串一串的往下掉，她侧过身子，抽了桌上的纸巾擦去。 她尽量缓和着语气问，“为什么，你为什么会喜欢她？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她的？” 为什么？ 顾淮川说不出来。 什么时候？ 他也不知道。 他不回答，叶婉也不强求，又问，“我有孕登门，致使你们离婚，其实那个时候你是不想离的吧。” 她记得清楚，她趁着顾淮川出差的空档去找沈窈。 又掐着他出差回来的时间，给他打了电话，让他来家里。 她隐瞒了怀孕这一茬，只说她去找了沈窈，沈窈这次应该会跟他离婚。 他当时的表情叶婉到现在还记得，有些意外，隐隐的也有一些对她自作主张的不高兴。 叶婉说，“你并未表现出来，但是阿川，我太了解你了，你是怨我的。” 顾淮川摸出烟盒，点了一支，说，“对，那个节点我没想离婚。” 他又说，“但是后来离了也就离了，没有觉得多可惜。” “那是什么时候？”叶婉赶紧问，“是什么时候你对她开始上心了？” 顾淮川微微眯眼，依旧无法回答。 叶婉说，“你既然喜欢她，那你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你如果想复婚，她会同意的。” “不会。”顾淮川说，“她没那么爱我。” 叶婉一听，顿时笑了，她歪着头，眼泪再次扑簌簌的落，“你知道我是爱你的吧？” 她说，“她没那么爱你，那你为什么不能爱我呢？” 她又重复，“你为什么就是不爱我呢，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一直是我陪在你身边，我把我所有的青春都给你。” 她看了顾淮川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突然端起一旁的杯子，一口气将里面的酒喝了，然后撑着桌子站起来。 抬手擦了下眼泪，她又把酒瓶子拿过来。 取下塞子，这次没倒进杯子，而是一仰头干了。 喝的猛，红酒顺着嘴角流下来，沿着纤细的脖子蜿蜒而下，最后流进胸口。 顾淮川将视线转开，烟抽了两口，觉得无趣给掐了。 他也起身，“看来今天是吃不下去了，那你早点休息，我就……” 他还没说完，就听砰的一声，酒喝光了，叶婉把瓶子用力的搁在桌上。 她抬手抹了下嘴巴，擦掉酒渍，然后绕过来走到顾淮川面前，一把抱住。 她说，“我早就知道你不爱我，只是我不愿意承认，因为我没办法，我还是很爱你。” 说完她踮起脚，想要亲顾淮川，“你陪我一晚好不好，就这一晚，以后你即便是要选择沈窈，我也不拦着了。” 顾淮川扭头躲了过去，抬手按在她肩膀上，想要将她推开，“你喝多了，松手。” “我没有。”叶婉抱着他更加用力，“我没喝多，我很清醒。” 她还是要亲顾淮川，“就一晚，一晚都不行吗？” 顾淮川一个用力将她推开，“婉婉。” 叶婉退了两步，盯着他看几秒，突然就开始脱裙子。 她一边脱一边说，“我那天把文星牧认成了你，当时想的就是，即便不能在一起，这样我也知足了，阿川，就一晚上，求求你了。” 裙子里是贴身的内衣裤，鲜红色，她本就皮肤白皙，称的人更加娇俏。 她站直身子，对上顾淮川，略微有些得意，“你好好看看，真的不想吗？” 顾淮川快速把外套脱了下来，叶婉看出来了，这是想要给她披上。 她才不要，直接不管不顾的扑上去，“你看看我，我哪里比沈窈差，你看看。” 她有些疯魔，去撕扯顾淮川衣服，撕扯不明白，顾淮川一只手就轻轻松松的推开了她。 她想了想，索性开始脱自己的。 本就只剩这么两件，再脱可就没了。 顾淮川赶紧按住她的手，声音也严厉的起，“叶婉，你清醒一点。” 叶婉抬头看他，瞪着眼睛，“我很清醒，你放开我。” 她扭着身子挣扎。 酒精加持，她的力道比平时要大很多。 顾淮川像是忍耐到了极点，突然松开她，然后啪的一声，一个巴掌就抽了过去。 叶婉一个没站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好半天没反应过来，手撑着冰凉的地面，很懵。 顾淮川站在原地，表情冷着，“清醒了么。” 他说，“何必如此，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为何要这样糟践自己？” 叶婉好一会儿才转头看他，“你打我？” 顾淮川神色没有任何的动容，“你真的喜欢我吗，真的爱吗？” 他说，“还是因为这么多年都没得到，才更执着？” 叶婉像是不敢相信，“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顾淮川对上他，又没忍住的有些心软，“婉婉，你太执拗了，你应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过是你生活中只有我一个同龄异性，你的注意力猜全在我身上，你去接触外面的人，就会知道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你也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喜欢我。” 叶婉一边落着泪一边笑，“你怎么知道，顾淮川，别那么自以为是，你不是我，你不懂我。” “也许吧。”顾淮川说，“给你或者别人造成了误会，我很抱歉。” 他看了一眼叶婉手腕上的疤，“不要再想着用伤害自己的方式逼着周围所有人低头，第一次好用，第二次未必了。” 叶婉闻言，转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那条枣红色的毛毛虫。 她笑了，一开始是轻笑，后来是哈哈大笑，然后她说，“你知道么，那个医生被我买通了，他跟你说的话都是假的，我从来没有心理上的疾病，我就是为了让你心软，我就是为了让你更在意我。” 那时她刚出完车祸，挺严重的，他心疼，却并未回头。 她也是没办法，在没有痊愈的身体上，又给了自己致命的一刀。 她依旧哈哈笑，“在医院，我抓着你的手说，你若是不要我，我就去死，你真的信了，你真的信了？” 她捶着地面，好似遇到了特别好笑的事，笑的不能自已，笑的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怎么可能去死，岂不是会让你们如意，我怎么可能成全你们？” 顾淮川上前一步，还是把外套还是盖在她身上，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叶婉又自顾自的笑了一会，最后扯下身上的衣服，原本是想要扔到一旁，可抓在手里顿了顿，又放弃了。 她先把衣服抱在怀里，最后又整张脸埋进去。 大笑变成了大哭，哭的声嘶力竭。 顾淮川下了楼，回到车上，兀自发了会儿呆，然后将电话摸出来，打给了沈窈。 电话是通了的，但是无人应答。 一直响到自动挂断，顾淮川只能将手机放下。 又坐了一会儿后他驱车回了家。 进了家门，没有开灯，他过去坐在沙发上。 黑暗中静默着，一直到手机震动两下。 他摸出来看，无关其他，手下发过来的信息，大概率是与叶婉被绑架的事有关。 只是现在他懒得点开，心情实在是被影响了。 他抹了把脸，起身往卧室走。 路过次卧，想了想折身进去。 开了柜门，拿出那一床大红色的被子，回了房间去。 第330章 指认是她干的 陆夫人大清早就来了医院，给陆景初带了她自己煮的养生汤。 顾青芜一句话没说，从病房退了出来。 她跟陆夫人关系依旧不好，不过不吵了。 俩人都挺有默契的，不共处，相互避开。 陆夫人一时半会不会走，顾青芜就打算回家休息休息。 电梯正好上行，她在门口等着。 几秒钟后，叮的一声打开，有家属和护士从里面出来，电梯箱里只剩两个人。 俩人穿着警服，双手在身前交叉，表情一板一眼。 顾青芜愣了一下，还是走进去。 电梯依旧上行，上面还有两层，都是VIP病房。 顾青芜瞬间想起了叶婉被绑架的事，她虽出院了，但她母亲还在医院，大概率是为着这件事来的。 电梯打开，两个警员走出去。 在电梯门将将合上的时候，顾青芜突然按住了开门键，犹豫两秒也跟着出去了。 她知道叶夫人的病房，那两个警员果然是奔着她那边去的。 等两人进去，她也走过去，站在了门旁。 透过门玻璃往里看，病房里只有叶老先生陪护，此时已经收拾妥帖。 那两个警员说明了来意，叶老先生就拉过两张椅子给他们坐下。 叶夫人坐直了身子，她面容依旧苍白。 都没等警员问话，她先开口，“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这次我们被绑架的事情，肯定是那个沈窈干的，你们先去把那个她抓起来，抓住她就破案了。” 两个警务人员对视一眼，有人拿出了本子，“您是想到了什么吗？” 叶夫人赶紧说，“我们被抓走那天，跟她碰了面，当时我女儿还去跟她交谈了几句，聊的很不好，她一直不喜欢我们，处心积虑都要对付我们，肯定是她。” 警员问，“聊什么了你知道吗？” 这个叶夫人不清楚，叶婉也没说，她只能挑着自己知晓的回答。 她说，“我们当天晚上去吃饭，正好看到她和她朋友在吃路边摊，我女儿就过去给她们加了道菜，那道菜她们后来一口没碰，因为厌恶我们，连我们点的菜都不吃。” 警员点头，“然后呢？” 叶夫人说，“我们吃完饭，我女儿要去打招呼，我不想让她去的，本身关系也不好，对方看见她也不会说出什么好话，真没必要给自己添堵，但是没拦住，我女儿还是去了，我离得远，一直盯着，我女儿站在旁边跟她们说话，那俩人起都没起来，坐在那里头不抬眼不睁，很是不尊重人的样子。” 她又说，“我女儿回来后表情也不太好，挺尴尬，应该是被她们训斥了，我们车子开出去没多久，就被几辆车包抄出了事情，警察同志，你们说哪有这样巧的事儿，刚跟她发生了口角，紧接着我们就被绑架，你们就说是不是她嫌疑最大？” 她还提起了上一次的，“我感觉上一次就跟她脱不了关系，那个认罪的指不定是替她顶罪，你们一定要好好查查，看看她是不是背后主使，真的，我不骗你们，我是当事人，我能感觉得出来，就是她干的。” 门口的顾青芜听的直皱眉，要不是里面有警务人员，她真的要冲进去好好跟她掰扯。 就她闺女知三当三的性格，想必平时作风也不怎么样，谁知道会不会得罪别的人。 就上一次那个，人家都认罪了，调查的清清楚楚，她还能往沈窈身上扯。 警务人员没有回答，只按照她说的记录下来，又问了问当晚的具体情形。 其实都是问过的，叶夫人也回答了好几遍。 这次她的重点全都放在了沈窈身上，一直引导着让警方严查沈窈。 她说得言之凿凿，一旁的叶老先生偶尔也跟着附和两句。 顾青芜看着里边询问差不多了，转身离开，边走边把手机摸出来，打给了沈窈，想通知她一声。 结果对方关机。 …… 老王还在开会，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有员工探着头进来，压低声音，“王总，有事情。” 不顾规矩，直接推门打断他开会，肯定是有要紧事儿。 老王暂时把会议解散，走了过去，“怎么了？” 员工说，“警察来了，在办公室，说是找沈特助，但是沈特助今天没来。” “她请假了。”老王说，“昨晚给我发了信息。” 昨天挺晚了，他收到了沈窈的微信，说是不舒服，今天请假一天。 他也没当回事儿。 从会议室出来，“人在哪？” 员工说，“那两个警察在你办公室。” 老王朝着那边走，边走边说，“没给沈特助打电话？” 员工说，“打了，是关机状态。” 老王皱了下眉头，沈窈不接电话的情况有，但是关机几乎不会。 他先回了办公室，两个警务人员坐在沙发上，看见他后起身，挺客气的。 他们说明来意，不是特别严重，只是说要询问沈窈一些问题。 虽然之前问过，但按照流程，现在受害方指认她，还是得走个过场。 老王有点抱歉，“沈特助今天生病请假了，没过来，你们没有联系她吗？” “关机。”警员说，“去了她住处，敲门无人应。” “啊？”老王挺奇怪，“不在家？” 他马上说，“有可能是回沈家了。” 他有沈图北电话，“我给那边打个电话问问。” 他打给了沈图北，那边很快接了，听闻沈窈联系不上，他明显也意外。 沈图北说，“等一下，我给家里打个电话，问问她今天有没有回去。” 不过半分钟，电话回了过来，语气明显比刚刚要严肃，“她没有回我家，确定她家里没人吗，敲门敲了多久？有没有可能是她睡着了没听见。” 老王也不确定，“那、那或许是有这种可能。” 沈图北说，“你们先等着，我过去看看。” 他主要是担心沈窈身体，重点问，“请假的时候她有没有说哪里不舒服？” 老王说，“没有，就发了条信息。” 信息也简单，只一句话。 沈图北说，“行吧，那我先过去看看。” 挂了电话，老王把情况转述给警员。 他们没在这边等着，既然沈图北去了沈窈住处，他们也直接跟过去。 警员离开后，老王砸吧着嘴，“姓叶的那一家可真是不消停。” 沈窈什么样他太了解，可干不出他们说的事情来。 另一边沈图北到了沈窈住处，敲了门，没有反应。 他挺用力，几乎是砸门，隔壁的邻居都出来了，沈窈屋子里依旧没动静。 邻居问，“找隔壁这小姑娘？” 沈图北说是，邻居说，“搬走了。” “搬走了？”沈图北反应挺大，“不可能。” 邻居挺不乐意的，“这有什么不可能，昨天晚上搬的，搬了挺多东西出去，我亲眼看见的。” 沈图北表情严肃了下来，他没有房东的联系方式，询问邻居。 邻居也没有，“你找物业问问吧，我们怎么可能知道。” 沈图北赶紧又去找了物业。 物业人员懒懒散散的，不是很愿意管，一边跟沈图北说话还一边刷着手机，让他等着，说是没出事儿的话自然会联系他。 沈图北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拍了一下，冷着脸，“你再说一遍。” 他也没说别的，但物业人员看了看他，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最后挺不甘愿的，翻了翻本子，找到了房东的联系方式。 房东也挺懵，“搬走了？不能啊，付了我一年的房租，而且也没跟我说啊。” 沈图北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说，“能不能过来一下，把房门打开，我妹妹身体不舒服，我怕她是在里面晕倒了。” 房东一听也挺害怕，赶紧赶了过来。 他来的时候警员也到了，一起在门口等着。 房东开门的时候还嘟嘟囔囔，“可别在我这出事儿，我这房子本来就不好往外出租。” 打开来，屋子里静悄悄，客厅没人。 沈图北快步往卧室走，不过几步之后他又停了，回过头来。 沈窈平时用的包在沙发上放着，外套也还脱在上面。 他又回头看去，玄关处，沈窈平时穿的鞋也在。 第331章 怎么是你？ 沈图北又去卧室看了一下，被子叠得规规整整，也没有人。 两个警务人员站在客厅，等沈图北出来就问，“不在家？” 房东松了一口气，“吓我一跳。” 他顺势检查了一下房子，“还行，把我房子收拾的挺利索。” 沈图北环视一周，屋子里少了挺多东西，一些零七八碎的，比如椅子，还有小餐边柜。 都不是大件，应该是沈窈自己添置的。 他再次将手机摸出来，给沈窈打过去。 还是关机状态。 想起邻居说的沈窈搬家了，他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看向那两个警务人员，“我要报警，我妹妹失踪了。” 两个警务人员你看我我看你，都觉得有点扯。 其中有一个转头问房东，“小区里监控全面吗？” 房东摊了下手，“你看这小区，啥啥都不行，怎么可能监控全面。” 他还抱怨，“之前经常丢电动车，一辆都没找回来，业主闹了好几次，想让多装几个监控，物业那帮不是人的玩意儿，就在那打哈哈。” 他说这些没人愿意听。 警员打断他，“先带我们去物业看看。” 来到物业，还是那个工作人员，之前被沈图北吓到了，现在一看有警察来，态度立马恭敬了。 查了小区内监控，不全面，大门口那边能看到沈窈开车回来，她的车子在家，人不在，可监控没看见她走出去。 不过确实有搬家车辆进出，监控里看的不是很清楚，车子不大，慢慢悠悠开出去。 放大来看，车牌是能看清的。 警务人员记录下来，也打电话给同事，让对方去查。 沈图北始终抿唇不说话，等监控看完，他转身就往外走，“肯定是出事了。” …… 方璇在楼下闹起来的时候，顾淮川正在楼上训斥项目部的员工。 有一组数据出了问题，虽说造成的影响不算恶劣，可以依旧是有损失的。 这边他还在发火，内线就打了进来。 顾淮川接起来，不太高兴，“说。” 那边还没等开口，就传来了方璇的叫声，“顾淮川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出来。” 顾淮川皱眉，听出是她的声音了。 他不太喜欢方璇，主要也是方璇不喜欢他。 开口又想连着前台一起训斥，让他们把人轰走，结果就听到方璇说，“是不是你把窈窈带走了，你赶紧把她给我交出来。” 顾淮川一顿，“把电话给她。” 电话转到了方璇手里，那边直接开骂，口口声声说的都是他把沈窈软禁起来了，让他交出来，要不然马上把他抓进去，保证能闹得他身败名裂。 顾淮川皱眉，“窈窈不见了？” “你跟我装什么？”方璇说，“小区里的视频看到你昨晚过去了，然后她就不见了，别废话，赶紧把人交出来。” 顾淮川不太相信，“不在家里？” 他问，“公司呢，沈家呢。” “还跟我装是吧？”方璇说，“我们已经报警了，顾淮川，你确定不把人交出来么，你信不信一会儿警察就找到你公司去。” 报警了，那肯定是各处都没找到。 顾淮川噌的一下站起身，“你在哪儿？我现在过去。” 方璇在沈家老宅，即便是看不上沈图北，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 司年也来了，顾青芜也来了，甚至连隋向恒都到了。 顾淮川车子一开进去，方璇就冲出来了。 沈图北赶紧追上来拦着。 方璇叫叫嚣嚣的要动手，跟一头要咬人的狮子一样。 司年也过来拉着她，“你先等等，别这么莽撞。” 方璇指着顾淮川，“就是他，除了他没别人，昨天他去了窈窈的住处，那个监控你们不是看见了么。” 沈图北一伸手就将她拦腰抱住，转身往屋子里走。 方璇手蹬脚刨张牙舞爪。 顾淮川没搭理她，看着站在门口的顾青芜，“怎么回事？” 顾青芜也不知道，只是说，“窈窈人找不到了，手机也关机，小区里监控没看到她离开，现在不知下落。” 不过她又说，“有辆搬家的货车不太对劲，是套牌的，现在车还没找到。” 一说是搬家的车，顾淮川瞬间想起昨晚的情形。 他面上一紧，“我昨天看到了，就在她楼下，搬了不太多的东西。” 他想到了什么，转身就走。 屋子里的方璇嗷嗷叫，骂着他，让他赶紧滚回来，把事情交代清楚。 顾淮川走了两步，才发现自己确实有些急切，他又回身进了客厅。 沈固在书房打电话，沈临南去警局了，邹燕清坐在沙发上，还没怎么样就开始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沈图北还在按着方璇，转头问他，“你昨天那个时间点儿去他们小区干什么？” 顾淮川说，“不干什么，就过去看看。” 他没心思回答这些，转而问，“什么时候发现她不见的？” 沈图北缓了口气，“今天上午，不过她应该是昨晚就不见了，我们发现的太晚了。” …… 沈窈是被冷水泼醒的。 也不知昨天捂着她口鼻的毛巾里浸了什么东西，再有意识，她就一个翻身，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床边站着的人被吓一跳，赶紧往后退了退，骂了句话，“妈的。” 沈窈头晕的厉害，吐完了说，“水。” 没人理她，她就慢慢睁开眼。 脑瓜子混沌，但并不影响她看清此时自己的处境。 她躺在一张木板床上，周围空间不大，十几个平方，不远处还有个马桶。 能看得出来，原本应该是隔开了，马桶的位置似乎是卫生间。 但此时墙被凿开，整个打通成一间房。 床边不远处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手里拎着个桶，正皱眉看着她。 水很冷，浑身湿透，却也让沈窈渐渐清醒过来。 她又说了一句，“水。” 不知是不是她现在狼狈的样子让对方过于嫌弃，没有拎桶的那个还是去到了门口，管外面的人要了一瓶水，回来递给她。 沈窈下床去马桶那边又呕了几下，漱了口。 呕吐物实在让人无法直视，拎着桶的男人说，“你赶紧把这个收拾了。” 屋子里连个垃圾桶都没有，如何收拾？ 沈窈头昏脑胀，仿若没听到，用袖子抹了下脸。 衣服都湿了，袖子也都是水，擦完了脸更湿。 她干脆拢了拢头发，没回到床上去，靠着一旁的墙壁坐，又闭上眼。 那男的一看她这样当下就来气，抬脚就要过来。 另一个人抬手拦住他，“算了，听命令行事，人家说了，不要太粗鲁。” 他又说，“你不愿意收拾，叫人进来打扫一下。” 拎着桶的人气呼呼的出去了，没过两分钟有人进来，把沈窈吐的秽物都收拾好。 沈窈见状撑着墙壁起身，过去又躺在了木板床上。 床上有个被子，但已经湿了，反正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掀开来，躺到了下面。 下面没有被子，只有个木板，好在是干爽的，被子也没湿透，这么盖着多少能御寒。 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笑一声，“你倒是看得开。” 沈窈也不说话，她现在难受的很，也懒得问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估计问也问不出来。 身体不舒服，一切就应当以自己为先，抓她的人自然会主动出面。 药效还没退去，沈窈迷迷糊糊又睡了一会过去。 再次醒来，是听到了叫嚷声。 她有点糊涂，一时间没分清自己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脑瓜子还是晕的，原本想坐起来，但是想了想，最后就只是翻了个身。 直到不远处的房门被砰的一下推开，有尖锐的声音响起，“你们居然还让她睡觉，居然让她这么舒服。” 她慢慢睁开眼，看一下门口，眉头皱了起来，“怎么是你？” 第332章 她就是防备心太轻了，才着了道 门口站着的是周雅。 她的脸已经消肿了，当时被打的厉害，皮下淤血，现在都没了。 不过颧骨的位置还有两块淤青，看着也散的差不多。 周雅走进来，冷笑，“想不到吧，你也有落我手里的一天。” 沈窈没起来，只抬手捶了捶额头，不知道吸入的那东西对身体危害大不大。 那点东西吸进来，一宿加半个白天都没缓过劲儿，可见是有多霸道。 周雅见她走神儿了，过来一脚踹在床板上，“你给我起来，快点。” 木板床不够结实，她一踹床就晃了晃。 沈窈一晃就晕，一晕就想吐。 她说，“离我远点儿。” 她语气平淡，更是让周雅恼怒，上去又是一脚，“我让你起来。” 床板再次一晃，沈窈就觉得天旋地转。 也确实是有点怒气在身上，所以她没管那么多，一个翻身就对着周雅吐了出去。 周雅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条件反射的退了两步，可还是被迸溅到了裤子上。 她低头看了，直接尖叫，“沈窈你这个贱人，我弄死你。” 她想要扑上来，可床边全是呕吐物实在无法下脚，她又没忍住赶紧后退。 沈窈重新翻倒在床上，“跟你说了离我远点。” 周雅直跺脚，想甩掉腿上的脏东西，脾气上来，骂的很是难听。 沈窈懒得听，把被子往上一拽，盖住头。 等了一会儿有人进来，看到房间里只有周雅，开口问，“周小姐怎么进来了？” 态度还行，但是也说不上特别好，淡淡的。 沈窈一愣，她以为是周雅找人绑架的，但若是她找的人，对方不可能这个语气跟她说话。 她掀开被子，看到进来的就是之前没拿桶的那个男人，高大魁梧，看人的时候面无表情，但明显很不好惹。 他看周雅的眼神不冷不热，又看了看地上，就不太耐烦。 周雅瞥了男人一眼，“我就进来看看。” 她这样的姿态更是验证了沈窈的想法。 只是她想不明白幕后究竟是谁，居然还能跟周雅联合起来。 男人跟周雅说，“现在看也看完了，出去吧，这里有味道。” 周雅有点不甘心，“她在这里也太舒服了吧，就让她这么躺着？” “没接到命令说收拾她。”男人说，“等收到了，我们自然有办法让她不舒服。” 周雅哼哼，转身要走，不过几步之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沈窈，话却是对那男的说的，“她长得还行，你们觉得呢？” 这话暗示意味就很明显了，一个女人长得还行，落到一帮男人手里，会发生什么显而易见。 周雅见沈窈瞪大了眼睛，面上的不甘马上就换成了得意。 她这才转身离开。 那男的盯着沈窈看，看的还挺认真。 这人等了会儿也要出去，沈窈开口，“麻烦了，能不能帮我把呕吐清理一下，我太难受了。” 男的脚步顿了顿，像是故意吓唬她，“你确实长得不错，出乎我意料。” 随后他出去，叫了人过来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 沈窈再没睡着，连吐两次，已经舒服了很多。 她慢慢坐起身，掀开了潮湿的被子下床走到窗口。 这才看清，这处是个平房，窗户对面是一片田地。 若不是荒地里，这应该就是远郊的位置。 站在这儿没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 之前那男人站在门口，“出来。” 沈窈走了出去，第一眼看到的是周雅。 她抱着胳膊，微扬着下巴，瞪着她。 第二眼，她视线就顿住了，不过几秒后，开口，“是你啊。” 不远处的窗口负手立了个人，只一个背影她就认出来了。 是顾全肃。 听到她声音，顾全肃没回身，但开了口，“想不到吗？” 沈窈朝他过去，“确实没想到。” 周雅上前要拦着她，“你给我老实站在那，让你乱动了吗？” 沈窈没搭理她，直接抬手要扇她。 估计是有阴影，周雅赶紧退了回去。 沈窈走到顾全肃旁边，也看向外面。 两面窗户差不多的风景，外边也是大片的空地。 她说，“可以直接说么，为什么把我抓过来，总不可能是为了周雅吧。” 顾全肃冷笑一声，“都这个时候，装什么不明白。” 他问，“你跟顾淮川关系还不错吧？” 沈窈一愣，“顾淮川？” 她也是实话实说，“不怎么样。” 顾全肃啧一声，“还装，不过实话实说，你们俩演的还挺真，之前真就被骗过去了。” 沈窈皱眉，“你能不能把话说清楚点？” “急什么？”顾全肃说完回头，对着一个人，“联系顾淮川了吗？” 那人说，“联系了，按照您吩咐，先吊着。” 顾全肃问，“他什么态度？” 对方想了想，“就说知道了，没什么态度。” 顾全肃哼笑，转眼看沈窈，“他比你还能装。” 他微微仰头，眯眼看出去，“都这个时候了还镇得住，怪不得能成事儿，怪不得老太太看不上他，有的时候却又忍不住夸他。” 提起了老太太，沈窈感觉有什么想法在心中一动。 她慢慢沉下眉眼，“之前我被抢劫，后来又差点出意外，警方调查是你母亲做的，是吗？” 顾全肃不吭声，嘴唇抿起一个弧度，像是在笑，可似乎又不是。 沈窈瞬间就明白了过来，“不是她对不对，是你。” 她也笑了，“你母亲是替你背的黑锅？” 可真行，前面要把顾全明推出来，应该是顾全明那边实在顶不了这个罪，最后老太太站了出来。 也或许老太太不全无辜，顾全肃做这些事情她应该都知道，所以才能把罪责引到自己身上去。 但是让自己母亲把罪责全全背下来，他真的挺不是人的。 只是沈窈想通了这个却想不明白那个，“为什么，我惹你了？” 俩人没有起过争执，口角都没发生过，甚至她和顾青芜关系还不错。 她想不明白顾全肃的动机。 顾全肃懒得回答她，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装，或许是有些戏演的久了，自己都觉得是真的。 这么站了一会儿，周雅的电话就响了。 她原本想当面接，但是犹豫两秒，跟顾全肃说，“我出去接电话。” 顾全肃没理她，周雅转身出去。 关门的时候她电话已经接了，语气不算好，“怎么了？” 接了电话，她动作就慢下来，沈窈又听她说了一句，“刚看到，想动手来着……” 后边就实在听不清了。 沈窈瞄了一下门口，周雅这样的态度，看来是还有别人参与了进来。 她觉得脑瓜子又嗡嗡的，真想不明白，自己还得罪谁了？ 沈窈衣服都是湿的，实在不舒服，就先开口，“能不能给我找套衣服，我有点难受。” 顾全肃斜眼看她，“你是不是没摆清自己位置？” 沈窈说，“我和阿芜关系还不错。” 一提顾青芜，顾全肃就不说话。 他绷着脸，又站了将近半分钟才转身往外走，不过也吩咐了手下，“给她找身干爽的衣服。” 沈窈又开口，“阿芜知道你做这些吗？” 顾全肃动作一停。 沈窈呵呵，“她不知道，她若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的，她怎么可能这样对我。” 她又说，“所以你想好以后怎么面对她了吗？” 顾全肃一句话没说，直接走了。 没一会儿有人给她拿了套衣服，旧的，不合身，但总比身上这身要强。 沈窈回了住的房间，把门关上，又把床推过来，将门挡住，这才换了衣服。 虽然也知道外边那些人不至于，可该防的还是得防。 她就是防备心太轻了，才着了道。 第333章 自作自受 换了衣服，之后又有干净的被褥被送进来。 沈窈想，到底是沾了顾青芜的光，要不然顾全肃不会心软。 她转身在床上坐下，荡着腿，还挺悠哉。 这模样被随后过来的周雅看到，又是气的不行。 她一手拎了个塑料袋，里边装着东西，另一只手拿了瓶水，进来之后直接将水瓶子砸向沈窈，“你还挺自在是吧？” 瓶子正砸在沈窈胳膊上，随后滚落到木板床上。 有点痛，沈窈皱了眉，站起身，“你是不是欠揍？” 周雅瞪着眼睛过来，“你这个贱人，可真是让人看不惯。” 沈窈说，“看不惯？那要不再来比划比划？” 周雅没接她这句话，只是冷笑，“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以为顾全肃不动你，你就能全身而退，你做什么梦呢，顾全肃已经答应了我，等他的目的达到，会把你交给我。” 沈窈不怕她，突然岔开话题问，“你跟家里联系了吗？” 周雅被她问的一愣，“什么？” 沈窈说，“你妈在到处找你，甚至都找到我这边来了，询问你下落，你一直都没跟她联系？” 提到沈曼，周雅的表情冷了冷，“别跟我提她，她爱着急不着急，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窈说，“你妈可一直对你不错，你就这么狼心狗肺。” “那又怎么了？”周雅说，“那不是她应该的么，她把我生下，就应该对我好。” 说到这里，她表情一顿，有点别扭。 可能是想到了沈窈的出生，刚刚的话就显得格外讽刺。 她别开了视线，看了一眼床上的水，把另一手的塑料袋也扔床上，“给你的，可别饿死在这。” 说完她转身出去，还砰的一下将门关上。 整了半天是进来给她送吃的。 沈窈不是很有胃口，那个迷药吸进去，总是让她有反胃的感觉，完全不饿。 不过她还是坐在床边，把塑料袋里的东西拿出来，两个面包。 面包胀着袋，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应该没问题。 即便是不饿，也打开吃了半个。 然后她把那瓶水拿过来，同样检查一番。 接着就发现了不对劲。 瓶盖被拧开过，并不是密封状态。 她看了一眼门口，尝试着扭了一下瓶盖，很轻易的就扭开了。 她闻了闻味道，什么也闻不出来。 不确定有没有问题，她把水倒了一半，拧上瓶盖放到一旁。 剩下的半个面包也不吃了，她合着衣服躺到床上，眯着眼。 等了一会儿，门口那边有人晃悠，将门推开一条缝，往屋子里看。 很明显是周雅。 见她似是睡着了，她轻哼一声，有些得意，又将门关上。 不过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 这次周雅大咧咧的走进来，她还对着身后招呼了一下，“进来吧。” 身后跟进来个男人。 周雅走到床边，盯着沈窈看了几秒，有点迟疑，把那瓶水拿起来，见少了一大半，嘟囔，“怎么只是睡了。” 她晃了晃水，又看沈窈，不管那么多，对那男的说，“行了，剩下的你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去外边帮你守着。” 说着她还从兜里拿了颗药，“她中途要是反抗，这个喂给她。” 她笑着，“这个能保证让她乖乖听话。” 药粒儿在她掌心，掌心朝上，对着那男人。 男人上前想要拿走拿药，可是已经有人先他一步。 沈窈突然坐起了身，捏过那粒药，“能让人乖乖听话？这么神奇么？” 话说完，她突然倾身过去，一把抓住周雅的头发，迫使她仰头，药粒塞进她嘴里，向上一推她的下颚。 周雅毫无防备，啊一声，气息不稳，一个吞咽就将那药咽了下去。 沈窈顺势一推，自己又坐了下来。 那男的条件反射的要过来帮周雅，可到底是晚了一步，所以他又停了，“你不是说她……” 他话没说完，周雅抢先质问出口，“你不是喝了水么，你为什么这么清醒？” 沈窈将水瓶子拎起来晃了晃，“这里有什么？” 周雅不说话，赶紧扣嗓子，想把刚刚吞的药吐出来。 沈窈下了床，看了一眼那男的，“滚。” 她又说，“你们做这些，顾全肃不知道吧，你们拿了他的钱，却背后搞小动作，就不怕他一气之下收拾你们。” 男人想了想，瞥了周雅第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 周雅气的不行，指着他，“你给我回来，赶紧给我回来。” “回来干什么？”沈窈说，“帮你疏解？” 周雅一听害怕了，更用力的抠嗓子，一下一下的干呕，可就是吐不出东西。 沈窈把水瓶子递给他，“喝了水更好吐，要不你试试？” 周雅抬头，见沈窈一副调侃的模样，当下来的脾气，啪的一下将水瓶子打到地上，“你怎么，你怎么……” “我怎么没中招？”沈窈说，“我像你那么蠢？” 周雅龇牙咧嘴，却也顾不得那么多，跑到马桶那边继续扣嗓子。 沈窈就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 越是急就越是不成功，只干呕，一丁点没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雅的脸已经红了起来，她自己似乎也有所察觉，很慌张，一边身上来回抓，一边跑过去把门关上。 她想找东西抵着门，可屋子里除了一张床，就剩一个不能挪动的马桶。 她跑去要推床，结果看到沈窈，之前还满眼得意，现在只剩下害怕。 但凡沈窈想要以其人之道报复她，就她现在这样怎么都躲不过。 沈窈冷眼看着，最后还是说，“要不我把你打晕。” 周雅肯定不相信他，“你会趁机打死我吧。” 这话说的…… 倒也没什么毛病。 沈窈过去开了门，才看到外边只有刚刚进门的一个男人，视线一转，门外很多人，凑在一起在抽烟。 看来他们还挺听周雅的话。 男人看到她出来，很是防备的看着。 沈窈说，“之前迷倒我的迷药还有吗？” 男人一愣，沈窈说，“里边的那个，得赶紧把她迷晕，否则一会儿可能会控制不住她。” 他看到刚刚沈窈把药喂给周雅了，自然知道那药是什么作用。 他盯着沈窈看了看，就听到那房间里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他表情变了好几变，最后还是叫了外面的人。 那些人叼着烟进，看见沈窈愣了一下，“你怎么……” 再一听周雅的声音，他们更是不明所以，“怎么变成她了？” 沈窈闻言差不多能分析出一些事情。 周雅这个挨千刀的，大概是将她当成犒赏，许给了这里所有的男人，让他们一个一个来。 要不是她底线在这儿，真的恨不得打开那扇门，将她做的那些事儿反噬给她自己。 那男人简单的说了一下情况，有人转身，去一旁拿了个毛巾，有一个小瓶药水，在上面洒了一下。 对方另一手捂着鼻子，递给最开始的男人，“你去吧。” 男的有点不太乐意，“为什么我去？” 那个人说，“刚刚你要争头家，现在也让你当头家。” 男的没再说别的，转身进去。 挺快的，周雅的呻吟声就没了。 男的出来，一声不吭，开门出去抽烟。 沈窈扫了一眼随后进门的男人，有一个算一个，她都记住了。 虽然也不知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但这仇先记着，万一有机会。 沈窈回到那小房间，周雅在地上躺着，那男的也真是，都没说把她弄床上去。 她衣衫的扣子都解开了，春光全泄。 沈窈还是帮忙把扣子扣上，然后坐到床边发呆。 家里人应该是发现她不见了吧，都这么久了。 而且顾全肃刚刚话里的意思，他虽然没全听懂，却也知道他是奔着顾淮川去的。 他的人也已经联系了顾淮川。 顾淮川知晓了，即便不把他当回事，应该也会通知沈家人的吧。 第334章 听听我的版本 顾淮川坐在车子里，车子停在路边。 手机放在副驾驶的座位上，已经响了两次，他都没接。 屏幕朝上，他能看到来电显示，这两次是同一个号码，之前打来过。 那一通电话他接了，对方用了变声器，听不出是男是女，只是告诉他，沈窈在他们手里，要跟他见面。 他说知道了，再没别的反应。 对方给了他地址，约了时间，时间早就过去了，他并不曾赴约。 所以这现在电话又来了。 两通电话他没接，对方没再打，只是隔了一会儿嗡嗡几声，发了信息过来。 顾淮川转头拿过手机，点开来。 还是那个号码，发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不是沈窈，而是一个药盒，对方问他，知道这是什么药么。 顾淮川皱眉，他知道，虽然没用过，但并不影响他知晓这个药的名字。 这个圈子，腌臜龌龊的事儿数不胜数，互相构陷挖坑，有的时候就会用上这种药。 只需要吃下去一颗，神智马上就乱，欲望升腾，被无限放大。 他捏着手机，指节泛白。 等了一会儿，电话再次响起，还是那个号码。 很显然，对方觉得拿捏住了他的心理，这照片发过来他必接电话。 可顾淮川还是没接，而是反手发了张照片给对方。 照片过去十几分钟，对方的电话疯狂的打过来。 他不接，也不挂断，就这么吊着。 铃声到后来停了，可不过一两分钟，马上又有电话进来。 这次换了个号码，是他所熟悉的。 顾淮川这次接了，开口就叫对方的名字，“顾全肃。” 那边传来顾全肃气急败坏的声音，“顾淮川，你这个畜生。” 顾淮川笑了，“不藏了？” 顾全肃咬牙切齿的问，“你把你奶奶怎么了？” “那可不是我奶奶。”顾淮川说，“我跟她可没任何血缘关系。” 他手机按了免提，拿下来，翻到刚刚的照片，自顾自的欣赏。 照片里是顾家老太太，老太太缩在一张小椅子上，眼神有点直。 早没了从前顾家老夫人的气场，变成阶下囚，扒了那层身份，她也就只是个行将朽木的小老太太。 干干瘪瘪，瘦瘦小小。 这几天她日子应该是过得不好，精气神也跟着垮了，再加上老态现出来，人就看着可怜兮兮，好似遭了多大的罪。 其实还好，这么大岁数，又是正规渠道收押，除了她自己精神上扛不住，没人动她一根手指。 顾淮川说，“沈窈是你抓走的吧。” 顾全肃顿了顿，“果然，你们俩果然有猫腻。” 他又说，“不过你心挺狠，那姓叶的也真是可怜，被你拉出来挡枪。” 提到了叶婉，顾淮川就说，“前几天是你绑架的她吧，为什么又给放了。” 顾全肃说，“很难猜么，我就活该一辈子被你们蒙在鼓里？我就不能是看破了你的小技巧，不想多费人力在没用的事情上？” 顾淮川想了想，“这次犯了事儿，你弟弟应该不会替你顶罪，你还拎谁出来？” “不用。”顾全肃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过，就算死我也要拉你们垫背。” 顾淮川似乎挺好奇，“突然这么豁得出来，让我想想，究竟是为什么。” 他慢慢分析，“老太太舍了自己把你护下，结果你如此的不要命，不惜暴露自己，应该是有什么事儿。” 他继续，“最近顾家发生的大事，也就是佛堂下边的那个地下室被发现，还有老爷子的坟里所埋非人，但是我觉得，这两个应该都不至于让你破罐子破摔。” 他说，“所以是公司？” 他笑了，“你知道了？” 他啧啧，“我还以为你不会关注公司那边的事情。” 顾全肃好一会儿才喘了口气，“老太太一直说你聪明，你是真聪明。” 到这个时候了，他也无所谓了。 他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那个本子你看到了吧，阿玄应该是有给你。” 他说的是老太太的那个手扎，顾淮川看到了。 里面字字句句，她都看得仔细。 不得不说，老爷子是真渣，老太太可恨，但也是可怜的。 他没说话，顾全肃就说，“那本子里记得不全，还有很多你们不知道的，要不要听我说说。” 不管顾淮川想不想听，他都开始说了。 他提了崔家人，老太太的父母，本子里没有记录。 顾全肃说，“那个时候我已经大了，很多东西是都记得的。” 顾雄在家里没做到说一不二，但是在外边，还是能动用很多手段。 崔家老两口生病住院，老太太没办法全天照顾着，毕竟家里还有个孩子，分身乏术。 所以给顾雄钻了空子。 顾全肃说，“老人家的命数本就到了，他没必要动手的，那俩人也熬不了多久。” 但顾雄心里有恨，他觉得一辈子被老太太压着，而老太太最大的靠山就是崔家人。 他想掀了她身后的山。 老两口卧床那两天，顾雄借口家里孩子需要照顾，把老太太支走了。 他去了医院。 顾全肃说，“我当时就在病房外。” 老人家都是心肺问题，吸着氧，顾雄故意摘掉氧气罩。 看着对方因为呼吸不畅，蹬着脚抓着被子挣扎，笑出了声音。 又在对方要受不住的时候，把氧气罩扣上。 循环往复，不断折磨。 他的话还不停，细细的讲述着老太太之前被他推搡流产的事。 那次的流产伤了根本，导致老太太再无法生育。 可是原本不应该的，若是送医及时，是能保住她的生育能力。 但顾雄厌极了她，就冷眼看着，一直到老太太受不住昏厥，他才叫人送去医院。 甚至等人来的时候，他还愤怒的在昏迷的老太太肚子上踹了一脚。 他说的这些，顾全肃在外边全听见，也看到了顾雄阴狠的嘴脸。 那许多年间，老太太偏袒他和顾全明，顾雄面上不显山露水，但私下里肯定是偏着顾全肖和顾全颖。 顾全肃心里明镜，再加上老太太有意无意的引导，他对顾雄亲情较少，怨恨更多。 老两口哪经得住这种刺激，顾雄从医院离开，不过两个多小时，两个老人一前一后咽了气。 顾全肃又说，顾雄死的时候他也是在旁边的，亲眼看着他咽气。 最后那十几分钟，顾雄已经糊涂了，他嘴里念着顾全肖和顾全颖的名字，偶尔还念着那个女人的。 也不知是真的爱，还是因为死于他手而耿耿于怀，那个女人，他念了一辈子。 老太太冷眼看着，对他的情意早没了。 但他没控制住冲了上去，对着顾雄的脸给了好几巴掌。 也有那么一瞬间冲动，他想直接弄死那男人，反正都活不了了，死他手里还能解了他的心结。 老太太没允许。 她说怕顾全肃日后会后悔。 有些事情，不同阶段有不同的想法，她不想给顾全肃后半段人生埋太多的雷。 顾全肃冷笑，“我没后悔，从来没后悔，到现在还很遗憾当年没亲手弄死他。” 他说，“其实你也不必为你爸感到不平，老太太对他不好，但老头子对我和老二也不好，是扯平了的。” 老太太冷暴力顾全肖和顾全颖，老爷子也有样学样的对他和顾全明。 他不敢跟老太太对着干，就只能报复在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身上。 顾全明心大，或许不在意，但他不行，每一笔他都记得清楚。 他心里有恨，这么多年都有。 说完这些，他长出一口气，“至于你说的公司事情，我确实是知道了，你调查我了是吧，掌握了我很多经济犯罪的证据。” 他笑了一下，“其实警方前段时间调查到我身上，我就知道早晚得栽。” 他说，“既然早晚跟你都有磕碰，那为什么不能我先下手？” 第335章 你一个人来 顾全肃的话有点多，他还说他没想着全身而退，这次是打定主意大家鱼死网破的。 如果顾淮川还要装，也随他。 就看结果他能不能受得住了。 顾淮川说，“你不该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那能怎么办呢？”顾全肃说的轻飘飘，“不是没对你下过手，不是没成功么，我就只能从你身边人动手。” 顾淮川知道他说的是那次车祸。 没调查到顾全肃身上，他做的隐蔽，又或者是老太太帮他筹谋的，把他隐藏的很好。 但他知道是他。 顾全肃说完笑了，“你也别说我牵扯无辜的人，难道你就没有？” 他说，“你明知道我对你起了杀心，还把我注意力往叶婉身上引，你就没有牵扯无辜？” 他不给顾淮川说话的机会，又报了个位置，“好了，说的够多了，咱们先解决正事，你去那里，我等你，见面说。” 他还强调，“一个人来。” 最后不忘了威胁顾淮川，“我已经这样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老太太年纪大了，你若是不怕惹事上身，大可对她下手，沈窈可还年轻，我带走她，不亏。” 说完电话就挂了。 顾淮川把手机放下，沉默了一会，还是启动车子开了出去。 按照顾全肃给的位置，他开到地方，停在街边，左右看看，没看到什么人。 随后电话又响，还是顾全肃，又给了他个地址，“让你后边跟着的那几辆车离开，别耍这些小聪明，别以为我不知道。” …… 天色暗了下来，沈窈躺在床上，床边的地上躺着周雅，一动不动，跟死了一样。 可见那药水效果是真霸道。 外面那几个男的隔一会儿过来看一眼，似乎都很不放心。 一直到后来门口又来人了，看到屋子里的场景明显有些意外，推开了门，“怎么回事？” 来人是顾全肃。 他身后站了那些男的，此时表情都有些讪讪。 沈窈没起来，只翻了个身，“回过头问你身后的人，他们全知道。” 顾全肃看向那几个男的，那些人一个个垂着视线。 他什么都没问，只是抬脚进来，走到周雅旁边，用脚踢了踢。 周雅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估计能猜到一些事情。 然后他走了出去，门并没有关，外面有细细的交谈声，沈窈听不太清楚。 随后啪啪几声，倒是听清了，是扇巴掌的动静。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挨了打。 过了约莫十分钟，有人到了房间门口，对沈窈说，“沈小姐，老板说，放了你了，你可以走了。” 沈窈冷笑，鬼才信他。 不过她还是起来了，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屋子。 回头看周雅，她原本侧身躺着，此时突然翻身平躺过来。 应该是要醒了，沈窈也就不担心了。 顾全肃在房子外边，沈窈出去，眯了眯眼。 周围停了好几辆车，这确实不是荒郊野岭，只是远郊的位置，在最边边上，往外走已经没有了人家，所以显得荒凉。 顾全肃正坐在一辆车上，车门开着，看到沈窈出来，他说，“上车。” 沈窈回头看了一眼那屋子，里边没留人，“周雅还在里面。” “不用管她。”旁边有人说，“那药水用量不算特别多，她应该快醒了。” 沈窈想了想，这处不留人倒更好一些，留下男人对周雅也是个威胁。 只有顾全肃的车子开着车门，很显然，她需要和顾全肃共乘一辆。 她也没问要去哪，过去上了车。 山地越野车，看来他们就不是要回市区，应该是要往更远的地方走。 车子一辆辆开出去，果然了，越走越偏。 路上谁都没说话，倒是顾全肃的手机响了几次。 有电话打进来，他都没接，有信息发的，他倒是看了。 沈窈一直看着窗外，也没注意他到底有没有回复。 开了一个多小时，绕过了一座小山，到了山背面停了下来。 沈窈从没来过这么远的地方，还挺意外。 有一片空地，此时已经有人在等着了，都是顾全肃的人，周围放了很多盏马灯，照的亮堂堂。 车门被打开，沈窈下来。 白天温度就不高，夜晚降温，这处风又大，她受不住，缩了缩脖子，忍不住骂，“老畜生。” 他自己倒是穿的挺厚。 顾全肃也不知有没有听到，走过去与那些人交谈了几句。 有话语被风送过来，沈窈听到有人说了一句，“还没来。” 她冷的不行，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站着。 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被饿的有点晕，还是之前吸入的迷药又上作用了。 这么靠了没一会儿，有电话打过来，是打给顾全肃的。 沈窈听到顾全肃说，“你们先退了。” 话似乎是对着电话那边说的，但他身边的人也一个个上了车，将车子开远。 此处留了就顾全肃、沈窈和另外的两个男人。 十几分钟后，沈窈听到了声音，车喇叭声，一直在响。 等到声音近了，她赶紧出去看。 来了一辆车，开着大灯，看不清车里的人，但是差不多能猜到。 车子停在不远处，没有熄火，灯一直开着，直直的照过来。 顾全肃一把抓住沈窈，拽着她走过去，大着声音喊，“顾淮川。” 车门打开，下来的确实是顾淮川。 慢慢悠悠走过来，沈窈视线下移，落在他手上。 等走近一些，他把手里的衣服扔过来，“天冷，给她多穿点。” 顾全肃噗嗤一声笑了，“这回不装了？” 他把衣服捡起来给了沈窈，同时松开手。 她一松开，身后的两个男人就上前，站在沈窈一左一右。 沈窈把衣服穿上，这才感觉暖和了过来。 顾淮川问她，“没事吧？” 沈窈说，“还行。” 顾全肃接话，“看还看不出来？我并未把她如何。” 确实如此，叶婉被绑架，找回来后鼻青脸肿。 她除了被那个迷药弄得头昏脑胀，真没受什么皮肉苦。 她对顾全肃说，“现在他来了，你们俩的纠葛自己解决，我可以走了吧？” 顾全肃看她，啧啧，“人家为了你过来的，你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走，过于没良心了吧。” “我本来就是被连累的。”沈窈说，“没有他，我会被你抓过来？” 顾全肃眯着眼，“你好像很不怕我。” 这么说着，他手一滑，袖子里落了个东西出来，周围有马灯，灯光一照，寒光一闪。 是匕首。 沈窈不知道他还藏着刀在身上，第一个想起的是那个抢劫犯。 那一刀捅过来，她侧身躲了一下，可还是划开了她的腰侧。 当时没觉得痛，可后续的很长一段时间，她疼的觉都睡不着。 此时就忍不住打个激灵，不过她还是说，“我觉得你不会。” 可能是对顾青芜太放心，总觉得即便是顾全肃不喜欢她，看在顾青芜那一层关系，也不会对她如何。 顾全肃冷笑，倒是没说别的。 但是他也没放了沈窈。 那两个人一左一右，不让沈窈离开。 顾全肃对顾淮川说，“你过来。” 话刚说完，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他把手机摸出来，看到了来电显示，又突然抬手示意朝他过来的顾淮川停下。 他先接电话，“老二，怎么了？” 那边说了几句，顾全肃笑了，“是吗？” 中间安静了将近半分钟，他嗯了一声，“那能怎么办，他又不会放过我，我也就没办法了。” 他语气挺温和，“是我连累你了，不管是公司还是家里的事儿。” 他提起之前让顾全明顶罪的事情，“是大哥对不住你，当时确实是慌了，就想着我还有没做完的事儿，不能进去，倒是忘了考虑你那边了，阿明啊，哥跟你说句对不起。” 那边不知说了什么，他翘着嘴角，似乎是想笑，可表情没控制住的垮了下来，更像是要哭。 第336章 我与你一样不受拘束 沈窈站在一旁，看着接电话的顾全肃，见他仰起头深呼吸，似乎要把眼底泛起的潮意压下去。 这一瞬间她想到了顾青芜。 陆景初的情况越发不好，一旦撒手，她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整个陆家的刁难。 即便今天大家都能全身而退，顾淮川也不会放过他，他最好的结局就是进去吃几年的牢饭。 在这种时候，真真是给顾青芜拖后腿，都能想象得到，陆家那些人会拿着这件事儿如何攻击她。 她还在这里走神，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咳。 沈窈抬眼看去，见顾淮川正盯着她。 他身后停着的车亮着大灯，将他周身都晕出一层光圈，眸底的神色隐在光线中，让沈窈看不太清楚。 能看到的，是他对着她笑了一下。 他还有脸笑，沈窈绷着脸。 要不是他，她何至于被连累至此。 而且，明知顾全肃来者不善，他居然一个人过来了。 他这自负又自傲的毛病真是什么时候都改不了。 顾全肃的电话一时半会儿没结束，聊了聊，似乎是有什么需要避人耳目的谈话内容，他朝旁边挪了一段，声音也压低很多。 顾淮川又咳了一声，沈窈看去，就见他头朝着一旁很小幅度的示意了一下。 周围有马灯，亮堂堂，就显得其余地方又黑又暗。 暗处很容易隐藏危险，但此时，那里藏着的，对沈窈来说，是希望。 她清楚地看到有人影晃动，但是再定睛去看，又没了。 她不信是自己看花了眼。 为了背风，顾全肃选择的这处有座稍大一点的山，接连这几个小土丘，很是容易躲避和隐藏。 她又看顾淮川，顾淮川正低头从兜里摸出烟盒，挑了一支出来。 风太大不容易点燃，他拿出打火机，侧着身子挡风，点了烟，深深的吸一口。 烟雾在灯光中更是缭绕。 他姿态很是悠闲，好似并不落于下风。 沈窈却突然紧张了起来，眼角瞄着周围，总想看看埋伏了多少人。 过了十几分钟顾全肃的电话才打完。 他把手机放回去，抬手抹了下脸。 沈窈看不太清，不清楚他是不是有落了泪，但他声音一如之前。 他对顾淮川说，“过来。” 他另一手上还拿着那柄匕首。 顾淮川也没怕的，抬脚朝着这边。 倒是沈窈忍不住，哎了一声，“别。” 她话一出口，一左一右站着的人突然同时并且快速的伸手抓着她的肩膀。 顾全肃转头看她，“心疼了？” 他又对顾淮川说，“快点。” 顾淮川走过来，立在他面前。 顾全肃一抬手，刀就抵在了沈窈的脖子上，“你还真过来，为了他还挺豁得出去。” 沈窈能够感觉刀刃的冰凉就贴在侧颈上，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顾全肃看着顾淮川，“跪下。” 沈窈一愣，刚要开口，顾全肃似乎是料到了，突然又说，“别觉得我下不了手，没什么下不了手的，她是跟阿芜关系好，但再好能好到什么地步，她死了，阿芜的日子照样过，兴许会难过，但时间也不会太久，我的闺女我了解，她很强大，我对她很放心。” 说完他语气一转，变成厉喝，“我让你跪下。” 顾淮川没有跪，而是转头看沈窈，“别害怕。”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窈还是说，“有点怕。” 顾淮川笑了，“相信我。” 然后他又看顾全肃，“我车里还有个人，没发现么。” 顾全肃愣了一下，赶紧看向车里。 之前约顾淮川来这边，他中途给了好几个位置，让他车子在城区七扭八转。 他的人一直留心着，直到他原本安排跟在自己车后的人手全部掉了队，才让他来了这边。 竟不知在他车里还藏了人。 顾全肃将刀刃压了压，“谁？出来？” 那人没下车，顾淮川转身回到了车旁，开了后车门，一伸手拽下来个人。 沈窈被吓一跳，虽然灯光直晃晃地照过来，刺的人视线不太好。 可她还是能认得出，那是顾家老太太。 老太太已经被收监，她实在想不明白顾淮川是动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把她给带出来。 应该不是报了警，一旦走正常途径，不可能是他全权出面和顾全肃谈判，肯定是警方的人站在这里。 很显然，顾全肃也认出来了，一下子有点慌，手一抖，沈窈就感觉脖子刺痛了一下。 估计是被刀刃划伤了。 顾全肃叫了一声，“妈。” 对面的老太太没吭声，只被顾淮川拽着往这边走了两步。 这才看清，为何老太太没自己下车，因为她手被捆着。 为何她没回应顾全肃，因为她嘴被封着。 老太太脚步踉跄，险些摔倒。 顾全肃一下子就急了，几乎是压不住的怒火，“顾淮川，那是你奶奶，你就这么对你奶奶？” “跟你说了。”顾淮川说，“她不是我奶奶，我们俩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这么说着，他手上一用力，老太太的身体就向前一耸。 顾全肃很是心疼，刀也不抵着沈窈了，控制不住的向前一步，“妈。” 老太太瘦瘦小小，站在高大的顾淮川旁边，更是显得可怜巴巴。 她嘴被封着说不出话，甚至连呜呜声都不曾发出来，倒也附和她的性格。 强势，高傲，任何时候都不低头。 顾全肃咬着牙，后反劲儿过来四下私下查看，“你报警了？你是不是报警了？” 沈窈两侧的人一听，也被吓一跳，赶紧扭头四下看。 顾全肃说，“警察来了？” 他赶紧摸出手机，似乎要拨出去。 周围有他的人，如若警察来了，周围的人应该会先察觉。 不等他拨号，顾淮川开了口，“没有，没有报警。” 他老神在在，似乎很欣赏顾全肃慌张的模样。 等顾全肃抬眼看他，他说，“那多没意思，有些事情，还是我们自己解决的好。” 说着他又把老太太往前一推，这次老太太没站住，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她手被捆着，平衡掌握不好，摔的实实在在。 也就这时，才听到她一声闷哼，声音不大，却还是惊到了顾全肃。 他一把扯过沈窈，那柄匕首再次抵在她脖子上，“顾淮川，你信不信我宰了她。” 顾淮川也从腰后摸了把刀，走到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趴在地上，他一脚踩在老太太腰上，“那我也宰了她。” 原本撑着地面想要起身的老人家，被一脚踩的趴了下去，脸直接贴在了地上。 沈窈都有点不太忍心，那么大岁数，老胳膊老腿，顾淮川踩下去的那一脚，看着根本没收力。 她都怕把老家伙腰被踩断了。 她怕顾全肃更怕，眼底一片猩红，“顾淮川。” 顾淮川慢条斯理，上身俯了下去，刀在手里拿着，倒是不像顾全肃那般极具威胁性的贴在对方身上。 他只惬意的把玩，可越是这样，就越让顾全肃心惊胆战。 老太太似乎想撑起身子，可用了几次力，只是堪堪的将抵在地面的脸扭开，整个身子还是以一种很不舒服的姿势趴在地上。 顾全肃闭了闭眼，咬牙切齿的说，“顾淮川，我真后悔，之前就应该弄死你。” 当时老太太是想要下狠手的。 那时候顾淮川还没成气候，被他们拿捏的死死的。 是他觉得没必要。 倒也不是妇人之仁，他必须要承认，是他低估顾淮川，也高估他自己了。 他以为他翻不出天去，这辈子都会被他捏在手里。 他太想报复，太想诛那些人的心了。 他想看他们一辈子挣扎不脱，一辈子被他死死压制的狼狈模样。 顾淮川说，“别说那么多废话，一个换一个，如何？” 他脚下微微用力，引的那老太太又是哼了一声。 他说，“你也不要觉得我下不去手，这处没别人，我与你一样不受约束。” 第337章 逃不掉 沈窈被顾全肃拉在身前，能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臂有些发抖。 肯定不是吓得，应该是气的。 明明在这之前他是占上风的。 手里有把柄，周围有埋伏，怎么看顾淮川都翻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谁能想到，他居然有那么大的胆子，把老太太给弄出来了。 一个老太太，就能抵掉他做的所有准备。 顾淮川脚下再次用力，在老太太又一次哼唧出声时，他开口，“换不换，别磨叽。” 顾全肃抓着沈窈的力气更大了一些，抵在她脖子上的刀也又往下压了压。 他说的话是咬着牙，带着浓浓的不甘，“换。” 顾淮川抬了脚，已经被踩趴在地上的老太太得了空闲，撑着身子起来了一些，能喘口气。 他一伸手将老太太拽起来，老太太就跟个小鸡崽子一样，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直接被他拎起来。 动作粗鲁，老太太细胳膊细腿，这一下应该也挺疼。 顾全肃说，“你先放人。” 顾淮川都笑出来了，“你傻还是我傻？” 他说，“一起放。” 顾全肃也知道，他信不着顾淮川，顾淮川肯定也信不着他，不可能先他一步放了老太太。 所以他先撤下匕首，捏着沈窈的后衣领，往前推了推，“那就一起。” 顾淮川先松的手，老太太见状，朝顾全肃这边走。 顾全肃见他松了，也松开了沈窈。 沈窈撒腿就跑。 她一跑，老太太步伐也快了一些。 俩人错身而过，沈窈瞟了她一眼，然后一愣。 也就愣那么一两秒，并不影响脚下的步子。 顾淮川伸手一把将她接过来，先查看了她脖子，“还好，没事。” 他推着沈窈，略有些急切，“上车去。” 那边车门还没关，他将沈窈推了上去。 沈窈坐上车，在看外面，老太太已经到了顾全肃面前。 顾全肃慌的不行，一把将老太太扶过去，又叫了一声妈。 他先给老太太松手上捆着的绳子，又帮她整理一下衣服。 老太太刚才摔倒，又被顾淮川踩在脚下，头发凌乱，模样狼狈。 她低着头，还是一声不吭。 等身上打理好，顾全肃才想着将她嘴上的胶布扯下。 结果捧着她的脸让她抬起头的时候，他一下子愣了。 坐在车中，大灯照过去，此时视线不被影响，看的清晰又全面。 沈窈清楚地看到顾全肃愣住，然后一把推开面前的老太太，“你是谁？” 他这一下推的用力，老太太一个没站稳，再次扑通一声摔倒。 这时嘴没被封，就叫了出来，“哎呀。” 声音一出来，就能听得出了，那根本不是顾家老太太。 沈窈就感觉刚才那么一打眼，看着不太像。 果然不是。 顾淮川还站在车头侧边，看着顾淮川的背影，她就觉得有点夸张，人都被收押了，怎么还能被他弄出来。 也亏他想得出来，弄了个假的。 更亏他找得着，身材还挺像。 不知给多少钱，老太太这一趟可没少遭罪。 顾全肃原本心态就有点崩，此时发现自己被耍了，瞬间就炸毛了。 他嗷的一声，“顾淮川，我今天必定弄死你。” 他真的是气急了，自己直接冲了过来。 只是岁数摆在那，哪里是顾淮川的对手。 顾淮川轻轻松松躲了他两个拳击，一把捏住他挥过来的胳膊，抬脚就踹在了他肚子上。 顾全肃后退两步，被紧跟上来的手下扶住。 他气急败坏，“上，你们都给我上。” 周围也有声音，听着是打起来了。 顾全肃和顾淮川都埋伏了人手，应该是双方碰上了。 此时这里顾淮川一对多，车子还没熄火，沈窈稳住方向盘，油门轻踩，向前开了一小段。 那俩人赶紧后退躲避。 车门还是开着的，她说，“先上车。” 顾淮川没犹豫，转身上了车。 他关了车门，沈窈脚踩油门，直接朝顾全肃冲了过去。 顾全肃吓的快速躲开，沈窈顺势绕了一下，调转方向，朝着来时的路开去。 边开她边问，“你带来的人多不多？” “不多。”顾淮川说，“只能暂时拖住他们。” 沈窈闻言将油门踩到底。 只是私家轿车着实不适合山地行驶，速度完全提不上去。 没一会儿就从后视镜里看到有车子追了过来。 山地越野，应该都是顾全肃的手下。 真是刺激，沈窈汗都出来，心跳哐哐哐。 她还不忘埋怨，“你脑子有病啊，既然能带人来，为什么不多带一些？” 顾淮川从驾驶位与副驾驶中间的空隙挪到前面。 在副驾驶位置上坐好，他说，“原本人很多，被他察觉了，半路都给截住了。” 顾全肃也不是大白给，还是有点心眼子的。 沈窈瞟了眼后视镜，没再说话，只是将油门踩到底。 开了没一会儿，一抬眼，发现前面也有辆车。 离的挺远，开了远光灯，这是从前面包抄过来了。 顾淮川说，“往左转。” 沈窈只能听顾淮川的，打了方向盘，油门踩死。 前面那车里的人自然也看到了他们，跟着转了方向，包过来。 对方人多，沈窈车技也不算特别好，加上车子不给力，没一会儿就被追上了。 几辆车前后左右，实在无路可走，只能停下。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你功夫怎么样。” 顾淮川舔着侧腮，没回答，而是说，“不管发生什么，你在车上别下来。” 那几辆车没贴近，分散停下，前后左右出路都拦截了。 前路堵截他们的那辆车上有人下来，慢慢悠悠的过来。 沈窈一打眼就认出来了，是周雅。 看她样子也是刚醒没多久，估计还有点晕乎。 周雅没看到顾淮川，叫着喊沈窈的名字，让她下车。 沈窈没下，是顾淮川推开的车门。 看到他，周雅的叫声一下子就停了。 车门关上，外面有呼呼的风，车窗也升上来。 听不清顾淮川和周雅说了什么，只能看到周雅有些难堪，背过身去。 顾全肃也从一辆车上下，走了过来，还拎着那个假扮顾老太太的人。 对方年岁大，根本跟不上他的步调，一路被他拖着。 走到距离顾淮川几米远的位置，他一用力，将那老太太扔了过来。 是真的扔，老太太在地上叽里咕噜滚了一圈，一直到顾淮川脚下，最后吭哧吭哧站起身，躲到他身后。 过了两秒，她转头看看，赶紧过来开了车门上车来。 沈窈转头看她，离得近了再一看，果然不像，也就身形比较像，这张脸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周雅过了会转身过来，隔着车窗看到沈窈，一下子又来劲儿，扯着嗓子喊，“沈窈你给我下来，你这个贱，我今天肯定要弄死你。” 他要冲过来，但是视线一扫又看到了顾淮川，脚步马上又停了。 沈窈是看都没看他，只扭头盯着顾淮川和顾全肃。 顾全肃看着老太太扶上车，并没让人阻止。 就今天这个架势，顾淮川这边算上老太太才三个人，真的动起手来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车里的老太太没见过这场面，一下子害怕了，哆哆嗦嗦的说，“早知道我就不来，给我多少钱也不来。” 刚刚被吓懵了，现在才反应过来，她一下子就哭了，哭也不敢放声哭，抽噎着，明显是怕的不行。 沈窈本来就紧张，她在旁边哭，她就很烦，“闭嘴，你再哭我把你扔下去。” 果然恐吓有用，老太太没动静了，两只袖子撸下来，身子弓下去，埋在袖子里。 沈窈盯着外面，顾全肃和顾淮川说了几句，然后冷笑一下。 他往后退了一段，从兜里摸出烟盒，低头点烟的时候，手漫不经心的一挥。 原本他身后站着的人得了命令，同时朝着顾淮川走过来。 这就是要动手的意思了。 第338章 你怎么那么好命 沈窈心里一慌，转身就要下车。 结果周雅比她动作快一点，突然过去挡在了顾淮川面前。 她声音较大，沈窈听的真切，她说，“别动他，你们别动他。” 顾全肃理都没理她，只对着那几个人说，“快点儿，事情结束，每人有赏。” 至于周雅，他说，“碍事的一起处理。” 顾全肃本就给的多，突然又这么说一句，那些人顿时激动了，一个个摩拳擦掌。 周雅有点怕，可还是没挪动地方。 顾淮川想都没想，朝着旁边一推她，“一边去。” 周雅一个趔趄，没站稳，扑到了沈窈所在的车头上。 她一抬头，两人正好隔着玻璃对视。 周雅表情有些狰狞，过去就砸车窗玻璃，“你快点下来，快点去帮他。” 沈窈看向顾淮川，一对多，他再怎么能耐，肯定也是遭不住的。 她咬了咬牙，犹豫着要不要下去。 结果后座的老太太开了口，“姑娘。” 她递过来的东西，“车上的。” 沈窈一看，是根棒球棍，赶紧问，“还有吗？” 老太太一愣，“啊？就这一个。” 一个也行，沈窈接过来，推开车门下去，拎着棒球棍站在顾淮川旁边。 顾淮川很生气，“你下来干什么？” 沈窈没搭理他，此时多一个人总是多一线生机。 她等在车上，顾淮川被收拾了，接下来就是她。 她举着棒球棍，“你车上还有没有这东西？” 顾淮川扫了一眼，“不是我的错，居然有这玩意儿，要不你再上去找找？” 跟他说话真费劲，沈窈不吭声了。 那几个男的根本没把沈窈当回事，对视一眼，又转头看顾全肃。 顾全肃之前表现的对沈窈有几分客气在，现在沈窈掺和进来，他们也不太清楚顾全肃的态度。 站在车子大灯的光线中，顾全肃慢慢悠悠的抽烟，重复了刚刚的那句话，“碍事儿的一起处理。” 那些人得了命令，一起上。 一大半奔着顾淮川去，两个人奔沈窈来。 沈窈没打过架，也不知该怎么打，拿着棒球棍一通瞎轮。 身后的周雅嗷嗷叫，吓得往旁边躲。 棒球棍轮的快，两个男的还真有点无从下手。 他们左右躲了两下，其中一个人快速过来，一把抓住一把抓住了球杆，想要从沈窈手中将杆子拽走。 他力气挺大的，沈窈不松手，整个人被拽的一个趔趄，朝着他扑过去。 这个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本能。 她想也没想，快速稳住身子，抬腿就是一脚。 对方也没防备，哪想到她这么下作，实实在在被她踹到了下身的二两肉。 拽着棒球棍的手一瞬间就松了，男人捂着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沈窈快速后退，可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另一个男的过来一把抓住她胳膊，快速将棒球棍抽走。 他手上一用力，沈窈就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男的没把她如何，扭着她的身子，把她拽到了顾全肃面前。 顾全肃已经靠在了车头上，双腿交叠，烟抽了一半，眯着眼看她笑呵呵，“一身刺儿有什么用，照样给你拔了。” 沈窈呸了他一声，男人见状一用力，她哎呀一声叫出来。 男人手劲儿大，她是真的疼。 她被抓住了无所谓，顾全肃看的是顾淮川。 人太多了，他伸手再怎么好也扛不住。 没一会儿，人就靠在了车身上，大口的喘息。 旁边有被打趴的，也有弓着身子哼哧哼哧喘，打算缓过一口气继续上的。 顾全肃勾着嘴角，大嗓门，“阿川，别挣扎了，你没路可走。” 顾淮川抬眼看他，突然笑了，问他，“是吗？” 他话音刚落，突然此起彼伏的车喇叭声从四周响起。 别说顾全肃，连沈窈都被吓一跳，赶紧转头看出去。 附近停的都是顾全肃的车，围了一圈，车灯对着中间。 大家站在光线中，很难看清外边的情况。 此时抬手挡着刺眼灯光，这才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有更多的车开到附近，围在了外圈。 沈窈反应较快，转头就跑。 她怕顾全肃将她抓过去，再次当成人质。 顾全肃没反应过来，朝着旁边走了一段，这才看清。 他的车五六辆，对方得有将近十辆车，也是刚赶到这里，正一点点的缩小范围，将他们包抄在其中。 他面色很难看，回头看着顾淮川。 沈窈已经跑到顾淮川跟前，周雅见状也凑过来，问顾淮川，“你没事吧，疼不疼？” 顾淮川受了伤，嘴角有血，周雅扯了袖子，踮着脚想帮他擦。 “走开。”顾淮川一挥手又将她推开。 周雅退了两步，这次没有多受伤的表情，只有担心，“你赶紧上车吧，到车上躲躲。” 沈窈用手按住肩膀活动两下，刚刚那死男的抓她抓的用力，痛得很。 顾淮川看她一眼，过去开了车门，扶沈窈上车，“让你上车，下来干什么？” 沈窈没心思再跟他打嘴炮，赶紧上去。 她还是上了驾驶位，顾淮川绕到副驾驶。 周雅也巴巴的跟过来，顾淮川没理他，上车后砰的一下关了车门。 这就尴尬了。 站在车子旁，周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眼巴巴的看着顾淮川，顾淮川没看她，放下了镜子，对着照了照。 沈窈这才注意，他伤的不只是嘴角，颧骨也有擦伤。 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全身而退，现在这样都已经算是走运了。 沈窈又转头看外面，灯光晃着看不太清，但是突然听见砰砰的声音。 照过来的灯光也晃了起来，仔细看，是顾全肃的车子被撞了。 这是防止他们逃跑，先将他们的车子撞翻。 外边一下子有些混乱，那些车子全开着大灯，光线乱窜，晃的根本看不清情况。 周雅也被吓到了，想要开门上车。 顾淮川先一步直接将车门全锁了。 他说，“她跟顾全肃合伙了是吧？” 要不然此时不可能出现在这，看顾全肃对她的态度也能看出来。 沈窈嗯一声，“对。” 周雅无处可躲，顾淮川的车子在中间，前后左右都有车，光线一下一下的晃着她的眼。 她最后似乎是没办法了，绕了一下，跑到驾驶位旁，拍着车窗，“开门，赶紧给我开门。” 沈窈没那么心软，冷眼看着她，不说话。 她想起了之前那瓶矿泉水里放的药，想起了她跟那些男人的预谋。 她是想毁了她的，用最龌龊最卑鄙的手段。 所以，此时的罪，是她该遭的。 周雅回头看，顾全肃带的那些人到处躲避，奔跑。 她很害怕，又对着车子喊，“快点开车门，我让你开车门。” 喊完了才看清沈窈看她的眼神，冷冷的，像是在欣赏她的丑态。 她拍车窗的动作一下子就停了。 过去的很多年，沈窈都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是一种冷眼旁观，带了点嘲讽，更多的是厌恶。 之前的恐惧莫名的一下子就没了，她放下手，不知想到了什么，站直了身子，也冷了表情。 她不怕了，甚至转过身去，边走边四下找着什么。 那个被抢夺后扔在地上的棒球棍就在不远处，她过去捡了起来。 掂量了两下，她快速冲过，一球棍砸在了驾驶位的车玻璃上。 第一下可能力度没掌握好，玻璃没碎。 她马上又砸了第二下，车玻璃哗啦一声。 周雅的声音随着风声灌进了车，“你怎么那么好命，每次都能让你躲过去。” 顾淮川先是护着沈窈，防止那些玻璃溅到她身上，随后开了车门下去，要将周雅拽开。 顾全肃以及他带过来的那些手下已经被包围，暂时没什么危险，他就没管他们。 周雅抡着棒球棍，“走开。” 后车座的老太太被吓得直接叫。 沈窈抖落了身上的碎玻璃，挪到副驾驶，从那边的车门下去。 周雅绕过车头想冲过来，一把被顾淮川拽住，用力一甩。 她身子不受控的朝旁边跌出去，但是很快用棒球棍撑住了身体。 周雅还要往这边冲，顾淮川快速上前，拽着她往人群外边走，“你给我滚。” 同时他对那些赶过来的手下说，“把人都给我控制住。” 周雅嗷嗷叫，嘴里骂骂咧咧，叫沈窈的名字，还是那番说辞，说要弄死她。 顾淮川一边走一边扯过她的棒球棍，甩手扔在了一旁。 沈窈过去将棒球棍捡起，想了想就跟了上去。 第339章 横生枝节 顾淮川拖着周雅走的稍微远了一些，一用力就将她甩了出去。 他这次是真的用力，周雅直接被他甩在地上，就跟刚刚那老太太被顾全肃扔过来一样。 她身子在地上滚了好几圈，爬起来后看到沈窈，还要朝着她扑过来。 顾淮川有点不耐烦了，再次将她推出去。 沈窈说，“没事，你让她过来。” 她掂着手中的棒球棍，“谁收拾谁还不一定。” 顾淮川看着周雅，“滚远点，要不然我不介意连女人都一起揍。” 周雅咬牙切齿，“她哪里比我好，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时至今日，她依旧陷在这场无意义的对比中无法自拔。 顾淮川懒得理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于是转身过来拉着沈窈的胳膊，“先去车上，外边冷。” 沈窈举起棒球棍指着周雅，“你给我等着。” 顾淮川用了些力气，她便也就随着这个力道转过了身，往回走。 走出去一段距离后，她听到周雅扯着嗓子，“沈窈，你给我去死，你去死。” 她应该是冲过来的，沈窈条件反射的转回身，同时举起棒球棍。 周雅确实奔着她过来了，手里还拿了把匕首。 也不知是她自己准备的，还是刚刚趁乱捡的别人的。 她疯了一样往这边跑，然后沈窈就觉得眼前一花。 她也没注意什么时候有车子开过来，感觉是突然出现的，直直的撞上了周雅。 砰的一声巨响，周雅前一秒还举着匕首，面目狰狞。 后一秒就像一块破抹布一样，直接飞了出去。 沈窈没忍住，喊了一声，“周雅。” 车子撞了人后一个急刹停下，好一会儿车门打开，下来个人，似乎也同样被吓傻了，呆愣愣的看着车子前方。 周雅被撞飞的挺远，不知死活的躺在地上，只在大灯的光线内留下一个模糊的影子。 沈窈看着车上下来的人。 是叶婉。 她僵硬一会儿，突然就瘫坐在了地上，“我、我……” 他似乎连话都说不完整。 顾淮川快速过去，蹲在她面前，“你怎么来了？” 叶婉抬眼看顾淮川，不知是不是灯光显，她脸色煞白，嘴唇抖了半天才说，“我听说你遇到危险，我就过来找你，正好看到……” 她指着远处的周雅，“她、她……有刀……我害怕……” 她说完，好似连瘫坐都撑不住，身子要倒下。 顾淮川赶紧伸手扶着她，转头看向周雅。 沈窈已经跑过去了，周雅脸上都是血，身子扭成一个很怪异的姿势，无声无息。 她虽然讨厌周雅，也恨不得揍她一顿，但此时还是有点慌。 她慢慢蹲下，不敢碰周雅，半晌后才伸手探着鼻息。 天凉，风大，她感觉不到什么。 她回头看去，顾淮川和叶婉同时看过来。 叶婉过了两秒，一转身就扑进了顾淮川怀里。 她开车撞的人，此时倒好像她更委屈更无辜。 顾淮川松开她走过来，“人……” 沈窈还看着叶婉，几乎咬着牙说的，“报警。” 顾淮川说，“这地方太偏远，定位也不容易，等警察或者救护车赶过来可能就来不及了。” 他蹲下来，“先送她去医院，不管死活都先送去。” 沈窈看了看他，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她强忍着翻涌的情绪，“好。” 就用叶婉开的这辆车，周雅被放在后排，叶婉起身站在了车旁，呆愣愣的，似乎还没缓过劲。 沈窈过去一把就将她掀翻在地，“你为什么撞她。” 叶婉身子软绵绵，似乎确实被吓得够呛，摔在地上也不起来。 顾淮川赶紧将她扶起，“窈窈。” “你敢说一句求情的话试试。”沈窈转头瞪他。 顾淮川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不能开车，你状态不好，我叫个人过来开车将她送医院去。” “不用。”沈窈说，“我自己来。” 她这么说的，一把抓起叶婉，开了后车门，把她往车上塞，“你也给我跟着去，在旁边照顾着。” 她动作粗鲁，叶婉像是被吓到了，“阿川，阿川。” 顾淮川过来，沈窈转头瞪眼，“闭嘴。” 把叶婉塞进去后，她上了驾驶位。 叶婉很慌张，想要下车。 顾淮川过去，扶住车门，“你跟着去也行，这里的事情我自己处理，你不方便留下。” 叶婉一僵，脸更白了。 顾淮川再没看她，手上用了力气，将车门又关上。 他当然不放心沈窈这么带着周雅和叶婉走，又抬手叫了个人过来。 没让男人开车，让他坐在了副驾驶，一路护着。 他还说，“我尽量快处理完，之后会赶过去。” 沈窈没听他废话，直接将车开走。 山地不太好开，刚刚带着顾淮川一路狂飙，她方向盘都握不太稳。 但此时很莫名的，觉得这一路也挺好走。 她脑中什么念头都没有，就是想赶紧到医院。 她厌恶周雅，但是不想让她死，更不想让她死在叶婉手里。 山地飙了二十多分钟，到了远郊，路就好走了，更快的赶到了医院。 直接到了急诊，周雅被送进了抢救室。 沈窈站在抢救室门口，叶婉在旁边，还有顾淮川派过来的那个人。 他在给顾淮川回电话，说是人送到医院的时候还有一口气，不过肉眼能看得出伤的很重，即便是能活着，应该情况也不太好。 沈窈盯着手术室的门看了一会，突然回过头，抡圆了胳膊，啪的一声抽在叶婉脸上。 叶婉不知在想着什么，有点走神了，这一巴掌直接把她打懵。 她一个后仰，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大理石地面，摔的结结实实，她啊的一声叫出来，都没起得了身，躺在地上捂着胳膊。 倒地的瞬间似乎是条件反射用手肘撑地面，正好摔到了。 沈窈上去又给了她几脚，“你妈的，谁让你开车撞过来的？” 叶婉被踹的嗷嗷叫，那男的电话都没打完就赶紧过来。 他一把拦住沈窈，“沈小姐，你消消气，消消气，这里是医院，不要闹起来。” 叶婉叫的声音大，已经引来了医护人员。 这事情在医院也不少见，没人问发生了什么，只有护士过来呵斥了几句，让她们小点声，不要影响别人。 沈窈咬着牙指着她，“别以为有顾淮川护着你，你就万事大吉，我告诉你，她但凡有点什么问题，你都别想好过。” 周雅缩在地上嘤嘤嘤，也不看沈窈，也不解释。 沈窈被拽到一旁，摁在椅子上。 她气得浑身发抖。 周雅那个要死的玩意也是活该，好日子不过，往这种烂事儿里边掺和。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血，刚才帮忙把周雅抬下车，蹭了她一手一身。 她缓了几口气，才想起来问旁边的人，“手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对方把电话给，她拨了沈固的电话，一开口声音就有点哽，“舅舅。” …… 沈家一大家子来到医院的时候周雅的手术还没结束。 沈窈坐在椅子上，眼神发直。 那男人站在稍远的位置，叶婉躲在他身后。 沈图北看到沈窈，先一步冲过来，“窈窈。” 他看到沈窈身上的血，当下表情就变了，“你怎么了？你哪里受伤了？” 沈固也冲了过来，“到底发生什么，你被谁绑架了？” 邹燕清过来站在她另一侧，“哪儿受伤了。” 她没忍住扯着嗓子喊，“医生医生。” 沈窈似乎才回过神，拽了一下邹燕清的衣服，“不是我，是周雅。” 她朝着手术室看去，“周雅在里面。” 沈家的人同时一愣，差不多同时开口，“周雅？” 也不知该怎么解释，沈窈张了张嘴，一句话没说出来。 她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天旋地转，身子直打晃。 沈图北赶紧扶住她，正好有护士从旁边路过，他叫，“护士，护士。” 第340章 不确定 沈窈做了个梦，回到那个关着她的小房子里。 周雅递过来的那瓶水她并未发现任何不妥，扭开喝了。 然后药效上来，觉得自己全身发热，很不舒服，喉咙火烧一般。 周雅领了男人进来，淫笑着走到床边，对着她伸出手。 “滚。”沈窈一下子睁开眼。 刺眼的光亮让她瞬间又闭上了眼睛，下意识的抬手遮在眼前。 随后手腕被握住，“不要动，手上有针。” 手被对方按着放下来，沈窈转头看过去，床边是邹燕清。 邹燕清哭过了，此时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 她鼻音很重，“你发烧了，刚刚晕倒了，现在在病房，先输液。” “周雅。”沈窈想起来，“她怎么样了？” 她一问，邹燕清眼眶又红了，不过却说，“她还行。” 鬼才信她这番说辞，她这模样看着就不好。 沈窈问，“死了吗？” “没有。”邹燕清连连摇头，“没有死，还活着。” 沈窈说，“情况很糟糕是吗？” 邹燕清叹了口气，“你阿姨刚刚来了，在外面哭昏厥了过去，周万城也来了，他……” 一个大男人，倒是没像沈曼一般又哭又叫，但也像被霜打了的茄子，整个耷拉了下去。 周雅手术结束了，现在进了ICU，并没有脱离危险。 医生刚才有交代，她伤的重，即便在ICU里扒了一层皮出来，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邹燕清背过身去，紧着擦眼泪还是紧着落。 最后她声音都哽咽了，“怎么就这样子，好好的一个姑娘。” 沈窈闭了闭眼，“叶婉呢？” “叶婉？”邹燕清奇怪，“不知道，怎么问起她了？” 她刚刚确实有看到叶婉也在旁边，但是没把她当回事儿，后来一团乱，她也没注意叶婉去了哪里。 沈窈说，“周雅是她撞的，她刚刚没当着你们的面承认？” 邹燕清一愣，瞬间转过身来，“是她撞的？” 她又重复了一句，“她撞的？” 她肯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关键，是挺乱的，想不明白也正常。 沈窈现在也没心思解释，她突然想起顾淮川那边的事，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手机给我一下。。” 邹燕清赶紧把手机递给她，沈窈按了顾淮川的号，打过去。 是通了，但是没人接。 之前在那荒郊野岭，对时间也没有概念，现在看到时间，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她又拨了一遍，还是没接。 她只能作罢，手机放下后对邹燕清说，“舅妈。” 邹燕清看着他，可她却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来。 她原本想说让邹燕清报警。 不确定叶婉是不是走了，必须得把她抓回来。 但是又不确定顾淮川那边的事情是个什么样的进展，一旦报警就会把他那边扯出来。 不知道他是如何收拾的顾全肃，一旦超过界限，报警对他来说也是个麻烦。 邹燕清看着她，“是哪里不舒服吗？” 沈窈犹豫几秒，“渴了。” 旁边有晾着的水，邹燕清赶紧端过来。 沈窈确实是渴了，一口气全喝了。 她已经降了温，只是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又是好一通的折腾，人有些力竭。 她又躺了下来，昏昏沉沉。 不过几分钟，病房门被推开，沈固进来了。 他状态不好，沉着一张脸。 见沈窈醒了，尽量缓和一下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有没有受伤？” 沈窈说，“我没事。” 他坐下来，“到底什么情况？” 他说，“周万城要报警，我没让他报，你被绑架，又跟周雅一起出现，我不敢确定到底什么情况，就先压下来，听听你的意思再说。” 他尝试着问沈窈，“窈窈，你说实话，绑架你的是不是雅雅？” 他能这么猜也说得过去，沈窈深呼吸一口气，“有她一份。” 一旁的邹燕清瞪了眼睛，“什么？” 沈窈说，“你们也知道我跟她关系一直不太好，那天又闹得凶，她对我怀恨在心，” “那也不能做这种事儿。”邹燕清的嗓门大了起来，“这个是犯法的。” 她很不高兴，又看向沈固，“我就说让你别惯着你妹妹，你总是不听，说出不了大事，你看看她家日子过的，乱七八糟，闺女也得养成那样。” 沈固虽然猜出来了，但得到确认还是很震惊。 此时被邹燕清数落，他也没吭声。 邹燕清又说，“自小到大窈窈都省心，是她一直看窈窈不顺眼，我就不明白了，要不平衡也应该是窈窈不平衡，要找麻烦也应该是窈窈找他们麻烦，你瞅瞅那一家子可倒好，每次看到窈窈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她开始翻旧账，“你就说，从小到大哪次起冲突不是你妹妹那一家子有问题。” 沈固抹了把脸，“好了好了，就别说这些了。” 他声音弱下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提了沈曼，“小曼现在崩溃成那样，我是能去揍她还是能去骂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就别埋怨我了。” 邹燕清把头转向一旁，“我就是生气。” 沈固理解她，她也生气。 好好的日子，过得稀零碎，那一家的人没一个省心的，连带着他这边也跟着操心。 过了几秒他突然又问沈窈，“她是雇人绑架你的？雇的什么人？” 沈窈不好回答了，绑架里有她一份，占大头的是顾全肃。 她反问，“会把她牵扯进去，还要报警吗？” 这话把沈顾也问住了。 要报警吗？ 他是倾向于报警的。 但是报完警所产生的影响，他又无法估量。 这事情牵扯的不只是沈窈和周雅，还有沈家和周家，兴许还要牵扯出顾家。 周雅前段时间倒贴顾淮川的事儿沸沸扬扬，现在姐妹俩闹得这么难看，大家肯定会把事情往情感纠葛上面扯。 商业上争抢资源，周家和沈家本就树敌较多，整不好这传言会更下作更腌臜。 两个姑娘，名声容易毁了。 可是不报警…… 沈固叹口气，他又觉得对沈窈太不公平。 沈窈看出他的想法了，就说，“周雅现在生死不知，报警也拿她没办法，要不就再等等，等大家情绪稳定了，坐下来好好商量商量。” 沈固听她这么说，想了想，“也行。” 不过之前沈窈失踪已经报警了，接下来要想好回应的说辞。 没一会儿沈窈输液结束，护士来拔了针。 沈窈没什么大事儿，不需要晚上住在这儿，收拾了一下，他们就先回了家。 沈临南和沈图北都不见了影子，大晚上的还在查这次的事儿。 回到沈家老宅没一会儿，方璇就来了，这都后半夜了，她还是赶了过来。 沈窈正坐在餐厅，邹燕清给她煮了夜宵。 方璇冲进客厅，看到她就扁着嘴，然后直接扑过来抱着，“你要吓死我了，你真的要吓死我了。” 沈窈嘴里还有饭，差点没呛着。 嚼了好几口才咽下去，“我没事，好好的。” 方璇还是把她上下检查一番，“是不是顾淮川那王八蛋，是他把你软禁起来了吧，你等明天，我找他公司去，我弄死他。” 沈窈拍拍她的背，安抚她，“别这么冲动。” 她让方璇坐下，“不是他。” 方璇很惊讶，“不是他？” 她想了想，“是那个叶婉是不是？” 她拉着脸，“肯定是她，臭不要脸，当小三当的理直气壮，现在居然还敢绑架你，你等明天，我找她家去，我弄死她。” 沈窈笑，“淡定。” 她说，“也不是她。” 这次方璇绷不住了，“不是顾淮川也不是叶婉，那你得罪谁了？” 沈窈叹口气，朝着客厅看了看，沈固和邹燕清回房间了，两口子应该是在聊今天的事儿。 她说，“等我吃完饭回房间跟你说。” 第341章 算不算断子绝孙了？ 饭刚吃完，司年的电话打了过来。 自然是打给方璇的，说他在大门外，扒着大门透过窗玻璃看见她们俩了。 也不知他打哪儿得的消息，同样不嫌时间晚，赶了过来。 放在别的时候，方璇肯定要埋汰他两句，但是现在她赶紧过去开了门。 进门来，司年也是骂骂咧咧，“哪个挨千刀的，他以后肯定断子绝孙。” 沈窈想到顾全肃，他只有顾青芜一个女儿，顾青芜没孩子，说是伤了身子以后也不能生，不知他这种算不算断子绝孙。 餐厅里没说太多，去沈窈房间。 司年站在门口，故作姿态，“女孩子的闺房，我进去不方便吧？” 方璇冷冷开口，“差不多得了，再整这死出揍死你。” 挨了句骂，司年舒服了，跟着进了门。 房间不大，沈窈和方璇去床上靠着，司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对着他们俩，沈窈就没什么好隐瞒，全说了。 方璇和司年的嘴一直张着。 沈窈抬手抵在方璇下巴上，往上一推，让她嘴巴合上，“警方那边问起来，肯定不能完全实话实说。” 估计沈固和邹燕清关起门来，就是在商量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方璇说的却是另一回事儿，“这么看顾淮川还是个人，明知那老家伙就是想针对他，也还是去了。” 她表情有些复杂，“真是让人看不懂，表现的好像很在意你，可又做了很多伤你的事情。” 沈窈不想谈论这些细节，问他们俩是从哪儿得的消息。 若是外界开始传了，那肯定要赶紧想对策。 方璇说，“你二哥联系的我，知道我担心，有了消息就通知我了。” 说完她转头看司年。 司年说，“我在医院有认识的人，一开始说好像是你，我还不信，后来说确认了就是你。” 方璇转眼瞪他，“那你怎么不和我说。” “这不是怕信息不准，到时候你又要埋怨我。”司年说，“我就想过来探探，准确了再告诉你。” 所以俩人都不是从外界得到消息，沈窈放心了下来。 方璇又问起周雅和叶婉，“周家应该不会就这么算了吧，这可是挺大的一件事儿，会报警的吧？” 这个沈窈也说不准，按理说周雅现在这样，不管身上有多大的责任警方都拿她没办法，周家人不用顾虑那么多。 可那一家子爱名声胜过一切，就如沈固所说，事情一旦被翻到明面上，牵扯甚广，首先要连累的就是名声。 沈窈摇着头，“不好说，不过想来不报警也不会善罢甘休。”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房门就被推开。 站在门口的是沈图北，见屋子里有人，不算太意外，只是没进来，“感觉怎么样了？” 沈窈说，“还好。” 然后她问，“大哥也回来了？” 沈图北嗯一声，“在外边，你就不用出来了，好好休息，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想了想他又说，“顾淮川联系我了，他那边事情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晚一点会过来。” 真是意外，给他打电话不接，转头联系沈图北。 说完他看向方璇，方璇只在他一开门的时候看过来，之后就转了视线，再没看他一眼。 小姑娘的脾气是真大，现在还在气着。 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他虽慌，却也无可奈何。 没哄过，不会哄，以前他甚至都没低头过。 也不是没闹过矛盾，可她会自行化解，自己把自己哄好了，再来哄着他。 看着她的侧脸，沈图北暗自叹气，到底是伤到了，才如此。 他又看了一眼司年，他也不看自己，只看着方璇。 这死男的大晚上的还过来，算他有点良心。 沈图北关了门离开。 这时方璇才开口，“是了，太晚了，你得早点休息。” 她从床上下来，“你今天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再来找你。” 沈窈也确实是累的，“也好。” 她跟着下床，方璇赶紧说，“去洗漱睡觉，不用管我们，哪里还用你送？” 她招呼司年，“走吧。” 司年赶紧应声，“好嘞。” 沈窈一直走到房门口，“那明天见。” 方璇和司年出去，碰上客厅的人。 邹燕清见到她赶紧起身，“阿璇来了。” 她还不知道沈图北与阿璇闹分手的事儿，如往常一样热情，甚至说这天太晚了，实在不行就让方璇住在这。 方璇瞟了一眼沈图北，沈图北坐在沙发上，旁边是沈固和沈临南，几个人表情如出一辙，全都绷着。 这次沈图北没看她，不知之前说了什么，他点头，嗯一声，没再说别的。 方璇也没解释太多，跟邹燕清客套了两句就走了。 等她和司年出了门，沈图北才抬眼看去。 沈临南这时开口，“姓苏的那个，你还管着呢？” 沈图北一愣，转头看他，“苏晴？” 他说，“没管她，主要是那孩子。” 沈临南笑了一声，轻飘飘的说，“可别照顾到最后成你儿子。” 听得出他什么意思，沈图北皱眉，“少胡说八道。” 他不愿意听，沈临南也就不说了，方璇和司年离开，大门上锁，关起门，要开始说自家事。 …… 沈窈一直睡到第二天快中午，是被叫醒的。 邹燕清站在床边，温声细语，“窈窈，先起床吧。” 她说，“警察来了，要做个笔录。” 沈窈稀里糊涂的哦了一声，“好。” 睡得特别沉，刷完牙洗完脸，大脑还没完全清醒。 去到客厅坐下，两个警务人员一板一眼，拿着笔和本记录，询问着这次被绑架的细节。 沈固和沈图北都在，俩人谁都没上班，陪着坐在沙发上。 沈窈还不清楚他们如何商议的，所以回答的都模模糊糊，想不起来，不清楚，忘记了，没看清，没听见…… 她也没把话咬死，只说很多事情还需要再想想。 问了一遍下来，几乎没什么有用的。 笔录做完，两个警员离开。 沈图北才开口，“周家今天一大早报警了。” 沈窈一愣，“报警了？” “不牵扯别的，只是交通肇事。”沈图北说，“也没指认叶婉，那辆肇事车辆已经被扣押了，并非叶婉的，所以最后这个罪名指不定会落在谁头上。” 沈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她差不多也能明白，让周家就这么咽下这口气，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所以肯定会闹，但是又不敢闹得太大，毕竟周雅自身也不干净，他们并不清楚能牵扯出多大的事儿。 即便叶婉没有肇事逃逸，周雅在icu里生死未卜，这个结果也是挺严重的，怎么的都得判刑。 顾淮川哪舍的，大概率最后会找个人顶上去。 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周家的人想必也清楚。 沈图北转头看她，“昨晚顾淮川来了。” 也不是说昨晚，都快天亮了，他才赶了过来，风尘仆仆。 顾淮川没管沈窈有没有跟家里完全实话实说，他是没有任何隐瞒，包括顾家的那些纠葛，全都说了。 沈图北说，“我说顾家前段时间怎么挖了坟，还说给老爷子换个风水好的地方，听着就不真，真是挪坟，原坟砸完了，怎么也该妥善处理，可就那么扔在那，跟老太太豁了的牙一样，坟包上一个大窟窿，事情办的难看，肯定就是有难看的原因。” 他又看了一眼沈窈，“是不是想问顾全肃如何了？” 沈窈赶紧点头，“他说了吗？” “说了。”沈图北说，“人现在被他关着，他不想交给警方。” 这个也能理解，警方调查，肯定是要把挨着边儿的事情全都调查清楚。 顾全肃一旦进去，那顾家的事情肯定是能查的全要查出来。 当年老爷子出轨，双胞胎儿女并非老太太亲生，甚至老太太还以精神疾病为由囚禁顾全颖二十多年的事情，也同样会被掀出来。 挺难看，着实是挺难看。 即便顾淮川是站在无辜者和受害者的位置，也免不了要被牵连进去。 还有顾全肖和顾全颖，甚至还有林柔。 沈窈说，“我没所谓，你们商量着选个好的解决方案就行。” 她这话刚说完，就见沈图北递过来个手机，“是你的，昨天顾淮川拿过来。” 沈窈接过来，是她的手机，他解锁。 一打开进入的就是微信页面，上面有条信息，顾淮川发来的，不久前。 第342章 让你当头家 沈窈没点开信息，把手机放下，“周雅那里……” 她都还没问完，一辆车就急速从外面驶进来。 大门没关，车子直接开到屋门前。 还没等停下，副驾驶的门便开了，里面的人过于着急，下来的脚步不稳，差点儿摔倒。 沈固一下子站起身，迎了过去，“小曼。” 到底是自己妹子，不再管她的话说一万遍也没用。 沈固问，“怎么了？医院那边有情况？” 沈窈转眼看去，车子驾驶位下来的是周野。 估计也是一夜未休，他状态看起来很是疲惫，眼窝深陷，青色的胡茬都出来了。 沈曼还没说话，先一步哭了出来，抓着沈固的衣服不松手。 沈图北问，“怎么了？” 周野说，“昨天婶婶去了家里，我爸他们商讨的时候被她听到了，知道是姓叶的那个开车撞的……” 后面不用说大家也都明白了什么情况。 估计不只知道是叶婉撞的周雅，还知道顾淮川那边可能会运作一番，给叶婉脱罪。 更知道周家人的态度，大概率是默许了这种情况。 沈曼哪里管那些，她做事向来不管不顾，尤其又事关周雅，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沈窈说，“她跟你家里人吵起来了？” 周野没说话，算是默认。 沈固捏住沈曼的下巴，让她侧过头，“谁打的？” 他一说大家这才注意，沈曼侧脸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 沈固沉下眉眼，“周万城？” 沈曼这才开口，边哭边说，“哥，周家人不管雅雅了，他们不管她了。” 她很急切，“你不能不管我们。” 周野这个时候上前，“是我二叔打的。” 他看了眼沈曼，“不过我二叔伤的更重。” 沈固视线下移，这才看清沈曼衣服上是有印子的，她衣服颜色深，那红色的印子就不明显。 “你二叔受伤了？”沈固没看周野，不过开口问了。 周野说，“二婶把我二叔砍伤了。” 沈窈能感觉到沈固明显松了口气，连着沈图北也是。 这么对比，沈曼并没吃亏，他们才放下心来。 邹燕清从厨房过来，看了一眼沈曼，说，“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儿吃完饭再说。” 沈曼被留下来，周野也是。 他原本要走，沈固留他下来，说正好商量商量接下来的事儿。 饭桌上沈窈没怎么听他们商讨，手机拿了回来，上面全是信息。 有之前她失踪时家里人和顾淮川发给她的，还有手机找了回来，顾青芜发给她的。 顾青芜说陆景初情况不好，她出不了医院，暂时过不来，等抽了空再过来看她。 沈窈都不知说什么好。 陆景初那边估计也让她焦头烂额，所以没怎么关注顾家的事情，并不知晓昨天的那些事儿都与她亲爹有关。 她给顾青芜回复了过去，让她安心一些，不用管自己，她那边的事情更重要一些，自己这里人很多，无需担心。 来回发了几条信息，等着再回过神，他们似乎已经聊完了。 沈曼又哭了，放在面前的饭一口未动。 周野的表情也不是很好，同样也没怎么吃东西。 沈窈倒是吃的多，即便昨天吃了夜宵，此时也饿的不行。 等着吃完饭，大家该忙的都去忙，沈窈又回了房间。 温度又有点上来，昨天输了液退烧，可也没有完全治好。 邹燕清给她找了退烧药，挺心疼的，坐在床边，“应该是昨天吹了冷风，这两天本就降温，你昨天穿的又少。” 其实已经算多了，顾淮川后来给她带了一件。 若是没有这一件，就顾全肃给她的那一身，昨天指不定冻成什么样。 荒地里风大，呼呼的灌，那是真的冷。 沈窈吃过药，躺下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感觉到床边有人。 她头脑不清醒，一下子恍惚了，以为还被关在那小房间，而站在床边的男人，是周雅带过来的。 她忽悠一下就坐了起来，想都没想抽出枕头便砸了过去。 床边的人明显被吓一跳，不过反应也快，一侧身就躲了过去。 沈窈一咕噜，从床的另一边下去了。 直到站在地上，她才彻底清醒过来。 隔着一张床跟顾淮川对视，她是懵的，顾淮川也是。 顾淮川先转身捡起扔在地上的枕头，拍了拍后放在床上，“吓到了？” 沈窈缓了口气，这才坐下来，“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顾淮川转身去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怎么吓成这样？” 他并不知晓周雅给沈窈下药的事儿，但是沈窈一下子想起来了。 她问，“昨天那些人怎么处理的？” “顾全肃的那些小喽啰？”顾淮川问。 沈窈说是，他就说，“被我关起来了，还没想好怎么处理。” 人有点多，总不可能挨个都下狠手。 但是轻飘飘的收拾一番就将人放出去，也怕他们不长记性，或者出去胡咧咧。 目前没想到好办法，也就只能先将人扣着。 沈窈说，“我想去看看。” 顾淮川问，“他们欺负你了？” 问完，结合刚刚沈窈的反应，他表情一下子冷了，重新问，“他们冒犯你了？” 沈窈赶紧说，“没成功，但是存了这份心思。” 如此顾淮川便什么都没说，直接带着她出门。 邹燕清看到了，追出来问，“窈窈，你要去哪儿？” 她不太放心，“没什么事儿就在家好好歇着，你现在不在我眼前，我这心里就不安稳。” 沈窈笑了笑，“没事儿，有顾淮川跟着，出了事儿他替我挡，我先跑。” 停顿了两秒她又说，“很快就回来，真的。” 邹燕清又看顾淮川，顾淮川马上说，“保证她不少一根头发的回来。” 随后俩人上了车，开出去。 一路开到郊区，没再往远走，直接进了城郊的工业园。 这工业园占地面积不算太大，里面是各种厂房出租，大部分是用来做仓库，也有人租过来摆放机器，当生产车间。 机器运作声不小，园区里很是吵闹。 车子开到后门处，这一排都是仓库。 跟着顾淮川下车，走到最边上那一间，门口摆了张藤椅，此时有人靠在上面闭着眼，哼着小曲。 即便周围没有生产车间，也不安静，各种嗡嗡声传来，略显聒噪。 顾淮川走过去，“就你自己？” 那人一愣，睁眼见是他，赶紧站起身，“老板。” 他说，“我就在外边坐一会，他们几个在里边。” 这么说着，他拿出钥匙，开了仓库的卷帘门。 卷帘门里边还有一扇拉门，打开来，里边儿亮堂堂。 有窗户，也开了灯。 于是沈窈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时周雅带了一个男人进屋来，剩下这几个在外面抽烟等着排队。 如今，当初吞云吐雾的人缩在角落，脸上都带了伤。 他们面前站了三个人，手里拿着棍子，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面上的恶狠还没撤掉。 一打眼就知道这些人之前在干什么。 开门的男人有点尴尬的笑笑，“这几个人太吵了，他们就进来吓唬吓唬。” 这哪里是吓唬，明明已经动手了。 顾淮川并不是很在意，嗯一声就带着沈窈走了过去。 那几个人看到沈窈，惊恐更甚，赶紧垂着头，或者把脸藏起来。 但是并没什么用，沈窈过去一把就拽出来个男的，“滚出来。” 按理说她劲儿也不大，男人长得膀大腰圆，想挣脱轻而易举。 可男人还是被她拽的一个趔趄，从人群中摔了出来。 男人趴在地上，刚想说话，顾淮川就上前一步，踩在他手上。 他的话是问沈窈的，“他动你了？” 沈窈盯着这男人，他倒是想，没成功。 男人怕的不行，抬头看沈窈，嘴唇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沈窈说，“之前不是想争头家，现在就让你当头家。” 第343章 还在犹豫 这么多年，沈窈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守法的好公民。 生活本本分分，工作也兢兢业业。 充其量就是之前抽了叶婉和周雅的巴掌，稍微破坏点和谐，剩下再找不出能被人指摘的事情来。 可今天，她实在控制不住，破了戒。 她抽过一旁男人手里的棍子，如昨晚拿着棒球棍与顾淮川并肩作战时一样不管不顾。 昨晚那俩人敢躲敢还手，今天地上趴着的这个不敢，他只能蜷缩着身子，双手抱头。 棍子是木的，打起来疼，但不至于轻易要人命。 沈窈是真没心软，打到后来，她一身的汗，而那地上的男人一动不动，甚至也不吭声了。 他身上穿着昨天的衣服，昨天去到野外，他特意穿的较厚，打下去也看不出什么。 只是裸露在外面的手上染了血，应该是被木棍上带的棱角和木刺划伤了。 顾淮川一直面无表情的看着，见她最后停了手，就说，“剩下的我来。” 他看着那群缩在角落的人，“下一个是谁？” “全部都是下一个。”沈窈说，“所有人。” 这些人当时都在外边排队，事情没成功，还没出现下一个。 顾淮川点头，“你去外边坐一会。” 他说，“场面不好看。” 沈窈并不在意场面好不好看，再怎么不好看，也比昨天晚上的强。 但她确实是累到了，这仓库窗户关着，人也多，有些憋闷。 她喘息几下，又盯着那些人看了几眼，转身走到门外。 小凉风吹过，让她舒服了很多。 估计是得了顾淮川的吩咐，有人过来将拉门关上，卷帘门没拉，能看到里面。 沈窈没看，在藤椅上坐了下来。 里面嗷嗷叫，还有求饶声。 真是难听。 她靠着椅背，虽说气温降低，但今天阳光也还行，她仰头眯上眼，是真惬意，也想跟着哼两句小曲。 这处没什么人员走动，所以也不怕被发现。 等了会儿顾淮川出来，转身把卷帘门拉下来，“昨天检查身体了没，迷药有没有影响？” 沈窈没回答他，而是转过头眯眼看他，“叶婉呢？现在在哪里？” 顾淮川抿着唇，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低头摸出烟盒。 他拿出打火机，就听沈窈说，“给我一支。” 他动作停了停，还是递了一支过去，先把打火机扔给她。 沈窈点了烟，慢悠悠的吸了一口。 她平时抽女士烟，水果味较重，现在一口男士烟吸进来，她眉头皱了皱，轻轻吐出去，还是没忍住咳了两下。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两秒，见她顺过气来，才低头点烟。 吸了一口后他才回答，“她现在在家。” 沈窈又吸了一口，感觉顺了一些，“打算找人顶罪？” 她一问这个，顾淮川就不说话了。 沈窈慢悠悠吐出烟气，“有什么不好说的，如果打算这么做，就直接说，反正最后也藏不住掖不住。” 顾淮川过了几秒才说，“还没想好。” 他没直接否认，说的就是实话。 顾淮川又说，“私心里不太想找人顶罪，当时事出有因，怎么判还说不准。” 他这么一说，沈窈想了想，好像也是。 当时的情况她知晓，周雅拿着刀冲上来，嘴里叫嚷着的话也是要行凶的。 不管叶婉出于什么目的，她开车撞了过去，看着就是想要解救他们。 确实是有原因。 沈窈也不太清楚法律审判的界限，如果不是重罪，再来个缓刑，人都不会进去。 这种情况下顾淮川找人周旋，就没什么意义。 周家那边即便默认，可到底也是被得罪了。 不止周家，还有沈家。 权衡利弊，不太必要。 她心里也就稍微放下了一些，再没问别的。 等了一会儿里边的人出来了，眉目舒展。 可见发泄了一通，他们心里也畅快。 顾淮川问，“要进去看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沈窈站起身，剩下的烟蒂掐了，“一群脏东西。” 如此也就没在这边多停留，上了车离开。 路上顾淮川问，“要去看顾全肃吗？” “不看。”沈窈面向窗外，“没什么好看的。” 有顾青芜那一层关系，她不可能对顾全肃动手，也就没必要去。 她说，“送我去医院吧。” “看周雅？”顾淮川问，“她还在重症，即便是能探视，你阿姨应该也不会让你进去。” 沈窈冷笑，“谁去看她？” 她缓口气，“陆景初情况不太好，陆家的人应该都过去了，我怕阿芜一个人吃亏。” 顾淮川瞄了她一眼，“你倒是什么都分得清。” 前一天顾全肃还想弄死她，后一天她居然担心他女儿。 他补了一句，“我做不到。” 沈窈说，“我以前也做不到。” 她这个性子，一直恨乌及乌。 但是挺奇怪，走到这一步，她没有怨恨顾青芜一分。 车子到了医院，刚停下顾淮川的电话就响了。 手机在兜里，他没拿出来，只是对沈窈说，“我就不过去了，我在车里等你。” 沈窈说好，推车门下来。 回身关门的时候，见顾淮川还看着自己，那手机依旧在他兜里响个不停。 他不当着她的面接，答案就挺明显。 那边是叶婉。 沈窈转身去了住院部，走到陆景初病房外。 里边果然都是人，大家表情凝重，但状态看着还行。 她站在门口，能看到顾青芜。 顾青芜站在病床旁，表情有些麻木。 陆夫人坐在床边，握着陆景初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话。 她还尽量挂了笑意，人看着比平时温和了许多。 沈窈没进去，只站了一会就被顾青芜察觉了。 她一愣，赶紧走了出来，“怎么过来了？” 她拉着沈窈的手走远点，把她上下打量一番，“阿璇说你没什么事儿，我还担心是她为了安抚我才说的，现在看你真没事儿，就挺好。” 她问，“到底什么情况，阿璇说是周雅干的，真是她？” 沈窈舔了舔嘴唇，“是她。” 她不想提这个，朝着病房里看，“里边什么情况？” 顾青芜眸色暗了下来，“情况不好，昨天开始吐血，黑色的，医生说就这几天。” 她看着也是一夜未睡，很疲惫，“不过还有意识，所以今天陆家的人就都来了。” 她也往那边看了一眼，“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前面心心念念的等着他死，他快死了，她却开始茫然。 昨晚她坐在小沙发上看着陆景初昏睡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其实也大可不必。 对，他不是一个好人，没责任，没担当，烂透了。 但，是不是，可以不要这样子。 他可以生意失败，倾家荡产。 又或者重新爱上一个人，变得忠贞不渝，却被对方玩弄于鼓掌，最后弃如敝履。 这样的结局，其实也可以。 到底是爱过，所以在想，那年他在神佛面前起的誓，其实也不需要那么灵验。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病房门被打开，出来的是陆夫人。 在陆景初看不到的地方，她眼泪噼里啪啦往下落，但声音还是正常的，“你进去吧，他想让你陪着。” 她身后是陆家别的人，一起跟着出来。 原本沈窈想离开，但是见陆家的人都走了，她也跟着顾青芜进了病房。 陆景初还是很瘦，但是并没有沈窈以为的这么吓人。 他状态看着也不像是油尽灯枯的样子，还能跟沈窈打招呼，“你来了。” 沈窈走过去，“过来看看你。” 陆景初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床边有椅子，顾青芜过去坐。 陆景初的手动了一下，顾青芜心领神会，把他的手握住。 沈窈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见陆景初很安稳的闭眼睡了过去。 顾青芜叹口气，“他现在每天清醒的时间都不多，大多数都是这样。” 沈窈问，“那个女的呢？” “苏芝芝？”提到她顾青芜冷笑一声，“她后来又来了一次，见到他如今这副模样，被吓到了，原本想卖惨，都没来得及，直接被吓跑了。” 她摇摇头，“他当时在睡着，我真想把他叫起来，让他好好看看他养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第344章 这就是报应 可最后顾青芜也没这么做。 可能会解气，但解气之后，又觉得没意义。 时至现在，如果她还纠结他曾经的背叛，只能说是还放不下。 不应该。 等了会儿顾青芜将手抽出来，给陆景初盖好被子，也过来沈窈旁边坐下，“说说，到底都发生什么了？” 能说的也有，沈窈把跟周雅有关的都说了，没提一句顾全肃。 顾青芜估计也没想那么多，还奇怪，“她还挺有能耐，也挺有胆子。” 她又问，“然后呢，现在周雅什么情况，被抓进去了吗？” 这……不好说。 说了要扯出叶婉，要扯出顾淮川，然后就是顾全肃。 沈窈还在卡壳，病房门就被轻轻敲了一下。 俩人同时转头，顾青芜站起身，“阿玄。” 来的是顾明玄。 顾明玄看到沈窈，表情并不惊讶，似乎知道她在这。 他推门进来，“睡了？” 顾青芜嗯一声，“刚刚陆家人来了，在这儿停了挺长时间，他一直醒着，应该也是累了。” 随后她问，“家里那边怎么样？” 顾明玄瞄了沈窈一眼，“都还行，没什么事情，你安安心心的。” 顾青芜叹了口气，“这两天给我爸打电话都不接了，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公司忙，你也知道，快到年底了，事情就是多。”顾明玄说。 顾青芜想了想，“也是。” 坐在这聊了一会有的没的，邹燕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着实是不放心，询问沈窈在哪，什么时候回家。 挂了电话，沈窈起身告辞。 顾明玄也顺势跟她一起从病房出来。 俩人没去坐电梯，顺着楼梯往下走。 顾明玄先开的口，“昨晚我有赶过去，但是那个时候你已经回了市区。” 沈窈很意外，“你去了那边？见到你大伯了？” 顾明玄说是，“我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查他手机定位找过去的。” 他说，“顾淮川说周雅出了事儿，你带她去医院了，等那边事情处理完，我们赶到医院，你已经回家了。” 时间太晚，他也就没再找过去。 沈窈嗯了一声，“这样。” 顾明玄转头看了她一下，“我大伯……” 他似乎也不知如何解释，思忖着开口，“那几天我大伯不见人影，奶奶的案子要开庭宣判，大家注意力都在这上面，后来还是大伯母觉得不太对劲儿，联系了我爸，我爸告诉的我。” 沈窈问，“大夫人知道？” “我大伯给她发了条信息，应该是有交代一些事儿。”具体的顾明玄也没看到，只是从转述听到的。 不过昨天他见了顾全肃，他那癫狂的模样，不像是给自己留了后路的样子。 所以发给大夫人的信息里会提及什么，差不多能猜到。 俩人出了住院部，走到外面的空地上，顾明玄停了下来。 沈窈也顺势停下，转头看他。 顾明玄说，“我很抱歉，窈窈，毕竟是我家里的事，牵扯到，对你很不公平，不管你这边想如何处理……” “跟你没关系。”沈窈打断他，“我连阿芜都不怨，自然也不怨你。” 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沈窈不太想聊这个，就岔开了话题，“你那个女朋友呢，相处的还好吧？” “还行。”顾明玄说，“她懂事了很多。” 最近太忙，她也不闹了。 以前不只是会闹，还会跟踪他。 现在不了，乖下来了。 想了想他又说，“那你……” 话还没说完，旁边有声音传来，“要走了？” 转过头去，是顾淮川。 他说在车上等着，也不知怎么的还是过来了。 顾淮川走过来，扶了一下沈窈，又问了一句，“可以走了？” 沈窈说是，想着跟邹燕清说了马上回去，若是晚了，她估计又要担心。 所以她对着顾明玄点点头，“我先走了，家里人在等着。” 顾明玄说好，他明显也是要走的，但停在了原地没动。 沈窈跟着顾淮川朝停车场走，顺便问，“他昨天也过去了？” 顾淮川说，“去了，一个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 他冷笑，“拦不住我，也拦不住他大伯，白忙活。” 沈窈皱眉，“我就问一问，你怎么那么多话？” 顾淮川说，“我就提一嘴，你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俩人上了车，直奔沈家，路上谁都没说话。 到了大门口，顾淮川没开进去，看着她进院，离开。 想必是叶家的人等不及了，他这才急匆匆的去寻自己，回来这一路油门也踩得紧。 沈窈进了门，发现沈曼也在，她人缩在沙发上，呆愣愣的，有人进门都没察觉。 邹燕清走过来，朝沈曼示意了一下，摇摇头。 周雅生死不知，她也是被打击的狠了。 两人走进厨房，沈窈问，“她那个小男友呢？” “在家里。”邹燕清说，“你舅舅问了，原本你阿姨要分手，可那男孩子不干。” 肯定不干，以前有周雅，刨除给他花的，剩下肯定都留给周雅。 现在周雅有可能撑不过去，沈曼的钱就没了定数，只要他花点心思，就有可能都是他的。 沈窈不评价，只是说，“没有一个是傻的。” 邹燕清做好了饭，端出去，想了想还是去叫了沈曼。 沈曼的声音是沙哑的，她说，“我不饿，不吃。” 邹燕清说，“你昨晚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人会遭不住的。” 沈曼一下子就哭了，“死了更好，我死在雅雅前头，我在前面等她，免得她到那边害怕。” 邹燕清一下子就不乐意了，“你在说什么屁话，雅雅还活着，你少说这些不吉利的。” 她一说沈曼哭的更凶，捂着脸，呜呜呜。 本来嗓子就哑，现在一哭，声音像锯木头一样，丝丝拉拉的，听得人直起鸡皮疙瘩。 邹燕清皱着眉盯了她几秒，也懒得管了，转身进了餐厅，“我们吃，不管她。” 俩人坐下吃饭，顺势说了一下刚才出去的事情。 沈窈没说医院那边，只说跟着顾淮川去收拾了一些人。 还说那些人昨天被周雅教唆，差点毁了她。 她说话的声音不低，客厅那边的哭声一下子就没了。 沈窈说的漫不经心，邹燕清的脸却越来越沉。 一直到后面，她一把将筷子拍在了桌上，“听听，听听，你闺女都干了什么好事？” 沈曼不说话，放在别的时候她肯定一蹦三尺高，坚决维护周雅，说她干不出这事儿来。 但是现在，她一句话也说不出。 沈窈没看客厅那边的情况，“好在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笑了，紧接着把周雅算计她不成，反倒被她喂进去一粒药的事儿说了。 没两秒，沈曼风一般的冲了进来，“你把雅雅怎么了？” 邹燕清转头瞪她，一句话没说，也还是让沈曼缩了下脖子。 他没了那个气势，不过依旧不放心，又问，“你到底把他怎么了？” “我啊。”沈窈笑，“当然是她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她，你说还能怎么了？” 沈曼一下子就急了，冲过来就拉扯沈窈，“你把她糟蹋了？” 她眼泪又出来了，手上用了力，想把沈窈从椅子上拽下去，“那可是你妹妹，你这个畜生。” 邹燕清快速过来，一把扯开她推开，“你还好意思说那是她妹妹，她要是不坑害沈窈，沈窈怎么会收拾她？” 她咬着牙，“你哥把你惯成这样，你把你闺女长成那样，报应，这就是报应，活该。” 沈曼扑在一旁桌子上，没站起身，整个身子俯下去，失声痛哭。 她终于承认，“怪我，都怪我，是我没教好她。” 她还说，“可是要报应就报应在我的身上，放过我的雅雅。” 第345章 肯定是在意你的 沈曼这么一闹，完全影响了沈窈和邹燕清的胃口。 俩人都不吃了，邹艳清收拾好碗筷回了主卧。 沈窈将餐桌擦完，也进了卧室。 客厅没人，但还能听到沈曼的哭声，中间夹杂着一些呢喃，叫的都是周雅的名字。 沈窈塞上耳机，靠坐在床头刷着手机。 也没一会儿，老王的电话打了过来，他刚得知她平安的消息，电话里唉呀唉呀的叫。 他说，“你嫂子这两天觉都没睡好，就担心你有个什么好歹，还去寺院给你求了个护身符，等你哪天来公司，我把符给你，希望能保佑你平平安安。” 沈窈笑着，“好，也帮我谢谢嫂子。” 老王随后话锋一转，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对着他不能完全说实话，沈窈只说要等警方那边的调查结果，她现在也是懵的。 不知老王有没有信她这番说辞，只一个劲儿的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客套了一会儿，他那边还有事儿，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拿下耳机，仔细的听了听，外面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 窗户看出去，没看到沈曼离开，想来应该还是在客厅。 沈窈也就不出门了，懒得见到她。 就这么一直等到沈固回来。 车子刚停在院子里，沈曼就冲了出去，抓着下了车的沈固，不知说着什么，一脸的殷切。 沈固反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似乎是安抚，随后进了客厅。 沈窈起身出去，开门的时候正听到沈固说，“看见了，他没住院，伤的不重，缝了几针，现在在家养着。” 说的应该是周万城，沈曼赶紧问，“他怎么说？他到底帮不帮雅雅？” 沈固叹了口气，“你先坐下，别那么着急。” 他自己找了位置坐，“他跟我聊了挺多，我看得出来他挺无奈的，周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作为一个父亲，他怎么可能不想替自己闺女做主，现在是他根本没那个能耐。” 说到这里他语气就一变，“有周家那么多人压着，你让他怎么办，你也不是不知道，周家别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翻旧账，“当初我就不看好周万城，是你非要嫁，我跟你说过他们家人不好相处，你非说不在意，现在你看看，这条路也不好走。” 沈曼站在旁边垮着脸，耷拉着肩膀，精气神全没了。 沈固这样说，她就接话，“我那个时候是冲动的。” 孟缙生不要她，连孩子也不要，就让她抱着孩子登门的举动显得更加可笑。 她虽说豁出去了脸皮，可外界的那些指指点点她也是受不住的。 那个时候周万城站出来，就仿佛是给了溺水的人一块浮板，她当然是抓紧了。 想了想，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周家人不管，我是雅雅的母亲，我去告，我就告那个叶婉，我不信周家人还会帮着他们来对付我。” “他们倒是不会这么做。”沈顾说，“但是有顾淮川，他比你有能耐多了，他随便找个人出来顶罪，你能怎么办？” 车子不是叶婉的，荒郊野岭没有监控。 就算有沈窈这个目击证人，她和叶婉关系复杂，证言未必会被采纳。 那边一口咬准车子不是周雅开的，人也不是周雅撞的，谁都没办法。 沈曼盯着沈固看，表情有些茫然，“那、那就是说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沈窈走过去，“今天我跟顾淮川碰了面，他没说会找人顶罪，看那个意思，应该不会插手太多，充其量是帮叶婉找个好点的律师。” 既然犹豫了，不去做的可能性就大一些。 不过沈窈也没有给沈曼太大的希望，“也不要太高兴，当时周雅拿着刀冲着我和顾淮川冲过来，嘴里叫嚣的可都是要杀人的话，叶婉撞过去也算是事出有因，即便是顾淮川私下不运作，你想判她重罪，也没那么容易。” 沈曼应该是没想太多，“没事，只要顾淮川不管，我就有办法。” 她忘了刚刚对沈窈动手的，马上殷切的问她，“顾淮川跟你这么说的么，你能不能管他要个保证，让他保证不插手这个事儿。” 沈窈差点笑出来，“我凭什么管人家要保证，人家又不欠我的。” 沈曼一听就有点不乐意，“你就管他要一个，他既然跟你说这些了，肯定就是在意你，万一他愿意跟你保证呢。” “然后？”沈窈问他，“有什么用？” 沈固也皱了眉，“你差不多得了，你让窈窈以什么身份去找人家？” 他又说，“你提这个，我就不得不说你，窈窈惹上这么多事儿，你也脱不了干系，你瞅你当初给她找的是个什么人家。” 一说这个，沈曼不吭声了。 当初为了让沈窈嫁给顾淮川，她可是上窜下跳，好一通的闹。 沈固不放心，她还拍着胸脯保证，说那家子的人都是一顶一的好，沈窈嫁过去就是享福了。 当年的话犹在耳，沈窈的处境如今也是大家亲眼目睹的。 沈曼等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转身去一旁坐下，拿过手机摆摆弄弄，在给谁发着信息。 沈固没再管她，问沈窈，“我听你舅妈说了，今天顾淮川把你带出去了，刚刚的话是他今天跟你说的。” “也就是这么说一句。”沈窈说，“也不敢保证他最后会怎么做。” 沈固也是头疼，免不了就抱怨一句，“雅雅真是糊涂。” 一旁的沈曼听到了沈固的话，发信息的动作顿了顿。 能看得出她思量几秒，又把手机放下，站起身，“我出去一下，晚上就不过来了。” 没有人留她，她快速出了门。 她没开车来，最近情绪起伏太大，不适合开车。 她快速出了院子，到路边去打车。 邹燕清看着她身影，“在这儿哭了一天，我也是被她弄得头疼。” 她转而问起沈图北。 沈固说，“公司那边有点事儿，他要先处理，处理完了可能还得去趟警局，之前窈窈被绑架我们报的警还没有结案，还要把这事情处理了。” 他摇摇头，“每天一睁眼就是这些糟心事儿，烦。” 邹燕清赶紧绕到沙发后，给他按着头，“让阿南和阿北去处理吧，俩孩子也是让人放心的，他们心里有分寸。” 沈固靠着沙发背，闭上眼睛没说话。 …… 沈窈回了趟自己住处。 赶在傍晚的时候，方璇在楼下等她，俩人一起上楼。 沈图北已经将门锁换成了指纹和人脸识别锁。 打开进去，沈窈环视一圈，少了一些东西，但也不要紧。 现在邹燕清不让她出来住，她得收拾点儿衣服和平时用品带过去。 打开衣柜，拿了行李箱，她往里面装衣服，方璇就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姓顾的那老家伙还挺有脑子，天然气检修，一般这种谁都不会有防备。” 沈窈说，“主意是周雅出的。” 方璇一愣，“周雅？她还有这脑子？” 沈窈说，“人不就这样，走歪门邪道的时候，脑子就是转的快。” 方璇有点想不明白，“这俩人是怎么搭上线的，明显八竿子打不着的。” 沈窈动作停下，“顾全肃说是周雅找上他的。” 应该是没说谎，所以沈窈也想不通，周雅怎么就知道顾全肃想绑架她。 顾全肃说他不知道周雅为何会找上他，他没管那么多，已经走投无路，只想着能成事儿就行，就没管接近他的人是不是带着别的目的。 这话不太真，沈窈觉得他是有所保留了。 他那只老狐狸，不可能周雅找过来，他直接点头合作。 肯定还有什么缘由在里面。 她深呼吸一口气，继续往行李箱里装衣服，“看顾淮川那边有没有能耐再问出一些别的。” 东西收拾好，没什么漏下，俩人就下楼了。 刚从单元门出去，就见顾淮川站在外边。 他背对着安全门在打电话，听到声音转过来，同时对着那边说，“好，那先这样。” 挂了电话，他过来很自然的接过沈窈的行李箱，“走吧。” 第346章 你来干什么 沈窈的车停在不远处，顾淮川走到旁边，“开后备箱。” 方璇跟在沈窈身侧，“我还以为他要把行李放自己车上，趁机送你回去。” “你看到他车了吗？”沈窈说。 方璇一愣，转头四下看了看，确实没看到，没忍住说，“这狗男人。” 他没开车来，这是不给自己留后路。 行李放进去，顾淮川开了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他还不忘对方璇说，“你自己开车了吧，那就不用跟我们挤了。” 方璇白了他一眼，“用你说。” 沈窈没赶顾淮川下去，知道这男的属狗皮膏药，也赶不下去。 她上车启动，没回沈家，而是奔医院去。 顾淮川也没问，俩人一路无话，一直到医院停车场。 方璇停好了车，两个人会合，一起去了住院部。 顾淮川在旁边跟着，也不说话。 一共四部电梯，有两部电梯在下行。 其中一个快一些，先一步停下打开，里边的人走出来。 门口等的人挺多，沈窈没跟他们挤，站在旁边等他们先进去。 也就这么个空档，旁边那部电梯也叮了一下打开，里面的人陆陆续续出来。 方璇拽了一下沈窈，“要不我们乘坐这个？” 沈窈顺势转身，结果一看到电梯里出来的人，动作一下就停了。 对方没看见她，低着头顺着人群往外走。 方璇没注意，快速往电梯里进，还招呼沈窈，“窈窈，快过来。” 那人明显听到了方璇说的话，步伐一顿，随后加快。 可再怎么快，也没有沈窈快。 沈窈快跑了两步，一把将她拽住，“叶婉。” 已经进了电梯的方璇，赶紧又出来，“啊？” 叶婉穿了一身运动装，扎了马尾，戴了口罩。 刚刚出电梯的时候特意低着头，人又多，方璇根本就没认出来她。 现在被沈窈抓住，叶婉有点慌，转过头来看了看沈窈，然后又看到站在旁边的顾淮川。 顾淮川看着她没说话，但表情不怎么好。 过了两秒，她面上的惊慌没了，微微仰着下巴，表情变得即委屈又不服气。 方璇一步冲过来，“你怎么在这里？” 叶婉没回答，而是反问顾淮川，“你不是说你在公司？” 刚刚俩人才通过话，顾淮川并没有说他在公司。 只不过在叶婉问起他是不是在公司的时候，他没有否认。 来这里的都是病人家属，没人看这些热闹，都乘着电梯上去了。 顾淮川走过来，“你来这边干什么？” 叶婉绷着脸，看着不像生气，更像是在耍小性子，哼了一声才不太情愿的说，“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不放心什么？”问的是方璇，然后自己回答，“不放心周雅是死是活，想过来探探消息，看她死没死？” 叶婉将头侧到一旁，不看几个人，就显得像是被误解，“毕竟是我撞的，我想看看她情况怎么样？” 她这么说，虽说谁都不信，但谁也挑不出毛病。 方璇说，“谁知道你是人是鬼。” 也掰扯不出什么，她拉了一下沈窈，话依旧对着叶婉说，“以后别来了，要是被周家的人碰到，你也得住进去。” 电梯都在楼上，她索性带着沈窈走楼梯上去，大着声音，“真是晦气。” 顾淮川没跟过来，俩人走到一二楼中间转角平台的时候，方璇又说，“顾淮川你快点儿，晚了我们可不等你。” 这话是故意给叶婉听的。 俩人走到二楼，停了下来。 沈窈往下面退了两个台阶，探着身子朝大厅看。 能看到一点点，不是很全面，俩人都没走，面对面站着。 几秒后叶婉突然上前一步，上半身被消防通道的门框挡住，看不清要干什么。 能看到顾淮川赶紧后退，说的话听不清楚，但应该是在有交谈。 过了能有半分钟左右，顾淮川转身，看样子是要过来。 沈窈赶紧拉着方璇回到二楼电梯口。 电梯正好在往下走，是要下到一楼的，俩人多等一会儿，顾淮川便从消防通道口上来了。 看到她们俩，他过来，“还以为你们直接上去了。” 方璇斜着眼看他，“还以为你去送你那小心肝了。” 顾淮川没接话，开口解释，“她应该也只是过来看看，撞伤周雅这事儿，她说明天去交警队交代情况，不确定会不会被拘留，这边放心不下，先过来看看。” “哎哟。”方璇阴阳怪气，“真的假的，你舍得啊？我怎么就不信呢？” 顾淮川不想搭理她，没说话。 沈窈说，“如果是这样，还算她有担当。” 几个人一起上楼，时间挺晚的，陆景初的病房只有顾青芜。 陆景初在睡着，顾青芜靠坐在沙发上发着呆。 方璇轻轻推开门，“阿芜。” 顾青芜一下子回神，赶紧站起身，“进来吧。” 看到顾淮川也来了，她表情顿了顿，没多说。 方璇到病床边儿看了一眼陆景初，她以前提起陆景初就骂骂咧咧，现在看到他这样，骂不出来了。 甚至她语气还有些感慨，“瘦成这样，一定遭了不少罪。” 她转头看顾青芜，“你也是，这么一段时间，你看着都老了。” 顾青芜摸了下脸，“虽然是心疼我，但说的实在不好听。” 方璇嘿嘿笑，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又问，“医生怎么说？” 顾青芜摇摇头。 然后她想起个事儿，“哦，对了，今天我律师来了，跟我说那个苏芝芝打算把东西都还回来，也就这两天的事儿。” 沈窈有点意外，“怎么同意了，之前不是死扛着。” 顾青芜说，“估计是陆家那边帮忙了。” 陆夫人找了苏芝芝，第二天苏芝芝就松了口。 她看了律师列出来的清单，除了买的名贵东西，陆景初在她身上花的钱也不少。 就苏芝芝的那个情况，她手里是有点儿小钱，但是想要把这么大一个窟窿填上，是没有那个能力的。 现在突然改了口，很显然是她有这笔钱了。 她也就只能联想到陆家。 也无所谓，给就给吧，掏的又不是她的钱。 只要能到她手里，她不管这钱的来路是谁的包里。 顾青芜又对着沈窈，“那个时候咱俩不认识，要不然你也这么干，何至于吃那么大的亏？” 这话就有点明目张胆说给某人听的意思了。 沈窈当时离婚，是怎么来就怎么走的。 她没分顾淮川财产，也没追究顾淮川花在叶婉身上的。 怎么看看都是吃了个大亏。 顾淮川仿若什么都没听到，并不出声。 方璇接话，“唉呀，可不就是，亏了亏了。” 她还说，“下次找男人得找实在的，不能找那种有八百个心眼子的。” 随后她嘶了口气，“要说实在的，身边还真就有一个。” 她开始推销司年，还问沈窈觉得他怎么样。 沈窈转头看她，“你差不多得了。” “你瞅瞅你还不好意思了。”方璇瞎理解，“害羞什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俩关系可非比寻常。” 张嘴就胡咧咧，沈窈懒得理她。 知晓她是想给自己撑面子，顺便损一损顾淮川，可她实在是不想接话。 这种绯闻，她真不想传。 倒也不是嫌弃司年，只是单身男女，有些玩笑轻易不能开。 方璇看了下顾淮川，他眉眼沉沉，似乎没吃醋，可那眼底的眸色也不像是把她们说的话全当成了玩笑来理解。 死男人，她一直都看不懂他，真是恼火。 坐了一会儿，陆景初就醒了。 他是被疼醒的，身子不自觉的蜷缩，原本平躺，变成了侧身。 顾青芜马上过去，“要喝水吗？” 陆景初没睁眼，只伸手。 顾青芜将手放上去，他虚虚的握着。 连抓紧的力气都没有了。 方璇盯着看了一会儿，没忍住问沈窈，“那个隋向恒呢，好长时间没见他了。” 第347章 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 沈窈也很长时间没见隋向恒了，之前还以为他会在医院陪着顾青芜。 但是现在想想，这种时候陆家人随时会过来，陆夫人原本就抓着他跟顾青芜的关系做文章，他不来也是对的。 她摇着头，“应该是忙吧。” 方璇说，“之前你失踪，他也挺担心的，还跟到家里来询问情况，现在你回来，给他消息了吗？” “我二哥应该通知他了。”沈窈说，“他做事周到。” 方璇表情缓了缓，嗯一声，“他做事是挺周到的。” 沈窈不清楚她是不是心里不舒服了，就去握她的手，捏了捏。 方璇笑了一下，“没事，这有什么好在意的。” 两个人交谈声音不大，但还是让病床上的人睁开了眼。 陆景初翻了个身，盯着沈窈和方璇看了半天，似乎才认出来，“是你们。” 他说话的声音低的差点让人听不到。 顾青芜开口，“感觉怎么样？” “疼。”陆景初又翻过身去看她，“很疼。” 他说是这样说，但表情上没看出痛苦，很麻木。 顾青芜看了一眼时间，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药，“可以吃止痛药了。” 有晾着的水，她升起床头，喂着陆景初将药吃了。 药效需要等一会儿才上来，陆景初重新闭上眼。 应该是没睡，还是蜷着，偶尔一下的喘息声很重。 这场面，说实话看的人心里难受，沈窈和方璇对视一眼。 她们过来也只是看看顾青芜，如今看到了，便起身告了辞。 顾青芜出来送他们，客套完沈窈和方璇要走，顾淮川却停下来，“你们先走，有点家里的事儿我跟她再聊聊。” 沈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出了住院部，到了大厅，方璇才说，“他是不是要把你被绑架的事儿告诉阿芜啊。” 沈窈也不清楚，“应该不会。” 顾全肃并没有被他交给公安机关，事情一时半会儿不会爆出来，他没必要赶在这个时候告诉顾青芜。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景初撑不了多久，陆家接下来肯定会闹。 虽说顾淮川跟顾青芜关系不太好，但依着她对顾淮川的了解，他也不至于偏选在这个时候给她添堵。 俩人朝停车场走，走了一段，沈窈突然停，“哎？” 她不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段。 住院部是一栋独立的楼，楼侧边做的绿化，没有供人休息的地方，平时无人停留。 可此时绿化带旁站了个人，天色已经全黑，路灯并不明亮，那人隐在暗处，嘴里叼了根烟，一点猩红。 “隋先生。”先开口的是方璇，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阿芜的？” 隋向恒应该是早就看到她们了，把烟掐了，“顾先生怎么没跟你们一起离开？” 方璇说，“他有点事情要跟阿芜聊，我们就先走了。” 她挺奇怪，“你怎么不上去。” “没事，我也要走了。”隋向恒说完看向沈窈，“你二哥给我打了电话，说你一切都好，也就让人放心了。” 沈窈没说错，沈图北办事确实是周到的。 三个人一起走向停车场，方璇有点一根筋，追着问，“你之前没上去么，病房里没有别的人，不放心的话，你可以上去看看的。” “没有不放心。”隋向恒说，“我知道她都能处理。” 方璇叹了口气，“是都能处理，她一向坚强。” 紧接着她话锋又一转，“只是姑娘家家的，要一个人面对这些，也挺难。” 隋向恒没有说话，一直到停车场。 沈窈和叶婉各自上了车，隋向恒站在旁边与她们摆手。 方璇说，“隋先生的车停哪儿了？” 沈窈赶紧开口，“隋先生，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然后她招呼方璇，“走吧。” 她先开车出去，后视镜看了看，方璇也跟上来了。 出了停车场，两辆车并排在出去的路上。 方璇奇怪，“你刚刚怎么不劝两句？” “不用我劝。”沈窈说，“你那两句话挺有用的。” 方璇不懂，“啊？” 沈窈说，“不信我们出去等着，隋先生肯定不走，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又回去了。” 方璇张张嘴，“啊。” 想了想才明白刚才沈窈在停车场拦着她说话的意思，她笑了，“原来是这么个事儿，害我白担心。” 沈窈按了两下喇叭，“走了。” …… 第二天上午就得了消息，叶婉先去交警队，又去了警局。 周家的人在中午的时候也赶了过去。 具体如何协商如何处理的不太清楚，只是傍晚的时候，叶婉回了家。 她并未被控制起来，所以不用想，这事情肯定要被轻飘飘的接过去了。 沈曼得了消息，自然是接受不了，急吼吼的来找沈固。 她抓着沈顾的胳膊急的话都说不利索，让沈顾一定要替她想办法。 沈固能有什么办法，他沉着脸，“你还是先回去问问周家人，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刚得了消息，叶婉矢口否认车子是自己开的，她说她当时在车上，但只是搭乘。 随后也有人站出来说自己是当时的司机，确实是他撞了周雅，但情有可原。 周家人被通知后赶了过去，直接出了谅解书，表示事情怪不得对方，周雅也有很大的责任。 沈曼不相信，“不会的，他们不会这样的。” 她说，“再怎么也是他们周家的人，他们怎么会胳膊肘往外拐。” 沈窈说，“应该是被威胁了。” 毕竟叶婉当时开车撞人，是周雅要行凶，场景又是在沈窈被绑架撕破脸的时候，她反口咬着周雅绑架行凶，周家人肯定要怂。 她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当然知道如何让自己脱困。 沈窈猜，叶婉昨天从医院回到家，大概率就跟周家人取得了联系。 之后双方坐下来谈判，意见达成了一致。 沈曼一屁股坐在地上，双眼失焦，“为什么，我的雅雅，我的雅雅啊……” 沈固垂目看着她，“活该，非得跟着瞎掺和，现在吃了亏还得自己受着。” 他也气的不行，转去坐在一旁的沙发上，“你来找我，你让我怎么办？那姓叶的已经拿捏住了周家，我现在站出来指认，他们两个一个鼻孔通气，外界又会怎么说。” 沈曼抬眼看他，嘴巴张着说不出话，眼泪噼里啪啦的落。 沈固也是头疼，“周家这帮人，可真是不要老脸了。” 客厅随后安静了下来，无人再说话。 沈窈等了会儿，放轻声音回了房间，把手机摸出来。 刚刚顾淮川有给她打电话，已经自动挂断了。 她走到窗口看着外边，回了过去。 刚一接，对面就说，“不是我。” 沈窈没说话，顾淮川补充，“我什么也没做。” “我知道。”沈窈说，“我知道跟你没关系。” 她没继续说这个，而是问，“那天叶婉怎么会知道我们的位置？” 顾淮川说，“之前我送她的那个定位器，她放到我兜里了，说是怕我出事，不放心。” 沈窈轻笑，“原来如此。” 她说，“挺好，你担心她，她担心你，想法都赶一起去了。” 他用定位器确定叶婉位置，叶婉反过来定位他。 说得过去，也在情理之中。 她砸吧砸吧嘴，再没别的可说，“先这样吧，我这边闹腾的很，不说了。” 挂了电话，站在窗口好一会儿，她突然想到了事情，赶紧拿了外套出了门。 沈固已经不在客厅，沙发上只有沈曼，不哭了，只呆愣愣的坐着，视线透过开着的门看向院子里。 没跟她打招呼，沈窈拿着车钥匙，出去上车，径直开走。 第348章 交给我 车子停在那小院门口的时候，天色全黑了。 沈窈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着亮走进去。 这是之前被绑架，关她用的房子。 门没上锁，一推就开了。 这地方偏，平时也没人过来，附近也有挺多类似的小平房，里边没东西，不怕偷不怕抢。 走了进去，光线一照，跟当时她离开的时候差不多。 墙壁上有电灯开关，但灯是坏的。 沈窈无奈，只能继续手电筒照亮。 她回了那个房间，还是那破旧的床板，被子也还卷在床上。 不过床上多了一样东西，是周雅的外套。 当时用药把周雅撂倒，她身上穿的是这件，后来赶去郊外，外面穿了件更厚的。 衣服有点湿，上面有水渍，挺大一片，沈窈不太清楚，只能猜测，或许她也是被人泼醒的。 那迷药她也吸了，知道有多大的劲。 她后来追到远郊，状态看着还行。 正常醒来应该不至于恢复的那么快。 沈窈把衣服拎起来，抖了抖，然后去翻兜。 不过是个顺势的动作，结果没想到还真翻出来的东西。 是一部手机，杂牌的。 手机已经关机了。 沈窈仔细的看，那天周雅曾接过一个电话，用的似乎就是这个手机。 大概率这个是为了绑架自己专门弄的。 她赶紧把手机揣兜，再翻了翻另一个兜，没翻到东西。 她又在房子里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再没什么可用的线索。 能翻到个手机，已经让她很惊喜。 她转身出去。 刚走到院子就被吓一跳，差点叫出来。 因为院子里有人。 对方先开口，“是我。” 是顾淮川。 沈窈松了一口气，“你怎么来这儿了？” 顾淮川说，“跟你一样的想法。” 他问，“找到什么了？” 沈窈摇头，“没有，这地方应该只是他们临时借用的，里边没有他们自己的东西。” 顾淮川想了想，“我再进去看看。” 他还带了手电筒，沈窈站在门口看着。 一圈下来，确实没找到有用的。 等他出来，她问，“你想找到什么？” 顾淮川说，“没想找什么，就是过来看看。” 他明显不说实话，跟沈窈一样。 沈窈再没多问，两人分别上了，开了出去。 开到市区，分道扬镳，沈窈回了家。 家里人都在，连周万城都来了。 他衣服穿的严实，看不出伤在哪里，不过脸色不是很好。 在沈窈回来之前，也不知聊了什么，她进门的时候大家都沉默着，谁都不说话。 沈图北转头看她，“去哪里了？” 沈窈说，“回了租住的房子，冰箱里还有东西，去收拾了一下。” 她这么说，无人怀疑。 沈窈又说，“你们先聊，我去换身衣服。” 她回了房间，赶紧把周雅那部手机拿出来，充上电。 等了一会儿，可以开机了。 手机是个听都没听过的杂牌机，开机后显示有密码。 沈窈胡乱的输入了几个，自然全是错的。 她和周雅只对彼此性格了解，其余一概不知，可猜不出她会使用哪组数字设成密码。 她换了身衣服在床边坐下，盯着已经被锁的手机。 还在想着明天要不要去刷个机试试，就听到了外边传来吵闹声，是沈曼的。 她其实本不想出去，并不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想了想，毕竟事情也与她有关，她摆出事不关己的姿态确实是说不过去。 于是过去推开了门。 确实是沈曼在发飙，她对着周万城拳打脚踢，没有哭，只是不停的咒骂。 她骂周万城，也骂周家人，骂他们一家子要面子不要脸的窝囊废，骂周万城这辈子就靠下半身活着，只能造孩子，却护不了孩子，简直就是废物一个。 周万城任着她骂，不知是不是身处沈家，知道自己抵不住沈家众人，此时他没动手，甚至都没躲。 也没人拉着沈曼。 一会儿之后就见周万城袖子处显出嫣红。 看来之前伤在了胳膊。 等沈曼自己打累了，就抓着他的衣服，用着力气，“好好好，既然你们周家背弃了她，以后雅雅不管是死是活，都再与你周家没任何关系。” 她咬牙切齿，一用力将周万城推开，“滚，你给我滚。” 周万城踉跄的退了几步，能看得出是有些颓丧的。 他在婚姻里对情感不忠，但作为父亲，爱女的心肯定还是有的。 他面色有些苍白，“小曼。” “滚。”沈曼扯着嗓子，喊的都破了音。 她指着外面，“滚出去，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沈固也开口，“你先回吧，既然事情解决不了，说再多也都没用。” 周万城又在原地站了两秒，这才转身出去。 沈曼一下子瘫坐在沙发上，没忍住，又骂了两句，“一家子不是人的东西，我诅咒他们所有人都不得好死，我雅雅但凡出事儿，我让他们所有人都陪葬。” “行了，别说气话。”沈顾说，“雅雅肯定会没事，你别总往歪处想。” 时间不早，沈曼没说要走，自然也没人赶她。 只是半个多小时后，又来人了，对方开着沈曼的车。 车子停在大门口，没进来，也没发出声音，就安静的停着。 还是邹燕清先发现的，“那车里是谁，在那停半天了。” 闻言大家这才看出去。 沈图北起身往外走，“我去看看。” 到了那车旁，车窗降着，他对里面说了两句，然后车门打开。 沈窈认出来了，是沈曼养着的那个小奶狗。 看样子是来接沈曼的，不过到底是心虚，跟在沈图北身后就显得束手束脚，唯唯诺诺。 进了屋子，沈图北说，“姑姑，你小男友来接你了。” 沈曼慢了半拍才抬眼看去。 那小奶狗走过来，声音有点弱，略显得可怜兮兮，“你这么晚没回去，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 沈曼盯着他看了半天，似乎才听懂他这话的意思。 她哦了一声，有些机械的说，“回家。” 说完站起身，可能浑身无力，一个没站稳，人就一栽。 那小奶狗快速过来抱住她，“小心。” 沈窈跟沈图北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情绪。 同样看不下去的也有沈固，“要不你今天就在这住吧，看你状态实在不好。” “不用。”沈曼说，“我回去。” 小奶狗一路扶着她出门，没人送，都站在屋子里看着。 到了车边，小奶狗开车门，还护着她的头不被撞到。 可以说是很贴心了。 邹燕清没忍住感慨，“要是能一直这么对她，花点钱也行，日子不就是过一个情绪，情绪价值给到位了，有些东西不必要计较。” 等沈曼离开，大家也就各自回了房间。 沈窈等了一会到沈图北房门口，轻敲了两下，“二哥。” 沈图北刚换完衣服，过来开门，“怎么了？” 沈窈闪身进去，给了他一张电话卡，“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这个卡的通话记录。” 她也是怀疑，“有可能没有实名制。” 沈图北接过去，“哪里弄的？” 沈窈把刚才那个手机拿出来，“周雅曾用过这个手机接打电话，这不是她平时用的。” “你是怀疑……”沈图北看着她，“她还有别的帮手。” “差不多吧。”沈窈说，“我也没什么确切的证据，所以之前没说，现在找到了这个，就是想先查一查。” 沈图北把电话卡装进自己手机里，拨给了沈窈。 记录下那串号码后，他说，“交给我。” 第349章 也只能是觉得 沈图北的动作很快，第二天下午拿了份通话记录单给沈窈。 号码是新的，没发过信息，来往通话也就那么几个。 沈图北指着其中的一个，“这个号码是顾全肃的，还有一个不知道是谁的，我去查了一下，也没有实名制，跟这张卡一样，都是新的，那一张卡的通话记录更简单，只跟这张卡有来往。” 果然是有另一个人存在的。 沈窈接过单子看了一下，周雅这个号码与对方联系，来往只有那么四五通电话，有一通在她被绑架之前，剩下的是她出事之后。 通话时间都不太长，应该是挑着重点说的，说完就挂了。 只有一个号码，又没有实名，想查出幕后的人太难了。 沈窈只能说，“等等看周雅那边的情况吧，兴许人能醒过来也说不定。” “我这边也尽量让人查查，看看周雅都跟谁有来往。”沈图北说，“慢慢来，现在幕后的那个人应该比我们慌才对。” 沈窈说，“也是。” 等着中午吃过饭，沈窈想要去医院，主要是去看看周雅的情况。 结果刚走出客厅，脚步就停了。 有车子开进来，看到她也停了车。 车门打开，下来的是齐屿。 沈窈被绑架到找回来，齐屿都没出现。 之前沈图北有跟她解释，说齐屿不在青城，有点事情去处理了，回来会主动联系她。 如今看到齐屿，她很高兴，快步走了过去，“你……” 话都没说出来，她一下子又愣了，快步走上前，“你脸怎么了？” 他脸上有伤，没有缝针，但能看得出伤的挺重，伤口长长的，也深。 她问，“你又跟人打架了？” 齐屿缓了口气，“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我今天刚得了消息。” 他说，“阿北什么都没跟我说，这家伙。” 沈窈不想说自己的事儿，只是追问，“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她也不出门了，拽着齐屿进了屋子里。 坐下来后齐屿实话实说，“前几天出了点事故。” 后半夜从赌场离开，结果被人给蹲了。 对方明显是有预谋的，四五辆车，将他车子在郊区处逼停。 停下后发现对方居然还带了信号屏蔽器，他的手机连电话都拨不出去。 后面自然就是动了手，不过好在他这些年也不是干耍威风，还是有点本事的。 可到底一对多，自己也遭了点罪，医院住了几天。 沈窈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齐屿说了日期，沈窈张了张嘴，“这么巧。” 是她出事的当晚，他也出的事儿。 真的是赶在一起了。 沈窈又问，“谁干的？” 齐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了一下说，“没查出来。” 没查出来？ 沈窈不信。 齐屿的能耐她还是知道的，别的不说，就这些小道消息，他简直是手拿把掐。 她盯着齐屿看了一会儿，猜测，“周雅？” 这次换成齐屿愣住。 沈窈扯了一下嘴角，“看来是猜对了。” 她说，“我二哥知道吗？” “知道。”齐屿说，“不过那时候他跟我说周雅也不见了人影，还以为是藏起来了。” 没想到那家伙两头下手，同时又把沈窈绑了。 齐屿说，“小瞧她了，之前真没想到她有这么大能耐。” 沈窈摇了摇头，不是她有这么大的能耐，应该是有人给了她底气。 若是没有顾全肃和另一个神秘人，周雅可能有那份心，但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沈窈问，“还伤了哪里，严不严重？” “养的差不多了。”齐屿抬手轻触一下自己脸上的疤，“就这里太明显了，好的又慢，被你给看出来了。” 沈窈抿着唇，“是我连累你了。” “那可不是。”齐屿说，“我跟他们本来就有旧怨。” 他一说沈窈想起来了，之前他暗戳戳的联系了周万城，算是间接导致周万城与沈曼婚姻解体的凶手。 周雅怨恨他也是应该的。 齐屿岔开话题，“你刚刚要去哪？” “想去医院。”沈窈说，“去看看周雅的情况。” 她解释，“不是担心她，就是想知道情况如何。” 齐屿说，“走吧，我也想去看看。” 俩人一起出门，直奔医院。 周雅还在重症里躺着，已经过了探视的时间。 俩人也没打算进去，只是有医生进出经过的时候询问一下情况。 周雅是被特意交代关注的，所以家属过来，医生态度都很好。 说是就她目前的身体指标而言，已经过了危险期，可情况依旧不是很乐观。 她头部伤的重，即便是活下来了，醒来的概率也不大。 意思就是植物人。 沈窈皱了眉，她想到了这种可能，之前觉得周雅虽遭人恨，但这种结果着实是严重了一些，不至于。 可今天再一听，还是对这种结果不太满意，只是想法变了，觉得这样的惩罚对她来说太轻了。 她这种人，就应该下半辈子都痛不欲生才对。 医生给不出更乐观的结果，如此沈窈也就不再问了。 等医生离开，她和齐屿也要离开。 这处离着电梯近，不过电梯需要等，不远处的楼梯倒是方便一些。 俩人朝着楼梯走去，只是没走几步，齐屿先停了下来。 他还拉了一下沈窈，仔细听了听，自顾自的说，“周家的人？” 沈窈没注意那么多，“啊？” 齐屿拽着她往回走，“等一下。” 沈窈跟着他过去，两人走到电梯口外。 电梯口处有人，两个人在交谈。 其中一个就是刚刚跟他们介绍周雅情况的医生，而她对面站着，是叶婉。 俩人看了一眼又退过来。 沈窈有些意外，“她怎么又来了？” 齐屿说，“听你二哥说人是她撞的人，她是担心人死了，她的罪名会加重？” 沈窈觉得不是，她都已经找人给自己顶罪，周家那边也已经摆出谅解的姿态，就不可能在意周雅是个什么情况。 叶婉应该是来了好几次，这医生都认识她了，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把刚刚与他们说的话对着叶婉重复一遍。 叶婉看着也有点担心，不过她问的话听着却很别扭。 她一直重复的问医生，是不是真的永远都醒不过来，能保证永远都醒不过来么。 齐屿压着声音，“怎么看她这样，似乎并不想让周雅醒过来。” 沈窈也是这感觉。 很莫名的，她一下子想起沈图北给她的那份通话记录单，想到那个陌生的号码。 她有存下来。 盯着叶婉看了一会，她快速摸出手机，拨了那组号码。 之前也拨了，显示的是关机。 此时再打过去，一样的结果。 原本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电话通了，看看叶婉那边会不会有反应。 真是乐观了。 叶婉问完了情况，医生走了，她还在原地站着。 她抱着胳膊看着电梯的电子屏，不知在想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电梯叮的一声，在这一层打开。 叶婉瞬间回神，手放下，不自觉的笑了。 等着电梯里的人出来，她勾着嘴角走了进去。 等电梯关上，沈窈转头看齐屿，“如果我说她也参与到绑架我的事情中去了，你信不信？” 她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齐屿说，“你说我就信。” 这话说的，给沈窈一下子整乐了，“太信我了，小心哪天我把你卖了。” 过了一会她又说，“我总觉得她有问题。” 可是没有证据，所有的事情，也就只能落到“觉得”两个字上面了。 第350章 谁还没有点能耐了 叶婉找来顶罪的那个人暂时被拘起来了，不过据沈图北说，因为周家谅解，对方赔偿也积极，律师分析，判不了重刑不说，估计还有缓刑。 现在不敢让沈曼知道这个情况，怕她撑不住。 沈窈说，“料到了。” 由此可见，顾淮川不插手是对的，这情况也无需他插手。 沈图北转头看了看她，突然说，“我今天去见了顾全肃。” 顾全肃状态很差，被折磨的没了人样。 他靠着沙发背，“我劝顾淮川将人交给警方，他不想让顾家的事儿被翻出来，那就不必掀开那层遮羞布，顾全肃身上又不是没有别的罪名，那些罪名叠加也够他在里面养老了。” 他摇摇头，“但是我感觉他没听进去。” 沈窈说，“随他去吧。” 沈图北瞟了她一下，“我给顾全肃拍了照，你要不要看看？” “看那玩意干什么？”沈窈一愣，条件反射的拒绝。 沈图北还是将手机拿出来，“你失踪的时候，那个顾青芜有跟着阿璇一起过来，她也很担心，甚至抹了眼泪。” 他砸了下嘴，“今天看到顾全肃，突然想起她了，我都怀疑他俩是不是亲父女。” 他这么一说，沈窈不吭声了。 沈图北还真的弄出张照片，没对着沈窈，手机屏幕微侧，她看不清。 他不再说话，俩人都沉默下来。 到最后沈窈没忍住，抄手将手机拿过来，“我瞅瞅。” 屏幕一对自己，她被吓一跳，差点把手机扔了。 里面确实是顾全肃，即便是没了人样，她也能认出来。 顾淮川下手是真狠，入眼全是血。 沈窈不想再看第二眼，不是不敢，是不想。 她把手机还给沈图北，“打的可挺狠。” “他心里有气。”沈图北说，“自然是狠的。” 顾全肖重金属中毒，身子算是垮了，作为儿子，这口气哪里咽得下。 沈窈舔了舔嘴唇，听得沈图北又说，“那个顾青芜要是知道，估计会受不住吧。” 肯定受不住。 虽说顾青芜一直表现的和顾全肃关系不好，可那毕竟是她亲爹。 沈窈缓了口气，“你想让我去劝顾淮川？为什么？” 沈图北念叨，“为什么啊？” 他说，“说是怕顾青芜难受，从而影响到你，不全面，你应该也不信。” 他看着沈窈，“可能是私心里不想让顾淮川走到那一步吧，我不太喜欢他，但不得不说，他这个人不该被困在这些烂事儿里。” 他长舒一口气，“他公司发展的不错，虽说没合作，但生意场上也碰见过几次，站在客观角度来看，他这个人还是挺有能力的。” 话音停下，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自嘲的笑了笑，站起身，“算了，他是好是坏都与你无关，你不要被我的话带偏了，你顾好自己。” 他伸了个懒腰，“最近很累，我先回房间躺一会儿。” 他摆了下手，回了自己屋子。 沈窈还在沙发上坐着，看着外面暗下来的天色。 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某一瞬，有某些念头窜上心头。 她拿过外套和车钥匙，直接出去。 凭借着一股冲动劲儿，车子开到顾淮川住处。 沈窈车牌还登记在系统里，地下停车场的入口直接开了闸门。 没打算长时间停留，随便找了个空位停下。 之后她朝电梯走，快到电梯口，正好看到电梯下行。 她在这小区住了一年多，楼上楼下算不得特别熟悉，但在电梯里碰面了也会打招呼。 后来她连夜搬走，退出了业主群，再加上叶婉经常出入这里，那些邻居大概率也都能察觉是怎么回事。 她不想跟任何人碰上。 于是趁着电梯还未停下，她先躲到一旁的转角处，打算等人走了再上去。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里面的人出来。 沈窈躲的隐蔽，对方看不见她，她同样也看不到外面。 她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 然后是女人略带些抱怨的开口，“有什么不行嘛。” 沈窈身子一僵，是叶婉。 她没往出探头看，只听着外边的动静。 地下停车场很安静，也空旷，声音会被成倍放大。 俩人应该是走到了车旁，叶婉又开口，“我就是想去看看呀，怎么就不行了？” 顾淮川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没有上车的声音，停了将近半分钟，叶婉服软，“好嘛，那就不去了。” 她又问，“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我一过来你就要走，怎么就那么巧。” 顾淮川说，“我最近忙。” 叶婉哼了一声，“那你什么时候回来，你要是早点回来，我就在这等你，我换洗衣服都带来了，今天本来打算在这里住的。” 顾淮川没有说话，只静默了一会儿，传来车门开关的声音。 两人上车，而后离开。 沈窈又在原地站了一会，舔了舔侧腮，才从转角走出来。 顾淮川的车子已经看不到了，她抿着唇。 刚刚没有看到叶婉的模样，听着她说话的语气，她忍不住地脑补她娇憨的样子。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她却仿佛什么事都没有一样。 顾淮川走了，沈窈也只能上车，从停车场出去，刚出小区，她又停下。 路边的人笑眯眯，朝着她的车子过来，敲了敲车窗，“沈小姐。” 沈窈降下车窗。 叶婉笑盈盈，“刚才怎么不出来打招呼，你应该是看到我和阿川了吧？” 沈窈没说话，她就略微站直身子，打量了一下这辆车，“我就觉得我没看错，果然是你的车。” 她又说，“不想让你白跑一趟，我就让阿川去忙了，我在这里是特意等你的，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就行。” 沈窈盯着她看，一直看到叶婉脸上的笑意没了。 她这才开口，“你今天又去医院了？” 叶婉一楞，大方的承认，“对，我去了。” 她还是那套说辞，“我去看看周小姐情况怎么样，毕竟是因我而起，我关心关心她也正常吧。” “因你而起？”沈窈说，“你去警局不是找了替罪羊，声称车不是你开的，人不是你撞的。” 叶婉笑了，“是啊，我撒谎了，人是我撞的，可那又怎么了，周家不计较，你们沈家也没办法。” 她还挺得意，“再说了，监控没有，除了你就是阿川，你觉得他会指认我吗？” 她身子附下来，透过车窗看沈窈，语气带了点无奈，“你不甘心又能怎么办呢，我就是进不去。” 她话说完，沈窈记忆指了指旁边放着的手机，叶婉她转眼看去，一下子愣了。 手机立在支架上，摄像头对着她。 沈窈说，“沈小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瞅瞅，多不巧，全录下来了。” 叶婉一下子站直身子，表情变了好几变。 看得出来她是有些气愤的，当然也有些慌张。 沈窈笑了，“你说我把这东西交给警方，那边会不会重新侦查？” 车子她开过，自然会留下指向她的线索。 那男人站出来替她顶罪，其实仔细查查对方当时的行踪，也是能查出问题的。 叶婉瞪着眼睛，“你……” 沈窈突然开口，念了一串数字。 叶婉一愣，“什、什么？” 沈窈说，“没什么。” 她把手机录像关掉，还特意点开刚刚的视频，里面的声音传出来，就有叶婉承认人是她撞的那一段。 叶婉没忍住说，“你敢，你要是敢把这事捅出去，我就把周雅咬出来。” “无所谓。”沈窈说，“到时候把顾淮川也扯出来才好，那顾全肃还在他手里，被折磨的不人不鬼，私自动刑可违法的哟，到时候你们俩一起进去，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呢。” 她会威胁人，她也会，看谁技高一筹罢了。 叶婉哽住了。 第351章 不知他怎么给翻出来了 威胁的话是那样说，这视频如何处理，沈窈其实还没想好。 真的想咬死叶婉，有没有这视频都一样。 如今录下来，也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对方。 她没再多废话，直接驱车离开，不过在前面路口转角又停了下来。 从这个位置还能看到路边的叶婉。 不知是不是被她的话给吓住了，她站在路灯下，有些踟蹰，手机拿出来比划了半天，估计是想打给顾淮川，不知因着什么，最后又没打出去。 最后她打了辆车离开。 沈窈无事，索性就跟了上去。 车子一路回家，并没有去见别的人。 沈窈进不去小区，只能将车子停在门口。 她从储物格摸了烟盒，点了一支烟。 而另一边叶家客厅里，看到叶婉回来，叶夫人有点意外，“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今晚在阿川那里住？” 叶婉表情不是很好，“他今晚有事情不在家。” 叶夫人皱着眉，“能有什么事儿，难不成一晚上都不回家了？” 她这意思是想让叶婉在顾淮川家等着。 叶婉又何尝不想。 她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他不想让我住在那。” 对着叶夫人，她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说晚上不回家，不过就是借口，他应该是不想见到我。” 叶夫人赶紧问，“还是因为周家那个事儿？我们自己都解决了，也没让他出面，他还不高兴？” 说到这里她又说了一句，“你也是的，怎么就撞的那么狠？阿川那么大的人了，怎么就收拾不了一个周雅，至于你这么不管不顾的冲上去。” 她也不是埋怨，补了一句，“你年纪轻轻，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叶婉不想听这个，她抓了抓头发，有点烦躁，“我刚刚在外边碰到沈窈了。” 一听沈窈的名字，叶夫人表情一变，声音也尖锐了很多，“怎么又碰到她了？真是晦气，每次碰到她都没有好事。” 商场被绑架那次她在场，还是第一个发现她们的，虽说凶手已经落网，可她总觉得这世界上就没有这么巧的事。 第二次在外边吃饭，跟她碰面后又被绑了，到现在还没抓住凶手，说跟她没关系，她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有了心理阴影，叶夫人说，“你最近别出门了，谁知道她是不是又要使什么坏？” 叶婉打断她，“刚刚我跟她争执了几句，她应该是故意的，引诱我说了一些话，录下来了。” 叶夫人赶紧问，“什么话？什么话被他录下来了？” “就说周雅是我撞的，那男的是我找的替罪羊。”说完叶婉忍不住狰狞表情，“我怎么知道她这么有心眼。” 她看着叶夫人，“她应该不会把这事捅出去吧？” 叶夫人可比她沉稳很多，最开始慌了一下，“你怎么能当她面说这话？” 不过随后就淡定了，“她早就知道人是你撞的，到现在一声不吭，肯定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关键，现在周家都已经不计较了，她根本也不好站出来。” 她说，“应该就是想要吓唬你，或者拿捏你。” 这么一说，叶婉才缓了过劲儿，“也是。” 不过还是挺糟心的，她抹了把脸，“是我大意了。” 叶夫人没忍住说，“你搭理她干什么，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以后看见她就当没看见。” 叶婉不吭声了。 就正好碰见了，加上心里有气，一下子没忍住。 她在地下停车场就看到了她的车，当时确实是没想搭理的。 可坐着顾淮川的车出了小区，他就停下，让她下车，虽然没说是赶下来的，可在她看来也差不多。 她肚子里的火蹭蹭蹭，一股子闷气，就想着去膈应膈应她。 哪知道会这样。 叶婉不想听叶夫人的埋怨，直接起身，“我回房间了。” 她上了楼，进门后坐到床边，静默几秒，突然用力的锤了一下旁边的床铺。 心里的不舒服倒不是因为沈窈，而是想到了顾淮川对她的态度。 那天晚上她献身不成，俩人有点闹掰，虽说因着她开车撞了周雅后事情缠身，他缓和了态度，没放下她不管，可到底还是不一样了。 他变得疏离，甚至有些冷漠。 叶婉向后一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抬起手，搭在眉眼处，遮住了眼底挫败的情绪。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她怎么都想不明白。 …… 沈窈回到沈家，进了门就看到了沈图北。 他应该也是刚回来，衣服还没来得及换，站在冰箱前喝水。 沈窈停了脚步，等沈图北喝完水开口，“齐屿前段时间受伤了。” “你俩同一天晚上出事的。”沈图北说，“他第一反应是不让告诉你，我想了想，你的事儿干脆也没告诉他，主要他在医院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跟着瞎着急。” 沈窈说，“我也不是要计较这个。” 她问，“调查出来事情真的是周雅干的？” 她一问，沈图北就犹豫了，“指向是她，但我总觉得她没那个能耐。” 从小一起长到大，周雅有几斤几两他还是知道的。 她心肠不好，但能力不大。 一边绑架沈窈，一边还能找人去收拾齐屿，真不像是她能想到的。 沈窈一瞬间想起那串号码，所以大概率是别人出的主意，周雅这个蠢货全程被人当枪使。 俩人也就只聊了这么多，各自回了房间。 沈窈洗漱后躺下，一下子有点睡不着。 关了灯，她盯着天花板出神。 没一会儿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她赶紧拿过来，是顾淮川。 沈窈把电话接了，“怎么了？” 那边静默几秒，声音带着醉意，“打错了。” 借口很拙劣，都给沈窈整笑了。 但是她没戳穿，只是问，“喝酒了？” 顾淮川说是，又说，“给几个代驾打了电话，他们都在忙。” 这话说的就有意思了，沈窈看了一眼时间，“那怎么办，要不你打车回？” 顾淮川不说话了，不过能听到略微粗重的喘息。 沈窈舔了舔侧腮，“你在哪？” 顾淮川快速的报了地址，说的很详细。 沈窈勾着嘴角撑着床铺坐起身，“行吧，看在你之前救我的份上，在那等着。” 她换了身衣服，开车过去。 一家小酒馆门口，他靠着柱子，抱着胳膊闭着眼。 沈窈一走近，他便睁开眼，醉意明显。 “怎么在这儿等着？”她问，“还差点睡着了。” 顾淮川站直身子，整理衣服，“怕你找不到。” 沈窈转身，“走吧。” 两人上了车，谁也没说话，一路到了顾淮川住处。 停下车子，沈窈解开安全带，转头看过去。 顾淮川头抵在车窗处，似乎是睡着了。 她抬手拍他，“到家了。” 顾淮川一下子醒过来，深度睡眠中乍然惊醒，双眼皮很重，人看着像是有些生气。 沈窈重复一句，“到家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车窗外，又缓了缓才哦一声，低头解开安全带，“到家了。” 他开了车门，下车的时候有点踉跄，险些摔倒。 沈窈似乎无奈，跟着下去，扶着他。 顾淮川半个身子倚着她，说了句抱歉。 这意思就是想让她送自己上去。 沈窈没拒绝，扶着他进了电梯，上楼去。 指纹锁，明明搭根手指上去便能开门，可顾淮川往旁边一靠，报了门锁的密码。 沈窈挑眉，顺着他的意思开了门，扶着他进去。 直接回的房间，顾淮川扑在床上。 沈窈扫了一眼那大红床单被罩，她有记忆。 她不是很喜欢大红色，后来自己买的床上用品多是小清新的颜色。 家里红色用品大多都是结婚时购置的。 平时这一套被子也都被她放在柜子下，轻易不拿出使用。 不知他怎么就给翻出来了。 第352章 那我现在补偿你？ 顾淮川趴在床上，呼吸声很重，一看就喝了不少。 沈窈直到确定他彻底睡着了，才过去把他翻过来，从兜里拿出手机，用指纹解了锁。 微信里有未读的信息，是叶婉和叶夫人发的。 叶夫人是约他明天去家里吃饭，说是好久没聚餐，叶老先生一直念叨着要跟他喝一个。 叶婉则说了今晚她们俩碰面，她偷拍视频并且威胁她的事。 她表示不太安心，不是怕事情爆出来自己有麻烦，而是怕影响到他。 信息是一个小时前发来的，顾淮川没有回复，她也就没动静了。 沈窈顺势往上翻了一下。 关于叶婉开车撞周雅的事儿，顾淮川也有质问，虽然只是文字表现，依旧能看得出他的不满。 叶婉则还是那一套说辞，并非故意，只是见周雅手持利器，又一副癫狂的样子，一下子慌了神才撞过去，本意只是想给他们俩解困。 再往上翻，俩人文字消息发的算不得多，几乎有事情都是语音通话，时间也都不长，半分钟左右就结束了。 没见什么暧昧的内容。 最上面一条是年初发的，前面的应该是被删了。 她又翻了下顾淮川的朋友圈，记得他之前发过一张和叶婉的合照，文星牧可以看到，她却不行。 此时翻一下，果然是有的，也确实是屏蔽了她。 不止这一条，还有七八条，都是与叶婉有关的内容。 点开那些照片，俩人不说特别亲密，可看起来关系也不是一般的好。 她不自觉的笑了一下，觉得挺有意思。 沈窈又翻了下通话记录和短信，没见什么不对劲儿的。 她转身坐在床上，侧头看着睡安稳了的顾淮川。 真是不公平，闹腾一圈下来，破事儿自他这边起，他毫发无伤，她却伤筋又动骨。 发了会呆后她站起身，打算离开。 可刚出房间，就听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有电话打进来了。 沈窈犹豫了那么两秒，还是转身回去。 手机拿过来，也是巧了，电话是叶婉打来的。 这要是别人打的她就不管了，可是叶婉，她直接接了。 那边先柔柔的开口，“阿川，回家了么？” 沈窈轻笑一声。 那边一愣，耳朵也是灵，只一声就听出来了，“沈窈？” 她声音一瞬间就变调了，“阿川怎么和你在一起，你们在哪儿？” 沈窈故意不回答，等了几秒，将电话挂了。 叶婉肯定是不死心的，一遍一遍的打过来。 沈窈调了静音，手机放在床上，看着屏幕亮亮灭灭。 到后来叶婉不打了，应该也知道没有用，安静了下来。 沈窈又把手机调成振动模式，放到一旁。 原本想走的，此时肯定是不能走，她起身去衣柜处拉开柜门。 有点意外，里面居然还有她的衣服，她都忘了这一茬了。 拿了顾淮川的睡衣扔在床上，过去猛推了他两下，“起来洗漱睡觉，换个衣服，要不然睡不舒服。” 顾淮川好一会儿才皱眉睁眼，似乎头脑还没清醒，一伸手就将她捞过来搂在怀里，“几点了，怎么这么早起？” 沈窈没说话，过了能有半分钟，顾淮川睁开了眼。 很显然，他也反应过来不对劲儿了。 俩人面对面的躺着，这么对视一会儿，沈窈将他推开，“少借酒装疯，去洗个漱，换身衣服，等你睡我就走了。” 顾淮川慢悠悠撑身坐起，看了看房内，又看一眼扔在床上的睡衣。 他起身，似乎头有点晕，身体晃了晃，不过还是撑住了。 进了浴室，放了水。 沈窈看了一眼床上没拿进去的换洗衣服，没说话，从房间出去，烧了水。 顾淮川洗的挺快，冲了一下就围着浴巾出来了。 沈窈正好烧完水，家里还有蜂蜜，调了一杯蜂蜜水端回房间。 一进去她就愣了。 顾淮川站在床边儿，要换衣服，但还没走到那个步骤。 此时他刚把腰上的浴巾扯下来，还没完全脱身，重点的部位没完全暴露。 沈窈哎呀了一声，赶紧背过身去。 她咬着牙，“你换衣服能不能关一下门？” 过了几秒，听到顾淮川的声音，“我以为你走了。” 然后他又问，“手里是什么？” 沈窈说，“蜂蜜水，稍微解解酒，免得你明天起来头疼。” 她听到顾淮川唔了一声，“好。” 不过几秒，身后贴上一具潮湿的身体，什么都没穿。 对方一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端杯子的手，从她肩头俯下身来，就着她的手把杯中水喝了。 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沈窈像是被烫到一般，赶紧扭着身子躲开，“你有病啊？喝水不会自己喝？” 她转过身，然后再次被烫到，又背过去，嗓门大了不少，“你是不是变态，就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她又骂，“你多穿件衣服能长癣吗？”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杯子还在她手中，他将杯子拿过去，转身放到一旁的床头柜。 然后抽过床上的浴巾，虚虚的围着自己，又走上前来。 依旧从背后抱着她，“不长癣，但是脱着麻烦。” 话一说完，他便扣着沈窈的下巴，让她扭过头来，直接亲了上去。 他不喝酒的时候沈窈就斗不过，此时酒精加身，亢奋翻倍，就更是挣脱不开。 他上前一步，抵着沈窈到墙上，更加禁锢她的身体。 沈窈呜呜，想骂他，可口刚一张开先给了他可乘之机。 他的舌灵活探入，搅乱她，让她话不成句。 沈窈面对着墙壁，被他从后挤压，双手只得撑在前面，侧着头。 这是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以至于她再也腾不出多余的力气与他较量。 顾淮川倒是轻松又自在，还能空出一只手从衣服下摆探进去，慢慢揉捏，又慢条斯理地解了她的纽扣，退下去。 他懂她，知她想挣扎，也知如何化解她的挣扎。 这别扭的姿势保持了好一会儿，一直扭着头，沈窈只觉得脖子酸痛，撑在墙上的手臂有些发麻。 可她抗议不出一句话，砧板上的鱼肉一般，只能任他宰割。 顾淮川是掐着时间的，待她毫无抵抗力的时候，他终于后退一步。 并非要放过她，而是伸手一捞，将她带了过来。 离着床不远，稍微用力，两人身份对调，再往前抵着走几步，沈窈就不受控制的后仰，躺在床上。 顾淮川自然是紧跟着压了下来。 她抬手推他，力气并不大，整个手都软软的。 顾淮川将她的手按在头顶，手指岔开，顺着指缝伸进去，十指紧扣。 他亲着她，不复之前的霸道，现下很是温柔。 沈窈喘息的厉害，还是不服输，扭着头躲开，“滚。” 顾淮川不滚，都这个地步了，退一步都不行。 他啄着她的嘴角，突然说，“你都不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怕。”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把沈窈弄得微愣。 不过她并不着他的道，“你先停，有话说话。” 怎么可能停，开口说话与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不冲突。 他一只手扣着沈窈的手，另一只手到处撩拨，嘴里的话也不停下，“顾全肃恨我入骨，又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保不齐就真的跟我来个鱼死网破。” 他吻着她的耳垂，“我倒是不怕。” 意思就是怕她出事儿。 沈窈有点受不了，浑身酥酥麻麻，弄得她战栗不止。 她说话的气息也不稳，“还不是你连累的，出了事儿也怪你。” 顾淮川似乎是笑了一下，顺着她的话说，“怪我。” 接着他问，“那我现在补偿你？” 说是问，就目前这架势，只不过是通知一声。 沈窈条件反射的又想张嘴骂他，接着就听见嗡的一声。 声音不大，从外边传来。 卧室门开着，听的还算清楚。 顾淮川明显也听到了，一愣，快速扯过被子，盖在自己和沈窈身上。 随后便是开门声，有人急吼吼的冲进来。 沈窈勾了嘴角，一个翻身到了床上，稳稳的躺下。 被子还盖在身上，倒是这么一拉扯，顾淮川遮掩的不多。 他皱了下眉头，按住了身上的被子，“别扯。” 说话间外面的人已经冲了进来，“沈窈，你这个贱人，你果然……” 第353章 感情这把刀，太锋利了 叶婉话都没骂完就愣住了。 她看着顾淮川，“阿川你……” 似乎很惊讶，“你醒着？” 沈窈轻笑，声音不大，但也足够所有人听见。 想来叶婉是知晓顾淮川今天应酬，还以为自己在这里是趁着他醉酒。 顾淮川将自己盖好，“你怎么知道门锁的密码？” 叶婉不回答，只愣愣的看着他。 沈窈接话，“叶小姐之前不知道？” 他们俩的关系亲密到她都能留宿在这里，居然没告诉她门锁密码。 真就奇了怪了。 叶婉好一会才开口，“你们、你们怎么……” 她没问完眼泪就下来了，转眼看顾淮川，“你把她带回来的？” 顾淮川开口，“出去。” 叶婉刚要张嘴说什么，顾淮川声音大了一些，“出去。” 深呼吸了好几下，叶婉缓了表情，也抬手擦了眼泪，尽量控制声音不发抖，“你快点穿上，我在外边等你。” 她转身出去，还将门带上了。 沈窈打了个哈欠，“把我衣服给我。” 顾淮川掀开身上的被子，反手给她盖严实，“你先别出去。” 他套上睡衣，开门出去。 沈窈等了一会儿也下了床，刚刚折腾的她汗都出来了。 她直接去冲了个澡，也是个战斗澡，几分钟就出来了。 衣服被顾淮川剥下来扔在地上，她扫了一眼，没有捡起，而是打开衣柜，拿了自己留在这儿的衣服。 刚穿完，房门就被推开，顾淮川进来了。 原以为会有好一番撕扯，不知是不是被刚才水流声遮掩住了，她并未听到争吵声。 沈窈问，“叶小姐呢？” 顾淮川说，“走了。” “走了？”沈窈挺意外的，“就这么走了？” 这不是叶婉的风格。 顾淮川过来，“怎么还把衣服穿上了？” 话说完，手直接上来，将她系好的拉链又拉开了。 沈窈赶紧往后退，“你差不多得了。” “哪里差不多。”顾淮川一步上前，再次揽着她压到床上，“差很多。” 他咬着她的侧颈，“她未必走远，有可能就在楼下，你故意将她激过来，甘心就这么功亏一篑？” …… 后半夜。 沈窈刚睡着，又被吵醒。 她没动作，听到顾淮川将手机摸了过去，过了两秒才接，声音带了点干哑，“怎么了？” 那边是叶夫人的声音，很慌张，“阿川啊，你快点过来，婉婉出事儿了。” 屋子里安静，沈窈听得清楚。 她翻个身，正好翻进了顾淮川怀里。 顾淮川轻手拍了拍她，语气不变，“出什么事儿了？” 叶夫人一下子就哭了，“也不知怎么了，大晚上的跑了出去，回来后状态就不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不太放心去敲门，她也不开，最后拿钥匙开的……然后就……然后就……你快点来，我们现在正在去医院的路上。” 顾淮川没说话，就听叶夫人哭着叫，“婉婉，你可不能出事啊，你出事儿可让妈怎么活？” 依稀还能听到医护人员的声音，让她安静点儿，不要干扰他们。 应该是在救护车上。 顾淮川缓了口气，“我一会儿过去。” 电话挂断，他把手机放下，屋子里又陷入黑暗。 沈窈没动作，只等了一会儿，听顾淮川说，“你先睡着，我去看看，尽量早点回来。” 他帮她将被子盖好，特意叮嘱，“等我。” 沈窈说，“快走，别影响我睡觉。” 顾淮川没开灯，摸着黑穿的衣服，走前还俯身亲了她一下。 沈窈嫌弃的用被子擦了擦，“滚。” 顾淮川笑了，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叶婉进了医院而紧张，又拍了拍她才离开。 听到了外边关门的声音，沈窈睁开眼。 之前是累的要睡过去，现在醒了，一下子还有点精神。 她靠着床头缓了一会儿，随后开灯，已经清洗过了，她直接穿上衣服，下楼，开车回家。 这个时间点，大家自然全都睡了，沈窈放轻了声音回了房间。 被折腾的惨，躺在这儿酝酿一下，也就睡了过去。 手机被她调了静音，就这么一觉到天亮，醒来才看到上面有顾淮川打的电话和发的信息。 信息倒是没说别的，只有两个字：不乖。 沈窈嗤了一声，没搭理，出去洗漱。 沈图北早就起来了，也收拾妥当，就在餐厅坐着。 见她出来，低头看着手机，“昨晚去哪儿了？” 沈窈进了卫生间，大的声音，“跟朋友聚聚。” 不面对面，她撒起谎来便不心虚。 但是很显然，沈图北没那么好糊弄，“哪个朋友？” 沈窈说，“司年。” 这名字一出，沈图北不出声了。 他对司年有抵触，不管什么话题，一旦聊到他身上，他马上就闭嘴。 收拾好过去坐下，沈图北说，“昨晚你没回来，我妈担心的不行，一会儿你跟她解释一下。” 沈窈说好。 沈固已经走了，邹燕清没下楼，饭桌上就他们俩。 沈图北说，“姑姑病倒了，中午我得过去看看，医院那边也得有人跟进。” 沈窈明白他的意思，“医院那边我过去。” “行。”沈图北说，“那边有什么动静，你随时联系我。” 如此说好，沈图北吃完饭就走了。 时间还早，沈窈磨蹭了一会儿才换好衣服，化好妆，出了门。 车子刚开出大门，就看到了街对面停着的车。 对方一直注意这边，见她出来，按了喇叭。 沈窈只瞟了一眼，径直开走。 顾淮川坐在车里，两车错身而过的时候，他看到沈窈了，也看到她白了自己一眼。 他笑了，跟了一段，随后开走。 开回公司，刚一下车，就看到了顾全颖。 应该是在这边等了挺久，人正靠着柱子发着呆。 顾淮川走过去，“姑姑。” 顾全颖一下子站直身子，“婉婉什么情况？今天她母亲给我打电话，说又进医院了。” 迎着她往公司里走，“上去说。” 两人上了楼，进了办公室，坐下来，顾全颖又说，“顾全肃那边你打算怎么处理，顾家还有个顾全明，你真的把他如何呢，那边咬着你，也很难处理。” 她挺担心，“别牵连了你，你有今天太不容易了，别为了那么一群烂人搭进去自己。” 顾淮川低头煮茶，“不会牵连进去的。” “你是这样子说。”顾全颖说，“谁知道顾家那些人疯了后会干出什么事儿，那顾全明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公司一团糟，他也妻离子散的，以后生活没保障，虽然平时窝窝囊囊，但是也保不准狗急会跳墙，我们只说万一，也承受不住万一。” 顾淮川抬眼看她，笑了一下，把话题扯到前面那个，“婉婉住了院，昨晚想不开，做了傻事。” “又割腕了？”顾全颖注意力一下子被转走，“又来这一招？” 她马上问，“你们俩怎么，闹不高兴了？” “昨晚窈窈在我那。”顾淮川说，“她知道了。” 顾全颖张了张嘴，“你和窈窈……” “没和好。”顾淮川说，“我把人诓去的。” 不过确实是喝多了，没料到叶婉会在那个时候打电话，更没想到沈窈会接。 他抿着唇，“现在顾全肃不成气候，顾全明那边应该也没事儿，我和窈窈……” 顾全颖叹口气，“你说你……” 再多的她也说不出来，“那你现在怎么办？” “挺难办。”顾淮川说，“婉婉一根筋。” 顾全颖垂下眉眼，“先不说感情这一块，你拿她挡枪，这就有问题？” “没办法。”顾淮川说，“是我对不住她。” 顾全颖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所以接下来尽量弥补，已经对不住了，别再伤了她。” 她说，“感情这把刀，实在太锋利了。” 顾淮川缓缓的点了下头，“我尽量。” 第354章 太聪明的男人，真是让人头疼 沈窈中午去了医院，跟医生简单聊了聊。 周雅的身体指标已经趋近平稳，再观察一天，没有大的起伏，就可以从ICU出来。 不过依旧乐观不了，即便是进到普通病房，状态也没比在ICU里好多少。 日后差不多也就这样，一直沉睡下去。 沈窈不意外这个结果，或者可以说，这已经算是周雅能有的最好结果了。 相比她的反应，医生倒是挺遗憾，“年纪轻轻的，遭此横祸，真是可惜。” 沈窈扯了下嘴角，年纪轻轻，遭此横祸。 可又怪得了谁呢？ 和医生聊完，进了电梯，下行的时候，她微微犹豫了一下。 叶婉此时就在这栋楼里面，想找到也挺容易的。 但想了想，她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径直出去，朝着停车场走去。 也没一段，迎面有人过来。 沈窈最开始没怎么注意，只看到是个女的抱着孩子。 等走到近处，一打眼就认出来了，这人是苏晴。 她着重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孩子，小孩子面色不太好，年纪不大，一点儿都不活泼，看着木木的。 苏晴不认得沈窈，抱着孩子慢悠悠往住院部走，面上没什么表情，跟小孩子一样木。 错身而过，沈窈还是停了下来，“苏晴。” 苏晴一脸疑惑的回头看她，“叫我？” 沈窈说，“我是沈图北的妹妹，我叫沈窈。” 苏晴愣了几秒，马上带了笑意，“啊，你就是窈窈啊，听你二哥提起过你。” 她走了过来，“你怎么来这边了，自己过来的？” “过来看望个朋友。”沈窈看向她怀里的孩子，“二哥跟我提过，说你家小孩受伤住了院，都挺久了吧，还在住院，是伤的很重么？” 苏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也不是。” 她说，“上次已经出院了，昨天他跟别的小朋友一起玩，被人家推倒，有些磕碰。” 她语气变得无奈，“孩子长得小，出去玩儿容易被欺负，这些都避免不了，做家长的也只能自己干心疼。” 沈窈抬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脸，他看着确实比同龄的要瘦小一些，“还没跟他爷爷奶奶联系上吗？” 苏晴似乎没想到她连这个都知道，挺尴尬的，“还没。” 沈窈也只是问问，“不着急，慢慢来。” 随后她看了一眼时间，跟苏晴摆摆手，又对着小家伙说，“拜拜。” 小孩子没什么反应，像是没听见她的话。 沈窈出了医院，开回到公司。 原本是想停了车到附近吃个饭，结果眼神一扫，在公司大厅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她走到大厅口，只有他自己，“你怎么来的？” 顾淮川闻声站起身，“吃饭了吗？” 他走过来，“我还没吃，一起吧。” “吃过了。”沈窈说，“刚吃完。”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几秒，没纠缠，只是说，“真不巧，那我自己去了。” 谎已经撒了，沈窈也只能上楼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坐了没一会儿，门被敲响，上来的是前台姑娘，手里拎着东西，“沈特助，这是顾总送来的。” 她走过来，放下个袋子，袋子是特制的，上面印着某饭店的logo。 是打包的饭菜。 前台姑娘还说，“顾总说要趁热吃，你胃不好，上心一些。” 沈窈没说话，只等前台姑娘离开，起身去把餐盒打开。 三道菜，都是她喜欢的。 她就说刚刚顾淮川那眼神，是看出来她撒谎了。 也确实是饿了，沈窈没装，把饭菜吃了。 时间卡的刚刚好，这边把空餐盒装好扔掉，顾淮川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沈窈接了，听到他说，“味道如何？” “还行。”沈窈说，“谢了。” 顾淮川顺势问，“晚上一起？” 沈窈没回答，而是问，“叶小姐情况怎么样？” “还行。”顾淮川说，“受了点伤，不过不算太严重。” 沈窈说，“晚上没时间，有应酬。” 这话是瞎掰的，老王没跟她说应酬的事情。 不过这玩意谁说的准，就算被拆穿，也可以说临时取消了。 顾淮川笑了，和之前一样，似乎是知道她撒谎，不过依旧没拆穿，“行吧，有空再说。” 电话挂断，沈窈把手机放下。 其实还是有些奇怪的，他居然这么好说话。 下午不算太忙，一直到快傍晚，老王过来，“小沈，晚上没什么事情吧。” 他一问这个，沈窈就明白了。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的，说什么来什么。 不过也好，之前的话也就算不得撒谎。 等着下班时间到，又等了一会儿，沈窈才和老王一起下楼。 又叫了项目部的两个同事，一起驱车去了会所。 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在了，两家公司实力差不多，又是初次合作，大家饭桌上都挺客气。 没人灌酒，你来我往，点到为止。 等了会儿沈窈从包间出来，去了卫生间。 上完厕所，出来洗手。 洗手池前，他低着头，洗的仔仔细细。 没怎么注意旁处，只是突然感觉身后贴上来的人。 他被吓了一跳，潜意识肯定往最糟糕的方向想。 之前在家里被迷晕，那人就是从身后一下子贴上来的。 他一慌，就想叫。 身后的人似是料到了，一抬手就捂住了他的嘴。 另一只手是绕过他的腰，让他整个往怀里搂，“是我。” 一抬头面对的是镜子，镜子里能照到身后的人。 是顾淮川。 担心还是咚咚跳，沈窈气的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顾淮川松开他，四十才反应过来吓到他了，“抱歉。” 沈窈瞪着眼，“你怎么在这儿？” “有应酬。”顾淮川说，“赶巧了。” 沈窈皱眉，“晚上有应酬还约我吃饭？逗我？” “那倒不是。”顾淮川说，“原本没有，也是临时决定的，跟你一样。” 沈窈嘶了一口气，“少阴阳怪气的。” 顾淮川转身背靠洗手池，“说的是实话，怎么就是阴阳怪气了。” 他掏出烟盒，点烟的时候问，“什么时候结束。” “不知道。”沈窈说，“估计不会太晚。” 顾淮川说，“那晚上跟我一起走？” 这意思是让沈窈去他那睡。 沈窈才反应过来，“不了，回家。” 他提醒，“咱俩现在可不是在恋爱，别整的一切都顺理成章。” 他说，“昨晚你喝多了，我也糊涂，是个错误。” 不能说昨晚是他强迫的，到后来他自己也妥协了，责任不全在他。 顾淮川并不生气，甚至还像模像样的点头，“婉婉住了院，刺激不了他了，确实没必要再去我那。” 他猛吸了两口烟，吐烟气的时候，顺便把烟掐了，“行吧，那就有机会再说。” 他站直身子，手搭在沈窈肩上，四十拍一下，又像是捏了一下，抬脚离开。 沈窈站在原地，从面前的镜子里看他离开的背影。 一直到人影消失，他无声的笑一下。 太聪明的男人，真是让人头疼。 他居然看出来了。 昨晚接了电话，他就知道叶婉会杀过去，所以是故意留下的，那样的场景也是故意让他看到的。 他舌尖顶着后槽牙，面无表情的转身出去，回了包间。 第355章 不纠缠 酒局散场的确实快，会所里很多应酬才刚开始，沈窈这边已经结束了。 从会所出来，握了手，寒暄两句，各自离开。 沈窈没开车过来，老王要送她。 她摆摆手，“打个车的事儿，不至于麻烦你一回。” 老王也喝了酒，虽不多，可毕竟年岁大了，能看得出他不太舒服。 她又说，“你赶紧回吧，看你中途一直看手机，是嫂子给你发信息了吧？” 老王呵呵笑，“你嫂子就是爱操心。” 又叮嘱了沈窈两句注意安全的话，他也就走了。 沈窈站在路边，招手拦车。 不远处有辆空出租，眼瞅要开过来，结果一辆车吱嘎一声先一步停在她旁边，里面的人说，“上车。” 沈窈一愣，都没注意到顾淮川的车开过来。 她皱眉，“你开车？” 顾淮川说，“我没喝酒。” 沈窈张了张嘴，刚刚在卫生间，也没仔细闻他身上有没有酒味。 但是她不太放心，“真的假的？” 出来应酬，不喝酒，总感觉说不过去。 顾淮川透过车窗看着她，不解释，只是几秒钟后推开车门下来。 沈窈条件反射往后退，却根本没退得了。 因为顾淮川一伸手将她拽过来，直接亲了上去。 他在这方面只要强势一些，沈窈就根本挣扎不脱。 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有酒味吗？” 确实没有。 沈窈用手背擦着嘴，“臭不要脸。” 这个时间点散场的饭局不多，大门口也人来人往。 擦干净了嘴，她说，“你是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之前没离婚，他跟叶婉成双成对，被人戳着脊梁骨。 如今离了婚，叶婉是他名正言顺的女朋友，又跟她在这里卿卿我我。 她问，“偷着的刺激？” 顾淮川还认真的想了想，“是刺激，尤其能被人抓包的。” 他这是提昨天晚上的事。 沈窈白了他一眼，又冲着那辆出租车招手，“师傅。” 那师傅早将车子停了下来，看见她招手也没过来。 俩人一看就是小情侣，刚刚亲到一起的场景他也看到了，此时只当他们俩是闹别扭。 顾淮川笑了，不紧不慢的伸手揽住她，“好了，走吧，不去我那里就送你回家。” 沈窈防备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顾淮川将她扶上车，自己也跟着上来，开出去。 路线确实不是奔着他住处去的，沈窈放心了下来。 俩人一路都没说话，直到车子停在沈家老宅门口。 沈窈下了车，“谢了。” 顾淮川点了下头，“早点休息。” 他没纠缠，倒让沈窈挺奇怪的。 她转身进了院子，几步出去就听到了身后车子开走的声音。 然后客厅里沈图北走了出来。 他穿了身家居服，单手插兜，“怎么他送你回来的？” 沈窈说，“正好碰上了，可能觉得我一个人不安全。” 沈图北等她走到近处，“喝酒了？” 他说，“厨房正好有醒酒茶，我爸今晚应酬，我妈准备挺多，你也去喝点。” 沈窈说好，抬脚进门，想到了什么又停下来，“今天在医院，碰到你那个老同学了。” 一开始沈图北还不明白她的意思，“谁？” “苏晴。”沈窈说，“带着她儿子，又住院了。” 沈图北挑了一下眉头，并不意外她知道苏晴的事儿。 他跟方璇闹成这样，她和方璇几乎一条裤子，自然是会去查的。 不过那边又住院了，这事儿他不知道，“怎么又住院了？” “说是小孩子被小区里的人欺负了，可能是有摔伤。”沈窈看着他，“她没跟你说？” 沈图北转身进了客厅，“没说。” 沈窈点点头，先去厨房喝了醒酒茶。 等着再出来，沈图北已经在打电话了。 听着是对方打给他的，询问他有没有空。 他没直接回答，问对方什么事儿。 沈窈走过去，站得近也就听到了那边的声音。 可真是说谁谁就来，是苏晴。 她说，“小宝哭闹，医生有过来看，说他就是身体不舒服，需要安抚。” 她似乎有些胆怯，话说小心翼翼的，“你能不能过来看看他？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沈图北问，“他为什么又去医院了？” 苏晴自然还是那套说辞，说小孩子是被欺负，推倒的时候摔了腿。 孩子小，骨骼脆弱，医生让住院观察。 沈图北问，“你呢，你当时在哪？” 苏晴有些支吾，“我当时在做饭。” “你把孩子一个人放在楼下，你在楼上做饭？”沈图北问，“是吗？” 他语气还行，听着不是生气的质问，可还是让苏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沈窈停在他旁边，今天跟苏晴碰面，她也没问到底什么情况。 那天齐屿有跟踪到她所在的小区，她住的单元楼下面没有可供小孩子玩闹的位置。 如果真的把小孩放在楼下跟别的人一起玩耍，应该是放在远一些的地方。 那么小的孩子，她把他一个人放在楼下，确实说不过去。 那边似乎是哭了，说她实在是太累了，小孩子当时吵着闹着要在楼下玩，她也是来了脾气，就将他一个人放在下面，她上去做饭。 也是紧赶慢赶，想着就那么一会儿功夫应该也出不了事。 可是没想到，到了楼下，小孩子躺在地上在哭。 沈图北表情没什么缓和，“谁干的，找对方家长了吗？” 苏晴说没有，说等她到的时候，那些小孩已经跑了，具体是谁她也不知道。 沈图北问，“小区里的监控呢？” 苏晴有问有答，“找物业了，监控不全面，那个地方没有拍到。” 沈图北皱了眉，没再追问，“我一会儿过去。” 随后电话就挂了。 沈图北转身要回房间，沈窈问，“去医院么？” “去看看。”沈图北说，“放心不下那孩子。” 沈窈马上说，“我跟你一起。” 沈图北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停了一下，“不放心？” 还挺聪明的，沈窈确实是不放心。 她说，“我也不放心那孩子。” 沈图北没说拒绝的话，换了衣服，带着沈窈去了医院。 到了儿科病房，沈窈走廊，看向尽头。 苏晴抱着孩子，并没有在病房，小孩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实在是吵闹。 她抱着孩子躲在走廊处。 沈图北过去把孩子接了过来，“怎么弄的。” 苏晴也抬手摸眼泪，“不知道，就一直哭，怎么都哄不好，医生说他可能是疼的。” 抱着孩子过来，在一间六人病房门口停下。 苏晴说，“里面的人都睡了，实在是不好打扰他们。” 沈窈顺着门上的玻璃看进去，病房不是很大，六张床，一侧摆三张。 此时有陪护的家属已经睡了，睡在从医院租用的折叠陪护床上，很小，成年女性也要缩着才行。 沈图北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让沈窈在这边陪着苏晴。 他抱着孩子去了医生的办公室。 苏晴转身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一脸的愁苦。 沈窈看了她两眼，没说什么安慰的话。 这种时候，也没什么好安慰的。 没一会儿沈图北出来了，孩子已经不哭了，身后跟着医生。 医生过来安抚了苏晴几句，说是明天给孩子安排了一些检查，需要禁食禁水，让她一定注意。 苏晴有点儿愣怔，“要检查？” 沈图北说，“做个全身检查吧，放心一些。” 随后又有护士过来，帮忙安排转了病房。 从六人间转去了VIP。 苏晴去病房里收拾东西，一共也没多少，一个手提袋子，一个洗脸盆里面装了些洗漱用品，再没别的。 沈图北到VIP病房把孩子放在病床上。 小家伙哭的嗓子都哑了，两眼红肿，还一抽一抽的。 苏晴要去抱孩子，小孩躲了一下。 正好沈图北叫她，说有话要跟她说。 苏晴顺势转身对着沈窈，“窈窈，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他。” 沈窈说好，看着她从病房出去。 床上的小孩子抬眼看沈窈，小脸儿都哭得通红，鬓角都是汗。 沈窈拿了纸巾过去给他擦，头上有汗水，脖子上也有。 她顺势把手伸进小孩衣服，想给他把背上的汗水也擦了。 结果小孩像是被吓到了，一下子又哭了，扭着身子躲着。 第356章 不甘心 沈窈一愣，赶紧把手收回来。 小孩子挪着身子离着她远了一些，哭声也小了，哼唧哼唧。 沈窈退了两步，转头看门外，那俩人应该是没听见。 想了想，她也就没再管。 沈图北和苏晴在外边聊了一会儿后进来。 苏晴明显又哭了，模样委委屈屈。 沈窈也觉得她可怜，年纪轻轻守寡，还带着个孩子，正常的工作找不了，没有收入，小孩子身体又有问题，一大堆的麻烦事儿。 可又觉得她讨厌，她是站方璇角度来看，不管苏晴有什么样的苦衷，她并不是沈图北的责任，可有事儿没事儿就来找沈图北，挺没有分寸的。 只是这话她不能说，只能冷眼看着。 沈图北又逗弄了一下孩子。 小孩明显比较喜欢他，见他过来，挪着身子往他跟前凑。 最后在沈图北要走的时候，他抓着沈图北的衣服不松手。 沈图北笑了，捏了捏他的小脸蛋，“明天来看你。” 小孩子也不说话，只仰着脸看他。 苏晴过去把小孩的手拉下，“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回去休息，挺抱歉，这么晚了还折腾你们跑一趟。” 沈图北点了下头，“专心照顾孩子，别想太多。” 他带着沈窈从病房出来，俩人过去进了电梯。 沈窈问，“你给她钱了？” “给了。”沈图北说，“就她现在这情况，一分收入都没有，存款也不剩，我不接济，娘俩容易饿死。” 沈窈嗯了一声，“我没觉得你做的不对，只不过，我觉得这样也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沈图北说，“刚才跟她商量了一下，等孩子身体好一些，给她安排了个工作。” 沈窈马上问，“安排在哪，不会是你公司吧？” 沈图北懒得回答她，等电梯开了直接朝着外边走。 沈窈觉得他不会这么拎不清，但还是在屁股后边追着，“不会吧不会吧，你要是真把她弄你公司去，阿璇是铁定不会再要你了。” 应该是不想听她说这些没用的，沈图北步伐很快，“闭嘴吧你。” 沈窈偏不，“真的会不要你，你别以为我在跟你开玩笑。” 她紧接着话锋又一转，“不过有可能现在已经不要你了，你把不把那女的弄你公司都一样。” 这么追了一段，突的就听到有人叫她，“沈小姐。” 沈窈一愣，停了下来，侧头看去。 刚与一人擦肩而过，她没怎么注意，此时定睛一看，是叶老先生。 她站住没说话，前面走着的沈图北也停了下来。 叶老先生手里拎着个袋子，应该是过来给叶婉送东西。 他态度还挺好，“沈小姐怎么来了这里？” 估计是误会了，以为沈窈是来看叶婉笑话的。 沈窈没解释，“有事情？” 叶老先生想了想，转头对着沈图北，“沈先生，我能不能跟沈小姐单独聊两句？” 沈图北不说话，看向沈窈。 沈窈盯着叶老先生看了几秒，“二哥，你先到车上等我。” 沈图北转身走开，但是他并没有上车，而是在稍远的位置停下，一直看着这边。 叶老先生也能理解，毕竟沈窈跟叶婉一样，最近不太平，总是接连出事儿。 他担心也正常。 等沈图北走远，叶老先生说，“是过来看朋友？” “看周雅。”沈窈说，“不出意外，她明天就转入普通病房，我们先准备一下。” 知晓她说的不是实话，要准备也是白天弄，怎么可能大半夜的过来折腾。 当然也听得出，这话是故意给他听的。 周雅不生不死的躺在那，全都是拜叶婉所赐。 他叹了口气，“周小姐的事情我们全家都很抱歉，不过沈小姐事发时就在当场，我想应该是能理解的。” “我不理解。”沈窈并没有跟他客气，“正是因为我在当场，所以我不理解。” 她说，“顾淮川什么身手大家都清楚，就周雅那两下子，即便她手握利器，也伤不了他，你女儿说关心则乱，可她倒是撞的准，一点儿没偏。” 叶老先生皱眉，“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去问你女儿。”沈窈不想跟他废话那么多，“到底找我什么事？” 叶老先生明显被气到了，深呼吸一下，“婉婉住院了，沈小姐应该知道。” “知道。”沈窈说，“昨天我宿在顾淮川家里，她过去闹了一通，是因为这个吧。” 不等对方说话，她又说，“我当时被她闹的婚都离了，也没说要死要活，她现在才哪儿到哪，这就受不了了？” 这话一说，直接把叶老先生给噎住了。 此处只有路灯光线透过来，沈窈看不太清叶老先生眼底的神色，但是能猜到他叫住自己的目的。 叶婉动不动就又死又活，当爹的自然是心疼，所以想拉着面子过来跟她说道说道。 她与顾淮川已经离了婚，而她与顾淮川关系也走到了这一步。 应该是想劝她不要纠缠，成全那俩人。 虽说他没什么立场，可当爹的要什么立场。 此时她这一句话，倒是让叶老先生想说的说不出来了。 静默了一会儿，叶老先生才说，“我知道当初是他们对不住你。” 可他又说，“你怨恨我们家婉婉也正常，可沈小姐，你真没必要为了报复她，再把自己卷进去。” 他还挺会脑补，“是，你这么做确实是会让我们婉婉痛苦，那你呢，你跟阿川已经是两看两厌的地步，你做这样违心的事，就没想过以后么，事情已经闹得不好看，在此时止损尚可挽回一些颜面，若是闹到最后，就真成了别人嘴里的笑料了。” “现在就不是笑料了？”沈窈嗤笑，“托你女儿的福，我们大家都挺没脸的。” 她转身过去，“五十步和一百步，有什么区别？” 她呵呵，“而且谁跟你说我跟顾淮川是两看两厌，两看两厌怎么可能会留宿他住处，叶老先生，你糊涂了。” 她像模像样的看了下时间，语气染了一些不耐烦，“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还停了几秒，看看对方能不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 结果失望了。 所以她抬脚朝沈图北走去。 沈图北第一时间迎过来，走到近处，他揽住沈窈，表情警告的看了一眼叶老先生。 朝停车场走的时候他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一句有用的。”沈窈说，“早知道不听他废话了。” 沈图北问，“听说叶婉住院了，昨天晚上叫了救护车去家里。” 沈窈没说话，他又说，“在住院之前，她去了顾淮川住处，俩人吵了一架。” 他问沈窈，“你知道他们俩怎么吵的吗？” “我哪知道？”沈窈说，“我又没在旁边看。” “那你当时在哪？”沈图北问，“你在房间里？他们俩在客厅吵的？” 沈窈一噎，她就感觉是瞒不住的。 感觉还挺准。 沈窈不说话，不知道怎么说。 等俩人上了车，沈图北又开口，“说吧，这时候还有什么可瞒的？” 沈窈说，“我昨天确实是去了他那，也确实是跟叶婉碰上了，他们俩吵架确实在客厅，我确实在房间。” 沈图北看了她一眼，启动车子，“为什么？” “啊？”沈窈没明白，“什么？” 沈图北问，“为什么又跟他牵扯不清？” 为什么啊？ 沈窈犹豫着开口，“不甘心吧。” “不甘心？”沈图北觉得有意思，“这都过去多久了，你才不甘心，才想报复？” 沈窈转眼看他，“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我说什么你信什么，行不行？” 沈图北笑了，“你也要说的合逻辑，你刚才说的那些玩意你自己信么？” “我信不信不重要。”沈窈转眼看着车窗外，“有人信就行。” 车子开回到沈家老宅，下车的时候沈图北说，“顾淮川那人心眼子多，你小心着点儿，别被他给算计了。” “你不拦着我？”沈窈说，“还以为你不会同意，会警告我离他远点。” 沈图北笑了，往屋子里走，“你都多大了，我信你做事有分寸。” “而且。”他脚步微顿，“也知你心口一直压着一口气，不出了这口气，你确实会不甘心。” 第357章 不要什么人都往这边带 周雅第二天从ICU出来了，转入了普通病房。 沈窈赶过去的时候沈家人已经到齐了，一直在家养病的沈曼当然也在。 几日不见，她老了很多，头发长了不少，没有打理，乱糟糟的一团，未施脂粉，整张脸都垮着。 人就是这样，到了年龄，一旦疏于打扮，马上老态毕现。 她养的小奶狗也跟来了，往她旁边一站，俩人俨然一副母子相。 沈窈走到病床边仔细的看了一下周雅，从出事到现在，这还是她第一次和周雅碰面。 说实话，第一眼没认出来。 她完全变了模样，脸上有伤疤，消瘦的厉害，差不多要皮包骨，五官眉眼都已看不出，只剩骨相突出来。 倒是和陆景初有了一些相似之处。 沈曼哭过一场了，此时略显狼狈，但状态还好，坐在病床边，握着周雅干瘪的手。 那小奶狗盯着病床上的人，表情也有点恍惚。 到底是刚入社会，还没见过这种场面，哪里能想到不久前还生龙活虎的人，此时就成了一副将死的模样。 沈固站在一旁，绷着一张脸。 他这人情绪很少外露，悲伤和生气共用一个表情。 沈窈走到邹燕清旁边，邹燕清看过来，眼睛还泛着红，“你来了。” 沈窈问，“医生怎么说？” 邹燕清看着床上的人，“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也不排除以后会醒来。” 说到这里她摇摇头，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能明白，这种几率小之又小。 沈窈手搭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捏，“人还在就行，活着就有希望。” 病房里没人出声，一直到房门又被推开，来的是周万城。 沈窈瞟了他一眼，有点意外。 不是意外他会过来，周雅从ICU出来，他当爹的来看也是正常。 意外的是他的状态，他看起来没比沈曼好到哪里去，也是一副狼狈相。 他的狼狈不止在精神状态上，还有外貌。 按道理来说，他处境可比沈曼好多了，身边还有小娇妻，他自己不注意，小娇妻也会帮忙打理。 可是打眼看去，他头发凌乱，衣服也没熨烫，看着好像还是隔夜的，有褶皱，衬衫的扣子还系窜了。 他应该也是自出事之后第一次见周雅，呆愣愣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好半天都没反应。 沈固瞟了他一眼，不想在这里跟他吵，强压着火气没出声。 周万城叫了一声雅雅，然后他俯下身，想去碰周雅的脸。 “滚。”沈曼开口，声音不大，但是病房里的人都听的清楚。 周万城的动作一僵，停在那里。 沈曼想都没想，直接将他的手拍开，又说了一句，“滚。” 周万城站直身子，声音有点弱，“小曼。” 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可能是安抚，又或者是辩解。 但是沈曼没给他这个机会，“从你们周家放弃替雅雅讨公道的那一刻，就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了，包括你周万城。” 周万城面上挺难堪，“小曼，不是我不想……” “行了。”沈曼打断他，“你的那些不得已和身不由己，我实在是不想听。”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周万城进来后看他的第一眼。 眼神里除了嘲讽，还有满满的厌恶，“出去。” 俩人生活几十年，沈曼看他的眼神从来没有爱意满满的时候，他都已经习惯了。 她很多时候无意识的看过来一眼，眼神里是烦闷和抗拒。 可从未像此时这样，里面全是厌恶。 周万城像是被刺到了，有些控制不住的解释，“我从来没想放弃雅雅，这段时间我和家里人相处的也不好，我一直在劝他们……” “够了。”沈曼声音加大，眉头皱起来，眼神里已经不全是厌恶，还有憎恨，“周万城，在我这里你的脸面已经所剩不多，给你自己留点脸吧。” 她又说，“出去，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滚。” 小奶狗快速弯下腰，手搭在沈曼肩膀上，轻轻的拍了两下。 他一句话不说，但姿态做的足，明显是在安抚她。 沈窈扫了一眼，这画面也不是没眼看，只是知晓俩人关系，就挺膈应。 膈应的不只是她，沈固开了口，“你出去。” 因着前面沈曼骂了周万城，大家都以为这话是对周万城说的。 周万城也一愣，不过在周雅的事情上到底是理亏，他转身就要出去。 “不是你。”沈固说，目光直直的看向沈曼身边的小奶狗，“说的是你。” 他话一出来，病房里的人均是意外了一下。 已经转身走了两步的周万城又停了下来，回头看过来。 那小奶狗也挺懵的，眨着眼，一脸的无辜，“啊？” 沈固没回应他，下一句是对着沈曼，“下次不要什么人都往这边带。” 他这么一说，沈曼也反应了过来。 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人，有点疲惫，“你去外面等我吧。” 小奶狗面上难堪尽显，不过还是挺听话，“好。” 他从病房出去，周万城就又走了回来。 沈固转身到一旁坐下，示意周万城也找地方坐。 沈窈和沈临南与沈图北对视一下，“那我们也出去吧。” 想来他们聊的也不是他们三个能插上嘴或者给出建议的话题。 沈固点了下头，“行吧，你们中午还没吃饭，先去吃了饭再说。” 开门出来，就见小奶狗在外边等着，规规矩矩的立在窗口处。 看到他们，他拘谨的笑笑，没敢说话。 沈图北是看都没看他，对着沈窈和沈临南，“走吧，先去吃饭。” 沈窈想到了顾青芜，“你们先去吧，我不是很有胃口，我去看看阿芜。” 一起朝着电梯过去，沈临南和沈图北在电梯门口停下，沈窈转身进了楼梯口。 陆景初的病房在楼上，就隔了一层，无需等电梯。 她慢慢悠悠往上走，刚走到中间的平台，就见楼上也有人下来。 俩人一照面都愣了。 顾淮川先开的口，“周雅那边没事吧？” 沈窈说，“不死不活，你觉得有没有事？” 顾淮川走到她旁边，“还想着过去看看，你不在，那我就先不去了。” “你可别去。”沈窈说，“里边都是沈家人，小心收拾你。” 不是开玩笑，是真的。 沈曼现在离疯不远了，叶婉口口声声的动机都是为了解救他，让人很难不迁怒于他。 顾淮川没说话，跟着她又转上了楼。 俩人朝着陆景初的病房走去，到门口，就看到陆家老两口都在。 陆夫人的状态跟沈曼有点像，也是崩溃后重组，坐在病床边，眼睛通红，但表情已经麻木了。 顾青芜站在窗口看着外边，看不清表情。 沈窈又朝病床上看一眼，陆景初睡着了，还是那副模样，瘦脱相了，已经看不出脸色如何状态如何。 里边有人，她也就没进去，转身走到一旁，给顾青芜发了信息。 顾青芜几秒钟后出来，看得出也挺累，没休息好，面上显得疲惫，“你怎么来了？” 沈窈说，“周雅今天从ICU出来，过来看她。” 顾青芜点点头，没说话。 打眼看她，除了累也没别的情绪，看来顾全肃的事儿她还不知道。 沈窈又简单的询问了一下。 陆景初已经无法进食，昨晚和今早吐了血，甚至开始有一段没一段的犯糊涂，也开始说胡话了。 医生过来看了两次，话没说太明显，但意思大家都看得懂，也就这两天。 沈窈拉过她的手，“你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可要扛住。” 顾青芜抬眼看她，看得很认真，眼波流转里似乎有别的情绪。 但她最后也只是说，“嗯，放心吧，我一切都好。” 她又转头看顾淮川，嘴唇动了动，可什么都没说出来。 第358章 最好不关你的事 沈窈和顾淮川从医院出来，随便找了个饭馆。 等着上菜的时候，沈窈问，“你大伯……” 后反劲这个称呼不太合适，她换了，“顾大先生最近如何？” “要死不活。”顾淮川说，“跟病房里躺着的那俩差不多。” 沈窈看着他没说话。 顾淮川笑了，“这是什么表情？” 沈窈想了想又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你是问顾全肃？”顾淮川拿过一旁的杯子倒了水，“没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他又提了老太太，“老家伙的案子已经开庭且宣判了，有听说吗？” 沈窈没怎么在意，顺嘴问，“怎么判的？” “怎么判的啊。”顾淮川没直说，“老家伙年纪大了，其实怎么判的并不重要了。” 他砸吧着嘴，“下次再听说她的消息，应该是她和老头子团聚的事儿了。” 把杯子推给沈窈，他补了一句，“便宜她了。” “其实这样挺好的。”沈窈端起杯子，水温正好，她抿了一口，“即便是法律不管，把她抓到手里，你也不可能弄死她。” 她说，“在你手里无非是让她肉体上遭受的痛苦多一些，放到里边，精神上的折磨更甚。” 顾淮川笑了，“原来是有话要和我说。” 沈窈无奈，果然她不适合兜圈子，聊两句就被看出来了。 她叹了口气，实话实话，“我是想说，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把顾全肃交出去。” “交给警方？”顾淮川呵呵，“那岂不是便宜他了。” “也不算便宜他。”沈窈说，“那里边什么人都有，他也一把年纪了，在里面的日子未必好过，如今他在你手里，无非是受点皮肉苦，也知晓你不会弄死他，伤的重了，你还会给他医治，其实他心里是没多大负担的。” 顾淮川歪着头看她，没说话。 沈窈问，“最近顾二先生有没有找你？” 她问的是顾全明。 有找，上午的时候还有给他打电话。 他知道顾全肃在他手里，也料到顾全肃遭了大罪。 别看他和他那个哥最后闹得不开心，但到底一个妈生的，打着骨头连着筋。 之前打电话过来，还软合着语气，后来可能也是不耐烦了，又或者是真的着急，就开始警告和威胁，说是如果不放人，就和他鱼死网破。 顾淮川向来不吃这一套，回去又把顾全肃收拾那叫一个惨。 沈窈有一句话说对了，顾全肃在他手里，确实没有心理负担。 即便打的他进气儿少，出气儿也少，他还能笑出来。 他是料定了，他不会弄死他。 沈窈也不多劝，“你自己好好想想，你是商人，衡量利弊得失向来比我在行，考虑事情也比我全面，我是觉得，真的想惩罚对方，就把他交出去的好。” 再之后俩人没聊天，吃过了饭回了医院。 周万城已经走了，小奶狗也不见人影。 此时病房里只剩沈固，邹燕清和沈曼。 沈曼还是坐在床边，保持之前的姿势，握着周雅的手。 顾淮川跟着进了病房，开口打招呼，“沈先生，沈夫人。” 沈曼听到了开门声，没任何反应，可一听到顾淮川的声音，豁然转过头来。 她像是应激了一般，突然就扑了过来，“你还有脸来，你居然还敢来，我杀了你。” 顾淮川离得远，没等她扑到跟前，沈固已经快了一步拦住她。 他看顾淮川的神色也不是很好，但深究下去也没办法怪人家，只能对沈漫说，“别闹了，你也不占理。” 沈曼是知道这些的，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滚，你给我滚出去。” 顾淮川没滚，走到病床边，盯着周雅看了一会儿，“也不是没希望，人还活着，谁都说不准以后。” 沈曼咬牙切齿，视线转到周雅身上后，眼泪又下来了。 她仿佛一瞬间被卸了力，整个身子瘫软下去。 沈顾赶紧扶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你得保重好自己，你若是出了事儿，雅雅就没人管了，你看周家那群人，谁能管她？” 他又说，“你别听周万城话说的好听，他那小老婆怀孕了，将来他还会有自己的孩子，那点愧疚撑不了太长时间。” 沈曼一愣，“他老婆怀孕了？” “刚查出来。”沈顾说，“所以现在雅雅就只有你了，你先要照顾好自己，才能再照顾她。” 沈曼愣怔了一会儿，抬手捂着脸。 没听到声音，但有水滴从她指缝中流下来。 顾淮川没在这里停留太长时间，他也就是来看看，看完便走了。 沈窈送她到门口，他问，“你不走？” 下午还得上班，是要走的，但沈窈说，“等一会儿。” 顾淮川点了下头，没再问别的，转身离开。 沈窈进了病房，跟沈固他们打了招呼，出来后却并未下楼。 她找护士问了一下，随后上楼找到了叶婉的病房。 病房里没别人，叶婉靠着床头坐着，人是醒着的，在发呆，看向窗外。 刚刚和顾淮川在楼梯上碰面，他应该就是刚从叶婉病房出去。 不知道叶夫人和叶老先生去了哪里，她趁着没人直接进去。 推门声叶婉是听到了的，估计以为是家里人，没当回事儿。 沈窈走到床边，看了下床头柜，花瓶里插了束花。 旁边的果盘里洗好的水果，还有切成块儿的，已经氧化，叶婉应该是一口没动。 她转头看了一眼叶婉，她依旧看着窗外，连眼都不眨。 她视线下移，叶婉的手放在被子外，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 她开口，“又是割腕？” 声音不对，叶婉明显被吓了一跳，一下子转头看过来，“是你。” 她坐直身子，“你来干什么？” 随后她往外看。 沈窈说，“顾淮川已经走了。” 她又说，“他不是过来看过你了，还这么想见他？” 这话一出来，就证明她之前跟顾淮川也碰了面。 叶婉瞪着眼睛，“你是过来找我炫耀的？” “不应该吗？”沈窈笑了一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你得势的时候可没少在我面前炫耀，轮到我就不应该？” 叶婉沉着一张脸，“还没到最后，谁输谁赢还说不准。” 沈窈点头，“是这么个道理，所以你说你之前蹦那么高干什么，以至于现在显得更像个笑话。” 知道在嘴皮子上占不到沈窈便宜，所以叶婉不出声了。 沈窈看着她的手腕，“看来第一次是不疼，要不然也豁不出去又给自己来第二刀。” 她啧啧，“只是同一个招数来第二遍，效果是不是大打折扣了？我记得那晚顾淮川可是一点都不着急。” 叶婉胸膛起伏明显，即便表情敛着，还是被气到了。 沈窈翘着腿，突然换了话题，“周雅从ICU出来了，病房在楼下，你行动方便，有空可以去看看。” 她提周雅，叶婉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想到了之前沈窈录的视频，“要举报你就赶紧去，不举报就闭嘴，别以为用这个能拿捏我，我告诉你，我还真就不吃你这一套。” “没想怎么。”沈窈说，“就是突然想到个事儿，周雅在出事之前失踪了一段时间，外面的路控拍到她上了一辆车，也不知道车里是什么人。” 叶婉一愣，“既然监控都拍到了，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是查了，可牌照是套的，监控追踪，那车子开往郊区，不见了踪影。 很显然是有问题的，对方是故意在避着路控。 叶婉转头不看她，“你到底要说什么，赶紧说完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沈窈站起身，“就是觉得很奇怪，周雅那个人性格不好，平时也没个朋友，能被谁给接走了？” 叶婉不说话了。 沈窈看了她几秒，突然就一伸手抓着她的衣领，将她拉了过来。 叶婉被吓一跳，身子一个趔趄险些倒在床上，“你干什么？” 沈窈近距离的盯着她，声音还是温和的，“最好是不关你的事。” 第359章 不如干票大的 沈窈没想到顾全明会找上她。 晚上下班，刚从公司出来就被他叫住了。 她挺意外，“顾二先生。” 顾全明状态还行，顾家最近出了这么多事情，他好似是被影响最少的人。 他穿着休闲装，平时是大背头，这个时候没打理，头发松松散散。 看着没那么正式，却显得惬意。 顾全明说，“介不介意找个地方坐下聊聊？” 他问，“还没吃饭吧，要不边吃边说？” 沈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就这么说吧。” 她说，“之前出了两次事情，家里人不太放心，现在掐着点儿等我回家。” 也能理解，顾全明点头，然后看向公司大厅。 俩人去到大厅的招待区坐下。 顾全明开门见山，“我大哥干的那些事儿我很抱歉，当时也电话里劝了他，只是没什么用，不过好在你也没受伤。” “我没受伤是我运气好。”沈窈说，“这功劳可算不到他身上。” 顾全明赶紧解释，“我没那个意思。” 他说，“我知道是阿川救的你，多亏了他，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沈窈没说话。 顾全明犹豫了一下道：“想来我们家的那些纠葛你也是都知道的，不是替我哥辩解，他牵扯你进来确实是他的问题，只是他也有不得已。” 他叹了口气，“我家里长辈的那些事儿你应该也知道，实话实说，别看我父亲过世很久了，但他带给我母亲的那些伤害还在，几十年了，我母亲始终没有走出来。” 说到这里，他垂下视线，“我和我哥从小被她灌输的思想就是报复，我父亲已经没了，能报复的也就那兄妹俩，以及他们一家子，我是没什么能耐，我母亲也清楚，所以希望不在我身上，我哥比我强，自然要承担的就比我多。” 可顾全肃这个人，不善良，却又少了一股做恶人的狠劲儿，瞻前又顾后。 所以想收拾沈窈收拾不了，想要拿捏顾淮川也拿捏不住。 他这么说沈窈就想到自己被抢劫的那件事儿。 那人最开始没下死手，装模作样的劫了她点钱，可后来又突然冒着被抓的风险过来想要她的命。 有想法，却没魄力。 不敢把事情做绝，所以第一次没下得了狠手。 结果发现惹了麻烦，又或者说后来后悔了，才不惜让那人冒险来补刀。 顾全明看着她，“现在他在阿川手里，应该也是没少受罪，虽然这些都是他该受的，但是我想说，人也不能一直放在他手里，最后我们是不是还要诉诸于法律才好。” 沈窈问，“你是想让我去劝他？” 顾全明说，“我哥和阿川关系很是不好，他明知我哥是奔着他去的，可为了你还是现身了，由此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分量。”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变，“我不太明白你们年轻人是如何处理感情上的事情，但是他愿意为你做到这一步，至少你说的话肯定是有用的。” 他随后坐直身子，“我知道我这要求有点过分，但也实在是别无他法，也不白让你帮忙，你帮我劝劝，不管成不成，你提条件我都答应。” 沈窈看着他不说话。 顾全明退了一步，“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或者你想通了给我个答复，什么时候都行。” 见沈窈还是不说话，他就看了一眼时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站起身，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下，回过头来对着沈窈，“不管你答不答应，先谢谢你。” 随后他离开。 沈窈坐在沙发上看到他开车驶离，这才起身出去。 …… 傍晚洗漱好快睡觉的时候，沈窈接到了方璇的电话。 她声音有些低沉，“窈窈，睡了吗？” 沈窈说，“还没有，怎么了？” “来趟医院吧。”方璇说，“就现在。” 沈窈第一个想到的是医院里住着苏晴，以为方璇是查到了这个，找去医院，跟她发生纠葛了。 她赶紧说，“阿璇，你别误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方璇一愣，“啊？误会什么？我让你过来是因为姓陆的那个快不行了，陆家人都在这边，我怕他们为难阿芜，我一个人挡不住，你也过来，护着她一些。” 沈窈张了张嘴，好半天才说，“这么个事儿。” 她转身去拿衣服，“行，那我现在过去。”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方璇追问。 沈窈犹豫一下，“等到医院再说。” 挂了电话，她出了门，正好遇到沈图北回房间，一看她这样，“要出去？” 他理解差了，“顾淮川今晚好像有应酬，你去接他？” “不是。”沈窈说，“陆景初可能要不行了，我去医院看看。” 沈图北想了想，“为了顾青芜？” 沈窈不说话往外走，他赶紧说，“你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真的起冲突，我一个大男人在，算是个好帮手。” 沈窈脚步一停，觉得他说的有理。 沈图北也换了身衣服，俩人一起赶去医院。 一出电梯就看到了方璇。 方璇瞄了一眼沈图北，没搭理他，拉着沈窈朝陆景初的病房走去，“陆家人都来了，我怕阿芜吃亏。” 走到门口，一打眼就瞧见病房里乌泱泱都是人，生面孔，应该都是陆家的人。 也没管那么多，方璇直接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在哭，也没人注意她们俩。 往前挤了挤，这才看到顾青芜。 她坐在床边，身子俯下去，侧耳凑到陆景初嘴边。 陆景初的嘴在蠕动，不过听不清说什么。 过了几秒，顾青芜坐直身子，转头看向陆老先生，“他叫你。” 陆老先生年过半百，哪承受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已然落泪站不稳。 亲戚扶着他过去，他弯下腰，“景初。” 耳朵凑过去，听了几句，他面色变了变，挺复杂的。 随后他站起身，看了一眼病房里的人，“他说人太多，吵得很，让大家出去。” 陆夫人一愣，赶紧说，“我们不说话，我们都不说话，就让我们留在这儿陪陪她。” “一会儿再进来。”陆老先生摇摇头，瞟了一眼大家，“他应该是有话想对阿芜说。” 旁边有亲戚劝着，“那我们就出去吧，别在这个时候让他不顺心。” 听到这样说，陆夫人不甘心，但还是被拉着出去了。 屋子里的人呼呼啦啦，一下子就空了。 沈窈和方璇自然也转身出去，此时只留陆景初与顾青芜。 顾青芜说，“他们都走了，只有你和我，你想对我说什么？” 她贴过去，尽量凑近。 陆景初气息很弱，半晌才说出话来。 即便耳朵贴唇，听的也挺费劲。 不过她是听懂了，他说，“我对不起你。” 顾青芜嗯了一声，“你是对不起我。” 她坐回到位置上，直了身子，低头看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我十几岁跟你在一起，相恋五年，结婚七年，自始至终，我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全是你在伤害我。” 陆景初看着她，似乎想说什么，但身体没那么多能量，最后也只是嘴唇微动。 顾青芜没看他，自顾自的说，“你最后闹出私生子那次，我其实是下定了决心的，与其这样纠缠不休，你不痛快我不开心，不如趁早放手，放过彼此。” 她面上的悲戚早就没了，很是平淡，“我爸向来不掺和我们俩的事儿，我妈虽是阻拦，但也劝动了，至于最后为什么我又松了口，陆景初，这段时间你总是一个人沉默不说话，是不是也有暗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也有想明白，其实我并不是对你心软，你的保证在我眼里就是笑话，我怎么可能还相信你的鬼话……” 她叹了口气，转眼看陆景初，“是因为那个时候我收到了你的体检结果，我知道你的报应来了，我想守在这里看着。” 她握着陆景初的手微微用了点力，“你出轨那么多次，你爸妈都是知道的，甚至那女人怀孕，你妈还雇佣了保姆去照顾她，陪着去医院产检。” 她声音放轻，“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不不不，我全都知晓。” 她说，“原本只是想着离婚时敲你一笔，但好巧不巧，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就想着，那就不如干票大的。” 第360章 我们两清了 躺在病床上的陆景初瞪大了眼睛，嘴巴张着，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顾青芜继续，“庆幸我的选择没出错，而你也没让我等太久。” 她拍了拍陆景初的手，“还有一点，就是谢谢你的遗嘱，本以为你走后，我跟你爸妈还会有一番争抢，现在肯定也会有，但是有遗嘱，就好办多了。” 陆景初原本眼神都有些涣散，如今眼里突然又有了情绪。 顾青芜也只是猜测，“不甘心？” 她笑了，“有什么不甘心的，我在你身上搭进去十几年，你用钱和公司来弥补我，不敢说你给的不够多，但我的爱也并不比这些东西廉价，我那一文不值却又宝贵的十几年，怎么还跟你扯不平呢？” 她凑近了陆景初，“你那个时候跟我说，让我以后跟隋向恒好好的。” 她点头，“会的，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见过了他父母，他们不嫌弃我是二婚，对我都很不错，我也相信他的人品，下限遇到了你，以后不管是谁，总不至于比你差，我都能接受。” “哦，对了。”她想起了个事情，“关于孩子你也不用替我担心，之前跟你说我伤了身子不能生，这话一半真一半假，伤了身子是真的，不能生不真。” 当初确实是伤了，六个多月的胎儿引产，怎么能不伤身。 至于不能生，医生当时原话，“身子亏空的厉害，近两年尽量别要孩子，好好养养。” 不是不能生，是近两年不建议生。 当时心死，懒得跟他解释那么多。 也幸好没解释那么多，如今没有孩子，很多事情就变得简单了。 她又说，“这两天趁着你熟睡，我去做了个全面的检查，我的身体没问题了，医生说棒棒的，以后生儿育女不是问题。” 陆景初直直的看着她，喉咙里发出呵的一声，似是有话想说，却又说不出来。 顾青芜还是握着他的手，门外好几个人站着，透过门玻璃看起来。 她侧着头，面上的表情对方看不清，但动作上的戏还是要继续演的。 她还帮陆景初盖了盖被子，“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吧，没有的话我就把他们叫进来吧，毕竟我也没有什么再想对你说了。” 她坐直身子，转头想要叫外边的人进来。 可刚一有动作，就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 她看向陆景初，不是错觉，他确实是用力握了她一下。 她又俯下身，“还有话要对我说？” 尽量贴过去，等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陆景初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很含糊，但也足够他辨认清楚。 他说，“挺……好……” 顾青芜动作一顿，侧着头贴着他的嘴唇，视线就不自觉的落在被子上。 他消瘦的厉害，正常人盖被子，会有个轮廓现出来。 可他这里看着，被子干干瘪瘪，根本看不出下面有个人。 原本很健硕的一个男人，婚礼当天到顾家老宅接亲，从二楼床上一路抱着她出门上了车，不哼不喘，全程笑盈盈。 到了新房也是脚不沾地，被他抱放在婚床上。 如今瘦削的只剩一副骨架子，别说再抱起她，他现在想下床都下不了了。 她有点恍惚，无数次的想问，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陆景初再没了说话的力气，耳边只能听到他若道尽无的呼吸声。 顾青芜抿着唇，好一会儿才坐回身子。 虽尽量的调整了呼吸，可到底还是没忍住红了眼眶。 陆景初眼睛半合，不知是昏睡过去，还是累到无力睁眼。 缓了几秒，顾青芜去开了门，“进来吧。” 陆家人呼呼啦啦又进来了，陆夫人扑倒床边，一见陆景初的状态比刚刚还差，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她顾不得那么多，俯下身去抱着陆景初，一声一声叫着他的名字。 陆老先生也瘫坐在床边，哭出了声音来。 顾青芜还站在门口，侧头看过去，被人群围着，看不清床上人的状态。 只是看他刚刚那样…… 撑不住了。 沈窈走了过来，“没事吧？” 顾青芜摇了下头，“你怎么来了？” 她又看向方璇，“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我哪放心？”方璇说，“顾家也不来个人，这里只有你自己，被欺负了怎么办？” 顾青芜勉强的笑了笑，“没通知他们，他们都还不知道。” 屋子里人太多，她们去了走廊，在长椅上坐下。 顾青芜很累，靠着沈窈肩膀，“窈窈。” 沈窈嗯一声，以为她要说点什么，结果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她的下文。 沈图北站在病房门旁，看着里面，表情淡漠。 没几分钟，走廊口处有人过来。 沈窈第一眼就看到了，赶紧拍了拍顾青芜的手，“是隋先生。” 顾青芜仿若没听到，一点反应没有。 隋向恒走到跟前，见顾青芜闭着眼，压着声音，“睡着了？” 没睡着，可沈窈也不知怎么说，只能嗯一声，“她太累了。” 隋向恒朝病房里看了一眼，想来他也知道里面的情况，没多问。 大家都沉默着，十几分钟后，有人开了门出来，“阿芜。” 是陆家的一个亲戚，也哭过，尽量稳着声音，“进去吧，他最后还是想见你。” 顾青芜睁开眼，起身后整理一下衣服，走了进去。 隋向恒见状也跟着走到门口。 病房门开着，他能看到里边的场景。 顾青芜过去，床边围着的人自然给她让了位置。 陆景初状态很差，差到一打眼看上去，都没分辨出他是生是死。 顾青芜坐到了病床边，他半合着的眼睛又睁开。 先盯着顾青芜看了一会儿，不知是听到了什么又或有所察觉，他艰难的转着头朝这边看来。 然后他嘴唇翕动，有人贴上去认真的听。 几秒钟后那人站着身子，看一下门口，“隋先生也进来吧。” 隋向恒有些意外，不过也还是进去了。 他也站到了床边，就在顾青芜身旁，俯下身，“你叫我？” 陆景初嘴唇张合，听不见声音。 他想要贴上去听，不等有动作，就低下了头。 顾青芜拉过了他的手，放在陆景初手里，“应该是这个意思。” 陆景初闭了嘴，看样子确实是这意思。 他像是酝酿了一下，将周身的力气全部提了上来，身子半侧过来，另一只手拉着顾青芜的，将她与隋向恒的手放在了一起。 陆家的人同时一愣，陆夫人甚至没忍住，“景初，你在干什么？” 顾青芜和隋向恒都没说话，陆景初将他们俩的手放在一起后，自己的手按在上面。 似乎是想拍一拍，但最后没做出这个动作，力气一泄，手垂了下去。 人没死，但是彻底脱了力。 陆家的人赶紧围了上来，有人按铃叫医生。 其实谁都清楚这种情况医生来了也没办法，但是慌忙之下，最后的希望自然也都放到了医生身上。 围过来的人多，顾青芜站起身。 她低头看了下隋向恒抓着自己的手，刚刚陆景初把他俩的手放在一起，他就用了点力气抓着她没放。 她拉着隋向恒从围上来的人群中退出，没说话，只手一翻，与他十指紧扣。 隋向恒明显一愣，转头看她。 顾青芜看向病床，已经看不到陆景初，床头床尾都围了人。 她说，“我就没想松手。” 隋向恒眨眨眼，随后勾了嘴角，“这样。” 医生过来，打眼儿一看陆景初的情况就摇头，“他现在应该还能听到声音，再跟他说说话吧。” 陆夫人扑上去，口口声声的叫他，说着舍不得，落着伤心泪。 没半分钟，她又慌张的叫医生。 医生没走，就在病房里站着，赶紧过去，过了两秒，有些无奈的说，“最后是会有些痛苦的。” 不知谁突然叫，“顾青芜你赶紧过来，你过来安抚他两句。” 顾青芜闻言走过去，手依旧没松开，拉着隋向恒。 陆景初眼睛睁开了，瞪得圆圆的，表情略显狰狞，嘴巴也张开。 她俯下身，这次是她的嘴唇凑近他的耳朵，“我和隋向恒会好好的，儿孙满堂，白头偕老。” 声音小，旁的人没听清。 她说完瞟了一眼陆景初，见他还是那副挣扎的表情，就叹了口气，后面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陆景初，我们俩清了，你安心的去吧。” 第361章 她已经全知晓了 沈窈和方璇站在病房门口，看不到病床上的情况，只是等了一会儿，突然听到爆哭声。 俩人都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抬脚进了病房。 方璇随后哎一声，身子往后仰。 沈窈回头看，不知沈图北什么时候过来的，拎着她的后衣领将她给拽出去了。 随后她的胳膊也被抓住，“你也出来。” 沈图北说，“别什么热闹都往上凑。” 方璇不愿意，“管得着么你，你给我走开。” 沈图北站在病房门口，挡住她，“出不了事儿，你们就别跟着添乱了。” 里面只有哭声，确实没听到有人争吵。 沈窈想了想，安抚方璇，“等等看吧，先别进去。” 也没等几分钟，顾青芜和隋向恒出来了。 顾青芜白着一张脸，人有点恍惚。 隋向恒扶着她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方璇赶紧凑过去，“阿芜，你没事儿吧？” 顾青芜慢半拍抬眼看她，眼底也是泛了红的。“我没事。” 恨是真的，难过应该也是。 这么坐了一会儿，陆老先生就被扶出来了。 他垮的厉害，站都站不起来。 陆家亲戚扶着他，出门看了一眼顾青芜，又看一眼站在她旁边的隋向恒，表情有些复杂，没说什么。 随后被扶出来的是陆夫人，还是哭，扯着嗓子嚎。 出了病房，她就瘫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旁的人想要扶起她，她像是应激了一样，不允许任何人触碰。 医护人员过来，虽能理解，可还是劝着，毕竟还有别的病人在，已经有人站在病房门口，皱眉看过来了。 陆家那些亲戚稍强硬一点，过去将陆夫人扶起来。 陆夫人扭身挣扎的时候一眼看到顾青芜，突然就朝她扑过来，“都是你你这个祸害，都怪你。” 原本离的就近，她这么一扑，谁都没防备，眼看就要将顾青芜扑在椅子上。 沈窈被吓了一跳，抬手就要挡。 结果隋向恒动作很快，他没拦着顾夫人，只是一伸手将顾青芜拉到自己怀里，抱着她躲开了。 陆夫人扑通一声扑在椅子上，医院的塑胶椅挺硬的，她用了力气扑过来，扑空后撞在上面，一看就挺疼。 她没起来，趴在椅子上呜呜的哭起来。 有亲戚对着顾青芜，“你进里面去吧，一会儿还有些手续要办，你暂时离不开。” 隋向恒带着顾青芜进了病房，沈窈和方璇自然跟着。 病房里人虽多，但没有陆家老两口，其实也没那么吵。 大家哭归哭，到底隔了层关系，难过却并未崩溃。 过不久有护士过来，叫人去办手续，询问陆景初的遗体如何处理。 陆家老两口不在，旁的人也能做主，说是遗体要运回家。 隋向恒陪着顾青芜去办了手续，回来后就看见陆景初已经被换好了衣服，陆家的车来了，带着冰棺，要将他拉送回家。 顾青芜自然是要跟着回去的，隋向恒的身份就有点尴尬，不太适合跟过去。 顾青芜看着他，“我自己回去，放心吧，没事的。” 沈窈这个时候走上前，“你母亲和顾先生已经赶往陆家，他们会在那里等你。” “你还通知他们了？”顾青芜声音弱弱的，有疲惫，当然也有难过。 她说，“他们都有事儿，还想着不耽误他们。” 隋向恒抬手搭在顾青芜肩膀上，“这种时候你就别这么贴心了。” 他又说，“我也安排了人跟着你回陆家，有他们护着你，我安心一点。” 顾青芜勉强的笑笑，没说话。 她跟着陆景初的遗体一起回了陆家，手续都办完了，遗体拉走这边也就再没任何事情。 时间都大半夜了，沈窈和方璇走到停车场。 一抬眼就见司年跑过来，他忍不住抱怨，“怎么不通知我，害我才知道。” “没你什么事儿。”方璇说，“过来也帮不上忙，我也没帮上忙，白跑一趟。” 说完她看向沈窈，“还以为会起冲突，把你也叫来，折腾一趟。” “不算白跑。”沈窈说，“这种时候过来才安心。” 她看向司年，“那你送阿璇回家？” “肯定啊。”司年说，“放心吧，交给我。” 他上来就揽方璇的肩，“走走走，哥送你回去。” 方璇啧一声，没甩开他，“你是谁哥？” 司年呵呵，“比你大几个月，这辈子都压你一头。” 俩人边说边朝着司年的车子走。 沈窈转头看了一下沈图北，“我们也走吧。” 沈图北站在原地没动，沈窈就拽着他胳膊，“有什么好看的，走了。” 那边两个人上车，开出来，透过开着的车窗，能看到俩人还在拌嘴。 方璇龇牙咧嘴，司年在闷笑。 一直到车子开远了，沈窈才无奈的开口，“这回能走了吧？” 沈图北这才转身上了车，启动开出去。 一路都没说话，一直到回了家，下车的时候沈图北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看。 刚刚从医院出来，他手机就在响，嗡嗡个不停。 估计是心情不好，他理都没理。 沈窈从后边儿快了两步跟上，踮着脚看他手机上的内容。 一晃而过，是微信消息。 没看清谁发的，更没看清发了什么，不过似乎好几条。 沈图北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回头看她。 沈窈嘿嘿笑，“谁发的信息，有急事儿？” 把手机放回去，沈图北说，“没有。” 谁发的信息他没回答，沈窈砸吧砸吧嘴，没当回事。 沈图北直接回了房间，他洗漱过了，换了睡衣就躺了下来。 手机放在一旁，没什么动静。 但他就是没忍住，过了几秒拿过来点开看一眼。 还是在微信页面，置顶还是方璇，对方已经把他拉黑了，他想了想，还是发了条信息过去。 红色感叹号马上出现，证明他一直在黑名单里蹲着，并没有被放出来。 他缓了口气，又瞟了一眼。 刚刚是苏晴发了信息过来，询问他是不是有去医院。 她说看到个人挺像他，特意发信息过来问。 他懒得回，手机又放了下来。 …… 陆家发了讣告，公布了陆景初过世的消息，感谢外界关心的同时也声明葬礼不对外，谢绝吊唁。 沈窈看完讣告，把电话打给了顾明玄，询问陆家的情况。 顾明玄此时就在陆家，他说接电话的前几分钟刚吵闹了一番。 主要是陆夫人，她承受不住，自然要选择发泄的方式。 于是跟之前一样，把过错都推到顾青芜身上，说是因为她瞒着陆家人，陆景初的病情才会被耽误。 陆家人元气大伤，没人跟着她一起闹，甚至最后大家还劝她想开一点。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那些人怎么可能不去查。 关于陆景初的病情发现的时候是个什么情况，后续又是如何发展，他们自然都能查到。 所以也就明白，这事儿还真怪不到顾青芜身上。 顾明玄也是一夜没睡，说是顾家葬礼不对外，但是亲戚会过来奔丧，今天一天都不清闲。 顾青芜作为未亡人，自然要全程露面，也是不消停。 现在是大夫人陪在她旁边。 不过陆家人仍颇有微词，主要是顾全肃不曾露面。 他们还不清楚顾家的纠葛，不知晓顾全肃的下场，对此很是不满意，一直念念叨叨，含沙射影。 沈窈有点担心，“阿芜是什么反应？” 顾明玄静默了几秒，“她没说话，当做没听见，甚至从头到尾都不曾给大伯打电话询问。” 他这么一说，沈窈就不吭声了。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顾青芜明显是已经知晓顾全肃的事情了。 第362章 小心思 陆景初的葬礼不对外，只对内做简单的遗体告别。 中午的时候苏芝芝来了，不过被拦在了门外。 门口是陆家的远房亲戚，并不知晓陆景初与苏芝芝的破事儿，只以为是陆景初的哪路朋友，感谢了她的到来，但是不允许进入。 顾青芜得到消息赶过去的时候，陆夫人已经先一步到了。 她之前挺喜欢苏芝芝，一门心思想让她给陆景初生孩子。 甚至最后顾青芜差点将她告上法庭，还是陆夫人出钱帮忙摆平的。 顾青芜听说她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陆夫人通知的。 可到了近处却傻了眼，苏芝芝正被陆夫人压在地上，一巴掌一巴掌的抽上去。 小姑娘跟着陆景初也见了一些世面，但哪里见过这种。 很懵，又不敢反抗，只能双手捂着脸，尽量躲避。 没有人上前劝阻，都冷眼旁观。 陆夫人边打边骂，之前她将陆景初病故的责任都推到顾青芜身上，此时口口声声又开始埋怨身下的女子。 她说都是这女人勾引，才让陆景初没有多加注意身体，只顾与她厮混。 这…… 说的也不算错。 陆景初病故的责任不在苏芝芝身上，但跟她勾搭上那段时间，陆景初身体症状初现，确实是只顾与她厮混，没当回事儿，耽误了一些。 甚至因为心里挂着她，住院都住不安生。 较真的说，她是有这么一点责任。 苏芝芝嗷嗷叫，也哭了，说着对不起。 她向来愿意示弱，即便是做了为人不耻的事儿，依旧显得可怜兮兮，仿佛她才是最受委屈的那个人。 最后是陆夫人没了力气，她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原本坐都要坐不住了，现在能挥出去几个巴掌已经算是极限。 她从苏芝芝身上栽下来，瘫倒在地上，又被陆家人扶起来。 苏芝芝自己爬起来的，披头散发，涕泪糊了一脸。 陆夫人指着她，“滚，你给我滚。” 苏芝芝没滚，她看到了顾青芜，也不说话，扁着嘴，一副委屈样。 顾青芜叹了口气，“既然你想看，那就让你再见见他。” 陆夫人瞪着眼睛看她，“你说什么？” 顾青芜转身朝灵棚走，“你儿子以前有多喜欢她你自己心里清楚，想必你儿子也愿意被她送一程。” 她这么一说，陆夫人就有点被噎住了。 陆景初以前确实挺喜欢苏芝芝，他们母子俩还坐下来聊过。 那时她已经看顾青芜不顺眼，虽说两家交情颇深，但为了儿子后半辈子的幸福，她是提过让陆景初离婚的。 陆景初不同意，但也实打实的承认，他喜欢苏芝芝，并不想断。 他在外面女人不少，这个陆夫人也清楚，也见过那些女人。 对比下来，陆景初对苏芝芝确实更好一些。 他说苏芝芝年纪小，娇俏可人，还听话，很是得他心。 一直到他重病查出来才跟苏芝芝断了，想来也是不得已。 苏芝芝跟在顾青芜身后去了灵棚，陆夫人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但最后还是没说出阻拦的话。 灵棚搭在院子里，家里亲戚朋友来的多，此时院子里满满登登，人影攒动。 她回到了客厅，看着外面，发了会呆后一转眼，就见陆老先生从楼上下来。 他昨天回来就病倒了，此时也是一脸惨白，被人扶着。 过来坐到陆夫人旁边，他问，“那姑娘来了？” 想必他在楼上是看到了的，陆夫人嗯一声，想了想过去握着他的手，“可怜的景初，不应该这样的。” 她的眼泪已经哭干了，此时面上只剩无法发泄的痛苦。 陆老先生低头看了看俩人握在一起的手，“公司那边……” 他又停下来，“算了算了，先不说了。” 夫妻俩谁都没去外面，就这么看着。 几分钟后，苏芝芝出来了，也是哭过的样子。 她没马上走，而是转头看着客厅这边。 隔着一段距离和来来往往走动的人影，陆夫人和她视线撞上。 苏芝芝隔了一会似乎是下了决心，还是走了过来。 她挺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停顿几秒，见没人赶她，这才又进来。 她叫了陆夫人一声阿姨，然后又对着陆老先生鞠了个躬。 她说他打算离开了，买了今晚的票，打算回老家。 她还感谢这段时间陆夫人对她的照顾，今天过来跟陆景初道别，也是跟陆夫人说一声再见。 她本就长得乖巧，声音弱弱的，即便陆夫人看她不顺眼，此时也再骂不出什么话来了。 倒是陆老先生面色不变，“是怕我们把钱要回来？所以赶紧跑了？” 苏芝芝身子一僵，面上就有点尴尬，看着陆老先生，“不，不是的。” 陆老先生轻哼一声，看了眼陆夫人。 陆夫人也愣了愣，随后表情有点挂不住。 顾青芜委托律师索回夫妻存续期间陆景初花在苏芝芝身上的钱，苏芝芝自然是掏不出来的，甚至陆景初买给她的奢侈品，有一些已经被她变现挥霍了。 她求到了她面前，声泪俱下，求她帮帮自己。 陆夫人不是心肠软的人，但实在是看不惯顾青芜，主要是想膈应她，所以帮忙出了这笔钱。 她是背着陆老先生给的钱，一直以为他不知道。 夫妻这些年，他确实也不太过问她手里金钱的走向。 此时被陆老先生扫一眼，她主动说，“我是给了她一笔钱。” 她解释，“毕竟陪了景初那么长时间，景初也确实喜欢她，给就给了。” 陆老先生倒是没斥责她，转头对着苏芝芝，“你不用怕，我们不会要回来，只是以后……” 他顿了顿才说，“不要再回青城了。” 苏芝芝一听，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赶紧保证，“您放心，我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她过于急切，就显得此次过来的目的确实是陆老先生猜测那般，怕还钱。 陆老先生摆了下手，意思是她可以走了。 苏芝芝抹了两下早就干了的眼泪，又鞠了一躬，转身离开。 她脚步轻快，再看不出一丁点悲伤的模样。 等着人从大门口消失，陆夫人叹了口气，“本来想让她给景初生个孩子的，可惜了。” 注意到陆老先生看向自己，她又说，“那顾青芜不能生，景初又不可能一辈子无子，原本那笔钱也是打算她生完孩子补偿她的……” 她似乎还想解释一些别的，但陆老先生已经站起了身子，“好了好了，不用解释这些，我又没说什么。” 他抬脚走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扶住了门框，看向灵棚的方向，没忍住，一手捂着脸，又哭了出来。 …… 中午下班，沈窈一出公司就看见了顾淮川。 车子停在路边，他站在车旁，正在打电话。 他正对着公司，沈窈一出去他就看到了，说了几句将电话挂断，立在原地看着沈窈。 沈窈没搭理他，转身朝自己车子方向走。 顾淮川见状跟了上来，一直走到车旁，他要伸手开副驾驶的车门。 沈窈没解锁。 他拉了两下没打开，转头看着沈窈。 挺让人无语的。 沈窈不说话，同样看着他，俩人差不多的表情，他等她开车锁，她等他离开。 最后是顾淮川噗嗤一声笑出来，“至于么？” “至于。”沈窈说，“有话说话，没话别耽误我中午吃饭。” “有话。”顾淮川说，“不过想上车说。” 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这里不方便。” 沈窈见他这样，以为是顾家那边的事情，犹豫几秒，还是退了一步，开了车锁。 俩人上了车，顾淮川自动系好安全带，“走吧。” 沈窈启动车子开出去，直接问，“要跟我说什么？” 顾淮川哦了一下，“就是最近有一家饭店刚开，我去尝了一下，味道还不错，想带你过去试试味儿。” 沈窈一瞪眼睛，脚下刹车也点了一下。 车身跟着一耸，顾淮川马上补充，“吃完饭聊聊顾全肃，我觉得你上次劝我的话，有点道理。” 沈窈升上来的火气被这句话压了压，知道他是故意的，但最后什么都没说，只白了他一眼，继续开车。 第363章 就不能继续骗我么？ 新开的饭店客户没那么多，到的时候还有包间。 俩人进去，顾淮川负责点菜，沈窈在发信息。 她是发给方璇的，她去了陆家。 当然并没有进去，只是在大门口和顾青芜碰了面。 顾青芜身边有人陪着，应该就是隋向恒安排的人。 她状态还行，有点狼狈，但看着仅仅是累的，并非情绪上的崩溃。 来来往往几条信息，最后停下。 沈窈抬眼就见顾淮川视线落在她身上，但人似乎走神了。 她想起顾淮川要跟她说的话，把手机放下，坐端正一些，“顾全肃怎么了？” 顾淮川一下子回神，哦了一声，“他说想见你。” 沈窈有点意外，“见我？” “是这么说的。”顾淮川说，“之前就是想见你，我没搭理他，这些天一直嚷嚷，想来想去，还是过来问你一下。” 说完他笑了，“也算是有了跟你碰面的借口。” 沈窈没搭理他后面这句，犹豫几秒，“他有没有说为什么？” 顾淮川摇了下头，“我没问，他也没主动说。” 不过他猜测，“大概率是求情？” 但是又觉得不太像，顾全肃知道在他手里死不了，有时候挨了揍，还能哈哈笑出来，是真的破罐子破摔了。 只是不求情，他实在猜不出他是要干什么。 总不可能把人叫过去威胁和恐吓。 以前他有能耐，说狠话还像那么回事儿。 现在这处境，再放狠话就显得可笑了。 顾淮川问，“要去看吗？” 沈窈反问，“你希望我去吗？” 这个顾淮川不干涉，“看你自己，只是他情况不太好，你到时候别被吓一跳就行。” 有什么好吓一跳的，沈窈不是小白花，经历过那天的事情，再没有什么能吓到她了。 她思考了一会儿，“那就去看看吧。” 也是有点好奇，想知道对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 如此说好，这个话题也就停了。 接下来顾淮川提了陆家的事儿，陆景初过世，遗体告别只安排了一天，明天大清早火化，随后下葬。 是请了阴阳先生的，算好了时辰，一切都赶早不赶晚。 沈窈点头，“也行，早点入土，家里人早点走出来。” 中年丧子，谁都承受不住。 遗体在家多停一天，就多一天的痛苦。 顾淮川又提了那苏芝芝，说她去了陆家。 沈窈一下子就笑了，弄得他有点好奇，“笑什么？” “想到你家婉婉妹妹了。”沈窈说，“现在这社会也不知是不是包容性太强，以至于很多人都评估不好自己的身份，明明见不得人，却总爱上窜下跳。” 顾淮川知道她说的是叶婉找上门的事情，他叹了口气，“这个事情怪我。” “当然怪你，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沈窈接话过去。 顾淮川一下子被噎住了，缓了几秒，他笑了，“是是是，你说的都是。” 俩人再没说话，只等饭菜上来，闷声吃饭。 这家菜味道确实还行，符合沈窈口味，尤其点的又是她喜欢的。 她吃的不少。 顾淮川先放下筷子，“喜欢下次再来。” “来也不和你来。”沈窈说，“下次我和阿屿来。” 顾淮川神色一顿，抿了抿嘴，面上的笑意散了个七七八八，可想了想，最后没说什么。 吃过饭，自然还是上了沈窈的车，开回沈窈公司。 顾淮川说，“傍晚下班，我过来接你。” 沈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去见顾全肃的事情，“好。” 顾淮川上了自己的车，直接开走。 沈窈在路边站了一会，看着顾淮川的车子开到前面路口调转了方向。 如果要回公司，直接开过去就是，调转了方向，代表他要先去别的地方。 沈窈转身进了公司，不用问都知道，他是去医院了。 叶婉还在那里，他怎么可能不去。 …… 顾淮川确实是去了医院，先到周雅的病房门口看了一下。 周雅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模样，沈曼坐在床边，呆愣愣走了神。 她梳洗过，也打扮了一下，可看着还是颓丧的厉害，和从前完全不能比。 那小奶狗也在，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在沈曼看不见的角度在发着信息，面上带着不自觉的笑意。 顾淮川没进去，沈曼看见他肯定要闹腾，他也是觉得烦的。 站了一会，他转身上了楼，去看叶婉。 叶婉的病房里只有母女俩，叶老先生不在。 这里状态和楼下差不多，母女两个都在发呆，病房里安安静静。 顾淮川敲了下门才进去，“阿姨，婉婉。” 叶婉听见声音一愣，赶紧看过来，她眼神显而易见的亮了一下。 只是随后她又把头快速的转向窗外，还小声哼了一下。 叶夫人故意皱了下眉头，有些嗔怪的说，“这孩子，气性是真大。” 她招呼顾淮川，“阿川，来，快坐。” 顾淮川到一旁坐下，看了眼叶婉，话是问叶夫人的，“医生今天怎么说？” 叶夫人闻言就唉了一声，“伤口深，失血也多，气血亏的很，医生建议先住两天院看看，身体指标恢复一些再出院，说就算没事了，回去修养也要更精心才行。” 她转头对着叶婉，“你这孩子就是冲动，从小我和你爸怎么教你的，有事情先好好沟通，哪能任着性子做事，你看看，遭罪的是你自己吧。” 她又说，“都给你说了，肯定是误会，阿川和那个沈小姐都离婚了，怎么可能还牵扯不清，你就是敏感了，你这孩子，真是一句话都听不进去，想一出是一出。” 说完她看向顾淮川，“阿川，阿姨说的对吧。” 也不等顾淮川说话，她马上又露出一脸无奈的表情，“婉婉就是被我和你叔叔惯坏了，我已经训过她了，这过日子，最重要的是沟通，谁都有一时上头的时候，可必须要学会克制情绪，你们以后的路还长，这么任性可不行。” 她换上了笑脸，看着是平时一般的和蔼，可还是惹得顾淮川皱了眉头。 叶夫人见状赶紧拉了叶婉一下，“好了好了，你今天一直念叨阿川，现在他来了，你就别耍性子了，好好的。” 叶婉顺势转过头来，看了顾淮川一眼，又把头转回去。 叶夫人看了看她，有些无奈，“行吧行吧，正好我要给你爸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这么半天还不回来，你们先聊。” 她起身出去，帮忙关了门。 病房里一时半会没声音。 一直到后来先坐不住的是叶婉，她没看顾淮川，不过开口问了，“都要上班了，怎么这个时候下来。” “刚吃过饭。”顾淮川说完又补了一句，“跟沈窈一起吃的。” 叶婉刚松下下来的表情一下子又僵了，她回头瞪着眼睛，“你想说什么？” 顾淮川说，“我想说的早就跟你说过，你心里清楚。” 他说，“婉婉，有些事情是我对不住你，所以我尽量的补偿你，但是别的，我真的回应不了。” 这次叶婉不哭了，只死死的盯着他，“补偿？你怎么补偿？给我钱？”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是了，我家里所有的钱都是你给的，我们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也全都托了你的福。” 随后她话锋一转，“可我宁愿你不给我钱，我不想要金钱上的补偿，我只想要你的感情。” 顾淮川不说话了。 叶婉想了想，突然问，“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吧？我表现的那么明显，你应该是看出来了的吧？” 等了等她轻笑一声，“不说话，那就是知道，你没有拒绝，甚至还给了我错觉，让我以为你对我也有同样的感情，为什么？” 她看着顾淮川，“你为什么这么做。” 顾淮川静默几秒，开了口，“因为……” “算了。”叶婉突然又打断他，“不管因为什么，现在在说这些已然没了意义。” 她放软的声音，带了一点祈求，“那你不能继续骗我吗？不能继续给我这种错觉吗？” 第364章 多听话 傍晚下班，沈窈忙了一会儿才下楼。 顾淮川已经来了，站在大厅门口，嘴里叼了根烟。 他换了衣服，不是中午那一身。 沈窈冷笑，去趟医院，也不知道干了什么，还能把衣服给弄脏。 她收敛了表情走过去，“等很久了？” 顾淮川回头见到她，赶紧把烟掐了，“也刚到。” 他身上还有烟气，退了两步，抬手扇了扇，“走吧。” 上了车，启动开走。 沈窈本以为顾全肃要么是在那工业园里被关着，要么就是郊区的某个小平房。 再或者荒地里的小房子里软禁者，就跟之前软禁她一样。 结果没想到，车子并未出市区，而是来到一处高档别墅，开了进去。 她挺意外，“顾全肃在这里？” 顾淮川说是，“懒得每天跑太远，放跟前方便查看。” 沈窈皱了眉，“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 顾淮川轻笑一声，没说别的。 车子停在一处独栋别墅门口，下车进去。 别墅里有人，正翘着二郎腿在看电视，手里拿着遥控器，对着电视不停的换频道。 听到声音，他扭头看过来，视线落在沈窈身上，停留了几秒，很认真的打量，“这个是三嫂？” 沈窈不认得对方，但马上开了口，“不是。” 顾淮川没接话，把外套脱了扔在沙发上，“下去看看。” 他走到楼梯处，别墅下面带两层地下室，直接下去。 沈窈自然是跟着下去。 地下室也被精装一番，任谁也看不出这是软禁人用的地方。 可比之前她呆着的那房子好多了。 下到地下二层，这一层没有窗户，此时一片黑。 站在楼梯处，顾淮川说，“就在这里。” 他回头看沈窈，“你做好心理准备。” 话说完，就听啪的一声，他按开电灯开关。 面前一亮，沈窈眯眼看去，有心里准备，可还是没忍住哎呀一声。 地下一层装修的不错，隔了影音室和储物间。 她以为二层就算装修不精致，格调应该也差不多。 可此时一看，整个二层全部打通，并没有做隔间，地面也只是铺了层水泥，没有地板。 整个空间显得很空旷，而就这空旷的位置上摆了个铁笼子，铁笼子里吊着个人。 说实话，沈窈一开始都没认出来那里边的是人。 顾淮川先走过去，笼子挺大，放个大型野兽都够了。 他抬脚踢在笼子上，铁焊的，一脚上去铛铛作响。 里面的人原本低垂着头，一下子被震醒，抬起头看过来。 沈窈这才看清楚，她等了两秒走过去。 看清是个人，也知道有这待遇的只能是顾全肃，但还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 顾全肃这张脸肿的厉害，青青紫紫，已经看不出样貌了。 他身上的衣服全是干了的血，应该很久没换，一股味道。 他也看到沈窈了，似乎是笑了一下，“你来了。” 他一说话，身子就不自觉的在半空荡了一下，也不知道伤在了哪里，他嘶了一声，还不忘跟沈窈说，“这么狼狈，让你看到了，着实是不好意思。” 旁边有椅子，顾淮川拉过来给沈窈，“坐下说。” 沈窈坐下来，“要不你把他放下吧，这么看着挺难受。” 人不是顾淮川吊起来的，他转身看了看，在一旁找到了钥匙，开了铁笼子的门进去，将顾全肃放了下来。 顾全肃没骨头一样躺在地上，哼哧哼哧，还不忘调侃，“托你的福。” 他是真破罐子破摔，一点儿心理负担都没有。 沈窈问，“找我什么事？” 顾全肃把她打量一番，“看来你最近过得还不错。” “是不错。”沈窈说，“我讨厌的人都得到了惩罚，工作顺利，日子安稳，挺好。” 顾全肃笑了，“是挺好。” 他缓了口气，“阿芜呢，她怎么样？”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顾淮川说，“我有跟他说实话，他不信我。” 这样…… 沈窈开口，“她不太好，陆景初死了，你应该也知道陆家的人不太喜欢她，所以她接下来有场硬仗要打。” 顾全肃张了张嘴，“还真死了。” 他知道陆景初生了重病，也知道那病会要命。 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又问，“她妈是不是陪在她身边，阿玄也在吧，他们能护着她吗？” 沈窈盯着他看了几秒，“你若是不出事，你在她身边，肯定能护得更周全。” 这话一下子就把顾全肃整没动静了。 他那张脸也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是情绪明显低沉了下去。 他过了好一会儿，嗯一声，“是我对不住她。” 他对不住的哪里只是顾青芜一个人。 沈窈又说，“不过你也无需太担心，隋向恒知道吧，隋家的大少爷，他喜欢阿芜，他人品还可以，一直陪在阿芜身边。” 顾全肃一愣，有点激动，一下子扭过身，抓着笼子的铁栏杆。 动作幅度有些大了，拉扯到了伤口，他闷哼一声，又慢慢的躺了回去，嘴里不停的念，“这就好，这就好。” 一旁的顾淮川说，“这些我都有告诉他，他偏不信，都这时候了，要他命都是轻而易举的，又何至于在这种小事上撒谎？” 顾全肃没理他，闷咳了两声，“你奶奶……” 突然又觉得这个称呼对笼子外那俩人都不合适，他改了口，“我母亲的案子已经宣判了是吗？” “判了。”沈窈说，“刑期不高，不过……” 后边的话她没说，但想来顾全肃也明白什么意思。 老太太那么大岁数，刑期长不长都差不多。 那里边可不是养老的地方，什么人进去都得掉一层皮。 老太太养尊处优几十年，肯定是受不住的。 顾全肃不说话了，直接闭上了眼。 沈窈也不开口，之前一个屋檐下生活，顾家大先生什么时候不是春风得意的，看人都用眼角瞥着。 真是神奇，有一天会落到这个地步。 这么安静了十几分钟，顾全肃再次开口，“你能不能帮我给我妈带句话？” 他说，“麻烦你了。” 沈窈没答应，“老太太应该不是很想见我，要不有什么话我转告给阿芜，让阿芜过去转达，我想这样更好一些。” “也行。”顾全肃点头，再次说了一句，“真是麻烦你了。” 他视线落在顾淮川身上，“你们俩不太一样。” 沈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个被窝里睡过，结果睡出来了两种人，是会让人奇怪。 …… 顾全肃的状态不好，体力支撑不了他说太多的话，没多久他就躺在那儿不吭声了。 顾淮川拉着沈窈起身，“走吧。” 确实没别的话要说，沈窈跟着他上楼来。 看电视的人已经不看了，泡了茶，见他们上来，示意过来坐下喝茶。 顾淮川对着沈窈，“坐一会儿，点了餐了，外卖一会送过来，直接在这吃。” 沈窈皱眉，“你胆子是真大。” 楼下还非法拘禁个人，居然就敢让送外卖的过来。 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她的话笑了一下，“三哥胆子一向是大，三嫂这么吃惊干什么，你应该最清楚才对。” 沈窈看向对方，“别这么叫我。” 对方笑呵呵，“好好好，那就叫沈小姐。” 他转而问，“看到下面那个了，没被吓到吧？” 他提这个，顾淮川就说，“接下来让他好好养养，把老郭叫来给他看看伤。” 那人一听挑了眉头，“真打算交上去？” 顾淮川往后一靠，姿态懒散，“总不能一直捏在手里，又捏不死他，实在没意思。” 他又说，“你也看到他那个德性，一天天不痛不痒的，还摆出一副要我们给他养老的姿态，着实是招人厌。” 他这么一说，那人就笑了，转头看沈窈，“三嫂说话真是好使，多少人劝过都没用，你一开口，你看……” 他瞟一眼顾淮川，“多听话。” 第365章 我要过我自己的生活了 外卖等了会儿送来了，到餐厅坐下，盒子打开，那男人开口，“三嫂，这些菜都是你喜欢的吧？” 沈窈洗了手过去，打眼一看，确实都是。 不得不说，顾淮川在这方面做的一直周全。 但凡出去吃饭，他点的菜必定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的。 她没说话，对方也明白什么意思，哼了一声，“真是偏心，我和三嫂口味恰恰相反，现在没有一道菜是照顾着我的。” “爱吃吃，不爱吃拉倒。”顾淮川说，“这么多话。” “瞅瞅。”那人转头看沈窈，“说一句都不行。” 坐下来吃饭，沈窈没说话，只听他们两个聊。 聊的是跟顾全颖有关的，那个被她惦记了半辈子的男人在很多年前便撒手西去，如今尸骨找回，放到寺院念经超度过后，现在关于藏在何处起了争议。 依着顾全应的意思，自然要葬在青城，离她最近的地方。 等她百年后，是要与他合葬的。 但联系上了方家长辈，依着族里的规矩，方知礼是家中长子，父母已经过世，他的尸骨要埋在父母旁边，名为顶脚。 现在没谈妥，顾淮川让对方抽空去劝劝顾全颖。 那人说，“颖姑姑在这件事情上倔得很，我说话哪有那个分量？” 他哎了一声，转头看沈窈，“要不让三嫂去劝劝，兴许有用。” 突然被点名，沈窈抬眼看他们俩，“我？” 她赶紧拒绝，“我可不行。” 她什么身份，就去劝人家，简直是自讨没趣。 这种事情，有的时候自家人都说不上话，何况她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士。 “怎么不行？”那人说，“三哥都听你的，听说颖姑姑也喜欢你，就算你的话她不是百分百听取，至少也比我们说的话有分量。” 他笑着，“去试试呗，正好颖姑姑前段时间还念着你，说跟你好久没见面了。” 沈窈又想拒绝，结果顾淮川先一步，“要不我安排你们见个面吧，劝不劝的另说，姑姑确实挺想你的。” 一句话就把她架住了，沈窈哪里还能再拒绝。 她低着头，“也行。” 吃过了饭，还不等走，外边来人了。 刚进别墅院子，沈窈就透过窗户看到了。 一男人挎着个药箱，身边跟着个人，边走边说着话。 想来这就是刚刚顾淮川嘴里的老郭，来给顾全肃看伤的。 她本来想开口告辞，见状又停了下来，等老郭进来，跟着他一起下到了地下二层。 顾全肃还是刚刚的姿势躺着，吓的沈窈第一眼看去还以为他死了。 好在人被抬出来，是有进气和出气的。 有人洗了毛巾，过来先帮他把脸擦干净。 擦干净了也没眼看，脸上都是伤，红肿青紫，不辨五官。 之后衣服被脱下，那衣服染了血干掉，硬硬的，定了型。 贴身的衣服脱不下来，因为和伤口粘在了一起。 老郭面无表情，先帮忙处理能看得见的伤。 沈窈站在一旁看了看，背过身去，“这可不好养。” 顾淮川说，“也没说一定要把他全养好，差不多就行。” 沈窈不想看了，那一身都没个好地方，看着糟心，“走吧。” 俩人走出去一段，突的听到顾全肃开口，“阿芜……” 沈窈回头，就见顾全肃睁开眼，正侧头来看着这边。 顾淮川说，“放心吧，我不会针对她。” 像是得了保证，顾全肃又闭上眼。 从别墅出来，车子先开回沈窈公司，沈窈的车停在这里，她需要取车。 等她从顾淮川车上下来，顾淮川问，“明天有时间没，我跟姑姑确认一下。” “应该有。”沈窈说，“但也不敢确定，有的时候会有临时应酬，这个我说不准。” 顾淮川点了下头，“那就先这么安排，有变动再说。” 沈窈没说话，过去上了车。 她启动开走，顾淮川的车还在原地停着，也不知要干什么。 …… 陆景初是清晨的时候火化的，骨灰直接被带去了墓地。 时间掐算的刚好，道士已经做完了法，墓穴打开，陆景初的骨灰被放进去，封穴。 正常来说，已成家的人，应该安置在双人穴，等另一半百年后合葬。 但是在选择墓地的时候，顾青芜和陆家夫妇不约而同全都选了单人墓穴。 顾青芜没想过与陆景初合葬，生前就是一对怨侣，便没必要死后再聚。 陆家夫妻俩也不知是懂她心中所想，又或者对她带有不喜，反正没提这一茬，直接选了个单人墓穴。 骨灰放入穴中，直接封了死穴，代表以后不会再被开启。 道士给法事收尾，又唱唱念念一段，撒了纸钱，点了香。 这个仪式也就结束了。 陆夫人再次哭到晕厥，陆老先生一个大男人，也是哭的不能自已，需要人搀扶。 陆家亲戚见状赶紧把他们都扶走了。 墓地就只剩顾青芜一人，没有人过来询问她，无人关心她的处境。 她也不需要。 等四周安静下来，她看着墓碑上的照片，好一会儿后缓缓蹲下，把旁边的鲜花重新摆放，“那老道士还建议给你配个阴婚，说到了下面有人伺候你。” 她笑了，“听说他手里有很多已故的单身小姑娘尸骨，他想牵线给你合葬，可拉倒，你就不是什么专一的人，活着的时候祸害我，死了就别再糟蹋人家小姑娘，你现在这样挺好，单身一个人，无牵无挂，地下遇到女野鬼，你可以随便撩，再也没人管你了。” 无人回应她，只照片上的人对着她笑。 这照片是挺多年前的了，那时他似乎刚入社会，眉眼清澈。 顾青芜抬手摸了摸照片，“以后我就不来看你了，我有我的生活了，熬到现在可算是摆脱你了，我要去过我的好日子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下衣服，转头往外走。 隋向恒站在阶梯处，双手插兜，正等着她。 走到跟前，她问，“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很久了，等他们走了才过来。”他拉过顾青芜的手，她的指尖冰凉，他将手握在掌心给她暖着。 他说，“先回家，这两天累坏了。” 顾青芜嗯一声，“是啊，累坏了。” 俩人从墓园出去，外边停着的那些车早没了。 她上了陆景初的车，系上安全带，靠到一旁，“我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隋向恒说好，启动车子开出去。 这地方偏，时间又尚早，路上没见什么车，可他还是将车子开的很慢。 一会儿之后，他转头看顾青芜。 她还是那个姿势，似乎是睡着了。 他抬手扭了一下车内后视镜，将镜子对着她。 没一会儿，就见她抬手，抹干了眼角并不明显的眼泪。 …… 沈窈中午回了沈家老宅。 一进客厅就看到了沈图北，他坐在沙发上，有点烦躁。 沈窈问，“人被送到这里了？” 沈图北点了下头，“在房间。” 他叹了口气，“在医院晕倒的，医生建议把人接回来，在家里好好养着。” 他说的是沈曼，她一直守在周雅旁边，今天没熬煮，晕了。 正常来说身体出了问题，肯定要在医院救治。 但她不只是身体有问题，还有心理，医生建议尽量不要让她去医院，不要受刺激。 原本人是送回她住处的，小奶狗在旁边守着。 可沈固实在不放心，那小奶狗明显另有所图，真的放任他一个人守在沈曼旁边，等于羊肉放进了狗嘴里。 所以他把人带回来了，小奶狗也跟着来了。 沈图北朝着房间里示意，“都在那里。” 沈窈走过去，家里有个空房间，此时沈曼躺在里面，小奶狗就在床边坐着，握着她的手，面上全是担忧之色。 房间里还有沈固和邹燕清，可能不愿意看他俩膈应人的样，俩人都站在窗口看着外边。 沈窈走进去，“什么情况？” 邹燕清回过头，“伤心过度了，不碍事儿。” 沈窈点了点头，“行吧。” 她又问，“是要在这里休养吗？” “就放在这儿吧。”沈固说，“回她自己的住处，能养得好就怪了。” 小奶狗面上有些尴尬，似乎是想辩驳或者解释两句，但最后没说出来。 第366章 不会轻易原谅 沈家只会收留沈曼，小奶狗肯定不能留在这儿。 等沈曼醒了，他也就离开了，还是开着沈曼的车走的。 沈窈和沈图北在餐厅布置碗筷，就见他快步从房间走出来，去到院子里，上了车，启动开走。 没看见面上的表情，但从动作上来，明显是带着点怨气的。 等了会儿沈固和邹燕清出来了，邹燕清到了餐厅看了看，大声叫着沈曼，也让她出来吃饭。 等着他们都坐下，沈曼才慢慢悠悠的过来。 她状态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坐在沈固旁边，乍一看比沈固都苍老。 先沉默的吃了几口饭，沈固才开口，“你赶紧跟那小男生断了，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沈曼也不说话，就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 沈固又说，“你在医院这几天，你瞅瞅他是怎么照顾你的，倒是把他自己养的油光锃亮。” 确实是，沈窈想了想那小奶狗，比她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容光焕发了很多。 旁的人没办法说，这事儿只能沈固开口。 他又说，“你也不是不知道他留在你身边是为了什么，你有那些钱，不如好好顾全自己，以后但凡科技发达，雅雅身上能用得上，你往她身上砸一砸，总比你肉包子打狗要好。” 他明显越说越生气，邹燕清赶紧开口，“好了好了，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沈固深呼吸两下，筷子停了，“周万城这两天给你打电话你没接。” 提到周万城，沈曼有了点反应，转头看他，“啊？” 沈固说，“你手机呢？” 沈曼在身上摸了两下，没摸着，“不知道。” 最近她浑浑噩噩，日子过得不知今夕何夕。 沈图北见状给她拨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声音从房间里传出。 他起身去把手机拿过来递给沈固。 沈固把屏幕对着沈曼，沈曼也知道什么意思，指纹解了锁。 然后点开，未接电话里十几个都是来自周万城的。 沈曼啊了一声，“他给我打电话了。” 她想了想，“他找我有事儿？” 沈固说，“他说不放心你，你不接电话，就打到我这里了。” “不放心我？”沈曼冷笑，“真不放心，就不是打几个电话，而是直接到医院看看，那床上躺着的是他闺女，他隔三差五去一趟，新老婆还能拦着是怎么的？” 沈顾说，“他自然有他的问题，我跟你说这个，并不是让你理解他。” 他说，“趁着现在他对你和雅雅还有愧疚之心，有些东西能争取就争取，雅雅的情况摆在那，以后都是个未知数，你要做好打算。” 沈曼一愣，转头看他，想了想就问，“他跟他那个新老婆关系处的怎么样？” 她问这个，沈固状态就一松，“不太好。” 也不能说人家夫妻俩相处的不好，他们俩还行，只是步入婚姻，就要掺杂很多别的东西在里面。 婚姻里有柴米油盐，有亲戚来往，婚姻不只是两个人，而是两个家庭。 女方家条件不好，她好不容易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家里人自然想借着她的东风也跟着起势。 现在是女方父母兄弟都贴了上来，全都搬来了青城，没说要靠周万城养着，但有些事情不从嘴表达，行为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感情的牵扯，周万城能包容小娇妻没见过世面，事事依赖他，甚至内心还能有一些虚荣心的满足。 但是他不能容忍女方全家都要求他庇护，事事需要他出面，他可没有责任负担那些人。 原本老少辈分差异摆在那，周家人就不喜他那个小老婆，现在更是，没少在话语上斥责他。 所以矛盾这就来了。 沈顾说，“那女的怀了孕，情绪也不是很稳定，再加上家里人挑拨，没少跟周万城起冲突。” “怪不得。”沈图北说，“怪不得突然想到姑姑了。” 沈曼的脾气不怎么好，但架不住有一个可以抱大腿的娘家。 那女孩子倒是事事听他的，可娘家又是个拖累。 两相对比，周万城心里有落差也是应该的，偶尔一个冲动想要回头，也说得过去。 当初是孟缙生的到来，惹的俩人离了心。 现在孟缙生走了，那些因他而起的矛盾，便也就淡化了。 沈曼虽说身边有个小奶狗，可明眼人都知道，她只是被刺激的狠了，对他有样学样。 周万城根本没把那小奶狗当回事儿，所以如今，想到沈曼，几乎都是她的好了。 不得不说，他跟沈曼结婚这二十多年，人生是朝上走的，一步一个台阶。 离了婚之后，肉眼可见，走了下坡路。 沈曼也面带嘲讽，“挺好的，是他应该承受的。” 这么编排了周万城几句，她状态莫名的好了一些，甚至接下来吃饭都顺利很多。 午饭结束，沈窈还要回公司。 她和沈图北一起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邹燕清说，“那男孩子现在住在哪？” 然后是沈固的声音，“住在小曼的房子里吧，要不然还能去哪，他一个刚入社会的，存款都没有，更别提房产。” 没听到沈曼的声音，估计是不打算作答。 兄妹两个对视一眼，谁都没说话，直接走了。 …… 下午的时候老王敲门进来，贼兮兮的，还反手将门关严实，“你晚上有约？” 沈窈正专心核对数据上的金额，“有应酬？” “我是有个应酬。”老王说，“但你去不去都行。” 他拉开椅子坐下，“你要是有约，我就找别人，公司这么多人，找谁还不行？” 沈窈停了下来转头看他，老王就呵呵笑，主动说，“顾淮川给我打电话了。” 他挑了一下眉头，“你们俩什么情况？” 沈窈说，“没有情况。” 老王明显不信，“他特意给我打电话，询问我今晚有没有工作安排，没明说，但我又不傻，怎么会听不出来，这是奔着你来的。” 他砸了下嘴，“我听说姓叶的那个住院了，他们俩闹掰了？” “没有吧。”沈窈又把视线落在电脑上，“我不太清楚，我也没问。” 老王身子朝前探，“之前两家公司合作，他特意让我避开你，我以为你们俩是闹僵了，可刚刚他打电话过来意图又明显在你，就让我很是看不懂。” 沈窈笑了，“看不懂就对了，他那个人我到现在也没看懂。” 她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的操作，话也没停，“不用好奇，我跟他目前什么情况都没有，至于他跟姓叶的那个，一时半会儿应该也分不了。” 老王哦了一声，又坐了回去，“你这脾气，应该也不会轻易原谅。” 他勾着嘴角，“以前他做那些，我一个旁观者都很生气。” 沈窈笑了，“是吧。” 这么说完，老王又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没提应酬的事儿。 等下班时间到，沈窈还是去老王办公室看了一眼。 他早走了，听说带了项目部的同事一起离开的。 看来晚上的应酬是不需要她跟着的。 于是她下楼，顾淮川还没来，她就在大厅的沙发上坐下。 顺势掏出手机，随意的翻看。 楚沛的那个群她设置了免打扰，此时点进去，里边很多消息。 周雅住了院，楚沛有去看望，偶尔在群里询问周野她恢复的情况。 周野有问有答，话不多，能感觉到情绪也是低落的。 沈窈没在里边开口，划着聊天内容，从下往上看。 也没一会儿，突然感觉不太对劲。 她靠着沙发背，明显感觉后边有人压上来。 她抬头，头枕在靠背上，顾淮川低头，俩人就这么眉眼对调，他悬在她上面，距离很近。 第367章 可能看岔了 离得太近，沈窈赶紧坐直身子，额头险险的擦着顾淮川的下巴过去。 再晚一点，狗男人就亲上她了。 她问，“怎么才来？” 顾淮川说，“刚刚有点事情，耽误了些时间。” 沈窈起身整理一下衣服，再没问别的，跟着他出去上了车。 他们到的时候顾全颖已经在了，也不只是她，包间里还坐着顾全肖和王霞。 看到沈窈，顾全颖站起来，“窈窈来了。” 她很热情，过来拉着沈窈的手，“快过来坐。” 沈窈看了一眼，她手上的银镯只剩了一环。 她坐到顾全颖旁边，跟顾全肖和王霞打个招呼。 说实话，挺尴尬的，没想到再见面是这种场景。 早知道这两口子在，她就不来了。 不是不想见他们，是这个场合她总觉得不太合适。 桌上还有菜单，顾全颖拿给沈窈，“窈窈有没有想吃的？再点两道菜。” 顾淮川接话，“我点的那些都是按照她口味来的，姑姑放心吧，怠慢不了她。” 顾全颖一听，哈哈笑了两声，将菜单放下了，“那就好，那就好。” 她挺感慨，“小柔今天有事儿，要不然把她也带过来，人就全了。” 沈窈没说话，只当做没听见她这一句。 人都到齐，按了铃服务员进来上菜。 王霞看着沈窈，“你之前出事儿，那个时候我们想去看你的，但是又怕你舅舅那边想太多，大家都尴尬。” 沈窈明白，她被顾家人绑架，即便与顾全肖无关，也难免会被迁怒。 他们那个时候去，不会得到一丁点的好脸色，很可能还会吵一架。 她说，“没关系，我也没出什么大事儿。” 提到了这一茬，顾全颖就开口了，“我让人给那老家伙递了消息，告诉他顾全素肃出事儿了，听说她在里边要死要活的闹腾，一开始说想见顾全肃，后来又说想见顾全明。” 她冷笑，“顾全明哪敢去见她，外边的这些事儿，老太太问哪一件他都答不上来，他现在只能避着不见，装死。” 提到老太太，顾全肖也是恨的，“阿川手里不是有顾全肃的照片，发两张给她看看，老家伙最疼的就是她那大儿子，现在她大儿子落了难，看看这一回她还有没有办法扭转乾坤。” 王霞斜了他一眼，“你可别在那出馊主意，真把照片发过去，老太太往上一检举，我们有处理不完的麻烦。” 顾全肖一听，声音就弱了，“我就是这么一说。” 王霞又转头对着顾淮川，“别听你爸胡说八道，他一天天的闲的，就不往好道上走。” 顾淮川点了下头，“我知道。” 顾全颖说，“阿霞，这你就多虑了，阿川自己有主意，会判断。” 说到这里，她补了一句，“不是窈窈出的主意，他不会盲目听从的。” 一下子扯到自己，沈窈微愣。 她刚刚都没听他们说话，手机在桌下，捏在掌心，齐屿给她发了信息，不知她今晚有事，还问能不能一起吃饭。 她还在想如何回复，就突然被点名了。 沈窈眨眨眼，最后干笑了一声。 顾淮川瞟了一眼她，“好了好了，不说这个。” 他岔开话题，提了方知礼下葬的事，说方家族人打了电话过来，问什么时候把骨灰送回去。 说起这个，顾全颖面上的笑意瞬间就没了，她说，“送回去干什么呢，老一辈的都走了，新一辈的也没人认得他，我们不给他上香烧纸，他尸骨埋回去，逢年过节都无人祭拜。” 这不是气话，前段时间她去了趟方知礼的老家。 第一次去，挺唏嘘的。 想当年两人感情好，畅想过以后，她说她愿意放弃家族荣华，跟他去偏远的小乡镇生活。 他说一定不负她，给她她想要的生活。 畅想的很美好，她也相信，如果他活着，所做过的承诺都会一一实现。 只是可惜，造化弄人，没机会了。 方家也不是个大家族，老一辈该走的都走了，新一辈的人提到方知礼，只知是失踪了很多年的长辈，其余一概不清楚。 她去方知礼父母的坟前烧了纸，那两个小坟包都快平了，没有正经的墓碑，只立了个木板，用红油漆写了姓名。 凄凄凉凉，凄凄惨惨。 周围也有坟包，偶尔能看到贡品和纸灰。 只有这一处，杂草丛生，想来根本无人祭拜。 她的知礼若是葬在那一处，便也就成了孤魂野鬼。 她怎么会舍得。 顾淮川说，“姑父的姑姑有打电话过来，她说想跟你好好谈谈，如果可以，她想看看姑父的骨灰。” 顾全颖知道有这么好人，是方知礼的亲姑姑，十几岁就嫁人了，嫁的挺远，三五年不回一趟老家。 方知礼失踪后，她回去哭了两场，就没任何动静了。 上次她过去，没跟对方碰上，族人们给的理由是对方住的远，来回一趟不是很方便，也就没过来。 如此，这亲情有跟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顾全颖不是很想见她，“她嫁人几十年，人活着的时候娘家的事情管都不管，人死了，她跳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多余了？” 她是真的不高兴，筷子都放下了。 原本就没吃多少，看这样子，接下来也不打算吃了。 沈窈想起顾淮川那个朋友说的话，今天安排这个饭局，多少都有点让她帮忙劝劝的意思。 可这种事情她没有立场劝，就只能说，“如果只是见个面，其实也还行，不说别的，若是能把她说通了，方家族人那边便也就更好谈了，亲姑姑都能妥协，别的族人虽也占着点血缘关系，可相对来说话语权便没那么重。” 顾全颖原本绷着脸，一听她这话，愣了一下。 沈窈又说，“现在方老先生的骨灰在我们这边，虽说可以不管不顾，强硬一些，但对面到底也是方家长辈，还是要留一份薄面，事情如果能和平解决，自然是心平气和谈妥的要好一些。” 她看着顾全颖，“总是要让方老先生能安息才好。” 顾全颖抿着唇，过了几秒说，“我不会再过去的。” 顾淮川说，“那我问问看能不能把人请到这边来。” 顾全颖又拿起筷子，没吃，只是撑在桌子上，她声音沉了下去，“当年我和知礼在一起，他给家里写了信，说了我们的情况，他想让他父母过来，儿女终身大事，最起码长辈是要出面的，他爸妈都没来，她这个当姑姑当年也是得了消息的，也没来，我过去她也没露面，估计你也请不来。” 顾淮川突然笑了，没继续深究这个话题，只是说，“那个时候我说请方家人来这边做客，顺便商量商量姑父下葬的问题，你不让我请，现在怎么松了口？” 没想到她突然扯这个，顾全颖一愣，眉头皱起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她夹了一筷子菜，“我不过是觉得窈窈说得有道理。” 王霞在一旁也笑了，是是是了几下，“我们之前想劝，也不知道怎么劝，还是窈窈聪明，一针见血。” 这么说着，她给沈窈夹了一筷子菜。 沈窈有点尴尬，“谢谢。” 她话音刚落，包间门就被敲了两下。 王霞有点意外，“还有菜没上吗？” “没了吧？”顾全肖说完对着外边，“进来吧。” 都以为是服务员，结果门推开，门口的人是林柔。 林柔还是坐着轮椅，挺小心翼翼的往包间里看，见没走错，松了口气，“妈，舅舅，舅妈，你们来吃饭怎么不叫我？” 顾全颖有点意外，赶紧起身走过去，帮忙推轮椅，“我之前问你了，你不是说今晚有事？” 林柔视线落在沈窈身上，哦了一声，“是有点事儿，已经处理完了。” 她到了桌旁，被顾全颖扶着坐到椅子上，然后对沈窈点头，“沈小姐也在。” 她又看向顾淮川，“跟阿川一起来的？” 沈窈说是，她就笑了笑，没再说别的。 包间门没关，还半敞着。 说了一会儿话，顾全颖才注意到，“门还没关。” 她起身去关了，在关门之前，身子半探出去，朝着走廊左右看了看。 林柔叫她，“妈，看什么呢？” 顾全颖有些犹豫的关了门，“哦，可能看岔了。” 第368章 给你能耐的 林柔已经吃过饭了，坐下来没吃，倒了一杯果汁。 一开始她安静的听着大家聊天，后来突然开口，“对了，婉婉要出院了，你们知道吗？” 提到叶婉，饭桌上静默了两秒。 然后是顾淮川开口，“医生不是建议她多住一段时间，身体指标恢复了再出院么？” 林柔点头，“是这样说的，但是下午的时候婉婉给我打电话，说她在医院实在是无聊，还容易胡思乱想，不如回家，也问了医生，那边表示可以，所以决定明天出院。” 顾淮川闻言嗯了一声，“出院也行，消炎针今天打完就停了，住在医院确实也没什么用处。” 林柔说，“婉婉心理状态不是很好，家里给她约了心理医生，让她去看看。” 顾淮川原本低头在夹菜，听她说这个，动作就顿了顿，表情变化不大，可沈窈还是看出来了，他神色冷了下来。 也就是那么几秒，他又恢复正常，把菜夹给了沈窈，“又是看心理医生？还是之前的那个？” 林柔不知道叶婉之前和心理医生串通的事，就说，“应该吧，这个可能比较了解她的情况。” 顾淮川轻笑一声，直接岔开了话题，对沈窈说，“今晚吃的不多，怎么了？这家的菜不合胃口。” “没有。”沈窈说，“只是没那么饿。” “那也多吃一点。”顾淮川语气很温和，仿佛刚刚冷脸只是她的错觉。 他又说，“现在时间还早，免得你半夜饿。” 提完了叶婉后，气氛明显尴尬了一些。 一直到饭局结束，顾淮川结了账，大家一起出去。 王霞开车带着顾全肖，问顾全颖和林柔，“要不要上车，顺路送你们回去。” 林柔说，“我们做阿川的车吧，看舅舅似乎不太舒服，晚上的药应该还没吃吧？” 王霞唉了一声，“确实还没吃，忘了把药带着了。” 她也不过多客气，“那行吧，我们就先走了。” 打了招呼，她开车离开。 顾全颖问顾淮川，“车子停哪里了？” 顾淮川朝不远处示意，“在那边。” 说完他对着沈窈，“走吧。” 沈窈站着没动，“有人来接我，就不用你送了，你去送她们吧。” 她还对着顾全颖和林柔笑笑，“路上注意安全。” 顾淮川有点意外，“有人接你？” 他话刚问完，不远处的车就开了过来，停下后按了喇叭，“窈窈。” 齐屿推门下车，“我没来晚吧。” “正正好。”沈窈笑着过去，“我们刚出来。” 她又回头对着这边的三个人摆了摆手，“好了，接我的人来了，先走了。” 齐屿对着顾淮川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之后过去开了副驾驶的门，护着沈窈上车，还伸手护着她的头。 顾淮川站在原地看着。 等沈窈坐安稳，齐屿绕过车头，过去上了驾驶位。 然后他说了两句话，原本低头系安全带的沈窈一下子笑了，抬眼瞟了他一下。 即便隔着挡风玻璃，也能看出她眼神里的娇嗔。 顾淮川抿着唇，听到林柔不确定的问，“这是沈小姐的男朋友啊？” “不是。”顾淮川说，“只是朋友。” 那边车子根本没熄火，直接开走。 顾淮川这才转身朝着自己车子走，“好了走吧，送你们俩回家。” 等上了车，开出去，路边一家便利店里才缓缓走出个人，看着他车子消失的方向，一脸麻木。 …… 回了沈家老宅，时间不算太晚，沈窈想邀请齐屿进去坐一会。 齐屿摆摆手，“赌场那边来了电话，有点事情让我过去处理一下。” 沈窈哦了一声，“那你注意安全，别跟人起冲突。” 齐屿笑了，“知道了。” 不过车子要开走的时候他还是问，“今晚怎么跟顾淮川约了？” 沈窈说，“是他姑姑，有点事情要聊一下，聊完了，以后应该都没事了。” 齐屿似乎只是随口一问，说了声好，也就开车走了。 沈窈转身进了屋子，沈曼在客厅坐着，开着电视，但她明显没有在看，发了呆。 听到声音，她一下有点恍惚，几乎条件反射的站起来，“雅雅，你回来了？” 说完她和沈窈同时一愣。 沈窈朝着屋子里走的脚步一停，转头看她。 沈曼表情有些苍白，又慢慢的坐了回去，“是你啊。” 也没什么话能劝她的，沈窈只能点了下头，回了屋子。 她先洗漱一番，衣服没换，坐在床上刷着手机。 十几分钟后，捏在掌心的电话嗡嗡两下，有微信进来。 消息窗口弹出来，能看到是谁发来的信息。 她没搭理，又刷了会儿手机，然后再次有信息进来。 这次她没晾着对方，将信息点开。 前后两条隔了不到五分钟，内容都是一样的，只有两个字：出来。 沈窈起身走到窗口，拉开窗帘，视线范围内看不到什么。 她又刷的一下将窗帘拉上。 这边动作刚结束，手机再次震动。 顾淮川又发了信息：那要不我进去？ 沈窈撇了下嘴，关了灯从房间出去。 沈曼还是那个姿势，这次听到动静没有应激，只是看了她一眼，也没问这么晚她出去干什么。 沈窈走到大门口，这才看到顾淮川的车，停到了侧面，隐在黑暗中。 他人也在暗影里，叼了支烟，烟头亮着，才能让人看清这里有人。 沈窈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顾淮川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将烟掐掉，扔在地上碾碎。 前面的动作慢条斯理，后边却突然一伸手将沈窈拽过来抵在车身上，他俯身亲上来，让嘴里的烟气全都渡给了她。 沈窈有防备，但没防备住，一口烟进嘴，直接被呛的一阵咳。 她推开顾淮川，咳得弯了腰，眼泪都出来了。 顾淮川站在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也不等她顺过气就问，“齐屿怎么来了？” 沈窈挥开他的手，“跟你有什么关系？” 她又咳了几下，总算喘过气来，抬手抹了下眼泪，“你来找我有事儿？” 顾淮川缓了口气，“没事不能来？” “不能。”沈窈说，“你不知道我家里人什么态度？你就不怕他们见到你说难听话？” “还真就不怕。”顾淮川说，“还能动手是怎么的？” 他又补一句，“动手我也不怕。” 沈窈冷笑，“给你能耐的。” 她往旁边挪了一下，还抬手擦了擦嘴，“到底有没有事，没事我进去了。” 顾淮川手插兜，似是犹豫了几秒才说，“刚刚我们吃饭，婉婉在门外。” 沈窈没明白，“什么？” 顾淮川没再解释，等着她自己反应。 也没用几秒，沈窈就懂了。 他们在饭店里吃饭，叶婉就在门外。 想必是跟林柔一起过来的，但是没进来。 也是了，之前没注意，现在想想，林柔一个人还坐着轮椅，怎么可能从家里直接找过来，身边必定是要跟这个健全的人。 她没忍住笑了，“那她怎么不进包间，躲在外面干什么。” 她又问，“她后来找你了？” “没有。”顾淮川说，“问了表姐，她跟我说的。” 沈窈点头，想起在饭桌上，林柔提到叶婉。 估计就是叶婉在外边等着，她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故意提了一嘴。 沈窈说，“好，知道了。” 然后她笑着问，“不过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她自己不进包间，跟我可没关系。” “告诉你一声。”顾淮川说完朝她走了两步。 夜晚起了风，沈窈裹紧衣服，他正好挡在风口，抬手想理一下她耳边的头发。 沈窈侧头躲了一下。 顾淮川的手停在半空，想了想还是把手搭过去，将她被风刮在脸上的头发理到耳后。 沈窈头发略长，不是很听话，被风吹的有点乱。 他干脆按住沈窈肩膀，将她身子扳过来，正对着自己。 而后两只手将她的头发规整一下，全都放到身后，顺势双手捧起沈窈的脸。 他俯下身，慢慢贴近，不自觉的呢喃出口，“窈窈。” 第369章 撒谎 将将要亲上的时候，沈窈测了下头，最后顾淮川亲在她唇角上。 沈窈手撑在顾淮川胸膛，“不行。” 原本这么一躲，顾淮川明白她的意思，捧着她脸的手便要松开。 结果她话一出口，莫名的就让顾淮川心里一刺。 要松的手再次用了力气，捧住她的脸，将她的头扳了回来，二话不说亲了上去。 他口腔里全是烟味，亲的沈窈不舒服。 推了两下没推开，沈窈也不来硬，主要是来硬的也硬不过他。 她的手向下滑，摸到了顾淮川的腰带，而后抽出他掖进裤子里的衬衫下摆，手探进去。 明显能感觉顾淮川一僵，呼吸也跟着一窒。 沈窈先摸上他的腹肌，接着手向侧腰滑去，指腹与他的肌肤要触不触的。 别说顾淮川，她自己都觉得手指痒痒。 意料之中，顾淮川快速的松开她，快速按住她的手，隔着衬衫将手摁在侧腰处，“心眼儿倒是挺多。” 这是他怕痒的位置，他了解她，她自然也了解他。 沈窈把手抽回来，“我二哥不在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赶紧走，这画面要是被他看的，他真可能动手。” “我也真不怕。”顾淮川说着，把抽出来的衣摆又放了回去。 然后他像是开玩笑，“你要不要跟我走？” 沈窈白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一句，转身往大门口走。 也就走了两步，胳膊突然被抓住，一用力又被拽回去。 顾淮川转身开了车门，将她塞进去，“不说话当你答应了。” 沈窈像模像样的挣扎两下，欲拒还迎，半推半就。 顾淮川随后上车，启动开出去。 沈窈说，“放我下去，我二哥知道我今晚不在家，肯定要发飙。” “你车子在家，他怎么知道你人在不在。”顾淮川说，“明早我把你送回来。” “你不要脸。”沈窈张嘴骂，“王八蛋，你信不信我报警？” 顾淮川笑了，“报警报警，现在报警，说我拐带良家妇女。” 沈窈哼了一声，“死皮赖脸。” 车子一路开到顾淮川住处，沈窈不下车，一手被顾淮川拽着，一手推着车门框抵抗。 最后顾淮川一弯腰，手上用力直接将她扛在肩上，从车上扛了下来。 她踢着腿，手锤着顾淮川的背，跟挠痒痒一样。 一路被顾淮川扛到楼上，进到屋子里，回了卧室，扔在床上。 这一下扔的挺实在，沈窈被摔的有点眼花，在厚实的床垫上颠了两下。 然后她一个翻身，躲到了床的另一侧，“我告诉你，这次我是不会就范的。” 顾淮川去衣柜里拿了睡衣，他的和沈窈的，“不动你，就是睡个觉。” 话说完，他就去了浴室，不过几秒钟哗啦啦的水声传出。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沈窈撤了面上所有的表情。 顾淮川的手机扔在床上，她过去拿了起来，按亮了，上面没有未读的信息。 叶婉今天找到饭店门口，很显然是奔着顾淮川去的。 发现她在里面，她才没有进去，心里肯定是不甘的。 她不信她会一怒之下回到医院，人应该是还在外面，正常来说，应该联系顾淮川才对。 她舔了舔侧腮，然后下了床走到窗口，往外看。 只是可惜了，大晚上的，楼层又有点高，实在看不清下面是个什么情况。 顾淮川洗漱用的时间不长，出来后对她说，“里面有新的洗漱用品，过去吧。” 沈窈想了想，不拿乔了，拿了换洗衣服进了浴室。 她也是用很快的时间收拾利索，没有马上出，在浴室门口听了一下。 顾淮川没有打电话，她又开了门，只开一条缝，见他也没有发信息，甚至手机都没拿。 他此时站在窗口，看着外面，嘴里叼了根烟，没点燃。 沈窈这才开门出去，走到他旁边，“在看什么？” “今晚夜色不错。”顾淮川把烟拿下来捏成一团。 垃圾桶就在旁边，他顺手扔进去，“难得的，有星星。” 确实是，今晚无云，能看见几颗星星一闪一闪的发着亮。 沈窈瞟了一眼时间，“那你再看一会儿，我先睡了。” 她转身回到床上，顾淮川笑了，一抬手将窗帘拉上，也跟着回到床上躺下。 他关了灯，翻身将沈窈揽在怀里，“睡吧，我也困了。” 沈窈没说话，但其实是挺意外的。 原以为这狗东西把自己带回来，是有点憋不住，想泄泄火。 没想到，真的是纯盖棉被睡觉。 顾淮川应该是真困了，躺下没一会儿便呼吸均匀。 沈窈故意动作大一点，从他怀里翻出来。 依着顾淮川的狗德性，他但凡醒着，都会一把将她捞回去。 但此时没有，就证明他不是装，是真的睡着了。 沈窈又等了一会儿，才摸黑将他手机拿过来，跟之前一样，用他的指纹解了锁。 点开来看，没有显示未处理的消息，但是点进微信看，最近聊天里，有叶夫人的。 看时间，就是她刚刚洗漱的空档。 要不是她心思重，真不容易发现这条信息。 她问顾淮川在哪，忙不忙，说叶婉情况不是很好，心理医生评估了一下，说她心理状态不正常。 她没明说，但意思摆的清楚，想让顾淮川过去一趟。 消息是已读的，可顾淮川没有给回复。 沈窈看了他一眼，又翻了翻他和叶婉的对话框。 结果俩人没有聊过天，微信再没发过信息，最后一条她之前已经看过了。 再没什么新奇的，她打算把手机放回去。 结果屏幕不等关，微信又跳出条信息，还是叶夫人。 她点开看。 这次叶夫人发的是语音。 她直接语音转换，出来一大篇文字。 此时内容不是试探顾淮川了，而是挺慌张，说叶婉不见了，应该是离开了医院，联系不上，让顾淮川帮忙找找。 沈窈没回复，把手机关了放在一旁，躺了回来。 过了不到半分钟，意料之中，手机嗡嗡的响了起来。 是叶夫人打来了电话。 顾淮川被吵醒，先是摸了摸怀里的沈窈，然后翻身把手机拿过来。 沈窈往被子里躲，故意说，“吵死了。” 顾淮川看也没看，就给接了，“喂？” 叶夫人开口，“阿川。” 顾淮川嗯一声，问她怎么了。 叶夫人自然还是那番说辞，说叶婉不见了。 顾淮川就问，“什么时候不见的？” 叶夫人有点吭哧，“就、就刚才。” 她说叶婉想下楼散散心，不让她跟着。 因着她心理评估不好，医生说尽量顺着她的心思，所以她也就听她的了。 结果出去了好一会儿没动静，她再联系就联系不上了，打电话也不接。 她挺慌张的，让顾淮川帮忙找找。 若是没有之前叶婉找去饭店门口这一出，沈窈还真信了她的话。 至于叶夫人的这番说辞，沈窈只能按照自己脑补的来想。 叶婉能找去饭店，大概率也会跟着顾淮川一路回家。 她知道自己来了这里，不甘心放任俩人在家里发生任何事情。 可她自己没办法出面阻止，于是让叶夫人帮忙，撒了这个谎。 无非是想把顾淮川叫走，打扰两人今晚的好事。 她这么想，感觉顾淮川也是这样想的。 因为他并不着急，只是说，“应该没事，她或许真的只是想散散心，不要看她看的太紧，成年人了，要有自己的空间。” 他似乎很着急挂电话，“放心吧，出不了事儿。” 应该是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叶夫人语不成句，“你、你不出来帮忙找找？” “不用找。”顾淮川说，“有些事情她想通了就会回去的。” 然后他说，“就先这样吧，我这边还有事儿。” 大晚上的，除了床上那点事儿，一般人也想不到别的了。 叶夫人哎了一声，似乎还想再说点什么，但顾淮川已经挂了电话。 手机扔在一旁，他搂紧沈窈，“睡觉。” 第370章 他看的出来 沈窈第二天一早就醒了，主要是睡的不舒服，这死男人狗皮膏药一样，一直贴过来。 她都已经躺在床边了，他依旧跟了过来，揽着腰身子也贴着，让她动弹不得。 再翻就要掉下床，她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起床洗漱。 清晨时间，气温有点低。 她洗漱完换好衣服，还是有点冷，没有厚的衣服在顾淮川这儿，就将顾淮川的衣服套上了一件。 她下了楼，打算去买个早饭。 结果刚出去，就愣了。 这个时间点外边没什么人，以至于突然有个人，即便没站在视线中心，也很容易被发现。 那人一直看着这边，发现她出了来，快速的躲到一棵树后。 沈窈只装作什么都没看到，慢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外边的早餐店肯定都开了，她买了两份早饭，又走了回来。 叶婉还在那棵树旁站着，见她回来又躲到了后边。 沈窈上了楼，顾淮川已经醒了，不过也是刚醒，正坐在床上发懵。 见到她赶紧下来，“你去哪儿了？” 沈窈说，“买了早饭，时间还早，你要是再睡一会儿，我就把你的那份热起来，我先吃了，吃完就走了。” 顾淮川转身进了浴室，“一起。” 沈窈把早饭摆好，转身走到阳台，顺着窗户往下看。 叶婉所占的位置正正好能看到。 她似乎站不住，就靠着树。 沈窈注意着浴室的声音，听见顾淮川出来，她也就转身到餐桌旁坐下。 顾淮川换好了衣服过来，坐在她对面，“起得这么早。” “怕被我二哥知道。”沈窈说，“上次在你这过夜，被他发现挨了顿骂。” 顾淮川点头，也能理解，沈家那些人都不喜欢他，沈窈在他这里栽了跟头，他们自然要拦着她再栽第二次。 也正常。 俩人沉默的吃了饭，下了楼。 这次是直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开走。 一直到车子上了路，沈窈长舒一口气。 顾淮川看她一眼，“怎么了？” “挺明显的。”沈窈说，“真的很明显。” 顾淮川没听懂，“什么？” 沈窈笑了，没说话。 上次她来找顾淮川，车子停的比较远，还是被叶婉给看到了。 她当时想不通。 就刚才，地下停车场，和顾淮川朝车子走，视线一扫过去，那么多车子并排停，可她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叶婉的车。 此时也就理解了，为何当初她能一眼发现她的车。 在敏感人的眼里，有些事情做起来其实挺简单的。 车子开到沈家老宅，没到正门口，在旁边墙壁下停了。 沈窈要下车，结果就听顾淮川说，“等一下。” 她有点意外，回过头来，“怎么……”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觉得眼前一花，唇上一热。 顾淮川快速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好了。” 沈窈当下就皱了眉头，“神经病。” 顾淮川挺高兴的，“去吧。” 沈窈下了车，走了几步，回头对他竖了个中指。 顾淮川还是笑着，一直到沈窈进了院，他面上的笑意才慢慢散去。 随后他驱车离开，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查看顾全肃的情况。 别墅里，老六还在，看到他叫了声三哥，故意往他身后看了看，“三嫂没来？” “她要上班。”顾淮川说，“以后应该也不会过来。” 他岔开话题，“人呢？” 老六说，“还在下面，放心，这次没把他吊起来。” 顾淮川到地下室去看，顾全肃还在笼子里，换了身衣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虽说没有之前狼狈，可依旧看着要死不活。 老六跟在他身后，“伤的重，得养一段时间。” 说完他忍不住笑，“就这环境，外伤养好了，肯定有点儿落别的病。” 这地下室暗无天日，阴冷又潮湿，好人在这里也熬不了多久。 顾淮川可不管那些，走过去看了看。 顾全肃脸上涂了药，兴许是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听到了声音，他睁眼看，见是顾淮川，第一时间也往他身边瞄了瞄。 然后他又闭上眼，估计是不想见他，又翻了个身背过去。 顾淮川冷笑，没跟他废话，转身上楼。 等到了客厅坐下，老六凑过来，“你跟三嫂和好了？我之前就想问，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顾淮川向后靠，仰着头，视线落在水晶吊灯上。 折射的光线让他眯了眯眼，“没有。” 老六有些惊讶，“但我看你们俩相处还挺和谐的。” 顾淮川扯了下嘴角，是和谐。 不过是她在故意吊着他而已，他看得出来。 这样也好，总比老死不相往来，或者见面怒目而视要强的多。 …… 晚上下班，沈窈给顾青芜打个电话。 那边好一会儿才接听，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似乎没睡醒，“窈窈。” 沈窈问，“在睡觉？” 顾青芜嗯一声，“怎么了？不放心我？” 她笑了一下，“要不来我家？” 沈窈还没去过她家，“也行。” 按照顾青芜给的楼层数找过去，门是开着，她直接进屋。 顾青芜家很大，是个复式，装修很精致。 沈窈站在玄关打量一番，“阿芜。” 顾青芜在厨房，听到声音出来，“快快快，过来帮我洗菜。” 她又转身进去了，“今晚吃火锅，还叫了阿璇，一会儿就过来。” 沈窈关了门过去，她在熬汤底，菜已经摆在了一旁，还没洗。 顾青芜说，“之前一直在医院陪着，感觉人都要熬干了，那家伙下葬后，我回来睡了个昏天暗地，你要是不给我打电话，我估计要睡到明天去。” 沈窈问，“公司那边不坐镇没关系吗？” 顾青芜笑了一下，“里面有我安排的人，有事情会联系我，阿恒也帮我看着，就这几天不在场，出不了大事儿。” 她对隋向恒的称呼已经变了，沈窈就知道，这俩人关系又进了一步。 她又问，“陆家那边没跟你闹吧？” “闹了，怎么没闹？”顾青芜根本不当回事儿，“之前一大帮人过来，门锁密码被我换了，他们进不来，在外边儿叮叮咣咣的砸门，我懒得搭理他们，叫了物业，把他们赶走了。” 她又说，“又给我打电话，都不知道有多少个号码被我拉进了黑名单。” 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缓了口气，“等我养一养，精力恢复了，再好好跟他们掰扯，现在没那个力气。” 陆景初过世，对她来说不算伤筋动骨，但情绪上也是会有影响的。 尤其是这两天睡觉，总是会梦到他。 他过世那一天，她梦到他回来了。 进了家门，就坐在沙发上。 她听到声音走过去，看到他也并不害怕，俩人沉默对视。 顾青芜还开玩笑，“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满意帮他挑的墓穴，回来找我了。” 沈窈怕说多了影响她情绪，岔开了话题，“吃饭叫了隋先生吗？” “那当然是叫了。”顾青芜笑着，“那家伙小心眼儿的很，如果知道我们聚餐不叫他，又要暗戳戳的闹别扭。” 沈窈转眼看了她一下，她脸上没有小女孩的娇羞，挺平淡的，要说陷入恋爱的甜蜜中，似乎也没有那个样子。 她问，“你们俩现在是确定关系了吗？” 顾青芜眨眨眼，“我也不知道，没有明确的说过。” 但是依着两个人的态度，应该算吧。 她也挺稀里糊涂的，不过这几天什么事儿她都稀里糊涂，也不太想较那个真，弄得那么清楚。 菜都洗好，外边门铃又响了。 沈窈把食材端出去，顾青芜去开门。 来的是方璇和司年，进门就吸着鼻子，“好香啊。” 看到沈窈，方璇马上绷着脸，“说最近背着我们干什么了？” 沈窈被她整一愣，“什么？” 方璇哼哼，“你昨晚是在顾淮川家过的夜吧？” 第371章 他似乎并未受影响 方璇这话一出，顾青芜也愣了，皱眉看着沈窈，“你跟顾淮川和好了？” “没有没有。”沈窈赶紧说，“怎么可能？” 她嘶了一口气，“你……” “我怎么知道的？”方璇也不卖关子，“昨晚看到你在他车上，我在后边跟了一段，发现你去了他住处。” 沈窈想了想，昨天顾淮川把自己带回家的时间不算晚，方璇在外边逗留，碰巧遇上也正常。 她抓了抓头发，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去了，但是绝对没和好。” 她说，“昨天叶婉从医院跑出来，在他的小区等着。” 方璇一愣，“你过去，她看见你了？” 沈窈啊了一声，“看见了，估计气的不行。” 方璇马上就高兴了，过来搂着她，“好样的，就是得这么干，让那货也长长被人撬墙角的滋味。” 司年也开口，“这招有点昏，但也没那么昏，凑合。” 顾青芜也松了口气，去拿碗筷，“没和好就行，吓我一跳。” “我也觉得你应该不会那么没出息。”方璇说，“你看你二哥，比顾淮川还强一些，我照样不要他，你要是回头，可就太没出息了。” 沈窈啧啧，“你也未必能做到，且走且看。” “呸。”方璇说，“我说真的，你二哥那人别看比顾淮川强，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拉了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跟那个姓苏的不清不楚，想想都膈应人。” 说着话，隋向恒来了。 他没敲门，是用指纹开的锁。 沈窈跟方璇对视一眼，没调侃，心领神会。 汤底早就熬好了，盛出来，食材摆在一旁。 大家坐下来，顾青芜开了酒，“来来来，今天多喝点，谁也别找借口，庆祝我新生。” 本来也没人想着拒绝，都倒上，跟她干杯。 菜准备的多，加上大家都熟悉，吃吃喝喝的也不拘谨，整体气氛挺不错。 中途的时候沈窈电话响了，顾淮川打来的。 她看了一眼，没接，手机倒扣桌子上，对着方璇，“帮我放点肉下去。” 饭局持续的时间长，本来聊的也多，比较拖时间。 等到外边全黑了，锅里的汤都煮干了，大家才放下筷子，空了酒杯。 沈窈喝的脸红扑扑，靠在椅子上，“那女的真走了？” 她问的是苏芝芝。 顾青芜嗯一声，“走了，现在在老家，我让人查了一下，她刚到家就有人给她安排相亲。” 说到这里她笑了，“小地方，她这个年纪单身的不多，家里人着急也正常。” 沈窈问，“那她相亲了吗？” “她没拒绝。”顾青芜挑了下眉头，“但我怎么可能让她成功。” 她缓了口气，“她跟陆景初互发的那些露骨信息，亲密的照片我都有，等一等，等她那边敲定了，我把东西都给她寄过去。” 隋向恒转头看她。 顾青芜马上安抚他，“别多心，我针对她与别的无关，主要是她以前没少膈应我，我这人睚眦必报，你知道的。” 隋向恒点了下头，没说话。 顾青芜想了想，在桌下伸手过去，小手指勾着他的手。 隋向恒没看她，但有回应，摊开掌心，顾青芜把手放了上去，他握紧。 又聊了一会儿，沈窈的手机再次响起。 她以为还是顾淮川，不太耐烦的拿过来看了一眼。 结果来电显示并非是他的名字，她面上淡讽的表情一下子就撤了。 她将电话接起，“阿屿。” 齐屿说，“你不在家？” 沈窈嗯一声，反问，“你去我家了？” “来了。”齐屿说，“有点事情找阿北，见你不在，就问问。” 沈窈打了个酒嗝，“在阿芜这里，刚吃完饭。” 齐屿耳朵挺灵，“喝酒了。” “喝了。”沈窈笑笑，“不过喝的不多，等一会儿打车回。” 齐屿没再多说，电话挂断。 几个人又转去客厅坐下，方璇已经把屋子参观完，“这么大的房子，平时就住你们两个人。” “哪有两个人？”顾青芜说，“平时只有我一个人。” 陆景初一个月有二十天都跟小情人私会，家里通常都只有她一个人。 方璇说，“那你平时不怕吗？” 顾青芜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楼上。 主卧在楼上，但是她嫌麻烦，后来一直都睡楼下的客房。 陆景初偶尔回来，也跟她睡在客房，楼上也就空着。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自己在家的时候，偶尔是能听到楼上有声音发出，说不清是什么，像是有人走动，像是开关门，又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怕吗？ 好像是怕。 但又不是很怕。 可能那个时候内心麻木，很多事情也不是那么在意。 但是现在看着空空的楼上，还真有点虚，“怕。” 过了几秒她又说，“明天我联系中介，把这房子挂出去。” 方璇问，“你这房子卖了，陆家的人同意吗？” “不需要他们同意。”顾青芜说，“他的遗嘱已经公布了，遗产全部由我继承，跟他们没关系。” 要不然陆家那些人也不会打上门来。 下葬当天律师就被她叫了过来，公布了陆景初的遗嘱，重点是遗产的分配。 老两口不知道陆景初立了遗嘱，只以为按正常程序分配他名下的财产。 看到遗嘱直接懵了。 陆夫人气的不行，当时若不是有人拦着，恨不得上来撕了她。 她要求重新鉴定遗嘱真假，可有什么用呢，当时陆景初立遗嘱，可是录了视频的，律师那边都有存档。 他那时候刚发病，人都还没脱相，精神状态也很正常。 立遗嘱的时候，她不在旁边，特意避开，自然也就不存在被胁迫之类的说法。 陆老先生自然也不高兴，陆景初名下财产那可不少，真的按比例分，他们也能得到一大笔。 这笔钱白白给了她，他们自然是不甘心的，估计还有好一番的掰扯。 隋向恒突然开口，“我名下有房产，要不你先去那边住，这里慢慢处理。” 顾青芜转头看他，俩人挨着坐，但距离不是特别近。 她挪了挪，靠过去，“行啊。” 隋向恒说，“今晚就过去。” 顾青芜又说，“行啊。” 她知道他的意思，刚刚她说一个人住在这儿怕，所以他担心。 东拉西扯，一直到时间差不多，大家一起出门。 没有叫代驾，都是打算打车离开的。 可从小区出去，方璇哎了一声。 沈窈走在后边，听见她说，“不叫代驾就对了，这不是来人了？” 然后是司年回头对着她，“你跟他说一声，他应该能送我们吧。” 沈窈蹙眉，看了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情况。 路边停了辆车，车上的人已经下来了，正朝着她这边过来。 是齐屿。 她挺意外的，快了几步迎过去，“你怎么来了？” “你喝了酒。”齐屿说，“不是很放心。” 方璇挺高兴，也很自来熟，“来来来，上车上车。” 她快步走到车后门处，伸手要拉开车门，不过随后又停了，转头看向另一处。 沈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又意外了一下。 那辆车刚开过来，正缓缓停下。 车里的人没下来，但那辆车她是认得的。 方璇回头看沈窈，“上谁的车？” 顾淮川等了会儿才下来，“才吃完？” 他消息可真是灵通。 沈窈点头，“对。” 然后她对方璇说，“上车，看什么呢？” 方璇得了答案，赶紧开车门上去。 司年也跟着上了车。 沈窈朝着副驾驶走去，跟后面的顾青芜和隋向恒打了招呼后，问顾淮川，“你怎么过来了？” 顾淮川看了一眼齐屿，“路过，看到你们就停下来打个招呼。” 沈窈笑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家。” 齐屿瞥了一眼顾淮川，表情似笑非笑。 等着车子开走，后视镜里能看到顾淮川还站在车旁，看着这边。 他状态正常，似乎并未受影响。 第372章 容易控制不住 先送了方璇和司年，然后是沈窈。 车子开到沈家老宅，停在了门口。 沈窈没马上下去，她问，“手怎么又受伤了？” 齐屿低头，手还搭在方向盘上。 要说受伤，其实算不上，骨节的位置破了点皮，已经抹过药了，在他看来并不明显。 他把手放下，“这你都看到了？” 沈窈问，“又打架了？” 齐屿说，“收拾了个不老实的，算不得打架。” 沈窈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沈图北的车停在里面，证明人已经下班回来了。 她说，“我二哥知道，又要担心了。” 齐屿顺势也朝院子里看，客厅里亮着灯，不过没看到人，想来沈图北已经休息了。 他说，“总是让他担心。” “你只要一直从事这份工作，我二哥就会一直担心。”沈窈叹气，“这么多年，他对你的愧疚一直都在。” 不等齐屿说话，她又说，“大家都知道你不是他的责任，他自己也清楚，但是作为好朋友，当年你最困难的时候，他没有站出来，这份内疚除非是看到你生活越来越好，才会慢慢消散，要不然会一直在。” 齐屿张着的嘴又闭上了。 沈窈等了一会深吸一口气，抬手拍在他胳膊上，“不是在逼你，我只是有点心疼我二哥。” 她笑了，“当然了，也心疼你，可能我眼界窄，目光短浅，总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你也应该有更美好的人生才对。” 多余的她不说了，关于这个话题，她在齐屿面前说的也不少，自己也烦了。 推车门下来，外面起风了，沈窈整理一下衣服，紧了紧。 然后回身弯腰，对着齐屿，“路上注意安全。” 她进了院子，走到客厅门口，回过身去看向外面。 齐屿的车子还没开走，她又摆摆手。 等了两秒，齐屿按了两下喇叭，这才驱车离开。 沈窈进了屋，沈曼还在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在放着，她斜靠在扶手上睡着了，身子蜷着，小小的一团。 这么打眼看去，莫名的就有点可怜。 沈窈走了过去，拿过遥控器把电视关了，低头看着沈曼。 她这几天状态没好多少，还是很颓很丧。 此时闭着眼，眉头也微微皱着，表情略带一些痛苦相。 沈固说她长得不像沈曼，更像孟缙生。 沈窈自己是看不出来的，只是盯着沈曼看了一会儿，在她脸上找到了一些和周雅的相似之处。 母女缘分也有深浅，也有好坏。 真是惨，这辈子是她女儿。 她转身回了房间，换好衣服去洗了漱，拉上窗帘，躺了下来。 手机过了一会嗡嗡震动，他拿过来看了一眼。 是齐屿给她发的微信语音，顺手点开了。 齐屿的语气很轻快，“你猜我刚刚看到谁了？” 这沈窈上哪儿猜去，只能问，“谁？” 齐屿下一条信息过来，语气里带着笑意，“顾淮川。” 他又说，“我都没注意，他居然一路跟过来，刚刚在门口要走的时候才看到他的车。” 沈窈眨眨眼，没什么可回复，就找了个表情包。 一个兔子表情，双手一摊，一脸无奈。 齐屿过了会儿又发了一条过来，“我特意掉头，从他车子旁边经过，跟他打了声招呼。” 沈窈没忍住笑，“好样的。” …… 顾淮川的车子还在沈家老宅外边停着，他坐在车里，车窗降下来，夹着烟的手搭在外面。 车子并非停在门口，看不到院子里的场景。 他只是盯着大门，微微走神。 齐屿已经走了，沈窈应该也休息了，按道理他也应该回去了。 可很莫名的，懒得动，就想在这儿多等一会儿。 刚刚齐屿离开，跟他打了招呼，故意讽刺他，问他来这边有什么事。 那一副小人嘴脸，真是看的他牙痒痒。 但他回答不上来，即便答案大家都知道。 一支烟抽完，他掐了扔出去，把手机摸出来，点开微信，找到和沈窈的聊天页面。 手指按在语音键上，结果发现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又赶紧取消。 他抿着唇，犹豫又犹豫，最后只能一甩手将手机扔在了副驾驶在座位上。 强迫着自己启动车，赶紧开走。 再不开走，保不齐他又会如之前那样，发个信息让她出来，再把人拐到他住处去。 上次她半推半就，这次就未必了。 整不好，俩人又要闹别扭。 得不偿失。 车子在外面兜了一圈，实在无处可去，才开回住处。 乘着电梯上楼，电梯门打开，他一脚迈出去，又停了。 房门旁坐了个人，抱着膝盖，额头抵在上面。 似乎是睡着了，听到声音一下子抬头，表情有点懵，额头上还带着红印子。 顾淮川抬脚过去，指纹解了锁，开了门。 进去后反手要关门，结果有阻力。 低头一看，门板被人扳住了。 叶婉还在地上坐着，身子扭过来拉着门板，“阿川。” 顾淮川垂着视线看她，“你出院了。” 叶婉嗯一声，“出院了。” 她可怜兮兮，“我今晚能不能在你这住？” “不能。”顾淮川说，“你如果不是开车过来的，我就叫人送你回去，你要是开车来的，就自己开回去。” 叶婉不说话了，视线垂下去，可抓着门板的手也没松。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几秒，“婉婉，听话一点，你再这样下去，我们连朋友都做不了了。” 他这话一说，扒在门上的手就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了，一直到整个手垂下去。 顾淮川毫不心软，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但他没马上走，站在门后，缓了几秒后，透过猫眼看向外面。 看不见人，就证明叶婉还坐在地上。 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卧室走，顺势摸出手机，打给了叶夫人。 结果那边没接，连打了两个都没人接。 他也没办法说对方是故意的，只能又找了个号码打过去。 对方接的挺快，“三哥。” 顾淮川说，“婉婉在我家门口，你过来把她送回家。” 那边挺奇怪，“你在哪？” 顾淮川说，“别问那么多，直接过来。” 听他语气不太好，对面再没多问。 等了十几分钟，外面就有声音传，“婉婉，你怎么坐在门口？” 然后是叶婉的声音，“阿哲。” 停顿了两秒，她似乎反应过来了，“阿川让你来的？” 阿哲说，“阿川不在家吗？” 顾淮川就在客厅，清楚的听到门口的声音。 叶婉沉默了几秒，应该是不想说实话，再开口就说，“他出去了。” 阿哲哦了一声，“怪不得。” 他说，“走吧，三哥让我来送你回家。” 他还念叨，“你没带手机么，没跟三哥联系？怎么就这么干巴巴的坐着等？” 叶婉不说话，过了将近半分钟，外边彻底没了声音。 顾淮川起身走到门口，开了门，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他这才回了卧室。 时间不算晚，他洗漱之后躺下来，一下子有点睡不着。 这么辗转反侧一会儿，手机响了。 叶夫人回了电话过来。 顾淮川接了。 叶夫人说，“阿川，我刚刚手机没在旁边，你给我打电话了，怎么了？” “没事了。”顾淮川说话的同时，点开手机里的一条未读消息。 这消息发过来好一会儿，是阿哲发的，跟他报平安，说人已经送到家了。 叶夫人跟他装傻，他不拆穿，也不想解释。 那边干巴巴的说，“没事就好，吓我一跳，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儿，看你连给我打了两个。” 顾淮川说，“早点休息。” 多一句寒暄都不愿意说，他直接挂了电话。 第373章 都是误会 周六放假。 沈窈吃过了早饭，收拾完餐桌要回房间，刚走到门口就被沈图北叫住。 他说，“一会儿跟我出趟门。” 沈窈挺意外，“去公司？” 刚才饭桌上他和沈固聊了下公司的事儿，说是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完，今天可能要加班。 可沈家公司的加班跟她可搭不上边。 结果沈图北说的不是这个，“去苏晴的住处，你跟我一起。” 沈窈皱眉，“我跟你一起去干什么？” 话说完，她才反应了过来。 沈图北这是想避嫌。 不过她觉得挺好笑，之前想什么了，误会已经造成，方璇都跟他分了手，他才想着避嫌。 她缓了口气，“行吧，什么时候出门？” 沈图北看了一眼时间，“一个小时后。” 沈窈点了头，回了房间。 结果也就十几分钟，她还在跟顾青芜发信息，就听到外边有声音传来。 是那小奶狗，叫着沈曼的名字。 沈曼在房间里，她今天不舒服，早饭吃了一点，说是头晕，回去躺着了。 小奶狗语调有点不对劲儿，挺着急的，沈窈想了想还是起身出去了。 沈曼还没出来，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 小奶狗此时站在院子里，正对着沈图北。 他有点狼狈，头发乱糟糟，衣服穿的也不利索。 沈窈走过去，误会了，“你动手了？” 沈图北说，“我可真稀罕搭理他。” 小奶狗明显怕沈图北，往后退了退，又喊了几声沈曼的名字。 不过他喊的不是沈曼，而是小曼。 沈窈被恶心到了。 俩人年龄摆在这儿，即便是那样的关系，她也受不住这样的称呼。 受不了的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沈图北。 沈图北呵斥，“闭嘴。” 小奶狗缩了下脖子，面上不服不愤，可到底是害怕，张了张嘴，没说出反驳的话。 沈窈走上前去，“你叫我阿姨干什么？” 小奶狗抿着唇，似乎又难以启齿，吭哧好几秒才说，“我只跟小曼说，我想要见小曼。” 沈固也从屋子里出来，他还没走，站在身后不远处，“你还有脸过来。” 一看到沈固，小奶狗表情变了好几变。 有心虚，有慌张，也有害怕。 他不敢看沈顾，垂着视线，声音都弱了，“我要见小曼，那些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沈固说，“那女的不是你女朋友？你们俩没同居？” 沈窈一愣，转头看沈图北的时候，见他也是意外的表情。 小奶狗有女朋友，这一点沈窈不是很意外。 不过居然同居了…… 据说他是没房产的，一直住在沈曼的房子里，难不成是把女的也带回去了。 她不自觉的嘶了口气，怎么敢的？ 小奶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说话也吭哧吭哧，“不、不是女朋友，那、那是误会。” 沈固冷笑，“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人都很好说话？”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可就是让那小奶狗浑身一个哆嗦。 他不混这个圈层，只能脑补的，大多数的有钱人都丧心病狂，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儿都干得出来。 他当下就挺怕，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怎么了？”身后客厅里有声音传出，是沈曼。 这边叫叫嚷嚷，就算她睡着了，也早就吵醒了。 沈曼脸色不太好，慢慢悠悠走过来，看到那小奶狗，愣了一下。 她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小奶狗叫了声小曼，嘴又张了几下，小心地觑着沈固，话没说出来。 沈固皱眉，“你出来干什么？赶紧回去躺着，我叫了家庭医生，一会儿过来给你抽个血，做个检查。” 沈曼嘴唇发白，这段时间她吃不好睡不好，气色不是一般的差。 她点了下头，还是问，“他怎么了？” 沈固没说话，似乎是不知道怎么说，又似乎是不想刺激她。 这么静默了几秒，沈曼就笑了，从客厅出来，朝着小奶狗过。 不过却并未走到他身前，离着几步远停下。 她对沈固说，“哥，你先带着他们俩进去，我有话要单独说。” 沈固刚要说话，沈曼就截断他，“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你就别替我操心了，刚刚不是说公司那边事情多，把你的精力全用在正事上吧。” 她还笑了一下，“相信我。” 沈固盯着她看了几秒，有点恨铁不成钢，一个转身进了屋，同时叫上沈图北和沈窈。 沈图北又盯着那小奶狗看了几秒，眼神带了些重量，吓得对方又退了几步。 然后他转身拉着沈窈胳膊进了屋子里。 沈固是直接去了书房，沈窈和沈图北就在客厅坐。 那俩人离门口不近，有在交谈，可他们听不清。 沈窈朝着沈图北凑了凑，“舅舅怎么知道那男的有女朋友，还住在王阿姨房子里的。” 她有点八卦，“难不成给堵着了？” 这个沈图北也不清楚，“应该不至于，我爸平时不去那边。” 沈曼和周万城婚姻稳稳当当的时候他都不过去，现在沈曼不在那边住，他更没有理由走一遭。 他猜想，“或许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又或许是我爸找人调查了。” 毕竟他一直看不上那小奶狗，不放心想要调查也正常。 沈窈点点头，说了句也是，就再没开口，只盯着外面看。 沈曼和小奶狗自始至终都有点距离，最开始是沈曼说话，小奶狗偶尔点一下头，或者摇一摇。 他模样有点着急，却也心虚。 到后来不知沈曼说了什么，小奶狗明显一愣，随后一下子上前，双手抓住沈曼的肩膀，很急切的对他说话。 他嗓门有点大，这次沈窈听清了。 他说，“不是这样的，我怎么会这样做，你听我解释，这都是误会，全都是误会……” 沈曼身体不好，他这么一摇晃，她就头晕，身子弯下去，一手抚着额头，似是有挣扎。 但那小奶狗丝毫不顾及这些，还急急的说，“那就是我老家一朋友，我们俩很久没来往了，她到这边找工作……” 沈窈只觉得身边人影一晃，再一转头，沈图北已经不在沙发上。 他步伐很快，直接冲过去，抓住那小奶狗的胳膊，用了点力气。 对方话还没说完，就开始哎哟哎哟的叫起来，自然也松开了沈曼。 沈曼捂着肩膀，估计是被捏疼了。 沈窈也站起身，看了几秒才走过去。 小奶狗胳膊被沈图北掰着，不自觉的身子也扭着，说着疼。 沈图北回头看沈曼，沈曼皱眉看着小奶狗。 她以前看小奶狗的眼神也没有爱恋，可能有宠溺，或者依赖。 此时那两样也没了，只有厌烦。 她说，“让他走吧，我现在懒得处理那么多事儿。” 沈图北一用力，将小奶狗推出去。 小奶狗蹬蹬后退两步，勉强站稳身子，面色有些苍白，可怜兮兮的，“小曼。” 沈曼没搭理他，转身进了屋。 沈图北说，“滚。” 他表情不好，恨不得下一秒就动手。 小奶狗总是发怵的，没敢硬碰硬，只对着屋子里喊，说他是清白的，会向沈曼证明，随后灰溜溜的要往外走。 他还没走远，沈图北就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有个事儿帮我办一下。” 小奶狗听见了他这话，身子明显一僵，赶紧小跑离开。 沈窈等着沈图北电话打完，朝着客厅里示意，“你去问问她怎么回事。” 沈图北回头看了一眼，“我也懒得问。” 他挺烦的，“去收拾一下，我们出门吧。” 他没忍住补了一句，“家里也乌烟瘴气的。” 沈窈想了想也就算了，回房间换衣服。 路过沈曼的屋子，房门没关，她坐在床上，背对着门口，身边烟气袅袅。 沈曼不会抽烟，至少以前不会。 沈窈意外了一下，但也只是意外了一下，再没多看第二眼。 她跟着沈图北出门，车子开出院子，没一段，就看到了那小奶狗。 很明显是不死心，想在外边守着。 第374章 不舒服 那小奶狗也认出了沈图北的车，条件反射的转头想找地方躲。 结果车子顿都未顿，直接开走，就弄得他挺尴尬。 路边有树，原本无处可躲到想在树后藏一藏，最后讪讪的又走了出来。 他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抓了抓头发，最后又朝着沈家大门口走去。 沈图北的视线从后视镜收回来，“也不知道姑姑什么眼神，看上这么个玩意儿。” “也不是看上。”沈窈说，“可能就是不甘心。” 沈曼这个人，什么都想要较劲，周万城能找个年龄小，她自然也有样学样。 人最怕的就是冲动行事，头脑发昏。 说到这个就不得不提到周万城。 沈图北一边开车一边说，“周家那边也不太平，姑姑离婚后，两家公司的合作在慢慢解绑。” 其实这么多年两家虽有合作，却也不算深度捆绑。 沈固不太喜欢周万城，而且周家人口众多，关系有点复杂，周万城在周家公司话语权不是很重。 所以合作了几个项目，也不过是帮忙抬一抬周万城的地位，并非正常联姻后两家公司相互融合到不分你我的地步。 所以拆分也就来的比较简单。 沈固这些年也有些人脉，放几句话出去，不多很多，也有那么一些公司跟风一般，停止与周家的合作。 周万城婚内出轨，娶了个比自己闺女还小的姑娘，这事儿也是圈内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觉得他有本事，也有人觉得这种人当合作伙伴不太靠谱。 陆陆续续，周家丢了好几个合作商。 不能说元气大伤，但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周家清算，自然全是周万城的锅。 生意场上失意，家庭上也没得意到哪里去。 老来得女是件高兴事，可也架不住糟心事儿的对冲。 周万城本来就对岳父母一家不是很喜，现在那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岳母还搬进了小两口的爱巢，自然是打着照顾怀孕女儿的名义。 她搬了进去，没过几天岳父也进了门儿，又过两天，小舅子也跟着住了进来。 家里房子大，五口人也生活得开。 可原本就不喜，又要勉强一个屋檐下磨合，周万城也是厌烦至极。 现在他跟小娇妻感情也不怎么样，前两天小娇妻产检，他没陪着，甚至当天出去应酬很晚才回家。 沈窈靠在椅背上，转头看着窗外，“真是奇怪，不离婚他们日子过不好，离了各寻幸福，也都过得不如意。” 车子开到苏晴的住处，还是那个比较老旧的小区。 沈窈跟在沈图北身后上了楼，没有电梯，楼梯间也很杂乱。 她问，“她自己找的房子？” 沈图北说是。 沈窈就笑了，“你怎么没给她换个住处？” 沈图北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但是很明显，听出了她问题里的嘲讽。 到了门口敲了门，里面传来苏晴的声音，“来啦。” 她应该知道来的是谁，语气有些欢快。 几秒钟后，房门打开，入眼的就是苏晴略带笑意的脸，“快进屋。” 说完才注意到来的不只是沈图北，她看着沈窈的眼神有一瞬的意外，马上又笑弯了眼睛，“窈窈。” 她让开身子，“快进来坐，今天外边冷。” 确实是降温了，但是打眼看了下苏晴，她穿的可不多，一条紧身牛仔，上身甚至都不是毛衣，一个紧身长袖上衣，初秋穿着还好，此时是真的挺单薄。 不过该说不说，身材都被勾勒出来，前凸后翘的。 沈图北进去，先奔着客厅里的孩子走去。 小孩子坐在沙发上，不远处的茶几上放了个碗。 沈窈走过去看了一眼，应该是专门给小孩做的吃食，饭和菜拌在一起，具体也看不出是什么。 小家伙吃的嘴角脏兮兮，抬眼看到沈图北就笑了，伸手让他抱。 苏晴跟过来，把碗拿起，“我刚忙完，才来得及喂他吃饭。” 她又示意沈窈，“窈窈快坐下，吃水果。” 茶几上还放了个果盘儿，里面摆着洗好的水果，能看得出是特意准备的。 沈窈没吃，也没坐下，往旁边挪了挪，大致把这屋子看了一下。 一室两厅，装修一般，家具也不多，看着应该是刚收拾完，地板明显是刚拖的。 苏晴过去喂孩子吃饭，为了方便就转身坐了下来。 沈图北已经坐在沙发上，小孩子跟他亲近，坐在他怀里，此时苏晴凑过去，笑盈盈的，偶尔抬眼看一下沈图北。 这画面看着莫名的就有点温馨了。 以至于沈窈没忍住笑了一下。 沈图北转眼看她，沈窈小幅度地耸了下肩膀。 他似乎才明白了过来，赶紧把孩子放下，起了身。 苏晴看了他一眼，然后才说，“刚刚他又闹腾，怎么哄都哄不好，一直哭，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你。” 小孩子确实是哭过的模样，不过应该也是哄好有一会儿了，状态还行。 沈窈问，“这是早饭？” 苏晴被她问的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啊了一声，“对，我一个人太多事情忙不过来，饭吃的就比较晚。” “那就怪不得哭。”沈窈说，“小孩子跟大人哪里会一样，他这是饿的。” 这话一出，苏晴表情就有点尴尬。 不过她马上找补，“阿北买了很多零食放在家里，我都有给他吃的，应该不是饿的。” 这么说着，她又舀了一勺饭喂到小孩子嘴边。 小家伙不是很喜欢吃，扭头躲了躲，不过看了她一眼，最后又张嘴吃了。 苏晴说，“你看他这样，就不是饿了。” 她还把碗亮给沈图北看，“本来也不是一整碗饭，还剩这么多，吃的并不多，如果饿了，他肯定都吃了。” 沈图北没说话。 苏晴又喂了几口，小孩吃的挺勉强，她就把碗筷收起来了，“他这是真不饿。” 沈图北拿了纸巾给小家伙擦脸，然后把孩子抱起来。 小孩乖乖的缩在他怀里。 苏晴在厨房洗碗，沈窈盯着小孩子看了看，走过去，伸手。 小孩没同意，但也不像之前在医院里那么抗拒。 沈图北笑了笑，跟沈窈开玩笑，“你是应该学学哄小孩，以后当妈了，免得慌手慌脚。” 这么说着，他把小孩朝着沈窈递过来。 小家伙没有特别抗拒，只怯生生的看着沈窈。 沈窈也就顺手接过，轻抚着小朋友的背。 厨房里传来苏晴的声音，说她早上去了菜市场，买了好几个菜，中午让沈图北和沈窈留在这吃饭，她露一手。 沈图北说不用，说他工作上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今天要去加班。 苏晴哎呀一声，“不在意这一会嘛，你帮了我那么多，我也没钱请你去外边吃饭，只能在家里做一点，表示表示我的心意，你就别拒绝了好不好？” 沈图北皱了下眉头，明显是不愿意的。 可不等他说话，沈窈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就哭了。 哭的声音不大，哼唧哼唧，似乎不舒服，直接打断他们的谈话。 沈窈被吓一跳，不过没把小孩子还给沈图北。 她转身去到沙发上，把小孩放下，背对着自己，先掀开了衣服。 后背上有些红，没什么别的问题。 她又稍微往下退了退孩子的裤子。 大腿的位置，有一块一块的淤青。 零星的三四块，大腿外侧和内侧都有。 沈图北也看到了，也是被吓一跳，“苏晴……” 沈窈赶紧示意他别说话，并快速的把小家伙的裤子提了上来。 苏晴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从厨房出来，甩着手上的水，“怎么了？怎么了？” “没事。”沈窈说，“小孩子怕我。” 她开着玩笑，往旁边退了退，“还是我二哥抱吧，小孩比较喜欢他。” 苏晴笑了，“真的呢，我家这孩子以前跟他爸都不亲，不知怎么的，就跟阿北关系特别好。” 沈图北沉着脸把小孩抱了过去，小孩早就不哭了，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贴着他胸口趴着。 苏晴笑得更开，“你看，这俩还挺有缘。” 沈窈没接她的话。 苏晴又回了厨房收拾卫生，沈图北就抱着小孩进了房间。 沈窈进厨房跟苏晴聊天，问她工作的事儿。 她的工作不在沈家公司，沈图北托人给她找了幼儿园保育员的工作。 既能赚一份钱，小孩子也有一个好的环境生活。 苏晴谈起工作，说着感谢，但沈窈也没觉得她有多高兴。 中途的时候她朝卧室看了一眼，沈图北已经重新给小孩子穿好的衣服，抱了出来。 他表情不好，甚至可以说难看。 第375章 懒得拆穿 苏晴正好收拾完厨房卫生，跟沈窈一起出来。 她也注意到了沈图北的表情不太对，“阿北，怎么了？” 沈图北说，“小孩子这几天有下楼去玩儿吗？” 可能不知他为何这样问，苏晴的表情有几秒钟的犹豫，最后说，“没有，你上次跟我说不要让他离开我的视线，我就没再把他一个人放到楼下了，平时到幼儿园，他也能跟小朋友一起玩，回到家不叫嚷着要下楼。” 沈图北点头，又问，“最近没有什么磕碰吧？” 苏晴眨眨眼，“没有吧。” 她说的不是很确定，视线触及到沈图北，见他眉头微皱，马上又改了口，“没有，他娇气的很，但凡有磕碰，肯定是要哭的。” 沈图北抿着唇，视线落在小孩身上，似是要说什么，但最后又没开口。 在这儿陪着小孩玩了一会儿，没留下吃饭。 沈固打了电话，他已经去公司了，在处理一些文件，问沈图北什么时候去。 借着这个由头，从苏晴家出来。 到了楼下，沈窈问，“小孩身上的伤多吗？” 也不算是伤，淤青，有的地方泛着紫。 沈窈也不太敢确定，只是隐隐的觉得不正常。 沈图北说，“都集中在大腿的位置。” 他看了沈窈一眼，“不像磕碰。” “是吧。”沈窈说，“我觉得也不像。” 她斟酌着说，“像掐的。” 沈图北没说话，看样子跟她想法差不多。 只是他不明白，“她对孩子挺好的，为什么？” 沈窈不知道，只是猜测，“会不会觉得孩子是拖累？” 沈图北摇了下头，“我之前有跟她说，男方家里可能不接受她，但不会不接受孩子，她还年轻，如果不想被束缚，我可以帮忙联系男方家属，可以把孩子交给那边，她拒绝了。” 苏晴当时一听他的提议就哭了，死死的抱着孩子说孩子是她的命，她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孩子送出去。 那个样子不像是作假。 沈图北混迹商场也很多年，不太信在这一块儿看走眼。 如此沈窈也就说不准了，“或许是我们想歪了，也未必就是掐的，就算是也未必就是她下的手。” 小朋友白天在幼儿园，虽说概率低，但幼儿园里虐待孩子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她建议沈图北，“你最好查一查，没问题更好，有问题就解决。” 沈图北嗯一声，“好，我知道了。” 先把沈窈送回家，之后沈图北去了公司。 邹燕清不在家，客厅里坐着沈曼，进门的时候就看见她在打电话。 表情恹恹的，提不起兴致，但也不是说了两句就挂断。 沈窈先回房间换衣服，出来的时候听见她说，“那到时候你过来接我。” 那边应该是答应了下来，电话挂断。 手机放下后，沈曼抬眼看沈窈，解释了一句，“我一会儿要去医院。” 她被接过来，就再没出过门，不敢让她见周雅，怕她控制不住。 但是也能理解她的放不下，心里惦记，总不能一直不让她去看。 沈窈说好，又问，“跟谁一起去？” “周万城。”沈曼挪了下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他今天难得有空。” 沈窈问，“就你们俩？” 沈曼瞟她一眼，“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去。” 沈窈确实不放心，沈曼性子冲动，跟周万城也不算好聚好散，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冲突。 她不是关心沈曼，主要是她惹出事儿，沈固和沈图北又要给她收拾烂摊子。 反正她也无事可做，就说，“也行。” 沈曼明显意外，但轻笑了一声，没说别的。 等了半个多小时，周万城来了。 车没进来，停在门口，给沈曼打电话。 两个人出去，沈曼和沈窈坐在后排。 看到沈窈，周万城稍有些不自在，不过还是打了招呼。 等车子开出去，沈窈问，“预产期是什么时候？” 周万城一顿，回答的别别扭扭，“明年上旬。” 沈窈哦了一声，“那也挺好的，天气转暖了，到时候小孩子不遭罪。” 周万城没接话，嘴唇抿成一条线。 沈窈能看见他三分之一的侧脸，应该是捯饬过，人不狼狈了，但跟之前也没办法比。 她又看了一下沈曼，沈曼挺丧的，靠在窗口看着外面，明显走了神，似乎连他们说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再往后谁都没说话，一直到医院。 周雅这边雇了个护工，进门的时候正看见她在给周雅梳头发。 病床上的人还那样，没好也没坏。 沈曼一进去就哭了，扑在病床上。 周万城一开始站在她旁边，后来似乎也有些担心，将她扶起来到一旁坐下，又让护工给她倒了水。 沈曼哭的不能自已，周万城就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 沈窈全程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不知情的人，谁也看不出这俩之前撕破了脸，一副你生我死的架势。 护工随后交代了一下周雅最近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好交代的，无非是说一说这几日她身体指标恢复情况。 沈窈没听她说完就转身出去了，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 主要是沈曼哭的她头疼，实在是不想看见她那副模样。 坐在这发了好一会儿呆，等回过神来，她缓了口气，想站起来去看看病房里的情况。 结果身子刚欠了一半，她突然被吓一跳。 身子没控制住一哆嗦，条件反射的一个箭步躲到旁边，“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瞪着眼睛没好气，“你怎么跟个鬼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淮川靠着那塑胶椅的椅背，一脸无奈的看着她，“也不知你在想什么，我就过来坐你旁边，你都没察觉。” 确实是没察觉，一丁点都没有。 沈窈皱眉，“你过来看周雅？” “我看她干什么？”顾淮川说，“我是知道你在这儿，过来找你的。” “你找我干什么？”沈窈说，“你怎么这么闲？” 顾淮川笑了，手往后搭在椅背上，“是挺闲。” 他看向病房门，“时间差不多了。” 下巴朝着病房里努了努，“那边两个人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也不想进去……” 他挑着眉，“走呗，吃个饭去。” 沈窈确实有点饿了，表情松了松，转身进了病房。 沈曼在卫生间，洗了毛巾，看那样子刚刚给周雅擦了身子。 周万城站在窗口看向外面，听到声音也没转回身了。 沈窈走到卫生间门口，“我出去吃个饭，你要去吗？” 沈曼把毛巾搭起来，“我不饿，你去吧，我晚一点再回家，你不用在这陪着。” “那也行。”沈窈说，“有事打电话。” 说完她转身出来，顾淮川已经起身了，“走吧。” 俩人从住院部出去，上车的时候沈窈故意问，“叶小姐出院了吧，她情况怎么样？” “就那样。”顾淮川说，“不太坏。” 沈窈笑了，“在家养着？” 顾淮川含含糊糊，“这两天是在家养着。” 沈窈哦了一下，再没问别的，等着他的车开出去，降下车窗看着外面。 顾淮川说的是实话，但又不是实话。 叶婉这两天是在家养着，那是因为这两天周末休息。 她已经回公司工作了，回顾淮川的公司。 他不说，应该是以为她不知道。 她也懒得拆穿。 第376章 我们谈谈 沈窈以为会在医院附近找家饭店，没想到顾淮川车子开的还挺远。 她看着窗外的景色，不是很确定，“你这是绕路了吧？” 顾淮川语气淡淡，“是绕了一段，原本要走的那条路周六堵车严重。” 沈窈闻言便也就没再多问。 到了饭店坐下点菜，这家店沈窈没来过，本以为顾淮川兜了大半圈过来，必然是这饭店味道还不错。 可等上了菜一尝，味道一般般，甚至不如很多她知道的很多饭店味道好。 怪不得进门的时候发现客人也不是很多。 她皱眉看顾淮川。 顾淮川并没看她，低头吃饭，同时说，“顾青芜要去看顾全肃，我没同意。” 沈窈注意力瞬间被转走，“他状态不好，暂时确实不适合让他们俩碰面。” 顾全肃伤的重，就算这几天一直在休养，也恢复不了多少。 顾青芜那边糟心事儿多，尽量不给她添堵。 顾淮川给她夹了一筷子菜，“老太太说是想见我。” 他笑了，“应该是没办法了，她二儿子始终不露面，她获取不到外界消息，实在心慌。” 沈窈想到顾家那老太太，据说她和顾淮川的婚姻还是老太太一手促成的。 沈曼跟她说老太太喜欢她，所以即便她出身不好，也愿意将她指给自己的孙子。 可现在想想，人家那是没看上她。 不喜欢顾淮川，就指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太好的姑娘给她，免得他势力越发壮大，不好掌控。 后来她入了顾家，一时间还觉得老太太人不错，即便不亲热也和蔼。 眼睛瞎的是真彻底。 俩人慢慢悠悠吃过饭，出去上了车。 沈窈以为顾淮川会送她回家，结果车子一转，她一下子坐直身子看向外面。 可算知道刚刚为什么觉得不对劲了。 这路她不太熟悉，但也知道，前面拐两个弯儿，就是顾淮川的住处了。 他兜了个大圈子，整了半天是兜到这儿了。 并非这家饭菜味道不错，而是这里离着他住处最近。 而且看车子的走向，就是要去他家的。 沈窈瞪着眼睛看顾淮川，“停车。” 顾淮川没停，只是解释，“有份文件忘在家里了，我去取一下，公司还有事儿，要去处理。” 信他个鬼。 沈窈扳着车门把手，“你回去取文件，把我放下，我自己打车走。” 顾淮川怎么可能会把她放下去，脚下油门一踩，车速瞬间提了上来。 一直开到地下停车场，停了车，顾淮川下来。 沈窈安全带都没解开，身子坐的笔直，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顾淮川过来开了车门，“上去坐坐。” “滚。”沈窈瞪他，“你快点去取文件，然后赶紧走。” 顾淮川笑了，时至此时，哪还有什么需要藏着掖着的，他那点小心眼儿早就暴露了。 他俯下身来，凑近沈窈，“下来吧，你知道的，但凡我想你都躲不过。” 这么说，他身子也贴过去。 沈窈赶紧躲，“让你滚，你听没听到，臭不要脸。” 顾淮川没对她如何，只是帮忙把安全带打开。 然后他拉住她的手，稍稍用了点力气，“需要我扛你下来么。” 话音落，沈窈听到了嗡嗡的声音。 “那不用。”她顺势下了车。 顾淮川牵着她往电梯里走，没拿手机看。 手机嗡嗡一会儿，自动停了，等他们进了电梯，再次响起。 顾淮川依旧没管，只是突然一个转身，将沈窈抵在了电梯内壁上。 他看着她，“怕我？” 他的手搭在她腰侧，轻轻捏着，“嗯？” 沈窈抬头看他，抿着唇不说话。 她眉间带着一股倔劲儿，即便没言语，顾淮川也看得出，她不太高兴。 不高兴却又不是很生气，就像是在跟他闹着小别扭。 于是这心就越来越痒，以至于有些控制不住，他低头亲了上去。 沈窈没躲，只是嘴唇紧闭。 他也不急，一点一点的亲，一点一点的撬。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正好到了这一层，他伸手一揽，脚步轻挪，俩人一步赶一步的从电梯出去。 中途沈窈似乎有些站不稳，赶紧伸手抓住他的衣摆，有些气息不匀，松了唇。 顾淮川很会抓时机，直接长驱直入，不给她闭合拒绝的机会。 跌跌撞撞到了门口，顾淮川指纹开了门锁，揽着她进去。 一路磕碰到了卧室，自然是翻滚到床上。 沈窈手已经伸进他兜里，摸到了那还在震动的手机。 很明显是有电话进来，能这样没完没了打过来的，沈窈目前能想到的只有叶婉。 她动作很快，轻轻一划给接听了。 顾淮川已经将她的衣扣解开，有些情动，“窈窈。” 沈窈呀了一声，“痛。” 他亲在她颈侧，没忍住咬了一下。 其实也不痛，还有点刺激，弄得她浑身颤栗。 顾淮川闷笑，“这就受不住了？” 屋子里没别人，他也就没压着声音，“一会儿还有你更受不住的。” “臭不要脸。”沈窈不惯着他，“王八蛋。” 顾淮川亲她，“你最好一直有力气，一会儿还能骂出口。” …… 结束的时候俩人都脱了力。 顾淮川抱着她去洗了个澡，换洗衣服这边有，他又伺候着她穿上。 他自己去洗的时候，沈窈赶紧翻出了他的手机。 不需要解锁，按亮看屏幕，信息提示便有未接来电那一条。 七八个，都是叶婉打来的。 想来最后被她接起的那一个通，也是她。 她轻笑，把手机又放下，躺了下来。 顾淮川收拾完出来，过来拿起手机看了一下，然后说，“你躺着歇一会儿，我去拿文件。” 还真有文件落在家里了。 房门打开他出去，门没有关严，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脚步声渐远又渐近。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手机又响了。 顾淮川拿起来接了，脚步声同时也停了，他叫了一声阿姨。 听了几秒，就说，“还不一定，到时候再说吧。” 又过了一会儿他嗯一声，“行，我知道。” 电话挂断，他进来，沈窈快速闭了眼。 顾淮川坐到床边，翻开文件看，同时也开了口，“我得回趟公司，事情着急处理，你是跟我过去还是在这儿睡一觉。” 沈窈没忍住说，“你时间这么赶，还有心思扯这些。” 顾淮川一听就笑了，“时间不赶。” 沈窈翻身背对他，“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他确实时间不赶，刚刚拉着她可劲儿的折腾，这狗男人。 顾淮川拿了外套穿上，绕过床来亲她一下，“在这等我，我尽量快点回来。” 沈窈没说话，甚至看都没看他。 依着他们俩互相了解的性子，沈窈是不可能在这等他的，他也清楚。 顾淮川离开，沈窈又躺了一会儿，也睡不着，起了床，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到了次卧，床上干干净净，连被子都没有。 以前也这样，这房子里只住她和顾淮川，没人过来留宿，次卧的枕头被子全都收了起来。 叶婉在这里住过，如果不是睡在这儿，那就只能说是跟顾淮川一起睡主卧了。 她站了一会，顺手打开了旁边的柜门。 里面被子放的规整，不过也能看出来，是用过的样子。 沈窈皱着眉，看了一会儿又把柜门关上了，觉得自己有点好笑。 她住在哪里，是不是主卧，又有什么区别？ 沈窈随后退出来，把自己留在这边的衣服全都装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打算离开。 只不过还不等到门口，那边先传来了敲门声。 她一愣，放轻了声音走过去，趴在猫眼上一看，又一愣。 门外站着的是叶婉，素着一张脸。 又敲了两下，见没有回应就开口，“沈窈，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我们谈谈。” 第377章 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沈窈本以为来的是顾淮川的什么朋友。 她现在和顾淮川的关系不是很想被太多人知道，才没开门。 但门外站的是叶婉，她也就不顾及那么多，转身先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回去，然后过来开了门。 叶婉没有马上进来，只立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她。 沈窈转身进了客厅，“你不是知道他走了才上来的么，怎么还不敢进来？” 她这么一说，叶婉才抬脚进屋。 她先站在玄关处，四下打量。 沈窈坐在沙发上，“我的东西还没有拿过来，现在你还看不到。” 像是被当场戳穿，叶婉面上有一丝尴尬，她想了想过来坐到对面的椅子上，“你们俩和好了？” “快了。”沈窈说，“也就我一个点头的事儿。” 她伸了个懒腰，刚刚顾淮川实在不是人，摁着她一个劲的凹造型。 这死男人也不知又解锁了什么，那些羞死人的姿势没完没了。 叶婉绷着脸，“你还真是什么都能原谅。” “此一时彼一时。”沈窈说，“谁还不是边走边成长，边走边成熟，他得我心，得我意，再找的男人未必比他好，为什么不能回头？” 她笑了，“你不也一样，但凡我掉头就走，你也马上捡我扔掉的。” 叶婉咬着牙，“说的好听，你不过就是报复我，看我难受，你才惬意。” “哦。”沈窈拉着长音，“你要这么说，那我也不否认，还真有这点心思在。” 她呵呵，“不冲突。” 她摆出滚刀肉的姿态，就弄的叶婉不知该如何下手。 沈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挑了下眉头，一副让她继续说的样子。 就好像不论她说什么，她都有回应的话语，顺势还能嘲讽一番。 叶婉慢慢的皱了眉头。 以往对着沈窈，她不说高高在上，但也是胜券在握。 这个女人不是她的对手，论处境，顾淮川身边的朋友都知道她，甚至一致认为她和顾淮川才是一对。 论身份，她也在顾淮川心中有着更重要的位置。 即便对方才在法律与道义上占领高地，可她依旧不将她放在眼里。 之前表现的柔弱温婉，也不过就是表现。 她从来没看上过她，也从来没将她当成过对手。 可现在，她能感觉到自己有明显的心慌。 好似从前的感觉全部被颠覆，以前所有让她生出自信的条件全都没了。 此时看着沈窈，就像是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游刃有余，毫无顾忌。 叶婉不自觉的坐直身子，“你其实不喜欢阿川，就是为了报复我，你是故意吊着他的对吧，因为你恨他，也恨我，就是想让我们俩不顺心，你根本不是真心的。” 沈窈没说话，只是视线下滑，落在她的手上，眼里全是嘲讽。 叶婉也顺势低头，然后快速将手挪开。 她的手一直按在裤子侧面的兜上，她穿的是修身长裤，因着坐下的动作，裤子紧绷，兜里装着的东西就很是明显。 再加上她条件反射的用手捂着，就更是引人注意。 沈窈说，“在跟谁通话？” 她虽说是问，可明显是知道答案的。 叶婉深呼吸，站起身把手机摸了出来，“你看吧，她……” 原本是想对着那边说两句，可还没说完，她就愣了。 因为她才发现通话已经挂断了。 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赶紧调了一下通话记录。 盯着上面显示的数字，她好一会儿后突然笑了。 一共就十几秒。 她在门外的时候将电话打给了顾淮川，让他听着自己与沈窈的谈话。 她自信能诈出来一些内容，让他听一听沈窈的真实目的。 顾淮川没拒绝，她以为他是同意的。 手机放进兜里，敲了半天门，又进来坐下。 磨蹭的这些时间得有一分钟，可原来他早就挂了电话，他根本不想听。 他这样，是不愿意听，还是相信她觉得没必要听？ 沈窈翘着二郎腿，瞟了她一下，姿态浑不在意。 她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她那些小心机很是上不得台面。 叶婉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为什么……为什么……” 沈窈过了几秒起身，朝她走了两步，突然问，“叶小姐，你知道黑市吗？” 叶婉像是受刺激严重，好一会儿才看向她，眨着眼一脸懵。 沈窈说，“我出事的那天，齐屿也出事了，你应该知道他，他在郊外被一群人围追截堵，后来查到那群人是被人从黑市雇佣的。” 箭头指向周雅，也确实是周雅，对方有跟周雅联系的来往信息，还有周雅给他们转账的记录。 沈窈说，“但是周雅是不知道黑市的，我很奇怪，是谁告诉她的，还教会她如何与黑市中介联系？” 周雅这人没什么大能耐，又出国深造好多年，别说黑市，正经的劳务市场她都不知晓是干什么的。 她让顾淮川问了顾全肃，直至此时，顾全肃没必要再撒谎，他否认教授周雅去黑市雇人的事情。 那么一定是别的人教她的，她对付自己这件事做的隐蔽，如果不是利害相关的人，她求助也求助不到对方身上。 叶婉把手机放回兜里，面色还是很难看，“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沈窈说，“主要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黑市？” “我不知道。”叶婉说，“什么黑市白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沈窈砸吧了一下嘴，“真不知道？” 她随后点点头，“行吧，我就当你不知道。” 她转身去了厨房，嘴巴有点干，刚刚折腾一番，才发现到现在一口水还没喝。 叶婉站在客厅，胸膛起伏几下，能看得出心思百转。 她又看向厨房，正好能看到沈窈一手叉着腰，仰着头在喝水，这姿态自然的，就好像这是自己的家。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有用。 最后干脆一声不吭，转身就出去了。 门砰的一下被关上，沈窈正好把杯子放下。 她没看外面，只抿着唇。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自己的态度，又或者是顾淮川的态度，把她给刺激到了。 那话说出来，感觉也没诈出来什么。 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在这样的环境里，就显得正常。 故意等了一会儿才去拿上衣服，下了楼打车回了家。 沈曼没回来，邹燕清也不在家，家里空的。 沈窈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到客厅坐一下，开了电视。 也就半个多小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顾淮川打来的。 估计是回了家，没想到确实挺快。 她没接，也没挂断，任着铃声自动停了。 只打了一遍，也知道他的态度，那边再没有动静。 又等了一会儿，邹燕清回来了，看到她一个人在家，有些意外，“你阿姨呢？” 沈窈说，“去医院了？” 邹燕清被吓到了，“一个人？” “不是。”沈窈赶紧说，“周万城过来接的她，俩人一起去的。” 邹燕清松了口气，但表情也没好多少，“周万城啊。” 她冷笑一下，“真是出了奇了。” 周雅从ICU出来那几天，周万城只去了一次，之后就再没动静。 之前邹燕清忍不住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觉得沈曼在那边守的人不人鬼不鬼，他面儿都不露一下，实在是过分。 当时周万城找了借口，说他老婆怀孕，加上周家闹腾的厉害，他实在分身乏术。 现在他老婆肚子里也有货，周家依旧闹腾，他突然就有时间了。 男人，仅凭一张嘴，黑白都是他。 到了傍晚，顾青芜打了电话过来。 沈窈接了，她说她在顾家老宅。 老宅里没人了，三房都被顾淮川接走了，顾全肃现在在顾淮川手里，顾全明也到外边生活。 佣人全部解散，整个宅院都空了下来。 很是荒凉，她站在院子里险些落下泪了。 她问沈窈，“你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好好的一个家，怎么突然就这样？” 外面起了风，呼呼的风声顺着电话刮到了沈窈的耳朵里。 她也不知该如何劝，这种时候，劝人的话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又怎么能轻易说出口。 中间沉默了一会儿，顾青芜突然说，“你要不要过来一趟？” 第378章 是我对不住她 沈窈车子开进顾家老宅。 佣人离开之前应该是做了一次大扫除，宅院看着干干净净，只是莫名的有些荒凉。 客厅门口处停了顾青芜的车，但是不见她的人。 沈窈下了车，“阿芜。” 叫了两声，才从二楼窗户口传出顾青芜的声音，“上来吧，我在二楼。” 沈窈上了二楼，所有房门都开着。 经过和顾淮川的房间，看了一眼，里面东西都没了，不知道是收了起来还是扔了，床上只铺着床单，被子枕头都没了，别的就更别说。 桌子和地板都是干干净净，房间是再不打算居住的样子。 沈窈顺手把门关上了，去了顾青芜的房间。 顾青芜此时正坐在床边，不知从哪里翻出了一些东西，散乱的放在床上。 沈窈过去，“在干什么？” 顾青芜示意床上摆放的小玩意儿，“我都忘了还有这些东西。” 旁边的柜子打开着，里面有个内嵌的保险箱，不太大，东西应该是都被收在了里面。 沈窈看了一下，大多数是首饰盒子，还有一些小零碎，加上几个信封。 旁边有几个首饰盒已经打开，里面是些小饰品，看着不值什么钱。 她在一旁坐下，顺手拿过一个，是个项链，钻石吊坠，造型有点可爱。 她笑了，“这个小姑娘戴合适。” 吊坠有点小，跟顾青芜气质不太符，戴着会显得小气。 顾青芜嗯一声，“我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他送我的。” 沈窈动作一顿，明白过来她口中的他是谁。 她又看了看旁边的几个，造型不一，但看着确实都是哄小女孩的。 放在顾青芜现在的身价，这些东西不值钱，但如果时光倒退十几年，放在小姑娘身上，这些也是花了心思的。 顾青芜把首饰挨个看了一遍，最后又放回到保险柜里。 床上还放了几封信，沈窈拿过来摸了一下，每一个信封里信纸折叠完都挺厚的，应该不止一张。 她问，“陆先生写给你的情书？” 顾青芜笑了，“可不就是，那时候矫情，即便天天都能见面，也还是要求他隔三差五给我写一封满是爱意的信件。” 犹记得那时候陆景初面红耳赤，说话都结巴，“我哪、我哪会写那玩意儿？” 他说着不会，但写出来的内容也挺酸的。 首饰看了一遍，信没看，只是把它们规整起来，放到旁边的包里。 顾青芜说，“走吧。” 沈窈跟着她下楼，原以为是要走了，结果没想到她带着自己来了后院。 后院而那些花早死了，长时间不浇水又无人打理，也有的受不住寒，一片衰败景象。 顾青芜啧了一声，“可惜了。” 从前后院儿就不热闹，此时就更显得荒芜。 顾青芜走到佛堂门口，“进去看看。” 佛堂门没上锁，推门进去。 沈窈没来过，只知道这处是老太太的地盘，轻易不允许人靠近。 此时站在门口往里看了一眼，给她整一愣。 里边太乱了，地上还有碎石头，各种水泥块，桌子椅子也是翻倒的状态。 像是被洗劫过一样。 她赶紧问，“这里怎么了？” 顾青芜没回答，只是绕过地上的狼藉，朝着后边走。 沈窈自然跟过去，到后边的佛堂，她才真正的愣住。 外边那一地碎砖碎石应该就是从这里弄出去的。 小佛堂面积不大，但是有一半的地面被砸开了，入眼是一个大坑，坑下还有空间。 她有点意外，“这……” 顾青芜说，“下去看看。” 外边天色已经暗了，这里面自然也更黑。 俩人打开手机里的手电筒，照着光亮沿着台阶下。 一下去就把沈窈吓一跳，差点叫出来。 这里边不止阴森，还诡异，墙上那块黄布没撤，上面还是鬼画符。 不远处应该是有墙壁，但是被砸开，光亮晃过去，那里边不知砌了什么东西，也是被砸的一片狼藉。 地面上散落各种符纸，上面也画着乱七八糟让她看不懂的东西。 虽说看不懂，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让人瘆得慌。 沈窈停下，“这里是什么地方？” 顾青芜走到原本的水泥棺木旁，里边的东西自然都没了，两柄插入的铁剑散落在地。 她深呼吸一口气，“你应该知道我们家的那些烂事儿吧。” 沈窈说，“知道一些。” 顾青芜回头看她，“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挺让我意外的。” 又转头看了看这残破的环境，“还有一些你不知道的，那我来告诉你。” …… 顾淮川从叶婉家出来，站在电梯口。 电梯在慢慢上行，在就要到达的时候，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同时是叶婉的声音，“阿川。” 顾淮川没回身，叶婉走了过来，站在他身后，“这个给你。” 她递过来一个袋子，不大，里面装着的是首饰盒。 顾淮川过了两秒才转头看了一眼，第一时间都没想起来是什么东西。 见他眉头皱起，叶婉就说，“上次去老宅，阿姨送我的，现在这个情况，我觉得，还是还给阿姨合适。” 她这么一说，顾淮川才记起。 之前带着叶婉回了老宅，王霞是给了她一份见面礼。 他说，“不用，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不用还。” “你拿着吧，帮我还给阿姨。”叶婉垂着视线不看他，声音软软弱弱。 她说，“你不喜欢我，也不想和我在一起，这东西我拿着就不合适。” 顾淮川不知道袋子里是什么，想了想，也就接过来了。 他这些年给叶婉买了很多东西，大多都很值钱，也不差这一个。 叶婉见他收了，再没说别的，转身就进了屋子里。 门没关，和她错身而过出来的是叶夫人。 电梯早就开了又合，顾淮川也就没着急离开。 叶夫人走到他旁边，“真不在这吃了饭再走？” “不了。”顾淮川说，“不是很饿，晚上也还有事情。” 叶夫人没再劝，只是说，“你不用担心婉婉，今天在你来之前，我已经和她聊过了，她是有些执拗，但也不是转不过弯，尤其还有心理医生跟着辅导，放心吧，没事的。” 不过她也叹息，“你们俩没成，说实话，我和你叔叔也挺遗憾的，你们之前明明那么好。” 顾淮川没解释太多，只是说，“是我对不起她。” 叶夫人摇摇头，“没什么对不起的，感情这种事情，最是不能勉强。” 她笑了一下，抬眼看着顾淮川，“阿姨只是很想问你，为什么呢。” 她轻声问，“你们之前不是挺好的，为什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顾淮川抿唇没说话。 叶夫人试探的问，“因为文星牧？” 她表情有点不自在，“是不是因为那个孩子？” 像是找到了症结所在，“可是婉婉也是无辜的，她是认错人了，并不是背叛，是那个文星牧，问题在他，你……” 说到这里，她气息一下子哽咽了，“你真的这么在意这种事情？可是你们……”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是意思也挺明显。 他也是离了婚的，也并非干净的人，怎么就会嫌弃叶婉。 “不是因为这个。”顾淮川打断她。 他深呼吸一下，“我和婉婉不合适，我对她没有那种感觉。” 叶夫人盯着他，“一直都没有么，从头到尾？” 她不理解，“可是你们之前不是就在交往么，如果没有……” 顾淮川看着叶夫人，打断她，“我和婉婉是不是在交往，阿姨不清楚么？” 叶夫人表情一顿，接着就有点难堪。 听嘴唇动了动，到最后也只是说了一句，“可是后来你们相处的那么好，我以为是顺势而为。” “没有。”顾淮川说，“没有顺势而为。” 他又补了一句，“但依然是我对不住她。” 第379章 真巧啊 顾淮川没回家，去了顾全肖和王霞的住处。 老两口被他安排在顾全颖所在的小区，平时能来往，有事也可互相照应。 对方刚吃完饭，看到他过来，王霞有点意外，“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吃饭了吗？” 顾淮川将手里拎着的盒子递给她，“你送婉婉的，这是什么？” 王霞有点意外，把东西接过来，“怎么在你这儿？” 她问，“你要回来的？” “不是。”顾淮川到沙发旁坐下，“她还回来的。” 顾全肖在看电视，他不管这些，只瞟了一眼没说话。 王霞从袋子里拿出首饰盒，打开来，是个镯子。 成色不错，并不是便宜货。 王霞说，“送他就送她了，怎么还还回来了？” 顾淮川说，“当时你送她，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王霞仔细想了想，哦了一声，“那可能是她误会了。” 她转身到一旁坐下，镯子在手中把玩，“我之前不喜欢她，你把她带回家了，我自然要客套一番，也就夸了夸她。” 她无奈的摇摇头，“她估计以为我那话是认可她的意思，这东西给她是代表着婆媳的见面礼。” 镯子举起来看了看，是不便宜，但也不到特别贵重的地步，她转手扔到茶几上，叮的一声脆响。 王霞又说，“不过东西竟然退了回来，你们俩这事说清楚了？” 顾淮川嗯了一声，不再想提这个，“过两天要带我爸去检查，别忘了。” “不能忘。”王霞说，“日历上我定了提醒，放心吧。” 之后她又问，“你吃饭了吗，我去给你热点吃的。” “不用。”顾淮川看了一眼开着的电视，也不知演的什么东西。 他心里有点乱，长了草一样。 思虑两秒就站起身，“我也没别的事情，东西给你送过来，我还有事儿，先走了。” “这就走了？”王霞跟着起来，“晚上没应酬吧，还能有什么事儿？” 顾淮川没回应，被王霞送到门口，回头摆摆手，也就走了。 他没事儿，不过是个借口。 车子开出去，没有目的的转了转，等反应过来，已经停在了沈家宅院外。 还是停在一处隐蔽的角落，确保沈家人出入轻易不会看到他。 车子熄火，他调了椅背的角度，靠在上面，点了支烟。 吞云吐雾中，不免想起很多已经很久远的事。 王霞没有给过沈窈见面礼，不管是结婚之前会面，又或者结婚之后。 他似乎就没送过沈窈东西。 以至于离了婚，他和沈窈很容易两清。 她收拾了行李，从那房子里搬出来，俩人就再没关系。 很多事情是经不起细想的，想多了，便也就明白，不管沈窈此时以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他，那都是他该受的。 他有他的无奈，但确实不该拉她入局。 没有他，依着她的性子，路会走得更好。 是他耽误了她。 一支烟抽完，也没离开，他抱着胳膊发呆。 中途沈家宅院有车子进进出出，沈临南的沈图北的，还有周万城将沈曼送回来的。 刚刚从门口一走一过，他仔细看了下，沈窈的车子不在院子。 她不在家，公司今天没应酬，他是知道的，也不知她又是跟谁约了。 怎么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沈窈的车了。 等她的车子进院，他也推开车门下来。 慢慢悠悠走到大门口，抬眼看进去，正好见沈窈下车。 不只是她，车上还有旁的人。 他也认得，是齐屿。 顾淮川皱眉，想不明白这个时间点齐屿怎么会过来，也不明白他怎么是坐在沈窈车上。 难不成两个人之前就约在一起了。 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俩人边说边朝着屋子里走。 客厅里有人，沈图北迎了出来，俩人过去，三个人站在门口说着什么，之后进了屋子里。 沈图北和齐屿的关系一直很好，这个顾淮川是知道的，可此时还是不太舒服，总觉得沈图北和齐屿的关系，是加着沈窈的这层关系在的。 因为沈窈和齐屿关系不错，所以沈图北和齐屿的情意才更近一层。 知道自己敏感，可还是控制不住。 他盯着里面看了一会，那几个人先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就都起身，朝着里面走，看不清去了哪里。 顾淮川赶紧摸出手机，拨了出去。 那边好半天都没反应，不接，也没挂断，一直到自动断掉。 之前她不接电话，他每次都只打一遍，但这次没忍住，又拨了第二遍。 还是没人接，依旧是到自动挂断。 …… 沈窈和沈图北齐屿在书房，只有他们仨。 顾淮川打过来电话，她是知道的，不想接就给按了静音。 手机放下，听到沈图北问，“所以这条线又断了？” “倒也不算。”齐屿说，“后续还能查，只是麻烦一些。” 沈图北点了下头，“这就得麻烦你了。” “不算麻烦。”齐屿说，“也跟我有关。” 沈图北一听就笑了，“还耿耿于怀？算计你的人现在在医院里躺着，不生不死，还没解气？” 齐屿说，“我总觉得不是她。” 沈窈抬眼看齐屿，没说话。 关于齐屿之前被围堵的事儿，她也觉得不只是周雅所为，她那个脑子，只能当个马前卒。 又聊了一会，沈固回来了，有事情要和沈图北说，沈窈和齐屿也就从书房出来。 俩人出了客厅，站在院子里，沈窈问，“这几天一直在查这个事情？” 齐屿笑了笑，“不揪出来那个人，我心里不踏实。” 他看着沈窈，“谁知道这人会不会继续针对你和我。” 沈窈点头，“也是。” 周雅联系的那个号码齐屿查到了售卖方，是个小店，不知哪里来的资源，隔一段时间就有一批没实名认证的号码。 对方说卖出去后没有登记，也不知道什么人在用。 可号码有限，售卖日期也能查到，并不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俩人又聊了一会，时间不早，齐屿也就打算告辞。 沈窈说，“我送你。” “不用。”齐屿说，“打车就行，没那么麻烦。” 沈窈不管那么多，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走吧。” 齐屿笑了一下，没再拒绝，跟着一起上了车。 车子开出来，沈窈看了一下后视镜，又快速的收了视线。 齐屿没去赌场，今晚没什么事情，不需要他坐镇。 去了他住处，也是一处小区，沈窈第一次过来，车子开到地下停车场，她没下车。 只是对齐屿说，“早点休息。” 齐屿看着她，有些没忍住笑，“本来还想请你上去坐坐，现在好像也说不出口了。” “今天就不上去了。”沈窈说，“下次和我二哥一起过来。” 齐屿点头，“也行，下次请你们来做客。” 如此说好，沈窈示意对方，“上楼吧，我也要回去了。” 她看着齐屿进了电梯，车子开走，却没有出去，而是找了个停车位停下。 她拿出手机，上面两通未接电话，她没管，翻到微信，看了看群里的信息。 楚沛的群永远热闹，永远又说不完的话。 她翻了一遍，没在里面发言，只打发时间。 十几分钟后，她给齐屿发了信息，说自己到家了。 之后又等了快半个小时，她才驱车开出去。 这个时间点路上车不算多，但主干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也没停。 开了一会就看见了后面跟着的那辆车。 对方车速不高，一直跟着，直到主干道上转出来，开到了岔路上。 后面的车子一个油门就超到了前面，方向盘一打，直接别了过来。 沈窈早就又准备，所以直接刹车一踩，停了下来。 两辆车前后停着，谁都没下车。 沈窈手指无意识的在方向盘上敲了敲，笑了出来。 半分钟左右，对方还没动静，她就推门下去了。 走到对方车子旁，敲了敲车窗，“真巧啊。” 第380章 小九九 好一会儿车窗才降下来，里面坐着顾淮川。 他没什么表情，只是问，“怎么这么久？” 沈窈故意装作不懂，“什么？” 顾淮川缓了口气，看得出是在强压着脾气，“怎么上去这么久？” 沈窈不说话。 顾淮川进一步解释，“你刚刚去了齐屿家，对吧？” 沈窈一下子笑出来，“你看到了？” 她随后点头，“是去了，聊了会儿天。” 她问，“怎么了？” 轻飘飘的反问，弄的顾淮川眼神更加晦暗。 他问，“聊什么了？” 沈窈摆出认真思索的模样，“那可挺多的，要我一一给你列举出来？” 说完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自问自答，“估计不行，时间太晚了，要说到后半夜去。” 怎么可能看不出她是故意的。 顾淮川深呼吸又深呼吸，“今晚去我那儿？” “不去。”沈窈直接拒绝，还补了一句，“太累了。” 虽然明白她所谓的累，是这一整天忙下来的疲惫。 但顾淮川视线一扫，见沈窈衣扣错位了一颗，心里还是挺不舒服。 若不是相信她人品，就凭她在齐屿家停留的这段时间，就足以让很多人误会俩人发生了什么。 他闭了闭眼，硬挤出了两个字，“行吧。” 沈窈勾着嘴角，“那你让让路，我要回家了。” 她转身上了车，安全带系好，抬眼看去，顾淮川的车已经开走了。 依旧是飙出去的，车速上能够反映得出驾驶员的暴躁。 沈窈觉得身心舒畅，慢悠悠的开出去。 前面路口两车分道扬镳。 顾淮川向左打的方向盘，拐进了另一条路。 若是他回家，本不应该走这条路，走这条就证明他要去别的地方。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给自己看的，沈窈没管，自顾自的开走。 …… 沈图北让人去幼儿园查了监控，挺全面的，没看到小孩子受虐待的片段。 甚至因着那小家伙胆子过小，总是躲避着别人的碰触，大多数的情况都是老师将他抱在怀里。 他不太放心，又打电话给了园长，询问了小孩在学校的表现。 园长挺惶恐的，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还专门把老师叫了过来。 结果问了一圈下来，没任何问题。 那小家伙除了胆子小，挺懂事儿，不哭也不闹。 沈图北捏了捏眉骨，实在没办法，只能挑开了问，“有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痕？” 他这么一说，老师赶紧回答，“小孩子午睡要脱掉衣服，不过晨晨不太愿意让人碰触，就只能趁他睡着，偷着将衣服脱下来，身上确实有红印子，也不是很明显，不严重，问了他母亲，说是小孩子不小心的磕碰。” “腿上呢。”沈图北问，“腿上有发现吗？” 老师声音弱了下来，“没有脱裤子，小家伙生活自理能力很强，上厕所不需要老师辅助，没、没发现腿上有伤痕。” 估计怕被指责不够用心，她赶紧又问，“是有什么不对吗？” 沈图北也没办法说，最后也只能搪塞过去，“没事儿，就是问问。” 再没别的问的，电话也就挂断了。 晚上的时候他把这个事情跟沈窈提了一下，应该是不想往某方面考虑，就说，“也有可能真的是磕碰的。” 之前在苏晴家，沈窈是见了小家伙腿上青紫痕迹的，那个角度那个位置，她想不明白如何磕碰到。 某一下说得过去，可腿上好几处，这个理由总显得牵强。 她没说话，沈图北等了会儿，抬眼看她，“窈窈，要不周末我们再过去一趟。” 沈窈知晓他什么意思，“可以。” 上次苏晴说请他们吃饭，俩人都借口走了，这个理由倒是可以用一用。 话题到这里也就停了，沈窈想回房间，结果沈图北又开口，“最近阿璇……” “挺好的。”沈窈开口打断他，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她早就准备好了答案，“你不用担心，她已经走出来了。” 沈图北挑了一下眉头，咀嚼着她后半句话，“走出来了……” 沈窈瞧着他的模样，突然有点好奇，“我一直没问过，但总觉得，她能这么快调整好心态，你们俩之前是不是相处的也不太好。” 沈图北有点意外她会这样问，“她跟你说的？” “那倒不是。”沈窈说，“她没提过你。” 静默了几秒，沈图北似乎是笑了，“提都不提了。” 他吐了口气，回答了沈窈刚才的问题，“我觉得相处的还行，但她可能觉得不快乐。” 成年人了，遇到解决不了的事，也是会反思的。 他从没想过俩人会分手，即便苏晴的事情发生，也以为解释清楚就可以了。 方璇很爽快的切断和他所有的联系，电话不接人也不见，说实话，让他很意外。 这么多年的感情，不应该因着这一件事情说断就断。 所以他后知后觉，这几天没少反思，捋了捋过往。 记忆中的锚点都没问题，那些能被他刻意记住的事件，都是俩人相处不错的回忆。 再仔细想，就只能是他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倒是也能想起几件，俩人也确实有争吵。 事后都是方璇低头，所以在他这里轻飘飘的揭过。 之前未放在心上，如今回想，或许那些事情并没有过去，还卡在那，梗的她难受。 一件又一件，不停叠加，以至于在又一个不算大的矛盾爆发时，她做了大的决定。 沈窈问，“她以前提过分手吗？” 沈图北眨眨眼，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提过。” “好像？”沈窈都被他给整笑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好像是什么意思？” 沈图北有点烦躁，抹了下脸，“闹别扭的时候顺嘴说过。” 但也不是说分手，记忆中有几次，方璇跟他闹小别扭，说过，“你就不怕我分手？”或者是，“你再这样我就跟你分手。” 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情侣间的打打闹闹，做不得真。 沈窈点头，“你们这些男的，太直了。” 她也没什么能劝的，只能岔开话题，“苏晴那里，你怎么打算的。” 沈图北说，“已经联系上孩子爷爷奶奶了，只不过……” 他叹了口气，“还没说阿迟的事情，怕老两口受不了，目前没想好怎么办。” 这种事情，确实不好处理。 沈窈想了想，“你和那个阿迟，关系好么？” 沈图北闻言笑了一下，“挺好的。” 只是这里面多少掺杂了一些别的因素。 那时候肖迟应该就喜欢上了苏晴，多少有点儿借着他和苏晴拉近关系的意思。 但凡事论迹不论心，整个大学期间，俩人相处的都不错，并不曾因为苏晴闹过任何不愉快。 甚至最初，肖迟也是撮合他和苏晴的。 他为人坦荡，也就值得在他身故后，他为他做这些事情。 沈窈点头，“那就行，你所做皆有理由，就比一时善心要好，若是结局不尽如人意，将来也不必自责。” 沈图北一听就皱了眉头，“乌鸦嘴。” 随后他摆了摆手，“好了，去休息吧，我自己坐一会儿。” 沈窈也就回了房间。 她换好衣服去洗漱，回来拿着手机翻看。 自那天被顾淮川堵在半路，俩人不痛不痒的聊了几句后分开，到现在再没互相联系。 三四天了，他也是真坐得住。 沈窈倒是不急，齐屿有帮他去查叶婉，叶婉这两天依旧有上班，但是消停多了。 顾淮川有应酬，她并没有跟在旁边，他身边换了个男助理。 她不知道细节，只是盲猜，这俩人关系已经不似从前。 手机扣下，她仰头看着天花板，微微眯眼，心里的小九九念了一遍又一遍。 第381章 我乖 周六的上午，沈窈和沈图北买了些东西，又去了苏晴家里。 到的时候小孩子自己在客厅玩，这次没有提前收拾，家里挺乱的。 小孩子玩具不少，随意的扔在地上，还有一些穿过的衣服乱糟糟的堆在沙发上。 苏晴开了门，有点不好意思，“一大早去市场买菜，回来又给孩子弄早饭，才忙完，也没来得及收拾，你们别介意。” 沈窈说没事儿，进去叫了一下小孩子的名字，“晨晨。” 晨晨转头看过来，第一眼看到她，没什么反应。 第二眼看到了沈图北，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放下了手里的玩具快步过来。 沈图北也挺高兴，一把将他抱起，问他乖不乖，有没有吃饭。 晨晨不爱说话，就只是点头。 这样已经算不错，对旁的人他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窈把东西拎到厨房，“我帮你。” 苏晴又是一身紧身衣裤，这次围了围裙，头发松松的绑在后，有些居家过日子的模样。 沈窈抽空往外瞟了一眼，沈图北又把小孩抱进了房间。 她把买的菜拿出来清洗，“小孩在学校还适应吗？” “挺好的。”苏晴说，“小朋友比较多，他很开心。” 说到这里她又感慨，“多亏了阿北，要是没有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应该的。”沈窈说，“我二哥说了，他和阿迟哥关系很好，这又是阿迟哥的孩子，不可能不管。” 苏晴张了张嘴，最后笑笑，“这样啊。” 过了一会儿她问，“阿北有跟你说起过我们啊。” “以前说的多。”沈窈说，“那个时候经常提起阿迟哥，两人关系不错，后来你们在一起，他提过一两回，不过你们距离较远，生活上没什么来往，也就不说了。” 苏秦点头，嗯一声。 沈窈挺好奇的，“你们在老家生活如何，听我二哥说，那边经济发展不是很好。” 苏晴一听就叹气，“那边经济很落后，十八线的小城镇。” 她似乎有些后悔，“早知道大学毕业后就不回去找工作了，日子也不至于过成这样。” 她低头切着菜，动作缓慢下来，话却没停，“家里都希望我不要远嫁，在身边，父母有事情能帮衬，那个时候没想太多，也就回去了。” “阿迟哥追过去，定居在你的城市，他为你可真是放弃了很多。”沈窈接话。 苏晴一顿，声音就低沉了下去，“确实是，他爸妈看不上我，更看不上我的家庭，可他义无反顾的站在我身边。” 像是想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她表情有些恍然，“他本来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为了我没少受委屈，跟家里断绝关系，受我父母白眼，吃苦又受累。” 说到这里，她声音梗了一下，“我何德何能？” 沈窈转头看了她几秒，安抚着，“也不能这样想，他喜欢你，你就配得上。” 之后话锋又一转，“现在阿迟哥走了，你们俩还有孩子，你好好把孩子养大，也算对他的一种告慰。” 苏晴抿着唇，声音很低，险些让人听不清，“也是。” 菜都洗好，沈窈从厨房出来。 沈图北已经抱着小孩在客厅了，她走过去，就见他摇摇头。 这就意味着小孩子身上没有新的伤。 沈窈没说别的，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手机摸了出来。 司年拉了个群，只有方璇他们三个人，上午的时候她在里面提了一嘴，说自己和沈图北今天来苏晴家。 当时在菜市场买菜，说完后群内容没再细看。 此时翻开，才看见司年噼里啪啦说了一大篇，相对于方璇，他显得更生气，问沈窈为何背叛小团体。 沈窈看到这儿都笑了，他还真是姐妹，完全是女孩子的心思。 方璇没多说，只表示知道了。 可她越是这样，就越是代表往心里去了。 她了解方璇，但凡她真的不介意，肯定就如司年一般，小嘴叭叭叭。 越是沉默，月代表心里不舒坦。 沈窈赶紧在里边解释，说主要是过来看小孩，没别的意思。 司年似乎一直关注着手机，她刚一冒头，那边就有回应，不过没继续声讨，只询问什么时候结束，然后三个人约一约，碰个面。 他话有点多，不给沈窈回应的时间，噼里啪啦自说自话。 手机一直嗡嗡，引的沈图北看过来。 他问，“在给谁发信息，要说这么多。” “司年。”沈窈说，“他那个人一向话多。” 沈图北靠着沙发背，“你跟他关系倒还挺好。” “挺好的。”沈窈手上回复着，嘴里的话也就没太多思考，“他人不错，挺讨人喜欢的。” 沈图北表情一顿，没再多说话。 时间差不多，苏晴要炒菜，中途出来看了看小孩。 她挺想表现与晨晨的亲近，想过来亲他。 晨晨在沈图北身旁，也没看她，低着头玩玩具，但身子一扭，躲了过去。 苏晴有点尴尬，马上就说，“小没良心的，阿北叔叔来了，连妈妈都不要了。” 之后她转身进厨房，“那我可就不管你了，你跟阿北叔叔玩吧。” 几秒后是起锅烧油，爆炒的声音。 沈窈等了会儿走到厨房门口，看着苏晴。 她长得一般，不算好看，胜在气质温婉。 沈图北上大学的时候，有时候会举办各系之间的联谊会，有带她去过。 沈窈虽不认得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姑娘，但也都打过照面。 苏晴这个长相，若是放在一起比较，是最不起眼的，当然家世也是最不好的。 在大学那个小社会，大家也都是按着身份匹配周遭的人，沈图北追求者不少，拎出来哪一个条件都不错。 不能说没有一些条件差的姑娘喜欢他，但是没有敢于追求的。 苏晴应该是第一个，有勇气。 据沈图北说，他一直拒绝，她却从不气馁，也要说，有野心。 沈窈没打下手，看了一会儿就撤了，过去陪着晨晨玩了一会儿。 小家伙明显对她放松了戒备心，偶尔还会拿着玩具给她看。 中途他渴了，沈窈给他倒了杯水。 小孩子有些毛躁，弄撒了一些在衣服上。 沈窈见状尝试的抱着他，“我带你去换衣服好不好？” 晨晨看向沈图北。 沈图北对他点头，他也就没拒绝。 沈窈抱着他进了卧室，卧室很小，除了一张床只剩一个衣柜。 小孩子的衣服不多，叠的挺规整。 她找了一套，在给晨晨脱下衣服的时候，又看了一眼他腿上的印子。 青紫的痕迹没全退，还有一些。 沈窈突然把手放在上面，摆出一个掐的动作。 结果晨晨嗷的一声，没有躲，但是哭了出来，还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不要打。” 沈图北赶紧冲了进来，“怎么了？” 沈窈摇摇头，看向外面。 厨房爆炒的声音比较大，苏晴没有听到。 沈窈去把门关上，过来给晨晨擦眼泪，“不哭不哭，阿姨不小心碰到的。” 晨晨朝着沈图北爬过去，沈图北赶紧将他抱在怀里。 缩进沈图北怀里后，他不哭了，挺乖的，只是小心的看着沈窈。 沈窈放轻了动作给他穿衣服，同时问，“晨晨告诉阿姨，是不是妈妈掐的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小孩子不说话，嘴巴抿得死紧，看她的眼神也重新带了防备。 沈图北有些奇怪，“怎么了？” 沈窈正好帮小家伙穿裤子，于是重复了一下刚才的动作，两手捏着放在晨晨腿上。 小家伙像是应了激，嗷的一声又哭，还是那句话，“不要打。” 他抓着沈图北，又说了一句，“我乖。” 第382章 察觉 小孩子声音软糯糯，伴着哭腔，显得很是可怜。 沈窈叹了口气，压着声音，“我怎么觉得，之前我们所怀疑的好像没偏差呢。” 沈图北眉心皱起来，想不明白，“可是她为什么？” 沈窈也不好说，“你以前经常过来吗？” 沈图北说，“不经常。” 他忙，公司那边一大摊子事儿，之前沈窈的事情又一件接一件，他分身乏术，这边都是托手里人照看着。 沈窈换个方式问，“她会经常给你打电话吗，告诉你小孩子不听话，或者是想找你。” 这话问出来，沈图北就不吱声了。 苏晴确实给他打过很多电话，小孩子不舒服，不乖，哭闹，想见他，哄不好……种种理由。 后来给她找了幼儿园的工作，连带着小孩子也换了环境，这样的电话才少了下来。 沈窈抬手擦了擦晨晨眼角的眼泪，“不知你是如何感觉的，我站在略客观的角度，加上同为女人的敏感，总觉得她对你还带着那么点意思。” 想了想，她又改了口，“可能也不是还存有感情，或者是她举步维艰，把你当成了依靠，她想抓牢了。” 见沈图北表情冷了下来，她转头凑近了小孩子，又哄着问了问身上的伤是哪儿来的。 跟之前一样，小家伙不开口，甚至不看她了，把头埋在沈图北怀里。 肯定是问不出来了，沈窈最后摸了摸他的头，“算了，先出去吧，别纠结，有时间慢慢查。” 给小孩换好了衣服，从房间出去，苏晴已经炒好了两道菜，也没察觉什么，笑了笑，“还麻烦你们帮忙给换衣服。” “没事儿。”沈窈说，“也不累人。” 苏晴又去忙，她是真的毫无防备。 在沙发上坐下，沈窈说，“她很信任你。” 沈图北开了电视，找了个动画片给小孩看，并没有回应。 虽然只有三个人，菜却炒的不少，又是鱼又是肉又是海鲜，还煲了个汤。 看得出苏晴是真的想好好招待，用了心思的。 做好饭，坐下来后，她先给小孩子盛了饭，剃了鱼肉。 小家伙不用喂，自己会吃。 沈窈和沈图北等着苏晴忙完过来坐下，这才动了筷子。 苏晴不太好意思，“别嫌弃，手艺有限。” “已经很好了。”沈窈说，“一个人忙活这么多，我们来反倒是给你添麻烦。” “没有没有。”苏晴说，“我巴不得你们天天来，这样家里就热闹了。” 她摘掉了围裙，纤细瘦弱的一小只。 头发重新弄了，用夹子夹起来，露出纤长的脖颈，白嫩嫩的肌肤，虽未施脂粉，但看着莫名的有点勾人。 沈窈垂下视线，想必她以前日子过的拮据，却也不苦。 肖迟把她养得很好，刚刚在厨房，她特意观察了一下。 苏秦双手肌肤白皙滑嫩，虽比不上养尊处优的富人保养的好，但也不像是一个围着灶台打转的全职妇人该有的样子。 她只能猜想，从前肖迟有时间也帮忙分担家里的家务。 那样顶好的男人，真是可惜了。 吃饭的时候沈图北问了一下幼儿园的工作，问苏晴满不满意，有没有什么麻烦，需不需要帮忙。 沈窈就把手机放在桌上，抽空看着群里跳出来的消息。 司年和方璇在外边，拍了照片过来，俩人在喝咖啡。 照片拍的很小资，方璇入了镜，端着杯子，画着全妆，看向窗外。 这造型明显是硬凹的，但看着并不做作，挺称心。 苏晴和沈图北聊了几句，看向沈窈，“窈窈，菜还合胃口吧？” 沈窈一下子回神，“挺好的。” 沈图北视线下移，看了一眼手机，“还是在和司年聊？” “是他。”犹豫几秒，她把手机朝着沈图北推了推，“吃完饭我就得走了，你看，一直在叫我。” 照片缩小回去，手机上呈现的是聊天页面，司年确实一直在问她这边什么时候结束，说下午和方璇约好了去逛逛，就差她，三姐妹就齐了。 沈图北视线却是落在那张照片上，他直接点开，盯着看了几秒，又缩小。 他没说话，继续吃饭。 沈窈眨眨眼，笑了，“你要去吗？” 她说，“阿璇也在哦。” 沈图北蹙了下眉头，依旧没说话。 沈窈就笑着对苏晴说，“下午这边没什么事儿了吧。” 苏晴啊了一声，看了一眼小孩，“没什么事。” 想了想她又说，“那一会儿我把孩子抱进屋子，你们两个偷偷走。” 她解释，“晨晨比较喜欢阿北，每次阿北离开他都要哭，上次你们俩走，我哄了他好半天。” “这样啊。”沈窈也看了眼小孩。 小家伙乖乖的在吃饭，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 沈窈说，“他跟我二哥相处的也不多，居然这么依赖他，挺让人惊讶的。” 苏晴说，“我也意外，他跟阿迟关系都没有多好。” 沈窈挑了下眉头，表示不解。 苏晴叹气，“阿迟以前为了生计奔波，太多时候不在家。” 见不到面，感情自然也就培养不出来。 沈窈不明白，“可是他和我二哥也才认识没多久，我看他还挺黏着我二哥。” 苏晴点头，瞄了一眼沈图北，“我也奇怪，他特别喜欢阿北，晚上睡觉都要跟我念叨着，问阿北叔叔什么时候过来。” 沈窈笑了，“阿迟哥要是知道了，心里肯定不是滋味。” 她这话状似无意，却让苏晴面上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后面又聊了些不痛不痒的，一顿饭吃完，沈窈帮忙收拾碗筷，之后司年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她赶紧接了，嗯嗯的应了两声，“行行，我这边已经吃完了，瞅把你急的。” 挂了电话，她转头看沈图北，又问，“要去吗？” 沈图北过去摸了摸小孩的头，“那就一起吧。” 苏晴把洗好的水果端出来，“这就要走啊，这么着急？吃个水果再去吧。” “也不是着急。”沈窈说，“原本我二哥跟他女朋友就说好了下午约会，总不能让女孩子等着。” 苏晴张了张嘴，表情明显有些意外，然后看向沈图北，笑着说，“约会啊，那挺好的，快去吧，可别耽误你们。” 她又说，“那稍等一下，我把孩子抱进去。” 小孩子在那里玩，她过去直接抱起进了屋子。 沈窈和沈图北往外走，刚打开门，突然就听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然后是苏晴轻哄的声音，“乖乖，不哭不哭，没事没事，妈妈在这里，妈妈陪着你。” 沈窈和沈图北脚步同时一停，对视一眼。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走，沈图北转身回去，“怎么了？” 苏秦很是不好意思的声音响起，“可能知道你们这是要走，一下子就哭了，没事没事，我哄一哄就好了，快走吧，别耽误你约会。” 沈图北没进房间，只站在外边，“给我吧。” 苏晴说着没事儿没事儿，可还是把孩子给了他。 小孩搂着沈图北的脖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本身长的就瘦小，又落着眼泪，就让人心疼。 苏晴站在一旁搓着手，“这孩子。” 她模样挺抱歉的，“要不你们还是赶紧去吧，我哄一哄就好了。” 沈图北没说话，小孩子拍了拍哄了哄，一直到他不哭，才开口，“阿迟的父母我联系上了，不管过去怎么样，他过世的消息，也应该让老两口知晓。” 苏晴一愣，“你联系上了？” 沈图北说是，不过也安抚她，“孩子这一块你放心，会尊重你的想法，他父母都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不用有太大压力。” 苏晴抿着唇，眸色暗了下来，张嘴要说点什么。 沈窈趁机开口，“你来这边不也是想联系肖家人么，现在可算联系上了，挺好的。” 苏晴张着的嘴又闭上了。 最开始她过来确实是说想要联系孩子的爷爷奶奶，把肖迟过世的事情通知给老两口。 她嗯了一声，“就是。” 第383章 就……挺好 小孩子不哭后靠在沈图北怀里，不知是不是起早了，如今又吃饱了，他精神头不高，几分钟后就闭了眼。 沈图北轻拍着，等他睡着了就过去放在床上。 苏晴和沈窈在客厅坐着。 从知道沈图北联系上肖家父母后，苏晴的状态就不是很好。 她似乎很忐忑，等沈图北从房间出来，一下子站起身，“睡了？” 沈图北点了一下头，盯着她看了看，“我这两天会跟肖家人联系，不出意外，下周末安排你们见面。” 苏晴抿着唇，“这么快？” “不快了。”沈窈说，“你来青城时间也不短了，这才碰到面，怎么能是快？” 这话一出，就把苏晴后边的话给噎了回去。 沈窈招呼沈图北，“好了，既然没事了，那我们也走吧。” 俩人下了楼，沈窈问，“看到了？” 沈图北没说话，一直到上了车，他才开口，“腿上有掐痕，之前那些应该也是她掐的。” 他很生气，“怎么下得了手。” “她太想留住你了。”沈窈说，“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如此。” 她提议，“赶紧让肖家父母过来吧，不管苏晴是对你活络了心思，还是只把你当依靠，你抽身出来，都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小孩子也好。” 沈图北没说话，很显然，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 之后开车去了市区，司年和方璇已经不在咖啡店，俩人去了步行街。 车子停在步行街口，沈窈和沈图北下车走进去。 沈窈忍不住说，“阿璇肯定不太想见你，我这么贸然把你带过来，她百分百会生我的气。” 沈图北斜她一眼，“这么点小事你还抱怨，我以前白对你好了。” “抱怨还不行？”沈窈说，“你对我好是我们俩的事，扯她进来就是不应该。” 话说完，正好看到司年和方璇。 俩人在一家奶茶店门口，买了冰淇淋，蛋卷儿的。 颜色不同，味道肯定也不一样。 俩人各拿一个，但是方璇盯上了司年手里的。 不知说了什么，司年把冰淇淋递到她嘴边，这是让她先咬一口意思。 沈图北自然也看到了，眉头皱起，大步就走了过去。 方璇往后仰着身子，没吃，走到近处听见她说，“我去要个勺子，挖一勺，这么直接吃不太好。” 然后是司年的回答，“你剩饭我都吃了，我还嫌弃你这个？” 方璇说，“可是我嫌弃你。” 司年一手捂着胸口，夸张的哦了一声，“伤心了。” 他耍完宝，一转头就看到了沈图北，又一眼看到沈窈。 他表情一下子收了，瞪着眼睛，“沈小窈，你你你……” 他指着沈窈，“你又背叛组织。” 方璇转身去店里要一次性的塑料勺，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表情也冷了。 她倒是没指责沈窈，只收回了视线，接过店员给的勺子，面无表情的到了司年旁边，挖了一大勺。 司年嗷一声，“这么大一勺子，你干脆把我这点冰淇淋都挖走得了。” 他说，“你快点吃，勺子给我，我也要挖你的。” 这德行简直没眼看，思维实在是跳跃。 方璇把冰淇淋吃了，勺子就被司年劈手夺过去。 沈图北动作也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换一个。” 大家都一愣，包括方璇。 方璇盯着那勺子没说话。 司年不乐意，“换什么换，我吃又不是你吃，我都不嫌弃，你哪那么多话。” 沈图北没说话，只是手上用了力。 司年哎哟一声，手上的勺子没拿住，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上面粘了土，自然是不能再用了。 司年龇牙咧嘴，捡起来左右看了看，没看到垃圾桶，就只能又走到奶茶店，扔到店里的垃圾桶里。 方璇看都没看沈图北，对着沈窈说，“你带他过来了，那今天就不逛了。” 沈图北收了刚刚的戾气，“阿璇。” 方璇抬手，制止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回头叫司年，“好了，我们走吧。” 司年快步过来，白了沈图北一眼，又不赞同的看向沈窈，“沈小窈你给我等着，你这个叛徒。” 他挎着方璇的胳膊，“走走走，我们不理他。” 走出去两步，他就开始原地踏步。 后脖领被沈图北拽住，他哎哟哎哟叫，“动手是吧？以为我怕你是吧？” 他对着空气拳打脚踢。 沈窈叹了口气，“阿璇。” 方璇回头瞪着沈图北，没说话。 沈图北手上一用力，把司年往旁边推了一下。 其实看他的动作，是想将对方甩出去。 估计怕方璇跟他翻脸，所以最后收了力。 他上前一步拉住方璇的胳膊，“我们谈谈。” 这不是请求，只是提醒，随后他拽着她大步朝着车子方向走。 方璇刚开始挣扎两下，也知道挣扎不脱，最后放弃了。 司年在原地叫嚣，“你放开她，你赶紧放开，你们这些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快放开我姐妹。” 他嘴上不停，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等着那俩人走远了，沈窈开口，“行了，别演了，听不见也看不见了。” 她挺好奇，“你怎么不拦着？” “拦着干什么？”司年恢复成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们俩能成，拦也拦不住，他们俩真的要掰，撮合也没用。” 他转头看沈窈，“而且这本就是他们俩的事情，平时开个玩笑还行，哪能真跟着瞎掺和。” 沈窈笑了，“没想到你还有这种大智慧。” 司年哼了一声，“你没想到的事情多了。” 他手里的冰淇淋快化了，赶紧啃两口，“好了，就剩我们了，到处走走。” 他还忍不住嘟囔，“上午陪她，下午陪你，我可真廉价。” 沈窈没忍住笑，拍了下他的肩膀，“一会儿给你买十个冰淇淋。” 俩人也没走太远，只在这一片打转。 大约半个小时，方璇来了电话。 是打给沈窈的，她接了，“阿璇。” 结果那边并不是方璇的声音，是沈图北，“她不过去了，你们逛。” 背景音里有方璇叫嚣的声音，骂骂咧咧，“沈图北你个王八蛋，你把手机给我，谁让你打过去的，你太无耻了……” 话交代完，电话就被挂了。 沈窈转头看司年，司年扁着嘴，“我还没吃饭，她说要请我吃饭，这是跑单了？” …… 沈窈请的客，步行街侧面有个小广场，挺多摆摊儿的。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没什么客人，都是空位。 俩人随便找了一家坐下，点了好几份小吃。 沈窈是吃过了的，只点了杯喝的。 司年也是真饿了，不顾形象，吃的豪爽。 沈窈说，“把你饿成这样，你们俩逛一上午就没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喝了杯咖啡。”司年呲着牙，“方璇那个死女人，非要去凹造型，让我给她拍照片，把我当力工了。” 沈窈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可怜的你。” 随后她说，“嘴上粘东西了，赶紧擦掉。” 司年舌头舔了舔，“还有吗？” “没舔着。”沈窈抽了纸巾递过去。 司年没接，只将脸凑过来，“帮个忙。” 沈窈皱眉，不过一看他，左右手上都有东西，又是吃的又是筷子。 她很嫌弃，不过也顺势帮忙擦了，“看在你今天也算是助攻的份上，给你个面。” 擦完刚把纸巾团成一团，旁边就有人坐下来，“巧了。” 沈窈一愣，瞪着眼睛看过去。 司年嘶了口气，“是挺巧的。” 旁边坐下来的是顾淮川，眉眼间全是冷意，视线落在沈窈手中的纸巾上，眯着眼。 沈窈后反劲过来，刚才的举动他应该是看见了。 就……挺好。 第384章 就好这一口 认真的算一算，沈窈和顾淮川得有一个星期没碰过面了。 青城说大也不大，又是一个圈子里混着，谁都没刻意，居然如此没缘分。 沈窈把纸巾团起来扔掉，开口问，“你怎么在这儿？” 顾淮川说，“路过。” 小广场临着步行街，机动车开不进来，他说路过，沈窈不太信。 不过她也没戳穿，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一旁的司年瞟了一眼顾淮川，快速吃了东西。 随后他抽了纸巾擦擦嘴，一把夺过沈窈捏在手里的果汁杯，咕咚咕咚几口喝下去半杯，又塞回沈窈手里，打了个嗝，“可算吃饱了。” 沈窈没反应过来，看着杯子一下子见了底，瞪大了眼睛。 司年没在意那么多，活动了下肩膀，伸手将沈窈扶起来，“好了，可以继续逛了。” 顾淮川坐在对面一动不动，沉着眉眼。 司年仿若没看到，自顾自的说，“顾先生既然是路过的，应该也是在逛街吧，你的搭子呢？” 他装模作样的四下看看，“是不是叶小姐，怎么不见她的人影。” 见顾淮川不说话，他叹了口气，“可是时间不太早，我和窈窈就不等了，就先走了哈。” 也不给顾淮川回答的时间，他揽着沈窈就朝步行街走去。 “沈窈。”他们走出去几步后，顾淮川开了口。 司年不想让沈窈停下，手臂用了力揽着她继续往前走。 俩人没走出去多远，就被顾淮川给追了上来，沈窈的胳膊一把被他抓住。 他说，“我们谈谈。” 跟沈图北一样，不是商量，而是告知。 话说完，他拉着沈窈就走。 司年哎哎的叫，“又来？” 他依旧没追上来，原地叫嚣，“沈小窈，你就把我自己扔这儿？” 沈窈挣扎了两下，没挣扎开，只能跌跌撞撞的跟上，“你放开我，你抓痛我了。” 顾淮川没放开，但是手劲松了松。 司年还在后边叫，“沈小窈，你赶紧给我回来。” 沈窈没办法，只能回头看他，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打手语，意思是对不住了，让他先自己逛。 司年又是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哪有人自己逛街，你以为所有人都跟你前夫一样。” 他后边应该还说了什么，沈窈来不及细听，已经被拽出了小广场，沿着步行街出去，顾淮川的车子就停在接口。 位置离刚刚沈图北停车的地方不远，沈窈顺势看过去，沈图北的车早开走了。 顾淮川将她塞进车里，绕过车头上了驾驶位。 他没有开走，而是把车门全反锁，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 沈窈看了看他，把手机从兜里摸出来。 司年给她发了信息，还是语音的。 她转成了文字，一大篇的内容，一目十行的看下来，自然都是抱怨的话。 沈窈噼里啪啦打字，回复过去，也全是安抚。 那边又发了过来，还不等沈窈转成文字细看，顾淮川一抄手把手机拿走了。 他说，“就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 沈窈一愣，“啊？” 顾淮川皱眉看着她，“前面是齐屿，现在是司年，沈窈你告诉我，我到底要跟多少人争？”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哦，差点忘了，还有个顾明玄，还有个周野。” 他都笑了，“还有没有别人，你说出来，我统计统计。” 沈窈皱了眉，“你有毛病吧？” 她说，“别扯不相干的人进来。” 顾淮川呵呵，“哦？谁不相干，你说出来，我把他从名单里剔除去。” 沈窈冷着一张脸，“你要这么说话，开门，放我下去。” 顾淮川不可能开门，只是回应她刚才的那句话，“我快有毛病了。” 他身子半转过来，“被你逼的。” 他表情认真，带着点控诉，“一个星期了，我不联系你，你也不搭理我是吧？” 沈窈扯了下嘴角，似乎是想笑，但最后又压下去了，“我搭理你干什么，找你吵架？” 顾淮川深呼吸一下，“为什么就只能是吵架，我们不能和平相处吗？” “不能。”沈窈说，“和平不了一点。” 手机嗡嗡，司年还在发着信息。 顾淮川垂目看了看，发的又是语音，他直接点开。 里面立即传来司年气急败坏的声音，“别说漂亮话，我不信你，你这个渣女，你玩我是吧？不想对我负责是吧？” 沈窈闭了闭眼，有点上头，这死东西，说的是什么话。 语音已经停了，顾淮川还看着手机，不知想到了什么，他突然笑了，然后说了句，“挺好。” 手机扔给沈窈，他启动车，二话不说就开了出去。 中途沈窈问他要去哪，他不说话。 不过看着窗外的景色，过了一会儿便也就看出来了。 沈窈咬着牙，“顾淮川你就这点能耐是吧？” 没想到顾淮川还回应了，“对，就这点能耐了。” 去的是他住处，车子停下来后，他过来拽沈窈下车。 沈窈肯定不下，拿脚踹他，“滚。” 顾淮川一伸手便抓住她的脚踝，身子一弯，另一手抓住她胳膊，使了点劲儿，就将她从车里扛了出来。 还真是，只要他想，不管怎么抵抗，她都脱不了身。 沈窈捶拳蹬腿，主打一个不让他好过，“你这个王八蛋，除了身子你还有什么？” “没了。”顾淮川说，“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剩，如今只能用身子留住你，也好在还有这一条路走。” 他声音一板一眼，听不出低落，但还是让沈窈一愣。 商场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顾总，什么时候说过这样卑微的话。 进了电梯，顾淮川将沈窈放下。 沈窈上去对他拳打脚踢，“你身子我也吃腻了，想换新花样，你看你数的那几个人，哪一个不比你新鲜？” “是吗？”顾淮川说，“那我们今天就换个花样，我看你还腻不腻。” …… 床上那点事儿，其实哪有什么腻不腻，只有尽兴不尽兴。 以往沈窈就有点怕，但凡顾淮川想尽兴，她都要蜕层皮。 现在就更别说了，他说换花样还真就是换花样，没完没了。 不要脸的玩意，中途还一个劲的问她的感受，问她新不新鲜，刺不刺激。 就没见过这么没下限的东西。 沈窈回答不上来，她话都说不出来了，有一瞬间，甚至觉得可能会死在这里。 到最后她以为顾淮川放过她了，因为他翻身下了床，抱着她进了浴室。 看样子是做事后的处理。 结果没想到，这货居然在浴室里又把刚刚的姿势从头来了一遍，还美其名曰，怕她记不住温习一下。 这谁能遭得住，沈窈最后稀里糊涂的就没了意识。 她平时睡眠不太好，即便不惊醒也总是整晚被梦境缠绕。 这次倒是没有，一觉到天黑，醒来时还不知今夕何夕。 她盯着天花板，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记忆停留在下午时分，和司年坐在小广场的摊位上，拿着杯子在喝果汁。 一晃就躺在了这里，她挺懵。 一直到房门被打开，顾淮川的声音传来，“醒了？” 沈窈转头看去，这才忽悠一下子回过劲儿了。 别看她全身跟散架了一样，靠着一股怒气，依旧能撑着身子坐起来，举起枕头就砸了过去，“滚出去。” 力气不大，也没个准头，还是顾淮川上前一步才将枕头接住。 他走过来放下东西，捏了捏沈窈的脸，“看来我刚刚还是不够尽力，让你现在还能跟我闹。” 沈窈缓了口气，知道自己收拾不了他，也不费那个劲儿了。 她喘了两下，掀开被子看了看，已经换好了衣服。 她之前将自己留在这儿的衣服全收走了，想必这是他让人先送来的。 她去了浴室，先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身上全是印子，简直没眼看。 之前实在是闹得凶，明显他也没收住。 沈窈又掀开衣服看了一下，贴身衣服是黑色蕾丝款。 他的喜好似乎没变过，一直就好这一口。 第385章 男人，都一个样 等沈窈收拾完出去，就见餐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应该是外卖，不过盒子已经被换掉，用的家里的盘子碗筷。 顾淮川还泡了杯蜂蜜水，见她过来就说，“你先喝杯水润润喉，就可以吃饭了。” 不说还好，一说沈窈就想白他一眼。 她嗓子疼的厉害，干干巴巴。 她这人习惯压着情绪，以前也有过刹不住的时候。 他喝了酒，兴致高涨，就会压着她一遍又一遍。 可从未像今天这般，让她嗓子哑成这个德性。 她过去坐下，端起杯子，温度正好，小口小口的抿着。 顾淮川坐在她对面，“刚刚你二哥来了电话，我没接，你一会儿给他回一个。” 沈窈不说话，顾淮川也知道惹恼了她，不敢在得瑟，也闭了嘴。 水喝完，嗓子舒服了一些，沈窈也确实是饿了，拿起碗筷，桌上的东西略显清淡，但也挺符合她口味。 吃饭的过程谁都没开口，除了沈窈的手机嗡嗡个不停。 手机被顾淮川拿过来放在了桌子上，她偶尔瞟一眼，司年那家伙一个劲儿的发信息过来。 沈窈一条都不想看，最后将屏幕扣了过去。 沉默的吃完饭，沈窈原本想回主卧把自己之前被剥掉的衣服收起来。 结果走了两步一转头，发现她的衣服已经在阳台上晾着了。 没离婚的时候也不见顾淮川如此勤快，居然这么快就都洗了。 如此也就没办法收走，她看了一眼卧室，里边再没自己的东西。 于是她说，“好了，我走了。” 见她转身就往外走，顾淮川一愣，赶紧拿着车钥匙追过来，“我送你。” “不用。”沈窈说着走到了电梯口。 电梯在楼下，她按了按键，等待上行。 顾淮川换了鞋子，又说了一句，“我送你。” 沈窈豁然转身，语气稍微重了一些，“我说不用。” 顾淮川走过来的动作一停，盯着她看了几秒，最后点头，“那、那我叫人送你。” 沈窈不说话，就看着他。 顾淮川再退一步，“路上注意安全。”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沈窈转身进去，按了关门键。 顾淮川站在原地，电梯门缓缓闭合的空档，他一直看进来。 沈窈余光注意到了，她扭头不看他，抱着胳膊冷着脸。 结果等门完全闭合，电梯开始下行的时候，她整个身子一松。 故意的，故意端着架子，就是要让他心里难受。 她并不内疚，反而觉得风水轮流转，轮也该轮到他了。 出门打了车回到家，沈图北并不在家，甚至车子都没开回来。 沈窈挺奇怪的，进门看到邹燕清，就问了一嘴。 邹燕清哦了一声，“他说今天有事儿，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 沈窈没说话，赶紧回了房间，然后把电话打给了方璇。 第一遍那边没接，打了第二遍，一直到快自动断掉才被接起来。 不等沈窈说话，对面传来声音，“她跟我在一起。” “二哥？”沈窈明知故问，“阿璇跟你在一起啊？” 她干笑两声，“这可挺晚了。” 脑子里不合时宜的脑补了一些事情，主要是她刚经历，总觉得男人这种生物大差不差，极度气愤或恼怒的时候，反应应该都差不多。 沈图北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你跟顾淮川在一起？” “没有啊。”沈窈回答的理直气壮，“我在家。” “之前。”沈图北说，“回家之前。” 真是不好糊弄，沈窈舔着脸还想否认，结果沈图北先一步开口，“司年打了电话过来，说你被顾淮川带走了。” 这死东西，还挺会打小报告。 沈窈大着嗓门，“他打电话给你们了？打给你还是打给阿璇？打给你的话，他怎么会有你的号码？打给阿璇的话……” 她顿了顿，到底是有点虚，声音就弱了，“是什么意思啊，阿璇被你带走了，他是不放心还是怎么的？” “你别跟我扯那么多。”沈图北说，“你是不是又跟顾淮川鬼混了？” 沈窈的气势彻底弱了下来，不否认了，但也绕着圈子回答，“就吵了几句。” 沈图北明显不信她的话，又或者是他对顾淮川太了解。 他说，“有什么好怕的，都是成年人了，我没有责问你的意思，就是提个醒，你注意着点，别整出人命。” 沈窈一愣，后知后觉才想起来，她后来跟顾淮川的几次，都没有做措施。 俩人没离婚的时候也不做措施，但是一年多了，她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之前公司体检，她特意检查了某方面。 医生说她身体都还好，没有，就证明没缘分，急不来。 男人和女人组成家庭靠的是缘分，母亲和孩子想要有血缘上的羁绊，也靠缘分。 她和顾淮川没缘，所以也无缘生下和他的孩子。 沈窈笑了，“不会的，二哥，放心吧。” 沈图北也没再多说，她这么大了，利弊权衡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他就嗯一声，“行吧，那没别的事情了，先这样。” “哎，等等。”沈窈赶紧叫住他，砸吧砸吧嘴，“阿璇呢，我想跟她说两句话。” “她睡着了。”沈图北说，“明天再说。” “睡着……”沈窈一愣，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对面就把电话给挂了。 她捏着手机，半晌之后自顾自，“睡着了？” 还真没猜错，这帮男人，也就只有这点手段。 …… 陆家闹起来的消息是老王告诉沈窈的。 之前因着沈窈的关系，顾青芜主动与他们合作，后来还牵线了隋家公司。 如今那边出了事情，他自然要给沈窈通风报信。 星期一很忙，连开了两个会，沈窈手里还有一堆要处理的数据，会议纪要还没审核，老王就推门进来。 她以为他过来要文件，赶紧从旁边抽出来，“这是整理好，还有几份没处理完，需要再等等。” 老王接过来，随意翻看两下，“不着急。” 他拉开椅子坐下，“陆家的事儿可听说了？” 沈窈没听说，赶紧问，“怎么了？” 老王说，“要打官司，那个陆景初不是没了，陆家的人想着将公司捏在自己人手里，结果发现他们现在说话不算数了，大权即将旁落。” 沈窈并不意外，但也挺好奇，“他们才发现？” 不应该的，能在商场上混的，都是心思敏锐的人。 那些人每天混在公司，眼皮子底下的事儿，怎么能到现在才察觉。 老王说，“你那个前大姑姐心思深沉啊，一点点的渗透，重要岗位的人员都被她替换了一个遍，甚至那些合作商现在也都只认她。” 他笑了一下，“应该也不是才发现，或许早就知道她有小动作，但是陆家那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挺自负的，没把她当回事儿。” 他说，“之前酒会上跟陆家人打了个照面，言谈举止中其实能看出些端倪，高位坐久了，就容易起自负心，那个顾青芜我也见过，挺精明的一个人，所以陆家那些人落到这步田地，也并不让人意外。” 沈窈点点头，“听你这意思，陆家人在下风。” 老王说是，“就因为对你来说是高兴事儿，我才来告诉你。” 他把文件卷起来，在手里敲了敲，“也挺好，陆家公司若是落到顾青芜手里，凭借你们俩的关系，我们公司又能跟着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话把沈窈给说笑了，“你要这么说，好像也行。” 老王又坐在这儿跟她聊了聊陆家。 他对陆家也不是很了解，但是特意打听了一下。 陆家不是大家族，人丁并不兴旺，陆家老两口只有陆景初一个孩子。 现在人没了，那老两口挺受打击。 老王说，“陆家老先生最近没露面，公司里边闹腾成那样他都不见人影，至于那个陆夫人，儿子没了深受打击，感觉有点疯癫了，惹了不少笑话。” 沈窈问，“他们要打什么官司。” 老王说，“争遗产，还有指控顾青芜经济犯罪。” 第386章 都问到那里去了 争遗产这方面，沈窈并不担心顾青芜。 毕竟有陆景初的遗嘱傍身，谁也越不过法律去。 但是说经济犯罪，她就有点拿捏不准了。 不是不相信顾青芜的人品，主要是青城这些公司，明面上端端正正，私下里猫腻都不少。 她洁身自好，不代表不会被人下套。 有些陷阱，一脚踩进去，可不管是不是被人陷害，有罪就是有罪。 所以在老王离开后，她赶紧给顾青芜打了电话，询问她那边的情况。 接通后能听得出顾青芜状态不错，说话的语气也比较轻快，“放心吧，他们这些小手段我早就料到了。” 她笑了一下，“让他们尽情的蹦哒，反正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又说，“等我把手头的事忙完，一起出来聚聚，到时候跟你们说说我是怎样打完这场仗的。” 她如此的状态沈窈也就放心了，说了好，大周一的大家都忙，想说的说完，她就打算挂电话。 结果顾青芜想到了什么，哎了一声，问，“你最近跟阿川怎么样？” “顾淮川？”沈窈挺意外，“我跟他？” 她不明白顾青芜为什么这么问，“我跟他还能怎么样？” 顾青芜说，“前两天姑姑给我打电话了，说阿川状态不好，应该是跟你闹别扭了，她知道我们俩关系不错，想让我帮忙问问。” 不等沈窈说话，她又说，“你也知道，从前那些年姑姑被奶奶关着，我跟她没来往，关系也就不亲近，她打电话过来我挺意外的，不过由此也能看得出，他们是没别人可问了。” 沈窈呵呵，“居然把电话都打到你那里去了。” 顾青芜嗯一声，“我也挺意外。” 她说，“按道理来说，他们跟我爸是你死我活的状态，跟我应该也差不多，但是他们这些人还真是能把那些纠葛算得清楚又干净，不牵连任何人，面对我的时候跟没事人一样。” 停顿了几秒，她又说，“电话里我三叔还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面对陆家这些人有没有麻烦，没说若是有麻烦他会帮我之类，但能问一问，也挺让人感慨，我二叔都没问过。” 沈窈沉吟了几秒，只能说，“顾淮川他爸妈人还是可以的。” 顾青芜说是，又提了一茬，“陆景初第一次出轨的时候，我爸我妈都没替我出头，三叔却把他揍了一顿。” 场面她也没亲眼看见，但是传到了她耳朵里。 是一次应酬，俩人正好碰上了，虽说顾全肖当时喝了酒，是有些酒精上头的成分在。 可再怎么说也是为了维护她，才豁出去了面子，给了陆景初好几拳，跟他说别以为顾家没人给她撑腰，能让他这样欺负。 很多事情她之前不知道，后来翻到明面上，再溯流回去，才明白三房那些人对待恩怨是有清醒。 顾青芜又说，“其实接到他们的电话，我还挺别扭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 但是对方从容又自在，就仿佛他们之间没隔着那许多事情，一如从前。 王霞也她说了几句话，语气温和，提起顾淮川状态不好时有些糟心，也并不避讳当着她的面对顾淮川骂骂咧咧，说他活该，纯粹是自作自受。 顾青芜缓了口气，对沈窈说，“我也不是要劝导你什么，就是问问，你们俩是什么情况，以至于那边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 沈窈说，“没事儿，我跟他能有什么事，他状态不好也未必是因为我，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 顾青芜用鼻子哼了一口气，“我觉得也是，也说不准是他那婉婉妹妹跟他闹不开心，影响他心情了。” 她随后说，“那行吧，反正我把话带到你这，答应三婶的事儿，也算是做到了。” 沈窈以为都聊完了，电话就可以挂断了。 结果没想到顾青芜又说，“我爸那边……” 提起这一茬，她也略显无奈，叹了口气才继续说，“听说最近他在养身体，之后会送到警局。” 沈窈说，“好像是这样。” “你见过他了是吧？”顾青芜问，“他情况怎么样，伤的严重吗？” 她没忍住又说，“我之前想见他，阿川没同意，想来他状态应该是很不好。” “还可以。”沈窈也没办法说别的，“受了些皮外伤，但不是很要紧，养一养就没大事儿。” “也是他该受的。”顾青芜说，“我都不知道他和奶奶会那样的丧心病狂。” 这个话题不太好，说到这里也就停了。 顾青芜吸了吸鼻子，“那就不说了，等忙完这一阵子，我们坐下来慢慢聊。” 电话到此才挂断。 沈窈把手机放下，抿着唇，半晌后扯了下嘴角。 都找到顾青芜哪里去了，看来顾淮川这几天心情确实不怎么样。 那就挺好。 她心情瞬间好了。 …… 晚上下班，齐屿过来接的沈窈。 沈窈上了车，把包放到一旁，放下车内的镜子，一边照一边说，“先吃饭，晚一点再过去。” 齐屿挺无奈的，“你二哥知道肯定要埋怨我了。” “不会的。”沈窈把口红擦了擦，上了遍唇膏，“放心吧，就算他真不高兴，也是对着我。” 齐屿没说别的，开车去了饭店。 俩人晚饭吃的慢悠悠，中途有的没的闲聊一阵。 一直等时间不早，才结束后再次上了车。 这次车子朝远郊开去，奔着齐屿所管辖的赌场。 上次过来还是大白天，也没怎么细看，只知道这里鱼龙混杂，不太安全。 这次过来，正赶上场子开始升温，马上要热闹起来。 跟上次感觉完全不同，沈窈站在大门口，“这么多豪车。” 前院儿已经停满了车子，可都是价值百万千万的。 齐屿说，“还有一些车子不太方便被人看到，停到了别处。” 沈窈点头能理解，车子不方便被人看见，想必那些人也不是在大厅活动。 齐屿虽然没说，但她能猜出来，这赌场必然是设了更私密的场所，供那些身份特殊的人活动消遣。 她没问，跟着齐屿进了赌场大厅。 此时不算特别热闹的时候，但人已经很多，有点吵，各种牌桌围满了人。 沈窈没来过，挺好奇，到处看看。 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都认得齐屿，有人赶紧过来。 齐屿与对方耳语了几句，对方又撤了。 有一些常客也是认得齐屿，看见他携着沈窈到处转悠，笑着打招呼。 这些人手里拿着砝码，挨个牌桌晃悠，遇到感兴趣的停一停，或者跟着压两注。 沈窈看不太懂，自然也就没什么兴致。 大厅转了一圈，齐屿看出来了，“要不去楼上看看？” 俩人到了楼上，这一层就都是包间了，有服务人员穿梭，给各个包间提供茶水饮品。 沈窈凑到齐屿旁边，“跟酒吧的感觉差不多。” 齐屿说，“有点像。” 俩人走到走廊窗口，往对面看去，之前过来沈窈没仔细看，如今到了晚上，楼里都亮了灯，才发现这赌场并非她上次看到的那么大。 后院一栋又一栋的楼房，有的透过窗户能看到里边人影走动，有的明显拉着窗帘。 再往下面看，路灯照应下，安保人员五步一岗十步以上。 她笑了，指着最远的一栋楼，“那里边是干什么的？” 齐屿看过去，窗户拉了窗帘，只有边边角角透出光线。 他说，“反正干的不是好事，别问了。” 倒是挺实在，沈窈也就点头，“好吧。” 俩人在这一栋楼逛完下去，朝着后院走。 正好看到黄毛，黄毛叼了个牙签，看到齐屿赶紧跑过来，“宇哥，嫂……” 话说秃噜一半，马上又改了，“沈小姐。” 然后他走到齐屿旁边，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沈窈没全听清，只听出今晚有某个人要过来，说要提前把某个地方清场，给对方备出来。 齐屿嗯一声，“行，你来安排。” 随后黄毛离开，沈窈和齐屿继续闲逛。 时间一点点过去，这边更加热闹。 在周围又逛了一大圈，脱离营业性的范围，走到了边边上，才发现周围的景色也还挺好。 这赌场将周围也开发了，雕栏画栋，有供人休息的地方。 俩人走到一处人工小桥上，齐屿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起来，是黄毛打来的，说了几句。 齐屿皱眉，“架子还挺大。” 他说，“不用管。”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齐屿表情不好看了起来。 沈窈猜测，估计是今晚要来的那个什么大人物找了事。 她左右看看，不远处有个小亭，里边备了茶水。 她指着那处，“你有事情就先处理，我过去坐一下，等你过来。” 第387章 我竟不知道，怪我了 齐屿没走，“没事儿，真不用管。” 他以为沈窈累了，就陪着她到亭子里坐下。 茶水已经凉了，这处不经常来人，只是每天按惯例到时间后在这里备一壶茶。 大多数情况都没人喝，也就不会想着随时更换。 沈窈有点口渴，没管那么多，倒了杯茶。 齐屿抬手按住她胳膊，“凉了，伤身。” 他说，“我叫人送壶热的。” 沈窈不太想等，“不用，就喝一两口。” “那也不行。”齐屿有些坚持，“天气本就冷，再喝凉茶，女孩子会受不了。” 他打了电话过去，让人送壶热茶来。 只是茶还没送过来，黄毛倒是先来了，龇牙咧嘴的。 他过来坐下就开始抱怨，说那边还没处理完，来的那个人屁事儿特别多，对这里不满意那里不满意，还说清场没清干净。 黄毛说，“他来之前被他同行问了两句，估计自己没瞒住事儿，人家问他晚上是不是要来这边，他非说是我们这里走漏了风声，逼逼赖赖的，屿哥，我真想把他撵出去，什么东西，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我们还不愿意接待他呢。” 他转头看了看，直接把沈窈倒的那杯凉茶一口干了。 之后他看着齐屿，“屿哥，就这么惯着他，不能去收拾一下？” 齐屿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黄毛吸了下鼻子，“我过来的时候他还在那儿叭叭叭，我是听不下去了才出来，兄弟几个也有点受不了了，但是也怕得罪人，什么话都不敢说。” 他又说，“真不是我说，咱们又不靠他过活，真没必要这么给他脸。” 齐屿点了下头，“你去把人赶走吧。” 黄毛一愣，“啊？” 他不是很敢相信，“赶走？把那个人赶走？” 齐屿说，“如你所说，又不靠他过活，没必要给他脸，去吧。” 黄毛抱怨归抱怨，但一听他这么说就有点虚，“我去啊？” 他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行吗？” 隔了两秒他砸吧嘴，“你跟我一起去呗，我心虚，我看见他说不出狠话。” 齐屿斜眼看他，“你平时不是挺能耐的？” 黄毛抓了抓头发，“我也害怕处理不好闹起来。” 沈窈拿了个空杯子在手里捏着，差不多能明白黄毛的心态。 那人想必身上带点儿官衔，黄毛在这里也没什么身份，对上人家会避免不了的露怯。 见齐屿不开腔，她就说，“去吧，那人刚来就这么多事儿，想必后边玩的也不痛快，会一直找茬，不把他赶走，你们应该消停不了，黄……” 她想直接说黄毛，但赶紧又刹住了。 当着人家的面这么称呼确实不太好。 她改了口，“他去也确实不太恰当，那人应该不好说话，估计会叫嚣着让你出面，所以最好还是你直接过去。” 她说的有理，齐屿沉吟了几秒，“那我快去快回。” 沈窈点头，“去吧。” 齐屿招呼黄毛，跟他一起从亭子出去。 沈窈能听到俩人交谈的声音，齐屿说，“要不是不想他接下来没完没了，我真是懒得搭理。” “是是是。”黄毛说，“不过嫂子说的在理，我过去把人赶走，他肯定挂不住脸，到时候指不定要闹，还是得你出面。” 俩人边说边走，一直到彻底听不见声音。 夜晚起了风，还有点凉飕飕，不过景色空旷，倒是能让心态好很多。 沈窈穿的厚，也不怕冷，手支在桌子上撑着下巴，看着周围的景色，还有点惬意。 没一会儿有工作人员过来，换了一壶热茶，还拿了个加热垫，放在茶壶下面。 亭子里接了插座，倒也挺方便。 沈窈道了谢，对方应该是认得她，笑呵呵的，“嫂子……沈小姐不用客气。”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那人低着头赶紧退了。 沈窈不是很在意，倒了杯热茶捧在手里，知道齐屿那边会花点时间，也不着急。 只不过十几分钟后，听到了声音朝这边靠近，不像是工作人员，似乎也是来这边消遣的客户。 三三两两，边说着话边往这边走。 亭子里有灯，那帮人第一时间没看到沈窈，一直到亭子外，才有人哎哟一声，“这里有人。” 旁边的人接话，“这地方还能有人？” 走过来一看，“还确实有人。” 听说话声能感觉到这几个人喝了酒，也不多，只是染了些醉意。 有人看到了桌上的茶壶，就说，“这里有热茶。” 他们倒是没见外，直接进来了，还跟沈窈打招呼，“哈喽，美女。” 沈窈没说话，这几个人也不觉得尴尬，呵呵笑了两声，自顾自的找了位置坐下。 一开始他们还知道避讳，倒了茶端着站到旁边，自顾自的聊。 结果因为频繁倒茶水嫌麻烦，又见沈窈没说话，最后就直接在桌子旁坐下。 他们聊着自己的话题，说的是刚刚在牌桌上输了多少，翻身多难，怀疑有人抽老千。 沈窈把杯中茶喝了，起身就想走。 结果其中一个人突然哎一声，“美女，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有。”沈窈没看他们。 岂料有个人突然起身追了过来，“美女，再坐一会儿吧，我们一过来你就走，倒好像是被我们欺负了一样。” 他还说，“你是在等人吧，一会儿人家来了，找不到你怎么办？” 沈窈没搭话，从亭子出去，朝着小桥走。 那人不死心，跟了过来，“美女美女，是不是在等人，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沈窈刚要说话，突的就听旁边有人回应，“当然不是一个人。” 男人听到声音转头看过去，马上笑呵呵，“别误会兄弟，我就是问问，想着若是一个人过来，不要到处走，那边挺乱的。” 沈窈看着顾淮川，不知道怎么这种地方也能碰到他。 顾淮川没搭理那男人，过来牵过沈窈的手，“耽误点时间，才过来，没事吧？” 沈窈不可能拆他台，比较配合，“没事，也不算等太久。” 俩人走过小桥，去了对面。 走一段回看，那男的已经回到了亭子里。 沈窈这才把手抽出来，往旁边挪了两步，“你怎么在这儿？” 想了想她又问，“过来应酬？” “不是。”顾淮川说，“过来转转。” 鬼才信他，这里偏远，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再怎么转也转不到这里来。 她不说话，顾淮川等了会儿，无奈开口，“行吧，我说实话。” 他盯着沈窈，“我是过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沈窈问完反应了过来，“你找人跟踪我。” 想了想，她又补一句，“还是说我身上有定位器？” 他都能给叶婉定位，也保不齐会用在她身上。 “都不是。”顾淮川说，“没找人跟踪，也没有定位器，是我自己看到了，你下班后跟他走了。” 他这么说，沈窈反应了过来，是没找人跟踪，而是他自己到公司外边去守着了。 正好看到他下班是齐屿来接的，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会跟上来，于是看见俩人一起吃了饭，又来了这边。 沈窈呵呵，没再问别的，转身把手机摸了出来，打给齐屿。 齐屿那边正好结束，接了电话，“我马上过去了。” 沈窈说，“不在亭子里，换了位置。” 她转头看了看，“刚刚那座桥，走过来不远处。” 齐屿有点意外，没问别的，只说自己马上到。 等待的过程沈窈和顾淮川再没说话，亭子那边的人一直没走，直到齐屿到来。 他一看亭子里有人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几乎是小跑的过了小桥。 看到顾淮川也在，他一下子停了脚步。 沈窈朝他走过去，“处理完了？” 齐屿嗯一声，“刚刚弄完，把人送走了。” 他也挺烦的，“屁事是真多，早知道一开始就拒了。” 沈窈说，“能给妥善的送走已经可以了，最怕那种送都送不走的。” 齐屿说是，然后才看向顾淮川，“顾先生怎么还来了这里？” 他问，“顾总是这边的常客？” 他挺抱歉的，“我竟不知道，怪我了。” 第388章 都是些见钱眼开的 顾淮川没有解释，而是问齐屿，“接下来要去哪里？” 他这话说完，齐屿再想单独带沈窈离开，就有点不太合适了。 他想了想说，“跟我来吧。” 三个人继续朝前走，也没多远，转到了小路上。 从小路走过去，就是赌场的后院。 这边实在是闹腾，前厅的声音传的还挺远，呜呜嗷嗷。 到了人多的地方，齐屿停下来看着顾淮川，“顾总要去前边玩两局吗？” 也不给顾淮川回答的机会，他抬手招了一下，自然有人过来。 齐屿说，“带着顾总去前厅看看，到小卢那边拿砝码，今天我们请客，让顾总玩的尽兴。” 对方赶紧客客气气的对着顾淮川躬身，“顾总，这边请。” 顾淮川抿唇，看了一眼沈窈。 沈窈没看他，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有点好奇的问齐屿，“那边是什么，能带我过去看看吗？” 齐屿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比较轻快的回应，“可以。” 他对着顾淮川点头示意，之后伸手虚虚的揽着沈窈的腰，“走吧。” 俩人离开，走了一段后沈窈没忍住想要回头。 结果就听齐屿开口，“别看。” 他说，“他还在原地站着，正盯着你。” 沈窈脊背一挺，身子更笔直了。 俩人走了挺远，齐屿才说，“可以了。” 沈窈身子这才一松，回头看去。 从这里看顾淮川的位置其实已经看不清了，不过也能注意到那里确实是没人了。 沈窈抿着唇，话是有些自言自语的，“连这里都能跟过来，真是服了他。” 说完才意识到齐屿还在旁边，她赶紧干笑两下，“没事没事，可千万别被他扰了兴致。” 然后她继续看向那栋楼，就在面前了，“所以这里是干什么的。” 别的楼栋亮的灯都是白色或者有些昏黄。 这一栋不一样，每一层颜色都不同，红黄蓝，什么样都有。 齐屿说，“供一些人消遣的，所以不要靠近。” 他刚刚不太方便说，带着沈窈走到这儿也就停了，再不上前一步。 沈窈说，“这些灯的颜色有什么特定含义吗？” 话刚说完，其中某一层的某扇窗突然被打开，传出来的是女子娇媚的声音，还有求饶声。 沈窈是过来人，怎么会听不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她瞬间尴尬了，同时尴尬的还有旁边的齐屿。 他赶紧揽着沈窈背过身去，“别看。” 沈窈脸烫的很，后反劲儿过来，黄赌毒向来不分家，这地方有赌，未必就没别的。 顾不上羞耻，她赶紧问齐屿，“你这里不会还……” “没有。”齐屿说，“那可是掉脑袋的事，可干不得。” 沈窈皱着眉，用手快速的朝身后指了一下，“这也不是什么好事，真的较真，你也有可能进去。” 齐屿抱着胳膊，“是啊，之前有几次差点进去。” 他静默几秒，“所以想一想，你和阿北之前说的话也挺在理，我不可能永远靠着在刀尖上行走来讨生活，年龄大了，是该安稳下来。” 身后那声音还在继续，此处不是聊天的好位置，俩人这个话题赶紧停下，先从这里离开。 沈窈对牌桌上那些事不感兴趣，别的地方也不敢轻易去了，最后就去了齐屿的休息间。 他不在这里住，其实也算不得是他的住处，也就不太尴尬。 俩人进门，有小弟端了茶水送进来。 屋子里跟上次差不多，能看得出一直没人居住。 沈窈在椅子上坐下，拿了颗橘子慢慢的剥，顺势问，“你上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你打算退下来，他会是何种态度？” “他不在青城。”齐屿说，“他在别的地方还有产业。” 对方涉黑起家，但这条路不可能一直走下去，早几年就生出了洗白的心思。 他名下别的产业都是正经营生，这些年主要精力也放在那边。 至于赌场这儿，算是他给自己留的后路。 若是别的路走不通，退回到这里来。 青城他人脉挺广，这些年也一直都有在维护。 早些年他说赌场给了齐屿，他跟在自己身边很多年，从懵懂青年到现在，青春都花在了这里，算是对他的补偿。 只是话说的好听，齐屿自己心里也明白，对方发展的好，这赌场就一直在他手里。 对方若是发展不好，东西还是要还回去。 至于说他若想要退下来那人会不高兴，不会高兴，但也不至于离了他不行。 在这个圈子里，逞凶斗狠的人有的是，想削尖了脑袋往上爬的也大有人在。 他若是退下来，将有数不清的人想顶上去。 只是他知道的太多，终究是会让对方不放心，不可能那么轻松的让他全身而退。 齐屿说，“会有些麻烦。” 沈窈把剥好的橘子递给他，“会很严重吗？” 这个齐屿也说不好，“不一定，以后不再圈子里混，兴许就没所谓，最怕的是跳到别人手里。” 沈窈松了口气，“那应该就不是大事，毕竟接下来我们肯定要过安稳的生活呀。” 齐屿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笑着嗯一声，“说的也是。” 这么有的没的聊了没一会儿，沈图北的电话打了进来。 先是打给了沈窈，沈窈看到后心虚不敢接，赶紧静音，手机放在桌子上，任其自动挂断。 沈图北没打第二遍，随后又打给了齐屿。 齐屿捏着电话有点想笑，“看来他是得了消息了，知道你在这里。” 他倒是没在怕的，把电话接了。 沈窈听不到那边说的话，可依旧没忍住缩脖子。 齐屿表情还好，说话也笑呵呵，让沈图北不要担心，说她在自己住处，一会儿就回了，这次带她过来，也是因着她不放心自己，所以让她看看自己平时的工作环境。 他还挺会解释，至少这套说辞沈窈是信了的。 又说了两句，电话就被挂断。 沈窈问，“他生气吗？” “还好。”齐屿说，“电话里听着还行，但是我不敢保证你回到家见了他，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沈窈垮着一张脸，实在是害怕，“那我现在回去吧，太晚了他肯定更气。” 齐屿也说好，“这边也没什么好看的了，我送你回去。” 俩人起身，过去开了门。 刚一走出去，就听见走廊那边有人叫，“你不能来这里，先生，这里不是对外的。” 话说完，走廊口也就有人过来了。 看见人，沈窈停了脚步。 其实她挺奇怪的，顾淮川应该没来过这儿，可为什么就能知道她和齐屿此时是在这里的。 看到了沈窈和齐屿，顾淮川也停了。 他视线落在旁边没关的房门上，沈窈也顺着看了一眼。 从他那个角度看不到房内的全部景象，似乎就能看到半张床。 床上干干净净，没有被子，没有枕头，甚至连褶皱都没有。 刚刚她和齐屿都是坐的椅子，跟床不搭边。 沈窈能看到顾淮川松了一口气，然后听见他说，“现在要走了吗？” 也没别的借口可找，沈窈只能说，“正好要走。” “那就一起吧。”顾淮川说，“我也要走了。” 一起下了楼，楼下黄毛在等着。 他应该是找齐屿有事儿，看到顾淮川也在，没说话。 沈窈看出来了，就对齐屿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处理，我这边不用送。” 顾淮川接话，“我带她走就好。” 齐屿看向黄毛，黄毛那样子是有点着急，应该是要紧事。 所以最后齐屿也只能叹口气，对沈窈说，“那你到家告诉我一声。” “行的。”沈窈笑了笑，“先处理自己的事，晚一点再聊。” 她摆了手，跟顾淮川往外走。 一路都没说话，直到出去上了车，沈窈才想起来，“刚刚手气怎么样？” “挺好的。”顾淮川说，“好几局庄家通杀，赢的不少，打赏给那些小弟了。” 他轻笑一声，“都是些见钱眼开的。” 第389章 鲜花 沈窈听他这么说就有点不高兴，“谁不是见钱眼开的，谁看见钱不高兴，在那里边点头哈腰不就是为了多赚点钱。” 顾淮川斜了她一眼，继续说，“你之前跟齐屿离开，我想追过去，他那马仔横拦着竖挡着，龇牙咧嘴的不同意，后来给了小费，你看，我直接冲到楼上，也没人拦着了。” 整了半天是这意思。 沈窈呵呵，“那帮人本就没什么原则。” 不过由此也就更坚定她让齐屿退下来的想法。 给点小费就能随意让路，以后看在钱的份上，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以前她觉得法治社会，说破天去也都在法律的控制下。 可有了顾全肃的事儿，她没那么天真了。 这世界上真有人为了钱为了权，或者为了一己私利，突破人性下限。 想到顾全肃，沈窈赶紧问了问他的情况。 顾淮川说，“伤好的差不多了，也就这两天送到警局去。” 之前举报他经济犯罪，那边的调查一直在进行，其实对顾全肃也有传唤，但是找不到他人，警方甚至还去了顾家老宅两次。 算算日子，调查结果也快出来了，把人送过去正好。 他问沈窈，“还想再见他一面吗？” “不想。”沈窈说，“阿芜今天有问我，我顺嘴问一下。” 顾淮川冷笑，“她还有心思问你这个，她自己那边屁事一堆，先把自己整明白再说。” 知道沈窈要维护顾青芜，他又说，“即便她现在有隋向恒护着，能不把陆家放在眼里，可顾家那边她不可能袖手旁观，也有一堆烂账，她跑不了。” 顾家的事情沈窈听说了一些，主要是公司那边麻烦比较多。 顾全肃出了事，对公司影响很大，顾全明本就不是什么有担当的人，见状也不太想收拾烂摊子，一直在摆烂。 他在外边本还有个私生女，估计是那女人见他前景不太好，就断了对他的心思，现在提出来想要一笔钱买断俩人的关系，以后那私生女也跟他再无瓜葛。 不知是那女子胃口太大还是顾全明太抠，他不太想给，最近这段时间那女的没少找他闹。 俩人那点花花事儿也是引来了一大批看热闹的。 如今整个顾家公司就全靠顾明玄撑着。 之前因为顾淮川打压，公司已经一盘散沙，他一个人想力挽狂澜着实是有点难。 所以顾青芜若是在陆家公司站稳脚跟，下一步肯定要回头帮衬那边。 她身上的担子确实有点重。 这些破事儿想到了就让人头疼，即便沈窈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她再没说话，一直到车子开进了市区。 顾淮川问，“要不要吃个宵夜？” 时间不太早，确实是有点饿了。 沈窈没拒绝，“也行。” 外边出摊的多，沈窈偏爱这一口，就选择在小摊位旁边坐一下。 她先给沈图北发个信息，说自己在外面吃宵夜，稍晚一点回去。 沈图北没给回复，也不知是不是在生气。 点了几份小吃，还有烤串，顾淮川坐下，给他开了瓶果汁，递到手边。 吃饭的时候也没怎么聊天，一直到快吃完，有人挎了个篮子从旁边过，见到他们俩就凑了过来。 篮子里是鲜花，卖花的是个阿婆。 阿婆笑眯眯，“先生，买束花给太太吧。” 沈窈想摆手说不用，可一看对方年岁，那抬起来的手又实在摆不出去。 应该是卖了一天，花不太新鲜，有的都有点儿萎了。 顾淮川还是挑了一束玫瑰花。 阿婆笑着，“这束花是这里边最好看的，先生有眼光。” 她从篮子里拿了个小喷壶，给花喷了水，“你看现在更好看了。” 她把花递给沈窈，“太太，祝你们幸福美满，白头偕老。” 老人家说这话的时候满面和煦的笑意，就弄的沈窈没办法煞风景。 她只能勉强的笑了笑，说了句谢谢。 顾淮川付了钱，阿婆挎着篮子高兴的走了。 摊位上还有别的男男女女，她又凑去了几桌。 也有抹不开面子购买的，挑了那么一两支，剩下的人都是不耐烦的摆手。 阿婆全程带着笑，可能是感谢顾淮川买的那束最贵，临走的时候，又双手合十对着两个人说了几句祝福语。 前面因为沈窈和齐屿走得近，顾淮川状态其实不算太好。 但是有了买花的小插曲，他情绪好转多了，即便俩人没有交谈，他面上也带了一些不自觉的笑意。 吃完了夜宵，顾淮川结了账，俩人朝车子走。 沈窈没拿花，顾淮川赶紧把花束抱起来，快步跟上。 上了车，他把花递给沈窈，“拿着。” 沈窈看了两眼，面无表情的接过来，放到了脚下。 这次车子开去了沈家老宅，一路又是无言。 等车子停到门口，沈窈下来。 顾淮川也从驾驶位下来，绕过了车头，过来重新开了副驾驶的门，拿了那束花，“不拿着吗？” 沈窈回头看看花，又抬眼看顾淮川。 原本是不打算拿的，但想了想，伸手接过来，不说不情不愿，但也没多高兴。 她甚至连道别的话都没说，转身进了院子。 等走到客厅门口，就见沈图北坐在沙发上翘着腿，正看着她。 他表情不太好，但也没有她以为的那么难看。 沈窈在顾淮川面前端着的架子瞬间就放了下来，马上把花扔在一旁，“哥。” 沈图北拍了下身旁的位置，“过来还跟我说说，到赌场去看到了什么？” 沈窈很乖巧的坐下来，“我就是看看环境，没看什么，真的，有齐屿在，哪还用你担心。” 她一脸讨好的笑，“你在这儿是专程等我的？” 她又朝他凑了凑，“担心我啊？” 沈图北眯着眼，“你怎么是他送回来的？” 他问，“齐屿呢？” 沈窈赶紧往外看，已经看不到顾淮川，车子也不见了。 之前车子就停在大门口，她知道沈图北会看到，此时就不撒谎，“齐屿有事儿，今天好像是哪个官员过去，需要他应付，正好顾淮川也去了，我就坐他车回来了。” “刚刚吃夜宵也是跟他？”沈图北又问。 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个，沈窈实话实说，“是。” 沈图北又看向扔在地上的玫瑰花，“那个也是他送的。” 他笑了，“还挺上心。” 随后他站起来，“以后齐屿那里不许再去了。” 沈窈赶紧保证，“好，再也不去了。” 沈图北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几步之后突然说，“花捡起来，哪有这么随手一扔的？” 沈窈闻言赶紧过去，把那书扔在地上的花捡起。 然后她又听到沈图北说，“你也不知道装一装，人家还在外边看着，你直接就扔了，是真不怕他被你刺到，再也不搭理你。” 沈窈一愣，回头看向外面。 顾淮川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了。 沈窈说，“我还真就不怕。” 沈图北已经走到了房门口，“行吧，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 他声音低下去，“也挺好，那男人太自负，能挫一挫他的锐气也好，他坚不坚持的其实也并不重要。” 沈窈嗯一声，看了看手里的花，也没好好安放，转身放到一旁架子上，回了房间。 第390章 可惜又活该 第390章：可惜又活该 沈窈怎么都想不到顾家老太太会提出想见自己一面。 消息是顾明玄跟她说的。 他也挺懵，“我跟那边再三确认了，提交上去的申请，她确实是想见你。” 不知道沈窈的想法，他先说，“你要是不想去就算了，到时候我去跟奶奶碰个面，问问她什么情况？” 沈窈问，“她之前都想见谁？” 顾明玄把顾家那些人说了个遍，都是老太太想要见而没见着的。 如此，沈窈就不拒绝了，“那我就去一趟吧。” 除了好奇，她说，“我也有点事儿想跟她聊聊。” 她这么说顾明玄也能理解，毕竟之前她被抢劫和差点儿出意外，老太太都知道，或者说也是半个幕后黑手。 沈窈想要问问她原因，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说妥，顾明玄去办了手续，随后告知了沈窈去探监的时间。 监狱不在青城，老太太被移送到另一个城市，离的不是很远。 探监的时间定在了周五，沈窈提前跟老王请了假。 她也没藏着掖着原因，直接说了。 老王很奇怪，“要见你？” 他嘶了口气，“见你干什么？” 沈窈开着玩笑，“等碰了面我问问她，回头转告你。” 老王扯了下嘴角，“嘴这么贫，我都怕那老太太见了你，几句话说不顺，被你气出个好歹。” 那他还真是多虑了，老太太这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当年都没被老爷子气死，怎么可能会抵不住她的三言两语。 其实仔细想想，她也挺可怜的。 崔家当年也是大户人家，老太太不说长得多漂亮，就那身份摆着，追求者也是十个手指数不过来。 可偏偏就眼瞎，看上了什么都没有的顾雄。 结果可倒好，这辈子毁在他身上了。 有时候沈窈就在想，顾全颖和方知礼，差不多就是她和顾雄的缩小版。 她当年跟着顾雄一起反对，是不是也有一点私心在里面。 她是过来人，在顾全颖面前诋毁方知礼的那些话，是不是也在说给当年的自己听。 只是可惜，她进了穷巷却没回头，反而一个猛子扎进去，把人生过得稀碎。 其实沉没成本不应该参与重大决策，当时能付出的代价就是最小的代价，她不懂，因为前面的付出，硬生生的把自己后半生都搭进去。 等到了周五下午，沈窈驱车去了老太太被关押的监狱。 顾明玄原本要跟着一起去，她没同意。 她说，“她在里边关着，我在外边自由，就算碰了面，中间也有阻拦，没什么不放心的。” 她又说，“若是有涉及到你们的话题，我回来转告你。” 都这么说了，顾明玄也就没再坚持。 开了将近两个小时的车到了监狱，手续一层层递上去，审核完毕，沈窈被带到里边。 隔了层玻璃，她先坐下。 等了几分钟，老太太被带过来。 沈窈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来，皱眉看了几秒，而后一下子站起身。 老太太在顾家保养的不错，头发那是常年焗成黑色，不管气色如何，都很是显年轻。 住进来自然无人给她打理，如今满头白发，没有拄拐，人就更加佝偻。 这干干瘪瘪的小老太太，沈窈怎么都无法把她跟从前的人对上号。 老太太被扶着坐下来，她拿了对话的话筒，叫了沈窈的名字。 沈窈半晌才回答，“是我。” 老太太笑了一下，“没想到你会同意过来。” 沈窈说，“主要也是有点事情想问你。”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老太太说，“问我当年为什么会选中你？” 她语气淡淡，“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就因为我出身不好？”沈窈问，“那你何不选个贫苦人家的姑娘，我再怎么不好，身后也有沈家撑着。” 老太太勾了下嘴角，别说，她这嘴角的弧度一翘，那神色就跟从前差不多了。 她说，“就是因为有沈家撑着，我才选你。” 她又说，“阿川对那叶家的姑娘死心塌地，你们俩是过不到一起去的，将来分开，场面肯定难看。” 沈窈张了张嘴，这才明白过来，到时候沈家肯定会不满意顾淮川，顾淮川自己有公司，沈家若是想报复，也是针对他的公司，而牵扯不到顾家头上。 想通这一点她也笑了，“但是你没想到，离了婚我还愿意跟他一起演戏，即便到最后真相被戳穿，沈家也没有大动作。” 提到这个，老太太就免不了失望，“看来沈家人对你也不怎么样。” “你不用挑拨离间。”沈窈说，“沈家人若是对我不怎么样，你此时就不会坐在里面。” 单凭她一个人的能力，就算有真实的证据，也没办法把老太太送进去。 就因为背靠沈家，所以当初的事情才会被咬着不放，不是送顾全肃就是送她，顾家肯定要搭一个进去。 沈窈想问的问完了，就说，“你想见我，应该也是想问你大儿子的事情吧。” 她想见顾家那些人，结果谁都没见到。 想见她，大概率就是退而求其次，想从她嘴里得到她想知晓的消息。 沈窈用了她刚刚那句话，“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老太太面上的笑意终于没了，表情绷了起来。 原本那一脸可怜相瞬间就全没了，人略显尖酸和狰狞。 她问，“阿肃现在怎么样了？” “若是你们母子有缘，过段时间可能会在这里碰面。”沈窈说，“不过你放心，他的罪名是经济犯罪，倒是不太难看，不会连累顾家别人的名声。” 她又说，“至于你的二儿子，离了婚，妻离子散，现在外面的小三也跟他闹，追着他要钱，日子过得挺糟心。”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陆景初过世了，现在阿芜守寡，一个人要面对陆家所有人，腹背受敌。” 至于顾明玄，她说，“公司无人管，所有的担子都压到他头上，真不晓得他能不能撑得住。” 说完这些她眨眨眼，“还有谁，还有谁是我没想到的，你提一下，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等对方说话，她哦了一声，“对了，还有你佛堂下面的那两句骸骨，已经被好好安葬了，送到了寺院，找大师进行了超度，你之前贴的那些符，插的那柄铁剑，看来都是做的无用功，大师说你做的那些阵法都是唬人的，我觉得可能也不是全唬人，或许是有点效果，但总不如人家几个寺院师父合力念的经文有效，那老头老太太应该是已经投胎了。” 她本来还想刺激刺激老太太，说那一对兴许投了个好胎，有缘又凑成一对。 但这话有点说不出来，那一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不能为了膈应别人，先膈应了自己。 老太太嘴唇蠕动，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只是惨白这一张，什么都没说出来。 她拿着话筒的手都开始抖。 沈窈冷眼看着，“你说说你，为了一个男人走到这一步，真是蠢，原本你的孩子们都不应该过如今的生活，是你，是你坑了他们。” 她话音落，老太太手里的话筒当啷掉了下来。 她整个人趴在面前的案板上，身子有点撑不住，缓缓的往下滑。 身后警务人员见状一个箭步上，赶紧扶住她。 沈窈也被吓一跳，以为老太太真是被她三两句话给刺激的出事儿了。 结果等了等一看，并不是，老太太确实是被刺激到了，但是没出事儿。 她身子发软，被警务人员扶起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就见她张着嘴，半晌后突然哭出声来，一手握着拳，一下一下的砸着胸口。 她嘴里还喊着什么，沈窈听不清。 应该是自责和内疚。 见她没大事，沈窈把话筒放下，也跟着叹了口气。 隔着窗玻璃再看那张苍老到抽成一团的脸，要说恨，倒也算不上。 觉得她可怜，却也并不可怜她。 只是，可惜又活该。 第391章 结果 探监的时间还没到，但老太太这种情况肯定无法继续。 警务人员将老太太扶走，沈窈也从小房间出去。 签了几份文件，这次探监就算结束了。 她跟着管理人员从监狱出来，站到外边，回头看着大门下的小门闭合。 高墙铁门，岗哨巡逻，看着都有压力。 车子停在不远处，缓了两口气，她才走过去。 似乎是掐着时间，她刚坐进车里，电话铃就响了。 沈窈拿过来接了，那边是顾明玄，“结束了？” “刚结束。”她说，“马上回去。” 她又转头看向监狱方向，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周围很荒凉，应该是关押重犯的地方。 她说，“老夫人老了很多，状态不是很好，但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那个年纪原本衰老的速度就比年轻人快，能保持她现有的状态已经算是不错了。 顾明玄缓了口气，“你们……” “没聊什么。”沈窈说，“问了我想问的，回答了她想问的，一共也没几句。” 她补充，“如你所想，她就是担心家里。” 等了几秒，沈窈说，“我实话告诉她了。” 顾明玄倒是没介意，“奶奶向来聪明，就应该跟她说实话，越是撒谎她才越担心。” 他随后说，“行吧，那你早点回来，晚上碰个面，我们见面说。” 如此电话也就挂了，沈窈又缓了一会儿才启动车子。 等开回去，天色都已经黑了。 刚进市区就接到了顾青芜的电话，这些人卡时间卡的都这么准。 她和顾明玄在饭店，报了位置，沈窈打了方向盘，直接过去。 已经点好了菜，沈窈一进去，顾青芜就起身，“这一来一回累坏了吧。” “可不就是。”沈窈坐下先喝了杯水，“腰疼。” 来回开车四个多小时，她这小身板根本受不住。 杯子放下后，她说，“其实电话里说的就差不多了，没聊太多，老夫人只是担心你们，知晓你们的处境后有点不放心，不过也没大事儿。” 她顿了顿又补充，“进到那里边，生活作息规律了，饮食也还可以，其实比她在外边面对顾家如今这些糟心事儿要好。” 顾青芜一愣，“你看事情的角度还挺新奇。” 沈窈笑了，“也就只能这么劝你。” 顾青芜叹口气，“我倒是不念着别的，只是担心她身子吃不消，那么大岁数了，哪里遭得住那种日子。” “也还好。”沈窈说，“今天见一面，也就觉得头发白了，面上皱纹深了，没别的太大变化，说话中气也挺足。” 甚至露出得意神情的时候，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跟从前没太大差别。 顾青芜点了下头，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最后又说，“算了算了，其实她的处境如何也能猜出来，问太多实在没意思。” 她招呼沈窈吃饭，“菜刚上来，还是热的，赶紧吃。” 沈窈夹了一筷子菜，想起来问，“你那女朋友呢？我还以为今晚会有她。” 她问的是顾明玄。 顾明玄说，“本来是想带她的，但是之前跟你闹的不太开心，她说不好意思露面。” 听他这么说，就代表俩人相处的还行，沈窈没客套什么不在意了之类的话。 不来也好，又不熟，之前确实闹的不好，见了面也尴尬。 吃饭的时候又聊了聊顾家公司。 顾全肃的调查结果下来了，连顾青芜都挺意外。 她也在这圈子里混，知道这圈子有多乌烟瘴气。 可以这样说，就没几个人干净。 所以她一早就有准备，顾全肃肯定是有问题的，可她没想到问题那么大。 除了经济上的犯罪，还有买凶伤人。 不是针对沈窈的那起案件，是之前与其他公司的老总有纠纷，现在对方已经残疾，见他失了势，站出来举报。 加油两年前的事情也被调查了出来，当时竞标了一块地皮，他在背后各种操作，以极低的价格中标。 问题很多，真的要一项一项清算，他下半辈子未必能出得来了。 沈窈听到这些，以为顾青芜心里难受，就安抚她，“他认罪态度好，在里边表现不错的话，应该是可以减刑的，慢慢跟着政策走，未必就没出路。” 顾青芜摇摇头，“我不是觉得他可怜。” 原本可能有一些心疼，但是今天她去找了大夫人，聊了一些后，那些想法就全没了。 有些事情她都不知道，在那俩人离婚后，顾全肃还找人针对了大夫人。 大夫人要开店，看好的几个店面原本都聊的不错，可最后全莫名其妙的黄了。 后来高价租了店面，不等装修好就被人进去一通打砸。 她一直以为是周围商铺老板觉得被抢了生意心怀不满，故意报复。 今天听大夫人说才知晓，都是顾全肃干的。 甚至大夫人打电话给他质问，他也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让大夫人随便去告，还跟她放狠话，让她下半辈子都不安生。 顾明玄也是才知晓，很惊讶，“大伯为什么这么做，他们不是和平分开的吗？” 顾青芜轻笑一声，笑的有些复杂，“我爸那个人爱面子，因为跟我妈离婚，被外界指指点点，他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反而觉得是我妈小题大作。”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顾全明，“当初二叔在外边闹了私生子出来，二婶还给他一次改过的机会，他就觉得我妈太不近情面，他只是跟那女人逢场作戏，都没弄出孩子，哪至于她把路走那么绝，让他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其实也不止这些，今天大夫人跟她说，主要还是因为俩人离婚后，她走出来的太快了，让他心里不舒服。 他那人自负，总觉得谁离了他日子都过不好。 结果跟他生活了几十年，一直不怎么被他瞧得起的女人，离开他后，日子不说过的风生水起，也悠然自得，就让他恨得牙痒痒。 他把自己的不如意全都归结到她身上，背后没少使绊子，想看她陷入泥潭，想看她翻不了身。 顾明玄没忍住，抽着一张脸，“他怎么好意思的？” “所以说。”顾青芜接话，“他自己把路走窄了，到了今天这地步，让我这个当闺女的都对他心疼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说句不好听的，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他活该。” 说完她不自觉的笑了，“是不是觉得我挺差劲，父女至亲，我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沈窈没看她，夹了一筷子菜，“也不能这么说，你看看我。” 沈曼那边一地鸡毛，她也不觉得她可怜，跟顾青芜一样，觉得她活该，甚至全程都是看热闹的心态。 顾青芜和顾明玄知晓她这边的情况，一听她说这话，同时笑了，“你这开导人的方式，还挺别致。” 三人慢慢悠悠把饭吃了，结了账从饭店出来。 沈窈还在转头跟顾青芜说话，就听走在前面的顾明玄开了口，“阿川，你怎么在这儿？” 然后是顾淮川的声音，“吃完了？” 顾明玄嗯一声，还问他，“你吃了吗？” “没有。”顾淮川说，“刚忙完。” 之后他身子挪开几步，和沈窈面对面，“一会儿还有事吗？” 他向来消息灵通，想必是知晓她去见过老太太。 沈窈觉得他找过来，不敢说百分百，但有一半原因也是想问问老太太的情况。 所以她没找借口拒绝，“没事儿。” 顾淮川朝着自己的车子方向示意，“一起？” 沈窈没扭捏，对着顾青芜和顾明玄摆摆手，上了顾淮川的车。 那姐弟俩在原地站着，车子从前面开过，沈窈跟顾青芜对视一样。 顾青芜表情似笑非笑，眼底神色意味深长。 第392章 这一趟来的不亏 车子开出去一段，沈窈开口，“你是想问老太太的情况吧。”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如顾青芜所言，老太太什么样子大家都能想得出。 她们俩今天碰面，前前后后不过几分钟，话也没说几句，真没什么好转述的。 顾淮川没接这句话，而是说，“不着急的话，能不能先陪我吃点东西？” 沈窈看了他一眼，时间已经不早，到现在还没吃饭，看来他今天挺忙的。 这么忙，真没必要专门过来找她，他真的想问什么，打个电话就可以。 沈窈没拒绝，顾淮川就将车子在市区开了一圈。 他似乎也不知晓吃什么，拿不定主意，一直没停。 最后是沈窈受不住了，看着窗外，“就这家吧，他们家的海鲜粥还不错。” 顾淮川这才将车停了。 过了饭点儿，里面没什么人，俩人在包间坐下，点了两道菜一份粥。 顾淮川还问，“你吃饱了吗？” “很饱了。”沈窈说，“不用管我。” 等着服务员离开，她又将话题引到正事儿上，“老太太状态还好，除了苍老一些，精神上变化并不大，也不知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是好是坏。” 顾淮川在用开水烫碗筷，弄完后递给了沈窈。 沈窈一愣，“我不吃，不用给我。” 顾淮川说，“点的菜是你喜欢的，保不准一会儿想跟着来两口，碗筷先备着。” 沈窈没接，他起身放到沈窈面前，坐下后接了她刚刚的话，“老家伙大风大浪里走出来的，心态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能会崩溃，但应该很快会自愈，她那个人，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大的多。” 这话倒是没错，就她的那些经历，换成别人，不说一蹶不振，但也没有心气儿做后面的事儿。 弄死方知礼，囚禁顾全颖，给顾全肖下毒，给顾淮川匹配一个身世不怎么样的她。 一把年岁了还不消停，这股劲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菜上的很快，顾淮川也确实是饿了，吃的也快。 他中途还给沈窈夹了两筷子菜，“陪着吃两口？要不然你一直在旁边看着，我有点不好意思。” 他还能不好意思，真是出了奇了。 不过他点的确实是沈窈喜欢的，菜也夹到了前面的碗里。 犹豫几秒，沈窈拿起筷子吃了。 刚刚她吃的也不多，现在跟着吃两口也还好。 沈窈又说，“顾全肃呢，什么时候交给警方？” “明天。”顾淮川回答，“快的话可能今晚，人已经扔在郊区了，就看有没有人发现，没有的话他就需要在外边儿遭一宿的罪，有的话，今晚能有个栖身的地方。” “你还挺效率。”沈窈说，“我以为要再过两天，他身上的伤没好利索吧？” 确实没好利索，但顾淮川也没想把他养的身体倍儿棒再送进去。 即便是警方看到他身上有伤，顾淮川也不怕，他有信心顾全肃不会把他扯出来。 他有顾虑，自然会找借口。 等着饭快吃完，沈窈又说了说今天去跟老太太碰面的过程。 本来顾淮川找过来，她同意跟出来，就只是想把今天的事儿转述清楚。 虽然此时此刻，她觉得顾淮川好像并不太在意这件事。 顾淮川全程听着，到最后她说完，他也正好放下了筷子。 他抽了纸巾擦嘴，“没把她气死，真可惜。” 沈窈没忍住笑，“如你所说，大风大浪里走出来，哪那么容易被气死？” 不过她也感慨，“确实有点可惜，但转念想想，现在这种处境比气死她，可能更折磨她。” 顾淮川抬眼看她，没说话，只嘴角勾着。 他这个人皮囊不错，一双眼很是能传情，如此时，就显得很深情。 沈窈将视线转开，“还有别的想问的吗？” 顾淮川没说话，按铃叫了服务员结账。 之后从饭店出去，沈窈的车停在之前的饭店，她说，“送我回去吧。” 顾淮川没说话，她就以为对方是答应了的。 可等车子开出去，一看外面的路况就明白，这家伙又藏小心思了。 沈窈舔了舔侧腮，很是无语，“我很累了，送我回家。” 顾淮川还是不说话，但是侧面看去，他是有点心虚的。 沈窈几乎开了一下午的车，也没那个力气跟他吵和闹。 他不听话，她也就不说话了。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停了，顾淮川下了车，绕过来开车门，冲她伸手，“下来吧。” 沈窈安全带都没解，看也不看他。 顾淮川俯过身来，帮她把安全带解了，弯腰将她抱了出来，抬脚将车门踹上。 他动作麻利，完全不拖泥带水。 沈窈手搭在他肩上，“你是真不要脸。” 语气中能听出她并没有很生气，顾淮川松了一口气，“是有点。” 到了电梯口，顾淮川也没将她放下，沈窈抬手按了按键。 之后进入电梯，也是一路抱着上楼。 电梯叮的一声后，门缓缓打开。 顾淮川抱着沈窈走出来，又停下。 沈窈有点累，靠在他胸口，后返劲儿过来转眼看去。 门口有人。 是叶夫人。 很显然，叶夫人也没想到会是这种场景，表情有些愣怔。 她手里还拎着个保温桶，一副居家的打扮。 沈窈踢了踢腿，顾淮川这才将她放下，“阿姨。” 叶夫人缓过神来，笑的有点勉强，“婉婉说你最近很忙，有时候饭都顾不上吃，我煲了点养胃的汤给你送过来。” 之后视线落在沈窈身上，她点点头，“沈小姐。” 顾淮川过去开了门，“进屋坐吧。” 他又看向沈窈，“衣服在衣柜里，进去先换身衣服，放松一下。” 沈窈先叶夫人一步，进屋后直接去了卧室。 打开衣柜，除了她之前落在这儿的衣服，还有几件新的，吊牌还没拆。 她挑了一件家居服穿上，卧室的门开着，隐隐的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叶夫人倒是没问她怎么会在这儿，她去厨房把汤倒出来，说汤里都加了什么，食材是叶婉买的，主要是养胃，让他趁热喝。 顾淮川说刚吃完饭。 叶夫人不管那么多，“没事儿，喝汤不占地方，你先喝点。” 沈窈换好了衣服，转身在床边坐下，想了想又躺下来。 盯着天花板，听着外边的动静，叶夫人没走，在餐厅坐了下来。 她关心顾淮川生活，让他不要太累，不管什么时候，身体最重要。 听着都是长辈对晚辈的关心，没再提叶婉，也没有问她。 顾淮川应该是喝了汤了，因为叶夫人问他要不要再来一碗。 她挺会做人的，甚至还问了一句，“你要不要去问问沈小姐喝不喝，你们常年坐办公室的，加班又应酬，胃都被伤完了，没事可得好好养养。” 顾淮川说，“她应该是睡了，今天挺累的。” 叶夫人笑了笑，“你们年轻人比我们要累的多。” 又过了十几分钟，叶夫人终于起身告辞了。 顾淮川送她到外面，等电梯的空档应该是又聊了聊。 沈窈翻了个身，真的快睡着了他才进来。 他先是坐下来，后来身子也半躺在床上，抬手理了理她的头发，“去洗漱？” 沈窈眯眼看他，“她对你还挺好。” 顾淮川没回避这个话题，“是挺好的。” 他说，“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这些年她对我都挺照顾。” 他笑了笑，顺手捏了下沈窈的脸，“看见她不开心？” “没有。”沈窈说，“是不太喜欢她，但还不至于她一出现就影响我心情。” 她打了个哈欠，撑着身子坐起来，“我去洗漱了。” 顾淮川没跟着进来，等洗漱完出去，他已经不在房间。 沈窈开了房门听了听，他在客厅，在打电话，并不是打给叶家人，好似是在询问顾全肃那边的情况。 也不知顾全肃被他扔在了哪里，说是到现在都没被人发现。 还没入冬，可深秋的温度也是降的厉害。 这一晚上若是在外边度过，可是够他喝一壶的。 沈窈关了门，回到床上躺下。 本来今晚是不想来的，没想到会碰到叶夫人，所以这一趟倒也不亏。 第393章 你就是贱 叶夫人回到家，就见叶婉靠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正无聊的换着频道。 叶老先生已经休息了，这个时间点她还坐在这，很明显是在等她。 她神色暗了暗，转身进厨房去洗保温桶。 叶婉随后跟了过来，“阿川回来了？” 叶夫人嗯一声，“给你打完电话不到两分钟就回来了。” “汤都喝了？”叶婉走过来看着空空的保温桶，有点高兴，“他怎么说？” 叶夫人低着头，洗保温桶的动作加快一些，“他说好喝，又说感谢。” “你没说是我做的吧？”叶婉赶紧问，“现在可不能跟他说，要不然他会很防备。” 叶夫人吸了吸鼻子，挺心疼自己闺女，不过还是顺着她的话，尽量语气轻快，“没有，你那么叮嘱我，我肯定不会乱说。” 把东西洗好放起来，叶夫人擦了手，转身揽着叶婉，“怎么还不睡，这都几点了？” 叶婉说，“就等你回来，我问问。” 叶夫人笑着，“有什么好问的，你啊。” 停顿了两秒，他说，“阿川是个成年人，能照顾好自己，你应该把更多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的。”叶婉说，“只是他一个男人，总难免有疏漏，我能照顾就多照顾一些。” 随后她笑了，“也不是白照顾，以后他知晓了，肯定会感动的。” 她看着叶夫人，“他今天看到你是不是也挺感动？” 叶夫人想起自己站在门口看到那俩人从电梯里出来的场景。 她没看到顾淮川眼里的感动，似乎只有意外。 即便是后来进了屋，把汤倒出来给他喝，她话里话外关心他的生活，他也只是一板一眼的回答。 他很礼貌，但是说感动，她没看出来。 叶婉又自顾自地问，“他这个时间点刚回去，是不是还没吃饭。” “吃了。”叶夫人说，“他在外面吃了，不过汤也全喝了。” 叶婉有点高兴，“那就行。” 刚才叶夫人进门，她状态还恹恹的，现在明显高兴了起来。 她已经洗漱过了，对着叶夫人，“那我上去休息了。” 叶夫人嗯一声，“做个好梦。” 她看着叶婉脚步轻快的上楼，甚至还听到她哼了小曲儿。 她越是这样，她心里就越难受。 今天看顾淮川和沈窈的相处状态，感觉离和好也不远了，到时候可怎么办？ 这傻姑娘如何受得住？ …… 顾淮川回到床上的时候，沈窈已经睡着了。 不过身后贴了人上来，她也是感觉到了。 不太舒服，就用手肘怼了一下，“离我远点。” 顾淮川还真的往后退了，只虚虚的用手搭在她腰上。 不过老实也不到半分钟，他又小心地将沈窈身子转过来。 一开始是抱在怀里，后来没忍住亲她。 沈窈抬手就推，“你怎么这么烦？” 她又说，“你再这样我可就走了。” “睡觉睡觉。”顾淮川赶紧说，“不扰你了。” 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将沈窈抱着，闭上了眼。 沈窈其实已经被闹醒了，等了会儿睁开眼。 原以为这死东西非要把自己诓过来，肯定是下半身难受了，想泄一泄火。 刚刚他贴上来，也能感觉得到他身子的紧绷，某一处有抬头的趋势。 她摆出不情愿的姿态，他就忍了下去，这点倒是让她挺意外。 重新闭上眼，沈窈缓了口气，往他怀里凑了凑。 一直到天亮，顾淮川先醒的。 沈窈还稀里糊涂，就感觉到他起了床，房间里有浴室，他直接进去。 一开始沈窈以为他是要上厕所，结果浴室门关上，紧接着传来花洒流水的声音。 这是洗了个晨澡。 昨晚顾淮川洗澡了，这个时候再洗，只能说明，他有点难受。 沈窈扯了嘴角朝被子里腻了腻，满脑子就俩字：活该。 顾淮川洗完澡出来，坐在床边。 即便隔着被子，沈窈都能感觉到他身上的凉气，这是洗的冷水澡。 坐了没一会儿，他转过身，有些强硬的扣着沈窈的下巴，用力的亲了她一下。 沈窈故意装作被吵醒，扭着身子躲开，“滚。” 顾淮川起身去拿衣服，“有想吃的么，我下去买早饭。” “豆浆油条。”沈窈说，“茶叶蛋。” 顾淮川一边套衣服一边说，“这几个我都有。” 沈窈等到他开房门要出去的时候才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拿着枕头就砸了，“你要不要脸？” 没想到她会动手，软软的枕头软软的砸在他背上。 顾淮川一愣，回头将枕头捡起，没忍住笑了，“还以为你不懂。” “赶紧滚。”沈窈说完一扯被子，将自己整个蒙上。 她能听到顾淮川的笑声，感觉到他将枕头放在了旁边，然后出去关了门。 肯定是睡不着了，沈窈等了一会儿才将被子掀开，深呼吸了两下，然后起身下了床。 她过去拉开窗帘看了看外边，有点阴天，而且又降温了，下了霜。 今年冬天来的有点慢，但似乎更冷。 换好了衣服出去，没一会儿顾淮川回来了。 沈窈已经摆好了碗筷，他将早餐放好，很自然的过来在沈窈脸上亲了一下。 只不过沈窈有点嫌弃，用袖子赶紧擦了擦。 两人坐下，顾淮川明显高兴，即便没有交谈，他面上都带着浅笑。 沈窈问，“出去捡到钱了？” 顾淮川说，“就是觉得这样挺好。” 沈窈撇了下嘴，“这样挺好，也没让你收心。” 之前俩人过的就是这种日子，他不还是跟叶婉整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现在又说怀念这日子，就有点贱。 顾淮川也明白她意思，顺着他的话，“从前是我不识好歹。” 两人吃了饭，下楼出门。 沈窈说，“送我到昨天那家饭店门口。” 顾淮川这次挺听话，将车开了过去。 沈窈下车的时候，他问，“中午一起吃饭？”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沈窈问，“你要加班？” 顾淮川说是，“工作有点多，去处理一些。” 沈窈思虑几秒，“那我中午去找你。”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行。” 如此沈窈也就下了车，去了自己的车上。 她先将车子开走，后视镜扫了一下，顾淮川的车跟在后边。 俩人同路了一段，之后在路口分开。 后视镜里再看不到对方的车，沈窈才轻笑出声。 她有小心思，他肯定也是看出来。 他没计较，她便也就不当回事。 车子开回家，大周末的家里人都在，难得的没人去加班。 沈窈一进客厅就被邹燕清叫住了，“回来这么早，吃饭了吗？” 她昨天有发信息，说自己在顾青芜家住，让她不要担心。 想来邹燕清是相信了的。 沈窈有些心虚，没敢看她，只是应着，“吃过了，今天起得早，吃完了回来的。” 邹燕清哦了一声，“我以为你白天要在她家里度过，毕竟你们女孩子凑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沈窈赶紧找借口，“她公司那边忙，去加班了。” 邹燕清点点头，再没说别的。 沈窈朝房间走，一走一过，瞟了一眼沈图北。 沈图北翘着腿靠坐在沙发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那表情，好像一眼能把她看穿。 沈窈脸烧的厉害，赶紧快步回了房间。 等了会儿沈图北过来敲门，“窈窈。” 沈窈清了清嗓子，“可以进来。” 沈图北推门，他还什么都没说，沈窈就主动说了，“别训我，我这是善意的谎言。” “谁要跟你说这个？”沈图北说，“心虚个什么劲儿？” 他又说，“肖家父母过来了，今天上午安排他们和苏晴见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沈窈不明白，“我去干什么？” 沈图北不说话，就看着她。 沈窈眨眨眼哦了一声，这是怕男方父母误会。 苏晴一个人带着孩子来这边，全程都是沈图北照应，若是遇到小心眼儿的老人，确实容易多想。 她说，“行，我跟你一起。” 见她答应，沈图北转身要走，“十点钟左右，你歇一歇，好好休息一下。” 沈窈一开始没太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说了句不用。 等沈图北关上了门，她突然反应了过来，没忍住扯着嗓门，“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想点正经事儿？” 第394章 是你的自私害了他 跟肖家老两口见面的地点约的是饭店。 车子还没开到门口，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苏晴。 包间号已经告知她了，她没上去，就抱着孩子在台阶上来回踱步。 车子停下，苏晴一眼就看到了，快步过来，有些紧张，“你来了。” 她紧了紧怀里的孩子，“他们、他们……” “他们已经在里面了。”沈图北说，“走吧。” 小孩子看到他很自然的伸手要抱。 沈图北没接过来，“先让你妈妈抱着，乖。” 也不是不能抱，只是孩子在他怀里跟他亲近，被老两口看见容易让多想。 苏晴原本是想将孩子递给他的，听他这么说，又讪讪的将孩子抱回到怀里。 一起上楼，进了包间。 老两口在里边坐着，门一打开，他们就站起了身。 肖夫人是哭过了的，现在眼睛还红肿着。 很显然肖迟的事情沈图北已经告知他们了。 肖老先生也颓丧的不行，视线越过沈图北和沈窈，看向后面的苏晴，最终落在她怀里的孩子身上。 苏晴瑟缩着，磨蹭进了包间。 肖老先生几步过来，“这、这……” 他还没说完，肖夫人直接扑过来，照着苏晴的脸就是一巴掌，“你这个害人精，怎么死的不是你？” 苏秦被打得一个趔趄，怀里的孩子毫无预兆的直接脱手了。 也好在沈窈一直注意着，快速伸手捞过孩子。 小孩子堪堪被她抱住，差那么一丁点儿就摔在地上。 愣了几秒之后小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沈窈赶紧把他抱在怀里轻拍，低声的哄着。 苏晴侧着头捂着脸，不说话，但委屈感十足。 沈图北肯定是要拦着的，“阿姨，别激动。” 肖夫人哪里能不激动，她过去抓着苏晴用力撕扯着，“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我好好的儿子被你带走了，这才过了几年，是不是你害死他的，你告诉我是不是？” 苏晴也不挣扎，任着她抓着自己摇晃。 她头发原本用夹子松松的夹着，晃了两下夹子脱落，披头散发的。 她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却压抑着不哭出声，人就显得更破碎。 肖老先生也红了眼眶，扶着肖夫人，“阿凤，阿凤……” 也是悲伤到了极点，肖夫人慢慢的松了手，整个身子都瘫软了下去。 她瘫坐在地上号啕大哭，“我可怜的阿迟，可怜的阿迟啊，他还那么年轻，他才二十多岁……” 她一边说着一边捶着胸口，“老天爷，你要我的命吧，把我儿子还回来……” 肖老先生背过头去，也落了泪。 小孩子倒是被他们这架势吓得不哭了，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沈图北过去扶着肖夫人起身，“阿姨，我们坐下来说，还有孩子，别吓到孩子。” 一提孩子，肖夫人抬眼看过来。 她表情是有些复杂的，可能因着苏晴就不喜欢她的孩子。 但又想到这是她儿子的血脉，是她的亲孙子，又没那么恨了。 于是人就显得拧巴，嘴唇哆嗦了几下，却没说出话来。 沈图北扶着她到餐桌旁坐下，给她倒了杯水，“阿姨，先缓一缓。” 肖夫人抬头看着沈图北，眼泪再次落下，“阿迟跟你一般大，还这么年轻。” 沈窈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见过肖迟，算是有点儿来往。 那时候她经常去找沈图北，那两人一个宿舍，自然是碰过面的。 肖迟性格开朗，每次看到她都笑呵呵的叫着小妹。 挺好的一个人，确实是可惜了。 沈窈抱着孩子过去，坐在肖夫人的对面。 怀里的小家伙听话的很，软软的靠着她，她低头看了看，顺手拿起桌上的水果放到他手里。 小家伙直接往嘴里塞，吃的有点急。 沈窈一愣，转头看苏晴，“他没吃早饭吗？” 苏晴还在门口站着，依旧捂着被抽的那张脸。 不知是不是神游了，沈窈问完她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 她声音软软弱弱，“吃了零食。” 这种情况怎么也不可能指责她，沈窈拿了湿纸巾给小家伙擦手，没管太多，拿起筷子，夹了一些小孩能吃的菜过来。 她说，“叔叔阿姨，我先把小孩子喂饱，这么小的孩子可饿不得。” 肖夫人又看过来，好半天后把视线转开，“给他挑两个热菜，小孩子肠胃功能弱，别伤到了。” 肖老先生也直愣愣的盯着看了几秒，说了一句，“挺像的。” 都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肖夫人又哭了，沈图北看了一眼孩子，没忍住叹了口气。 包间里一时间没有交谈，只有小孩子吃东西喝水的声音。 一直到他吃好了，又安安稳稳的缩在沈窈怀里。 沈图北这时才开口，“你也过来坐。” 这话肯定是对苏晴说的，但是苏晴没动作。 沈图北瞥了她一眼，“来都来了，自然要解决问题，就别拗着了。” 苏晴慢慢放下手，深呼吸好几下才过来。 她坐在了沈图北旁边，低着头，撩了一下耳边的碎发，将那半张红肿的脸全都露了出来。 肖夫人看了她一眼，满眼嫌弃，强压着怒气问，“我儿子是怎么没的，你老老实实的给我说清楚，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她没忍住又念，“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去了你们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这才过了几年，你跟我说他死了，他死了你为什么不联系我们，你为什么要私自将他的尸体处理了，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她越说越激动，沈图北赶紧按住她的胳膊，“阿姨，你先冷静一下。” 他说，“苏晴带着孩子过来后我就让人去查了，阿迟的过世确实是意外。” 至于苏晴不联系肖家人，在他看来也算是有原因，“苏晴她不太敢见您，她有愧。” 说完他看了苏晴一眼，示意她开口。 苏晴垂着视线谁也没看，不过也确实是开口了，“我怎么联系你们，他活着的时候你们就断了联系，他死了，我怎么找你们。” 她声音不高，听起来有点儿心如死灰的意思，“就像现在，我带着孩子不远千里赶到这，却依然找不到你们，还得托阿北帮忙，今天才能跟你们坐在一起，把阿迟过世的消息告知你们。” 她冷笑一下，“这个时候你还觉得责任在我？” 肖夫人被她的话气得差点儿暴跳起来，“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怪我吗？是怪我们不跟你们联系吗？” 她咬着牙，“我为什么这么做，你自己心里没数？你当初如果不勾着我儿子，我们会这么做吗？我告诉你……” 她一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响，吓得沈窈怀里的小孩一哆嗦，扁着嘴又想哭。 只不过不等沈窈哄，他自己又缓和下来，把脸埋到沈窈怀里，没哭出来，只是不再看那些人。 沈窈突然就有点心疼，三岁的孩子，就能控制住情绪，可见平时也见惯了这种事情。 她把孩子抱紧一点，轻轻的抚着他的后背。 肖夫人噌的一下站起来，“……就是你害死了我儿子，你这个祸害，没有你我儿子死不了，他有大好的前程，他这辈子都应该顺风顺水，是你这个祸害，是你拖累了他。” 说到这里她又哭了，“你明明不喜欢我儿子，不过是想借着他当跳板，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是你的自私害了他。” “不是。”苏晴张嘴就反驳，“你少胡说，我才没有。” 她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沈图北，又说了一句，“我不是那样的人。” 肖夫人瞪着眼睛，“你不是？” 她一副要杀人的模样，“你和阿迟结婚的前两天，我是去了你们那个小城市的，不过那天我们没见面，你去见了你的朋友，你喝多了，跟她说了很多的话，我和阿迟全听见了，你存的什么心思，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她说这个，苏晴就有点迷茫。 但也迷茫没多久，她表情一下子就僵了，嘴唇抖动半天，“那天，阿迟……” 肖夫人咬着牙，“对，他也全听到。” 说完这话，她看了一眼沈图北，“你喜欢的是别人，快结婚了还心心念念着别的人，你怎么有脸让我儿子为了你跟我们断绝关系？” 第395章 怕你心疼 沈窈抱着孩子坐在饭店的大厅，轻轻的拍哄。 小家伙有点困了，不适合留在包间里听他们吵架。 她打了招呼，抱着孩子躲了出来。 小孩子没一会闭上眼睛，往她怀里腻了腻。 沈窈低头看了看，说实话，她不太喜欢小孩子，尤其是怀里这个。 她也是个俗人，不喜欢苏晴，连着她的孩子都不太待见。 但是现在他软软糯糯的缩在她怀里一小团，就让她一下子心软下来。 眼瞅着快到中午，沈窈摸出手机看了看，给沈图北发了条信息。 不知包间里是什么情况，她打算先发个信息问问，若是那边没有回复，再上去问。 结果没想到沈图北信息回复的还挺快，只有两个字：可以。 沈窈见状就把手机收起，抱着孩子从饭店出去，打车去了顾淮川公司。 到了公司楼下，她又拨电话给顾淮川。 很快他从里边出来，看到沈窈怀里有个孩子，他挺意外的，过来很顺手的将孩子接过去，“谁家的孩子？” 沈窈开玩笑，“我的。” 顾淮川顺着他的话，“什么时候给我生的儿子？” “跟你可没关系。”沈窈说，“小孩子三岁了，那个时候我还不认得你。” 小家伙换了怀抱，有点不安稳，身子扭了两下。 顾淮川不是很会抱孩子，赶紧松了松手臂，轻拍了两下。 之后俩人进电梯，顾淮川又问，“谁的孩子？” 沈窈说，“我二哥一朋友家的，今天家里有点闹腾，就把孩子带出来了。” 顾淮川嗯了一声，没再多问。 去了他办公室，有休息间，把小孩子放了上去。 小家伙很乖，躺到床上自动翻了个身，缩成一团。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俩人才从休息间退出来，沈窈活动了下脖子到沙发上坐着，“工作多吗？” 顾淮川桌上摆了挺多文件，“不少。” 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让人送午饭过来？” 小孩子在这里脱不开身，也就只能让人送过来。 沈窈说了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瘫在沙发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顾淮川回到办公桌后坐下，顺嘴说，“柜子里……” 他话一下子又停了。 沈窈知道他的意思，柜子里有零食，之前他说过。 那时候她介意零食是叶婉准备的，理都没理。 不过现在她起身过去，开了柜门。 别说，里边分门别类，摆放的还挺多。 也不只是垫肚子的糕点，薯片果脯之类的小零嘴儿也是不少。 沈窈挑了两样回到沙发上，拆开来。 实话实说，味道还可以，不像是随便买的，口味这些来看都像是有认真挑选过。 她问顾淮川，“你吃不吃？” 顾淮川视线在文件上，“你吃。” 沈窈还是起身过去，薯片递到他嘴边，“这个味道之前吃过吗？” 顾淮川不自觉的侧了下头躲开，“我不喜欢吃这些。” 沈窈哦了一声，又把薯片递到他唇边，“柜子里的零食之前都没吃过？” 顾淮川本能的还是想躲开，但是视线垂着看了一眼已经抵在唇边的东西，后仰的动作又停了。 他说，“吃过几颗糖。” 顿了顿他说，“现在又吃过薯片了。” 话音落，他张嘴把薯片吃了。 狗男人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不仅把薯片吃进嘴，连同沈窈捏着薯片的手指也被含在了嘴里。 他先是咬了一下，然后很是色情的用舌尖卷了一下，将上面沾染的调料粉舔舐干净。 沈窈哎呀一声，着实是意外，随后就想开骂。 只不过话还没说出口，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阿川……” 沈窈一愣，回头看去。 门口站着的是叶婉，一身居家打扮。 她只将门开了一半，身子没进来，表情比她还懵。 沈窈慢悠悠将手收回来，抽了桌上的纸巾擦手指。 叶婉反应了几秒，尴尬的笑了笑，“我看到你的车在楼下，就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也加班。” 她指了指自己办公室，动作挺僵硬的，“我也有事情没处理完，想着那些文件周一早会的时候要用，就过来了。” 顾淮川嗯一声，三个人中他最淡定，“那你去忙。” 叶婉抿着唇点了两下头，“那、那我先过去了。” 等她关上门，沈窈才白了顾淮川一眼，“你真是越来越恶心了。” 顾淮川继续翻着文件，“味道不错。” 知道他是意有所指，沈窈对着他哼了一声，“臭不要脸。” 她语气娇俏，听不出故意的成分，很自然。 顾淮川心里莫名的一痒，手里的文件是看不下去了。 好在也不是那么着急，他干脆合上文件，站起身，“来来来，我还有更不要脸的，给你展示展示。” 叶婉站在办公室门口一直没离开，自然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沈窈骂着顾淮川，可最后好像也没躲过去，她从一开始的张牙舞爪，变成呜呜的发不出声音来。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她虽然没经历过，可心里也清楚。 叶婉靠着门旁的墙壁，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等了一会，隐隐的听见沈窈说，“别闹，孩子还在呢。” 叶婉原本垂着的视线一下子抬起，里面全是不可置信。 顾淮川说了什么她没听清楚，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响。 眼前的场景也有些扭曲，让她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刚检查出怀孕时的场景。 也曾幻想过这样的一幕，娇气的告诉顾淮川，她有了他们的孩子。 可谁知道，最后却是这样的场景。 她赶紧闭了闭眼，将脑海中那些幻象甩开。 她不想再听下去，撑着墙壁站着身子，缓慢的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 饭菜送来的很快，送菜的是顾淮川信得过的人，直接上来送到办公室门口。 顾淮川过去开门，沈窈扫了一眼。 虽然门很快关上，她连送餐那人长得什么样都没看清，却看清了他手里还拎着一份。 如果猜的不错，那一份应该是给叶婉的。 刚刚顾淮川订餐的时候叶婉还没来，看来他是知晓今天叶婉会过来。 顾淮川将饭菜摆好，沈窈就站起身，“我去洗个手。” 她从办公室出去，走向卫生间，到门口的时候特意等了等。 果然叶婉办公室的门打开，刚刚送餐那人出来，两手空空。 她进去洗了手，等再回到办公室，就见小家伙已经醒了，正被顾淮川抱在怀里。 可能是场景陌生，人也陌生，小孩子扁着嘴明显想哭又不敢。 看到沈窈进来，他赶紧伸手要她抱。 沈窈将他接过来，小家伙搂着她的脖子，声音软糯糯的，“你去哪里了？” 带着一点点的质问，但更多的是委屈。 沈窈一下子就笑了，原本那些对小孩子的不喜欢，似乎也瞬间被冲淡了。 她抱着小家伙坐在沙发上，让他整个人面对自己贴在怀里，“阿姨去厕所了，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小家伙揪着她的衣服不说话。 顾淮川站在旁边看，整个表情也软了下来。 他过了几秒，转身过去打开零食柜，“给他拿点吃的哄一哄。” 他随便拿了几样过来，给小孩子。 也没哄过，不太懂，只能尽量放轻声音，“吃点东西。” 小孩子害怕他，埋在沈窈怀里不出声。 沈窈把东西接过来拆开包装，先拿了几个喂给他，等他防备心降下来，才将他放在沙发上，让他自己拿着吃。 顾淮川说，“我倒是见过一些小孩，都没这么胆小。” 他一说这个，沈窈就叹了口气，“他过得不如意，也不怪他。” 小家伙不闹人，乖乖的坐在一旁，沈窈和顾淮川也就坐下吃饭了。 沈窈故意问，“叶小姐也还没吃吧，要不要把她叫过来一起？” 顾淮川抬眼看她，“少在这儿跟我装大方。” 沈窈笑了，知晓自己的虚伪被他看出来了，就说，“主要是怕你担心，你那婉婉妹妹如果饿肚子，你不得心疼啊。” 第396章 我是过来膈应你的 顾淮川没接沈窈调侃的话，而是说，“她自己会想办法。” 沈窈撇了下嘴，没拆穿他。 等吃过了饭，她又给沈图北发信息，问他那边的情况。 对方没回复，显然是事情还没处理好。 好在小家伙也没叫嚷着找妈妈，沈窈用手机给他放动画片，他看的挺认真，不哭也不闹。 顾淮川又去处理工作，沈窈自顾自的发了会呆，就起身，“我去上个厕所。” 她声音不高，顾淮川正皱眉核对着一些数据，似乎是没有听到。 这样更好，她放轻了声音开门出来，朝卫生间走去。 不是撒谎，她确实要上厕所。 不过结束后没马上回去，而是走到叶婉的办公室门口，轻敲了两下门。 里边传来叶婉的声音，“进来吧。” 语气很好，估计是误会了，以为过来的是顾淮川。 沈窈推开门，扫了一眼里面，“吃完饭了？” 叶婉并没有看向门口，而是摆出一副认真工作的姿态。 如今一听是沈窈的声音，一下子就愣了，扭头看过来后表情也变得不太好，“你过来干什么？” 沈窈反手关了门，“过来瞅瞅。” 她慢悠悠走到办公桌对面，低头看了眼上面的东西。 文件翻在第一页，她就笑了，“真的是来加班的？” 她自顾自的拉开椅子坐下，“看不进去吧，是不是一颗心早就飘走了？” 在她面前叶婉也不装，啪的一下将文件合上，冷着声音，“你有什么好得意的？” 她说，“大周末的追到这里来，是怕我和阿川相处时间多了，他又一颗心偏向我？” 叶婉冷笑，视线往下滑，想要看沈窈的肚子，但是被桌子挡住了。 她抿了抿嘴，“你挡得住初一，挡不住十五，沈窈，其实你挺慌的吧，我和阿川一个屋檐下接触的时间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你是不是怕的很？” 沈窈勾了嘴角，“其实你猜，我会不会并不是来阻挡你们俩接触，单纯的就是来膈应你的。” 她说，“本来顾淮川加班一上午就差不多了，约我中午一起吃饭，是我怕你白跑一趟，才说来公司的，说白了你能跟他碰上，还得谢谢我。” 她又想到个事儿，“昨晚的汤是你做的吧，你说你这人，想在顾淮川面前刷存在感，怎么不自己送，你妈那么大岁数了还要为了你这点破事儿来回奔波，你也真舍得。” 叶婉一愣，“你怎么知道……” 她停了下来，反应过来了，“你昨天在阿川家里？” 沈窈挑眉，有些感慨，“可怜一片慈母心，看来你妈怕你受不了，没跟你说。” 她说，“我昨晚在那里住的，本来不想去的，顾淮川这个臭不要脸的硬把我诓了过去。” 她还啧啧啧，“现在真是越来越黏人了，越来越让人受不了。” 她多说一句，叶婉的脸就不可控的更白一分。 沈窈不受控制的去猜想，那时候她挺着孕肚找上门，当时她的表情是不是也这样。 她微微眯眼，其实不应该两个女人较量的。 可实在是……她不信叶婉无辜。 叶婉深呼吸一下，强压着情绪，“你过来就是跟我炫耀这些？” “那倒也不是。”沈窈说，“你有去看过周雅吗？” 话题引到周雅身上，叶婉就皱了眉，“你既然没想要揭穿我，就没必要总是拿她来刺激我，是有人替我顶了罪，但是赔偿的钱都是我出的，该补偿的我都已经补偿了，我不去看她，也没有毛病。” “钱是你出的？”沈窈笑了，“你要不要想想你在说什么？” 她问，“那笔钱究竟是从谁手里出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笔赔偿款是顾淮川出的，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叶婉抿着唇，可算是找到一处能让她洋洋自得的点了，“阿川愿意帮我，你不高兴就去找他，你让他把这笔钱要回去，你看他听不听你的。” “一笔钱而已。”沈窈说，“又不是拿不出，况且能用钱打发的，都是不值钱的。” 这已经不是暗讽，明说叶婉不值钱。 叶婉一瞪眼睛，但是想了想表情又缓了下去，“你不用在这逞强，其实心里怄气死了吧。” 沈窈不接这句话，继续之前的话茬，“周雅出事之前曾联系过一个人，我们最近一直在查那个人的身份，联系的号码未实名制，不过却能查出号码是从哪里购买的，那商家也是个老油条，每一张卖出去的未实名制号码都有登记。” 她看着叶婉，“也不只是登记，店内还有监控。” 叶婉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才反应过来，“没了？” 她似是不明白，“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跟我有什么？” 沈窈表情似笑非笑，“我不止一次在你面前提起这件事，你每次都摆出听不懂的模样。” 她说，“叶小姐，我不敢说对你百分百了解，但至少也能摸清楚你的脾气，但凡这事情跟你不沾边，你肯定是要反驳两句，而不是在这里装傻。” 叶婉一愣，表情就不好看了，“你有证据就拿证据，没有证据就少扯这些乱七八糟的，我确实是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我跟周雅也不熟悉，她跟谁联系我怎么知道，你是在我面前说过几次，但跟我没关系的谁会往心里记。” 沈窈点了点头，随后站起身，“不用那么紧张，我不是过来套你的话。” 她勾了一下嘴角，“我只是想看我说这番话，你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反应。” 她转身往外走，“现在看到了，也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到底是对是错。” 叶婉没追着问她什么猜想，她一句话都不说，只等着沈窈出来后关上门，听了几秒，就听到办公室里传来砰的一声。 又过了两三秒，接着是啪的一下。 前面应该是没忍住用手砸了桌子，后面是直接摔了杯子。 沈窈表情冷着，之前确实只是猜测，如今一看她的反应，差不多就能证实了。 只不过确实是没证据，有些话说不了。 沈窈回到顾淮川办公室，小孩子还在看动画片，顾淮川也还在处理文件，似乎谁都没发现她中途离开。 她也就没说话，过去坐在沙发上。 小家伙挪动了两下，靠在她旁边，然后指了指手机里的卡通小动物，“猫。” 沈窈嗯了一声，“小猫。” 小家伙看了她几秒，弯着眼睛笑了。 沈窈想了想，身子弯下来尽量贴近他，“晨晨。” 相比于从前的不搭理，小家伙这次嗯了一声。 沈窈就问，“能不能告诉阿姨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能明显的看到小家伙神情一顿，抿着唇没说话。 沈窈顺着他的发顶，动作很是轻柔，“可以告诉阿姨吗？阿姨想要帮你。” 过了好一会儿，小孩子才开口，“想见阿北叔叔。” 沈窈问，“是因为妈妈想要见阿北叔叔，所以把你打哭了？” 小孩子浅浅的嗯了一声，“还有去医院。” 他说的含糊，但沈窈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 小孩子总是哭闹，次数多了沈图北可能就不当回事儿了。 偶尔住几天院，让他知道小孩子身体不好，后边但凡有个头疼脑热不舒服，或者干脆就是没原因的作闹，沈图北都会比较上心。 沈窈叹了口气，“妈妈对你不好吗？” 前面的问题小孩子还思虑几秒，这个问题他直接就摇头，回答的很干脆。 沈窈又问，“妈妈和爸爸之前有吵架吗？” 小家伙还是摇头，意思是不吵架的。 “妈妈不喜欢爸爸。”隔了几秒，小家伙突然开口。 沈窈有点意外，“你连这个都知道。” 这次小家伙没反应了，视线还在动画片上。 顾淮川走了过来，“怎么了？” 沈窈摇摇头，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没大事，即便是有大事，也与我们不相干。” 她话说完，办公室的门敲响，不等回应，门板打开，进来的是叶婉，手里拿着文件。 她说是遇到了一些不知如何处理的文件，过来询问顾淮川的意见。 顾淮川转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叶婉看了一眼沙发上的孩子，一愣，不过随后就收敛的神色。 她没在办公桌对面坐下，而是绕了过去站到了顾淮川身旁，身子弯下来，贴近他。 第397章 你们俩没孩子，是不是他不想要 沈窈原以为叶婉这个时候过来，是想搅乱她和顾淮川的相处，问的问题应该也都略显无脑，随意找的。 结果还真不是，她与顾淮川保持亲密的姿态虽有些做作，但提出的问题还真就是问题。 有一些数据出了错误，她这边确实审核不了。 顾淮川细细的给她讲，告诉她出错的数据先不用处理，等项目部上班，将文件打回去，让他们重新审核。 还有一些她之前没有处理过的，也不太顺手，顾淮川也帮她从头捋了一遍。 那边还在说着，沈窈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看，沈图北给她回了信息，说刚把肖家老两口安抚好。 这个打击实在是大，肖夫人受不了，一度抽搐到险些昏厥。 实在是手忙脚乱，刚刚也就没注意看手机。 沈窈快速回复，问他现在情况如何。 沈图北说苏晴已经回家了，她后来又被肖夫人扇了几巴掌，状态不好，甚至连孩子不在身边都没注意。 他问沈窈在哪，孩子如何。 沈窈看了一下办公桌后那两个快贴在一起的人，不敢让沈图北知道她来顾淮川这儿了。 沈图北虽不会训斥，但他眼神扫过来，她还是觉得臊的慌。 所以她没报自己的位置，反问沈图北在哪，又问孩子要不要送到苏晴那去。 沈图北明显也不知如何处理，好半天才回复过来，让她先带孩子回沈家。 沈窈把手机放好，抱起小孩，没看顾淮川，但话是对着他说的，“你先忙，我带孩子回去了。” 顾淮川一愣，“现在就走？” 他起身朝着沈窈过来，“我还以为晚上要一起吃饭。” 叶婉站在办公桌后，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没什么表情的看着顾淮川走到沈窈身边，问，“你是把孩子送回去，一会儿再过来？” “不了。”沈窈说，“看你在忙，我就不打扰你了，而且小孩现在比较黏我，我多陪陪他。” 顾淮川看了一眼怀里的孩子，“几点能结束？” “可说不好。”沈窈说，“给不了准消息。” 顾淮川想了想，“行吧。” 他捏了捏小孩的脸，“那我这边结束了给你打电话。” “也好。”沈窈让小家伙跟顾淮川说拜拜。 小孩子没说，但是伸手挥了挥。 顾淮川笑了，“还挺乖。” 沈窈带着小孩从办公室出来，反手关门的时候稍慢了一点。 就听叶婉问，“谁家的孩子，看起来胆子挺小的。” 顾淮川嗯了一声，“朋友家的。” 办公室门关上，沈窈没走，后边的话听的就含糊，叶婉说，“当初……那个孩子……可惜……” 她声音低，听不清连贯的句子。 但顾淮川的话沈窈是听清了，他说，“以后还会有的。” 沈窈紧了紧怀里的孩子，直接离开。 到家的时候，沈图北已经在家了，靠躺在沙发上，头仰着，一副疲惫相。 邹燕清也在客厅，看见沈窈，赶紧过来，“这就是那个孩子？” 她摸了摸小孩子的脸，“听说三岁了，怎么长的这么小。” 她把孩子接了过去，挺心疼的，“哎呀，抱着也这么轻。” 随后她抱着孩子去翻家里的零食水果，毕竟也是当了奶奶的人，最是看不得这些。 沈窈朝着沈图北过去，绕过沙发站在后面，帮他按着太阳穴，“苏晴没事儿吧？” “没事儿。”沈图北说完笑了，“她能有什么事儿。” 缓了口气他说，“人家没的是儿子，谁也替代不了，她死了丈夫，又不是不能再找。” 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今天她离开后，包间里又爆了大瓜。 沈窈不问，走之前从肖夫人说的话里能猜测的出，如果有瓜也差不多会和沈图北有关。 她可以看别人的热闹，沈图北的就算了。 可能是她按摩的手法可以，沈图北慢慢的闭上眼睛，不过话没停，“小孩子在你身边乖不乖？” 沈窈说，“挺乖的，睡了一觉。” 她想起来个事情，问，“今天你们在包间里有没有商讨一下孩子的归宿，是继续跟着他妈妈还是交给爷爷奶奶？” “商讨了，但是还没出结果。”提到这个沈图北又糟心了，“苏晴不太想把孩子交出去，但也不是很舍不得，犹犹豫豫的，应该是在衡量利弊。” 至于肖家老两口那边，也不是很想要孩子，可如果强硬的给他们，他们也愿意接收，跟苏晴差不多的态度，可留可不留，也是没下好决心。 沈窈问，“那今天晚上呢，孩子放在哪？给苏晴送回去？” “算了。”沈图北说，“她那个状态，孩子真送回去也不是很放心。” 沈窈嗯一声，“今天我和晨晨聊了一下，他身上的伤确实是苏晴打的，目的是想见你，你心疼这孩子，有点风吹草动肯定就过去，她就是拿捏住了这一点，孩子以后若是还在她身边，保不齐她故技重施。” 她了解沈图北，真让他狠心不管男孩子，他是做不到的。 也不是心肠好，他和肖迟有交情在，狠不下来。 那孩子在苏晴身边一天，他就会被拿捏一天。 沈图北睁开眼看他，“小孩子自己说的？” 沈窈点头，“这么小应该不会骗人。” 沈图北眼里一闪而过的是烦躁，“那我晚一点跟肖家人再聊聊。” 这个话题随后就停了，沉默了将近半分钟，沈图北突然问，“你刚刚去哪儿了？” 沈窈都无语了，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又想问这个。 她只能说，“带着小孩出去转了转。” “不是说他睡了一觉？”沈图北问，“就在你怀里睡的？” 这家伙，哪一句话他都漏不掉，全记心里了。 沈窈含含糊糊嗯一声，不打算解释太多。 沈图北闭着眼轻笑一声，“行吧。” 他这话说的轻飘飘，但还是刺的沈窈一个激灵。 明明那俩字没什么不对，可就是让她感觉得出，沈图北什么都知道。 她什么都不说，也并不妨碍他能看出来她心里的那些小猫腻。 …… 傍晚的时候顾淮川来了电话，他说刚忙完，约沈窈一起吃饭。 沈窈在房间，看着院子里小家伙在玩，邹燕清陪在旁边。 她问，“你婉婉妹妹呢，也刚忙完？” 顾淮川说，“她早走了，她的事情没那么多，处理完就先回家了。” “真稀奇。”沈窈调侃，“这是改性子了？” 顾淮川似乎是叹了口气，“窈窈，我知道你介意她，但是我跟她真的没有那方面的事情。” 沈窈笑了，“这话你早跟我说过。” 在他俩腻腻歪歪之前，他就用这话搪塞过她，还说过不止一两次。 结果是什么，是那俩人就差没弄出孩子，其余的都跟夫妻俩的相处没什么不同。 顾淮川还要再说什么，沈窈打断他，不是很想听，“我晚上没有时间，家里有事儿，改天再约吧。” 电话那边静默了下来。 沈窈也知晓她这个借口找的不太像样，一听就敷衍。 可她不在意，顾淮川生不生气她都没所谓。 过了几秒，顾淮川说，“行吧，那有时间我们再约。” 他语气还好，听着是没生气。 电话挂断，沈窈从房间出去。 小家伙跟邹燕清玩的很好，沈窈第一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 跑来跑去，最后扑进邹燕清怀里。 她没忍住也笑了。 邹燕清回头看见他，抱着孩子过来，可能是带这么小的孩子有些触动，就说，“原本还想着你今年能生个孩子，我还买了一些小孩子要用的东西。” 沈窈一愣，邹燕清就笑了，“那个时候不知道你们俩相处的不好，总以为有经济牵扯，婚姻会稳固一些，怀孕生子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所以买了一些给小孩子的礼物。” 说完她缓了口气，“不过也幸好没孩子。” 沈窈抿着唇没说话。 小家伙在邹燕清怀里没待多久，又扭着身子下了地，开始满院子跑。 邹燕清没跟过去，还站在沈窈身边，问，“如果有孩子，你们俩是不是也离不了婚？” 真是把沈窈给问住了。 见沈窈不回答，她又问，“你们俩没孩子，是不是他不想要？” 第398章 不只是和她 其实，婚都离了，再去讨论孩子的问题，已经没什么意义。 但沈窈还是没忍住思虑了一下，“应该不是吧。” 结婚那一年多，俩人夫妻生活正常，甚至还有些频繁。 顾淮川没做过措施，就好似顺其自然，不强求，也不抗拒。 邹燕清缓了口气，“那还行，他要是存了别的私心，就真的太渣了。” 沈窈笑，“他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 她语气淡淡，带点调侃。 邹燕清看了看她，“看你这态度，是走出来了。” 沈窈抱着胳膊，看着院子里的小孩子，“早走出来了，没有孩子，就没有牵绊，很容易放下的。” 邹燕清跟着说了一句，“可不就是，原本就没感情，再没有孩子，一段失败的婚姻，谁还会一直念着？” 没有感情…… 是啊，原本就没感情，一直也没感情。 她是走出来了，顾淮川是根本没走进去。 …… 沈图北不知怎么跟肖家老两口说的，老两口第二天中午来了电话，说他们打算要孩子。 至于苏晴，恨归恨，念在她身为母亲，不论好坏也把孩子养到三岁的份上，会给她一笔钱，以后大家就再无瓜葛。 沈图北接电话的时候，沈窈就在旁边，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随后沈图北打给了苏晴，也没怎么劝，那边就同意了。 凡事宜早不宜迟，双方见面约定在傍晚。 这次还是沈窈跟着的，不在饭店，就在个小公园。 地点是沈图北定的，奔着公园是个开放的环境，大家都要脸，就不至于闹起来。 开车过去，离老远就看到公园里老两口坐在长椅上。 俩人都垂着头，谁也不说话。 车子在旁边的公共停车场停下，抱着孩子过去。 老人比昨天态度要好一些，看到孩子，肖夫人就过来伸手要接过去。 结果小孩子不认她，而且有点怕，转身就缩在沈窈怀里。 沈窈轻声安抚，也对肖夫人说，“他胆子小，要慢慢适应，回去可能会哭，您别不耐烦。” 肖夫人盯着孩子，表情很复杂，“放心吧，我是他亲奶奶，肯定会疼他的。” 两人都到长椅处坐下，肖夫人逗了小孩一会儿，才让孩子对她放下戒心。 等了将近十分钟，苏晴来了。 她的状态也比昨天好，昨天畏畏缩缩，今天不了，虽然看着情绪不高涨，但状态挺平稳。 她走过来先跟沈图北打招呼，然后才看向孩子。 那眼神是有点不舍的，但又不多。 小孩子看了她一眼，肖夫人一逗他，他就转开视线应对方去了。 沈图北说，“既然人都齐了，那就开始说正事吧。” 虽然之前电话里已经把双方的想法都互相通知了一下，可现在还是要在重复一遍，之后沈图北问，“大家都没别的意见吧。” 苏晴这个时候开口，“我的想法有变动。” 大家都看着她，苏晴则是谁也不看，转头望向天边，“我要求追加五十万，我要一百万。” 肖家老两口一愣，他们也是工薪阶层，哪里一下子能拿出一百万，五十万都是掏空家底了。 肖夫人当场就说，“没有，你要是这么狮子大开口，那孩子你就接回去。” 她把头转向一旁，不再看那个还对着她笑的孩子，“原本你的孩子我们也不想要，你这种人我们是看不上的，这辈子都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谁知道孩子抚养大了，你会不会找过来，我们也不想赌。” 苏晴一愣，估计之前沈图北在中间传话，并没有告诉她肖家老两口不是很想要这个孩子。 她想拿捏对方，一下子失了算，表情就有点难看。 沈图北没什么表情，“怎么突然要加价了？” 苏晴抿着唇，在沈图北面前摆出这副姿态，她其实是有些难堪的。 但她还是说，“我没有什么傍身的技能，也没有任何存款，我需要经济支撑。” 一听这个肖夫人就冷笑，“我儿子的死亡赔偿款不都在你手里？你没有存款？钱呢？” 双方碰面，谈了肖迟身故的事儿，关于死亡赔偿款一直也没人提。 肖家人一直以为钱在苏晴手里，现在她还狮子大开口，吃相实在是难看。 肖老先生说，“原想着你一个人带孩子，那些钱给你就给你了，但你现在这样的话，我们就得好好掰扯掰扯，孩子你不想给，那就自己养着，死亡赔偿款也要拿出来，该我们老两口得的，一分也不能少。” 苏晴一下子就僵了，嘴巴张了半天，一句话没说出来。 沈图北叹口气，没帮她解释赔偿款的事，只是说，“你再好好想想，你以后肯定还得再找，孩子跟着你，你以后的路也不好走。” 停顿了几秒，他补了一句，“况且你也并不喜欢这孩子，何必呢？” 苏晴脸一白，“我、我……” 她解释不出什么，成年人了，她本身也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看不出，有些事情是瞒不住了，尤其在沈图北这种精明的人面前。 苏晴又看了一眼孩子，最后干脆背过身去，“行，五十万，就五十万。” 她抹了一把脸，“你们若是现在给我钱，孩子直接就带走。” 肖夫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眼里的鄙夷都快溢出来了。 她像是故意的，突然转头问身边的孩子，“晨晨，你愿意离开妈妈跟奶奶走吗？” 小孩子仰头看着她，过了几秒，突然点头了。 沈窈都有些心酸，才见了两面的老人，就能让他心甘情愿放弃自己的母亲。 从前他在苏晴身边，日子过得得有多难？ 苏晴没回头看他做什么样的决定，只僵硬的立在不远处。 老太太得了回应，第一次对小孩子露出了笑容，摸了摸他的脸，“乖孩子。” 他随后对着沈图北，“我把钱转给你，你算是个中间人，你给做个见证。” “可以。”沈图北说完瞟了一下苏晴，“钱拿到，以后就再没瓜葛，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 苏晴没说话。 肖夫人也是个爽快人，当场就给沈图北转了钱。 沈图北走到苏晴对面，“钱给你转过去，你查收一下。” 苏晴抬眼看他，眼眶是红着的，“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是东西？” 沈图北面无表情，“你是不是东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如何觉得也与你无关，以后好好过日子，好好走自己的路。” 把钱转过去后，事情也就算是结束了。 沈窈抱着孩子起身，看向肖夫人，“那……没吃饭的话，一起吃个饭吧。” 肖夫人看了看她怀里的孩子，伸了手。 小家伙犹豫了几秒，似乎也知道怎么回事，这次把手搭了上去。 肖夫人挺高兴，这才应了下来，“也行。” 苏晴查了一下银行卡余额，钱到账了，她深呼吸两下，“那我就先走了。” 没有人回应，她快步离开。 等她走远，肖夫人才呸了一声，“真是不配当妈。” 沈图北说，“我们也走吧。” 直接去的饭店，包间里坐下，沈窈又起身，“你们先点菜，我去一下卫生间。” 她从包间出来，左右看了看，卫生间在走廊尽头。 她快步过去。 只是还没走多远，身后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拽。 沈窈一点防备都没有，身子直接向后摔去，人也条件反射的唉呀一声。 可并没有摔倒，而是直接摔进一个怀抱。 对方伸手搂着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气息就在她耳边，“你怎么在这？” 沈窈一愣，原本蓄在喉咙处的尖叫瞬间又被她压了下去。 身后是顾淮川。 她用手肘怼了对方一下，“放开我。” 等顾淮川松手，她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又怎么在这？” 顾淮川说，“当然是过来吃饭。” 沈窈呵呵，“那你猜我呢，我会不会也是过来吃饭的？” 之后她问，“你不是一个人吧。” 顾淮川嗯一声，“不是一个人。” 沈窈问，“和叶婉？” 顾淮川抿唇，没否认，“不只是和她。” 第399章 我有女朋友，感情很好 沈窈不过是顺嘴一问，没想到还问了个正着。 她笑了笑，“聚餐？” 顾淮川嗯一声，补了一句，“人挺多的。” 人多，但具体都有谁他没说，想来都是跟叶婉关系还好的。 沈窈点点头，“行，那你去忙吧，我这边也有事儿。” 她指了指卫生间，之后转身过去。 顾淮川跟了两步，“你那边结束的快不快？” “应该不快。”沈窈没回头，淡淡的回了一句。 她进了卫生间，再没听到顾淮川的声音。 上完厕所出来，顾淮川没了影子，他具体是哪个包间沈窈也不清楚，只是往走廊对面瞟一眼。 等她回了包间，已经点完了菜。 小孩子坐在肖夫人腿上，不知是不是带着那一层血缘关系，俩人相处的还不错。 一向不与人亲近的小家伙正仰着头和肖夫人说话，肖夫人认真的听，一只手无意识的揉捏着他的小手。 也挺好，沈窈松了口气，老人家虽不如年轻人带孩子科学，但很多时候有爱就大过一切。 菜陆陆续续的上来，饭桌上聊了聊小孩子的以后。 肖夫人心里是挺没底的，她年纪大了，没有那个心力再从头培养一个孩子。 而且她自己心里也明白，早与时代脱节，年轻人的脚步都跟不上，何况是小孩子的。 沈图北倒是不愁这些，“以后若是遇到任何麻烦，您可以联系我，但凡我能帮的，绝对伸一手。” 听他这么说，肖夫人表情有些复杂，语气也感慨，“你是个好孩子，这次多亏了你。” 她低头看怀里的孩子，“那个苏晴不是个好东西，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纠缠你，你自己要有点衡量。” 沈窈一愣，转眼看沈图北。 沈图北点头，“我清楚的阿姨。” 他又说，“我有女朋友，感情很好，您放心。” 沈窈咧了一下嘴，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说的。 感情好？ 人都跑了，还感情好，她从来不知道沈图北这么会自欺欺人。 肖夫人不知道那么多，闻言就说，“那挺好。” 她长长的吐了一口气，“那女人长着一张乖巧的脸，其实黑心肝，我们家阿迟不像你脑瓜聪明，他就是一根筋，明明已经知晓她是什么样的人，还不回头，我啊，想到他会难过，但也恨啊，为了个女人，爹妈都不要了，那女的是那样的还行，明明烂透了，他还觉得自己有能耐可以改变她。” 她摇摇头，“真是傻的厉害。” 中间停顿了几秒，她又开始反思，“也怪我和他爸，很多道理没教明白，让他在取舍这一块过于盲目的自信了。” “不怪你们。”沈图北摇头，“可能是太喜欢了，所以才执拗。” 肖夫人丧着一张脸，连连说了好几句可惜。 这个话题不好，说到这里也就停了。 老两口没什么胃口，吃的不多就放下了筷子。 又随便聊了点轻快的话题，这顿饭也就结束了。 结了账从饭店出去，肖夫人抱着小孩子。 小孩子搂着她的脖子，整个人贴靠着她，显然一副很信任的模样。 这里离着老两口下榻的酒店不远，他们没让沈图北送，说是还想带着小孩子逛一逛。 如此，在饭店门口也就分开了。 等老两口带着孩子走远，沈窈和沈图北才上了车。 沈窈问，“昨天在包间里，你们都说什么了？” 沈图北转头看她，沈窈就说，“刚才饭桌上你们提起苏晴，有些我没听懂，是昨天在包间里提到了一些事情？” “嗯。”沈图北应着，等车子开出去了才说，“阿迟和苏晴结婚前夕，苏晴跟朋友喝多了，醉酒后说了一些话，被阿迟听见了。” 沈图北没在当场，不知具体说的是什么，只听肖夫人转述，苏晴这个婚结的挺不情愿。 她不喜欢肖迟，也不满意肖家人。 但是依着她本身的条件，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再加上…… 她也有赌的成分，大学期间一直纠纠缠缠，她是不太相信沈图北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的。 估计是偶像剧看多了，就想赌一把，看看沈图北会不会突然出现在婚礼上，干点大事，对她来一番争抢。 其实她结婚的消息沈图北是有收到的，但是那个时候正巧要在公司站稳脚，工作量实在是大，抽不出时间。 再加上苏晴之前对他的纠缠，他觉得自己不太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 所以只给肖迟发了红包，人并未到场。 叶婉说的那些话肖夫人和肖迟全都听到了，肖夫人当场有点炸，但肖迟一门心思，虽说被伤到，却并不想放弃。 他说苏晴只是喝多了，说的胡话。 这借口明显不是在敷衍肖夫人，而是在骗他自己。 沈图北说，“我后来让人去调查，他那几年特别拼，不要命的拼。” 小城镇发展空间本就不大，他又没有人脉和资历，想让老婆孩子过好生活，就只能熬着心血干苦力。 估计也是带着一点儿较劲的成分，想做出点成绩给苏晴看看，向她证明她的选择没错。 即便她没将沈图北赌过去，但是这个选择也并没有输。 沈窈看向窗外，沈图北话说完好久她都没吭声。 也不是难过，只是感慨，怎么好男人遇到的是渣女，好女人遇到的都是烂人。 这个世界，排排对这个环节，好像有bug。 回到家，沈窈换了身衣服，又去洗漱一番。 浴室刚出来，就听见扔在床上的手机在响。 她看了眼来电，犹豫几秒，重新扔在床上。 手机一直响到自动挂断，然后归于平静。 沈窈走到窗口，将窗户开了一条缝，点了支烟。 吞云吐雾间，听见客厅里传来沈图北的声音，他应该是在打电话，语气淡淡，仔细听还有点不耐烦。 电话没聊几句挂断，沈图北似乎是想回房间，从她这边路过，见房门半开，他推开门，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出门了。” 沈窈把烟掐了，“为什么？这么晚了我能去哪儿？” “不去找顾淮川？”沈图北说，“刚刚在饭店，你们俩碰面了吧，晚上不打算聚一聚？” 沈窈一愣，“你怎么知道？” 沈图北笑了，“我知道他在饭店，但不知道你们碰过面，这不是试探一句，就得到答案了。” 这男的太精了。 沈窈说，“我去上厕所的时候跟他碰到了，话都没说两句，他今晚有约，没见面的必要。” 沈图北点了下头，“原来如此。” 他没再多问，“行吧，那你早点睡。” 他转身要走，沈窈叫住他，“刚刚电话是苏晴打过来的？” 沈图北动作停下，“对，说是小孩子不在旁边，一下子有些不习惯，打电话问问孩子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哭闹。” 实话实说，他每次去到苏晴那里，看到她和小孩子的相处都还挺好。 但是也比不过今天小家伙跟肖家老两口第一次相处来的融洽。 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一对比就知道了。 沈窈问，“她有没有说接下来他什么打算？” 苏晴没说，所以沈图北猜，“他应该会继续上班吧。” 娘家肯定是回不去了，先不说之前被赶出来她记不记仇，就是她现在手里捏着一笔钱，也不敢再回去，哪一家子都是吸血鬼，回去肯定会被榨干。 刚刚电话里聊的不多，她没说要辞职，应该就是会留在青城。 沈窈说，“现在没有孩子了，你以后离她远点，阿璇那边你看着办，再拖下去，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沈图北嗯一声，“我知道了。” 他离开后，沈窈又回到了窗口，原想着是散散烟味儿，可没一会儿，她视线就停在一处。 大门口那边有路灯，只不过旁边种的树很是遮光线，平时门口的情况看的也不是很清楚。 此时有人立在那边，就更是显得模糊。 她眯起眼睛，看了好半天才发现没看错，而且那人也看到她了，在冲她挥手。 沈窈冷笑，一抬手就把窗帘给拉上。 第400章 无需跟我解释 也没多久，被扔在床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沈窈坐在床边，一侧头就看到了上面的来电显示。 还是顾淮川。 她依旧不接。 这次自动挂断后，他没发信息威胁。 只是十几秒后，外边就传来了他的叫声，“沈窈，出来，你快点出来。” 沈窈被吓了一跳，噌的一下起身，不敢相信的过去一把拉开窗帘。 像是知晓她会如此，窗帘一拉开，外面的人就收了声。 顾淮川还站在大门口，依旧冲着她挥手。 两三秒后，手机再次响起。 沈窈先听了听外面客厅，没别的动静，按道理说顾淮川的大嗓门，家里旁的人应该都听见了才对。 她这次接了电话，开口就说，“你有病啊？” 顾淮川笑了，“你出不出来，不出来我还喊。” 沈窈咬着牙不说话，不过转身出了房间。 回身刚关上门，一转头就见沈图北的房门开着，他抱着胳膊倚着门框，正看向她。 沈窈莫名的有一种被抓包的羞耻感，她赶紧捂着手机，“我不知道他会过来。” 沈图北只笑不语，眼中也不带戏谑，可就是让沈窈不太自在。 没办法，她只能指了指门外，“我过去看看。” 沈图北转身进屋，关门之前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行。” 沈窈深呼吸两下，出了门。 顾淮川车子就停在院门口，早就熄了火。 沈窈过去的时候他正背靠车身，嘴里叼了根烟。 看见她后有一种小心思得逞后的得意，“你看，还不是得出来。” 沈窈没说话，他站直了身子，问，“你们怎么散的那么快，我那边结束去找你，包间里已经换一拨人了。” “你们散的也挺早。”沈窈说，“没别的安排？” “他们有。”顾淮川说，“我没跟他们掺和。” 他朝沈窈走了两步，随后想到了什么，将烟掐了，又吐尽口中的烟气，“要休息了？” 沈窈穿的是睡衣，“你不叫我，我已经躺下了。” 顾淮川笑了，走到她面前，突然抬手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信你个鬼。” 沈窈赶紧后退两步，回头往房间那边看。 沈图北的窗户拉着窗帘，他应该干不出在窗口偷窥的事儿。 她这才松一口气，问顾淮川，“这么晚了，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儿？” 顾淮川说，“没事不能过来？” “不能。”沈窈回应的很干脆，“我家里人都不想看见你。” 这话多少有些伤人，顾淮川说，“你不用提醒我。” 说完他也往院子里看，眸色暗沉了几许，“等以后吧，以后有机会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 夜晚有些凉，沈窈可不想听他说这些，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到底有没有事儿？没有事儿我回去了，困了。” 顾淮川问，“要不要去我那里？” 沈窈看着他不说话，这样的态度已经算是给了答案。 顾淮川点了下头，“行吧，那你进去休息，等你进去我就走，本来过来也只是想看看你。” 沈窈毫不犹豫，转身就走。 进了屋子，特意又朝沈图北房间方向看了一下。 那边安安静静，似乎是休息了。 她松了一口气，回了房间。 上床之前往窗外瞟一眼，顾淮川还站在原地。 沈窈把窗帘拉好，直接将灯关了。 等了能有十几分钟，再去窗口瞄一下，他还在外面。 她冷笑，“神经病。” 重新回到被窝，两三分钟的时间，手机里有信息进来。 是顾淮川发的，他说：真睡了？ 沈窈将手机静音扣在一旁，打了个哈欠。 她明白顾淮川的意思，在外边站着不走，也是料定了她会偷看。 就像苏晴去赌沈图北的回心转意一样，他也在赌她，赌她发现他一直站在外面会心软，从而妥协跟他走。 想什么呢？ …… 星期一上班，沈窈忙的脚不沾地。 各种开会，各种报告审核和递交。 一直到到中午下班，才算是能歇一口气。 她赶紧放下手里还没忙完的工作，端起旁边的水杯一口气喝光。 杯子还没放下，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拿出来看了一眼，赶紧接了，“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 那边是顾青芜，她说，“晚上没应酬吧？” 沈窈想了想，“老王没提前跟我说，应该是没有。” 顾青芜说，“那晚上去我家，今日开灶。” 沈窈一愣，“房子都收拾好了？” 顾青芜笑了，“对，昨天叫家政过去打扫的，今天入住，晚上开灶，你可一定要来。” “好好好。”沈窈说，“必须去。” 她又问，“还有谁？” 顾青芜语气悠悠，“没谁，你也知道我没什么朋友，也就咱们认识的这几个，这几个也就够了。” 沈窈没再细问，说了好。 顾青芜那边比沈窈还忙，没再多说，挂了电话。 沈窈缓了缓下楼，想在附近找家饭店，左右看了看，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才走了十几米，一辆车出租车突然冲过来在她旁边停下，车窗降着，露出里面带着浅笑的脸，“沈小姐。” 沈窈被吓一跳，条件反射的往旁边挪了两步。 待看清车子里的人，她表情才缓了一些，“苏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苏晴工作的幼儿园可离这边挺远的，顺路也顺不到这里来。 苏晴付了车资，推门下来，“沈小姐还没吃午饭吧？” 她自顾自的说，“我也还没吃，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吧。” 沈窈知道她这是有事儿要跟自己说，“走吧。” 两人在附近的饭店坐下，点了菜。 等服务员离开，苏晴就开口，“忙了一上午，我带的是托班，孩子都比较小，有的调皮，有的干脆就是不听话，一上午嘴皮子都要磨破了，正常中午我们是不允许出园的，但是实在是受不住，就想出来喘口气。” 沈窈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挺意外的。 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再见，很莫名的觉得苏晴状态不一样了。 以前唯唯诺诺，说话都小心翼翼。 现在整个人突然就松弛了下来，落落大方，一颦一笑也再没了那股拘谨劲儿。 不知道是不是有钱傍身，气质都变了。 苏晴给自己又倒了杯水，状似无意的问，“小孩子昨天没哭闹是吗？” “没有。”沈窈说，“很乖。” 苏晴也并不意外，只是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这小没良心的，白养他三年。” 她砸吧砸吧嘴，又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心狠？昨天那样的举动，就相当于在卖孩子了。” 沈窈不说话，她想了想就自顾自的解释，“也不是我心狠，只是有很多不得已，我的条件你们也看到了，是真的不好，小孩子跟我一起生活，只能是跟着受苦，把他还给迟家，最起码生活上是有保障的，我本来也粗心，又是一个人，顾不全他，在我身边他总是磕了碰了，动不动就要跑医院，在爷爷奶奶跟前，总不至于还这样。” “磕了碰了？”沈窈问，“真的是磕的碰的？” 苏晴没明白她的意思，“啊？” 沈窈想了想还是没挑明，这个时候挑明也没意义。 她就问，“你到底是要跟我说什么？” 苏晴眨眨眼，犹豫了几秒后开口，“你二哥是不是对昨天的事情很生气？” 沈窈说，“没有。” 她不明显的笑了一下，“跟他又没什么关系。” 苏晴垂了视线，双手捧着杯子，提了之前的事，“那天你不在包间，说了一些话，也不知你二哥有没有告诉你。” 她声音很弱，那股可怜相又出来。 她说，“结婚之前我喝多了，说了一些胡话，但其实不是真的，我没想利用肖迟，我若真的对他存别的心思，怎么可能会跟着他生儿育女，那时他和家里断了关系，如果我没良心，早就把他给甩了。” 沈窈皱了眉，“其实你没必要和我说这些。” 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着实是不想听。 苏秦赶紧抬眼看他，“那……那你能不能帮我跟你二哥解释一下，我今天给他打电话，他没接，昨晚打电话他态度也不是很好，肯定是生气了，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她的手一下子伸过来，想要握住沈窈搭在桌上的手。 但是沈窈动作很快，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快速躲开，把手收了回来。 第401章 妈的，别装 苏晴愣怔一下，随即有些尴尬，慢慢的把手收了回去，“我知道跟你说这些挺唐突的，但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朋友，我在这边也只认识你和你二哥，我很珍惜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视线就一顿，看着沈窈低头把手机拿出来。 有电话打进来，也是巧了，是方璇。 沈窈接了，“阿璇。” 方璇说，“晚上去阿芜那里，她有跟你说吗？” 沈窈说，“说了，刚给我打了电话。” 方璇就笑呵呵，“你在公司么，我马上到了，本来想着我们好几天没见，想找你一起吃个午饭，没想到晚上我们还是能碰到的。” 沈窈说，“我在饭店，刚点完菜，还没上来，你快点来。” 她没看苏晴，又说，“菜点的多，你来正好。” 菜确实点的多，苏晴一进饭店就说这顿她请。 不知是有钱了底气硬，还是觉得请她吃饭要周到，她点了不少。 中途服务员提醒太多，会浪费，她也没听。 三四个人的分量，还点的都是好菜。 方璇离着不远，沈窈报了饭店名字，随后挂了电话。 手机放下后她才对苏晴说，“我有个朋友过来，不碍事儿吧？” 苏晴自然不可能说别的，“没事儿，挺好的，我在这边没什么亲戚朋友，也想多认识几个。” 这么一打岔，她刚刚要说的话也就断了。 方璇来的挺快，几分钟后就到了。 进了门先看到沈窈，她面上扬着笑容，快步过来。 结果视线一转看到了苏晴，别说笑容，连脚步都停了。 俩人是打过照面的，认得彼此。 苏晴表情也没那么好看了，没想到会是她，有一瞬间的僵硬。 不过她还是尽量缓和着语气，对着方璇点头示意，“方小姐，又见面了。” 方璇看向沈窈，沈窈转头冲着自己身边的位置歪了下头，“赶紧坐，菜都上了。” 菜刚上，她时间也是抢的正正好。 方璇想了想，也就过来坐下来了。 沈窈给她拿碗筷，“吃饭。” 苏晴笑了笑，“也不知这些菜合不合方小姐胃口，要不方小姐再点两道？” “这顿谁请？”方璇问沈窈。 沈窈没直接回答，而是指了几道菜，“这些是我点的，咱俩口味差不多。” 方璇点点头，“可以。” 她这态度可挺明显，不搭理苏晴，甚至连她点的菜都不吃。 苏晴得了没趣，也不再开口。 吃饭的过程一直很安静，有几次苏晴抬眼看沈窈，表情都有些欲言又止。 沈窈自然也知道她还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方璇在旁边，那些话她就说不出口。 她有的时候善解人意，有的时候偏偏也不，苏晴不好说，她也不开口，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吃过了饭，沈窈借口去卫生间，到吧台把钱付了。 若是没有方璇，这顿苏晴说请客也就请了。 但是方璇在，她肯定不愿意。 付完钱，她去洗了个手，出来后也没马上回到位置上。 走廊转角的位置停下来，看了一眼，苏晴在跟方璇说话。 她表情看起来温温柔柔，听不见说的是什么，却让方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沈窈没过去，这种场面还是得让方璇自己解决，不能她什么事都跟着掺。 等了几秒，苏晴的话停了，嘴角勾着，面上带着笑意，看样子她的话说完了。 方璇点点头，并没有开口，只是站起了身。 苏晴估计以为她是要走，也跟着起身。 结果她身子刚站直，方璇啪的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动作太快，谁都没想到，连着站在不远处的沈窈也是一愣，条件反射的就要过去，但几步之后又停了。 苏晴身子一歪，赶紧手扶着桌子稳住了。 旁边的食客都被吓一跳，转头看过来。 方璇没有刻意拔高音量，但说的话也能让周围的人都听清。 她说，“看上我男人想跟我抢，你就明刀明枪的来，装什么装，你们这些绿茶，不装能死是不是。”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妈的，最讨厌你们这些装逼的人。” 沈窈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没料到，但觉得这样也挺好。 打嘴炮没意思，这才能出口气。 她又暗暗的有些懊恼，找不到机会，要不然也抽叶婉两嘴巴。 方璇一转眼看到了沈窈，表情一绷，眼里带了指责。 沈窈赶紧过去，“都吃完了吧，那我们走吧。” 苏晴捂着脸，看着沈窈。 沈窈只当做没看到，又重点对她说了句，“走吧。” 方璇已经先一步转身出去，沈窈随后跟着。 苏晴站在原地，接受四面八方投来的好奇目光，挂不住脸，深呼吸两下，赶紧也走了出去。 她到吧台的时候，沈窈和方璇已经到了外面。 苏晴要去结账，收银员告诉她已经付过账了。 “付过了？”苏晴扫描收款码的动作一停。 她转头看向外面，沈窈和方璇站在路边，俩人不知说着什么，都在笑。 她抿着唇，脸颊处还麻麻的发着疼。 那一巴掌说重不重，但是也不轻，啪的一声很是响亮，当时周围的人全都看了过来，很是羞辱人。 她是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可要说有问题，却也没问题，也算是实话。 那一巴掌可不一样，怎么算都是方璇过了分。 她以为沈窈再怎么偏袒沈图北的女朋友，也应当让对方跟她说句对不起。 可是这俩人，似乎刚刚在饭店里的那一幕根本无关紧要一样。 她抬脚出去。 正好那俩人聊完了，方璇转身去了自己的车上，直接开走。 苏晴走到沈窈身旁。 沈窈等方璇的车子不见了影子才开口，“苏小姐，你刚才和阿璇说什么了？” 早就想好了说辞的苏晴回应，“真没说什么，我只是想让方小姐不要误会，我和阿北只是朋友，并没有任何的越界行为，但是方小姐好似对我的误会颇深……” “苏小姐。”沈窈打断她，“我信我二哥对你没有任何的越界行为，我也信你们两个清清白白，但是你说你只是解释……” 她故意停顿了两秒，这两秒钟内，苏晴表情坦坦荡荡，找不出任何心虚的神色。 沈窈有时候挺佩服这样的人。 她说，“……我不认为你那个是解释。” 苏晴张嘴要说点什么，沈窈再次打断她，“在你解释之前，我要说一下，阿璇把你们刚才的对话都录下来了，我全都听过了。” 闻言苏晴一下子僵了。 见她这样，沈窈就笑了，“苏小姐不会认为你话里话外的意思我听不懂吧。” 她转头看向来往车辆，声音放缓了，“苏小姐婚后的生活我大致听我二哥说了，婆家帮不上忙，娘家人也只顾着压榨你去帮衬兄弟，你日子过的不太好，没有安全感，所以遇到一个觉得能救自己于水火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抓住，我是能够理解的。” 一如之前，她嫁给了顾淮川，也曾一度将他当做自己的救赎。 只是人长到这个岁数，栽了跟头，不能只是哭一哭就过去，总是要学会一些道理的。 她说，“只是苏小姐要明白，爹妈都没办法给予的东西，靠一个陌生人去获得，能不能得到先不提，要付出的代价会有多大，有时候并不是你能承担的。” 苏晴白着一张脸，一句话不说。 沈窈又说，“你和我二哥不合适，即便舅舅家不在意你的出身，你自己想想，以后跟在我二哥身边，你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确定能驾驭的了？” 想了想，她补充，“就算我二哥会体谅你，不让你被他的社交层面所影响，可你总不能和他划分的过于清楚，有些话虽然难听，可我觉得提前说出来对大家都好，阶级层面这东西，虽不是所有人都跨越不了，但也不要心存侥幸，觉得自己就是那个万一。” 苏晴嘴唇蠕动半天，也不否认自己的小心思了，而是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我出身是不好，可你怎么就知道我适应不了这些。” “你或许能适应。”沈窈说，“可你确定这样的生活你会过得幸福？” 她转头看苏晴，“我二哥有多优秀你清楚，他身边不说全是阿璇这样出身的姑娘，但总比你的要好，有些有底线只是跟他正常来往，有些没底线，心眼比你的还多。” 停顿了几秒，她说了后边更不算好听的话，“这个圈层里，几乎都是看人下菜碟儿的主儿，出身好的姑娘能震一震外边的人，你这种出身的，只会让她们毫无顾忌，前赴后继的往上扑。” 她说，“我信我二哥的为人，你应该也会信，可有时候，不是只靠相信就能过好日子的。” 第402章 坐等他们的反应 苏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是没见过世面，可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大学的时候，沈图北身边的追求者就不少。 有的如她一样坚持了一段时间，有的则是如沈窈所说的那般，有自知之明，半路就退了。 其中不乏比她条件好上百倍的。 当时她就被人冷嘲热讽，当着面的，话语难听到她要做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能压下心中的不平。 想来如今他身边的莺莺燕燕更多，刚刚饭桌上对着对她还算客气的方璇，她已经自卑到了极点。 甚至幼儿园里的那些同事，正常的工薪阶层，站在一起她都会不自觉的会露怯。 不敢想碰到那些没底线又完全瞧她不起的人，她又会是个什么心态。 沈窈有一句话说的挺对，这个世界上比她心眼子多的人有的是，她的出身确实也镇不住那个她肖想的身份。 见她沉默下来，沈窈说，“你想嫁给我二哥，更多的应该是想在生活上翻身吧。” 她说，“现在你手里有存款，日子也好了起来，有的时候胃口不要太大，能吃饱也能吃好就可以了，我们终其一生，其实最应该学会的是知足。” 苏晴抿着唇，感觉胸口一直胀着的一口气突然莫名的就泄了出去。 身子有些发软，更多的是虚。 像是撑着自己的东西一下子被撤走，让她有些站立不住。 沈窈能说的都说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就不送你了，先走了。” 她朝着公司那边走，几步之后听到苏晴的声音，“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沈窈叹了口气，没回应。 …… 晚上下班，沈窈开车去了顾青芜的新家，在市区一处寸土寸金的小区。 她到的时候里面已经忙活开了，沈窈看了一下，没看到隋向恒。 她挺意外的，“隋先生还没来？怎么这么慢。” 顾青芜和方璇在厨房，“没叫他。” 沈窈问，“为什么？” 顾青芜说，“今天是姐妹局。” 沈窈看向客厅里坐着的司年，半晌才说，“行吧。” 她也进了厨房，看了一圈，发现没自己的用武之地。 顾青芜厨艺还行，方璇不咋地，但是打下手也不出错。 她就靠在门口，“不叫隋先生，他不会生气么？” 顾青芜笑了，“他性格很好，比我们想的都好。” 手上动作停了停，她略有思索，“我还没见过比他情绪稳定的人。” 沈窈说，“可他平时看着是挺冷漠的一个人。” 顾青芜点头，“他对外人的时候有点冷漠，却也不算难相处，只是性子不热络，但私下里人挺好。” 方璇在旁边打趣，“看来你们俩相处的不错，挺好，甜甜蜜蜜的爱情这不就来了。” “爱情？”顾青芜说，“一把年纪，还爱情？” 沈窈赶紧说，“哪里就一把年纪。” 客厅里的司年也听到了她们的讨论，扯着嗓子，“可别这么说啊，姐妹我是不允许的。” 他说，“我们俩年纪也没差多少，我可是觉得我正青春，花一样。” 顾青芜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的说，“当着你们，我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上一段稀烂的婚姻真的磨没了我在这方面所有的热情，隋向恒很好，我和他在一起很舒服，我觉得我喜欢这样的相处，但是你问我爱不爱……” 她摇了摇头，“我不敢说，因为我也不知道。” 她有些感慨，“这或许对他不公平，但是那天他说，只要跟我在一起，他就很开心，我又觉得没什么对不起他的，人和人的相处不就是这样嘛，你我都高兴，那就聚一起，哪一天不高兴了，再散开，世间法则皆是如此，缘来缘去，合则聚不合则散。”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你们看，我都悟到这个层次了，可不是你们这些小年轻能比的，我年龄不太大，但心已经老了。” 她说这番话，屋子里这几个人都反驳不了。 方璇也停了动作，“你现在还恨陆景初吗？” “早就不恨了。”顾青芜笑着说，“那天在病房，他咽气的那一瞬，我就全放下了。” 她想到个事，“之前我回老宅，拿了十几年前他送我的情书，结婚后我也翻看过几次情书，记得之前每次看眼眶都酸酸的，但是那天拿回来又从头看了一遍，突然就没什么感觉了，恨也好，怨也罢，都没了。” 身死道消，原来是这种感觉。 只是多少有点惋惜，惋惜的是她自己。 七岁和十七岁，中间有十年，而十七岁到二十七岁，中间几乎有她的一生。 就这么烂在一段稀碎的婚姻中。 好可惜。 话题有些伤感，她话音落，就再没人说。 估计是为了调节气氛，方璇过了一会主动说，“还没跟你说呢，今天中午我和窈窈一起吃饭，饭桌上就有那女的。” 她还不知道苏晴叫什么，回头看沈窈。 沈窈说，“苏晴，我二哥大学同学，一直喜欢他，前段时间就是因为她，阿璇跟我二哥分的手。” 司年听见这话，赶紧过来了，“啊？” 他不敢相信，问方璇，“你们同桌吃饭了？也成闺蜜了？” 方璇斜眼看他，“你有毛病，滚回去。” 司年还挺乖，哦了一声，又转身回到了客厅。 他坐下来，耳朵明显支着，听着这边的动静。 方璇说，“我在商场上见过挺多她那样的，表面小白花一样，其实心思比谁都多，话里有话，更有刀，好似是在解释，其实是在炫耀，对着你笑的温和，却又得意。” 她笑了，“今天我抽了她一巴掌，也不知她会不会去找沈图北告状。” 沈窈接话，“应该不会，他们俩关系没到那份上，其实我觉得她应该更怕我二哥知道这事。” 方璇撇了下嘴，“那谁知道了，他俩关系到哪步也未必能如实告诉你。” 沈窈抱着胳膊，想了想就说，“慢慢看吧。” 她也不好说，只是今天看苏晴的表现，她虽不算顶聪明的人，可脑子转的应该也够用，大概率不会再缠着沈图北。 她对沈图北喜欢应该是真喜欢，但也会有自己的考量。 她所求的不过就是物质上的改善，如今手里也有钱，见好就收才是最明智的。 天冷了，吃的也是火锅，不过还做了一些小烤肉。 都弄好后摆在餐桌上，四个人正正好。 司年很高兴，觉得隋向恒都没来，反而他正大光明的坐在这，这就是打进了姐妹团的内部，从此身份被肯定。 他自己倒了酒，挨个跟这边三个人碰杯，“来来来，祝咱姐妹们日子越过越红火。” 方璇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明天你跟我去趟医院。” 司年一口酒下去，赶紧问，“又哪儿不舒服？” 方璇说，“去给你做个染色体筛查，我总感觉你在这方面有点毛病。” 司年当下绷着脸，白了她一下，“死鬼，又拿人家打趣。” …… 饭吃到半夜才结束，顾青芜这里空房间挺多，别看她一个人住，房子弄的还挺大。 今天过来不只是开灶，还要给暖居，今晚都留下。 顾青芜很贴心，还给准备了新的睡衣。 沈窈洗漱完换好衣服，就听司年在客厅叫，“来来来，拍个姐妹团合影。” 方璇嗷嗷喊，“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卸了妆了，你叫我拍照，你这个死东西，你是故意的吧？” 司年哈哈笑，“姐妹，这才叫真诚，咱都把面具摘了，以真面目示人。” 方璇上去就是一脚，“你他妈给我闭嘴。” 司年转身一躲，“哎哟哟，气急败坏了。” 他又说，“赶紧给我过来坐下。” 方璇不愿意归不愿意，可还是到他旁边坐下了。 沈窈和顾青芜也没反对，四个人排排坐拍了照片。 随后司年对沈窈说，“来咱俩再拍一张。” 也不只跟沈窈拍了合照，还单独跟方璇和顾青芜都拍了。 沈窈有点累，“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去睡了。” 方璇和顾青芜也都起身，就司年还坐在沙发上，头不抬眼不睁，“你们去吧，我给你们好好P个图，都是姐妹，肯定都让你们漂漂亮亮的。” 整个房子安静下来，只剩司年偶尔发出的细碎声音。 到最后他把照片发了朋友圈，笑呵呵，“好了，坐等他们的反应。” 第403章 不放心 沈窈有点认床，睡的并不踏实。 以至于手机嗡嗡震动的第一下，她的大脑一瞬间就恢复清明。 她有些烦躁，好不容易蓄好的睡意就这么没了，所以翻身坐起的时候带着一股怒气。 她一把抄起手机，看清来电，火气更是蹭蹭往上窜。 她接了起来，语气很是不善，“大半夜的打电话过来，你最好是有正经事儿。” 那边是顾淮川，听着背景声音应该是在外面，有呼呼的风声。 他说，“出来。” 沈窈冷笑，“你知道我在哪儿啊？你就让我出来。” 她下了床，走到窗口。 楼层不算特别高，小区即便是夜晚也亮堂堂，能看到楼下的所有场景。 这个时间点儿了，肯定四处都安静，什么都没有。 顾淮川还是重复那一句，“出来。” 沈窈呵呵，“要不我让我二哥出去？你既然去都去了，就跟他碰个面？” 顾淮川换了个说辞，“下来。” 这可就跟前面那句不一样了，沈家老宅是一栋独立小别墅，她住在一楼，可用不到这两个字。 沈窈眉心一皱，就听顾淮川说，“我在小区外。” “哪个、哪个个小区外？”沈窈一下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顾淮川报了顾青芜所在小区的名字。 沈窈这次是彻底愣住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顾淮川不说话，似乎不是很高兴。 沈窈见状也不吭声，时至今日，她最会的就是端架子。 静默将近半分钟，最后还是顾淮川先败下阵来，“司年发了朋友圈，我就找人查了一下。” 沈窈赶紧翻了一下微信。 司年确实发了，还发了好几条。 有他们四个人的合照，还有他和每个人单独的合影。 拍照的时候嘻嘻哈哈，也没注意太多，此时一看才看出猫腻了。 他和顾青芜的合照挺正常的，俩人对着镜头笑。 和她还有方璇的时候，就明显藏了小心思。 和方璇拍照，他的手虚虚的揽着方璇的肩膀，应该是没落到实处，方璇并未察觉。 整体看来，俩人亲密异常。 和她的就更过分了，她记得当时对着镜头俩人都挺正常，可照片拍出来就不对。 她微微歪头靠近司年，司年更是侧过脸，对着她撅着猪嘴，一副要亲她的模样。 沈窈咧了下嘴，这画面真是没眼看。 当时拍完照着急回房间，她根本没仔细看，没想到让这家伙钻了空子。 不过盯着照片看了几秒，想一想，倒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看吧，某个人就急了。 不见沈窈说话，顾淮川又开口，“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进去。” 他还补了一句，“我知道她家具体楼层，也知道楼下单元门的密码，不想让我找上门，你就赶紧出来。” 沈窈没忍住笑，“不过是一张照片，你有什么好介意的。” 说归说，她还是转身去找好衣服了。 换好后开了房门出去，走到客厅，她突然被吓得一哆嗦。 没开灯，但是透过外面的亮光能看见，沙发上坐着个人，正吊着一根烟吞云吐雾。 沈窈放轻声音，“阿芜？” 她问，“你不在房间睡觉，坐在这里干什么？” 看不清顾青芜表情，但是听声音明显不高兴了，“这不得问问你那个好前夫。” 她沉着声音，“大半夜打电话过来，问我你在我这里是跟谁睡的，你说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沈窈眨了眨眼，“这……” 是挺招人恨的。 顾青芜也是第一天住进来，估计也认床，和她一样，好不容易睡着的，一个电话过来，就彻底精神了。 这么静默两三秒，寂静的房子里传来了开门声。 再然后是方璇压着的声音，“阿芜，窈窈，是不是你们，你们是不是也没睡？” 沈窈吐了口气，“早知道晚上也多喝点了。” 她们晚上喝了酒，不过都是浅浅的一杯。 明天还要上班，除了司年，没人想第二天涨着脑子去工作。 方璇走过来，裹紧了睡衣，“有点睡不着。” 然后她看向沈窈，“你要出门？” 她换好了衣服，还拿了包。 顾青芜接话过去，“如果我猜的没错，她前夫应该是在小区外面等着了。” 她呵呵，“要么就是翻进来在楼下了。” 方璇瞪着眼睛，“顾淮川来了？” 她知道沈窈最近和顾淮川走的有点近，但还是很惊讶，“大半夜的过来接你，你们俩和好了？” “想什么呢。”沈窈说，“我是那么没有记性的人？” 方璇松了口气，“吓我一跳。” 沈窈说，“不过我确实得下去，你们不用考虑太多，我都有分寸的。” 顾青芜摆摆手，“去吧去吧，对你我们当然放心。” 她说，“最好今晚别让他睡觉，榨干他，让他明天也脑瓜子嗡嗡的。” 沈窈咧了嘴，“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亏你说得出口。” 顾青芜想睡睡不着，就有点烦躁，抓抓头发，“司年呢。” “他跟猪一样，估计早睡着了。”方璇说，“那家伙向来没心没肺。” 沈窈没再跟她们多聊，出门下楼。 刚一从单元门出去，就看到前面空地上站了个人。 还真让顾青芜给说着了，小区入门处有人脸识别，他应该是翻进来的。 沈窈走过去，“给阿芜打了电话，不是已经知晓我是一个人睡的，怎么还找过来了？” “不放心。”顾淮川过来拉她的手，“走吧。” 沈窈也没问他去哪，跟着他出了小区。 车子停在外面路边，她上了副驾驶，发现旁边放了杯热奶茶。 顾淮川上车后把奶茶递给她，“暖一暖。” “这个时间还有奶茶店开门？”沈窈说，“难得。” 顾淮川嗯了一声，启动车子，“有钱赚，随时能把他们从被窝里拎出来。” “不是人。”沈窈差不多能想得明白，个人店面，钱给的足，老板自然不在乎大半夜被人叫起来。 顾淮川没说话，这个时间点街面已然干净下来，除了出租车再见不到什么车在外活动。 油门踩得紧，车速快，没多久也就到了家。 沈窈奶茶正好喝完，热热的，喝下去舒服的很。 之前被扰乱的睡意便在这个时候就重新聚了起来。 她下车后打着哈欠，“真折腾。” 俩人进电梯，一路上楼，一直没说话。 到了家门口，顾淮川在电子锁上操作一番，然后拉过沈窈的手指。 沈窈才反应过来，是在给她录入指纹。 她没问也没反对，把指纹录入后，开了门。 顾淮川先进去的，沈窈跟在后面。 她半转身子关门，等身子转回来，被吓一跳，面前一堵肉墙，贴的很近，让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后背直接贴在了门板上。 顾淮川倒是没有抵上来，只是抬手撑着门板。 他个子高，如今站得近，说话自然要低着头。 他问，“你和那个司年到底什么情况？” 沈窈仰头，“啊？” 顾淮川说，“别跟我装傻。” 沈窈哦了一声，“就是挺好的朋友，没别的。” 顾淮川皱了眉，没别的？ 可那张照片却明显过于亲密，不是正常男女朋友该有的尺度。 沈窈看着他，勾着嘴角补了一句，“我都有齐屿了，就不可能再看上他。” 知道这话带有一定气他的成分，但顾淮川还是觉得胸腔里一口气提上来就下不去了，堵的厉害。 他咬着牙，“你再说一遍？” 沈窈笑了，“再说几遍都一样，我都已经有……唔……” 真是气人。 顾淮川亲她的时候就在想，这么柔软又甜美的嘴，怎么就能说出这么伤人的话来。 第404章 可真是，牙痒痒 沈窈本以为顾淮川大半夜的将自己带回来，又是在吃醋的情况下，接下来定然会发生点什么。 她身体没需求，又不需要气叶婉，就不太想。 脑子里还在想着要如何拒绝，亲她亲的正上头的顾淮川却突然停了，快速的抽身退开。 他呼吸已经乱了，很明显的情欲上头，甚至说话的嗓音都是沙哑的，“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 沈窈心下一松，却也奇怪，“你……” 顾淮川赶紧背过身去，“赶紧睡。” 他先一步回了房间，拿了睡衣，当然也有沈窈的那份。 俩人都是洗漱过的，直接躺了下来。 顾淮川侧身对着沈窈，将她揽在怀里。 他怀抱有点紧，沈窈不太舒服，没忍住挪动了两下。 结果耳边就传来顾淮川压抑的声音，“你别动了，再动下去，我可保不准自己会不会做出点什么事情。” 沈窈动作一停，“怎么，你今天不方便，大姨夫来了？” 顾淮川在她腰上拧了一下，“胡说八道什么？” 捏完可能觉得下手有些重，他又赶紧给沈窈揉了两下，“我把你带回来，又不是只奔着做那件事儿，就这样那稳稳的睡一觉也挺好。” 沈窈哦了一声，拉着长音，“那是我小人之心了。” 意思是确实误会他有难言之隐。 顾淮川揉着她侧腰的动作一停，没忍住又拧了一下，“你是知道怎么羞辱我的。” 这次力道不大，沈窈有点痒，笑了两声，推了推他，“好了好了，睡觉，这都后半夜了，明天一大堆工作等着我，我得好好养精神。” 顾淮川又重新将她抱进怀里，用下巴蹭着她的发顶，“嗯，睡吧。” 这张床沈窈睡过一年多，后来离开，重新回来睡的那几夜也有些认床。 今天却睡得格外安稳，天气转凉，夜间气温降低，一翻身就贴上一具温暖的身体，很舒服。 第二天早，顾淮川先起来的。 沈窈没睡醒，腻在床上不起来。 起床气有点重，听到顾淮川放洗脸水的声音大了一些，她就嗷的一声，“别吵。” 水声停了，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将她从被窝里捞起，抱到了浴室，坐在洗手池上。 他用手抬着她的下巴，让她张嘴，慢悠悠的帮她刷牙。 沈窈眯眼看了他一下，又把眼睛闭上，手在身后撑着，腿踢在顾淮川的膝盖上，“都怪你。” 顾淮川其实也没休息好，嗯嗯的应着，“怪我怪我。” 刷完牙洗完脸，沈窈眼睛还没睁开。 顾淮川捧着她的脸，没忍住亲了一下，“我不会化妆，你要是信得过，我也可以帮你化。” “滚。”沈窈用手肘怼了他一下。 家里有梳妆台，上面化妆品也不少，很多没拆封，明显都是新买的。 沈窈过去拿起来看了看，“你买的？” 顾淮川说，“我不太懂这些，只记得你是用这些牌子，你看看对不对？” 有买错了的，但问题也不大。 沈窈坐下来擦脸，“我还以为是叶小姐留宿在这里时候落下的。” 顾淮川本来都要出房间了，听到这话脚步一停。 他看着沈窈张了张嘴，应该是要说点什么，最后不知又有何顾虑，只叹了口气出去了。 沈窈化完妆换好衣服，俩人一起下楼。 小区门口有早餐店，俩人进去坐下。 店老板看了沈窈一眼，有点意外，又走过来看她，“哎哟，是你呀，我还以为认错了。” 他笑了笑，“可好久不见你了。” 沈窈之前虽不说日日光顾这里，但也算是脸熟。 她嗯一声，“生意还是这么好。” “对付混日子。”老板笑笑，“可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 沈窈说，“离婚了，搬走了。” 老板笑意一下就僵了，连同旁边的顾淮川也愣了一下。 本来这种寒暄打个哈哈就能敷衍过去，没想到她突然提这一茬。 老板看了看顾淮川，又哈哈笑了两声，“可不能开这种玩笑，咱要开玩笑也是说好听话。” 沈窈笑着，“知道了。” 点了早餐，老板先上了他们这桌。 等着他又去忙活，顾淮川给她倒了一碟子醋，又将牛奶瓶子扭开放到她手边。 沈窈漂了他一眼，主动说，“你看老板那样也是没当真，你就别难受了。” “没难受。”顾淮川说，“说的是实话。” 沈窈勾了下嘴角，没多说，低头吃饭。 早餐吃完，顾淮川开车送她去的公司。 她的车还在顾青芜家小区外，顾淮川说会让人给开过来。 在公司门口，沈窈下车的时候正好看到老王也来了，她朝着老王过去，俩人一起进了公司。 顾淮川看着车外，直到她和老王进了电梯再也看不到身影，他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他没马上走，车窗升了上去，靠着椅背有些发呆。 而另一边沈窈跟老王站在电梯里，老王说，“顾淮川送你来的？” 沈窈说是。 老王说，“你下车看都没看他一眼，像个提了裤子就不认账的渣男。” 沈窈被他这形容词整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像么。” 她故意的，下车的时候顾淮川还在跟她说话，她故意不等他说完就推开了车门，一副完全没注意听的样子。 可那又怎样，那又怎样？ 另一边顾淮川一直到叶婉的电话打过来才回神，问他在哪里，怎么还没到公司。 他公司里也挺忙，上午有合作商要过来，已经敲定了见面的时间。 顾淮川应下来后赶紧驱车离开。 到公司的时候合作商还没到，不过剩下的时间也不太多。 办公室刚坐下叶婉就推门进来，拿了一摞文件，“这是一会儿跟合作商见面要用的，我都整理了出来。” 顾淮川点头，“行，放在这儿，我抽空看一下。” 叶婉将文件放下，没马上走，“你吃早饭了么，我多买了一份。” 她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还有点时间，快点吃还来得及。” “吃过了。”顾淮川说，随后抽过文件，想了想又抬眼看她，“还没吃的话赶紧去吃，一会儿有的忙。” 叶婉舔了舔嘴唇，“在小区门口吃的？” 顾淮川嗯了一下，明显没怎么把她这个问题放心上，快速的翻阅文件。 叶婉又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转身出去。 反手关门的时候瞥了一下，顾淮川很认真的在翻阅文件，表情严肃又认真。 她回了自己办公室，关上门之后抬手抹了下脸。 在小区门口吃的，那应该就不是一个人。 顾淮川一个人的时候要么不吃，要么都是让助理上班的时候帮忙带一份。 只有身边有人，才会不嫌麻烦，愿意花时间在早餐店里等那么一等。 能和他一起吃早饭，肯定是留宿在他住处了。 她闭了闭眼，能住在他家里的，除了她，也就只有沈窈。 可真是。 让人牙痒痒。 第405章 你嫁给我，我的钱都给你 车子是上午的时候送过来的，前台姑娘内线过来通知沈窈。 沈窈表示知道了。 结果那边说，“沈特助，送车的人说让您务必下来检查一下，这样他好交差。” 沈窈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问题，这种不当面交接清楚，后续容易有麻烦。 她应了下来，放下手里的事情，下楼去。 到前台那边拿了钥匙，沈窈问，“送车的人呢？” 前台朝着外面看，“他说去外面抽支烟。” 沈窈转身出去，外面没看见什么人，车子就停在路边。 那不是停车位，暂停一下还行，长时间停靠肯定要被贴罚单。 公司大门口有划好的公共停车位，打个方向盘的事儿，就这么一段都不愿意开过去。 她过去开了车门，弯腰刚要坐进去，一下子就愣了。 过了几秒，她又站直身子，左右看看。 公司门口哪有什么抽烟的人，甚至连个人都没有。 前台姑娘一直看着这边，似乎也察觉出不对，手边没什么事，她就跑了出来，“人不见了吗？” 她也四下查看，“哎，奇了怪了，刚刚他出来就站在这里抽烟，我还特意看了一眼。” 然后她过来，有些担忧，“是车子哪里有问题吗？” 边问她还边绕着车子看一圈，“没有啊。” 她又凑近一点，弯腰贴上车窗，之后就听她叫了一声，“哎呀。” 她条件反射的拉开了后车门，又哇了一声，“沈特助，这么多花啊，这是谁送的啊。” 车子后排座位放着超大束的玫瑰花，大到把所有位置全占了。 那么大的一束，也不知道怎么塞进去的，感觉取下来都费劲。 相比于前台姑娘哇塞哇塞的震惊模样，沈窈就淡定很多，她拿出手机，电话打给了顾淮川。 铃声响了半天那边也没动静，估计是在忙，沈窈就打算挂断。 结果也就那么巧，手机刚触及到挂断键，电话突然就被接起来了。 对方先开口，“喂？” 不是顾淮川。 等了两秒，那边又说，“是沈小姐吧。” 这人是叶婉。 她声音带着一点点的笑意，“阿川现在有事情，不方便接电话，你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和我说，一会我转达给他。” 叶婉的语气还行，听着还挺挺有礼貌。 隔着电话看不见彼此表情，但沈窈能脑补出来。 她的手还按在挂断键上，想了想就滑动一下，取消了。 她嗯一声，“是我。” 她的语气也挺好，“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等顾淮川忙完了，你告诉他一声，他送的花我收到了，不过下次就不要送了，实在是太大了，整个车里都塞满了，往下取都费劲，烧钱不说，还净添麻烦。” 想了想她又补了一句，“而且我也不是很喜欢玫瑰花。” 前台姑娘是个神助攻，凑了过来，“沈特助，我见过九百九十九朵花扎成一束的，没这个大，这不得有上千朵啊。” 她还扳着手指头算，“这得多少钱啊？” 沈窈看着她不说话，就见她一脸羡慕，“是你哪个追求者啊，真是又大方又浪漫。” 确保那边的叶婉听进了所有的话，她这才说，“好了，就这些吧，没别的事儿了。” 她主动挂断电话，盯着那塞了整个车后排的花束，也有点烦躁，“去叫安保人员，看看怎么把花弄下来。” 前台姑娘乐呵呵的叫人去了。 来了两个保安大叔，看到那束花，也是惊了一下。 大叔笑呵呵，“哎哟，这得不少钱。” 他们不敢把花束损坏，费了半天劲才给弄下来，需要两个人抬着弄到了大厅去。 沈窈把车挪了，等进到公司大厅，也不知消息是如何散开的，已经有同事下来看了。 他们跟前台姑娘差不多的反应，叽叽喳喳的讨论是谁这么大手笔。 沈窈过去，“喜欢的话拆开来，你们分了吧，我看大家办公桌上都有花瓶，拿回去插着，或者谁想送自己女朋友，看看能不能改装，弄成小花束。” 同事们瞪着眼睛，“真给我们分了？” 沈窈说，“这么大一束，拿上去也费劲，还占地方。” 同事们嘻嘻哈哈，没客气，赶紧又叫了别的人下来。 有人提醒沈窈赶紧拍照，这不得发个朋友圈秀秀恩爱。 沈窈说，“已经拍完了，你们拆吧。” 她楼上还有事儿，没留下来继续看，直接上楼了。 老王也听说了，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口，见她上来就走了过来，“收到花了？听说还挺多。” 沈窈无奈的笑笑，“哄小姑娘的把戏。” 老王跟着她进办公室，“顾淮川送的？” 沈窈没说话，他就自顾自的说，“最近外面开始谣传，恒一的顾总突然转了性，发现了前妻的好，开始冷落身边的小情人，要吃回头草了。” 他挑了下眉头，“你有没有听到？” “我没有。”沈窈说，“谁听这些，我更想听哪里有好的商机，哪里有好的投资，哪个项目能让我的年终奖金翻一番。” 老王点点头，“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上进？” “那是因为我一直上进。”沈窈说，“就让你们觉得这是我最稀松平常的状态。” 老王盯着她看了几秒，“你嫂子也听说了外面的八卦，还挺担心你的。” 说到这里他没忍住笑，“你们女人容易共情，她一直怕你回头，但我看你这淡定的模样，她的担心好像挺多余。” 说话的空档，有同事陆陆续续的上楼来了。 他们也挺像样，还过来敲门，门开了一半，有人探身子进来向沈窈道谢。 沈窈点头，“不用谢，不是什么大事。” 老王看了一下那些同事手里拿着的花，“是挺多。” 他又说，“也是，堂堂顾总，想要俘获女人的芳心，出手必然是大方的。” 他感慨，“这要是一般的小姑娘，可就招架不住了。” 可不就是，就顾淮川最近的表现，时间倒推回去，她也招架不住。 她太缺爱了，太想有人爱她。 可是时至今日，她知道这个人不行。 他或许可以爱她，但这份爱不干净。 她不想要。 老王还有事情，坐着闲扯了一会儿也就走了。 沈窈随后也继续忙，送花这个小插曲在她这里没掀起太大波澜。 等到中午下班，她收拾好下楼。 出了大厅脚步就停了。 之前没接她电话的男人后来也没给她回过来，但此时人来了，站在路边，背对着她。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间夹了支燃了一半的烟，应该是没怎么抽，烟灰长长的一截颤颤巍巍。 沈窈走过去，“等半天了。” 顾淮川回过身来，然后往旁边挪了挪，那节烟灰随着他的动作散在风中。 他伸手扇了扇烟灰，“也没有。” 将烟掐了，他说，“中午没约的话一起吃饭？” “其实你不用天天往我这跑。”沈窈说，“你最近应该也挺忙的，忙你的去吧。” 顾淮川抬手虚虚的揽了她一下，力道不大，却也带着她跟着自己的脚步朝车子方向走，“是挺忙，但这些时间还是抽得出来的。” 俩人上了车，顾淮川说，“花分了？” 沈窈不意外他知晓这个事情，前台姑娘的桌子上有花瓶，里面可是插的满满当当。 她嗯一声，“太大了。” 顾淮川点头，“知道你会给拆开分掉，怕你们公司人多不够分，特意买多一些。” 沈窈轻笑一声，“这么回事。” 她拉过安全带系上，语气轻飘飘，“下次有这钱直接给我多好，我还能承你一份人情，现在这种的实在没必要。” 顾淮川启动车子，开出去的时候说，“你跟我结婚，我将名下财产都赠予你，这样你得到的更多。” 他的语气也轻飘飘，似乎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儿，但态度又没有特别认真。 第406章 随便 沈窈盯着顾淮川看了一会，噗嗤一声笑了，“如果你没忘，我可是跟你结过婚的。” 她摇头，“我不干。” 接着又说，“有些路走过一遍，如果不好走，轻易就不想再走第二遍，我是爱钱，可也不会为了钱把自己卖了。” 她说这话时面上全是笑意，似乎只是玩笑话。 顾淮川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一路沉默，直到饭店。 下车的时候顾淮川接了个电话，那边说什么沈窈没听清，只听见顾淮川说，“已经到门口了。” 她一愣，“你中午约了人？” 顾淮川说，“几个认识的人。” 沈窈以为他的意思是这几个人自己也认识，也就跟着进了饭店。 结果推开包间门，嗯，是认识的，也只是认识，打过照面，话都没说过两句。 包间里四五个人，全是顾淮川的朋友。 上次见他们还是在她和顾淮川离婚的第二天，方璇打电话让她去捉奸，在金鼎楼上的小厅里面，他们一帮人在打牌。 叶婉也在，他们旁若无人的开着她和顾淮川的玩笑。 沈窈表情算不得好看，那些人也一样，也是没想到顾淮川会带她过来。 其中一个开了口，“三哥，怎么、怎么……” 他看了看沈窈，勉强的笑笑，改了口，“原来是和沈小姐在一起，我说怎么来的这样晚。” 顾淮川带着沈窈落座，问，“点菜了吗？” 那人顿了顿，“点了一些，三哥若有特别想吃的，就再添几道。” 顾淮川点头，拿过一旁的菜单，翻了两页，快速的报了菜名。 又有人开口，“三哥，这几道菜都点了，知道你爱吃，刚刚就直接点完了。” 顾淮川闻言将菜单合上，“行，我这边就不用添加了。” 最开始说话的人看了看沈窈，“三哥，沈小姐还没点菜呢，你把沈小姐给忘了。” “没忘。”顾淮川说，“我平时点的那些都是她爱吃的。” 对方一愣，嘴巴张了张，半天后啊了一声，“这样啊。” 饭桌上的气氛不算很好，能看得出大家都挺别扭。 顾淮川倒是一如往常，菜单扔到一旁，给沈窈烫碗筷，开口问，“刚刚在聊什么，在包间外的时候就听到你们嘻嘻哈哈了。” 那几个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是阿哲说，前几天碰到星牧哥的母亲，聊了几句，星牧哥身体恢复的不错，已经回去正式上班了。” 顾淮川哦了一声，“我前段时间也跟他联系了，他确实已经投入到工作了。” 阿哲这时开口，“虽然星牧因为一些事情跟我们疏远了一些，但是他出了那么大的事，也算是死里逃生，我在想咱们要不要聚一下，算是给他去去晦，扫扫尘。” 顾淮川把烫好的碗筷摆在沈窈面前，“也行。” 说完他突然问沈窈，“文星牧有没有跟你说他去工作的事？” 从进屋沈窈就没开口，她跟这些人都不熟，看着也不是很顺眼，是真不打算搭理他们。 但是话题递到了面前，所有人都转眼看过来，似乎很意外她和文星牧也认得。 沈窈索性就说了，“我知道，上次他过来复查，身体好的差不多，跟我说了。” 顾淮川点了下头，“他倒是什么都跟你说。” 沈窈笑了，“都是朋友，主动告知不是挺正常的。” 那个叫阿哲的面上不太好看，这事儿他还是从文星牧母亲嘴里听说的，他们是朋友，人家也没主动告知他。 他问，“你和星牧也认识？” 沈窈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这些人原本见她来了面色就有些复杂，此时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互相看了看，都不吱声了。 随后上菜，大家低头吃饭，偶尔也交谈两句，这次说的就是工作上的事儿了。 沈窈不插嘴，与她无关，她甚至连听都没仔细听。 也没多久，有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被快速接起。 沈窈没仔细看，因为她也把手机摸了出来，是楚沛发了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时间，她说姚蔷想她了，又太长时间没见，想约一个。 其实跟姚蔷也算不得特别熟人，只是俩人性子还算合得来。 沈窈想了想就没拒绝，快速回了信息过去，同意了。 等她这边回复完，对方的电话也打完了，抬眼看去，饭桌上这些人的表情更古怪。 她直觉跟自己有点关系，虽然没人看她，但那鬼鬼祟祟的样子是真遮不住。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顾淮川正在给她夹菜。 也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他压着声音说，“没事。” 他说没事，可不像真的没事的样子。 沈窈没问。 这顿饭吃的时间并不长，看的出来大家都不是很尽兴。 结束后顾淮川结的账，本来旁的人要付钱。 结果顾淮川说，“这顿算我的，今天带窈窈过来介绍给大家认识，本就应该我做东。” 沈窈皱了下眉，说实话，她并不太想认识这些人。 没离婚的时候都没想着把她介绍给他身边的朋友，现在这类似于补偿的举动，真的显得很是多余。 那些人也都面色讪讪，没说别的，出来后在门口散开。 沈窈跟顾淮川上车，这时才问，“刚刚在饭桌上，谁接的电话，怎么了？” 顾淮川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婉婉打了电话过来。” 别的不用说，沈窈已经明白为何那些人会露出鬼鬼祟祟又有些内疚的表情了。 估计是觉得对不住叶婉，毕竟都是她那阵营的人，现在跟自己同桌吃饭，对叶婉就有些过意不去。 她有点想笑，好像他愿意跟他们坐在一起一样。 她也觉得晦气。 俩人都没说话，车子开回到沈窈公司。 沈窈下车，想了想，回头问他，“你晚上忙不忙？” 顾淮川想差了，以为沈窈要约他，“不忙。” 沈窈点头，“我就是想跟你说，我晚上有约，不用来找我。” 也不去看顾淮川的表情，她摆摆手，转身走了。 一路上楼，回办公室拿了杯子，又转身去茶水间。 不到上班时间，有同事在这里闲聊。 沈窈平时跟她们算不上有交情，只是工作上有来往，私下里没什么互动。 不过因为今天分了那么大一束花，多多少少是有些拉近了关系。 所以看到沈窈，里面的几个同事还都挺热情，说玫瑰花拿过去插在桌上，一上午都心情好。 还有人说，“就那个小李，在下边吭哧吭哧半天，扎了挺大一束花，中午给他女朋友送去了。” 说完她哈哈笑，“他女朋友要是知道那花是从别人那里拿的，不知还会不会感动。” “也没什么。”旁边有人开口，“我看到他扎的那束花了，挺好看的，是花了心思的，也不只是送了花，他前两天给他女朋友买了礼物，据说不便宜，本来这花不送也行，但应该也是想让他女朋友高兴，他工资就那么多，家里老人还得养着。” 沈窈泡了咖啡，就在旁边听着。 那帮人聊一聊，突然话锋又一转，问沈窈花是谁送的，居然这么下得去手。 沈窈侧头对着她们，“一个朋友。” 她语气淡淡的，“家里有钱，这点不算什么，他送别人的更多，又是房又是车。” 对方张着嘴，“啊？” 随后又砸吧了一下，“这些有钱人可真是……” 想了想才补出后面那句，“随便。” 沈窈笑了一下，没说话。 她刚刚那话也没错，叶家现在的房子，老两口和叶婉名下的车，全是顾淮川赠送的。 叶婉在顾淮川公司是有份工作，有她自己的工资，可哪里支撑得起那样的生活。 沈窈不计较，可并不代表她心里没数。 可能是觉得这个问题问的不太好，有些尴尬，所以同事们继续往下聊，也没再把话茬递给沈窈。 喝完了咖啡，洗了杯子，沈窈就回了办公室。 手机刚才被她顺手扔在了桌上，此时瞄了一眼，有条未读的消息。 第407章 一堵人墙 晚上下班，沈窈从公司一出来就看到了齐屿。 他应该是早就来了，正坐在招待区的沙发上，仰头枕着沙发背，闭着眼。 头发有点长了，人就莫名的显得随和。 之前极短的头发，只觉凌厉。 沈窈还不等靠近，齐屿突然睁开眼，身子也在一瞬坐直。 似乎是本能，眉头皱着，一副防备的姿态。 在看到是沈窈后，他身子马上松了下来，表情也缓了。 他眼眶凹陷，双眼皮很明显，看来刚刚是真的睡着了。 沈窈说，“没休息好？” 齐屿站起身，“这两天处理点事情。” 俩人从公司出来，齐屿打车来的，此时便上了沈窈的车。 车子朝市区开去，齐屿等了会儿开口，“今天我和阿北有通话，他说在公司帮我谋个职位，我应该下个月会去报到。” 沈窈一愣，转头看他，“那你……” “已经跟老板提了。”齐屿长舒一口气，“知道我要去阿北公司，他挺痛快的。” 沈图北不说在青城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但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谁看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对方没跟沈图北打过交道，但也知道他这个人，或许也知道齐屿和沈图北的交情。 大概率是不想得罪，加上齐屿是回归正常生活，他早就有这个准备，所以答应的很痛快。 甚至他还开着玩笑，因为他手头上一些工作也都是走正道的，还说着以后若有机会，希望和沈家公司合作，让齐屿从中间帮忙牵桥搭线。 明面上看着，事情进展的算是挺顺利。 沈窈一听松了口气，“这样最好，我还以为对方会为难你，他这么敞亮，我们这边也省了很多麻烦。” 齐屿嗯一声，“托阿北的福。” 沈窈笑起来，“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干什么。” 齐屿转头看她，都是一家人，这话沈图北经常说。 之前在沈家，沈固和邹燕清也说过。 第一次从沈窈嘴里听到，总觉得……有那么点不一样。 车子开到会所，按照包间找过去。 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吵闹声了，是楚沛的，嗷嗷叫，咋咋呼呼。 沈窈敲了下门推开，里面人不少，正热闹。 楚沛在沙发处站着，面前的茶几上有几副骰子，他正扣住其中一副，让面前的人报点。 姚蔷站在窗户旁，一手捂着耳朵，另一边在接听电话。 楚沛转头看过来，唉呀一声，“可算是来了，就等你们。” 他视线落在齐屿身上，“来来来，菜一会儿上，过来摇一局。” 他有些得瑟，手一摆，扫过面前的所有人，“通杀。” 他说，“今天我比较幸。” 齐屿看了一眼骰子，走过去，“那就来两局。” 楚沛对上沈窈，“玩的都是小钱，放心吧，你朋友输了算我的，反正我今天赢。” 沈窈想笑，这些人不知道齐屿什么出身，一会儿说不准谁输谁赢。 她转身去找姚蔷，到她身边的时候，姚蔷电话刚好打完，转过身来，又侧头看了一眼楚沛旁边，“果然是这个。” 她说，“楚沛叫你的时候还想叫顾先生，是我拦着没让。” 沈窈挑了下眉，“妙人。” “还行还行。”姚蔷笑了。 那边太闹腾，俩人就在窗口站。 姚蔷说，“我前几天做体检，去了趟医院，顺道看了看周雅。” 她语气挺平淡，“她变样了，瘦的厉害，仿佛换了个人。” 沈窈说，“虽然每天都打营养针，可无法正常进食，是会有影响的。” 姚蔷叹了口气，“我以前特别讨厌她，可以这样说，我遇到过形形色色的人，也有不喜欢的，但没有一个像她这样让我反感。” 可她话锋又一转，“只是讨厌归讨厌，看到她那个样子，也觉得有点心酸，年纪轻轻的，挺可怜。” 她只知道周雅出了车祸，各中曲折一概不知。 沈窈没办法解释太多，外人应该都觉得可怜，也或许式真可怜。 只是她作为被牵连的当事人，生不出同情，此时也没办法摆出伤心和难过的表情。 就只能嗯一声，“可不就是。” 姚蔷又说，“你那个阿姨当时也在，我之前见过她，她也变了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说完这句，才反应过来不太对劲，她表情一顿，“你不生气吧？” 沈窈笑了笑，“不生气，其实从小到大，我阿姨不在意我，我也没跟她多亲近，我们俩的生疏是相互的。” 这边又聊了一会，就听楚沛在不远处啊啊啊的叫起来。 他很懊恼，“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 沈窈看过去，齐屿坐在一旁，相比于楚沛的一惊一乍，他很淡定，淡定的仿佛不是局中人。 楚沛难受，掏出手机拍了张照，“屈辱，我要记录下来。” 他嘟嘟囔囔，“是我想岔了，我但凡再大胆一点，肯定能赢。” 沈窈又收了视线，跟姚蔷聊了些别的。 随后上了菜，过去坐下后就见楚沛蔫头巴脑，早没了刚刚得瑟劲儿。 有人调侃他，“让你高兴那么早，刚刚赢的全输了吧。” 楚沛哼哼，“我还倒掏出去了不少。” 他转头对沈窈，“你这朋友什么来路，点数算的未免也太精了。” “你碰到行家了。”沈窈说，“以后收敛点，话别说太满。” 楚沛忍不住各种复盘，念叨着刚才输在了哪一点。 也没一会儿，他从兜里把手机翻出来，点开来看。 面上的懊恼一下子没了，有些愣怔，而后条件反射的抬眼看了沈窈一下。 沈窈正好也在看他，于是他那一眼被捕捉个正正着。 楚沛赶紧收了视线，低头看着手机。 他的手悬在屏幕上，无意识的挪动，却并没有碰触到按键。 沈窈视线下滑，落到他手机上，感觉应该是有信息进来，他想回复，却不知回复什么的好。 她又转头继续跟姚蔷说话。 菜都上完，大家慢慢悠悠开吃，一大帮男的，自然少不了酒。 齐屿看起来也挺高兴，储沛劝着他喝酒，他没有拒绝，也看不出抗拒。 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其实沈窈能看得出来齐屿是个很拘谨的人。 又或许那样的环境生活久了，习惯性会对人带着防备。 他慢热到极致，除了对沈家这帮人，对谁都是一副疏离的态度。 但是今天这块冰似乎化了化，面上的笑意真诚了，与人聊天说话也慢慢的主动起来。 整个饭局气氛不错，大家酒也没少喝。 沈窈和姚蔷也挺高兴，俩人之前接触就对彼此印象不错，此时就更有点儿相见恨晚。 “我还有两个朋友。”沈窈说，“是我很好的朋友，哪天介绍你们认识。” 姚蔷也喝了点酒，半靠在她身上，“行啊，说实话，我没有朋友，你是第一个。” 沈窈笑起来，这话顾青芜也说过类似。 一直到快半夜大家才吃完，男士们都有点喝高了，都叫了代驾。 沈窈没喝酒，扶着齐屿。 姚蔷没喝多，搀扶着楚沛。 其余的人是会所服务生帮忙扶下去的，一个个的上了车被拉走。 沈窈跟姚蔷道别后将齐屿扶上车，上了驾驶位，车子开出去。 上次去过齐屿所在的小区，轻车熟路又开了过去。 这次没办法，必须上楼去。 齐屿没少喝，路都走不稳，沈窈将他扶进屋子里，进了卧室，让他躺到床上。 她挺不自在的，推了推齐屿，“好了，我把你送回来了，你要是可以的话就去洗个漱，接下来睡的会舒服点，不想动的话就算了。” 齐屿侧躺，嗯了一声，眼睛都没睁，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她的话。 沈窈没再多管，赶紧退了出来。 走到玄关把齐屿脱掉乱甩的鞋子踢了踢，归了位置，然后她开了门。 再然后她啊的一声。 再再然后她扯着嗓子就开骂，“顾淮川，你特么神经病啊，站在这儿干什么，吓我一跳。” 开了门就是一堵人墙，任谁毫无准备，都是会被吓够呛。 第408章 我们算什么？ 顾淮川冷着一张脸，表情不好，但也能看出来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沈窈骂完了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瞪着眼睛，“别告诉我，你一路跟踪我们过来的。” 顾淮川没说话，只是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转身将她拽到电梯口。 他力气大，捏的沈窈没忍住叫了一声。 他听见了，但手劲儿丝毫没松，侧面看过去牙关紧咬。 沈窈没见过他这个模样，但也知道他这是生气了。 因着被惊吓到而升腾起的怒气在这一瞬间莫名的就消了，也差不多明白了怎么回事。 她往回抽了抽手，“放开。” 声音大了一些，也冷了好几度。 同时另一只手去掰顾淮川的手，“我让你放开，顾淮川。” 她又说，“你生什么起气，又有什么资格生气。” 应该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前一秒还紧箍着她手腕的手，下一秒一下子就松了。 整个手腕被捏红，沈窈甩了甩，正好电梯叮的一声打开，她先一步进去。 站在角落，她摸出手机，翻看了一下朋友圈。 果然，楚沛发了动态，时间是饭局之前，一张照片，他和齐屿摇骰子赌局的内容。 主要拍茶几上的骰子，应该是没注意，把齐屿也拍进去了一些，半个身子，三分之一的侧脸，却也足够让熟悉他的人认出来。 顾淮川应该是看到了这个，楚沛跟齐屿可扯不上关系，这俩人能凑到一起，就只能是因为她。 她又想到后来在饭桌上楚沛捏着手机一脸为难的样子。 如果没猜错，那时候顾淮川应该是给他发了信息询问，而他不知如何回复。 她冷笑一声，将手机放了回去。 电梯在楼下打开，沈窈先出去，顾淮川随后跟出来。 出了单元门，沈窈往外走了没两步，顾淮川追上来，再次一把扯住她。 这一次他力道还好，感觉得到还有怒气，手劲儿不小，却不至于将她弄疼。 沈窈顺着力道停下，回头看顾淮川。 原以为顾淮川会质问一些什么，可是并没有，他抿着唇不说话。 进入夜晚时间，小区内路灯换成昏黄的颜色，不够透亮，沈窈看不清顾淮川眼底的神色。 她微微皱眉，“你到底要干什么？” 静默了几秒才听到顾淮川略微暗哑的声音，“你喜欢他吗？” 他说，“我想听你一句实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沈窈不答反问，“你以什么立场来问我这个问题？” 顾淮川捏着她胳膊的手挪动了一下，似乎想松开，但潜意识的又抓紧。 他声音软了下去，“我们算什么？我们这段时间算什么？” 算什么？ 沈窈想了想，“肯定算不得朋友。” 她说，“虽然难听，但我觉得更贴切的应该是算炮友吧。”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真操蛋，她本不想贬低自己。 不过是想给他一刀，到底还是要把自己搭进去。 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要不然，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成年男女了，不会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吧？” 她这话一出来，顾淮川明显一僵，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随后他笑了，“还真是。” 他松开沈窈，“那你和齐屿呢？” 他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顿了顿，他问的更清楚一些，“到什么地步了？” 沈窈有问有答，“朋友，没到什么地步。” 顾淮川看着她不说话。 沈窈就补一句，“目前是这样，未来不知道。” 她抚了一下刚刚被顾淮川捏着的胳膊，转身往外走，自顾自的说，“顾淮川，你真的很莫名其妙。” 她说，“你摆出这个姿态干什么，你身边还有一个叶婉，我又说什么了，别你放火，却还不允许我点灯。” 这灯她还没点着，他就已经这样了。 可真是双标，吃醋之前就不知道想想自己，他有什么资格？ 顾淮川没跟上来，沈窈也没管他，直接开车回了家。 家里人都休息了，她洗漱过后上了床，翻开手机，上面有姚蔷发来的信息，报备一下说他们已经到家了。 沈窈回了一条过去，发完了信息，盯着手机看了一会，也不知在等什么。 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她也只能放下，顺势躺下来。 其实也是有些忐忑的，顾淮川向来骄傲，难免不会被她今天那番话刺到。 这狗东西向来喜欢给自己留退路，上次她从顾家老宅搬出来，他马上回头找叶婉。 这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又给叶婉当了助攻。 …… 沈窈一晚上没太休息好，早上起来脑瓜子嗡嗡响。 房间出去正好碰上沈固。 沈固收拾妥当，正往餐厅走，见到她脚步一停。 他说，“你今天有时间去趟医院，雅雅要做检查，之前我跟医生通了电话，说她情况不是很好，肺部有感染，具体的要等检查结果出来才知道怎么回事，你也晓得你阿姨那个德性，保不齐又会连哭带闹的，你帮我过去看看。” 他也解释了一下，“阿北今天有事儿，要不然我就让他去了。” 沈窈并不介意，“好，我知道了。” 之后吃了早饭去了公司。 今天事情不太多，沈窈吃了止疼药，开始忙工作。 只是状态依旧不好，稀里糊涂的不知多久，她听到老王开口，“这么认真？” 沈窈被吓一跳，连对方是什么时候站到办公桌前的都没注意。 老王过来也是有事，“之前跟恒一谈的那个项目，对方公司来人了，一会儿就到，你要过去吗？” 沈窈问，“来的都有谁？” 老王也说不准，“打电话过来是项目部的员工，但是我不确定顾淮川会不会来。” 沈窈说，“那我就不过去了。” 她抬手捶了捶额头，“也不是要躲他，你看我这……” 她双手一摊，让老王看她桌面上的东西，不少文件堆积，都是要赶紧处理好的。 老王也知道她忙，“行，我就是过来跟你说一下，那你先忙着。” 他离开，沈窈继续闷头工作。 再一晃神，已经到了中午。 她没注意外边的动静，恒一的人有没有来，来的是谁，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她是一点儿没察觉。 到了下班时间，沈窈赶紧驱车去了医院。 提前打了招呼，周雅在中午的时候被推去做了检查。 还没怎么样，沈曼已经站都站不住了。 这个时候也忘记身边是她最不待见的女儿，她抓着沈窈的手，“雅雅会没事的是吧，窈窈，她是你妹妹，你说，你妹妹会没事的对吧？” 其实也明白这个问题问沈窈没用，可她实在是慌，即便是毫无权威的人，能说两句吉利话，她也是愿意相信的。 她抓的沈窈有点痛，沈窈垂目看了看胳膊上她那只苍老又干瘪的手。 原本连安抚她的话都不想说，但看她这个模样，到底是没忍心，说了句，“会没事的。” 轻飘飘的一句话，还真的就把沈曼给安抚住了，她嗯嗯两声，念叨着，“对，你说的肯定是对的，会没事的。” 做了好几项检查，不需排队，都还挺快。 之后周雅又被推回到病房，沈曼坐在床边，握着周雅的手。 也没怎么样，不过是去做了一圈检查，医生还没说结果不好，她却落了泪。 沈窈见她只是哭，并没有闹，叮嘱了护工两句，转身就要走，却突然听见沈曼叫她，“窈窈。” 她回头，见沈曼并没有看过来，她还是盯着床上的周雅，但话继续了，“你现在看见我和雅雅这样，是不是很解气？” 沈窈皱眉，不耐烦在面上一闪而过。 这话她之前也说过，自己一地鸡毛都没打扫干净，还有闲心在意别人的想法。 她没搭理，转身又要走。 结果就听沈曼开口，倒不似之前那般说一些嘲讽的话。 她声音有些沙哑，“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你和雅雅不和，你们俩这么多年，大的冲突没有，小的摩擦却不断，雅雅被我惯的很骄纵，大多时候都是她故意找事，我也是知道的，只是你和你爸太像了，我怨他，自然也不喜欢你，所以只要是她不吃亏，我都当做没看见。” 她理了理周雅的头发，“你舅舅以前跟我说，偏心儿女不得忌，我继续这样纵容着她，早晚会让她酿成大祸，最后报应在我们自己身上。” 说到这里，她笑得像哭一样，“你看，现在这就是报应就来了。” 沈曼身子向前，额头贴在周雅的脸上，“我好后悔，真的好后悔。” 她眼泪哗啦啦的落，“如果我好好的教她，她今天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 第409章 仰仗着你过活 沈窈没心思看沈曼哭哭啼啼。 她的后悔也激不起她心中一点的涟漪。 不过是落了难才知晓自己犯了错，但凡现在好过一点，她这种人，都不会有任何反思。 她出了病房下了楼，往外又走了几步就停了下来。 正对着的花坛边儿坐了个人，见到她后慢慢的站起身。 是沈曼之前养着的那个小奶狗。 有段时间没见，不知是不是没打理，他变化挺大，不嫩了，反而糙的很。 沈窈没想搭理他，但是他朝沈窈走过来了。 于是她顺势停了脚步，“怎么坐在这儿？” 小奶狗有些颓丧，垂着头，“周小姐身体还好吧？” “你想知道上去不就行了。”沈窈说，“又没人拦着你。” 小奶狗声音弱弱的，“她不想见我。” 那天在沈家被赶出去，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沈窈没太在意，也没打听。 看这样他是没把沈曼哄好，又或者俩人是直接闹掰了。 沈窈没说话，就看着对方。 其实这男人长得也一般，只不过胜在年轻，再一打扮，就带着一股年轻人才有的朝气，比较加分。 现在不修边幅下来，再年轻也没有用，看着邋里邋遢，只让人觉得又怂又丧。 见沈窈不说话，对方只能又开口，“其实之前你们都误会我了，我根本没有……” 沈窈抬手做了个让他打住的动作，“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并不在意。” 想来他这一套说辞也不是很说得过去，要不然不至于到现在没哄好人，甚至连沈漫的身都不敢近。 对方有点尴尬，还带着还有些难堪，“我……” 沈窈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还有事，就这样。” 多一句废话都不想听，她转身就走。 男的追了两步，“沈小姐，沈小姐你帮帮我……” 不过见沈窈不理他，甚至脚步都没停，他也就不追了。 沈窈进了停车场，上了车开出来，经过岔口的时候朝住院部那边看了一眼。 那人还在花坛前面站着，正仰着头往楼上看。 她只扫一眼，连视线都没做任何停留。 回到公司在附近吃了饭，上楼回办公室。 同事们陆陆续续的回来，沈窈坐在办公桌后整理文件，门开着。 还没看到人，先听到了老王的声音。 他是在跟另一个助理交代事情，还大着嗓门叫项目部经理的名字。 沈窈离的不算近，但也把他要说的事儿听了个从头到尾。 晚上有应酬，是一个新谈的项目，前景不错，有政府背书，若是能拿下，以后算是走上了康庄大道，再出去谈合作也算是有历史成绩了。 他那边都说完，人才从沈窈办公室门口经过。 原本走过去了，一转头见她回来了，老王直接退回来，“小沈，今晚你有时间吧。” 他看了一下桌面上的东西，“应该都忙的差不多了。” 沈窈问，“今晚是跟哪个公司碰面？” “你听到了？”老王哈哈笑，“宏创，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之前郭总想跟他们谈合作都没成，结果……” 他表情又多少带了点复杂，“结果顾淮川帮忙牵线，对方还真的就同意了今晚的饭局。” 沈窈一愣，“顾淮川？” 老王顺势坐下来，“他虽没明说，但我也知道是看你面子上，咱再商言商，肉喂到嘴里了，不可能不吃是吧？” 沈窈表情淡淡的，“挺好的啊，我又没有说别的。” 老王说，“就怕你心里不舒坦。” 他开玩笑，“你现在地位比我都高，我都得倚仗着你过活，你要是不舒坦，外边的财神爷可不会继续给我们投喂了。” 沈窈呵呵，“等哪天我把他惹急了，他使用下作手段对付我们的时候，你别怪我就行。” 老王不当回事，“没事没事，到时候咱们也赚的盆满钵满了。” 随后他说了正事，“晚上你没事就跟着一起去吧，若是真能合作，以后也免不了要碰面，先提前熟悉熟悉。” 沈窈工作还有不少，不过也不着急了，就没拒绝，“好。” 该说的说完，老王去忙了。 沈窈一下午也没消停，开会整理数据，又审核文件。 忙的脚不沾地，也有一点好，不会胡思乱想，根本没那个时间。 一直到晚上下班，沈窈手里的事情将将处理好。 她去洗了把脸，重新补了个妆，正好看见老王也从办公室出来。 俩人心照不宣的一起下楼，上了车，奔着饭店开去。 饭局订在一家海鲜酒楼，也是赶巧，正好和对方老总车子一起到的。 下了车赶紧寒暄两句。 宏创这个公司沈窈听过，主营的是海外生意，这两年才转战内地，因着有雄厚的经济基础，加上管理层头脑灵活，一回来就叼走市场里一大块的肉，投资的几个项目赚的都不少。 对方副总是个干练的中年男人，清瘦一些，和老王说话时态度还挺好。 项目部的同事跟在沈窈身边，抽空压低声音，“这宏创，之前听人说姿态高的很，一般公司上门求合作，前台那边就把人拦了，不管哪个公司的老总都不给面子，我还以为今晚要打一场硬仗，结果这么看着，这人好像也还行，不会太难沟通。” 沈窈闻言瞟了一下对方副总，“看着确实还行。” 那人说话的时候表情认真又谦逊，不像是会端架子的人。 不过这玩意谁也说不准。 进了包间落座，又是客套话说了一些，然后点菜。 那副总也带了个女助理，上了岁数，打扮的一板一眼。 他转头对着女助理低声说了两句，女助理赶紧点头，把菜单拿过来打开，找了找，应该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报了几个菜名给服务员。 沈窈也在翻着菜单，愣了一下，朝那人看一眼。 对方没看她，一连串报了好几个菜，然后将菜单朝着那老总跟前递了递，随后速度降下来，又点了几道。 再然后菜单传给了旁边的人。 沈窈把菜单给老王看了一下，老王象征性的添了两道菜。 之后他问沈窈，“你看看想吃什么？” 沈窈将菜单递给项目部同事，“我就不用了。” 刚刚那女助理点的一大部分都符合她的胃口。 先上的酒水，那女助理还点了热饮。 服务员端上来，她就起身接过来，“给我就行。” 两个老总喝酒，她就对着沈窈，“这里就我和沈特助两个女性，就不跟他们见外了。” 说实话，沈窈跟着老王应酬的饭局不少，也有，但是很少有对方公司的人会一上来就给女性优待。 她站起身，“我自己来吧。” 对方躲了一下，“没事儿，不计较这些。” 沈窈只能端起杯子，在对方给她倒上之后道了谢。 那女助理笑笑，“别这么客气。” 落了座，老王身子往她这边靠了一个弧度，声音极低，甚至嘴唇都没动，“她知道你姓沈。” 没做自我介绍，沈窈都不知道对方姓什么。 她想了想，“估计是提前调查过我们。” 像他们这种公司，找合作伙伴自然都是谨慎又谨慎，提前做背调也正常。 老王机不可查的点了下头，“也是。” 话虽这么说，可沈窈也能察觉出一些不对劲。 那助理看她的眼神，还有说话的语气，并不像是官方的客气。 她似乎早就知道，或者说认识她。 第410章 没和好，也没闹掰 沈窈难得遇到这么轻松的应酬，不用喝酒，也不用找话题热场面。 以往即便对方公司愿意装绅士，她碍于面子，也得端着酒杯打个圈。 这次挺好，不可能拿着果汁到处敬酒，说不过去，也就省了许多的麻烦。 愿意的话，在旁人说完话的时候笑一笑表示回应，不愿意，就什么表情都不用做。 反正也没人计较。 大家聊的都是正事，不同别的饭局全是酒桌文化，这里不讲虚的，只聊目的。 过了能有半个小时，包间门突然被推开。 一开始沈窈以为又是服务员来上菜，朝门口看了一眼。 走在前面的是包间经理，西装革履，笑盈盈。 沈窈收了视线，想着是对方副总面子大，饭店经理这是知晓他来，过来打个招呼。 这情况也不是没有，经常去的会所，包间经理偶尔也会端着酒过来敬一圈。 他们都是有业绩挂钩的，会过来感谢照顾生意。 沈窈见对方副总站起了身，虽然从见面到现在他表现的都很得体，但此时才能看出，他面上的笑意一下子就真诚了几分。 他说，“我还想着你今天会不会过来？” 再然后，沈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您在这儿，我肯定要来。” 她一愣，再次转头。 这才看到，包间经理身后还有人，他并非进来打招呼，而是引着那人进包间。 老王见状也起身，沈窈自然也只能跟着站起来。 顾淮川转头对着他们很官方的点头示意，“别这么客气，都不是外人。” 包间经理手里拿了个空酒杯，赶紧拿过桌上的酒瓶给斟满，递给顾淮川。 顾淮川举着酒杯，“我那边还有应酬，过来打个招呼，马上还得回去，下次有机会咱们一起聚一聚，到时候喝个痛快。” 他这话不是对着某个人说的，而是面向整个饭桌上的大家。 闻言所有人跟着附和了两句，之后纷纷举了杯子。 沈窈也拿起果汁杯。 她离着顾淮川不近，中间隔了几个人，杯子朝着桌中心伸过去。 顾淮川手腕一转，越过旁边几个人的杯子，酒杯在她的果汁杯上叮的碰了一下。 可他却并未看她，就仿佛完全不经意。 之后他一饮而尽，酒杯翻转，里边一滴不剩。 对方副总笑呵呵，拍着他的肩膀，“小顾酒量还是这么好。” 他还有点感慨，“哪天来家里，让你嫂子做两道拿手菜，咱俩再拼一拼。” 顾淮川笑着点头，“等您有时间，我随时可以。” 客套话也就说了这些，他原本也有应酬，无法耽搁太久，也就离开了。 沈窈重新坐下，腰板尽量拔直，无视周围看过来的眼神。 这当中应该有人知道他和顾淮川的关系，应该也有人不知道。 不知道的估计会好奇，知道的……应该也好奇。 毕竟知道她和顾淮川关系的人，应该也知道他和叶婉的那些花花事儿。 大概率看不懂他们俩饭桌上的这些暗戳戳，又明晃晃。 酒局时间持续的不长，毕竟都有意合作，目标一致，谈的就顺利。 尤其顾淮川来了一趟，大家就更明白，今天这合作铁定是成了。 所以没耽搁时间，有一说一，有二提二。 到最后确定合作意向，敲定明天去对方公司谈论细节，饭局也就差不多到了尾声。 结束之前，大家一起举杯，一饮而尽，提前庆祝了，说是合作愉快。 老王带来的人多，原以为需要靠酒量表达诚意，没想到根本用不上。 站在饭店门口时，大家都头脑清明。 送对方副总上了车，又目送车子离开，项目部的同事没忍住，“我第一次应酬完自己从饭店走出来。” 旁边的人哈哈笑，“我还提前吃了解酒药。” 他从兜里掏出几颗，“我还给你们也准备了，想着大家遭不住的时候吞一颗。” 老王也笑，“这得感谢顾总。” 他转头看沈窈，“也不知顾总那边的饭局结束没有。” 这个沈窈也不清楚，“应该没吧，一般的饭局都没我们这个散的早。” 老王点点头，“那就算了。” 他又对着其余同事，“今天大家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同事们陆续离开，沈窈没喝酒，送老王回家。 路上的时候老王说，“我晚一点给顾总打个电话，承了人家的情，咱自己心里得有数。” 说完他看了看沈窈，“今天他那个姿态，你要不要也给他打个电话。” 沈窈说，“不打，跟我没关系，他帮公司的忙，又不是帮我。” 老王身子往后靠，话里带着调侃，“随你，反正你不表示，顾总也不会介意。” 把老王送到小区门口，看着他进去，沈窈才折返。 她开回沈家老宅，还没到大门口，先看到那边停了辆车。 车已经熄了火，正好停靠在路灯下，没看清车牌，可沈窈也知道是谁的。 她没管，径直将车子开进院里，下车进了屋。 沈固和沈图北都不在家，邹燕清已经回了房间，难得的是今天看到沈曼了。 她前几天不是住在医院，就是早早回来便窝在房间不出来，俩人很少打照面。 此时她坐在沙发上，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外面。 沈窈进来瞟了她一眼，去厨房倒水，同时问，“医院那边怎么说？” 客厅没有声音，等沈窈从厨房出来，就见沈曼还是那副模样。 很显然，她没有听见她问的问题，还在走着神儿。 沈窈走过去，“周雅情况怎么样？” 沈曼像是被吓一跳，整个身子一哆嗦，然后才说，“啊，你回来了？” 居然连她进来都没发现，也不知在想着什么事儿，如此的专注。 沈窈重新问了一遍周雅的情况。 沈曼没回答，而是反问她，“外边那辆车，是顾淮川的？” 闻言沈窈顺势扭头朝外边看了一眼，车子还停在路灯下，依旧是熄火的状态。 刚刚她开车从旁边过，瞄了一眼，顾淮川是坐在里面的。 他应该是没发现她回来了，虽然只是一走一过，可也看得清楚，他的车椅背被放倒，人是躺在里面的。 虽然他今晚的饭局散的也挺早，但应该是喝了酒，或者也喝了不少，有可能在里面睡着了。 沈窈说是。 “你们俩？”沈曼问，“和好了？” 她不放心，“那个姓叶的呢，他们俩掰了？” “没和好。”沈窈说，“他们俩也没掰。” 沈曼瞪了眼睛，“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沈窈不太想提她和顾淮川的这些破事，就说不知道。 然后她第三次问，“周雅的情况怎么样，有些检查结果今天应该出来了吧？” 沈曼垂下了视线，“肺炎，开始打消炎针。” 难得的提到周雅她没哭了，她说，“医生说没大事儿，那应该就是没大事儿。” 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你舅妈说你今晚有应酬，累了吧，赶紧进去休息，我在这儿坐一会儿也进去睡了。” 沈窈点了下头，没再说话，转身回了房间。 准备换衣服，拉窗帘的时候又往外看了一眼，车子还在，估计里边的人也还在睡着。 将窗帘拉好，换了衣服，沈窈打算出去洗漱。 这个时候她才身子一顿，终于知道刚刚的别扭感是怎么回事儿了。 她和沈曼，这十几二十年，好像从来没有如刚才那般心平气和的说过话。 俩人不争吵不阴阳怪气的话，就只有沉默。 这么说，今天在医院沈曼说后悔了，也并不只是说说，已经在慢慢找补了。 到浴室刷完牙洗完脸，往房间走的时候她又瞄了一眼客厅。 沈曼已经不在沙发上，她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沈曼的房间。 房门是开着的，里边黑着灯。 她脚步一顿，不自觉的就走过去。 沈曼也不在房间里。 沈窈赶紧转到客厅，客厅的灯是亮着的，她看向院子。 这次看到了沈曼，她不在院子里，她在大门口，就在顾淮川的车子旁。 身子微微弯着，正在跟车里的人说话。 第411章 你也有今天 沈窈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到底是不放心，还是走了出去。 没到跟前，就见沈曼站直了身子退了两步，顾淮川从车里下来了。 沈曼背对院子，不知道她过来了，说话的声音有点大，“你嘴唇一碰，说是这么说，让我怎么相信，你能给我保证吗？” 她语气也还好，原本沈窈以为她是过来找顾淮川吵闹的。 毕竟周雅躺在医院可全都是托了叶婉的福，叶婉又跟顾淮川纠缠不清。 恨屋及乌，看到他，怪罪他，也正常。 所以此时她态度还好，就弄得沈窈有些惊讶，脚步也一下子停了。 顾淮川对着院子，自然是看到她了。 但他也就只是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到面对他站着的沈曼身上。 他说，“可以。” 沈曼语气迟疑，“可以？” 她问，“那个叶婉，不是你养在外面的情人么，你真的可以跟她断干净？” “可以。”顾淮川语气认真，说完又补了一句，“其实我跟她已经断干净了。” 沈曼一下子不说话了，她想要这个结果，但真要到了，又不太相信。 顾淮川说，“是真的，我已经跟她讲清楚了，如若不信，哪天我可以把她约出来，跟你解释。” 他这话像是说给沈曼听，但又很明显，是说给沈窈听的。 可沈窈跟沈曼一样，都不相信。 沈窈走过去，问沈曼，“你怎么出来了？” 她突然出声，把沈曼吓一跳，她回过头来，表情就有些心虚，“我、我就是看他在外边，过来跟他说两句话。” 她舔了舔嘴唇，“现在没事了。” 说完她朝着院子里走，到沈窈旁边的时候，犹豫了两秒，小心的拉了一下她的胳膊，“进去吧。” 沈窈顺势转身，走了没几步，就听到顾淮川叫她，“窈窈。” 他声音不高，很软，明显是先低了头。 沈窈了解顾淮川，这男人骄傲又自负，昨天在齐屿家楼下她说的那番话于他来说已经是不小的羞辱。 依着他的脾气性格，以后俩人老死不相往来才对。 此时他又站在这里，放低了姿态，是她完全想不到的。 但她也只是停了一下，没回头。 沈曼拽着她，“走。” 她也就跟着沈曼回了屋子里。 站到客厅，沈曼赶紧解释，“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事情，我哪有那个资格，只是见他一直守在外边，明显是冲着你来的，就去问了问。” 她转身坐到沙发上，“当初你们俩结婚，是我和他奶奶一手促成的，怎么说都是我对不住你。” 所以她去找顾淮川，想问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曼看了一眼沈窈，“他说他在挽回你。” 沈窈冷笑，“你信吗？” “我也不知道。”沈曼说，“我感觉他没必要撒谎，但是……” 她又觉得他说的不真。 即便是她追着要保证，他给了，那些话她也不是很信得过。 这段时间她虽一门心思扑在医院里，但家里人偶尔念念叨叨，有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沈固私下里有跟沈图北说过，觉得沈窈跟顾淮川走的有点近。 他都这样说了，肯定就是有的。 沈固不是很放心，他说那个叶婉还在顾淮川身边，全家人也还是顾淮川养着。 他不知道顾淮川什么意思，想让沈图北提醒一下沈窈。 只是沈图北似乎没当回事，还劝慰他不要担心，说沈窈这个年纪了，做事儿肯定有分寸。 沈曼看着沈窈，“顾淮川这个人能力是有的，别的条件也都优秀，长相更是不错。” 但她摇摇头，“他不是好的选择对象。” 沈窈听她说这个就没忍住笑，“你可还记得之前劝我联姻的时候是哪一番说辞？” 沈曼表情有点不太好，“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她可是把顾淮川夸得天花乱坠，大有一副沈窈占便宜，若是不好好把握，就失了逆天改命机会的架势。 现在她再说这番话，确实是挺打脸。 沈曼解释不出什么，过往的那些小心思她不说沈窈也知道，她没有什么能为自己辩解的。 她吭哧吭哧说不出话，沈窈也并不是很在意，“好了，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她转身往房间走，“我也累了。” 回了房间，去到床上关了灯，静躺了十几分钟也没睡着。 最后沈窈又坐起身，发了会儿呆后下床，开门走出去。 沈曼还在客厅，跟她刚回到家时看到的差不多，坐在沙发上对着外边，楞模楞样。 沈窈走了过去，立在她旁边。 这次沈曼反应快一点，抬头看她，“怎、怎么了？” 沈窈说，“今天在医院，我碰到你那个小男友了，他在楼下等着，没敢上去。” 沈曼听她提起这个人，表情冷了下来，“不用管他，我已经让他滚了。” 她没回避，甚至主动说，“我知道，我之前行为挺丢你们脸的，但是我那个时候也顾不上太多，我本身承受能力就不强，即便我对周万城没什么感情，可那几十年的婚姻做不了假，陡然崩塌，我也确实是受不住，胸口堵着的情绪太需要宣泄了，再加上也算是跟他置气，想着他能找小姑娘，我为什么就不能找个小的，我又不是没有魅力。” 也是正好，跟麻将搭子去郊区那边的茶园打牌，服务她们的小服务生年纪小却很会照顾人，把她们伺候的舒舒服服。 她怎么会看不出来对方带着目的，她又何尝不是，所以便一拍即合，把他从茶园带出来了。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她这人情感本来就凉薄，又对着那么小的男孩子，哪生得出什么男女之情。 不过就是一种招猫逗狗的想法，反正她有钱，对方也为了钱，愿意给她提供情绪价值和周到的服务，又有何不可。 沈曼说，“不过你们放心，我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也跟他把话说清楚了。” 沈窈多少还是有点好奇，“他是不是有女朋友？” “有。”沈曼回答，“他把那女的带回到我的房子里，俩人甜甜蜜蜜过了几天舒服日子。” 说到这里她没忍住笑，“那房子本来我也打算卖掉的，也不在乎是不是更脏一点。” 说完她问沈窈，“你半天没睡着，就是想跟我说这个？” “还是……”她用下巴朝外边示意了一下，“因为那个人扰的你睡不安稳。” 沈窈往外一看，顾淮川的车还在那里，人看不到，不确定是不是在车上。 她赶紧把视线收回来，“跟他无关，我是有话要跟你说，当然也不是要说那小男人的事儿，不过是想起来了，提一嘴。” 真正想说的，她整理了一下语言，“你女儿还在医院躺着，如果你不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她身上，那就好好规划你自己，我的事情就不需要你来掺和了。” 沈曼一愣，可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刚刚出去找顾淮川，惹的沈窈不高兴了。 她赶紧说，“我只是……”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沈窈说，“我都不需要，即便是好意，在我这里也只是困扰。” 沈曼表情算不上难看，只是多少有点尴尬，抿唇半晌说了句，“好，我知道了。” 沈窈这才转身回了房间，房间里没开灯，她坐在床边，手撑在两侧低着头。 将近五分钟，她又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口，掀开窗帘往外看。 昏黄的路灯下停了辆车，原本不知是不是坐在车里的人，此时又出现在车旁。 他靠着车身，腿微微伸出去，重量全倚在身后的车上，头低着，有小火苗一闪一闪，应该是在点烟。 沈窈放下窗帘，回到床上，裹好了被子，“冻死你。” 夜晚降温多，已经是初冬时节，刚刚没怎么注意他穿着，想必也是西装白衬衫，平时惯常的那一套。 可不就是，不早点走，冻死他。 沈窈闭着眼，“顾淮川啊，你也有今天。” 第412章 回不了头 顾淮川是什么时候走的，沈窈一点儿也不清楚。 她一觉无梦到天亮，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起床拉开窗帘，外边已经没了他的车。 意料之中，总不可能在这守一宿，他没那么无聊。 也没那么深情。 气温又降了，天气预报说这两日寒流来袭，看来是已经来了。 她去洗漱，之后换了条棉裙，暖暖呼呼。 收拾好后去餐厅，沈图北已经坐在餐桌旁，沈曼也已经起来了。 她头发半长不长，之前一直散着，现在勉强的扎在脑后，人看着利落了很多。 邹燕清在厨房清理台面，沈曼就把早餐往餐桌上端。 见她出来，她说，“坐下来吃饭吧，趁热。” 语气很好，比昨晚还好。 等沈窈坐下，沈图北把蛋饼推到她面前，“早饭是姑姑做的。” 沈窈很意外，看了一眼沈曼，又低头瞅了瞅面前的蛋饼。 说实话，做的不怎么样，有一块都焦了，只不过放在她身上，这成果也算是挺好的。 那些年沈曼双手不沾阳春水，甚至有时候实在避不开，都是周万城下厨。 今天真是出了奇了。 邹燕清收拾完出来，“对，你姑姑做的，好好尝尝。” 沈固也出来了，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坐下来后看了看，“我记得小曼以前也是会做饭的，只是会的不多。” “早就忘了。”沈曼坐到旁边单独的位置，“太长时间不下厨，陌生了，你们尝尝看，我自己尝了一下，味道还行，就是卖相不好。” 沈固虽说对她失望，但到底是兄妹，有血缘牵扯，这时候很是给面子，吃了一口就开始各种夸。 他说的夸张，但也能看出来，夸的真心实意。 沈曼低着头，声音淡淡的，“周万城昨天也去了医院，当时窈窈已经走了。” 他说，“不是为雅雅，是他那个老婆出了事情，被送去医院了。” “出什么事儿了？”邹燕清问。 沈曼扯了下嘴角，“好像是他那个小老婆跟家里人发生了争吵，动手了，那女孩子被推倒，见了红。” “谁跟谁动手。”邹燕清皱眉，“她和周家人？” 沈曼摇头，“他说不是，是女孩子自己家里人。” 周万城昨天得了消息，赶紧把小老婆送到医院，也是费了好一番功夫，孩子暂时是保住了。 但是大人体质不好，胎儿的状态也不行，后续如何谁也说不准。 周万城挺颓丧的，安排好小老婆住院，抽空去了周雅的病房。 从前他意气风发，娶了个比闺女还小的老婆，老当益壮，老婆又怀了孕。 听人说他找了渠道验了血，确认是个儿子。 算得上是人生赢家，很是圆满。 那个时候把她刺激够呛，他日子越过得顺风顺水，就越显得她狼狈不堪。 可也没过多久，他的巅峰似乎就过去了。 他说女孩子家是个无底洞，水蛭一样贴上来就甩不掉。 他不是没脾气的人，前段时间实在没忍住，跟小姑娘吵了两句。 说是吵，其实小姑娘也不敢跟他吵，是他点了对方几句，让她提醒她家里人收敛点。 后来动手，也是老两口觉得闺女胳膊肘往外拐，榜上有钱人就嫌弃穷娘家。 他当时不在，那一家人关起门来，越吵越凶，最后没忍住动了手。 沈顾哼了一声，“活该，人家那么年轻跟了他，他就应该知道人家图的是什么，那一家子又图的是什么，现在觉得日子难过了，早想什么去了？” 邹燕清看着沈曼，“他日子过得好不好，跟你说什么？” 沈曼抿着唇半天才说，“他说他后悔了。” 邹燕清想不明白，“他后悔跟你说什么，怎么，他后悔了还指望回头你能接受他？” 沈窈在旁边倒是挺想笑。 昨天沈曼也说后悔，周万城也说后悔，这俩不愧是前两口子。 沈曼说，“估计是没别人说。” 这种事儿正常应该跟他们周家自己人说，但是当初他娶那小姑娘，周家可是全员反对。 是他力排众议，结果现在日子过成这样，他哪有脸说。 至于为什么告诉她，大概率是觉得他们俩都一样糟糕，谁也没比谁好到哪里去，即便是他处境不好，在她面前也不跌份。 沈固端起一旁的杯子，想要喝水，但动作停了停，“你的性格一个人生活我确实不放心，我是希望能有个知根知底的人陪在你身边的，但是周万城……” 他摇摇头，“太差劲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又补一句，“虽然你也有问题，也算不得良配，但我依旧看不上他。” 沈曼赶紧说，“你们可别误会，他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这方面的想法。” 她说，“过往那些年，我们俩谁过得都不开心，只是都想着就这么凑合下去，最后没凑合下去，又闹得如此难堪，就都不可能再回头了。” 他见识过更年轻的姑娘，回头再看她这张老脸，肯定也是看不上眼。 而她向来跋扈又自私自利，看到了他不堪的那一面，不厌恶他已经难得，可生不出别的情绪了。 沈固闻言放了点心，“这样就行。” 早饭做的不是很顺大家口，但都挺给面子尽量吃完。 之后该上班的上班，该去医院的去医院。 沈窈开车出来，路过昨晚顾淮川车子停靠的位置，朝那边看了一眼，地面上好多烟蒂，应该都是他昨晚留下的。 …… 沈窈没跟老王去宏创谈论合作细节，这个项目不需要她后续重点跟踪，所以他带着项目部的同事过去的。 一来一回并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跟昨天应酬一样，大家有事儿谈事儿，不整那些弯弯绕绕。 不到一个小时老王带着同事回来了。 沈窈正好去给他送文件，放到桌上后转身出来，就看见他从电梯口过来。 都不用问，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一切都妥了。 老王走到跟前，明显意气风发，“送文件？” 沈窈点头，“都谈好了？” “合同都签了。”老王笑着说，“去之前还跟同事们商议，如何催促尽快落实到合同上，结果人家那边初步合同都拟好了，我们检查了一下细则条款，修改了那么一两条。” 他双手一摊，“全部解决。” 沈窈说，“挺好，怪不得人家公司发展的好，回了国内就站稳脚跟，都是干实事儿的。” “可不就是。”老王说，“第一次遇到这么爽快的合作商。” 他进了办公室，过去将沈窈送过来的文件拿起，随意翻了翻，“估计人家也是看在顾淮川面子上。” 提到顾淮川，他嘶了一口气，“对了对了，差点把这茬忘了，今天签合同的时候提了那么一嘴，顾淮川好像进医院了，这事你知不知道？” 沈窈不知道，就问，“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今天早上吧。”老王也不太清楚，“对方就是提了一嘴，没说太具体，我就想着回来问你，他要是真进了医院，我们怎么也得过去看看，承了人家那么大的人情。” 沈窈点头，“正常是要去的。” 老王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结果等半天也不见她往后说。 他无奈，“要不你问问，问问看是怎么回事儿？” 沈窈说，“我找谁问？” 老王瞪了下眼睛，“这还找谁问，找当事人问啊。” 他开玩笑，“怎么，你跟他关系又不行了？打电话的余地都没有了？” 沈窈点头，“是又有点闹掰。” 老王可是不信的，闹掰了，人家怎么会帮忙牵线跟宏创那边合作。 这可是一般公司求都求不来。 老王退了一步，“你们俩中间应该有些共同朋友吧，你要是不想打电话给他，绕个弯儿呢。” 沈窈只能说，“行吧，我问问看。” 从老王办公室退出来，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她拿出手机。 能问的也就只有顾青芜，将信息发了过去，也没兜圈子，直接问她知不知晓顾淮川住院的事儿。 办公室坐下来两三分钟，对方回了信息，说顾淮川确实是住院了。 顾青芜也不是比她先知晓情况，而是刚刚专门去问的。 顾淮川住院是受了风寒，导致呼吸道感染，去了医院，怕引发肺炎，就直接住了下来。 第413章 确实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顾青芜没问顾淮川病的重不重，王霞也没主动说。 沈窈总不能让她再去问，就表示知道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反馈给老王，老王可不管顾淮川病的重不重，只要人在医院，这一趟就必须去。 他让沈窈去买礼品，中午俩人一起去医院。 沈窈说，“礼品我帮买回来，你带别人去吧。” 老王看着她，“也不是拿你和亲，你看旁的人住院，我不都是带着你去的，咱们走正常流程。” 他想了想又问沈窈，“你还真跟他闹掰了？” 沈窈叹了口气，没回答这个问题。 老王也没说错，按正常情况，之前几次去医院探望合作商，确实都是她跟着老王。 她点头，“刚刚是我意气用事了。” 她说，“行，那我就去安排。” 老王说，“商场上意气用事是大忌，而且容易落人把柄，我也不清楚你们俩到底有没有闹掰，我不敢说了解顾淮川的为人，只是不管什么时候给自己留条路，别真的将路走死了，到时候你再想往回退，可就不好退了。” 沈窈嗯一声，“好，知道了。” 她提早出公司，按正常标准去买了探望礼品。 中午下班后，开车带着老王去了医院。 随便一问就知道顾淮川所在的病房，俩人过去。 病房里有人，也是各个公司派人过来探望。 沈窈跟老王敲门进去，客客气气地表达了慰问之情，然后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这种时候就不需要沈窈帮忙活跃气氛找话题，她就是个陪同，需要撑场面的是老王。 旁的人应该来了有一会儿了，见又有人过来，也就陆陆续续告辞。 一直到最后护工也出去，病房里只有顾淮川沈窈和老王。 沈窈这时才仔细看，顾淮川一身病号服，面色确实略显苍白。 刚刚与其他公司员工说话，也偶尔夹着几声咳嗽。 她小人之心，来的时候还在猜测这家伙是不是在上演苦肉计。 此时一看，若真是演的，只能说明他演技太好。 老王关心了顾淮川两句，然后问，“是昨天应酬喝了酒，出门又吹了风，着凉的吧？” 顾淮川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了两下，“那个时候还好，是后来，在外边站的时间有点长。” 他没看沈窈，说这话的语气也稀松平常。 但很莫名的，沈窈就觉得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 老王啊了一声，想不明白他会因着什么在外边站的时间有点长。 但他也没办法细问，就说，“入了冬了，出门的话可得备着点厚衣服，顾总可以让助理帮忙备着，若是助理不在身边，车里也备一两件。” 顾淮川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也是。” 后面又客套一会，过场也走了，该关心的也关心了，俩人起身告辞。 顾淮川这才抬眼，沈窈进门的时候，他看了她一眼，此时是他看过来的第二眼。 他倒是没说别的，“麻烦你们跑这一趟。” “不麻烦，不麻烦。”老王说，“我们就不打扰顾总休息。” 他和沈窈朝着外边走，开了病房门刚迈出去，就见有人正好要进来，手已经抬起，摆出了推门的动作。 走了个对头碰，双方都是一愣。 叶婉先开的口，“王副总，沈特助。” 她手里拿着换洗的衣服，还有个保温桶，“这就要走了吗？” 老王说，“对，不打扰顾总休息了。” 叶婉笑了笑，“慢走。” 双方各自侧身，一进一出。 老王跟沈窈走出去几步，还能听到叶婉的声音，“饿了吧，刚刚路上有点堵车，要不然还能早过来一会儿。” 她声音轻快，还略带一些亲密，“汤可能不是很有滋味儿，你尽量喝，我妈说这种时候肠胃功能也不好，不要喝味道太重的。” 她笑了一下，“到底是她想的周到，本来我想给你炖汤的，要是我肯定按照你平时的喜好来了。” 两人走出去，声音渐弱，一直到最后听不清。 老王叹口气，转头看沈窈，“早知道你之前不想来，我答应好了。” 沈窈被他整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好像我多介意一下。” 老王想了想，“也是。” 他再没多说，俩人下楼驱车，一起吃了午饭，然后回了公司。 下午按正常流程工作，天气有些阴沉，降温厉害，据说可能会下雪。 南方城市，多少年也没下过雪，虽然不适应气温骤降，可多少也是有些期待的。 沈窈工作忙的差不多，过去站在窗口看着外面。 也没多大一会儿，她视线下移，落在路边的那辆车上。 微微眯眼，她有点不太相信。 这车昨天在沈家宅院门口不知守了多久，怎么算此时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她用舌尖顶了顶侧腮，最终还是没忍住，转身出去下了楼。 裹紧了外套，走出大厅，起风了，是挺冷。 那车就停在路边，走的近了发现没认错，是顾淮川的车。 贴了防窥膜，她只能走到车头处，顺着挡风玻璃往里看。 主驾的椅背放倒一些，此时顾淮川靠在上面，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他这模样，跟昨晚等在门外的时候也有点像。 沈窈忍不住冷笑，这家伙，医院里卖惨没好使，又跑这儿来了。 她慢慢直起身，原本是打算回公司的。 只是视线不自觉的往周围一扫，她已经要转的身子又马上定了下来。 过了两秒绕到驾驶位处，敲了敲车窗。 里面的人被吵醒，缓了缓才坐起身。 沈窈又敲了两下，车窗降下来。 顾淮川的病号服穿在里边，外边裹了件大衣。 他面色依旧不好，嘴唇上也没什么血色，看着是卖惨，但也是真的有点惨。 沈窈说，“你怎么跑出来了？” 顾淮川抬手捏眉骨，看着挺不舒服的，“医院里太无聊了。” 这借口找的，也就是他，换个人都想不出来。 沈窈说，“车子里冷吧？” “挺冷。”顾淮川适时的裹了下衣服，“之前有开暖气，太干了。” 沈窈转身往公司走，“进来吧，喝点热水，也不知道你抽什么风，这个德行了还不消停。” 顾淮川下了车，跟着她进公司。 俩人上了楼，到了沈窈办公室，沈窈去给他接了杯热水，“本来想给你泡杯咖啡，但是想了想，你还在生着病，就算了，白水可能没有滋味，你尽量喝，你现在的肠胃功能不好，别喝味道重的。” 顾淮川接着水杯的动作一停，抬眼看她，不过两秒，突然笑了。 沈窈知道他为什么笑，她的姿态怎么看都是拈酸吃醋。 她也不在乎，走到窗口继续朝外边看，话也不停，“喝完水就回医院去，你现在这身子骨，在我们公司出点差池，容易连累我们。” 顾淮川小口的抿着水，温热，不算烫。 他说，“我病的没那么严重，吃了药了。” “不严重你还住院？”沈窈反问，“整这姿态给谁看？” 一句话把顾淮川堵的没了言语。 看到了自己想看的，沈窈转身到办公桌后坐下。 没什么着急的文件了，她也没心思继续工作，就将东西都收了收。 想到个事儿，她说，“跟宏创的合作，谢谢你了。” 顾淮川说，“你们王副总谢过了。” 沈窈嗯一声，“我知道，但他说你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帮的忙，不管是不是，不过是一句谢谢，磨磨嘴皮子的事儿，也不费什么劲儿。” 顾淮川不管后面她的话，只听前面那句，然后回答，“确实是看在你面子上。” 第414章 你可让我丢大人了 沈窈没什么工作着急处理，就抱着胳膊靠着椅背，没接顾淮川这句略带示好的话，而是反问，“公司那边你都安排好了吗，你不坐镇，可别出乱子。” “不会。”顾淮川说，“手里的那些人都还挺有能力。” 沈窈点头，“也是，能跟在你身边，肯定工作能力都是出众的。” 她没说别的，可就是能让顾淮川听出嘲讽来。 他表情凝了一瞬，没说话。 叶婉的工作能力确实不怎么样，她大学是师范专业，那时候他事业还没稳定，叶家人对于叶婉有他们自己的安排，想着让她以后有份安稳工作。 后来他公司成型，且越做越大，叶婉才到了他身边。 不知是不是专业环境所致，她性子被养的温吞，耐心有余，但魄力不足，不是很会变通。 工作上的事情完成的一板一眼，但凡需要换个思路马上就卡壳。 可以这样说，也就是在他身边，换个地方，她都爬不上这个位置。 热水喝完，顾淮川舒服了一些，之前微僵的身子也缓了过来。 沈窈看了一眼时间，“你出来多久了，医生知道吗？” 顾淮川说，“打了招呼了。” 他确实是受了风寒，可情况并不太严重，医生也没要求他住院。 此时他擅自离开医院，对方也并未多加阻拦。 沈窈点点头，再没说话。 过了几分钟，办公室门被推开。 是老王进来了，他刚知道顾淮川来了，进门就笑呵呵，客客套套。 他没问顾淮川为什么没在医院，依旧老话重提，感谢他帮忙牵桥搭线和宏创的合作。 沈窈装模作样的翻着文件，老王看了一眼，也知道她什么意思。 他顺势邀请顾淮川去自己办公室，说是不耽误沈窈工作。 顾淮川自然没办法说别的，跟着他离开。 临出门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沈窈，见沈窈翻看着文件，看都没看他这个方向。 他深呼吸一下，想说的话又压了下去。 等办公室门关上，沈窈把文件甩手扔在桌上，又起身走到窗口。 这位置视野不错，能将公司前面的整条街看个全面。 离着公司挺远的街对面停了辆车，粉色的，格外的扎眼。 沈窈抱着胳膊，想来叶婉是一路跟着顾淮川过来的。 刚刚要不是看到她，她哪有那个心思把顾淮川邀请上来。 不过想想，这一对颠公颠婆也挺有意思。 她在窗口站了十几分钟，那车子也就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 最后还是叶婉先没了耐心，将车开走了。 沈窈这才转身回到办公桌后，想了想，拿过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 并没有到下班时间，沈窈下了楼。 齐屿在楼下候着，看到她就起身迎了过来。 沈窈手里拿了两份小糕点，是从茶水间拿的，公司准备的下午茶。 这小糕点味道不错，一般情况下摆出来后过不了一两个小时就没了。 她放到前台姑娘桌面上，“给你们带下来的。” 对方很惊喜，唉呀一声，“谢谢沈特助。” 前台两个同事，正常下午茶时间，俩人可以轮岗上楼喝个茶水，吃个点心。 但是大多数情况俩人都没空上去，其一是怕有突发事情，一个人在下面处理不来。 其二是怕被领导看见，专门跑上楼吃点东西喝喝茶，多少是有点占便宜的小心思。 之前她们还会让同事送下来，但是总麻烦人家也不太好。 最后两个姑娘干脆也不惦记下午茶了，安安心心的在楼下工作。 此时沈窈给送下来，俩人都很是高兴。 沈窈点点头，跟着齐屿一起往外走。 到了外边，上了沈窈的车，开出去的时候沈窈问，“去公司里看了吗？” 齐屿说，“还没有，阿北一直让我抽时间去看看，我觉得也不要紧，一直没去。” 说完他没忍住笑，“我没在正经的环境下工作过，所以总觉得有些别扭。” 沈窈说，“反正有我二哥在，你慢慢来，不着急，也别有心理压力。” 车子是朝沈家公司开去的，眼瞅到下班时间了，她还给沈图北打了电话，约着晚上一起吃饭。 沈图北今天难得的没有应酬，挺爽快的答应了。 车子开到公司外面停下，沈窈问，“你要不要进去？” 齐屿赶紧摆手，“算了算了，我们在外面等等吧。” 看出来他的不自在，沈窈说，“行吧。” 离着下班还有二十多分钟，俩人坐车里闲聊。 说的是齐屿赌场那边的工作，他要离开，跟着他的那些马仔说着各种不舍，甚至有的落了泪。 可其实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挺兴奋的。 毕竟他离开，位置不能空，总是要有人顶上来的。 这种时候的大家也就都活了小心思，都有自己的小算计。 沈窈点头，“一样的。” 她前段时间事情多，有一段时间没去公司。 老王后来告诉她，也有一些人想走走关系顶了她的位置。 那些人表面上笑呵呵，甚至在她后来复工的时候还一脸担忧的过来询问她的身体状况。 可其实在之前没少私下运作，找人去老王面前引荐自己，甚至私下里也没少说编排她的话。 人心如宇宙，包罗万象，善恶皆有。 下班时间一到，沈图北就出来。 眼神挺好，一眼就看到了沈窈的车，他走过来直接上了后排，“我订了饭店，直接过去。” 然后他身子向前探，拍了一下坐在副驾驶的齐屿，“明天过来？直接给你办入职。” “别别别。”齐屿说，“让我歇两天，赌场那边今天刚断干净，给我两天缓一缓。” 他笑，“一下子转换身份，我还有点不适应。” 以前是混混头子，突然开始要朝九晚五，别扭，陌生，还有些抗拒。 …… 老王跟顾淮川一起去了沈窈办公室。 下班时间刚到，推开门就没见着人，老王哎一声。 他走进去看了一眼桌面，已经收拾干净了，看来这人就是已经走了。 他有点尴尬，“估计是有事儿，卡着点儿走了。” 然后他说，“先下去看看，要是没走远直接叫一声，要是走远了……” 他干笑，“我就给她打个电话问问。” 两人下了楼，已经有同事陆陆续续离开，却并未见沈窈身影。 老王啧一声，“走的还挺快。” 他正好看到收拾桌面的前台员工，手机都已经拿出来了，还是顺势问一嘴，“看到沈特助了吗？” 前台姑娘啊一声，“走好久了。” 平时在公司里，老王对沈窈的态度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也无所谓上不上眼药，直接实话实说。 前台说，“那个齐先生过来了，应该是有事情，就把沈特助接走了。” 提到齐先生，老王知道是齐屿，他经常过来找沈窈。 他眨眨眼，要打电话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齐屿和沈图北也是朋友，他过来接的，他就实在不好把沈窈再叫回来。 他干笑都笑不出来了，看着顾淮川，“这、这……” 顾淮川没什么表情，“那今晚就先这样，有时间我们再聚。” 老王赶紧接话，“唉唉，好好好，那咱们就改天，今天实在是不巧。” 他也不忘再自责一句，“怪我了，怪我了，刚刚我提前说一嘴好了。” 两人从大厅出来，顾淮川的车子还在路边停着。 老王送他上了车，“陆总，您慢走。” 顾淮川没说话，启动车子开了。 等车子不见了影，老王才咧嘴，给沈窈打了电话过去。 沈窈接的挺快的，“下班了？” 老王说，“走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你可让我丢大人了。” 第415章 他们俩关系好像不错 沈窈电话是出了包间接的。 看到来电是老王，差不多就能猜出来怎么回事，所以此时，她语气还挺轻快，“怎么了？” 老王噼里啪啦，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然后控诉，“你是故意的？” 沈窈笑了，“有点儿。” 今天跟沈图北和齐屿的这个饭局是她临时想到后张罗的，说是想问问齐屿入职公司的事儿，其实不过是想避开跟顾淮川一起吃饭。 顾淮川帮了公司的大忙，依着老王的脾气，人都来了公司，于情于理都要凑个饭局。 老王说，“你是不知道，从前台那边得知你是跟齐屿走的，顾总那脸色冷的有多彻底。” 他还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出来，陪着笑脸。 沈窈说，“那就对了。” 他要是没反应，她才不高兴。 轮也该轮到他了。 老王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我是搞不明白。” 他说，“但是下次你能不能提前知会我一声，今天弄得我实在是被动。” “行行行。”沈窈说，“是我欠考虑，我应该给你发个信息的。” 她态度好，老王埋怨那么一两句也就算了。 电话挂断，沈窈转身回包间。 沈图北正在给齐屿讲入职后的工作内容，沈窈过去坐下，没打扰他们俩。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朋友圈。 之后电话静音，放回了包里。 晚上这顿饭吃的还挺尽兴，都是自己人，大家比较放得开。 吃过饭后，沈图北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公司那边有事儿，他得再回去一趟。 他看着齐屿，“你跟我一起过去，现在公司里没什么人，你正好过去看看。” 他还不忘了调侃，“管理过那么大一个赌场，我这小公司你怎么还生了怯。” 齐屿有点不好意思，“我要是不走后门儿，也就不虚，现在主要是怕给你丢人。” 沈图北搭着他的肩，“想那么多。” 这么一来，齐屿跟沈图北先回公司，也不用沈窈送，俩人抬手拦的车直接走了。 沈窈无奈的笑笑，转身朝自己车子走去。 到了车旁，已经拉开了车门，她又停了。 离着四五米的位置一对男女走过来，其中女人看到她，也停了脚步。 男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拽了拽女的，“走啊。” 沈窈视线微微下移，看见女人的手挎在男人胳膊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应该是想收回去的，但是顿了顿，又坦然的挎紧一些。 “沈小姐。”苏晴说，“真巧，在这儿碰上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但也算是坦然，挎着男人胳膊的手用了点力，带着对方朝沈窈这边走了两步，“这是我男朋友，也是幼儿园的老师。” 沈窈看了一眼那男人，长得憨憨的，面相上看着就很老实。 对方冲她点头，她也笑了笑，“挺好的，恭喜你。” 苏晴舔了舔嘴唇，“你自己在这儿吗？” 她转头看旁边的店面，都是饭店，沈窈这样明显是刚吃完饭出来。 沈窈说，“我二哥刚走。” 苏晴哦了一声，表情还是带了那么一些不自在。 也能理解，她花在沈图北身上的心思和时间都太多了，想要一下子完全抽身，也是不太可能的。 不过看她如今的模样，应该是想开了。 没客套太久，沈窈要走，那俩人看样子还要继续逛，只说了这么几句也就分开。 沈窈开车出去，没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 那俩人在原地站着，苏晴在说着什么，然后男人将胳膊抽出来改成跟她牵着手，十指紧扣。 看不清苏晴的表情，但是从离开的脚步来看，她挺高兴，步伐都轻快了很多。 沈窈收了视线，缓缓吐出一口气。 也挺好的，她看起来不是聪明人，但却是最听劝的。 车子开回家，在院子停下来。 沈窈没下车，跟顾淮川一样，将车椅背放低，躺靠在上面。 她拿过手机，上面没有未接电话，倒是微信里有信息。 点开来，是楚沛发给她的，也是看了她的朋友圈，认出了里边露出的那只手是齐屿的。 他问沈窈是不是跟齐屿在约会，问俩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因为手机静音，这信息已经是半个小时前发的了。 她一直没回复，楚沛也不觉得尴尬。 他嘴很碎，后边噼里啪啦又说了很多，说他和周野在一起，俩人也是在吃饭，还发了一张周野的照片给她。 沈窈把照片点开放大，上次的饭局周野不在，俩人也有段时间没见。 即便只是照片呈现，也能看得出周野的状态不是很好。 估计是最近这段时间周家的日子不好过，他虽没在自家公司任职，但家里的事情也是会影响到他。 听沈固说，周家公司被人联手打压。 一开始他们以为是沈固做的，找中间人传了话，想要和沈家人坐下来谈和。 沈固没搭理他们，周家人多，心散，处理商场上的事情总是会有人擅自做主，这期间也得罪过挺多人。 如今就是遭到反噬了，好几家公司不约而同开始针对他们。 沈窈退出跟楚沛的聊天页面，看了一眼朋友圈，有消息提醒。 她点开来，之前发的那条动态有人给点了赞。 点赞的人挺多，她一打眼就在其中找到了顾淮川的名字。 挺有意思。 …… 顾淮川放下手机后吃了药，药物有安眠的成分，他开始迷迷糊糊。 人还没睡过去，就听见有人进来了。 来人走到床边，见他睡着，也没开口。 把什么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床边有椅子，那人却直接坐在了床上，给他盖了盖被子。 顾淮川睁开眼，叶婉就坐在他身侧，隔着被子与他身体相靠。 他挪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我这边没什么事，明天就出院了。” 叶婉说，“我妈不放心你，她原本想来，但是最近她身体也不太舒服，就干脆让我过来了。” 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桶，里边是饭和菜。 她起身过去打开，“你还没吃饭吧，赶紧趁热。” 顾淮川是没吃东西，他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而且空腹吃了药，胃里还有点难受。 他翻了个身背对叶婉，“我不饿，还不太想吃，先放着吧。” 叶婉动作停了停，最后没坚持，又把保温桶合上，“我刚刚去问了医生，他说你除了风寒感冒引发一些炎症，没别的问题，但是这一茬感冒挺严重的，后续得好好养着。” 她提了隔壁病房的病友，“医生说那个患者已经是二进宫了，前段时间也是感冒，过来开了点药，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没怎么当回事儿，结果白天好好的，晚上突然高烧不止，送来的时候人都烧糊涂了，还引发了不轻的肺炎，这两天特别遭罪，前几天咳嗽的都带血了。” 她跟顾淮川说，“医生说你刚来的时候也有点低烧，所以就算症状好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得精心着点。” 这些话医生跟顾淮川也说过，他不太当回事儿。 别的不说，这些年又是喝酒又是应酬，但他身体上面还是挺抗造，一直也没什么毛病。 他含含糊糊，“行，我知道了。” 叶婉又转身坐到床边，这次只是搭了个边儿，说了别的事儿，“前两天跟阿哲聊天，他说星牧哥去工作了，他不知道我和他的那些事儿，还跟我说哪天抽星牧哥有时间的，大家聚一聚，让我也过去。” 她声音弱弱的，“我不知道找什么借口拒绝。” 她深呼吸一口气，“如果真的要聚，到时候我不过去，你出席的话，就说我临时有事，或者想着别的什么借口都行。” 顾淮川说，“也未必聚得起来，本身星牧跟大家关系就不怎么样，从前之所以还有来往，也不过是为了你。” 那时候因为他要结婚，文星牧和他大打出手，一帮兄弟都跟他交情深一点，也能理解他的不得已，都站在了他这边。 为此，他们和文星牧的关系也就生疏了。 不过是他没放下叶婉，要不想来和这些人早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叶婉像是突然想起个事儿，“星牧哥和沈小姐好像关系还挺不错的，上次在医院，他们俩一起过去的，我看他们相处起来，好似比和我们都熟稔。” 第416章 后悔 顾淮川原本眯起的眼睛又睁开，想了想，“他们俩也认识没多久，不熟，只是彼此客气。” “这样啊。”叶婉回身看了一下顾淮川。 他背对着自己，一只手枕在头下，看不见表情，说话的语气一般般。 猜测顾淮川不太高兴，但是这个猜测让她也不高兴，只能赶紧岔开话题，“既然星牧哥能去工作，看来身体是恢复的不错。” 她说，“这样也挺好，终归是因为我受的伤，没什么大碍，我心里也能过得去。” 顾淮川重新闭上眼，“我先睡一会儿。” 他这话一出，也就是让叶婉闭嘴的意思。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婉起身，绕了一下到病床的另一侧。 她低头看着顾淮川，他似乎是睡着了，只是表情不太好，眉心浅浅的皱着，似乎难受又似乎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 叶婉弯下腰来，慢慢的贴近，嘴唇眼瞅快亲上，他依旧没反应，这就是真睡了。 她又站直身子，放轻了动作把他压在枕下的手机拿了出来。 她知道开机密码，倒不是顾淮川告诉的。 如同他家里的门锁密码一样，都是偷看后记下来的。 三两下将手机解锁，点进去却一下子也不知道要查什么好。 静默了几秒，最后也只是点开微信，页面上显示有一个微信置顶。 记得之前俩人关系最好的时候，她在顾淮川的微信里将自己置顶了，此时再看，已经被取消。 何时取消的她不知晓，说实话，一个微信置顶并不影响他任何。 可他还是专门取消掉，可见与她划清界限的心思是铁了的。 现在置顶的是沈窈，点开聊天页面，上一次互发消息已经是很久之前。 这段时间俩人并没有用微信联系，她就退出来，想查了一下通话记录。 但是通话记录设了密码，这里的密码她就不知道了。 她去翻信箱，也有密码。 顾淮川的手机里软件不多，尤其是通讯软件。 没办法，她又进了顾淮川的朋友圈，这是他生活号，里面的人并不多，第一条就是沈窈发的动态。 照片是饭桌上摆着的饭菜，角落里有一只手，一看就是男人的。 叶婉不知道是谁的手，但是可以很确定不是顾淮川的。 她心里舒服了很多，很莫名，原本绷着的心一下子就松懈了下来。 又往下翻了翻，没什么可看的。 想了想，她点进了顾淮川的朋友圈。 他也不是经常更新动态的人，发的那些都有数。 此时往下一滑，叶婉一下子愣了。 之前顾淮川发过很多跟她有关的内容，现在全没了。 一开始她还以为是网络故障，没刷新出来，赶紧退出微信重新进去。 结果还是一样的，所有发在朋友圈里与她的合影全不见了。 微信置顶他都能想着撤销，怎么就抽不出时间将那几条朋友圈删了呢。 叶婉转眼看着床上的顾淮川，表情像哭又像笑。 到最后她呵了一声，赶紧退了出来，又把手机放回去。 她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用力呼吸了两下，才感觉堵着的某一处勉强通开一些。 没一会儿，她自己的手机震动两下。 叶婉拿出来看，是叶夫人给她发的信息，询问顾淮川的情况，重点是送来的饭菜他有没有吃。 抬眼看了一下保温桶，她回复：他不太舒服，睡着了。 那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给她：护工在吗？ 叶婉瞬间明白叶夫人的意思，在对待她和顾淮川这件事情上，母女俩的想法是统一的。 她抿着唇，半晌后回了一条：我知道该怎么做。 那边再没动静，她就把手机收起来，靠着沙发，看向窗外，慢慢的走了神。 顾淮川这一觉睡得不太好，主要是做梦了。 一开始是在顾家老宅，看见有工人进进出出，又是挖大坑，又是砌棺木，又是贴符纸，又是焚香做法。 画面扭曲，一晃又变成他和沈窈新婚当日。 他去接的亲，到沈家老宅。 沈窈一身婚纱，规规矩矩的坐在床上等着。 没有伴娘，只有几个小孩子意思性的拦了下门，塞了红包就打开了。 推门进去，正好沈窈看过来。 早上造型师给他打理的时候调侃着说，怎么在他脸上看不到喜庆气。 此时看到沈窈，在她脸上也同样没找到。 她看过来的神色很是平淡，后来似乎是旁边的人开了两句玩笑，她才勉强跟着笑了笑。 新娘脚不沾地，是他一路抱出去的。 她缩在他怀里，瘦瘦的，两条揽着他脖子的手臂也是细细的。 俩人第一次近距离相贴，他垂着视线看她一眼，她似乎走了神。 可真是，在这样的日子里还能走神。 之后画面又一转，是在民政局，俩人办理离婚手续。 他提前打了招呼，无人调解，很快的就帮忙办理好，新鲜出炉的红本子一人一本。 当时他是有些恍惚的，从结婚第一天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可真的走到这一步，内心升腾的情感又有些许复杂。 当时有些不舒服，却并未去细想，民政局门口俩人一左一右，各走各路。 睡梦中不知心态会不会有变化，只是心底翻上来的情绪，此时有了感知。 他明白了过来，那是后悔。 他是有些后悔的。 可悔的是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顾淮川在一个恍惚中醒过来，一时间还有点没反过劲儿，眼神不太聚焦。 梦中的情绪没散尽，在胸腔来回荡。 脱离了梦境，感觉没变，确实是后悔。 他缓了缓就坐起身，视线无意识的投向病床对面，他动作一停。 叶婉还没走，靠坐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 他翻身下床，陪护床上有叠好的毛毯，病房里并不凉，但他还是拿过去给叶婉盖上了。 叶婉身子动了动，没醒，而是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淮川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到病床边，把保温桶打开。 保温效果不错，里面的饭菜还是热着的。 但是看着依旧没胃口，他又给合上了，在病床上坐着，手机摸了出来。 点开来看，有助理给他发的信息，说的是工作上的事儿，也有合作商知晓他生病住院后的慰问。 没看到别的，难免让他失望。 这么过了没多久，病房们突然被推开。 顾淮川转头看去。 沙发上的人也一下子醒了，有点懵的坐直了身子。 进来的是顾青芜，“哎哟，住院了？” 她笑了一下，“赚了那么多钱，也不说请个护工，就这么奴役叶小姐，白天晚上，公司家里，两头伺候，你还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话说的不太好听，明显是带着讽刺的。 叶婉站起身，表情有些拘谨。 她怕顾青芜，虽然讨厌她，但更多的是怕。 顾淮川说，“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我这边没什么事儿。” 顾青芜过来一屁股坐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回去干什么，她回去晚上谁伺候你？” 叶婉嗯一声，“那我先走了。” 她转身出了病房，关上门后往旁边挪了两步，停了。 听到顾青芜说，“怎么还风寒感冒了，往年也没见你这么脆弱。” 顾淮川没回答，而是问，“你来干什么？” “好奇。”顾青芜说，“窈窈一大早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感冒住院了，我就想着这事儿她直接问你不就成了，还拐了个弯儿来找我，那肯定是你们俩之间闹了什么不高兴。” 她呵呵，“我就让人去查了查，你昨天有应酬，结束之后没回家，而是在外边浪了半宿，后半夜回到家，大清早就来了急诊。” 顾淮川没说话，顾青芜就啧啧啧，“所以你和窈窈怎么了，以至于你大冬天的跑到人家院子外面站半宿，没让对方心疼不说，还把自己折腾进医院了。” 第417章 不是一时新鲜 叶婉站在病房门旁，靠着墙壁，把里边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垂下视线，盯着鞋尖看了几秒，然后转身离开。 病房里顾青芜还在说话，她已经不想听了。 驱车回了家，叶夫人洗漱完正要休息，见她回来很是意外，“你今天不在那里陪护？” 想了想她又问，“有护工？” 叶婉摇了下头，懒得说话，过去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叶夫人见状，以为之前与叶婉互发信息，她没明白她的意思，赶紧说，“没有护工你回来干什么，我之前问你护工在不在，就是想让你晚上守在那里。” 她走过来，“我还以为你听懂了。” 见叶婉表情不是很好，她又敛了语气，到旁边坐下，“阿川病的不重，用不着护工，这个我知道，但你难得有这么个机会。” 她叹口气，“那你要是不想，也没事儿。” “不是。”叶婉说，“顾青芜过去了，我不想看见她，就回来了。” 叶夫人张了张嘴，“顾青芜？” 她眉心皱起来，“顾全肃都被阿川给送进去了，她怎么还往阿川跟前晃悠？” 她双手搭在腿上，语气带着点儿不理解，也带点不满意，“那顾家三兄弟恨不得你死我活，怎么到阿川这里就能完全跳开上一辈的恩怨，还和平相处了。” 她不喜欢顾青芜，或者说她不喜欢顾家其余所有人，包括顾全肖和王霞。 最初的最初，顾淮川说想娶叶婉，那些人可是全都站出来反对。 顾全肖和王霞她没办法，那是顾淮川的爹妈，至于别的人，她巴不得顾淮川与他们全都翻脸。 这样将来叶婉才不会受委屈。 尤其那个顾青芜，老太太和顾全素都被顾淮川送进去了，甚至在送进去之前，顾全肃还吃了不少苦头。 怎么她还能往顾淮川面前凑合，不是应该站出来跟顾淮川闹个你死我活才对。 叶婉不说话，垂着视线。 她最近经常是这种状态，叶夫人看了看听，知道刚刚的话题她是不爱听了。 所以她岔开了，“不陪护就不陪护吧，就算什么都不用干，医院的床睡一晚也是遭罪。” 她说，“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得上班，别影响了你。” 她知道顾淮川明天得出院，他本身病的不重，公司那边事情又多，耽搁不起。 她提醒叶婉，“最近降温，阿川一个大男人可能顾及不到那么多，这个时候就看你的了，你在旁边多提醒着点。” 她想到了个事儿，“我前两天去逛街，给阿川买了套衣服，明天你拿着放车里，下次他再有出去应酬穿的不多的情况下你给他，这种时候才有效果。” “他不是应酬因为应酬才着的凉。”叶婉开口，“他是……他是……” 她一下子又有点说不出来。 病房外听到的内容不全，但也知道他之所以感冒，是因为大半夜的站在沈窈家外面。 冷不冷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硬生生的冻感冒，多少是有些故意的成分。 那俩人应该是闹了什么不开心，他在使苦肉计。 原本知道俩人闹了小别扭，她应该是高兴的，可现在她心里堵得慌。 叶夫人转头看她，等着她后面的话。 可叶婉没继续说，只是站起身，“好了，我累了，休息了。” 她往楼上走，叶夫人就赶紧说，“你不要闹心，你和阿川这么多年感情了，不是谁都能介入的，他跟那沈窈满打满算才认识多久，放心吧，不会出岔子的，他可能就是一时新鲜……” 叶婉呵呵，“一时新鲜……” 她走到了楼梯转角，说了一句，“他能为了那个女人舍弃我，就不是一时新鲜这么简单。” 叶夫人听不懂，“啊？” 可叶婉不想再解释了，一句话都没说。 …… 顾青芜翘着个二郎腿靠坐在椅子上，调侃了两句，见顾淮川不说话，也不继续了。 说实在的，她自己也觉得没意思。 感情里走一遭，再看这些儿女情长，就觉得无聊又无趣。 她说了另一件事儿，“今天接到警方的电话，我爸的案子应该在下个月开庭。” 相对来说这个进展是真的很快，她原以为最起码也要一年半载。 顾全肃不只是经济犯罪，身上案子不少，调查耗时，流程又要层层审批，正常的情况下都没这么快。 她看向顾淮川，“不过这样也好，早判早利索，大家也都能安心了。” 她扯了下嘴角，补了一句，“也得感谢你，很多罪证都是你递交上去的，听说收集的很全面，边角料都没放过。” 顾淮川倒也不客气，“这是我身为一个公民应该做的。” 顾青芜冷笑，将翘着的腿放下，“行了，不跟你扯嘴皮子了，过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说。” 她说顾家老宅现在已经无人居住了，她和顾明玄商量了一下，打算找中介把房子挂出去。 这房子也不只是大房二房的，真的想要卖，需要三房这边出委托书。 顾淮川说，“委托书也不是我出，你直接找我爸就行，他应该会同意的。” 顾青芜说，“那就麻烦你到时候把委托书转交给我，三叔那边我就不去了。” 虽说打电话大家都能心平气和，但见了面难免还是尴尬的。 顾全肃做的那些，顾全销反击的这些。 谁都不是圣人，可以不计较，但怎么可能心中没有芥蒂。 顾淮川也想到了这一点，“行吧，明天我跟他们说。” 该说的说完，顾青芜也就不耽搁了，站起身摆摆手，准备走了。 顾淮川突然问，“你跟隋向恒现在怎么样了？” “挺好的。”顾青芜说，“怎么了？” 顾淮川摇摇头，“没什么，就是问问。” 顾青芜瞟了他两眼，想了想就说，“目前还好，他们家里人也还行，但是谁也保证不了以后，现在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哪一天走不下去了，我的日子也差不了，手里有钱，以后也是潇洒。” 他现在心态超平稳，真到了那一天也有心理准备。 顾淮川嗯了一声，“看的还挺开。” 顾青芜嗤笑，“经历了那么多，若是还看得不开，那我这里就肯定有问题了。” 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再不多说，朝着门口走。 一推开病房门，外面有人。 顾青芜一愣，“你来了？” 她眨眨眼，“刚来？我正好要走。” 她侧了身，给隋向恒让了位置。 隋向恒进了病房，跟顾淮川客套了两句，之后俩人一起离开。 下了楼，朝着停车场走，顾青芜开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隋向恒没说话。 顾青芜又说，“下班的时候你没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是今晚有应酬。” 她问，“你吃饭了吗，我们顺便在外边吃个饭吧。” 隋向恒还是没说话。 也就到这时，顾青芜才察觉出有问题，朝他凑了凑，伸手挎他胳膊，“怎么了？” 她盯着隋向恒的侧脸，“不开心了？” 隋向恒还是没搭理她，甚至步伐还快了一点，顾青芜都要小跑着跟上。 到了停车场，俩人各自开车来的，隋向恒朝着自己车子方向去，顾青芜赶紧拽住他，“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开心，跟我说说吧。” 隋向恒明显深呼吸两下，然后转头看她，“要不我们先订婚？” 随后又觉得不太合适，“你刚丧夫，现在订婚不太行。” 他说，“要不我们先领证，不对外宣布，等时间长了，我补你订婚宴和婚礼。” 顾青芜盯着他看了几秒，噗嗤一声笑了，“你听到我刚刚跟阿川说的话了？” 她上去抱着他胳膊，“因为这个不高兴了？” 隋向恒垂着视线看她，表情很明显，确实是不高兴了。 他说，“你现在就在想分开的事儿了，你是不是就没想跟我走到最后？” 第418章 去我家住几天 沈窈没想到林柔会找上她。 一大清早，车子停到公司门口，她刚下来就被叫住。 林柔坐的出租车正好开过来，停靠在了路边，车门推开，她很缓慢的下来。 沈窈见状上前扶了她一下，“轮椅呢？” “不用轮椅。”林柔笑了笑，“我现在能自己走。” 说是这样说，但下来后站到一旁，她已经开始喘了。 沈窈扶着她进了公司，让她坐到大厅的沙发上。 前台姑娘已经来了，只是一个眼神，马上端了茶水过来。 沈窈在对面坐下，估计是怕冷，林柔穿的比一般人要厚一些，毛毛的领子衬托的脸更小也更白。 她捧着茶杯，低垂着眉眼，“没耽误你上班吧？” 人都已经坐在这儿了，再问这话实属多余。 沈窈说，“还有点时间。” 林柔浅啜了下热茶，温度不算烫，喝下去还挺舒服。 她缓了口气，“我是偷着来的，你时间不多，我也得紧赶着回去，所以就不兜圈子了，有话我直接说。” 她问，“你和阿川是重新在一起了吗？” “目前还没有。”沈窈说，“但是以后不确定。” 她想了想，补了一句，“他现在确实是在挽回我，我还没想好。” 林柔笑了，“我觉得也是这样，那天在饭店看你们俩的状态，他主动一点，你有些抗拒，所以我想，应该就是这么个情况。” 她随后叹口气，“昨天晚上我在林家住的，正好听到我舅妈打电话给我妈。” 她舅妈，说的应该是叶夫人。 沈窈点头，算是回应。 林柔说，“婉婉最近状态不好，我舅妈挺担心，却又没有别人可说，只能打给我妈，我思来想去，就想过来找你问问。” 她解释，“我没有别的意思，并不是想劝说着什么，只是想问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沈窈问，“你怎么不去问顾淮川？” 林柔一听，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我问，他如果能说，我肯定就问他了，但是现在他对我有些防备。” 见沈窈盯着她看，她又说，“我猜想，应该是我之前在他面前说过太多偏袒婉婉的话，他虽然没有表现，但应该也是不太高兴，所以后来与他的情感有关的事情，他很抗拒被我知晓。” 说到这里她也有些感慨，“我身体情况沈小姐也清楚，娘胎里带的问题，人生到现在一直病怏怏，以至于生活内容很单调，这许多年都是婉婉陪着我，她不介意我没办法陪她玩耍，甚至每次发病她也都尽可能的照顾我，我们俩的感情是很深的，所以那时候才一时冲动，为了偏帮他，有意无意的说一些刺激你的话。” 她语气挺真诚的，“现在想想，其实也蛮后悔，情感这个东西我不懂，但也知道并非是旁的人所能瞎掺和的，时至现在，也欠你一声抱歉。” 沈窈说，“我并没在意。” 这句不是客套话，她确实是不在意，主要是没把她当回事儿，她说的话在她眼里便也就没有任何重量。 林柔又说，“此时过来询问，也是有点点私心，我知道事情具体是什么样子，接下来才能好好劝婉婉，只是想开导她，没别的意思。” 沈窈嗯一声，“明白。” 不过她说，“我也就只能跟你说，顾淮川在挽回我，至于他和叶小姐之间是个什么情况，这个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她笑了一下，“或者可能他们俩相处的其实挺不错，依旧如之前你们所愿的那样发展着也说不定。” 林柔有些惊讶她会这样说，“啊？” 沈窈笑了笑，“我就是这么一猜，开个玩笑。” 她看了一眼时间，“林小姐，我能说的都说了，我这边还有事情。” 林柔马上明白了过来，“好，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她将杯子放下，站起身。 沈窈没办法，只能又过来扶着她，从大厅出去，帮忙拦了出租车。 走这一小段，林柔就喘的厉害。 就这体格还自己跑出来，看来她和叶婉的关系是真的好。 车子要开走时，林柔转过头来，“窈窈。” 沈窈看着她，她想了想就笑了，“其实你能和阿川重新在一起也挺好的，你是个好姑娘。” 车子开走，沈窈转身回了公司。 刚刚的那一番话，她也不在意。 …… 顾淮川出了院，上午的时候到的公司。 办公室坐下来，一份文件还没处理完，门就被推开。 进来的是叶婉，拿着文件，规规矩矩的放在桌上，“这些下午要用的，还有这边两份不太着急。” 顾淮川嗯了一声，“行，知道了。” 叶婉没离开，而是说，“我以为你中午才能过来。” 然后她问，“表姐中午约我一起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表姐？”顾淮川抬头看她，“姑姑会跟着一起？” “就我们俩。”叶婉说，“电话里表姐是这样说的。” 顾淮川点了下头，“姑姑说她最近身体状况好多了，看这样是真好了，能一个人出门。” 叶婉一听就笑起来，“可不就是，电话里说话气息都稳了很多，算一算也挺长时间没发病，就是好现象。” 顾淮川又重新垂下视线看着手里的文件，回答了她前面的问题，“我就不去了，你们俩女孩子应该有自己要聊的事儿，你们好好吃。” 叶婉闻言面上的笑意浅淡了几分，“行吧，那下次有时间我们再聚。” 她从顾淮川办公室出去，站在走廊想了想，没回自己办公室，而是下了楼。 附近有咖啡厅，也卖小点心。 她过去打包了一份，回到公司。 刚进大厅，就看见关特助站在前台，正在说些事情。 两人好长时间没见了，她之前各种事情缠身，没来公司，再加上他被降了职，调到了别的楼层，想碰面更难。 关特助说完话一转头也看到了她，愣了一下之后，表情就有些复杂。 叶婉也能理解，他当时也是为了给自己出头，结果触了顾淮川的眉头。 她停下了脚步，关特助随后过来，“现在不能叫你小叶了，得叫你叶特助。” 他语气带了一点玩笑，但能听出来心里是不太舒坦的。 叶婉说，“工作还顺手吗？” “这都多长时间了？”关特助说，“不顺手也做顺了。” 叶婉点头，“之前的事儿，是我连累你了。” 她说这个，关特助面上那点笑意就全没了。 叶婉说，“但你应该也听说了，我最近过得也不是很好，不是不想帮你。” 这个关特助确实是知道，他的工作大跳水，肯定是耿耿于怀，所以更加关注顾淮川和叶婉。 结果叶婉烂事缠身，比他还倒霉。 他想不太明白，“之前顾总不是对你挺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叶婉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说，“关哥，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只是现在我处境不好，等以后吧，若是还有机会，我肯定不会忘记你的。” 算是一个承诺，只是这个承诺没期限，也没深度。 关特助叹口气，“我也没别的意思，但愿有那么一天吧，也不知道能不能来。” 他看了一眼叶婉手里拎着的东西，猜出来了，“给顾总的？” 叶婉也低头看一眼，“嗯，我就先上去了。” 她上了楼，去了顾淮川办公室，把东西放下。 顾淮川明显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刚去买的？” 叶婉说是，把袋子打开，有块糕点，还有一杯热的咖啡，“你早上肯定没吃东西。” 确实是没吃，办了出院手续就来了公司，没胃口，也没时间。 现在咖啡味香浓，让他稍微有些食欲。 叶婉把咖啡递给他，他接过来抿了一口，“谢谢。” “谢什么。”叶婉笑着说，“应该的，我们之间哪用说这两个字。” 她似乎一下子想到个事情，就说，“我妈不太放心你，昨晚和我说，你这几天身体不太好，一个人住肯定是照顾不好自己的，要不就去我家住几天，等身子骨养好了再回去。” 第419章 连你也不帮我 顾淮川似乎并不意外叶夫人会有如此提议，只笑了笑，“我身体没问题。” 看了一眼那糕点，他不是很喜欢，朝着叶婉推过去，“这个你拿回去吃，是你们小女生喜欢的，太甜了，我不爱吃。” 然后他又说，“让阿姨不要担心，我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早就能照顾好自己了。” 他还说，“我妈也给我打了电话，让我回去住，只是我一个人惯了，不太喜欢一大家子住一起。” 叶婉就知道他会拒绝，蛋糕没收，只嗯了一声，“行吧，那你有空去家里吃饭。” 顾淮川还要忙，她没过多打扰，就从办公室退了出来。 等到咖啡喝完，空杯子扔进垃圾桶，顾淮川扫了一眼桌上的小蛋糕，面无表情的拿起也扔进了垃圾桶。 没撒谎，他不爱吃这些玩意儿，一口都不想吃。 之后又一直忙，直到中午下班。 收拾完东西下楼，就见叶婉跟林柔正在大厅。 两人坐在招待区的沙发上，不知在说着什么，全都在笑。 顾淮川走过去，“表姐。” 看到他，林柔很高兴，慢悠悠的站起身，“昨天本来想去医院看你的，但是我妈没让，说我那地方去多了，磁场太弱。” 说完她笑起来，“没办法，老一辈的人，信这些。” 顾淮川说，“我没事儿，打了两针消炎药，又吃了点口服药，状况已经好多了。” 林柔点头，说，“我和婉婉约了中午饭。” 顾淮川接话，“那你们赶紧去吧，我中午有约了，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林柔说好，叶婉过来扶着他，一起从公司出去。 顾淮川去了自己车上，林柔跟着叶婉上车。 等顾淮川的车子开走，叶婉才说，“其实应该叫上阿川的，你们俩也好久没见了。” 她话没说太明显，但林柔听得出来，算不上抱怨，但她是想提醒她，刚刚应该挽留顾淮川两句。 顾淮川一向听她的话，她诚心邀请，就算是有些为难，他最后大概率也会答应。 林柔表情淡淡，“他有事情就让他忙去，想吃饭什么时候还凑不到一桌上。” 叶婉不说话。 想吃饭随时都能凑一起，这话在林柔身上贴切，但是放在她身上就不太行。 顾淮川最近想跟她划清界限，很是明显，俩人一个公司上班，想一起吃个午饭他都拒绝很多次。 甚至叶夫人打电话邀请他到家里吃饭，他也是没答应。 态度倒是不错，但借口良多。 以前他也忙，可再忙也能抽出时间。 如今只是不愿意了而已。 叶婉再没说话，一路开车到了饭店。 俩人在包间，提前点了菜，等她们落座菜就上了。 林柔先给叶婉夹菜，然后才说，“阿川中午约的估计是沈小姐。” 叶婉想了想，“可能是。” 林柔就叹口气，“那俩人兜兜转转，到底还是要走到一起去了。” 叶婉拿筷子的动作停下来，看着林柔不说话。 林柔也不想跟她兜圈子，“我今天有去找沈窈，她说阿川在挽回她，想要和好。” 这个不用她说，叶婉是知道的，毕竟顾淮川表现的那么明显，她就嗯了一声。 林柔又说，“阿川的性子我们都清楚，若不是真的喜欢，他是不会回头的。” 她看着叶婉，“听舅妈说，阿川现在在跟你划清界限，我们算是自小一起长大，情谊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他能做出这样的决定，看来是下了决心了。” “表姐。”叶婉开口，“你今天约我吃这顿饭，是想劝我放手对吗？” 她问，“是阿川让的？” 林柔赶紧说，“不是，阿川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哪愿意让我跟着掺和。” 叶婉表情更紧绷，“所以，是你自己的想法，你怕我缠着阿川，所以过来劝我？” 可能她表情太过于受伤，就弄得林柔有些内疚，她伸手过去，握着叶婉放在桌上的手，“婉婉，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挺难的，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继续下去只会让你更受伤，你这样好的姑娘，也不是没了阿川就不行，离开他，兴许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人。” 叶婉一下子把手收回去，“现在你觉得阿川应该和沈窈在一起？” 林柔手里一空，就知道她这是生气了。 她慢慢将手收回来，好半天才开口，“在沈窈出现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们早晚会在一起，即便那层窗户纸存在的时间好像是太久了，也不妨碍我觉得你们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应该在一起的人，后来顾家安排他和沈窈，他想对抗家里的安排，拿你做了挡箭牌，我还觉得那是个好时机，很可能趁着这个机会，你们俩开诚布公，最后也就假戏真做了。” 叶婉抿唇不语，当初顾淮川跟家里人说想娶她，确实是权宜之计，这些林柔也都知晓。 可如今这些事实从她嘴里说出来，她莫名的就觉得扎的慌。 林柔继续，“最后，他莫名的妥协了，和沈窈结了婚，他那样的脾气，若不是自己想，你觉得单凭顾家人反对，他会低头么，他如果真的想娶你，谁说都拦不住，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叶婉脸色就白了几分，她放在桌下的手微微发抖，“我……” 可半晌她也没说出后边的话，她不知应该说什么。 林柔就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又回头，可见是真的喜欢沈窈，你继续执拗下去，只会让你自己更受伤害。” 她语重心长，“婉婉，我是为你好。” 叶婉抿着唇，好一会儿开口，“可你觉得沈窈是真的喜欢穿吗？” 这话把林柔整一愣。 叶婉冷笑一下，“我不敢说百分百的了解沈窈，但也知道她是个什么脾气秉性，当时离婚离的那么干脆，可见就是放下阿川了，现在她突然又黏黏糊糊的回头，很明显，她这是在报复我，她只是不想让我如愿而已，不是喜欢，她根本就不爱阿川，她只是把他当成工具来对付，阿川跟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 林柔唉了一声，语气缓了缓，先倒了杯水给她，“可是婉婉，阿川幸不幸福，不是你的责任。” 她是用哄着的语气说的，“他一个大男人，就算是真的在感情里受伤了，肯定也是能扛过去的，你不要管他如何，退一万步，他真的如何了，也是他活该，他是个成年人了，要为他自己的选择负责。” 叶婉胸口堵着一口气，确实觉得噎得慌，她端起水猛喝了两口。 林柔见状又说，“而且我觉得那个沈窈也未必那么坏，她若是真想报复你，现在直接答应阿川多好，阿川一直在挽回她，可她说还在考虑中，我觉得她就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 叶婉一楞，捏着杯子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看着她。 就像是她做了什么背叛她的事。 林柔也能理解，当初她可是一直站在她身边，支持她相信她，现在来说这样的话，她接受不了也正常。 她语气又放轻了很多，“我只是站在客观的角度来看，这话你可能不太爱听，我只是真的觉得她不坏，跟阿川在一起应该也挺好。” 叶婉杯子往桌上啪的一放，人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不要说了。” 她表情彻底的冷下来，“你自己吃吧，我没胃口。” 她转身就往外走。 林柔一急，也跟着站起身想要追过来。 但是她身子骨不行，再加上有点激动，走两步就身子一软，旁边有个小桌，她快速的扶着才没有摔倒，“婉婉。” 叶婉已经开了包间门，听到声音回头看过来。 她几乎是咬着牙，眼睛都红了，“连你也不帮我，到底你们是亲姐弟，我们没血缘关系，就是差一层。” 随后她出去，砰的一下将包间门甩上。 林柔很着急，又叫了两声，但已经没了任何回应。 她扶着桌子喘的厉害，没一会儿就见包间门又打开。 原以为是叶婉回来了，结果进来的是服务员。 说是叶婉告诉她的，包间里有人不舒服。 服务员过来扶着林柔，“刚刚那位小姐说有事儿先走了，账已经结了，现在我帮您叫辆车，要不要先送您去医院？” 第420章 真是让人想不到 顾淮川中午没有约，至少沈窈是没答应的。 他发了信息过来，跟沈窈说一起吃午饭。 沈窈没理他。 但是等下了班出了公司，还是看到了他等在外面。 刚出院，穿的也不多，死冷寒天还没坐在车里，干巴巴的站在车旁候着。 沈窈出来的时候正看到他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 咳嗽有些压抑，听着不是装的。 她有点无奈，知道他这又是故意的，可没办法，还是走了过去，“身体还没好就老老实实的，又过来干什么？” 顾淮川看到她，上前了两步，“走吧，一起吃个饭。” 不等沈窈回答，他回身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走吧，我知道有一家养生粥做的不错，昨天在医院就很想吃，结果昨天他家没开。” 也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真是假，但是他提到住院，明显又是想要卖一波惨。 沈窈瞟了他一眼，不想计较，还是上了车。 顾淮川明显有点高兴，也快速上车开了出去。 他说的那家养生粥位置有点偏，主打的是粥，不过店里也有别的。 给顾淮川点了粥，沈窈点的饭菜。 等服务员离开，沈窈说，“跟宏创的合同已经签了，老王想叫上对方项目部同事再组个局吃吃喝喝一顿，对方拒绝了，说上次已经碰过头，接下来大家通力合作就好。” 她笑了一下，“不得不说，这帮人都是务实型的，不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顾淮川叹口气，“我不想跟你谈工作，我们说点别的行不行？” 沈窈挑了一下眉，“不谈工作？” 不谈工作，她还真不知道跟顾淮川说点什么好。 但是想了想，她问，“你和宏创的那个副总认识？看起来关系好像还不错。” “认得。”顾淮川说，“大学的时候听过他的讲座，那时候开的海外专栏，当时问了些问题，可能给他留了印象。” 后来还在学校，接到了他秘书的电话，说是他问的那个问题当时讲座的时候讲解了一些，并不全面，说是可以私下里碰个面，再给他讲讲。 他也挺惊讶的，当然是马上应了下来。 跟那副总又见了几面，有点入对方的眼，后来也没断来往。 他刚创建公司起步的时候，对方还给了他一些提点。 直到宏创想把一些心思转回国内市场，他也提供了帮助。 有来有往，关系也就更瓷实一些。 沈窈点头，“居然还有这么一茬。” 她说，“当初我们大老板想要跟宏创合作，都被人拒之门外，你一句引荐就帮我们敲开了门，真是比不了。” 顾淮川说，“不能这么比，这是人脉问题，有的人他认得我不认得，他说话就比我好使。” 他居然谦虚了，真难得。 没一会儿点的饭菜都上了，顾淮川吃的是清粥，配了些清炒的菜。 沈窈了解他的口味，这些菜味道清淡，他不是很爱吃。 果然一直到最后，粥吃了干净，看着也是勉强吃的，菜没动几口。 这家味道不错，沈窈倒是吃得饱饱的。 结了账出去，刚上车顾淮川就接到了林柔的电话。 车内安静，即便音量没有调很高，沈窈也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 林柔很慌张，让他赶紧给叶婉打电话，看看她人在哪里。 一听就是出了事儿，顾淮川问什么情况。 林柔不太舒服，说话断断续续，听着气息不稳，有点吓人。 她说的也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但能让人听得清，大概是俩人吵起来了。 顾淮川赶紧安抚了她两句，随后挂了电话拨给叶婉。 那边没接。 沈窈开口，“她们俩关系不是挺好的，怎么还能吵起来？” 顾淮川也不是很清楚，“她们俩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应该是聊了什么。” 他边说边再次拨了叶婉的号码，这次按了免提，手机放在一旁后启动车。 结果跟刚刚一样，一直到自动挂断还是无人接听。 他索性也不打了，手机扔到一旁，专心的开车，不忘跟沈窈说，“我先送你回去。” “然后呢？”沈窈问。 顾淮川说，“然后我去看看表姐，她情况听着不太好，不是很放心。” “现在过去吧。”沈窈说，“先看看她，没事的话再送我回去也不迟。” 顾淮川转头看了她一眼，也确实是担心林柔，就说了句也行。 林柔还在饭店，一楼的一个小包间，此时没有客人，暂时把她安排在里面。 顾淮川进去的时候就见她惨白着一张脸，捂着胸口喘息声很重。 他一步上前，“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旁边是留下来照看她的服务员，赶紧解释说想要送林柔去医院，但是她拒绝了。 林柔抖着嘴唇说自己没事儿，然后抓着顾淮川的胳膊，“婉婉呢，婉婉现在在哪？” “她没接电话。”顾淮川说，“不过也不用担心，出不了事情。” 林柔不放心，“你再打给她，你的电话她是会接的，你再多打几个。” 说话间她抬眼看到站在包间门口的沈窈，表情有些复杂，最后没忍住红了眼眶，“都怪我，我不应该说那些话的，是我刺激到她了。” 她一手捂着脸，“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你不要她了，我又不站在她旁边，她怎么能受得住？” 说话间，情绪翻涌的厉害，她眼泪落了下来，“都怪我，我应该站在她的角度考虑事情，是我疏忽了。” 顾淮川拧了眉头，没问两人为何争吵，尝试着要扶她起身，“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是先送你回家还是去医院？” 林柔顺着力道站起来，可她整个身子抖的很，然后又一软。 顾淮川赶紧快了一步扶住她，最后干脆抱起来，转身往外走，“还是去趟医院。” 服务员松了口气，人被带走，他们也就没责任了。 沈窈挪了一下，让了位置。 顾淮川抱着林柔从她旁边经过，有点抱歉的说，“得先送表姐去医院，你要是着急，我让人过来送你。” “不急。”沈窈说，“先去医院吧。” 时间还有，她确实不急，更主要的是想看看热闹。 车子开去了医院，路上林柔还在说着没有事儿，让顾淮川赶紧去找叶婉。 可她脸色越来越白，嘴唇越来越青，一看情况就不太好。 最后是顾淮川没忍住吼了一嗓子，让她先把自己顾周全了再说。 林柔不说话了，靠在车上抹眼泪。 到了急诊，做了系统的检查，没有太大问题，情绪波动较大，有些心悸。 吸了氧，护士又稍微给她全身按了一下，让她周身放松了下来。 她这才面色好了一些，嘴唇上的青紫也退了。 但林柔还是哭，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在急诊室，沈窈站在急诊床旁，顾淮川出去给顾全颖打电话了。 没有旁的人，沈窈才问，“怎么还吵起来了？” 林柔擦了下眼泪，“没什么。” 沈窈猜，“因为我和顾淮川的事儿？” 林柔不说话了，看这样子就是的。 沈窈轻笑一声，从包里拿了纸巾给她，“这有什么好吵的，你们俩不是一直统一战线的么。” 林柔犹豫两秒，纸巾接过来，擦了擦眼泪，“这次阿川态度坚决，我就想着劝劝她，我也是为她好。” 沈窈嗯一声，“这样。” 林柔的眼泪落得凶，纸巾一会儿就全部湿了。 沈窈又抽出两张，顺手而为，擦了她快落入鬓角的泪水。 她说，“你母亲应该很快会来，别哭了，老人家看到了会跟着担心。” 林柔转眼看她，沈窈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多温和，语气也平淡。 她抿着唇，过了几秒说，“谢谢你。” 沈窈把纸巾给她，转身走到急诊门口，在她看不到的角度，表情似笑非笑。 第421章 她可真没记性 没等多久，顾全颖来了，身后还跟着林家夫妇。 三个人进了急诊室，看到林柔就冲了过来。 顾全颖慌得不行，说话都抖，“怎么回事儿，怎么突然进了医院，医生怎么说，严不严重……” 沈窈转头看顾淮川，想来他并没有把林柔和叶婉吵架的事告诉这几个长辈。 林柔状态已经好多了，撑着身子坐起来，按住顾全颖的手安抚，“没事，妈，我没事，就是这两天有点累了，一下子没抗住。” 她身子骨不好，之前确实动不动就出问题，如今这么说也没人怀疑别的，顾全颖挺心疼的，又关心的问了两句后就转身要去找医生。 路过沈窈身旁，似乎才看见她，她挺意外，“窈窈也在。” 沈窈嗯一声，没说别的。 顾全颖没心思跟她客套，赶紧出了急诊室。 林家两夫妻凑到床边询问林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窈等了等就走到顾淮川跟前，“这边应该没什么事儿了，我就先走了。” 顾淮川说，“我找人送你。” “不用。”沈窈开口，“打个车就行，等你的人一来一回指不定要多久。” 确实是，他还得从别处叫人过来。 顾淮川抬手看了一眼时间，这么一耽搁，离着中午上班也没剩多久。 他干脆说，“那还是我送你吧。” 沈窈似乎意外了一下，“这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完，你留下吧，而且叶婉还没联系上，你要处理的事情挺多。” “没事。”顾淮川说，“我跟他们说一声，这边有他们在出不了大事，至于婉婉那里，不着急。” 他去跟林家夫妇说了一下。 老两口心思全在林柔身上，他说要先离开一下，俩人问都没问，直接就答应了。 从急诊室出来，顾淮川又去找了顾全颖。 沈窈走到急诊楼门口，每等几分钟顾淮川就出来了，“好了，先送你回去。” 一路上俩人没说话，一直将沈窈送到公司。 沈窈刚一下车，就听见顾淮川的手机就响了。 回过头，见他拿出来看了一眼，没接，而是对她说，“晚上若是有空，我们再联系。” 沈窈没说话，摆了摆手。 她看到顾淮川将车子开出去的时候，把电话接了。 不确定那边是不是叶婉，不过是与不是都不重要。 …… 晚上下班，顾淮川那边没动静，看来就是事情还没处理完。 沈窈也不是很在意，东西收拾完打算回家。 结果刚坐到车上，顾青芜的电话就打来了，说是想一起吃晚饭。 沈窈正好有时间，就答应了下来。 顾青芜报了饭店的地址，她开车过去。 到地方，推开包间门，意料之中，里面还有方璇和司年。 那俩人不知又在闹什么，方璇围着桌子追着司年揍。 司年嗷嗷嗷，还不忘挑衅，“没打着，没打着。” 顾青芜坐在桌旁，淡定的端着杯子喝茶，似乎对这场面已经习惯了。 等沈窈进去，方璇和司年才停下。 方璇咧着嘴，“你等没人的，看我揍不揍死你就完了。” 司年略略略，“你等没人的，看我气不气死你就完了。” 方璇白了他一眼坐下来，招呼沈窈，“快快快，点菜点菜。” 沈窈过去坐下，翻着菜单，“你们都点了吗？” 顾青芜放下杯子，挪动椅子过来，指着几道菜，“我记得你爱吃这些，帮你点了，你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喜欢。” 沈窈合上菜单，“这些就够了，你们点了吗？” 方璇说，“我们都点完了。” 那就无需再添加了，菜单扔到一旁后，沈窈问，“今天也没叫隋先生？” 方璇转头看顾青芜，“对啊，我还想问的，今天还是姐妹局？” 顾青芜垂着视线清咳两声，嘴角要翘不翘的。 她说，“他今天晚上有事儿，可能早点结束会过来。” 紧接着她又说，“而且我也是有事情要告诉你们，他在的话，我会有点不好意思。” 大家都不说话了，看着顾青芜。 顾青芜深呼吸两下，转身把挂在椅背上的包拿过来，从里边拿了个小本本，嘴里配乐，“当当当当。” 小本本往前面一举，让大家都看清楚，“我领了这个。” 沈窈眨眨眼，小本子离她最近，她不近视，自然看的清楚上面红色的三个字。 结婚证。 她一把拿过来，翻看了一下，“和隋先生？” “不然呢？”顾青芜笑了，之后也忍不住害羞，双手捧着脸，语气别别扭扭的，“是不是有点太快了？陆景初才死没多久，我这结婚证就领了，会不会不太地道？” 方璇才反应过来，噌的一下站起来，椅子被顶的后移一段，在地上划擦出刺耳的声音。 她绕了一下过来坐到沈窈旁边，也看着那小红本，“啊？结婚了？你结婚了？” 她看着顾青芜，“了不得啊，顾青芜同志，悄默声的就干大事儿。” 司年也过来了，“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是大喜事儿，就应该把你老公叫过来，大家一起庆祝。” 她老公…… 这三个字让顾青芜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跟陆景初浓情蜜意的时候，对外称呼陆景初她也都是说“我老公”。 后来他走了岔路，情情爱爱的再也不纯粹。 她的心被伤的厉害，对他的改变便就是从称呼开始。 对外叫他不是陆总就是连名又带姓。 那样亲密的称呼很多年都再也没出现于她口中了。 她笑了笑，“他说他尽快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尽快过来。” 证件上有俩人的合照，都是笑着的，能看得出很高兴，也很甜蜜。 这就使得沈窈不受控制的想起她和顾淮川领了又被收回的结婚证。 当时俩人对着镜头，可谓是没一个笑模样，没有拉着脸，但一个个也是肃着表情。 如今看了顾青芜的结婚证，才惊觉，这才是一段正常婚姻的开始。 证件又被顾青芜收了起来，她挺不好意思的，“好了好了，上菜了，我们先吃饭。” 吃饭的空档，就聊了下顾青芜和隋向恒的事儿。 确实是时间太短，俩人领证也是偷偷摸摸的，婚礼就暂时不办了，怎么也得等上个两三年。 方璇说，“隋先生还挺像样，就这么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顾青芜笑着，“本来我是不愿意的，拗不过他。” 那天在医院，对于隋向恒的提议，她一开始是没答应的，总觉得没必要。 她没想分手，而且俩人领证也无法官宣，有与没有就没区别。 但是隋向恒不愿意，他第一次跟她生气，冷着一张脸，话都不跟她说。 当时俩人各开一辆车，他自己上车开走了。 顾青芜站在医院停车场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开车追了出去。 早就没有隋向恒的车子影了，她干脆直接将车开到了隋家老宅。 院子里就有隋向恒的车，他应该回来有一会儿了，但是没下车，就在里面坐着。 她走过去的时候车窗降了，呛了她退了两步。 都是烟味，顺着车窗飘出来。 她没忍住过去拉开车门将隋向恒拽出来了。 隋向恒比她个子高，比她健硕太多，原本是拽不动的，是他顺着她的力道下了车。 烟抽的多，他自己也咳嗽。 隋家人自然看到了他们俩，也看出来两人有事情要谈，没人凑过来。 顾青芜说，“我当时看着他那样，一下子就心软了。” 隋向恒啊，外面谁看谁不夸他一句守节懂礼，端方稳重。 可现在，他一身烟味，西装外套脱了，就穿个衬衫，也不嫌冷，上面的扣子还解了两颗。 莫名的就颓丧，莫名的还狼狈。 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只是那一刻，想也没想，直接就答应了下来。 她走过一遭稀巴烂的婚姻，再经历一次，再坏应该也坏不过之前的那一场了。 沈窈说，“佩服。” 能这么快的相信一个人，挺不容易的。 顾青芜笑了笑，“可能是我看的比较开吧，我想了一下，最坏的下场不过也就那样，是我能受得住的，所以就不怕了。” 她垂着视线，“其实我也没想到，我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了。” 陆景初对她的伤害实在是大，她没想过再走进婚姻的，她觉得以后一个人也挺好。 结果…… 想一想，她可真没记性。 第422章 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喜欢她 饭局快结束的时候，隋向恒打了电话过来，他似乎是卡着时间，知道他们快吃完了。 只是他公司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说是需要再等一等。 顾青芜对着电话嗯嗯，“我们不散场，还要去别的地方，那等你忙完了再说，一会儿到地方我给你发位置。” 之后电话就挂了。 方璇没忍住凑过去，“哎呀，你们俩说话怎么这么公事公办，新婚小夫妻，应该腻腻歪歪才对。” “哪有什么好腻歪的。”顾青芜笑着，“我不是那种性格，他也不是，这样相处挺好的。” 时间倒退回去，和陆景初一起的时候，倒是腻歪过，谁看了不说一句他们感情好。 可是有什么用，该出轨还是出轨。 等吃过了饭，结账后往出走，沈窈突然想起个事情，过去挎着方璇的胳膊，“前两天我碰到了苏晴，她交男朋友了。” 方璇仿若没听到，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年是不会让场面冷掉的主儿，赶紧凑过来，“交男朋友了？跟你二哥啊？” “怎么可能？”沈窈说，“我二哥从头至尾也不喜欢她。” 她说，“是他们幼儿园的一个老师，应该是工作的时候有交集，互生了好感。” 司年呵呵，“她不是喜欢你二哥喜欢了很多年么，这才多久就喜欢别的人了？” 沈窈看着方璇，“只能说她是个聪明人，有她自己的考量，尤其在我二哥身上也看不到希望，放弃了挺正常的。” 其实她还想再多说几句，但是搜肠刮肚，突然觉得也没什么可说的。 能解释的话，沈图北应该都跟她说了。 所以最后只能作罢。 方璇自始至终没有给回应，就仿佛这件事与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开车去了酒吧，提前打了电话，到的时候包间已经开好了，酒水也都摆了上来。 等人来之后又上了水果。 司年坐下后先提醒方璇，“你给我少喝点，你酒品不好，喝多了，我这回可不管你了。” 方璇哼了一下，“不用你管，窈窈管我。” 沈窈说，“那我也劝你少喝点。” 方璇脖子一梗，“阿芜酒品也不好……” “我老公管我。”顾青芜笑着，“他说十几分钟后到。” 方璇瞪着眼睛，好好好了几句，“欺负我没老公是吧，你们等着，过几天我就找。” 司年闻言哎一声，“你不提我都忘了，你前几天不是一直在相亲，你后来没提，是都没成？” 方璇往后一靠，翘着二郎腿，“这玩意儿也不可能见一面就定下来，要先接触看看，现在有一个在接触的。” “居然有联系的。”司年说，“行啊，方小璇，还知道藏东西了，这种事儿居然没跟姐妹们说。” 方璇哼哼，“就想跟阿芜一样，哪天突然把小本本拿出来，吓死你们。” 沈窈赶紧问，“哪家的小伙，能得了你的入场券，想必条件应该还不错吧。” “条件还行。”方璇说，“主要是我俗，就看脸，长的好看。” 沈窈点了点头，确实是，长相很重要，长的过不去的看一眼都闹心，怎么往一起生活。 顾青芜已经放了音乐，她今天应该是真挺高兴，音乐放的震天响，全是欢快旋律。 沈窈抽功夫转过身去，给沈图北发了条信息。 之后赶紧把手机收起来，接过顾青芜递过来的酒杯，跟着举起，“来来来，祝阿芜第二春怒放，祝她披荆斩棘，以后繁花铺满路。” …… 顾淮川坐在客厅，手机放在腿上，偶尔瞟一眼。 倒是有信息发进来，但都不是他要等的。 没一会儿，顾全颖从房间出来，神色略有些疲惫。 顾淮川站起身，“睡着了？” 顾全颖点头，“刚刚睡了一小会儿，可能是不舒服，又醒了，吸了会儿氧，看着是好了一些，今晚我得在旁边守着，要不总是不安心。” 此处是顾全颖的住处，顾淮川给她安排的。 两室一厅，房间不多，母女两个住着正好。 林家两夫妻刚走没一会儿，原本还想留宿，但这里实在是没有空房间给他们俩。 顾淮川缓了口气，“要不然我找个人在这守着，你晚上好好休息。” “不用。”顾全颖坐到一旁去，“别人守着我不放心，还是我来比较好。” 她示意顾淮川坐下，“刚刚叶家那边来了电话，问你手机是不是静音了，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顾淮川没说话，他的电话没有静音，打过来的时候也看到了，但是不想接。 是叶夫人打来的，差不多能猜到她要说什么，真的是懒得应付。 他说，“一会儿我还要过去一趟，不影响。” 顾全颖到现在也不知道林柔发病的主要原因，只以为叶家打电话过来是找他有事儿。 她就说，“估计又是叶婉那边有事，过去看看也好，安抚一下。” 她叹口气，“前几天听小柔说，婉婉状态不好，好像是跟你有关，那姑娘……” 她顿了顿，“那姑娘也不容易，你尽量有点耐心。” 顾淮川嗯哼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这么又陪着坐了一会儿，见屋子里的林柔再没别的反应，看来那股难受劲儿是过了。 顾淮川这才起身告辞。 顾全影送他到门外，没忍住问，“窈窈那边现在什么情况？” 顾淮川有一瞬的静默，不知道该如何说。 沈窈情况怎么样，那自然是都挺好的。 但是这个都挺好，不包括跟他的关系。 到最后他只是说，“还行。” 顾全颖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笑着说，“还行就是好的，慢慢来吧。” 顾淮川没再说话，等电梯上来，进去对顾全颖摆了下手，“进去吧，表姐这边若是还有事儿，随时打给我。” 电梯门一合上，他面上那些客套的笑意瞬间就没了，眉心微微皱，表情不愉。 出去上了车，启动后奔着叶家过去。 是叶老先生出来给开的门，看到是他，顿时满面笑意。 他还对着屋子里喊了一声，“阿川来了。” 屋子里马上传来叶夫人的声音，“阿川来了，快快快，快进来。” 顾淮川进了屋，抬眼看到叶夫人站在二楼的楼梯口，笑盈盈的，“阿川上来吧，婉婉在房间。” 进了屋，上了楼，走到叶婉房门前。 门是开着的，叶婉躺在床上，身子弓着面对着窗户。 叶夫人站在一旁，语气稍微低沉了一些，“把阿柔气发病了，我刚刚骂了她，真是没深浅的东西，她表姐对她那么好，现在她这样，真是不应该。” 她又对顾淮川说，“现在这是跟我置气呢，你进去再好好训训她。” 说是让顾淮川进去训她，但很明显，是想让他好好安抚叶婉。 顾淮川没说话，推门进去。 叶夫人很识趣，帮忙把门关上了。 屋子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小台灯，顾淮川伸手啪的一下将大灯点亮。 应该是灯光刺了眼，叶婉一扭头将脸埋在被子里。 顾淮川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差不多得了。” 叶婉好一会儿才慢慢的将脸转出来，她眼睛红红的，看样子是哭过了。 她瞪着顾淮川，一句话也不说，模样十足时的委屈。 顾淮川说，“你委屈什么，你知不知道表姐今天情况有多凶险？” 叶婉噌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声音不小，“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她说，“我不好，我哪儿都不好，只有那个沈窈好，你们都去找她吧，所有人都去喜欢她吧。” 她没在顾淮川面前这样发脾气过。 除了那一次弄了个烛光晚餐，之后有些疯癫的非要对他献身，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控过。 叶婉又说，“为什么，为什么连表姐也说她好，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从小一起长到大，她最宠我的，现在连她也说沈窈好，为什么连她也这样对我？” 她转头看顾淮川，“我已经放弃你了，可是她不能连表姐都抢走，你爸妈也喜欢她对不对，还有颖姑姑，是不是到最后连我姑姑家的人也会喜欢她。” 她哭了出来，“我讨厌她，我永远讨厌她，可是你们都喜欢她，你可以不喜欢我，可是为什么所有人都开始喜欢她。” 第423章 其实挺好猜的 顾淮川没见过叶婉这副模样，一下子有些怔住。 叶婉捂着脸，埋在膝盖上，继续哭着嚷嚷，“我讨厌你们，讨厌你们所有人。” 顾淮川只知中午的时候她和林柔因着沈窈吵了起来，具体的内容不晓得。 现在听她这样叫嚷一番，差不多知晓，不过是林柔偏袒沈窈说了一些话。 她这反应着实是有些夸张，不过退一步讲，他也能理解。 相比于他，叶婉和林柔的感情要更好一些。 他深呼吸一下，朝着床边走了一步，“表姐还是你表姐，没人能把她从你身边抢走，你对她来说依旧重要，她今天情况那样凶险，依旧惦记着你。” 叶婉听不进他说的话，只一个劲儿的哭。 顾淮川垂目看着她，好一会儿后叹了口气，声音也放缓了，“好了，别哭了。” 他说，“你有什么好哭的，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表姐什么性格你还不知道，说别人两句好话你就受不了？” “那是别人吗？”叶婉说，“那是沈窈。” 她吸了吸鼻子，“你喜欢她我已经不在意了，但是表姐不行。” 带着哭音，话就显得有些娇憨。 不像是胡搅蛮缠，跟小孩子争宠一样。 顾淮川说，“行了行了，明天你给表姐打个电话，你好好问问，你看看谁在她心里是第一，你比我都重要，你哭什么哭？” 说着话，他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不早了。 他说，“你赶紧休息，我就是过来看看，明天记得打电话关心关心表姐，都是你惹出来的事儿。” 叶婉把眼泪擦了，抬头看他，“你要走？” 顾淮川嗯一声，“不早了，回去了。” 叶婉没留他，转身抽过一旁的纸巾擦眼泪，“路上注意安全。” 顾淮川点了下头，转身出来。 下了楼，叶家老两口就在楼下坐着，叶夫人赶紧站起身，“她现在状况怎么样？” “没事儿了。”顾淮川说，“你们也早点睡。” 叶夫人似乎松了口气，“你这才来一会儿就走啊，要不要再坐一会？” “不了。”顾淮川说，“今天也累一天，回去休息了。” 叶夫人点头，“行吧。” 她送顾淮川到电梯口，还忍不住的埋怨叶婉，“真是越大越不省心，多大个人了，还这么争宠。” “也正常。”顾淮川说，“自小她就和表姐感情好，连表姐跟我走的近一点，她都要念叨念叨，现在心里不爽快，能理解。” 听他这样说，叶夫人就笑了，“也是。” 不过她又嘟嘟囔囔，“婉婉自小也没什么朋友，也就你和阿柔，她和阿柔是真的姐妹情深，很小的时候，阿柔发病她就比谁都着急，在病房里给端茶倒水，甚至还嚷嚷着要陪护。” 她无奈的摇摇头，“哪用得着她，那么小的一只，不给添麻烦就不错了。” 顾淮川点了下头，这些他都知晓，林家两夫妻提过，林柔从前生病，叶婉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可依旧床头床尾的帮忙照应。 叶夫人看了一眼顾淮川又说，“至于婉婉和你。” 她顿了顿后叹口气，“我有时候想啊，主要是她见过的人太少了，只有你，情感这方面也就都投注在你身上了。” 觑着顾淮川的表情，她想了想又欢快了语调，“没事儿，以后她多见见外面的人，也就好了，今天我有跟她聊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情感这方面她已经看开了，也放下了。” 电梯正好上来，顾淮川就嗯一声，“那就好。” 再没多说，顾淮川离开。 回到车上，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依旧没等到他想要的消息。 没办法，他只能给沈窈拨了个电话。 一直响到自动挂断也无人接听，他眉头皱起，想了想，拨了另一个电话。 …… 酒吧包间里正热闹，隋向恒来了。 他公司的事儿刚处理完，饭还没吃。 顾青芜叫了包间经理，加了钱，让对方去外面打包一些饭菜。 隋向恒靠坐在沙发上，拉着她的手，“不是很饿。” 沈窈和方璇司年坐在对面，恋爱这玩意儿，果然看别人谈才更有意思。 仨人一脸姨母笑，也不说话，弄得顾青芜有些不好意思。 她往回抽自己的手，“不饿也得吃，你现在是饿过劲儿了，一会儿胃会难受的。” 隋向恒握着她的手不松，“害羞什么？” 顾青芜瞪了一下眼睛，“你正经点。” 隋向恒笑了，“我哪里不正经？” 方璇赶紧接话，“这才哪到哪，这都不算秀恩爱，你们还得学学。” 司年转头看她，“你以前跟沈图北怎么秀恩爱的？” 方璇一顿，“跟我提那个晦气的东西干什么？” 话说完，包间门打开，“我？” 沈窈看向沈图北，眉头微皱，来的也太慢了，信息发过去都快半个小时了。 方璇看到他愣了一下，视线随后转开，嘟囔了一句，“他怎么来了。” 沈图北走过来，先对顾青芜和隋向恒说了恭喜。 隋向恒坐直身子，“沈先生。” 沈图北过来坐在沈窈另一侧，隔着沈窈看了一眼方璇。 隋向恒并不知晓他和方璇的事儿，还笑着问，“沈先生跟方小姐好事也近了吧。” 方璇站起身，“没有好事，我和沈先生早就一刀两断了。” 隋向恒愣了一下，看了看沈图北，笑了，没说别的。 很明显，他没当真，只以为是小情侣闹别扭。 这话之前顾青芜也跟他说过，让他别白费心思，他们俩没可能。 他捏了捏顾青芜的手，最后还不是走到了这一步。 方璇去旁边的沙发坐下，司年赶紧跟过去，沈窈想了想也起身。 知道肯定是沈窈通知沈图北过来的，等她坐下，方璇就压着声音，“你把他叫过来干什么，晦气。” 沈窈说，“真不打算和好了？” “和什么好和好？”方璇吐了口气，“现在这样挺好，以前猪油蒙了心，现在那层猪油清洗下去了，我才发现我以前过的简直不是人的日子。” “倒也不至于这么说。”沈窈说，“我同意你好好拿捏他一番，但那么多年的感情了，还真的说断就断啊。” 方璇冷笑，“不用劝，没有用。” 沈窈想了想，“那行吧，我以后不管了，倒是我多此一举。” 聊了几句后，顾青芜也过来了，留那俩男人寒暄。 方璇抽空瞄了一眼沈图北。 他没什么变化，还是那副模样。 岁月真的是厚待男人，这几天她对着镜子照了照，莫名的就觉得自己沧桑了很多。 虽说她总是表现的不在意，可关于感情，好聚好散都是骗人的，分开都会痛。 只是对比之下，他受的影响似乎并不大。 顾青芜拿了杯子和酒过来，倒了一杯给沈窈，“前几天我找了律师去见了我爸一面，我爸让律师带给我一些话。” 她说，“他说周雅是被人当枪使了，那人藏的挺深的，你小心着点。” 沈窈有点意外，问她，“她让我小心点？” 当然不是，顾全肃怎么可能会担忧沈窈。 顾青芜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有些话她没办法直说。 顾全肃让律师转述的话，其实是在提醒她的，让她离沈窈远点，说沈窈身边还有一颗雷，暂时没有被引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炸开。 怕她被牵连，所以提醒她一句。 顾青芜猜，顾全肃是知道对方身份的。 但是他恨顾淮川，连带着也恨沈窈，所以乐见其成她遭殃。 不等沈窈问，她解释了一句，“对方是谁，我爸没说，但是他说有这么一个人，肯定就是有的。” 一旁的方璇赶紧问，“让窈窈小心，所以那人是会针对窈窈？” 她看向沈窈，“那就是跟你有仇，跟你有仇的，又能和顾家的事情牵扯上的，其实挺好猜的。” 第424章 捏把汗 是挺好猜的，沈窈笑着嗯了一声。 顾青芜开口，“你们是猜叶婉？” 她也不是很确定，“我爸跟律师说这些的时候，律师有念了几个名字，询问我爸是与否，他给否了，里面就有叶婉的名字。” 她摇摇头，“他说不是她。” “不是她？”方璇眨眨眼，挺奇怪的，“那还真想不到别的人了。” 沈窈不在意那么多，举起杯子，“不管那么多，兵来将挡，她若想害我，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聊了一会儿，包间经理送了点好的饭菜进来。 沈图北也还没吃饭，跟隋向恒一样，他也是刚忙完，从公司过来的。 俩人索性边吃边喝边聊。 约莫十几分钟，沈图北那边电话响了。 他接了起来，沈窈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能看出他嗯嗯的应着，几句话后挂了电话。 她将视线收回来，转眼看方璇。 方璇也在看沈图北，视线没来得及收回，被抓包，她有一瞬的不自然，然后找补，“烦死了，你把他叫来，是存心给我添堵。” 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想了想就说，“本来还想着今晚我们好好放松放松，现在他来了，实在没意思，一会我就走了。” 不等沈窈说话，一旁的司年就问，“谁来接你，我看你刚才发了信息出去，是不是你那个相亲对象，是不是让他来接你。” 方璇转头看他，有点惊讶，“你眼睛可挺尖的。” 司年哼哼，“就你那点小动作，可瞒不过我。” 方璇放下酒杯，“本来他今晚就约了我，我说有事，他没多说，刚刚又发信息过来，问我事情结束了没，我想着这边实在无趣，就先走了，有时间的话，下次我做东，再请你们出来，下次就不叫外人了，我们好好玩儿。” 司年咧着嘴，“你就这么不想见沈图北？” “是不想见他。”方璇说，“别扭的很。” 顾青芜砸吧了一下嘴，“她想走就走吧，沈先生来之后，你看她坐都坐不安稳，领证也不是今天，今天不过是抽空聚一聚，算不得庆祝，等哪天有时间，还是咱们姐妹局，也是一样的。” 司年闻言就附和，“姐妹局，姐妹局，到时候还是咱四姐妹。” 这么又等了一会儿，方璇的电话响了，就是她那相亲对象打来的。 方璇举起杯子跟顾青芜干了一个，“那就下次聚。” 喝完后她站起身，“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了。” 沈图北那边听到了声音，愣了一下，“你要走？” 方璇都没理他，跟隋向恒挥挥手，直接出了包间。 沈图北坐了两秒，也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没人拦他，他步伐很快的出了包间。 沈窈和司年快速跑到窗口往下看，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楼下的所有场景。 酒吧门口停了辆车，人是下了车的，站在旁边候着。 方璇出去的很快，那人迎上来两步，接过了她拎着的包。 沈窈眯眼，“没看清长相。” 司年说，“头发挺茂密。” 沈窈呵呵，确实，就脑袋顶上看得清楚。 俩人在车子旁边说了两句，然后方璇抬头。 像是料定了窗口这边会有人偷看，直直的看过来。 沈窈和司年谁都没躲，还伸手对她挥了挥。 方璇也笑，扯着嗓子，“你们慢慢玩儿。” 随后她跟着男人上了车，紧接着车子开走。 沈窈半个身子往外探，吓得司年赶紧拽着她，“你干什么？” 过了几秒，沈窈把身子收回来，“我看看我二哥。” 没看到沈图北，他应该是站在酒吧门口的。 她叹口气，“死男人瞎作，结果现在有点收不了场了。” 司年说，“我感觉方璇也是在作，她明明还在意，偏要这样别扭着。” “她不是作。”沈窈说，“她只是想释放，想找平衡。” 从前那些年跟在沈图北身边太累了，也受了太多的委屈，这次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闹了一回，就想闹大一点。 也或许是这一次触及到她底线了。 之前也闹过，但从不是因为这种原则性的问题。 本来委屈积攒的就够多，现在又突然蹦出来个女人，她可能早就想翻脸了，如今这理由正好。 或许还在意，但她应该也是真的想断干净。 沈图北再没上来，给沈窈打了个电话，说他还有事，让他帮忙跟隋向恒说声抱歉。 隋向恒笑着，“能理解。” 他看向顾青芜，“我之前也跟他一样，患得患失的，都是情海中趟水过来的，不计较那么多。” 又过了一会儿，隋向恒饭吃完，沈窈的电话响了。 这次她听见了，要接听的时候才发现有通未接来电。 她接通后又返回去看未接的电话，是顾淮川的，只打了一通。 正在接通的是齐屿打来的，问沈图北怎么不接电话。 沈窈这才想起沈图北刚刚通的电话，应该就是和齐屿。 她说沈图北有事儿，处理事情去了。 齐屿说，“你们这边还继续么，如果继续我就上去，不继续，我在下面等你。” 沈窈一愣，赶紧又跑到窗口往下看。 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找到齐屿的车子，就说，“那你上来吧，坐一会儿再走。” 这边应该也快要结束了。 齐屿上了楼，并不知晓隋向恒和顾青芜的事儿，只当成他们的小聚。 顾青芜和隋向恒谁也没提，坐在这儿聊了一会儿。 人不多，气氛也没那么好了，加上隋向恒公司过来，这一天也累够呛，所以就这么散场。 结了账下楼，顾青芜自然是要跟隋向恒走的。 她转头看司年，“我们送你回吧。” 沈窈说，“我们送吧。” 她用下巴朝着车子示意，“你们还是叫的代驾，就不折腾了。” 司年赶紧说，“我可不在你们两个中间当电灯泡，我跟窈窈走。” 顾青芜开玩笑，“你在他们俩中间也是电灯泡。” 司年一把搂过沈窈胳膊，“胡说八道，明明我们俩才是一对。” 他看向齐屿，“你这个电灯泡。” 齐屿只是看了他一眼，没配合他演戏，但也不给他拆台。 他说，“上车，赶紧送你回去，看样你喝不少。” 司年哼了一声，“臭男人。” 然后他上了车。 沈窈笑了笑，在齐屿胳膊上拍了拍，“难为你了。” 她也跟着上车。 齐屿对着隋向恒和顾青芜点头示意，转身上车启动后开出去。 沈窈坐的副驾，司年在后排。 离这么远他也不安生，整个身子探到主副驾中间的位置，“窈窈，你说现在给阿璇打个电话，会不会不太地道？” 沈窈问，“有什么不地道的？” 司年夸张的嘻嘻，“会不会打断人家什么好事儿啊？” 沈窈扭头斜了他一眼，“你在加脑补什么？” 先不说方璇是不是那样的人，就说沈图北肯定是追过去了，他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司年将手机摸出来，“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打一个试试。” 他把电话拨了出去，嘟嘟声响起的时候按了免提。 原以为方璇可能不会接这个电话，但没想到快自动挂断时，电话被接起来了。 方璇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司年，怎么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司年打这个电话出于什么目的，语气过于正常，就显得很是刻意。 司年压低声音，“你们俩干嘛呢？” 方璇嗯了一下，“快了，马上就回去了。” 回答的有点驴唇不对马嘴，又过了几秒，她说，“好好好，知道了，那就先这样。” 那边先一步挂了电话。 司年眨眨眼，抬眼看沈窈。 然后他说，“这是想给人家留好印象，故意装正经呢。” 沈窈说，“那人估计还不错。” 至少方璇觉得他还好，这要是换个不称心的，早借着这个电话当借口跟对方散场了。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觉得不好，怎么可能跟对方出去。 就算是为了气沈图北，也不至于。 沈窈悠悠叹气，“真是为我二哥捏把汗。” 第425章 不离婚好像也是可以的 先送了司年回家，然后是沈窈。 车子停在沈家院子外，沈窈没马上下车。 她和齐屿坐在车里闲聊，问齐屿去公司上班后感觉如何。 齐屿笑着，“比想象中的要好一些。” 他手摸着烟盒，“阿北给我安排的工作比较简单，挺快就上手。” 应该也是跟公司里的人打了招呼，即便是部门的经理对他也都客客气气。 沈窈点头，“适应就好。” 齐屿想抽烟，但又不想当着沈窈的面，就将车窗开了。 他没在车上抽，而是下了车，站在一旁。 俩人透过车窗能聊天，他顺着风，烟气也不至于进到车中。 沈窈说，“前几天二哥说你快过生日了，舅妈想邀你到家里来，二哥的意思是找几个认识的人在外庆祝，但是舅妈说不如一家人坐在一起团团圆圆。” 咬着烟蒂的齐屿转头看她，“一家人？” “是呀。”沈窈说，“舅舅也说要把你带回家，过生日总是要家里人一起过才有意义。” 齐屿也笑了，“这样。” 他一支烟抽完，又散了烟气，重新坐进车里。 俩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一直到沈图北的车子开回来。 沈图北看见了齐屿的车，但是停都没停，一脚油门，一个急转弯拐进院子里。 速度快的车子几乎要漂移。 沈窈咧了下嘴，单从这架势就能看出来，他不高兴了。 齐屿也看出来了，但是他并不担心，甚至笑了一下，“难得看到他吃瘪。” 沈窈推开车门，“我二哥也回来了，我就进去了。” 齐屿嗯一声，“好，下次见。” 沈窈站到一旁，示意他先离开。 齐屿点点头，启动车子开出去。 等他的车子不见了影子，她才转身要进院子。 只是刚走到大门口，就听到了声音，“沈窈。” 沈窈回头看去，愣了一下，是顾淮川。 他站在不远处，在他身后没看到车子。 他走过来，沈窈先开口，“你车呢？” 她又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顾淮川盯着她看，好一会儿后，在沈窈以为他可能又要不高兴，说出什么质问的话时，他说，“车停在转角处了，来了有一会儿，见你们一直在说话，就没过来打扰。” 他语气不说好，但也算不得差。 两人那么熟悉，沈窈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这是在尽量的压着脾气。 前几天才闹的不高兴，她晾了他几天，他这是不想再闹僵。 他态度好，她自然也不会差，很多事情是要有尺度的。 她笑了笑，“我是在等我二哥回来，其实也没那么多聊的。” 上前一步，帮顾淮川整理了下衣服，“感冒还没好利索，又穿的这么薄站在外面，你是嫌自己太舒坦了吗？” 顾淮川抬手撩了一下她耳边的碎发，“是挺冷的，那你进去吧。” 沈窈转头看了一眼院子里，沈图北已经下车进屋了。 她说，“那你也回去吧，有时间我们在碰面。” 顾淮川点了下头，“行，你进去吧。” 沈窈没多说，转身进了院。 走到客厅门口的时候回头看一眼，顾淮川还在大门口站着。 她摆摆手，进了屋子里，客厅没看到沈图北，就过去敲门。 敲了几下沈图北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确定人就是在房间，便开口，“二哥，你不说话我进来了。” 她扭动了下门把手，门没锁，她并没有打开，又叫一声，“二哥，我要进来了哦。” 屋子里有稀稀疏疏的声音，几秒钟后门被打开，换了衣服的沈图北站在她面前，“怎么了？” 沈窈盯着他看，看的很是认真，“你没事吧？” 沈图北转身进了屋，“我能有什么事？” 沈窈进去瞄了一圈，屋子里一切正常，不像是发过火的样子。 她问，“阿璇呢，回家了吗？” “我怎么知道？”沈图北说，“你想知道给她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问我来干什么？” 沈窈朝他走过去，沈图北已经坐到床边，她就弯腰盯着他看，“生气了？” 她说，“生什么气呢？” 沈图北抬眼看她，刚要说话，她又给打断，“又没什么，人家两个又没抱在一起，不比你和苏晴强多了。” 她又说，“就算抱在一起了，你们俩是分手的状态，也正常，又不是说跟你恋爱的时候与别人拉拉扯扯，你有什么好生气的？” 每一句都是在点他，沈图北拉下脸来，“你要是故意来气我的，可以回去了。” 沈窈嘿嘿笑，“我气你干什么，你可是我二哥呢。” 她转身坐到沈图北旁边，“不过我也没说错，你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跟别的女人搂搂抱抱，阿璇生气难道不应该？现在阿璇跟你分手了，单身情况下跟别的男人约会，我猜应该没有搂抱或者牵手吧，那你还这么生气，你怎么好意思的？” 她说话始终带着笑意，听起来就更气人。 沈图北绷着脸，“你那个前夫还在外边站着，你不出去看看？要不然他明天又进医院了。” 沈窈一愣，抬眼往外看，顾淮川果然还没走，依旧站在大门口。 她啧了一声，没忍住，“怎么还没走？” 转头看了看沈图北，知道他脾气不好，再刺激下去，估计要跟自己翻脸。 所以她站起身，“好了好了，不愿意听我就不说了。” 她往外面走，“难不难受你自己心里清楚，要怎么做你应该也明白，我就不多这个嘴惹人嫌了。” 房间出去，再次走到大门口，“你怎么还不走？” 顾淮川说，“你要休息了吗？” 沈窈刚刚在酒吧喝了点酒，没喝多，但这个量挺助眠，现在确实是困了。 她就嗯一声，“要睡了。” 顾淮川说，“要不要去我那？” 沈窈眉头一挑，整了半天是这个意思。 她没马上拒绝，而是问，“你表姐情况怎么样？” “好多了。”顾淮川说，“这段时间她养的比较好，虽然今天有些状况，但还不至于太严重。” 沈窈点头，就听他提到了叶婉，“婉婉那边我是刚才去看了一眼，应该也没事，她们的事情她们自己解决。” 他知道沈窈不喜欢叶婉，马上又说，“叶家那边我刚才过去，前后不到五分钟，主要是问一下今天中午什么情况，没说别的。” 沈窈笑了，“我又没问，解释这么多。” 顾淮川不说话了，就看着她。 俩人站了半分钟，顾淮川又问，“去我那儿？” 沈窈想了想，“行吧。” 她也没拿东西，“走吧。” 突然这么好说话，倒是给顾淮川整一愣。 沈窈说，“刚刚跟我二哥吵了两句，不严重，但是现在不想看见他。” 借口，纯粹的借口。 但顾淮川不知那么多，笑了一下，带着她去了车上。 一路到顾淮川住处，沈窈洗漱一番，回到床上。 她先躺下来，翻了个身，都不等顾淮川过来，直接睡了过去。 顾淮川收拾好走到床边，低头就见她睡得安然。 之前把她拐到这边来，她一晚上都睡不踏实，翻来覆去。 现在倒好，躺下就能睡着。 他慢悠悠的坐下，理了理她额上的碎发，又捏了捏她的脸。 真奇怪，最初是不喜欢她的。 刚结婚的时候很是排斥，但俩人算是利益结合，谁先提离婚谁落下风。 那时他在顾家处境就不是很好，不太方便开口。 叶婉就给他出主意，说她配合着演戏，让沈窈先受不住，进而提出离婚。 虽然会搭进去名声，但是他没所谓。 只是没想到，他和叶婉在外面招摇了半年，被人指指点点，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她的日子过的浑然一体，并不被任何人影响。 每天回到家，她虽算不上笑盈盈，可也小意温柔。 以至于，后来他想，要不就算了，也不是只有离婚这一条路可以走。 就这么过下去，不离婚好像也是可以的。 第426章 真是造孽 顾淮川躺了下来，刚侧过身，沈窈就自动翻身进到他怀里。 她身子弓着，手贴在他胸口，脚缩到他腿上。 她常年手脚冰凉，天一冷就喜欢往他怀里钻。 顾淮川将她的手顺着睡衣摆伸进自己衣服里，贴着肉的给她暖。 人也搂在怀里，又将她身后的被子裹紧一些。 沈窈自己扭了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稳的睡过去。 只是她安稳了，顾淮川可难受的不行，她扭的那几下蹭的他全身紧绷。 他缓了好一会也没缓过来，没忍住的凑过去亲她。 嘴唇软软，亲了两下，更是有点控制不住。 顾淮川赶紧停了，深呼吸又深呼吸，让自己淡定下来。 也不是不能继续，或许沈窈会不愿意，但是他强硬点，还是能得手。 但这就显得他有些龌龊，大老远把她接家里来，就为了下半身那点事儿。 他身子往后退了退，给沈窈盖好被子后平躺，盯着已经看不清轮廓的天花板，半晌后冷笑一声。 他何时这样过，何时这样过。 沈窈什么都不知道，酒精作用下，这一晚睡得相当安稳。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在顾淮川怀里，两人手脚相缠，身子恨不得拧到一起。 她一向畏寒，天气一凉，睡觉就开始缩着，身边有人，就往对方身上缠。 此时这状态，跟俩人没离婚的时候特别像。 沈窈条件反射的将环在顾淮川腰上的时候收回来，她一动，对方就睁开了眼。 顾淮川明显还没睡醒，将她又搂得紧了一些，“醒了？” 沈窈说，“你抱的我有点紧。” 她将腿往回收了收，两人身体贴的近，不免会有别的地方碰触。 顾淮川身子明显一僵，深呼吸两下，“时间还早。” 沈窈翻过身，看向窗外，窗帘留了条缝，能看见是清晨的时间。 目测也就四五点钟，确实是有点早。 她嗯了一声，早上气温较凉，她往身后靠，“那就再睡一会儿。” 话说完，她一下子也顿住。 身后的某一处抵着她，坚硬如铁，实在是过于明显。 她眨了眨眼，缓了两秒后躲开，没忍住说，“你可真的是，这都行？” 原本是想调侃一句缓解略有些尴尬的气氛，可话说完，不仅没得到任何缓解，反而更尴尬了。 顾淮川受不住了，翻身坐起，“你接着睡。” 他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去浴室，接着是哗啦啦的水流声。 沈窈没睡着，不过舌尖顶了顶侧腮，莫名的就觉得心里舒坦。 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变态了，他越不好受，她心里越舒服。 顾淮川洗完澡出来，时间也还有点早，按道理再躺一会儿也可以。 但他没有，过来亲了沈窈一下，就转身出去了。 这个时间点买早饭也有点早，沈窈不太明白，等了一会儿，放轻声音走到门口开了门。 顾淮川没出门，在客厅打扫卫生。 真是难得，家里不脏，智能的扫地机和洗地机都有，很多事情用不着手动清理。 可他现在就是吭哧吭哧，干的还挺来劲儿。 沈窈慢慢的开了房门，抱着胳膊倚在门框上。 顾淮川地拖了一半，回头看到她，愣了一下，停在当场。 沈窈说，“时间还早，怎么不再躺一会儿？” 顾淮川想了想，继续低头拖地，没忍住说，“不想再洗第二遍澡。” 沈窈抿着唇，半晌后哦了一下，转身进屋，反手关上门。 差点没笑出来，他也有今天。 回到床上又躺了一会儿，到底是睡不着了，最后也只能起来洗漱。 顾淮川应该是听到了声音，进来看了一下，“早饭想吃什么，我下去买。” 沈窈原本还想说豆浆油条，但想起顾淮川上次的恶趣味，话到嘴边儿，改了口，“想喝稀饭。” 顾淮川说好，答应下来后又盯着她看了几秒。 一直到沈窈回视过去，他笑了一下，转身出去。 就那一笑，沈窈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也是想起上次他的回应了。 真是不要脸。 她这边收拾完，顾淮川正好也回来了。 开门的时候他在接电话，语气一板一眼，“行，没关系，你的事情我安排别人来处理。” 沈窈过去将东西接过来，“买这么多，吃不完吧。” 顾淮川嗯一声，又对着那边，“要不今天就请一整天的假，反正公司事情也不多。” 那边是叶婉，好半晌才说，“应该也不用。” 她听到了沈窈说的话，就问，“是要吃早饭了吗？” 顾淮川说是，叶婉缓了口气，“行吧，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顾淮川嗯一声，但是电话却没被挂断。 叶婉也没动作，几秒钟后听见那边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电话被扔在了餐桌上。 接着她听到沈窈的声音，“没说要吃豆浆和油条，你怎么又买了？” 然后是顾淮川说，“感觉你想吃，但不好意思说。” 沈窈后边的话明显是龇牙咧嘴说的，“谁想吃？你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 再然后是顾淮川的笑声。 他忘了挂电话，又或者是在等着这边挂断。 叶婉捏着手机，嘴唇抿成一条线，又听了一会儿，都是那俩人的调笑。 她像是自虐一样，一直到俩人坐下来吃饭，她才将电话挂断。 叶婉把手机放下，叶夫人坐在她对面，表情也不太好看了。 她虽没有听到那边的全部内容，但从她的话语中也能听得出，“沈窈又去阿川家里了？” 叶婉拿起筷子，看着桌上的东西，半晌也不知道要夹哪一个，“嗯，昨晚应该是在那住的。” 叶夫人就啧了一声，“他昨天说累了一天要回家休息，我还以为他真的是累了，还挺心疼的，整了半天是家里有狐狸精等着。” 她有点不太高兴，“我以前觉得阿川是个有担当的男人，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 叶婉不太想听她说这些了，“好了好了，这句话你又不当他面说，当着我面说，不就是在给我添堵。” 她把筷子放下，伸手抓了个包子，一口咬掉半个，嘴巴鼓鼓的，一看就是堵着气在吃饭。 叶夫人被她说的眉心一皱，但是看了她几秒，也不想大早上跟她起争执，拿过你牛奶递给她，“慢慢吃，小心噎着。” 叶婉没接牛奶，只硬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类似于自虐，通过另一处的难受压住心里的不痛快，以此来找平衡。 叶夫人把牛奶放下，叹了口气，说了句，“真是造孽。” …… 吃过饭，从家里出去。 顾淮川本想送沈窈去公司，但沈窈先一步说，“我车停在外边，送我过去吧，我把车开回去。” 不等对方说话，她说，“我自己取。” 怕顾淮川说他让人帮忙取，然后又整车里装了东西的戏码，真是够了。 顾淮川也知道她心中所想，笑了一下，“行吧。” 车子朝之前的饭店开去，顾淮川问，“昨天什么事儿，那么多人聚在酒吧。” 原来昨天他是从酒吧跟到家里的。 沈窈没说顾青芜和隋向恒的事儿，“昨天高兴，就把关系不错的都叫来了。” 顾淮川嗯了一声，“司年也在，齐屿也在。” 沈窈转眼看他，这意思就是，那俩人都被叫去了，没叫他。 她不顺着他的话说，“对，他们俩都在。” 之后再没人说话，车子开到饭店门口，沈窈下车。 顾淮川降下车窗，叫住她，“中午有时间吗？” “不确定。”沈窈说，“到时候再看。” 顾淮川点头，“也行。” 她没拒绝，这话应该就不是拿乔，是真的不确定。 顾淮川看着她将车子开走，才开回公司。 刚进办公室，就接到了顾全颖的电话，说叶婉去了她住处。 说她一进门就哭了，嘴里念叨着对不住林柔，说是去给她赔罪的。 顾全颖说，“拎了一大堆东西，进门就哭，我本来是有些怨她的，但是现在这样，我也不好说什么。” 想了想，她问，“中午你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个饭，小柔今天状态也不错，早上还念叨你了。” 第427章 并不拘谨 顾淮川抿唇看向车外，沈窈早就不见了身影。 他说，“行，中午下班后我过去。” 顾全颖挺高兴，“那我就多做点你喜欢的菜。” 话也就说了这么多，电话挂断后，顾淮川又在车里坐了一会儿才离开。 沈窈已经回了办公室，站在窗口看着，一直到他的车子彻底不见影子，才转身回办公桌后坐下，开始工作。 一上午忙忙活活，事情零星琐碎，直到中午才算全都处理好。 下班时间老王从门口路过，开了门跟她打招呼，“中午有约吗，没有的话一起，你嫂子正好来了。” 沈窈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挺抱歉的，“有约了，下次吧，下次请你跟嫂子吃饭。” 老王笑笑，“行，那有时间再说。” 他先走一步，沈窈收拾完东西再下楼，同事们都走的差不多了。 出了大厅，就见顾淮川在路边站着，看到她后帮忙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沈窈过去坐下，“我又没答应你中午一起吃，怎么还过来了？” 顾淮川说，“过来看看，你如果有事儿，我再走。” 沈窈翘了下嘴，系上安全带，问，“去哪里吃？” 顾淮川启动车子开出去后才说，“去我姑姑家。” 沈窈一愣，转头看他。 顾淮川问，“去吗？” 沈窈扫了一眼车子后排放着的礼品袋子，“你都准备好了，还问我去不去，太虚伪了吧。” 她这么一说，顾淮川就笑了，没说话。 车牌在小区登记了，直接进了地下停车场。 下车后把礼品拿下来，买了挺多，顾淮川和沈窈手里都拎着。 沈窈说，“晚一点我把钱转你。” 顾淮川没忍住，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别气我。” 俩人上了楼，敲了门。 能听到里边声音由远及近，是顾全颖的，“你自己录了指纹，还敲什么门，直接进来不就行了。” 话音落，门被打开，顾全颖站在里面笑盈盈，“哪次来也没见你敲门，今天这是……” 她话说一半才看到沈窈，唉呀一声，“窈窈来了，快来，快进屋。” 又看到俩人手里拎着的东西，她笑容更甚，“都不是外人，哪用得着买东西过来，这么客气。” 沈窈把东西递给顾全颖，“应该的。” 有段时间没见，顾全颖气色好多了。 以前一脸老相，这段时间保养的不错，加上有些富态，逆生长了不少。 客厅里坐着叶婉和林柔，俩人之前不知在说着什么，都在笑，此时看过来，表情有些论证，脸上的笑意还没退干净，就显得很别扭。 林柔眨眨眼，“沈小姐来了。” 她看了叶婉一眼，略有些小心的表达客气，“快进来坐。” 叶婉慢慢的敛了表情，对着沈窈点了下头，没说话。 顾全颖转身把东西放到客厅，过来拉着沈窈到沙发上坐。 她有些抱怨，“阿川也真是的，应该提前跟我说一声，也不知今天做的菜窈窈喜不喜欢。” 顾淮川说，“我们俩口味是一样的，您说按我口味做，其实我的口味都是跟着她来的。” 顾全颖哦了一声，故意拉着长音，带了些调侃，“原来是这样。” 说话间她瞥了一眼叶婉，见她神色淡淡，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饭菜已经做好了，坐在这客套了两句，就招呼大家去餐桌坐下。 顾淮川带着沈窈去卫生间洗手。 两人站在洗手池前，顾淮川压低声音，“不用太拘谨。” “没有拘谨。”沈窈用洗手液打着泡沫，“没拿她们当外人。” 这话可不是客气，她确实不拘谨，因为来之前就知道这里都有谁。 早就预料到要面对的场景了，怎么可能会拘谨。 顾淮川没想那么多，只听她一句“没拿他们当外人”，心下很是舒坦。 之后去餐厅，叶婉和林柔坐在一起，林柔正小声的对叶婉说着什么。 叶婉没看她，只轻轻的点头。 猜也能猜出来，是一些安抚性的话。 沈窈只当做没看到，跟顾淮川坐到了她们俩对面。 看一眼桌上的菜，确实有一半都是沈窈喜欢的。 顾全颖招呼，“窈窈，别嫌弃，都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沈窈说，“看着就不错。” 顾全颖想了想，又招呼叶婉，“婉婉也吃。” 她还把几盘菜摆到叶婉面前，“这些都是你喜欢的。” 叶婉说了谢谢，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好似真的不介意这个场景。 吃饭的时候避开了敏感的话题，尽量挑着不痛不痒的来问。 顾全颖问沈窈工作顺不顺利，领导脾气好不好，平时应酬多不多。 沈窈也是有问有答，不卑不亢。 顾全颖盯着她看，眼神越来越温和，突然说，“那个时候隔着一扇门板，你说你是阿川老婆，我就特别好奇，阿川这样的性格，最后会娶一个什么样的老婆？” 那些糟心事儿已经过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说的，她又说，“那小偏楼里好多的佣人看着，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上楼的，真是想都不敢想。” 沈窈赶紧说，“是阿芜，是她把人给吸引走了，要不然我也上不去。” 顾全颖点头，“阿芜，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她。” 话题说到这里停了，因为再说下去，就容易回忆起一些不太让人高兴的事儿。 林柔赶紧抽空夹了一筷子菜给叶婉，“婉婉，吃菜。” 大家这才转头看去。 叶婉碗里的饭没怎么吃，面前的菜也没怎么夹。 她很安静，虽然以前饭桌上也安静，但今天显得尤为不一样。 顾全颖也赶紧招呼她，让她不要客气，有时间就过来，想吃什么就说。 她还提了她和林柔的感情，说拿她当自己亲闺女了，让她到这里不要见外。 叶婉抬眼看了下沈窈，结果沈窈根本没听这边说话，顾淮川把一筷子剃了刺的鱼肉夹给她，沈窈很自然的夹起来吃了，仿佛这个事情顾淮川做了无数遍。 她快速收了视线，嗯了一声，“我知道的颖姑姑。” 饭桌上的气氛还好，大家各自心里别扭，但都没表现出来。 吃过了饭，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眼瞅着时间差不多，顾淮川才带着沈窈告辞。 叶婉也起身，“下午我就不请假了，工作也不能全都交给别人。” 顾淮川有点意外，“你工作也不是很多。” 叶婉说，“还是回去吧。” 她转头看林柔，“表姐，我有时间再来看你。” 林柔看了看顾淮川，眼角瞄了下沈窈，没办法说别的，只能点头，“好。” 她起来送他们出门，顾全颖跟顾淮川和沈窈站在一起，林柔就站在叶婉旁边。 她拉着叶婉的手，“我没事，我一切都好，你不要往心里去。” 叶婉点点头，“我晚一点再来看你。” 电梯打开，她跟着顾淮川和沈窈进去。 转过身来还能看到林柔担心的看着她。 叶婉笑了笑，“颖姑姑，你们进去吧。” 电梯合上下行，谁也没说话。 沈窈活动了下脖子，今天忙了一上午，也是头昏脑胀。 顾淮川站在她身后，抬手帮忙捏了捏肩颈。 沈窈嘶了一口气，“轻点儿。” 叶婉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直直的看着电梯内的电子屏，仿若什么都没听到。 下到停车场出了电梯，叶婉对着顾淮川，“阿川，我车子停在那边，我去开车了。” 顾淮川说好，她转身就走，没看沈窈一眼。 沈窈也不在意，伸手挎着顾淮川胳膊，“上车。” 叶婉走出去一段，回过头来，顾淮川的车子离的不远，俩人朝着那边走，沈窈挎着他胳膊，身子贴靠在一起，看着就像热恋中的情侣，更或者是关系不错的夫妻。 她深呼吸一下，抿着唇，面上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去。 那俩人先走到车旁，顾淮川帮沈窈开车门。 叶婉赶紧转身，大跨步的朝着自己车子走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的开出停车场，又同行了一段路，之后在路口分开。 顾淮川要送沈窈回公司，打了方向盘。 叶婉直直的开走，她瞄了一眼后视镜，冷笑，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的敲。 第428章 又晚又多余 沈窈下午上班的时候接到了邹燕清的电话。 她在医院，不是去看周雅，而是沈曼倒下了。 气温骤降，沈曼这两天就不舒服，一直咳嗽。 邹燕清有给她准备了药，她也吃了，但是好转的不明显。 她白天大多数都在医院守着周雅，沈固也叮嘱她到医院找医生看看。 谁知她嘴上嗯嗯的应着，却什么也没做，甚至这两天发着低烧也没跟家里任何人说。 从周雅出事后，她状态就不好，精神低迷，家里人也只以为她是在担心周雅。 今天突然晕倒在医院病房，护工吓的叫了医生，医生通知了家里人。 邹燕清赶到了医院，跟医生聊了一下，说沈曼烧出了肺炎，情况不太好，拍了ct，肺上有一大块白。 她刚给办完住院手续，就打电话给了沈窈。 沈窈问，“不严重吧？” 邹燕清说，“倒是要不了命，但要说不严重，医生给我看了ct影像图，我看不懂，他指着一块儿说那片儿都白了，听着不是什么好事，应该病得也不轻。” 沈窈不意外，“她心情一直很差，总是要在身体上表现出来的。” 然后她问，“舅舅知道吗？” “刚给他打完电话。”邹燕清说，“你舅舅说晚一点过来。” 她叹了口气，话题转了一下，“我给你打电话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儿事儿，没办法跟你舅舅说，只能跟你念叨念叨。” 沈窈没说话，等着她继续。 邹燕清说，“周万城来了。” 沈窈有点意外，“是为了我阿姨去的？” “对。”邹燕清说，“他给你阿姨打电话，当时你阿姨还没醒，我接的，听说人晕倒了，他就来了。” 沈窈没忍住，轻笑了一声，“这又是几个意思？” 邹燕清啧啧，“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在病房外，他在里面守着。” 说话间她走到门口朝里边看了一眼。 沈曼在床上躺着，挂着吊瓶，周万城在床边坐着，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整个身子懒懒的靠着椅背。 他模样有些颓丧，精神头也不怎么样，跟之前可真没办法比。 沈窈说，“我这边事情还有一点，处理完了过去看看。” 邹燕清说，“你不来也行，打电话也不是说让你过来，我请了护工在这里，有人照应她。” 沈窈嗯一声，“我就是过去看看。” 她这话说完，很清楚的从电话里听到了周万城的声音。 他不是对邹燕清说话，而是对着别处，“又怎么了……行行行，我知道了……” 沈窈静默下来，那声音慢慢远去，然后是邹燕清说话，“他接了个电话，出来了，应该是有事儿要走，我就先不跟你说了，我进病房去看看。” 这么说好，电话也就挂了。 沈窈又忙了一会儿，手里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过去跟老王打个招呼，就开车去了医院。 到的时候沈曼已经醒了，脸色蜡黄，靠在病床上，头微微仰着，看着吊瓶里的药水一滴一滴往下落。 护工守在一旁，邹燕清坐在沙发上，正低头发着信息。 听到开门声，看见是她，她赶紧站起来，“窈窈来了。” 沈曼转眼看过来，虽有气无力，可也开口了，“还没到下班时间，你过来干什么，我没事儿，你好好工作。” “我工作差不多了。”沈窈走到床边看了看药水，“消炎的？” 沈曼说是，往后靠了靠，“打打针应该就行了，我身体自己清楚，不是什么大事，你们不用担心。” 沈窈转头看邹燕清。 邹燕清说，“刚刚我去问了医生，医生说最好动个手术。” 沈窈有些意外，“这么严重，只输液消炎不行吗？” 邹燕清说，“她现在肺部发白的面积不小，有些肺实变，还有些糜烂，医生说最好是处理了。” 她后面的话是看着沈曼的，“就是需要全麻，这个吓人一点，别的其实都还好，就是个气管镜，只是个辅助治疗，连微创都算不上。” 沈窈跟着松了口气，“那就还好。” 她转头看沈曼，“你不愿意？” 沈曼抿唇不说话，邹燕清开口说，“她说她害怕。” 沈窈有点想笑，“有什么好怕的，不都说了只是个辅助治疗。” 沈曼闭了闭眼，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你有没有去看一下雅雅，看看她情况怎么样。” 哪有什么好看的，人一天天的在床上躺着不生不死的，也就那样，醒也醒不过来，死又死不了。 不想刺激她，沈窈说，“我一会儿过去看看。” 她在这边又坐了一会儿，没什么事儿，就去了周雅的病房。 除了更瘦一点，周雅没什么大变化。 沈窈站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略有些恍惚。 以前咋咋呼呼最是爱臭美的人，现在死人一般，很是狼狈的躺在这儿，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也不知她大脑对外界有没有感知，知不知晓自己的状况。 她俯下身帮她整理了下头发，“想说你活该，但你都到了这地步，我再说这话就显得刻薄了。” 她说，“你说说你，你若是好样的，你的家庭也不至于散，你妈最听你的话，也就只有你能劝得住她，但凡你对这个家尽点心，你妈和你爸都走不到这一步。” 当然了，这也不能全怪周雅，沈曼和周万城也有责任，把闺女养成了这样，是做父母的疏忽。 沈窈本想来了看看就走，但此时没忍住，拉了椅子在旁边坐下。 有些话对别人没办法说，周雅这不死不活的，倒是能成为她倾诉的对象。 护工被她打发出去了，她就坐在这絮絮叨叨，说沈图北的事儿，说她自己的事儿，也提了顾家，想到的都说了。 来的时间就不早，再这么一耽搁已经到了傍晚。 她看一眼时间，起身整理一下，从周雅病房出去。 还没到沈曼病房门口就看到了邹燕清，她在走廊的长椅上坐着，身边还有沈固。 沈窈快步过去，“舅舅来了，怎么没进去？” 邹燕清用下巴朝着病房里示意，“周万城又来了。” 她补了一句，“你舅舅已经跟你阿姨聊过了，在等你，你出来我们就走。” 沈窈让他们稍等一下，转身走到病房门口，往里面看了看。 周万城坐在床边，在给沈曼削水果。 沈曼没看他，甚至身子半转着面对窗口，背对他。 若没有中间发生的那些事情，老夫老妻相互照应，这画面是温馨的。 只是可惜了，如今这么一看，只让人觉得膈应。 沈窈退回到沈固旁边，“舅舅。” 沈固面色不是很好，站起来，“走吧。” 三人下了楼，朝着停车场走去。 沈窈把手机摸出来，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事情。 她没回复，把手机放回去，然后快了两步到邹燕清身旁，挎着她的胳膊，“他怎么又来了？” 知道她问的是周万城，邹燕清摇头，“不清楚，按道理来说他老婆现在月份大了，他应该在旁边守着才对。” 不知怎么想的，偏偏跑来了这边。 说实在的，这边根本用不上他。 沈固沉着脸，刚刚他有跟周万城聊几句，但此时面对沈窈的询问，他没过多解释。 邹燕清跟着沈固上了车，沈窈回到自己车上。 看着沈顾的车子开走，她才把手机摸出来给顾淮川回了信息，说今天自己没时间。 只这么一句，多余的解释一句没有。 手机扔到储物格里，她将车子开了出去。 一路开回沈家，停了车把手机拿过来，发现顾淮川又给她发了信息，让她按时吃饭，注意保暖，照顾好自己。 真是废话，从前没有他的叮嘱，她也把自己照顾的好好的。 现在再来关心，真是又晚又多余。 第429章 胆子越来越大了 回到沈家，时间已经不早。 沈窈下的厨，没炒菜，她也是累的，做的简单，煮了三碗面。 沈固胃口不是很好，简单吃了一点就回房间了。 邹燕清也没吃完，唉声叹气的说沈曼不想动手术，坚持只输液。 可她找了熟识的医生，让对方看了沈曼的片子，所有的医生都建议做气管镜。 她说，“明天还得去医院，得好好劝她，病肯定是得去根儿，不去根儿以后麻烦多的是。” 沈窈嗯一声，不过多的给建议，“是这样。” 邹燕清也没吃完，说是有点累，回了房间。 沈窈没被影响，面吃得干干净净，又去把碗筷刷了，厨房收拾一番。 客厅坐着看了会儿电视，等着时间差不多，她才回了房间。 沈图北还没回来，他今晚有应酬，沈固说那合作商酒量不错，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散场。 沈窈玩了会手机后躺了下来。 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声音不大，挺清脆。 她一下子醒了，条件反射的睁开眼四处看。 窗帘习惯性的留个小缝，今晚月光还不错，透了进来。 没过两秒，那缝隙外突然有影子一闪。 沈窈被吓一跳，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脑瓜子里瞬间闪过的全不是好事儿。 她坐起身，小声的问，“谁？” 无人回答，但是过了几秒，又传来咚的一声，是有人在敲窗玻璃。 沈窈这下子是真怕了，赶紧用被子将自己裹紧，声音尽量的压着，“你是谁？不说话我叫人了。” 这话挺好使的，一说完外边就有声音传进来，“是我。” 沈窈眨了眨眼，然后慢慢掀开被子下床，走到窗口，“你离远点，别站在跟前，容易吓到我。” 外边有脚步声，等着听不到了，她才一下子拉开窗帘。 远处站着的是顾淮川，月光正好投在他身上，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沈窈拉开窗户，压着声音，“你怎么还进来了？” 顾淮川不止进院子，她把窗户拉开，他就不管不顾的翻窗户进来，“外边有点冷。” 沈窈推着他，“你进来干什么？给我出去，赶紧出去。” 她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就让顾淮川钻了空子。 他进屋落了地，把窗户关上，又拉上了窗帘，抚了抚自己的胳膊，摆出一副被冻到了的样子。 他说，“我就进来缓缓，说完话我就走。” 沈窈皱眉，“你要说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在电话里说。” 顾淮川转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你阿姨住院了？” 知道他这是没话找话，沈窈嗯了一声，没说别的。 顾淮川舔了舔嘴唇，搜肠刮肚的找话题，“我看你二哥车子不在，他这是应酬还没回来？” 这次沈窈不说话了，就只是看着他。 即便是没开灯，顾淮川被她看的也依旧不太自在，能脑补出她眼底嘲讽的神色。 他别开视线，“我睡不着，开车乱逛，正好逛到这儿，就进来看看你。” 沈窈转身去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时间，要说晚也不算晚，但肯定是不早了。 她说，“我不用你进来看，你不来，我睡的正好。” 顾淮川看了一眼床铺，“那、那你接着睡。” 沈窈哗啦一下拉开窗帘，把窗户也打开，不说话，但姿态很明显。 她确实是要睡，但他得先走。 顾淮川磨磨唧唧的站起身，走到窗口又说了一句，“可挺冷，这两天气温一天比一天低。” “怕冷，大晚上的你就别出来浪。”沈窈说，“在家里被窝呆着，比哪儿都暖和。” 顾淮川回头看她，几秒钟后叹口气，有一些故意的成分，说话的语气显得低落，“那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沈窈冷笑，“你不过来，我早睡着了。” 顾淮川再没说话，翻窗户出去，而后转身看着她。 沈窈一点没犹豫，直接将窗户关上，拉上了窗帘。 这次她一条缝都没留，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然后回到床上躺下来。 没有听到窗外有声音，顾淮川应该是还没走，还在窗根下站着。 沈窈也不说话，翻了个身，盖好被子闭上眼。 这么约莫将近五分钟，沈窈听到顾淮川说，“你睡了吗？” 他压着声音，力求但凡她睡着了，这个音量也不会将她吵醒。 沈窈没睡，但是不想搭理他。 又等了将近半分钟，顾淮川说，“行吧，做个好梦。” 接着是并不清晰的脚步声。 这次他是真走了。 沈窈又等了一会儿下了床，站在窗帘后轻轻掀起一角，外边没人了。 她松了口气，还没忍住念叨了一句，“神经病。” 回到床上，这次没过一会儿便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一直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看着时间是不早了，但天似乎还没亮，阴沉的厉害。 她拉开窗帘，在窗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出去。 沈图北昨晚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起的依旧早，已经洗漱完，坐在餐厅。 沈窈收拾完坐到沈图北面前，“昨天几点回来的？” “挺晚。”沈图北放下正在看着的手机，“要不就跟顾淮川打声招呼了。” 沈窈被他的话吓了一跳，表情实在没控制住变了一下，有些心虚，也有些紧张，“啊？谁？怎么了？” 沈图北冷笑一下，“昨天中午的时候，我妈觉得阳光不错，搬出去几盆花晒太阳，有一盆放在你窗户下，姑姑出了事儿，那些花也就忘了收回来，今早上想起，过去一看，好家伙，有一盆直接被踩死了，还有一盆被踢翻，花盆都裂了。” 沈窈张了张嘴，她一点不知道。 昨晚太紧张了，也没听到花盆碎裂的声音。 她有点结巴，“这个……昨晚……其实……” 沈图北呵了一声，“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现在都敢翻墙进来了。” 纠结了几秒，沈窈叹了口气，“我昨天也是被吓一跳，马上把他赶出去了。” 沈图北说，“你想吊着他，我能理解，但是你心里得有个尺寸，别到最后玩脱了。” 沈窈闻言表情严肃了下来，“我知道的。” 多余的沈图北也不说，之后安静的吃早饭。 上班的时候俩人一起从客厅走出去，车子并排停着。 沈图北走到车旁，突然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她，“阿璇身边的男人……” 沈窈开车门的动作停了，“啊？” 顿了几秒，最后沈图北说，“没事，上班去吧。” 他先一步上了车，先一步启动，先一步开走。 沈窈还在车旁站着，看着他车子的背影，砸吧砸吧嘴，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但是现在才反应过来，方璇身边那男人是谁，她到现在还没问，她也不清楚。 …… 上午沈窈接到了沈曼的电话。 她还挺意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接通后就问怎么了。 沈曼语气有点不自在，吭哧了几下才说她同意动手术了，刚刚问了医生，说是能给尽快安排，就在明天。 手术需要有家属陪同，她希望沈窈过去。 沈窈没问她为何不找没有工作，时间较充裕的邹燕清，只是挺奇怪的，“怎么突然又想通了？” 沈曼说，“后来医生又劝了我，我觉得说的挺有道理。” 沈窈不敢说对沈曼特别了解，毕竟俩人没一起生活过，但从她说话的语气和快慢上，能听出来一丝心虚。 直觉很清晰，她这个理由不真实。 沈窈没深究，“我晚一点去医院，跟医生聊一下，看看明天手术如何安排。” 沈曼说好，临挂电话时又补了一句，“谢谢你了。” 沈窈捏着电话的手一顿，最后什么也没说，挂了电话。 第430章 心眼 中午下班，沈窈去了医院，询问了沈曼动手术的事儿。 手术很简单，前前后后用不了多久，但因为全麻，需要家属陪同。 沈窈跟医生商定了手术的时间，又去病房跟护工交代术前需要注意的事项，让她帮忙盯着点。 她明天直接过来，大概率不会提前太多，估计是掐着点儿来，手术后就走。 护工让她放心，她照顾病人有经验，说是保证不会在术前出岔子。 沈窈这边都处理完，从住院部出去，想着找个地方吃午饭。 她急匆匆的进了停车场，目不斜视地朝自己车子走去。 开了车门，人都要上去了，突然被人从后面拽住。 沈窈一惊，反手就一甩，同时大声叫，“谁？” 对方应该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应激的反应，手被甩开，就赶紧说，“是我。” 沈窈愣了一下，表情不太好，“你怎么在这儿？” 是顾淮川。 顾淮川说，“中午去找你，正好看到你开车走，挺着急的，我就一路跟过来了。” 他问，“想什么呢？刚刚叫你都没反应。” 沈窈缓了口气，刚才在想明天的时间安排，确实没注意听周围的声音。 她放松下来，“还没吃饭吧，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 两人一前一后的开车出去，到沈窈公司附近找了家饭店坐下。 时至这时沈窈才想起还有事没跟顾淮川算账。 她瞪着顾淮川，“你昨天翻窗户，把我舅妈的花盆踩碎了？” 顾淮川皱眉，“花盆？” 他说，“没有，哪里有花盆。” 沈窈眨眼，“我二哥说的，就在窗户下面。” 顾淮川呵呵，“那玩意踩碎了声音可不小，我怎么会没察觉，我昨天走的时候他还没回去，肯定是诈你的。” 他有点想笑，“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实话实说了。” 沈窈也后反劲过来，“你们这些男人一个个的，可真让人无语。” 顾淮川赶紧说，“是你二哥诓了你，你骂他就好，把我带上干什么？” 沈窈没接话，气鼓鼓。 顾淮川盯着她看，忍不住越过桌子捏了一下她的脸，“是你太好骗了。” 他说，“商场上这么久了，防备心怎么还能这么低？” 沈窈白了他一眼，扭头躲开他的手，“谁能想到你们心眼子这么多。” 尤其沈图北，自家人还这样。 他诓她，还不如直接问。 他要是直接问……她也不会说实话。 等着上了菜，顾淮川询问沈窈去医院的原因。 他没怎么关注沈曼和周雅，听闻沈曼病倒了，就说，“早晚得倒，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 知晓明天沈曼动手术的时间，他说，“我跟你一起去吧。” 沈窈奇怪，“你跟我去干什么，用不着，跟你没关系。” 沈曼动手术，要不是找上她了，其实她都不想去，跟顾淮川就更是毫无关联。 顾淮川见状便也就没坚持。 吃过了饭，在饭店门口分开。 离着沈窈公司近，她是走回去的。 顾淮川车子开的慢悠悠，跟着沈窈到她公司门口，又停了一会儿，看着她进去。 这女人是真不心软，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力，不断的刷存在感，可好像一点用都没有。 他开车回了公司。 还没到上班时间，有几个同事凑在前台那里闲聊。 看到他后打了招呼，然后又凑到一起巴拉巴拉。 一走一过，顾淮川听到了叶婉的名字，又听到什么帅气有钱的字眼。 脚步没停，只是回头瞟了一眼。 那几个人面上略带兴奋，还有点贼兮兮。 他回了办公室，处理了下手里的文件，顺手按了内线。 结果半天都没人接。 他这才看眼时间，已经擦边到上班时间了。 内线是打给叶婉的，想把文件给她，分发到部门那边。 看样子她还没回来。 以往不到上班时间她就守在办公室，今天眼瞅着到了，人居然还没回来，挺奇怪的。 顾淮川顺手叫了另一个助理，等对方来了之后，将文件交给他，交代了一番后顺势问，“沈特助还没回来？” 助理哦了一声，“沈特助今天中午有约会，估计稍迟了一点。” 约会？ 顾淮川还真不知道，“跟谁的约会？” 助理有点不好意思，“这个我也没问，看着应该是她相亲对象吧，中午过来接的他，我远远的看了一下，俩人好像没那么熟，但一男一女，如果不是朋友，除了这关系，也想不到别的。” 顾淮川点头，“行，我知道了。” 等助理走了，他继续忙，也不知过了多久，办公室门被推开，叶婉拿着文件进来。 今天上午开会，俩人是打过照面的，顾淮川没怎么注意，现在一看，才发现她的不一样。 她化了很精致的妆，头发也特意烫了卷，衣服看样子也是新买的。 文件放在桌上，叶婉说，“这个里边做了细节标注，你仔细看一下，还有一些分类，我也在里面贴了标签。” 顾淮川拿过来翻看，顺势问，“相亲了？” 叶婉一愣，抬眼看他，然后说，“对，我妈朋友给介绍的，家庭还好，工作稳定，人品不错，我就想接触看看。” 顾淮川嗯了一声，“人品好就行。” 叶婉等了等，见他只说这一句，再没别的，就说，“没事的话，那我去忙了。” 顾淮川抬眼看她，似乎挺惊讶她还没走，“没事了，忙去吧。” 叶婉从办公室退出来，站在门口深呼吸又深呼吸，才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下午顾淮川出了趟外勤，去见了个老总。 掐着时间，快下班的时候回来。 车子停到公司门口，正看到大厅对着的路边停辆车，车里有人坐着。 他一走一过瞟了一眼，然后进公司。 处理了一下手头的事情，正好到下班时间。 他整理一下桌面，拿着手机往外走，边走边给沈窈发信息。 还没编辑完，就听有人说，“叶特助，楼下等着的是男朋友啊。” 说话的是财务部门的员工，平时跟叶婉走的挺近的。 顾淮川寻声回头看了一眼，叶婉不知什么时候从办公室出来的，就走在他身后。 叶婉看到他了，笑着点点头，“阿川。” 顾淮川嗯了一声，收回视线，继续编辑信息。 一起进的专用电梯，下行的时候，沈窈的信息回了过来，她说晚上没什么事儿。 他发信息过去，沈窈肯定知道他的意思。 她说没事儿，那也就是答应他了。 他有点高兴，嘴角忍不住上翘，然后就听到旁边两个女人的交谈。 财务部的员工问，“你们俩这是定下来了？” 叶婉似乎有点不好意思，“那还没有，就是先接触一下看看，毕竟还不是特别了解。” 对方贼兮兮，“今天中午我远远的看了一眼，长得还行，他家是什么条件啊？” 叶婉说，“中上吧，不算特别好，但是也还行。” 同事哦了一声，然后说，“这样也挺好的，这样的人家一般都本本分分的，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咱们也压不住，婚后添堵的事肯定多。” 叶婉就笑了，然后转头看顾淮川，“阿川晚上没应酬？” 顾淮川说，“有约。” 叶婉眨眨眼，“和沈小姐？” 不等顾淮川说什么，她笑着，“也挺好的。” 旁边的同事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虽然强压着，可也能看出尴尬来。 顾淮川没管那么多，电梯打开后先一步出去。 他上了车，一转头就看到叶婉走到路边停着的那辆车旁。 原来是来接他的，他隔着挡风玻璃往里看了一眼，男人长得还行，中规中矩。 想起刚刚财务部同事说的那番话，倒也挺在理。 他收了视线，先一步开车离开。 叶婉上了对方的车，系安全带的时候看出去，正好顾淮川的车子开走。 她面上的笑意淡了淡，回应对方的话也有点漫不经心，“我去哪儿吃都行，听你的。” 第431章 一家人 沈窈忙了十几分钟才下班，顾淮川已经在大厅等着了。 同事们都走光，空旷的大厅就他一人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不知在想着什么，明显发了呆。 她走过去，“我刚忙完。” 顾淮川一下子回神儿，站起身，“我也来没一会儿，走吧。” 两人从大厅出去，上了车，沈窈说，“有家火锅店新开的，开业前三天八折，过去看看。” 这种天气就适合吃热乎乎的东西，她老早就想吃火锅了。 顾淮川提醒，“估计人很多。” 按照沈窈说的地址开过去，被他说着了，确实人多，门口都有人在排队。 沈窈啧了一声，她不是很愿意等，“过去看看前面人多不多，多的话就算了。” 门口没有停车位，停在了稍远的位置。 俩人走过去，入门就是长椅，供排队的人坐着休息。 沈窈走到吧台，“前面人多吗？” 收银员看了下票，“前面十几个。” 十几个，可不少。 虽然香味飘出来挺勾人的，但沈窈已然没了兴致，转身对顾淮川说，“那就算了。” 俩人抬脚往外走，没几步正好跟外面进来的人碰上。 同时一停，听到对方开口，“阿川。” 迎面进来的是叶婉，身边跟着的是她那个相亲对象。 俩人手捧奶茶，有点急匆匆。 顾淮川也挺意外，“真巧。” 然后他说，“前面在排队，还有十几个人，我们就不等了。” 叶婉拿出手里的票，“我早就过来排了，刚出去买了东西，你等一下，我去问问，看看快没快到我们这儿。” 不等顾淮川说话，她奔着收银台过去。 询问了两句，沈窈也听得清楚，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等有人结账，他们马上就能进去。 叶婉挺高兴，回头冲着他们扬着手里的排队票，“下一个就是了，应该不用等太久，来都来了，一起吧。” 她那相亲对象也开口，“据说这家味道还不错，一起尝尝吧，难得的，现在打折力度还挺大。” 顾淮川皱眉，不太想留下。 结果沈窈快一步挎着他胳膊，对上那男的，“那就打扰你们了。” 说完她转眼看叶婉，叶婉也在看她，面上要笑不笑，看着还挺友好。 没等几分钟，吧台那边的对讲机响了，报了包间号过来，说是下一位可以进去了。 服务员引着几个人进到包间，卫生已经清理过，坐下后点餐。 等服务员离开，叶婉似乎才想起来介绍。 她笑盈盈的，先介绍了顾淮川，轮到沈窈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说，“这位是沈小姐，是阿川的前妻。” 那男人一愣，估计很少遇到离了婚还能相处的跟情侣一样的男女。 顾淮川说，“后悔离婚了，现在在挽回中。” 男人一听笑了，“原来如此。” 接下来介绍这男的，姓魏，单字一个硕，在银行工作，副经理级别。 职位和工资说高不高，但也不算低，胜在一个安稳。 客套了一会，包间门打开，服务员端了锅底和配菜上来。 魏硕看着顾淮川帮沈窈烫碗筷，似乎才反应过来，赶紧把叶婉的碗筷拿过去。 叶婉说，“我自己来就好。” 魏硕笑着，“没事儿，顺手的。” 叶婉勾了下嘴角，抬眼看向对面，顾淮川给沈窈烫完碗筷，凑到沈窈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她听不见内容，但能看到顾淮川说这话的时候，嘴角翘着，是挺高兴的样子。 叶婉见过他很多带笑的模样，但此时这种略带邀功的样子还没见过。 沈窈转头看他，回了一句，同样听不清，看她表情明显的漫不经心。 顾淮川笑了，碗筷放好后，手放在桌下，应该是去拉沈窈的手。 沈窈不太愿意，扭着身子躲了一下。 也不知桌下俩人又有什么互动，沈窈似乎是有点痒，又躲了躲，然后笑了。 魏硕把碗筷放到她面前，问她，“想吃哪个菜？我先帮你煮。” 叶婉一下子回神，“我自己来就好。” 桌旁放着移动备菜架，菜品都摆在上面，拿着挺方便。 叶婉下了两道自己喜欢的菜，然后就听到沈窈说，“那个，我要吃那个。” 说完又补一句，“不能煮太老，得掌握点儿火候。” 顾淮川接话，“你等着吃就行。” 沈窈说，“我就是这意思。” 魏硕也看过去，开着玩笑，“之前我还觉得自己挺贴心的，但是跟顾先生这么一比，才知道自己做的还不够。” 顾淮川说，“不一样，你们俩刚接触，还在磨合阶段，肯定要慢慢来，我和窈窈老夫老妻，太熟悉了，有些事情就没那么顾忌。” 沈窈斜眼看他，“谁跟你老夫老妻？” 顾淮川挑眉，没接话。 叶婉不吭声，只看着煮沸的锅底不断翻滚，抿着唇。 魏硕没太注意她的神色，只是客套的跟顾淮川寒暄。 他跟大家不是一个圈层，信息上有壁垒，不知晓在座的这三个有着何种情感上的纠葛。 刚刚做介绍的时候，叶婉说顾淮川是她朋友，同时也是上司。 他就笑着说，“在自己朋友手里工作应该会轻松很多，相当于有靠山。” 进而提到自己的工作，银行内部每个月有任务下达，他们的工作节奏紧，压力大。 虽说他混到了经理级别，但也没比底下的人轻松多少。 提起这些他就摇头，“之前也想自己创业的，但是家里人都图安稳，也就在行里一直干到现在。” 顾淮川说，“也挺好的，份内的事情做完便可以不顾及别的，创业不太行，没有所谓的分内分外，事情处理不好，所有的事都是需要自己兜底的。” 魏硕点头，“也是。” 他转头看了一下叶婉，“只是不自己创业，总是怕没有办法给对方提供更优渥的生活。” 他说这个沈窈就勾了嘴角。 银行的副经理薪资待遇到底是多少她不清楚，但她明白一点，就单单只靠他现在的收入，确实没有办法给叶婉想要的生活。 叶婉被顾淮川给养刁了，她现在的日子一般的白领都比不上。 说句不太好听的话，小金丝雀一般，可是要砸钱进去的。 她舌尖顶着侧腮，控制不住的想，先不说这叶婉和魏硕到底能不能成，退一万步讲真的成了，以后顾淮川还要不要给叶家的生活兜底。 若是没有他出钱出力，叶婉和魏硕的日子能不能过得安稳。 刚刚听说魏硕是叶夫人托人帮忙介绍的，想来她就是挺满意魏硕的条件，不知她有没有考虑到这一层。 菜煮好了，顾淮川夹给沈窈，也不忘跟对面的两个人说，“这几样煮好了，可以吃了。” 魏硕应了一声，给叶婉夹了一些。 叶婉吃了一口，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向顾淮川。 顾淮川没看她，沈窈在吃东西，他抽了纸巾给她，还帮忙将她手边的杯子倒上果汁。 她继续低头吃东西，却也忍不住的想，以前俩人一桌吃饭，他对她有没有这么照顾。 好像是没有，她这个性子，都是她在照顾他。 魏硕也给她倒上果汁，“有点烫，你慢点吃。” 叶婉笑了笑，也去锅里捞了一筷子给对方，“你不要总照顾我，你也吃。” 魏硕很高兴，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后续聊天儿他没忍住问，“顾先生跟婉婉认识很多年了？” 叶婉接话，“打小一起长大的。” 魏硕眨眨眼，没多想，“那也算青梅竹马了。” 他说，“挺难得的。” 顾淮川说，“十几岁认识的，确实很多年了。” 叶婉嗯了一声，“是这样。” 她勾着嘴角，声音清清淡淡的，“阿川就跟我哥一样，我们是一家人。” 说完她眼角瞄了下沈窈，沈窈没什么反应，似乎根本没注意听他们说什么，只自顾自的往锅里放菜。 第432章 叶婉在你这里住过吧 火锅味道不错，菜品也都新鲜。 中途叶婉按铃叫了服务员过来，加了两次菜。 她加的都是魏硕喜欢的。 魏硕并不曾表明他的喜好，被叶婉看出来了，还挺惊讶，“这你都看出来了？” 叶婉说，“稍微注意一下就知道。” 魏硕翘着嘴角，面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他应该是喜欢叶婉的，所以知晓自己被人记挂着，眼里的情意就快冒出来了。 沈窈吃的差不多了，放下筷子，端起杯子喝了口果汁，“叶小姐跟魏先生这么看，还蛮般配的。”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把话题拉到叶婉身上。 魏硕和顾淮川兴许都没注意到，从进包间到现在，不管谈论什么话题，沈窈和叶婉都不曾搭过对方的话，也不曾将话头递给对方。 如今沈窈这么一说，叶婉就看过来，面上表情不变，“有么。” 沈窈果汁喝完，杯子放下，顾淮川马上给续上。 她说，“有，很般配。” 魏硕故意很认真地看着叶婉，“我觉得有些配不上婉婉。” “哪有什么配不上？”沈窈说，“你们两情相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的人。” 她问叶婉，“是吧，叶小姐。” 叶婉抿着唇，没说话。 沈窈又问，“像是你们这种一拍即合的，接下来是不是要商量订婚的事了。” 她一脸认真，“谁都没有异议，应该就是走下一个流程了？” 魏硕看了看叶婉，“还没有那么快，刚认识，总是要接触看看再说。” 估计是怕自己这话让叶婉误会，他又找补，“当然我是希望快点定下来，但是我尊重婉婉。” 沈窈哦了一声，“是这样啊。” 她笑了，“也是，魏先生是个周全的人，叶小姐这性子看起来也温婉，接触看看也行，反正也出不了什么意外。” 叶婉只给魏硕夹菜。 到最后吃的差不多，顾淮川借口去卫生间，起身出去了。 魏硕等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了什么，找了同样的借口出去。 等包间里就剩沈窈和叶婉，气氛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沈窈吃饱喝足，躺靠在椅背上放挺。 叶婉放下了筷子，抽过纸巾擦嘴擦手。 看了沈窈两眼后，她才开口，“这下你放心了吧。” 沈窈吃得饱舒服的很，看她都是眯着眼，“你有什么让我不放心的？” 她笑了，“没有魏硕，你也不是对手。” 叶婉将纸巾捏成一团，“你应该是希望我和魏硕进展顺利的吧，那就不要瞎说话，我要是跟他掰了，不敢说能搅和得了你和阿川，但也会给你添堵，你信不信？” “威胁我？”沈窈啧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想用魏硕来刺激人？” 她说，“你看谁在意你。”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嗝，“不过魏硕看着确实还不错，配你肯定是绰绰有余了，你要是能嫁给他，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稍微坐直身体，“看你这样应该对他也满意，要不我让顾淮川吹吹风，让你们俩赶紧成就好事儿？” 叶婉抿着唇不说话了。 她虽威胁，不想沈窈搞破坏，但也没想嫁给魏硕。 她只是不想沈窈在中间成为一个变数，她怕不好控制。 她不说话，沈窈就撇了下嘴，“呸，又当又立。” …… 顾淮川是去付账了。 他刚付完款，魏硕就过来了。 他有点懊恼，“我就猜你是来付钱的。” 他说，“这顿应该我请的。” “不在意那么多。”顾淮川说，“你以后对婉婉好点就行。” 提到这一茬，魏硕有点小羞涩，但也忍不住问，“顾先生，你对婉婉比较了解，你觉得她现在对我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顾淮川有点意外，“这需要你自己去感觉。” 魏硕一个大男人，羞的脸有点红，“我就怕是我自作多情，我觉得她对我也还行，但我又觉得她好像对谁都挺好，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我怕我会错意，到时候过于热情，给她太大的压力。” 听他这么说，顾淮川就点头，“你能考虑这么多，证明你也是个挺好的人。” 他说，“婉婉性格确实是好，可也不是对谁都如对你这般。” 魏硕肉眼可见的更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他勾着嘴角，顾淮川这样说，证明也是认可他了。 攻略女孩子不只是要攻略她本身，还有她身边的朋友。 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直觉顾淮川对叶婉来说算是很重要的家人，他认可了，叶夫人那边也表现的很满意，应该就大差不差。 俩人回了包间，推开包间就见沈窈头仰着枕在椅背上，闭着眼抱着胳膊。 顾淮川没忍住笑，这是吃舒服了。 叶婉低头刷着手机，面无表情。 俩人没有交谈，甚至谁都不理谁。 魏硕没注意那么多，快步走过去，拿起自己的外套，“吃饱了吗？吃饱我们就撤吧。” 沈窈睁开眼，头转了一下看向顾淮川，“困了。” 顾淮川扶着她起身，“那我们赶紧回家睡觉。” 叶婉往包里放手机的动作一停，随后又若无其事。 从火锅店出来，顾淮川和沈窈的车子停的有点远，需要走过去。 寒暄两句后分开，叶婉跟魏硕上了车，侧身去抽安全带，视线正好看出去。 走出去不远的顾淮川和沈窈停了下来，不知说了什么，顾淮川随后蹲下身。 沈窈一开始站着不动，顾淮川扭头跟她说了两句。 最后她扭扭捏捏，但也还是趴在了顾淮川背上。 顾淮川将她背起来，又往上颠了颠，然后大步朝着车子走去。 魏硕也看到了这一幕，有点不理解，“他俩看着感情是真好，怎么还离婚了？” 他又问，“当初他俩为什么离婚，你知道吗？” 不等叶婉说话，他又忍不住念了一句，“这俩人也是郎才女貌的，听顾先生说他在挽回，看他俩这样肯定能和好。” 叶婉快速的扣上安全带，将视线收回来，“他们俩也是相亲认识的。” 对上魏硕有些疑惑的目光，她算是回答他前面那个问题，“他们俩相完亲就结婚了，前后一个月不到，应该是没什么感情，发现磨合不到一起去就离婚了，那个时候阿川对她可没这样。” 魏硕张了张嘴，“这样啊。” 他又看向外边，顾淮川已经背着沈窈到了车旁，还帮她开了车门，看着是真的贴心又温柔。 他说，“那也有可能是离了婚之后才后知后觉，所以改了以前所有的坏毛病。” 快速的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魏硕根本没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儿，“感情这东西最是莫名其妙了，他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咱们作为局外人，看不透是正常的。” 叶婉闭上眼，“走吧。” 另一辆车里，沈窈看着魏硕的车子从旁边开走。 她问，“你们俩聊什么了？” 顾淮川也没隐瞒，“他不确定婉婉对他的态度，问了我两句。” 沈窈顺势问，“你觉得叶小姐是什么态度？” 顾淮川打了方向盘，将车子从车位开出来，“没有排斥，那就是满意，我觉得应该差不多。” 沈窈勾了下嘴角，轻笑一声，“你觉得。” 可真会你觉得。 顾淮川没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说，“你困了就眯一下，到地方我叫你。” 沈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小心思，没拆穿，闭上了眼睛。 十几分钟后，车子停下，她没睡着，听得出车子是进了底下停车场。 这家伙悄咪咪的把车子开回自己家了。 停下后，他以为她睡着了，轻声下车，过来开车门，把沈窈给抱了下去。 沈窈自动搂着他的脖子，闭眼靠在他怀里，“叶婉在你这里住过吧。” 第433章 我没说不信你 直到将沈窈抱回家，顾淮川才说，“她在这里住过，但住的是次卧。” 将沈窈放在沙发上，他在对面蹲了下来，“你若是不喜欢……” 他想了想，“那我就换个房子。” 他名下还有别的房产，当初选婚房，随意定了这里。 其实这边不是最高挡的，不过是后来住习惯了，懒得搬。 其实想想，还有更好去处的。 沈窈勾着嘴角，“不用。” 她说，“突然想起来，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顾淮川手搭在她膝盖上，“她在这里住过几夜，是睡在次卧的，我可以跟你保证，我跟她没发生任何事情。” 沈窈揉了揉他的发顶，“这么认真干什么？” 她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我累了，去洗漱睡了。” 她进了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去到浴室。 花洒打开，刚把全身淋湿，浴室的门就被推开。 知道进来的是谁，她看都没看，仰着头先洗脸。 顾淮川动作挺快的，脱了衣服，去到她身旁，从侧面将她抱住，“你信我吗？” 很明显他还在耿耿于怀刚刚的话题。 沈窈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我没说不信你。” 顾淮川低头看她，也不知是想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内容来。 沈窈推了他一下，“别耽误我洗澡。” 顾淮川退了一步，想了想就开始帮她洗头发，又帮她洗身子，跟刚刚吃饭的时候一样，先伺候她。 洗完后给沈窈裹上浴巾，让她从浴室出去，他才收拾了自己。 沈窈回到房间，慢悠悠的吹了头发。 快吹完的时候顾淮川出来了，他就围了个浴巾，胸膛上还有水滴。 他没打理自己，过来拿过吹风机，挑着沈窈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吹。 一直到沈窈说可以了，他把吹风机关了，放在一旁。 然后他的手撑在椅背上，人并没有退开。 沈窈仰头看他，“你不去换衣服？” 顾淮川低下头来，之后是弯下腰，两个人头颚相抵。 他一下一下的亲着她的嘴唇，“我用换吗？” 他还挺绅士，这种事情还问问。 沈窈没说话，他就嘴唇一挪，亲上她的下巴，然后再一点一点，顺着下巴吻上她的脖子。 沈窈仰头有些不舒服，抬起手，手指勾着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将他推开。 深呼吸一下，她站起，身转过来，上前一步搂住顾淮川的腰，学着刚刚他的动作，一下一下的亲着他的下巴。 她的手在浴巾边缘摩擦，最后找到掖住的那个角，一扯，“那就先不换吧。” …… 最激烈的时候，顾淮川的电话响了。 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嗡嗡的震动，声音还挺大。 沈窈稀里糊涂，却也知道提醒，“电话。” 顾淮川咬着她的侧颈，“不用管。” 说是不用管，但自动挂断后再次响起，还是挺吵人的。 沈窈有些受不住，干脆推开他，“你看看谁打的，万一是有要紧事儿。” 顾淮川被烦的不行，一把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来电，眉心就皱了起来。 电话是叶夫人打来的。 沈窈也看到了，她趴在被子里喘息，想给自己争取个缓和的时间，“接吧，问问她有什么事儿。” 顾淮川想了想也就接了。 叶夫人语气很好，“阿川，你回家了吗？” 顾淮川说已经在家了。 叶夫人就说，“我刚知道今晚婉晚和阿硕是跟你一起吃的饭，你见过阿硕了，对他印象怎么样？” 整了半天是来问这个。 顾淮川说，“还行。” 叶夫人又问，“他工作你知道吧，是在银行，现在是个经理，工资这方面肯定是不如做生意赚的多，但是挺安稳的，不用加班，按时按点上下班，能多照顾一下家庭，以后有孩子了，还能帮忙带带孩子。” 顾淮川不想听她说这些，转头看着旁边躺着的沈窈，手搭在她肩上轻轻的揉捏。 他开口，“阿姨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要休息了。” 话被打断，叶夫人明显一愣，似乎不想就这么挂电话，又说，“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约一下阿硕，到时候来家里吃饭，你再帮忙把把关。” “您觉得不错，那就是不错。”顾淮川说，“这种事情我没法帮忙把关，或者你问问婉婉，看她是什么意思，感情这种事儿旁的人说的做不得数，还得是当事人自己做决定。” 不给叶夫人再继续下去的机会，他说，“行了，就这样吧。” 随后他将电话挂断，手机放在一旁，翻个身将沈窈捞过来，“继续。” …… 捏着手机的叶夫人表情不是很好看，电话已经挂断，她慢慢地放下来，转头看叶婉。 叶婉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遥控器，正胡乱地换着频道。 电视是静音的，只画面不断跳跃。 叶夫人没忍住，“你说他们俩中途出去了一会儿，俩人聊什么了？你问没问？” 叶婉将遥控器放下，“问了，魏硕只说顾淮川去付钱，他去拦着没拦住，没说别的。” “没聊别的？”叶夫人皱眉，“那魏硕回包间时状态怎么样？好还是不好？” 叶婉抱着膝盖，“挺好的。” 叶夫人表情又沉了几分，“还挺好的，这是真不在意？” 叶婉深呼吸一下，岔开话题，“电话里只有阿川的声音？” 叶夫人点头，“应该是要睡了，被我给吵到，有点不耐烦。” “要睡了……”叶婉摇摇头，没多说，盯着电视看了几秒，实在是找不到想看的节目，只能关掉。 她站起身，“我也要睡了，先上去了。” 她上了楼，躺下来后辗转难眠。 也是不信邪，她把电话给顾淮川拨了过去。 结果一直响到自动挂断才停。 她把手机放下，晚上吃过饭，沈窈是跟顾淮川一起离开的，应该是去了他的住处。 她闭上眼，抬手将胳膊搭在眼睛上，几秒钟后压不住眼底的潮意，干脆扯过被子将头蒙上。 另一边电话响起，顾淮川是听到了的，他心里不爽，没搭理，但这股火气以另一种方式发泄出去了。 沈窈受不住，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她也是没悠着，下嘴有点重。 顾淮川撕了一下，扣着她的下巴让她松口，然后亲上去，“你明明很舒服。” 这个臭不要脸的，沈窈抬腿踢他，却被他一把抓住了脚踝，顺势盘在腰上。 他动作轻了许多，亲她亲的也更是温柔。 …… 沈窈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沈曼要动手术，她得去医院。 她没休息好，昨晚实在是闹腾的厉害。 顾淮川也知道医院那边有事，跟着起来，收拾好后送她去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买了吃的，一起到住院部。 沈曼的检查报告都出来了，没什么问题，今早第一台手术就是她。 坐在病房里，顾淮川把早餐递给沈窈，“你先吃点东西。” 沈窈昨晚吃的饱，不是很饿，不太想吃。 顾淮川没纵容她，不想吃别的，也让她把牛奶喝了。 沈曼坐在病床上看着，表情有些复杂。 周雅有跟她说过喜欢顾淮川的事儿，她不太同意，她不喜欢顾淮川，尤其他跟沈窈还有关系。 当时周雅跟她说肯定会把顾淮川抢到手，到时候有沈窈难受的。 她那时候是对周雅有信心的，结果看到现在的场面，就忍不住的有些后悔，当时拼命拦着好了。 不让周雅跟顾淮川扯上关系，兴许她现在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没一会儿医生过来通知要做术前准备，有护士过来做一些细节叮嘱。 沈窈坐在沙发上哈欠连天，听都没听进去。 等着时间差不多沈曼被推出去，顾淮川揽着沈窈的肩膀去了手术室外。 外边有几排长椅，沈窈过去坐下，然后被顾淮川揽在怀里。 他说，“还没睡醒吧，要不你就再睡一会儿，手术结束我叫你。” 沈窈没拒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肩膀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感觉唇上温热，气息太熟悉。 是顾淮川在亲她，亲的温柔又缱绻。 第434章 我是想要对你好的 小手术耗时不长，沈窈感觉自己只是眼睛一闭一睁的工夫，手术就结束了。 沈曼被推了出来，麻药劲儿过去一点，她还有点糊涂，头一歪看到沈窈，就对她伸手。 沈窈只能过去把手搭在她手上。 移动床朝着病房推，沈窈跟着一路到病房。 沈曼被转到病床上，因着身体的挪动和沈窈的距离拉远了一些。 她突然用力抓着沈窈的手，“窈窈。” 沈窈有点意外，本以为沈曼是认错人了才会一直抓着她不放。 没想到她知道是她。 她走过去弯着腰，以为她有什么事，“怎么了？” 沈曼眼睛是没神的，明显还有些糊涂。 但她话是说了的，“你刚生下来的时候，小小的一团，护士把你抱过来放在我怀里……” 沈窈被她整一愣，不知她为何要提起这一茬。 沈曼闭了闭眼，隔了一会儿才继续，“我那个时候是想对你好的，我一开始，是想对你好的。” 她眼睛没睁开，呼吸略有些均匀，估计是又要睡过去。 沈窈将她抓着自己的手一点点掰开，放在被子里。 顾淮川过来站在她身后，也听到了沈曼说的话，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捏了捏。 沈窈回头看他一眼，“没事。” 她把护工叫过来，让她守着沈曼，若是有什么不对劲儿的，赶紧叫一声。 手术已经做完了，她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医院这边没过多停留，顾淮川送沈窈回了公司。 在门口分开，顾淮川看着沈窈，“你爸……” 他顿了顿又改了口，“我是说孟先生，他之前有联系我，询问你的近况。” 沈窈觉得奇怪，“他问你干什么，想知道直接问我不就好了。” “可能是怕打扰你吧。”顾淮川说，“不确定你想不想再跟他们联系，不敢贸然打扰你，就只能从我这边询问一下。” 沈窈嗯了一声，“我知道了。” 顾淮川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沈窈点了下头，“好。” 再没多说，她转身回了公司。 顾淮川直到看不见她身影才驱车回了公司。 早上他没来，会议是让项目部那边主持的，坐下来没一会儿助理进来送了会议纪要和一些资料。 办公室的门开着，叶婉正好从门口路过，见他来了，想了想也转身进来。 跟助理聊完工作上的事儿，助理退了，叶婉就走上前来。 她说，“这个周末有时间吗？去我家吃个饭，我把阿硕也叫上，我们一起。” “周末？”顾淮川蹙眉想了想，“不是很确定，我尽量抽时间吧。” 他的行程叶婉是全知晓的，周末没有工作上的安排。 如此犹豫，也就是说不准周末要不要陪沈窈。 她没追问，说了声好，盯着顾淮川看了看，就绕过办公桌走到他旁边，“领带没系好。” 她动作挺快的，过来帮顾淮川整理了下领带，顺手翻了翻他的衬衫领，看向他的脖颈。 是有个红印子，但不明显。 顾淮川往旁边躲了一下，顺手把领带拽下来，“不用戴了。” 他自己整理了衣领，然后拿过面前的文件翻看。 叶婉盯着他看了几秒，帮忙整理领带或者衣领这样的举动之前她经常做，也没觉得如何。 现在再看他，明显是不想让她近身了。 她想了想就退了回来，“行吧，那周末的时候电话联系，看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顾淮川说了好，叶婉也就从办公室出去了。 …… 沈窈中午回了家，邹燕清正好要出门，看到她回来挺意外的，“我马上要去医院。” 她手里拎着保温桶，里面应该是给沈曼准备的术后养生汤。 沈窈说，“不用管我，我只是回来拿个东西。” 邹燕清没深究她这话的真假，“行吧，厨房有我做好的饭菜，你要是饿了直接吃，我就先走了。” 等她离开，沈窈回了房间，她不是拿东西，而是太累了，想补个觉。 拉上窗帘躺下来，没任何过度，直接就睡了过去。 醒来还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沈窈翻了个身，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吓了一跳，立马精神了。 离下午上班没多久，差一点就睡过头了。 电话是顾淮川打来的，还在响，她顺势接了，“喂。” 手机贴在耳边，她走到窗口，拉开窗帘。 结果又被吓一跳。 顾淮川就在窗外站着，靠着窗台。 听到了声音回头看过来，窗外和手机里同时响起他的声音，“醒了？” 邹燕清走的时候把大门关上了，没锁，这次他应该不是翻墙进来的。 沈窈挂了电话从房间出去，顾淮川已经进了客厅。 不用问，他主动说，“知道你回家了，过来看看，见你睡了就没打扰。” 沈窈抬手捶了捶额头，没忍住说，“都怪你。” 顾淮川过来帮她按了按太阳穴，顺着说，“都怪我。” 按了几分钟，时间不多，沈窈把他手打掉。 俩人从屋子出去，到沈窈车旁，沈窈说，“我得去公司了，你也回去吧。” 顾淮川车子停在外面，嗯了一声，“好。” 沈窈也没时间跟他说别的，顾淮川先出的院子，她出去后将门锁上，直接回公司。 上楼回办公室，没坐多大一会儿前台打了电话过来，说她的外卖到了。 沈窈中午没吃饭，也来不及吃，但是没订外卖。 不用问也知道是顾淮川给她订的。 他连她没吃饭都知晓。 饭菜是前台姑娘给送上来的，挺丰盛，有菜有汤。 沈窈看着餐盒，实在是忍不住感慨，若是没离婚的时候他能如此对她，俩人的生活应该也是和和美美的，不至于这样。 吃过饭又忙了一会儿，邹燕清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她刚回到家，听声音是刚下车。 邹燕清说，“本来我是想在那儿待到傍晚的，但是周万城过去了，不太想看见他，我就先走了。” “他怎么又去了？”沈窈说，“他老婆那边不需要陪着？” 邹燕清也是冷笑，“谁知道，他老婆都显怀了，正是身子笨重的时候，按道理他若有空应该多陪陪。” 沈窈问她，“我阿姨是什么态度？” “没什么态度。”邹燕清说，“刚做完手术，可能不太舒服，人懒懒的，话也不爱说。” 沈窈想了想就笑了，“有意思。” 周万城若是想挽回，如今他和沈曼的处境可就跟她与顾淮川一样了。 外边玩了一圈，发现还是原配好，又舔着脸的想回头。 只是不知沈曼扛不扛得住他的攻势。 电话里没说太多，邹燕清进了家门，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就挂断了。 沈窈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视线落在面前的电脑上，但思绪早就飞了。 傍晚快下班，顾淮川来了电话，问沈窈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沈窈拒绝了，昨晚腻歪那么久，也差不多了。 她说自己挺累的，要回家休息。 顾淮川也能理解，随便聊了两句，电话就挂了。 下班开车回了家，车子一进院子，就看见了齐屿。 他跟沈图北站在院子里抽烟，沈窈下车过去，“在聊什么？” 齐屿把烟掐了，“再说工作上的事儿，有一些我不太懂，阿北给我讲一讲。” 他盯着沈窈看了两秒，“很累吗？看你状态不是很好。” 沈窈抹了一把脸，真就是奇了怪了，同样是折腾半宿，她要死要活，顾淮川却精神抖擞。 这方面她始终想不通，全程都是顾淮川出力，怎么到最后就成了她就被榨得干干的？ 她含含糊糊的说，“今天公司事情有点多，确实是累了。” 又寒暄了两句，她随后回了房间，拉上窗帘，准备换衣服。 结果扔在床上的手机突然嗡嗡的震动起来，沈窈瞟了一眼，是顾淮川打来的。 想不到他有什么要说的，她也懒得应付，干脆没管。 电话自动挂断，马上又来第二通。 沈窈直接静音，手机没拿，就扔在房间，走了出去。 第435章 别太早放弃我 房间出去，正好邹燕清已经做好了饭，招呼大家吃饭。 沈固坐在主位上，沈图北进来后坐到了邹燕清旁边。 俩人对面的空位自然就是留给沈窈和齐屿的。 沈窈也不在意太多，跟齐屿坐到一起，接过他给盛的汤，“谢谢。” 齐屿笑了一下，“这么客气。” 视线收回的时候，他瞟了一眼窗外，表情明显一怔，随后眯着眼仔细辨认。 沈窈也往外看，“怎么了？” 齐屿哦了一声，“没事，看岔了。” 这只是个小插曲，之后正常吃饭，饭桌上说起的是跟工作有关的事儿。 沈固想给齐屿换个职位，放到自己身边。 他有个特助，处理工作很在行，但出去应酬不行，酒量不好不说，性子也太软了，酒桌上你来我往，他每次都被对方的话语压制。 沈图北看向齐屿，“之前你没进公司，我爸就想把你要到身边，我是怕你一下子不适应，所以给你安排现在的岗位先摸索摸索，看你最近一切都好，要不就到我爸身边去历练历练？” 齐屿这次答应的挺爽快，“也行。” 他说，“但我怕我这个性格会得罪人。” “没事没事。”沈固说，“大多数我们面对的客户，只有他们怕得罪我们的份儿。” 他让齐屿敞开了干，不用束手束脚，有问题会告知他。 如此说好，这事也就定下来了，周一上班，齐屿的岗位就会有变动。 沈窈挺高兴的，手边放了杯水，她端起来，像模像样的对着齐屿，“恭喜恭喜，咱俩以后工作性质就差不多了，指不定一些酒局上还能碰见。” 齐屿也端起杯子，跟她碰了一下，“沈特助以后多关照。” 饭桌上气氛不错，等吃完饭，沈窈收拾餐桌，齐屿被沈固叫到书房，应该是就职位变动的事还要再细谈。 邹燕清在厨房打扫卫生，沈窈把碗筷拿过去放进洗碗机，就听她说，“你手机好像一直在响，你过去看看。” 手机还在屋子里，沈窈洗了洗手，转身回房间。 上面确实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顾淮川的。 她盯着看了几秒，转身在床边坐下，把电话拿起接了，“怎么了？有事情？” 顾淮川说，“要不要散个步？” 沈窈一顿，赶紧起身走到窗口往外看。 她什么都没看到，“你在哪儿？” 顾淮川说，“你穿厚点出来吧，我就在外面。” 沈窈犹豫了几秒，挂了电话，套了件外套走出去。 顾淮川在院子外，有点距离，也不是站在路灯下，确实不容易被发现。 沈窈想起饭桌上齐屿往外看的场景，估计当时就是看到他了。 她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 夜晚又冷了几度，风刮过来有点刺脸。 顾淮川穿的还是挺单薄，平时上班的那一套西装衬衫。 她皱了眉，“你让我穿厚点，你自己不能再套一件？这要是感冒了，是不是还得怪我？” 顾淮川手指夹了根烟，没点燃，在指尖把玩，“车子停的有点远，车里有衣服。” 俩人朝车子方向走，顾淮川将烟捏成一团，“齐屿过来了？” 沈窈说，“对，过来吃晚饭。” 顾淮川点了下头，“他去了沈家公司？” 沈窈嗯了一声，“都去挺久了，刚刚饭桌上还在聊，周一他的职位会有变动，马上就是我舅舅助理了。” 顾淮川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挺好。” 走到车旁，打开后排车门，里边有一件大衣。 沈窈眸光微闪，这大衣是旧款，去年的，她给买的，藏青色，挺衬他。 只是他没怎么穿过，偶尔那么一两次，剩下的时间都是挂在衣柜里。 一直以为他不喜欢，没想到这个时候被他翻出来了。 顾淮川将大衣套上，整理了一下，很自然的牵过她的手，“往那边走走吧。” 沈窈条件反射的往回抽手，顾淮川握的紧，没抽回来，寻思几秒便也就作罢。 这个时间点这种天气，路上车并不多，俩人沿着路边慢慢悠悠。 顾淮川说，“我刚刚去名下另一处房子看了看，那里一直无人住，想要搬过去得提前找保洁打扫一番，家电也不多，需要置办。” 沈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说，“不用搬家，我又没说什么。” 顾淮川捏着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最后穿过指缝，与她十指紧扣，“有些事情不用你说，是我考虑的少了，发现了问题就应该主动去修正。” 沈窈扯了下嘴角，没接话。 挺奇怪的，走到这一步，他却仿佛突然就开了窍，什么做的都恰到好处。 这个窍开的很突然，让她想不明白。 接下来沉默了一路，一直走到岔口，顾淮川停了下来。 明天是周六，他说，“明天我会去叶家，魏硕也会过去，应该会一起吃顿饭，大概率不会逗留太久，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这是在跟她报备。 沈窈点头，“行，知道了。” 俩人面对面站着，顾淮川又把她另一只手拉过去，双手握在掌心，“窈窈。” 沈窈抬眼看他，顾淮川却没看她，低头看着俩人交握的手。 好半天他才开口，声音有些低沉，险些让沈窈听不清，“你别对我死心太早，我其实还是可以抢救的。” 沈窈被他这话给整笑了，捏了捏他的手，没有回答。 冷风中站了一会儿，即便穿的厚也受不住。 俩人又沿路走了回来，顾淮川说，“要不要车子里坐一会儿？” 沈窈缩了缩脖子，“不早了，我想回去了。” 顾淮川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再陪我坐一会儿，行不行？” 有一些故意的成分，他看起来略显卑微。 沈窈有些无奈，没拒绝，跟着他上了车。 车子里开了空调，暖和一些，之后顾淮川找了话题，说的是顾全肖和王霞。 他把老两口送到别的城市了，顾全肖身体不好，这边降温厉害，怕他吃不消。 沿海城市四季如春，对他的身体恢复有好处，前几日派人将他们俩送了过去。 那边有置办房产，还提前雇了保姆，一切安排的都很妥帖。 沈窈问，“你爸身体应该好一些了吧？” “就那样。”顾淮川摇摇头，“重金属中毒，损伤了脏器，这个是不可逆的，他看着一切都好，可其实还是遭罪的。” 沈窈叹了口气，顺势问，“你大伯……大先生那边进展如何？” “前面流程都走完了，马上开庭了。”他说，“律师给了个大致的评估，最低十年以上。” 顾全肃这个年纪，十年以上跟要他命差不多了。 沈窈想到了顾青芜，“阿芜那边也得消息了吧，应该会很难过。” “难过？”顾淮川嗤笑一下，“也未必。” 他说，“她母亲得了消息，还特意庆祝了一下，把她叫去了，母女两个又吃又喝，看不出什么难过。” 沈窈张了张嘴，半场之后笑出来，“这倒也挺好。” 事实既定，已经改变不了，能将心态调整好也是不错的。 这么聊了一会儿，沈窈的电话就响了。 她拿出来看，齐屿打来的。 也没避着顾淮川，她把电话接了。 齐屿要走了，想跟她打声招呼，结果发现她不在家，他挺奇怪的，“你去哪儿了？车还在家停着。” 沈窈对着顾淮川指了指沈家院子，回答，“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她推门下车，快步回了家。 一进院子就看到了齐屿，她过去，“这就走了？不再坐一会儿？”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了。”齐屿说，“你刚刚去哪儿了？” 沈窈哦了一声，“吃的有点撑，出去走了走。” 齐屿没多想，点点头，弹了下她脑门就过去上了车，“刚刚让你少吃点，你非不听。” 沈窈跟沈图北站在车旁，看着他离开。 等车子开出院子，沈图北才说，“今晚在家住还是跟顾淮川走？” 他看向某个方向，“顾淮川是不是在那边等着？” 沈窈咧了一下嘴，“你有点小讨厌。” 每次在他面前都藏不住秘密，有点什么事都能被他察觉。 第436章 报备 沈窈没跟顾淮川走，齐屿走后，她出去找了顾淮川，跟他说自己要休息了。 这次顾淮川没磨叽，叮嘱她晚上关好门窗，也启动了车子。 这是齐屿离开后他放心了。 沈窈也没拆穿他，退到院门口，看着他驱车离开。 等回到客厅，沈图北正在沙发上坐着，“人家大老远过来找你，说两句话就把人打发了？” 沈窈去到他旁边，决定反捅一刀，“阿璇和那相亲对象似乎相处的不错，今晚还出去约会了，你就什么也不做？” 很好，这句话一说出去，沈图北瞬间没了动静。 沈窈高兴了，在他腿上拍了拍，“把心思多花一点在自己身上，你老婆都要没了，还有那个闲心来管我。” 说完赶紧起身，快步回了房间，临关门的时候听到沈图北气急败坏，“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沈窈靠着门板哼了一声，小声嘟囔，“至少顾淮川现在被我捏在手里，而你是被人捏在掌心。” 她不敢让沈图北听到，那家伙要面子的很。 晚上睡觉前，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说他到家了，刚洗完澡，马上要睡了。 沈窈没给回复，手机静音放在一旁，安安稳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也不只是她，家里人起来的都早。 邹燕清又炖了养生汤，饭菜也都是清淡的，装进保温桶，一会儿带给沈曼。 昨天沈固过去看了一眼，工作忙，没逗留太久，今天还得去。 一家四口人吃过早饭收拾完，一起去了医院。 来的已经挺早，没想到周万城已经在了，也给沈曼带了早饭。 看到沈家人来，他面上稍有些尴尬，点头打个招呼，借口去看周雅，从病房退了。 沈图北走到旁边，看了一眼小饭桌上放着的饭菜，看着也是精心准备的，营养均衡。 他没忍住笑，“这是他老婆孕期餐，给你匀了一份儿？” 沈曼已经吃了一些，顺着他的话，“可能吧。” 邹燕清还是把自己准备的拿了出来，“弄了一早上，你多少吃一点？” 摆在小餐桌上，沈曼看了看，“那我还是吃嫂子这个吧，嫂子做的比较合我胃口。” 沈固坐在一旁，“他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沈曼夹着菜，“是挺早的，我没问为什么，懒得跟他说话。” 沈固用鼻子哼了口气，“他也不怕他老婆跟他闹？” 这个沈曼就不清楚了，她没问过，周万城也没说。 沈窈在旁边坐了一会儿，插不上什么话，也站起了身，“我也去那边看看。” 她说的是周雅的病房。 没人拦着，她从这边退出来，朝周雅病房走去。 刚到门口就看到周万城推门出来，电话贴在耳边，面上带点不耐烦，“你妈不是在身边？” 看到了沈窈，他愣了一下，表情略带一些尴尬，也没打招呼，侧身离开。 沈窈转头看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口，应该是要下楼离开。 她进了周雅的病房，护工在床边坐着，在给周雅修指甲。 她认得沈窈，主动说，“昨天晚上有人来看了周小姐。” 等沈窈坐下，她说，“是个女孩子，挺年轻的，看穿着也不错，我问她是谁，她没回答，我刚刚跟周先生说，他说不知道是谁，应该是不认得。” 她还念叨，“不认得的人怎么可能过来，还明显跟周小姐挺熟的。” 沈窈一顿，想了想就拿出手机，找了张照片给她看，“是她吗？” 照片里是叶婉，从文星牧朋友圈里找的，挺久之前的了，但五官变化不大。 护工近距离看了看，“对，是她。” 她说，“不过打扮的比这好看，昨天过来待了几分钟就走了。” “她有没有问什么？”沈窈把手机放下。 护工说，“就问问周小姐的身体状况，别的就没有了。” “具体一点。”沈窈说，“都问的什么？” 护工想了想，“问周小姐还能不能醒过来，问医生那边有没有更好的治疗方案，问你们有没有准备将她送去国外的意向。” 她眨眨眼，“还说了一些很琐碎的，应该也不算是关心和询问。” 沈窈抿唇思虑了一会儿，“行，我知道了。” 在周雅的病房没待一会儿，房门被推开。 沈窈以为是沈图北或者邹燕清过来了，转头看过去，不是。 来人是周野。 俩人也好一段时间没见了，乍一碰面都挺惊讶。 周野说，“没想到你也在这儿。” 沈窈回应，“我阿姨动了个手术，我过来看她，顺便来这里看看。” 周野还拿了束花，自顾自的去床头，将花束拆开插进花瓶里。 他又转身去卫生间洗了毛巾，周雅已经被擦过脸和手，他还是坐到床边很细致的又给她擦了一遍。 沈窈在一边看着，等了一会儿，没忍住问，“周万城……你二叔那边日子过得怎么样？” 周野笑了，“你是不是听到些什么？” 沈窈还真没有，她主要是不太关心那边的动静，“这两天我阿姨住院，他经常过来，挺让人意外的。” 是挺让人意外，周野也愣了，“他来看你阿姨？” 随后他砸了下嘴，“他也不嫌丢人。” 给周雅擦完手，他把毛巾缠在手上，这才说，“二叔没在老宅跟大家一起生活，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有听家里人说，他们家最近也鸡飞狗跳，之前老丈人和丈母娘带着小舅子住进他家里，弄得我二叔很烦，后来那一家人吵起来，把他那个小夫人给伤了，借着这个由头将人赶了出去，原以为那一家人是回老家了，结果没想到，还在青城，他那小夫人花钱给租的房子，养着爹妈跟弟弟，那一家三口游手好闲，什么事都不干，全靠着女儿接济。” 周野耸了下肩膀，“我二叔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之前有新鲜感，这时间久了，糟心事儿又多，已经没了那股心劲儿，据说天天吵。” 沈窈点头，面上没太多的表情，“挺可怜。” 她说，“我是说那姑娘挺可怜。” 至于周万城，她评价，“你二叔挺渣。” 周野并不否认，“我也觉得。” 他给周雅整理好病号服，盖好被子，最后坐下来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他说，“好好的一个姑娘，弄成这样。” 沈窈不说话了，一直到沈图北过来叫沈窈。 他跟周野打了个照面，点点头就算了。 沈窈跟着沈图北离开，没再去沈曼的病房，直接下楼了。 在楼下碰上沈固和邹燕清，俩人说要回家。 沈窈停下脚步，“我约了阿璇，就不跟你们一起了。” 都这种时候了，邹燕清已然知晓沈图北和方璇闹分手的事儿，看了沈图北一眼，“阿北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他不去。”沈窈说，“二哥还有别的事儿。” 沈图北斜眼看她，没反驳，但说了一句，“吃里扒外。” 之后他说，“我确实还有别的事儿，没时间。” 如此也就沈窈自己驱车离开，去找方璇。 半路上手机里有信息发过来，是顾淮川的。 没说什么有用的，就告诉沈窈，他现在要去叶家，魏硕已经到了，叶夫人一直给他打电话。 还没到中午吃饭时间，但也只能先过去。 沈窈甩手把电话扔在副驾驶的座位上，这点小事实在是没必要跟她报备。 她不太想知道，更懒得回复。 她开车去了方家，方璇就在院子里站着。 沈窈问，“家里别的人都在吗？” “都不在。”方璇说，“我爸今天有应酬，我妈跟老姐妹逛街去了。” 沈窈点头，这就好，这样她会更放松一些。 两人上楼去了，在方璇房间刚坐下来，沈窈的手机又响了。 还是顾淮川发的信息，说他已经到叶家了。 叶家人很多，不只是请了他和魏硕，顾全颖也在，林柔也在。 顾淮川还拍了张照片发过来，照片里叶婉坐在沙发上，和林柔凑在一起，她穿了件红色的毛衣。 沈窈原本看一眼就想退出来，但动作一下子停了。 她快速给顾淮川回了条信息，“你今天穿的什么？” 第437章 情侣装？ 信息发过去没多久，顾淮川就回复了过来，也是发的照片，他自己的。 他一身休闲装，看着还是有些单薄。 今天气温不高，甚至比昨天还降了两度。 这一身肯定是遭不住的。 沈窈回了信息，让他多穿一点，小心感冒。 方璇凑过来看，挺奇怪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他了？” 沈窈把手机关了扔在一旁，“不是关心他。” 她说，“叶婉穿的那件红毛衣，顾淮川有一件灰色的，我就是想看看他们俩今天穿的是不是情侣款。” 方璇一愣，赶紧把手机拿过来，让沈窈解锁给她看。 沈窈懒洋洋的解了锁，方璇点开照片，沙发上的叶婉一件红色毛衣，衬的小脸白嫩嫩。 她又去看顾淮川的衣服，然后呵了一声，“他们俩居然还有情侣装？” 沈窈说，“不是一起买的，顾淮川的衣服先买的，叶婉的应该是后来入手。” 那毛衣顾淮川穿的也不多，应该是衬衫西装穿习惯了，厚一点的衣服穿着不自在，大多数时间也都是挂在衣柜里。 方璇把手机放到一旁，拉着沈窈躺到床上，“她心眼的还挺多。” 不过她又说，“天冷，若是顾淮川穿了那毛衣，俩人一身情侣装露面，场面得多难看。” 沈窈扯了下嘴角，“对旁的人说场面难看，对叶婉来说，可就不叫难看了。” …… 顾淮川盯着手机，沈窈最后发的信息似乎是在关心他，让他有点小高兴。 顾全颖跟叶夫人聊了几句，转头看过来，有些奇怪，“你在那笑什么呢？” “啊？”顾淮川一愣，把手机放下，“我笑了吗？” 林柔也开口，“手机里有什么，你一直美滋滋的看着。” 顾淮川说，“没什么，天气预报说今天降温，有可能会下雪，青城已经好多年没下过雪了，有点期待。” 他这么一说，话题自然就转走了，顾全颖说，“记忆里应该有二十多年没下过雪。” 她转头看向外面，“最近我也在看天气预报，我看新闻都说今年可能会有一场暴雪，是挺让人期待的。” 说完她突然对着顾淮川，“你都看天气预报，怎么还穿这么少，前段时间都生病住院了，怎么一点记性都没有？” 顾淮川说，“我有大衣，在车子里，屋里又不冷，就没穿进来。” 他顺势对着魏硕，“你们是不是偶尔还要出去拉业务，天太冷的话会比较遭罪吧。” 魏硕点头，“虽说不经常跑外勤，但也会有出门的业务，天冷确实麻烦一点。” 话题于是就围绕着魏硕的工作展开了。 顾淮川抽空起身去卫生间，不是上厕所，而是点了一支烟。 林柔身体不好，他在她面前是不抽烟的。 烟抽了一半，门被敲了敲，“阿川。” 是叶婉的声音。 顾淮川皱眉，这个小复式，可不止一个卫生间，楼下就有两个。 明知道这里有人，过来敲门，这动作着实是不太礼貌。 他没说话，外边就又传来叶婉的声音，“你是不是在抽烟？” 顾淮川把烟掐了，过去将门打开。 叶婉说，“表姐在找你，我就过来问问。” 顾淮川点了下头，“我过去。” 他侧身出去，到了客厅，看向林柔，“叫我？” 林柔翘着嘴角，“是刚刚阿姨和我妈在说，一会儿吃了饭，要不要打牌，你接下来没什么事儿吧？” 顾淮川想到沈窈，“有事儿，一会儿还要去处理，吃完饭就得走。” 叶夫人赶紧说，“是工作上的事儿吗？” 她软着声音，“今天放假，好好休息一下呗，那些事情明天处理行不行？” 她又看看大家，“今天多难得，人凑的这么齐全。” 觑着顾淮川的表情，她补了一句，“小柔今天状态也还行，也挺有兴致的。” 顾淮川看向林柔，林柔眼巴巴的看着他，话没说，但很明显，她挺想玩儿。 她没玩过这些，难免会有些好奇。 叶婉也过来了，“就留下玩一会儿吧，别看人多，但其实凑一桌挺难的。” 她说，“我不会玩，你也知道，以前一起都是跟你打一把牌，还得你在旁边给我支招。” 叶夫人也说，“你叶叔叔也不会，我也是个半吊子，我们俩估计得玩一把牌，加上你，小柔跟你姑姑一把，你看，刚刚凑够，你要是不玩儿，那今天这个局就组不成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顾淮川似乎也没了别的办法，只能说，“行吧。” 不过他也说，“但是时间不能太长，我真的还有别的事儿。” 他松了口，大家自然也都顺着他，“行行行，就玩一会儿，过过手瘾就行。” 又聊了一会儿，开始吃饭，叶夫人做了一大桌子菜，是花了心思的。 挺难得的，圆餐桌正好坐满。 叶夫人提醒叶老先生，“你去把酒拿出来，这么高兴的时候，怎么能没有酒？” 顾淮川说，“我开车来的，不能喝。” 叶夫人笑呵呵，没说一定让他喝，但也劝一句，“其实度数不高，喝一点点，一会儿打打牌，酒气也就散干净了，并不影响。” 叶老先生去拿了酒，开了后给魏硕倒上。 魏硕不可能拒绝，站起身双手拿着杯子，态度很是恭敬。 轮到顾淮川，他摇摇头，“真不喝，真的不能喝。” 叶老先生笑了笑，“行吧，不想喝就算了，多吃菜。” 之后开始吃饭，饭桌上自然避免不了一番询问，问的是魏硕，关于他家里的一些情况。 即便是中间人早就介绍了，魏硕也还是又交代了一遍。 他是家中独子，父母都有退休金，养老不用他操心，名下有一套房，在还着贷款，但是公积金全都能覆盖，所以也没有压力。 存款有一些，虽不算多，过日子也是充足的。 这个条件单拎出去是挺不错的了，只是有个顾淮川坐在这儿，对比起来也就不那么惹眼。 叶夫点头，尽量表现的满意。 但是视线偶尔扫过顾淮川，表情还是有些遗憾。 顾淮川没仔细听他们谈论的内容，手机放在桌上，偶尔点一下，整个注意力都在上面。 他似乎在等着什么，但是也能看得出，他没有等到，没有电话，也没有信息进来。 饭吃到一半，叶老先生又把酒瓶子伸向顾淮川旁边的杯子。 魏硕已经喝了一些，他酒量似乎不是太好，脸颊红红。 顾淮川条件反射的拒绝，抬手去挡着杯口。 魏硕按住他的手，“顾先生，一起喝一个，你是婉婉的哥哥，我再怎么也应该和你碰一个的，没事，开车的话，实在不行叫个代驾，或者一会我给同事打电话，让他们过来送你。” 叶老先生和叶夫人也劝着，顾全颖看了看他，“一会儿还有什么事儿？” 顾淮川没什么事儿，本想着去找沈窈，但沈窈那边一直没搭理他，也不确定有没有时间。 所以想了想，最后也就让叶老先生倒了酒。 他说是不多喝，可一会叶老先生敬酒，一会又是魏硕，根本拒绝不了。 来来回回，没一会就喝的有些微醺了。 又一杯酒下去，正好有电话进来，顾淮川借口接电话就放下了筷子。 电话是助理打来的，跟他报备一些事情。 前后不到一分钟打完，他就没再回餐桌上，到客厅坐了下来。 叶婉等了一会过来，“喝的难受了？” 她挺关心的，“如果不舒服，要不你上楼躺一会，那边还要再吃一会。” 顾淮川捏着眉骨，“没事，还不至于。” 他说，“你去吧，不用管我。” 叶婉盯着他看了一会，有点不甘心，也还是回到了餐桌上。 那边又吃了二十多分钟才结束，家里有个小四方桌，正好当牌桌用，叶老先生搬出来放好，上面又铺了个垫子，然后拿了一副牌。 叶婉过来，给顾淮川顺背，“难受就去楼上躺一会。” 顾淮川起身，“没难受。” 桌旁坐下来，叶家老两口打一把牌，林柔和顾全颖一把，叶婉自然是和魏硕一起。 顾淮川有点心不在焉，手机就放在一旁，总是去瞄着看有没有信息，好几次都要人提醒才知道出牌。 前几把他一直输。 顾全颖就拍了他一下，“之前听说你挺厉害的，今天怎么搞的。” 魏硕也跟着调侃，“顾先生平时应酬应该经常玩儿吧。” 他没有恶意，就是顺嘴来了一句。 但坐在他旁边的叶婉面色还是沉了沉，将牌洗了，放在桌上，“继续继续。” 第438章 像是过了半辈子 接下来几把，叶婉和魏硕总是产生分歧。 魏硕觉得有的牌不应该打，但叶婉一意孤行。 每次她打的牌都正好能让顾淮川顺走手里的小牌。 魏硕就唉呀唉呀，“你看我就说，不能这么打。” 叶婉也不看他，摆弄着手里的牌，“就图一乐呵，别那么较真。” 魏硕笑哈哈，“没有较真，就是提醒你。” 又玩了几把，俩人没吵架，可也总要互相念叨两句。 另一边拿牌的是叶老先生，叶夫人就凑到叶婉身边看了一眼。 把她的牌看清，她又不自觉的看了一眼顾淮川，眼里全是了然。 顾全颖也看出来了，表情稍微严肃了一些。 顾淮川等着那俩人下一次拌嘴的时候，干脆把手里的牌给了魏硕，“你们俩分开玩。” 魏硕一愣，没想太多，把牌接了过来，“行行行，那我自己来两把。” 顾淮川起身到沙发处坐下，又翻着手机，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给沈窈发了一条，问她在干什么。 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 他抬手抵着额头，知道沈窈是有一定成分故意不回他信息的。 他搞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这么慌，这么烦。 以前也没这样，甚至前一段时间也没这样。 牌桌上又传来了互怼的声音，还是叶婉和魏硕。 魏硕态度都挺好，只是嘟嘟囔囔，说叶婉在针对他，总是封他的牌，堵他的路。 叶夫人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扯了一下叶婉的衣服，对她皱了下眉头。 叶婉瞬间明白过来，坐直了身子，语气有些娇俏，“让你刚刚说我，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魏硕说，“刚刚你是放顾先生走，现在封我牌，你怎么还区别对待？” 叶婉勾着嘴角，“因为我记仇，谁叫你说我。” 叶夫人这才放心了许多，趁机看了顾淮川一眼，然后表情又不太好。 因为顾淮川根本没注意这边，他只盯着手里的电话。 于是她开口，“行了，别吵了，玩个牌不至于。” 顾淮川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住了，就站起身，“你们玩，我就先走了。” 牌桌上的人都一愣，叶婉开口，“这就走了？” 她说，“你也没玩几把，再待一会儿吧。” 她还说，“你喝了酒了现在也不能开车，在这休息一会儿吧。” 她又念叨，“楼上有空房间，你去躺一会儿，我去给你煮个醒酒茶，喝完休息休息，之后应该就可以开车了。” 顾淮川没管那么多，已经把外套穿上，“有事儿，着急。” 往外走的时候他说，“我打车走。” 他这样说，叶婉就实在不好再说挽留的话。 牌还没打完，叶婉放了下来，起身送顾淮川。 魏硕也跟着一起，站在电梯前，俩人并肩，魏硕似乎只是顺手，揽了一下叶婉的肩膀，“那下次有机会，咱们找个大家都空闲的时间，好好聚一下，放开了玩儿。” 叶婉不自觉的扭头看了一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想了想就一伸手搂着魏硕的腰，整个身子贴过去，“是呀，下次我和阿硕作东，请你。” 顾淮川挺敷衍的嗯了一声，“那就下次有机会再说。” 电梯上来打开，他走进去，趁着门关上的空档说，“赶紧进去吧，不用送，你们继续玩。” 话说完，电梯门也合上了，紧接着是运行的声音。 叶婉赶紧把手抽回来，转身往屋子里走，顺势也卸掉魏硕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她说话也没那么热情了，“进屋吧。” …… 司年来了方家，拎了一堆东西。 进了门就叫叫嚷嚷，“出来出来，让我买东西，也不知道出来迎接我，你们把我当跑腿的了是不是？” 沈窈慢慢悠悠的出去，“别高估你自己，跑腿的还有小费赚，你还得倒搭钱。” 司年咧着嘴，“沈家小窈窈，你这话说的真是丧良心。” 方璇也过来坐下，伸了个懒腰。 司年斜她一眼，问，“你今天怎么在家里懒着，不是有个相亲对象正在新鲜期，这么好的日子不出去约会？” 方璇说，“还没确定关系，也不能一直腻一起，总是要保持神秘感的。” 听她这样说，沈窈就赶紧问，“觉得这个不错，想发展？” 方璇回答的挺含糊，“还行，再看看。” 东西都打开，大家边吃边聊，东拉西扯。 也没多久，顾淮川的电话打了过来。 之前是发信息，沈窈没回复，看样子是忍不住了。 手机放在茶几上，嗡嗡开始震动，方璇和司年就都伸脖子看过来。 见是顾淮川打来的，俩人反应都差不多，呵一声，又坐了回去。 沈窈手里拿着东西，没有马上接电话。 司年说，“接啊，人家打过来你怎么不接？” 沈窈晃了下手里的小吃，“没看见手里有东西？” 司年手里也有，甩手就扔回到小餐盒里，摘了一次性手套，一抄手就把电话摸过来了，直接接听，还按了免提。 他先开的口，“顾先生。” 那边顾淮川刚说了一个“窈”字，话音一下子就停了。 过了几秒他才说，“窈窈和你在一起？她人呢？” 司年哦了一声，“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怎么了，有什么事儿你告诉我，一会儿我转述给她。” 顾淮川不说话了。 司年偷笑，对着沈窈眨眼，又开口，“顾先生？” 能听出顾淮川深呼吸了一下，语气还算淡定，“不用转述，一会儿她方便了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司年说好，不过也提醒，“那你估计要好等了，时间有点长，没事吧？” 方璇在旁边龇牙咧嘴，还不断的对司年竖大拇指。 顾淮川嗯了一声，声音不太大，“可以。” 司年还想再说点什么，“那……” 没等他后面的话说出来，手机直接就被挂了。 司年低头看了眼屏幕，没忍住蹙眉啧了一声，“真没有礼貌，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挂了。” 把手机放下，他突然又笑了，“这家伙是吃醋了吧？” 他问沈窈，“是不是，你了解他，他刚刚说话那语气是不是吃醋了？” 沈窈拿过果汁喝了一口，“不知道。” 她说，“我哪了解他，我跟他才相处多久。” 其实算一算也是，俩人认识后就结了婚，一年后离了婚，离婚后拉拉扯扯大半年，满打满算，也才认识两年。 原来只是两年，沈窈拿过纸巾擦了手。 为什么她却莫名的觉得，像是过了半辈子。 第439章 白准备了 顾淮川离开没多久，叶家这边的牌局也结束了。 林柔有点累，叶婉坐在沙发上，她靠着她肩膀，“我还以为多好玩，可不会玩儿的话根本体会不到其中的快乐，只觉得一头雾水。” 叶夫人一边收拾桌子一边说，“是这样，之前看别人玩觉得挺有意思，牌抓到自己手里，算来算去，就觉得无趣。” 她转头看了一眼魏硕，“阿硕玩的还行，你们年轻人脑子好使，能算得明白牌，我们就是瞎玩儿。” 魏硕说，“也还好，其实我在打牌方面也没啥天赋。” 他转头去看叶婉，“婉婉玩的也行。” 叶夫人说，“她啊。” 她笑着，话是顺嘴出来的，“她都是阿川手把手教的。” 魏硕哦了一下，看了看叶婉，“他们兄妹俩感情还挺好。” 叶婉没看他，林柔靠在她肩上，眼睛微微眯起，似乎是困了，她就侧头压低声音和林柔说话。 叶夫人没注意魏硕的神态，“很好，从小长大，感情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魏硕勾了下嘴角，含含糊糊的嗯了一声。 顾全颖也看出林柔累了，过去轻声问她，“要不我们回家吧，回去你好好睡一觉。” 林柔嗯一声，慢悠悠的坐直身子，“也好。” 叶老先生见状开口，“楼上房间有准备出来，实在累了去楼上睡也行。” 林柔拒绝了，“我还是回家睡吧，指不定一觉到什么时候，回家能睡得安稳点。” 她如此说了，叶家的人也就没再多劝。 顾全颖带着林柔离开，魏硕也跟着告辞。 他喝了酒，还不少，按道理来说应该留一留，即便是不让他在这里睡觉休息，也应该让他缓缓酒劲儿。 但叶夫人没提这一茬，只跟他说别开车，打车走。 魏硕乖乖的应了下来。 叶婉将他送到小区外，陪着他在路边打车。 魏硕趁机问，“顾先生大周末的还这么忙，也不知是去忙什么。” 他笑着，“看他吃饭和打牌的时候都一直盯着手机，应该是在等消息。” 叶婉不说话，裹着身上的衣服，看着街面上来往的车，似乎在很认真的寻找空出租车。 魏硕想了想，“那天吃饭，他说他在挽回前妻，不知刚刚是不是在等沈小姐的信息，兴许人家两个人今天有约会也说不准。” 他话音刚落，叶婉就抬手，冲着不远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 出租车快速开过来，停在旁边。 叶婉这才开口，“回去好好休息。” 魏硕盯着她看了几秒才嗯了一声，然后上车。 车窗降下来，他问叶婉，“你晚上有时间吗？” 叶婉像模像样的看了一眼手表，“还不太确定，等晚上再说吧。” 魏硕点了下头，“也行。” 出租车随后开走，魏硕看着后视镜，就见车子起步开出去，叶婉就已经转身，快步朝着小区里走。 他收回视线，闭眼仰头靠着椅背。 刚刚喝的实在不少，第一次跟叶老先生坐一桌，总想着好好表现。 脑袋不是很清醒，以至于有很多念头冲撞，他恍惚中似乎察觉了什么，但想法来的快去的也迅速，让他根本抓不住。 …… 叶婉回到家，就见叶老先生和叶夫人在沙发上坐着。 电视也没开，俩人都沉默着，表情说不上好与不好。 叶婉挺累的，跟他们打了招呼就上楼去了。 楼上有三个房间，除了她自己的，其余两个都空着。 她走到自己房间门口，停了下来。 有脚步声上来，是叶夫人，见她站在那里不动就走过来。 她的视线与叶婉一样，投向其中一间房，“白准备了。” 她话说完，叶婉抬脚走过去。 那房间的房门开着，平时房间里空空的，床上只铺个床单，别的都收了起来。 今天不一样，大红的床单被罩，桌子上也摆了喜庆的小摆件，乍一看去，跟新房差不多。 叶婉盯着床铺看了看，就过去坐下，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床单，“我就知道他不会留下。” 她深呼吸一口气，又看像床头柜上放着的杯子，杯子里装着水。 叶夫人也看过去，直接过来拿着杯子就往外走，“这些也就用不上了。” 她去了卫生间，将水倒了，就着水龙头把杯子涮了涮。 重新回来，见叶婉还在床上坐着，她就叹口气，“这个得怪你爸，我都让他拿酒了，他也不说劝阿川多喝几杯。” “怪不得他。”叶婉说，“他的脾气我了解，今天要不是颖姑姑开口，他是不会喝的，已经算是给了面子，他不愿意，怎么劝都没有用。” 叶夫人沉下了眉眼，“我看他喝的也不少，要是能上来躺一会儿也行。” 叶婉扯了下嘴角，站起身，“好了好了，我也累了，休息了，你忙了一上午，做了那么一大桌子菜，也是没消停，也回房间躺一会儿吧。” 从这边出去回了自己房间，叶夫人站在门口，“那那你好好休息。” 叶婉没说话，过去拉上窗帘。 叶夫人没马上走，而是犹犹豫豫的又开口，“那个魏硕，其实我觉得也还行，要不然……” “妈。”叶婉打断她，“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不管我和魏硕能不能走下去，肯定都不会把场面闹得太僵，让你在中间人面前为难。” 叶夫人皱了下眉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叶婉去拿了睡衣，一边换一边说，“我都懂的，放心吧。” 叶夫人见她这样也就只能叹口气，“行吧，那我就不说太多了。” 她帮忙把门关上，离开。 房间里的叶婉躺到了床上，脑子里有点乱，也睡不着。 等了一会儿，她手机响了，翻了个身拿过来，看到来电显示是魏硕。 她面无表情接了，“阿硕。” 魏硕语气还不错，“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到家了。” 叶婉嗯一声，“行，看你今天喝的不少，好好睡一觉。” 魏硕没有马上挂电话，而是说，“我妈有给我打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想请你去家里吃饭。” 按道理他已经来了叶家，叶婉确实要抽空去魏家拜访。 叶婉闭了闭眼，“等下周末看看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她没说拒绝，甚至还给了个具体的时间，魏硕就挺高兴，“行，我知道了，那等到周末再看。” 叶婉也借口说自己困了，想要睡个午觉，电话便挂断。 翻来覆去一会儿也没睡着，叶婉没忍住把电话打给了顾淮川。 那边接的倒是挺快，听声音并不是在外面，周围很安静。 他问，“怎么了？” 叶婉尽量语气轻快，“你现在在忙吗？” 顾淮川说，“没有，有事情直接说就行。” 叶婉犹犹豫豫，“你觉得阿硕人怎么样，你看人一向是准的，觉得他如何？” 顾淮川说，“还可以。” 不过他也补充，“我看人也不敢说很准，这种事情主要是你怎么看，一辈子的大事，别人谁说都不顶用。” 叶婉呵呵的笑了两声，“我就是怕现在对他有滤镜，会过度的美化他，影响自己的判断。” 顾淮川说，“能对他有滤镜，看来是有感情，那就接触看看，目前我觉得他人还可以。” 叶婉笑着，“行吧，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她后边的语气有些娇俏，“我也觉得他还不错，我爸妈也还挺喜欢他，就想听听你的意见，如今你也觉得可以，那就最好了。” 她似乎真的很高兴，“刚刚他给我打电话，想带我去见他父母，那我就答应喽。” 顾淮川说，“去看看他爸妈也行，结婚不止是两个人的事，还得考察考察对方的家庭。” 叶婉说好，然后状似无意的问顾淮川是不是在公司。 顾淮川沉默了几秒才说，“不是，在外面，在处理我自己的事情。” 叶婉笑着问，“是去找沈小姐了吗？” 第440章 是他表现的太明显了 沈窈斜躺在方璇家沙发上，拿着手机打游戏。 方璇开了电视，放了部电影，盘着腿老大爷一样，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司年在一旁刷手机，也不知看什么国际局势新闻，看的直皱眉头。 无人说话，但气氛还不错。 这么过了一会儿，沈窈的电话又响了。 手机还是放在茶几上，司年以为又是顾淮川打来的，快了一步将手机拿过去，“我接我接，我再气他一遍。” 结果来电并不是顾淮川。 他啧了一声，把手机甩给沈窈，“你二哥的电话，这要是打给阿璇的我就接了，打给你的，我接实在没什么意义。” 沈窈拿起手机，“也不知道你什么毛病。” 她把电话接了，叫了声二哥。 沈图北的声音一板一眼，“现在在哪？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我在公司。” 沈窈有点意外，“怎么了？” 把她叫过去，肯定是有事情与她相关，但是她想不出来。 沈图北说，“之前那个未实名的电话号码，查到了买家的一些监控，你过来看看。” 一听这个沈窈噌的一下坐起身，“好，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方璇关了电视，问她怎么了。 沈窈把情况说了。 这种事儿方璇肯定要跟着，“我也去看看。” 司年也叫嚷，“还有我，还有我。” 沈窈没拒绝，大家收拾一下，出了门。 车子开到沈家公司，直接上楼。 沈图北在办公室，齐屿也在。 沈窈推开门叫了他一声，沈图北抬眼看过来，视线掠过她看向走在她身后的方璇。 然后他又看向司年，眼睛眯了起来。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司年跟方璇没什么大关系，至少在那方面没有任何小猫腻。 但沈图北明显就是看他不顺眼，每次看到他，不管之前是什么状态，整个人马上就冷下来。 沈窈走过去，“刚刚我们一起，就顺便都过来了。” 沈图北淡淡的嗯了一声，话是对着后边那俩人说的，“坐吧。” 沈窈绕过了办公桌到沈图北身旁，看向电脑。 方璇也没坐下，跟着过来，站到沈窈旁边，也盯着电脑上的画面。 暂停的画面重新播放，是某家店面门口的监控。 沈图北指着监控对面，“主要看这里。” 离的有点远，但也能看清是有个人进了一家店，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出来了。 那人一看就是个女的，穿的还挺严实。 监控里能够分辨得出当天的气温，并不冷，艳阳高照。 相对来说，那人穿的就着实是过于严实了。 方璇忍不住嘟囔，“离这么远，这能看清什么？” 沈图北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等着这一段视频播放完，又点了下一段。 前面的监控角度是拍的对街，第二段监控明显就近了一点。 但没拍到那家手机店，只是等了一会儿，之前进手机店里买号码的女人从门口路过，正好被监控扫到。 沈图北快速暂停，“能看出来是谁吗？” 沈窈紧盯着监控里的人，这次看的稍微清楚一些，可也很难分辨。 对方该遮的全都遮住了。 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连衣服都立着领子，脸遮得严严实实，唯一能看的也就是身材。 沈窈抬手在键盘上敲了一下，画面又开始播放。 前后也就几秒钟，对方出现在镜头里，走到镜头外。 沈窈重复播放了几次，“看不清脸，辨认不出来，只是这个身材，还有走路的动作……” 她摇了摇头，没继续说。 方璇有点忍不住，“那一条街就这两家有监控么，有没有更清楚一点的？” “其余的也都差不多。”齐屿在一旁开了口，“整条街的监控我们都筛查了一遍，这人实在是谨慎，一直不曾露出真容，后面她上了辆公交车，我们也追着公交车的轨迹查了一路监控，最后她进了商场，那里边有太多死角，最后人影不见了。” 齐屿说，“这人的反侦察能力是真的强，她知晓沿途的监控会拍到她，所以一路避着，没有松懈一分一毫。” 电脑内的画面又被暂停了，是那人低头推墨镜的动作。 沈窈盯着看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怪不得。” 方璇撑起身子站直，“这意思就是又什么都没查出来喽。” 不过由此也能看出，这个人是早有预谋的，监控里显示的日期距离沈窈被绑架，时隔一个月。 她在一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 司年说，“这人也挺有能耐，不仅准备的齐全，计划的周到，还把你的关系网摸了个清楚，知道利用顾全肃和周雅，把她自己给摘了个干净。” 沈窈转身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可不就是，有这本事干点什么不好，做生意估计都发大财了。” 方璇在她旁边坐下，司年原本坐在别处，见她们俩坐一起，赶紧拉了张椅子坐到了方璇旁边。 沈图北抬眼看他，抿着唇不说话。 司年不管不顾，直接戳穿，“你瞪我干什么？” 他冷笑，“你也别看不惯我，现在阿璇相亲了个条件不错的，那个是准男朋友，你看不惯就找他去，跟我可没关系。” 沈图北转眼看方璇。 方璇皱眉，用手肘怼了一下司年，“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 “哪里是胡说八道。”司年微扬着下巴，“你们都不好意思说，那我就说，都是成年人了，遮着掩着的干什么多没意思。” 他这话一出，齐屿就忍不住笑了，“说的好像也是。” 他坐直身体，“我跟阿北这边工作处理完了，打算找个地方坐坐，一起吧。” 方璇张嘴就要拒绝，沈窈快了一步，“去哪儿坐坐？” 齐屿问她，“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沈窈没有，但是司年有。 他一下子来了兴致，“咱们人多，城北那边有一家新开的鬼屋，要不要去看看？” 他摩拳擦掌，“听人说里边超恐怖，我就想知道有多恐怖。” 他说，“之前让阿璇陪我去，她说她不敢，今天我们人多，应该就不怕了。” 沈窈瞟了他一眼，之前他有提过一嘴，也没说让陪着去，就嘟嘟囔囔的说一个人去没意思。 她不感兴趣，当时没搭理他。 没想到这个时候让他找到机会了。 虽然是司年提议，沈图北也没拒绝，难得有这么个相处的机会。 齐屿看着沈窈，沈窈还没说话，司年就放软了姿态，“去吧去吧，我一直都想去，之前有个认识人，一米八，两百多斤的体格，被吓得半路跑回来了，我就想知道，能把他吓成这样，到底是多恐怖的场景？” 他看着沈窈，“去吧。” 他都这样了，沈窈也实在拒绝不了。 尤其沈图北那表情，明显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她说，“行吧，我也好奇。” 齐屿接话，“你这么说我也挺好奇。” 这么一说，也就定下了，查了下地址，今天是有开业的，直接驱车过去。 鬼屋不是独立的经营项目，城北这边开了个休闲馆，鬼屋是里面附带的。 想要玩这个，要先去休闲馆里订房间。 几个人到吧台，订了个大包，服务员带领他们进去。 包间里东西就不少，可以唱歌，还有麻将桌和桌球的桌子。 包间出来有一大片公共区域，都是电玩，此时已经挺多人，热闹也吵闹。 服务员领着他们到走廊尽头，透过窗户看外边，指着一处，“那边就是鬼屋。” 鬼屋面积很大，确实做的逼真，加上今天阴天，房子上绕着的彩灯忽明忽暗，只这么看着都让人心里一缩。 司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会儿就去。” 几个人又回了包间，订了一些水果饮料和小点心。 司年先去电玩区转了一圈，玩了几把，不是很感兴趣，又回来了。 他说，“还挺热闹。” 沈窈也没想到，“这地方这么偏，我还以为人会比较少。” 结果过来才发现，休闲馆的停车场都满了，很多车子停在外面。 水果点心端上来，几个人先吃了一点，才下了楼。 楼下是玩剧本杀的，一个一个的小厅，即便隔开，声音也互串，听着很是热闹。 沈窈转头看沈图北，“你这思维，玩剧本杀肯定嘎嘎乱杀。” “我思维强吗？”沈图北问她。 沈窈很认真的点头，“我感觉我什么事都瞒不住你。” 沈图北没忍住笑，“跟你没关系，主要是顾淮川做的太明显了。” 第441章 走散 鬼屋很大，门口排队的人却并不多。 司年有些惊讶，“听说这边很火的，怎么人这么少？” 工作人员在入口检票，闻言解释，“刚刚有个女孩子被抬出来的，好多人被她样子吓到了，就走了。” 沈窈问，“这么恐怖的吗？” 工作人员不当回事，“其实不吓人，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吓自己，那女孩子本就胆小，身体也不好，跟朋友走散了，才没经受住。” 沈窈哦了一声，看向入口处。 能听到里面有声音，阴腔阴调，偶尔夹杂着机械的怪笑声。 方璇搂着沈窈胳膊，“咱们俩进去别分开。” 司年搂着沈窈的另一只胳膊，“咱们仨进去别分开。” 工作人员拿了路线图过来让他们大致看一遍。 鬼屋有三个出口，离入口远近不一，若是走散了不想继续走下去，可以选择就近的出口出去。 粗略的看了一遍，大家就从入口进去了。 光线瞬间变暗下来，里边的鬼调声音也更大。 沈窈转头四下看了看，“怎么这里温度还比外边低。” 方璇抱着她更紧，“我害怕。” 周围的墙面上画的乱七八糟，有鬼脸小丑，还有些表情夸张，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类的画像。 因为害怕，走的比较慢，一段后就面临了岔路。 方璇说，“咱们不分开走。” 面对三条路，他们选择了中间的那条路。 沈图北和齐屿俩人挺淡定，似乎一点都没受影响。 队形分为前中后，沈图北在前面，中间是沈窈方璇和司年，齐屿断后。 入口处虽然吓人，可也只是一些涂鸦和声音。 走进来就不一样了，笑声变成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偶尔路边还突然窜出个什么看不清的东西，一晃而过。 没几秒，沈窈就听见有人叫她。 她有点奇怪，问走在前面的沈图北，“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叫我名字？” 沈图北嗯一声，“是有。” 他又解释，“刚刚在前台开房间，用了你的身份证，很可能是同步过来了。” 方璇没忍住，“你知道的还挺多。” 她声音低，语气听着并非嘲讽。 沈图北说，“也是猜的，要不然解释不了，声音都是人为的，他们没有别的途径知道窈窈的名字。” “能想到这一点也挺厉害。”方璇嘟囔，“我们就想不到。” 沈窈没忍住侧头问她，“我二哥的形象又高大了是吧？” 方璇扭了一下她的腰，“正经点，这种时候还开玩笑，看来你是不怕。” 她随后啧了一声，“其实不应该来的，这玩意都是小年轻才喜欢的，年轻人才追求刺激，我们不应该跟着凑热闹。” “瞎说，我们也是年轻人。”司年开口。 结果他话音刚落，旁边突然窜出个人。 也没看出之前是躲在哪儿的，一下子就出来了，直接蹦到了沈图北面前，声音拿捏着发颤，“你来了……” 方璇嗷一声，抓的沈窈胳膊都疼。 她一边叫一边原地蹦，看样子是被吓够呛。 司年也一哆嗦，反应稍微好一点，只是跺了跺脚。 沈图北很淡定，看着蹦到他面前的人，“让开。” 那人身上应该是带了个电子音箱，突然发出桀桀的笑声，弄得沈窈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沈图北上前两步将他推开，后边的话对着大家说，“不用管，走吧。” 又往前走了一段，空中开始往下荡东西，抬头看去，有时候是个假人吊在上面，没有穿鞋，赤着残破不堪的双脚。 有的时候是倒吊的一个女人，头发遮住脸，头发上全是黏糊糊的液体。 这些东西都带有电子音箱，发出或呻吟或求救，又或者完全听不出是什么的声音。 墙壁上满是涂鸦，配着忽明忽暗又五颜六色的灯光，确实是挺考验人承受能力。 沈窈深呼吸又深呼吸，转移自己注意力，“其实都是假的，正常灯光一亮，这些看起来就不可怕了。” 她话刚说完，就听司年抖着声音说，指着半空，“那里，那里是……” 沈窈也看见了。 半空中飘着个人，藏青色的长袍，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一半的脸，露出来的那一半在笑。 不是假人，对方在动，对着她招手，嘴里还念着她的名字，“沈小姐，沈窈……” 话说完，原本慢慢悠悠飘在半空的人，突然一个极速俯冲下来，直直的往沈窈身上扑，声音也变得尖利，“你来陪我啊。” 沈窈一下子就麻了，旁边的方璇嗷的一声，想上来抱沈窈。 司年跟沈窈站的近，那东西就好像奔着他来一样，他想也没想，拉着沈窈就跑。 沈窈条件反射的跟着他跑。 也没看路，横冲直撞。 方璇见他们俩跑了，更害怕，跟在后边也是又叫又跑。 沈图北被那玩意儿吓一跳，随后也就反应了过来，那是用绳子吊在半空中的工作人员。 人是真的，身份是假的。 等他反应过来，司年已经拉着沈窈跑了。 他快了一步上去抓住方璇，“别害怕，我在。” 方璇都麻爪了，看都不看抓住自己的是谁，上去就抱住，原地蹦着，“鬼，有鬼。” 齐屿朝着沈窈那边追，“你们俩一起，我去看看他们。” 沈图北巴不得，“好，去吧。” …… 司年拽着沈窈跑了好一段，不知道跑到哪里了，就感觉拐了几个弯儿。 一直到前面有个人慢慢的回转身，冒着绿光的脸，红色的眼睛，突然咧开的嘴，刺耳的大笑。 他被吓得一激灵，嗷嗷叫着又停下来。 沈窈也跟着停了。 司年回头抱着她，“鬼啊。” 沈窈汗毛竖起来了，但是几秒钟后突然又冷静了。 她缓了两口气，拍了拍司年，“假的。” 那人还在哈哈大笑，沈窈强自镇定下来，推开司年，走了过去拍了拍，“这个是假的。” 司年慢慢的转过身来，确实是假的，一个假人，脚下有个转盘，应该是有人在暗中遥控。 两人缓过劲来，靠着一旁的墙壁蹲下，司年觉得丢人，“我平时不怕这玩意儿的，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 沈窈抹了一下脸，“我平时也不怕，但是不怕的是静态的，这玩意儿会动，确实遭不住。” 尤其突然窜出来，即便是大白天的正常场合，也很容易被吓到。 俩人回头看，沈窈说，“这就跑散了，要不要回去找他们。” 司年说，“我不太敢，要不我们在这等吧，兴许他们会找过来。” 说完他转头四下看，指着一处，“那里有个门，要不要进去躲一躲？” 沈窈说，“门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 司年挎着一张脸，“也是。” 俩人又这么等了几分钟，也没等到追上来的人，估计是岔路太多，走散了。 没有办法，俩人只能起身往前走。 司年问，“离这最近的出口是不是往左边走。” 沈窈也不记得了，“走走看吧。” 俩人走的慢，实在是害怕有什么东西又突然窜出来。 这么没一会儿，身后就有脚步声传来，沈窈不确定是沈图北他们追过来，又或是这里的道具弄出的动静。 她拉着思念快步走到前面的转角躲起来，“等等看，后边好像来人了。” 确实是来人了，因为有咳嗽声。 司年压着声音，“应该不是道具，是阿璇他们追上来了。” 他很高兴，想都没想，就直接从转角冲出去，“阿璇，阿……啊啊啊啊……” 沈窈条件反射的以为又是什么鬼东西出现，抬脚就想跑。 结果就听司年啊啊啊了几下后，声音突然一收，然后一板一眼的问，“你怎么在这儿？” 沈窈动作一停，回头看司年，然后慢慢的从转角走出去，“谁？” 问完也看清了，然后她跟司年是同样的反应，“你怎么在这儿？” 不远处慢慢走来的，是顾淮川。 他穿着她买的那件大衣，慢慢悠悠，似乎根本不是走在鬼屋里，像是平时要去开会，在办公室的走廊缓步。 司年转头看沈窈，“你让他来的？” “是不是我你不清楚？”沈窈说，“电话都是你接的。” 司年闭嘴了。 顾淮川走了过来，“紧赶慢赶的进来，还是找了这么半天才碰上。” 沈窈问，“你是跟着我们进来的。” 顾淮川过来牵她的手，“走吧。” 司年哎哎哎，赶紧跟上，“还有我，还有我。” 第442章 确实觉得她挺傻 继续往前走，环境没变，周围还是会窜出乱七八糟的东西，渗人的声音也不断。 但是很奇怪，沈窈突然就不觉害怕了。 顾淮川牵着她的手，掌心温热，让她多了许多安全感。 她重新问，“所以你是跟着我们进来的？” 顾淮川说，“我过来的时候你们已经进了入口，规定是分开进入，我在外边又等了一会儿才进来，那个时候你们已经不见影子了。” 司年也不围着沈窈了，绕到顾淮川另一侧，“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电话里我又没跟你说。” 顾淮川看都不看他，“并不难。” 司年眨巴眨巴眼，不说话了。 对他来说确实不难，是他多嘴了。 往前走了一段，灯光开始忽明忽暗，某一个空档还会全黑下来。 司年没忍住，抓着顾淮川的衣摆，“这这这……” 顾淮川将他的手拂开，“这附近应该有个出口，走吧。” 光线不好影响视物，沈窈没办法，也贴近了顾淮川，没忍住问，“你不怕吗？” 顾淮川握紧她的手，“不怕。” 他说，“人比鬼可怕多了，尤其这些又都是假的。” 沈窈想了想，“说的也是。” 这么走了几分钟，有滋滋啦啦的声音传来，然后砰的一声，像是灯泡爆掉的声音，周围一瞬陷入了黑暗。 司年嗷一声，不管不顾的抱着顾淮川，还伸手拽沈窈，“别跑别跑，可千万别走散了。” 沈窈也怕，朝着顾淮川凑了凑，“怎么还黑了？” 话说完，头顶的灯泡突然又亮了，灯光是红的，衬的环境都诡异起来。 司年又嗷一声，指着旁边，“那有个人，刚刚没有，突然出现的。” 看过去，确实是有个人在角落，傀儡一般，有丝线从上方下来，吊着他。 对方垂着头，手臂不受控制的摆动，看不清容貌，也就分不清这人是真是假。 顾淮川抬脚要过去，结果灯光一下子又暗了。 司年吓的直蹦，“别去别去，好像是个人假扮的，这要是突然抬头能吓死个人。” 几秒钟后又亮起了灯，这次灯光不是红色，是橘黄。 刚刚角落站着的人也没了，地上有一大滩红色痕迹，估计是模仿的血迹。 抬头看去，半空吊了个人，衣着跟刚刚那人很像，不过这个一看就是假的。 沈窈有点受不了，“走吧走吧，我们赶紧走。” 顾淮川反手搂着她，将她护在怀里，快步朝前走。 虽说进来的时候有看了路线图，但经过轮番惊吓，早忘的一干二净。 司年抓着顾淮川的衣服一路跟着小跑，“出口在哪？出口在哪？我不想玩了。” 顾淮川搂紧沈窈，七扭八转后指着前面，“最近的一个出口，那里往左转就是。” 司年很惊讶，“真的假的？” 他问顾淮川，“你怎么知道？” “进来时没给你们看路线图？”顾淮川问，“路线图上有标注。” 他这话一说，其余两个都闭嘴了。 顾淮川放慢了脚步，“快走吧，马上就能出去了。” 司年挺相信他的，脚步加快，一路跑过去。 在转角处他看到了出口，回头对着沈窈，“是出口，真的是出口，快点儿。” 他是真的被吓怕了，说完赶紧就冲了出去。 沈窈也挺高兴，抬脚就要追上去。 谁知顾淮川突然一把拉住她，快速朝着旁边跑。 那边有个门，他推开门，拽着沈窈就进去了。 门后是个空间不太大的屋子，跟外边差不多的环境，音箱里发出机械的桀桀声，还有让人听不清的对话。 屋子里的灯光也是忽明忽暗，偶尔亮起来能看见墙壁上挂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是人，但似乎又只是装饰。 沈窈很害怕，整个身体缩着，被顾淮川抵在门板上。 她揪着顾淮川的衣襟，“来这里干什么？赶紧出去啊。” 顾淮川丝毫没被周遭环境影响，身子俯下来，似乎是想亲她，“为什么不接电话？” 沈窈哪有心思在这里跟他聊这些，捶了他胸口一下，“我跟你说话你听没听到，赶紧出去，你有病啊，把我拉进这里。” 司年应该是在出口没等到人，又折身进来了。 他扯着嗓子喊，“窈窈，沈窈，顾淮川，你们人呢？” 顾淮川抬手捂住沈窈的嘴，“别理他。” 司年不敢往里面走太远，声音不远不近一直叫，“你们别吓唬我，赶紧出来，怎么突然就没影子了，你们不怕啊，这里边可能真有鬼。” 沈窈瞪着眼，揪着顾淮川的衣服，光线虽然不好，但也能看清他里边穿的就是在叶婉家就餐时的那一身。 她想到了他那件跟叶婉情侣款的毛衣，眉头就皱了起来。 司年叫了一会儿，有点儿生气了，扯着嗓子喊，说不管他们了，自己先出去。 然后真的就没了声音。 顾淮川这才放开沈窈，“他害怕就让他出去，来都来了，不打算再走走看？” “你有毛病啊？”沈窈说，“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赶紧出去得了。” 顾淮川站直身子，回头扫了一眼墙壁上挂着的东西，完全没当回事儿。 他甚至还走过去，能够得着的直接一把扯下来，在手里晃了晃，“你看，这都是假的。” 他连着扯下了几个，不知哪里的音响突然响了，“不能扯，不能扯，这位先生，请你停下，你这样容易把道具扯坏了。” 这声音一出，恐怖的气氛一下子就没了。 但沈窈突然觉得羞涩，刚刚顾淮川将她抵在门板上，俩人的动作可不是一般的亲密。 幸亏没做别的，要不然全都被看光光。 她转过身，面对着房门，捂上了脸。 顾淮川却噗嗤一声笑了，把手里的东西扔在一旁，过来从后面抱着沈窈，将她捂着脸的手放下来，“这有什么？” 他开了门带着沈窈出去，“那个光线他们只能看清屋子里有人，看不清长相的。” 没有朝出口走，他带着沈窈又挑了条路，继续往前面走，“离开这里谁也不认识谁，有什么好害羞的？” 后边恐怖依旧恐怖，但可能是之前被煞了气氛，沈窈突然也淡定了下来。 即便是有个东西又从半空俯冲向她，她也只是懒懒的抬头看一眼。 那东西是假的，冲过来就被顾淮川一巴掌拍走了。 沈窈甚至还想笑，“也不知我二哥那边什么情况。” …… 齐屿追出去就再没见人影，只剩下沈图北和方璇。 方璇原本看他都是冷着脸，此时顾不上了，紧抓着沈图北的胳膊，“就剩我们俩了。” 她虽有些埋怨，但话说的也不硬气，“你刚刚拦着我干什么，兴许我能追上窈窈他们。” 沈图北牵着她的手，“追上他们有什么用，你看那俩人，胆子一个比一个小，只知道跑，这次追上了，一会儿被吓着还跑，你未必能追上，到时候你一个人，指不定也会被抬着出去。” 叶婉没忍住，给顾明玄一拳，“你少胡说八道。” 沈图北笑了，揉了揉被她锤的地方，“脾气见长。” 俩人没分手的时候也会闹别扭，但大多就是冷战，撑不住几天方璇会主动求和。 如今这样，挺少见的。 方璇没理他，边走边四下打量，“出口在哪，路线图你还记不记得？” 沈图北说，“记得，跟我往这边走。” 这地方七扭八转，好多岔路。 方璇不疑有他，一路跟着，四周偶尔会窜出来个东西，她嗷嗷尖叫，被沈图北抱在怀里。 一开始是没察觉的，走了好久之后才知道不对劲。 她看着沈图北，“出口呢，出口在哪？” 沈图北说，“还没到。” 方璇就冷笑，“你是不是以为我傻？” 走了这么久了，即便是错过了最近的出口，第二个也应该要到了。 此时她在沈图北怀里，沈图北低头看着她，两人距离挺近。 四周的灯光一闪一闪，明明是很恐怖的场景，但气氛莫名的就开始变了味道。 沈图北突然低头亲她一下，“是。” 确实觉得她挺傻。 第443章 这不就巧了 沈窈跟着顾淮川又往前走了一段，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她一愣，赶紧拿出来。 是齐屿打来的。 真的是太慌张了，都忘了还可以电话联系。 她赶紧接了，“阿屿。” 齐屿问，“你在哪？” 沈窈四下看，“我也不知道我在哪。” 位置无法形容，她只能猜测自己应该离出口不远了。 齐屿又问，“司年跟你在一起吗？” 沈窈看了一眼顾淮川，“没有，他出去了。” 齐屿很惊讶，语气也带着明显的担忧，“你们不是一起跑走的，他怎么先出去了？那你现在是自己一个人？” 沈窈舔了舔嘴唇，略有些犹豫，寻着措辞，“就是后来，我们碰到了顾淮川，一起走了一段后又被吓到了，就走散了。” 那边有几秒钟的时间是没有声音的。 沈窈莫名的尴尬，赶紧找话说，问他在哪。 齐屿说，“我在找你。” 他想了想，“我们共享一下位置，我看看能不能寻过去。” 沈窈马上问，“你现在是一个人？” 齐屿嗯一声，“主要怕你这边有什么岔子，就追过来了。” 他这么一说，就弄的沈窈很是内疚，赶紧说，“那我在原地等你，就不往前走了。” 电话挂断，不过几秒钟微信弹出齐屿的消息，申请位置共享。 沈窈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然后她把手机捏在掌心，“在这里等等吧，阿屿马上过来。” “阿屿……”顾淮川轻笑一声，抱着胳膊靠到一旁的墙壁上，“行，那就等着吧。” 位置共享上两个小红点，不断的接近，能看出来她跟齐屿离的不是很远。 沈窈四下看了看，也找了个墙壁靠着，没几秒后又蹲了下来。 俩人谁都没说话，灯光明明灭灭，机械的声音忽高忽低，可似乎再也影响不到谁。 就这么一直等到齐屿的声音出现，“窈窈。” 沈窈一下子站起身，“这里。” 齐屿从转角处过来，一路小跑着到她旁边，把她上下打量一番，“你没事吧？” 沈窈说，“没事儿，就是被吓了几次，心跳有点快。” 她又补了一句，“不应该来凑这个热闹的。” 齐屿笑了，“方小姐说的没错，这个应该是小年轻喜欢的，我们过了爱找刺激的年纪了。” 沈窈说，“倒退个十年，我也不喜欢来这种地方。” 她吸了口气，“我就不是爱找刺激的人。” 这辈子做过唯一刺激的事儿，应该就是闪了婚。 俩人旁若无人的聊起来，弄得一旁的顾淮川忍不住提醒，“边走边说吧，这可不是聊天的好地方。” 齐屿这才转头看顾淮川，“顾先生。” 他挺奇怪，问沈窈，“怎么还能在这里遇到顾先生？” 沈窈没办法说顾淮川是追着她进来的，就干笑了一声，“所以说挺巧的。” 齐屿盯着她看了几秒，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问，“走吧。” 他走在沈窈身侧，顾淮川走在前面。 两个男人在旁边，沈窈就更是不怕了，视那些恐怖的场景于无物。 这么一直走到出口，出口处有张桌子，两三个工作人员倚着桌子在聊天。 看到他们出来，几个人笑呵呵，“走到这里了，真难得。” 有人递过三个手提袋，“这是奖励。” 沈窈问，“从另外两个出口出来的人有吗？” 工作人员说，“没有，两个近的出口是没有礼品的，你们走完了全程才有奖励。” 沈窈说了谢谢，把东西接过来，一人拎一个，里面好像是小玩偶。 随后打电话给司年，司年还在上一个出口处等着，听闻他们从这边出来了，气的骂骂咧咧。 沈窈是按了免提的，他那边的声音格外清晰，“你跟顾淮川怎么回事儿，原本就在我身后，突然就双双不见了身影，你说，你们俩是不是故意背着我干别的事儿去了？” 齐屿站在沈窈旁边，原本打开手提袋将礼品拿出来看，闻言动作一下子停了，转头看向沈窈的手机。 沈窈觉得臊的慌，“你胡说八道什么，这种地方我们能背着你干什么事儿？” 她找借口，“你跑的太快了，当时又窜出来别的东西，我被吓得躲起来了，顾淮川为了照顾我，就等在一旁。” 这借口明显是说不通的，司年冷笑，“我后来回去喊你那么半天，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你被吓了不往出口跑，反而往回跑？” 沈窈有点气急败坏，“你怎么这么多话，好了好了，我就是通知你一声，我们出来了，你不要在那等了，赶紧回包间。” 司年老大的不高兴，但还是说，“我过去找你们，在那等着别动。” 他又说，“我给阿璇打过电话了，她还没出来，这么半天了，想必也是走了全程。” 沈窈说是知道了，电话也就挂了。 手机放下，她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就不用给我二哥打电话了，他还没出来。” 三个人在这边等了十几分钟，司年才过来。 他拉着一张脸，先是抱怨，“居然要走这么远，早知道不过来找你们了。” 然后又瞪着沈窈，“你不老实，你绝对不老实。” 沈窈让他赶紧闭嘴，“就你非得要来，你瞅瞅把我们都吓成什么样了？” 提起这个司年也心有余悸，“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吓人，以为就是有点画面，有点音乐，哪知道这帮人这么会创新，还有道具，还有活人装扮。” 说话间，那边工作人员的声音传来，“恭喜恭喜，闯关成功。” 沈窈转头看过去，就见方璇跟沈图北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方璇有点不太自在，明显是故意拉着一张脸，对着的是司年，“早知道不听你忽悠，来这么个地方。” 她又问，“你害怕就害怕，拉着窈窈跑什么，害得我追半天都没追上。” 司年也感觉有些对不住她，“我那不是看见有东西冲过来，想躲嘛，当时实在是慌了。” 沈图北拎着两个手提袋，看到顾淮川也在，挺奇怪的，“顾先生怎么在这里？” 顾淮川说，“碰巧了。” 这话肯定没人信，但是也没人拆穿。 沈图北上前两步，伸手揽了一下方璇，“走吧，去包间。” 这边离着休闲馆有点远，需要走过去。 顾淮川走在沈窈身旁，主动说，“吃了饭在那边打了两把牌，我就撤了，今天表姐和姑姑也在，她们俩想玩，实在没办法，陪着玩了两把。” 他这么一说，沈窈才想起来问，“你是不是有一件灰色的毛衣，在家里挂着？” 顾淮川毛衣挺多的，只说个颜色，他根本想不起来是哪件，“有吧，怎么了？” 沈窈也觉得自己这么问一嘴实在是过于抽象，就说，“就是觉得你穿灰色不好看。” 顾淮川里边那身休闲装就是灰色的，以为是说这一套，低头看了一眼，“那我以后不穿了。” 沈窈没再说别的。 一行人回到包间，赶紧叫了服务员，点了热饮。 刚刚轮番惊吓，此时都有点心有余悸。 热玉米汁很快端上来，沈窈给自己倒了一杯，双手捧着，喝了一口后才说，“心跳可算是正常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司年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平时大家一副正经人的模样，刚刚都有点破了功。” 沈窈提醒他，“只有我们几个破了功，人家都正常。” 方璇对他还有埋怨，“我们两个女的胆子小很正常。” 她看了看顾淮川，“顾先生应该是不怕的，所以一共四个男人，就你胆子小。” 司年瞬间拉了脸。 但对方说的是实话，他实在是无可辩驳，就只能捧着杯子哼了一声，把身子半转到一旁，表明他不高兴了。 方璇也没继续搭理他，转头看顾淮川，“你一个人来的？” 顾淮川点了下头，没说话。 方璇就说，“你应该订了包间吧？” 顾淮川抬眼看她，鬼屋是休闲馆的附加项目，正常是要在这边开个房间，才能去那边体验。 但他说，“没有。” 他解释，“我认识这边的老板。” 第444章 杠上了 顾淮川没有开房间，就导致方璇想让他回自己包间的话说不出来了。 只能点点头，干巴巴的说了一句，“你人脉还挺广。” 等热饮喝完，大家情绪都缓和了过来，方璇起身，招呼的是司年，“过来跟我拼一局。” 她说的是桌球。 司年刚刚在鬼屋被吓个半死，总觉得有些丢了面子。 此时方璇一开口，他就觉得可以从此找补，噌的一下站起身，“来来来，这个我可是挺擅长的，可以让让你。” 方璇呵呵，“少装。” 沈图北也起身，跟着过去，他没玩，站在一旁看着。 一两个回合后就看出了高下。 司年的话并没有作假，他确实玩的不错。 方璇则不然，这些东西都是半吊子，被压着打。 沈图北看不过去，“姿势不对，上身压低。” 方璇不太耐烦，“不用你教。” 她说是不用，但还是根据沈图北的指导调整了动作姿态。 齐屿把空杯放下，起身朝着一旁的牌桌走去。 沈窈想到他今天在鬼屋一路追着自己过来，也是落单了好长一段时间。 虽说他胆子大，不怕那么多，但她心里依旧愧疚。 她也跟着过去，“想玩牌吗？” 齐屿说，“就是看看。” 他围着牌桌转了一圈，“有意思。” 沈窈不懂，“怎么了？” 齐屿敲着桌面，“不是一般的排桌，可以抽老千。” 沈窈张了张嘴，走到他身旁，像模像样的也弯腰看了看，“这你都能看出来？” 自动发牌的牌桌，看着挺高档的，她这种圈外人肯定看不出门道。 齐屿翘着嘴角，侧头跟她说话，离得挺近，“赌场的牌桌就可以，有程序后添加进去，你们不懂，看不出来正常。” 沈窈问，“从哪里看？” 齐屿抬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用力，让她弯腰，“这里被拆过，看到了吗？” 他指着一处，“这明显是个新机器，按道理不应该拆这里，明显是投入使用之前做了调整。” 沈窈还是看不懂，但是点了点头，“这样啊。” 几秒后站起身，才发现跟齐屿贴的挺近。 她不自觉地抬眼去看顾淮川，顾淮川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也在看着她。 他表情说不上好与不好，只是看得很专注。 这样的眼神，恍惚中让沈窈想起俩人刚结婚不久的时候。 那时还不熟悉，在慢慢磨合。 他下班回来，坐在沙发上，经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忙里忙外的她。 其实她也没什么可忙，两个不算熟悉的人相处莫名的觉得尴尬，故意找些事情来做。 他应该是看出来她在瞎忙，很多时候盯着她看一会儿，就会忍不住笑，招呼她过去坐下。 沈窈收了视线，觉得挺无语的，当然是对自己。 不知道为何总会想起这些无意义的事情。 齐屿坐下，按了机器开关，牌桌嗡嗡几下安静下来，机器已经启动。 随后他按了开始按钮，牌桌中央凸起，里面有一整副扑克，开始自动分发。 沈窈第一次看到这种，还挺新奇，坐到了他对面，“平时见的都是麻将桌，还是第一次看到扑克牌的。” 等发完牌，沈窈顺势拿起面前的牌。 她不太会打牌，之前跟老王应酬，偶尔会被安排坐上牌桌。 但那时候不需要赢，她负责输钱，于是无需动脑，正常发挥就行。 所以到现在她也整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齐屿抓紧面前分好的牌，直接翻了过来，“你看我的。” 他又把另外扣着的牌掀开，“你再看这些。” 沈窈把自己的牌也亮在桌上，大致扫了一眼，“确实不太一样。” 有的很好，有的烂的一塌糊涂。 齐屿说，“这种是最简单的。” 他提起赌场里，“那边的牌桌是用遥控器控制，在大厅巡逻的手里。” 他说，“赌场会控制着牌桌的输赢，有的时候是为了杀猪，有时候则是为了平衡。” 他笑着，“有些人输不起容易闹事，避免麻烦，也会尽量让他保持一个不输不赢的局面。” 沈窈张着嘴，半晌才说，“门道这么深。” 她话音落，余光就注意到顾淮川站起了身，朝着这边过来。 齐屿也注意到了，转头看去。 顾淮川坐在沈窈上家的位置，“要打牌吗？” 原本是不想玩儿的，但齐屿盯着顾淮川看了几秒，“那就来两把。” 沈窈赶紧说，“我不会玩，玩不好，而且这个有老千，也没法玩儿。” “没事。”顾淮川说，“就是个消遣，无所谓输赢的。” 他这么说了，齐屿也同意，沈窈不太好扫兴，答应下来。 如此就把牌推进牌桌，选择了三人模式。 原本沈窈还想叫沈图北过来，齐屿说，“你看他哪有心思搭理我们。” 确实是，沈窈回头看了一眼，沈图北甚至都没有发现他们已经不在沙发处了。 他一双眼睛紧盯着方璇，完全分不出心思关注别处。 她叹口气，又想说，“真是活该。” 这边发了牌，沈窈不太懂，跟之前一样瞎打。 结果别说，每次出牌都很顺。 倒是顾淮川和齐屿明显是杠上了，俩人玩的有些焦灼，有来有回。 这边又打了一把，就听不远处的司年叫嚷，“给你玩儿得了，旁观者怎么那么多话？” 全都转头看去，就见他把球杆放在桌上，“给你给你，我不玩了，行了吧？” 说完他转身就朝这边来，拉着一张脸，“打牌带我一个。” 沈窈看向方璇，方璇表情倒是还不错，喜滋滋的。 见沈窈看她，她说，“他这是输急眼了。” 司年哼了一声，“第一次看见玩个桌球还带外援的，这顿指导，我不玩了，给他们俩玩儿吧，我可不是他们play中的一环。” 沈窈把手里的牌递给他，“你玩我这个。” 司年不接，“我们四个玩儿呗，怎么我一来你就要走，好像是我把你挤走一样。” “主要是我不会玩儿。”沈窈说，“玩的头晕眼花，不太喜欢。” 她把牌放到司年面前，“你们玩儿吧。” 之后起身，回到沙发上把手机摸出来，顾青芜有给她发信息，问她忙不忙，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上一次散场太快，总觉得不尽兴，这次想再聚一聚。 沈窈看了一眼桌球和牌桌上的人，回复过去，表示都有时间。 顾青芜很快回了信息，说已经订好饭店，晚上直接过去就行。 沈窈捏着手机，也不知心里什么念想一动，去微信黑名单把叶婉给放了出来。 之后点进她的朋友圈。 叶婉朋友圈更新还挺频繁，几乎都是带着照片的。 原以为会以顾淮川为主，结果翻下去一看，居然没有。 她的朋友圈里展现着岁月静好，有她工作的自拍，更多的是休闲娱乐的。 最近的一条朋友圈里出现了魏硕，俩人坐在一起，对着镜头比耶。 方璇笑的弯了眼睛，照片带了一层滤镜，俩人甜甜蜜蜜。 沈窈把手机放下，抬眼去看顾淮川。 那边一把牌还没打完，司年就开始嗷嗷叫，“不是你们就这么放我走了？我牌出的这么小，你们都不要？” 他又扔出去一张牌，“这个要不要？” 顾淮川和齐屿都不说话，司年把牌一张一张扔出去，“都要不了是吧？” 他最后索性把剩下的牌一股脑扔在桌上，“我走头家。” 那两个人这才开始打牌。 司年盯着俩人一会儿后回头看沈窈，嘴一咧就起身过来了。 坐到沈窈身旁，“那俩人是杠上了，拿我当个牌搭子，谁都不管我，只等我走头家给他们俩让场地。” 沈窈也看向那边两个人，轻笑一声，“是嘛。” 第445章 只是累了 司年没再回牌桌，他也是有脾气的人，那俩人没把他当回事儿，他也不去给他们凑局。 他四仰八叉的靠着沙发，“之前在鬼屋，说实话，你跟顾淮川去哪儿了，你们俩是不是背着我干什么了？” 沈窈皱眉，“那种场合能干什么，你满脑子都是些什么东西？” 司年没看她，“是你自己想歪了，我可没那方面的意思。” 他重新问，“你们俩背着我去哪里说悄悄话了？” 应该是一直有在考虑这个问题，他说，“我想了想，当时我们走过来那条路周围没别的岔口，唯一的就是不远处有扇门，里面应该是有个小房间，你们是躲那里面了？” 沈窈开玩笑，“姐妹什么时候变聪明的？” “少跟我扯那些。”司年说，“你就告诉我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藏到那里面去了？” 沈窈抿唇不说话，模样是默认的。 司年就恨恨的出声，“我就猜你们俩是去了那，但是我不敢进去看，我怕里边有什么鬼东西吓着我，早知道就过去看看了。” 瞥了一眼顾淮川，他朝沈窈身边凑了凑，“你们俩什么情况，要旧情复燃？” 沈窈看向牌桌，顾淮川打了牌之后转头看过来，表情淡淡的，盯着她几秒后，又看司年，之后快速的收了视线。 她这才说，“怎么可能？” 司年砸吧着嘴，“我也觉得不应该，你不是那种头昏脑热的人，阿璇跟我说你之前受的那些委屈，你不撕了他，我都觉得你已经很忍气吞声了，怎么可能再跟他重修旧好。” 沈窈翘了嘴角，“你倒是挺了解我。” 方璇没跟沈图北玩多大一会，扔了球杆过来了。 桌上的茶水点心吃的差不多了，她挑了个剩下的橘子，一屁股坐在沈窈身旁，然后慢慢剥开，“你二哥太烦人了。” 沈图北已经走向牌桌，坐在俩人中间，要笑不笑的看着牌面。 方璇狠狠的看了一眼，“瞎搅局，我和司年玩的好好的，他非得过来，烦死。” 沈窈说，“别人的局他就不搅，你说为什么？” 方璇绷着脸，半晌之后也只能说出一句，“他欠呗。” 吃了点水果，坐在这里实在无趣，沈窈和方璇就出了包间。 先到电玩区逛了一圈，瞎玩儿了一会儿。 又到楼下逛了逛，下一层剧本杀，俩人也是不会的，站在旁边看了会儿热闹。 也就十几分钟，沈图北的电话过来，问她们在哪儿，说那边牌也不打了，想要撤退。 确实是没什么好玩的，沈窈跟方璇上去，服务员已经被叫过来结了账。 司年拎着礼品袋子，“走吧走吧，时间也不早了。” 出门才注意天色是真的不早了，已然黑了下来。 司年问，“接下来去哪里？” 沈窈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足够让司年明白什么意思。 他闭了嘴，只伸手挎着方璇。 沈窈说，“我车子就在门口，谁跟我走？” 顾淮川很是干脆，直接过去上了车。 他说，“我中午喝酒了，打车过来的。” 这理由挺好，沈窈说不出拒绝的话。 方璇也跟着过来，“我也坐你车。” 同样还有司年，“姐妹姐妹，别忘了我。” 沈图北看着方璇，眉心微微皱起。 方璇看都没看他，上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走吧。” 沈窈降下车窗，对着沈图北耸了下肩膀，表示无奈，随后将车子开了出去。 出了休闲馆朝市区开去，沈窈问，“接下来你要回家还是去哪里，直接开到你住处，又或者是在半路把你放下？” 这话肯定不是问方璇和司年，顾淮川一愣，看了他们所有人一眼，“你们接下来还有约？” 挺聪明的。 可有时候这股聪明劲儿就让人觉得尴尬。 没人回答，顾淮川就笑了，“送我回家吧，有点累了。” 一路将车子开过去，将他送回了家。 等着朝饭店开，沈窈才说晚上跟顾青芜约了的事儿。 方璇啊一声，“你都没跟我说，幸亏我刚刚没多嘴，要不然还甩不掉那个烦人精。” 她说的是沈图北。 沈窈顺势问，“阿璇你说实话，你是真不打算原谅我二哥了？” 齐屿也没忍住，身子半转过来看着她，“我也挺好奇的，你们俩闹到现在，就只是因为当时他被那个女人抱了一下，你冲过去闹，他对你的态度不好。” 见话题又扯到这个上面，方璇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是也不是。” 她说，“在这之前就累了。” 那天算是个导火索，方璇眯着眼，“他后来有跟我解释，说那天我冲过去叫嚣，他之所以态度不好，是觉得我不信任他，不管不顾的就冲上来闹，他只是气我把他当成那样的人。”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我跟他在一起多少年窈窈清楚，这么多年绝口不提结婚，他应该就是没想结，我怀疑他在外边有问题，不正常吗？” 沈窈也无法替沈图北说话。 挺正常的，他们俩交往很多年了，抛开法律层面的关系，就是老夫老妻了。 但是沈图北从未提过结婚的事，甚至她有几次开了话头，他也给绕过去了。 换成是谁都会怀疑他。 方璇说，“我从来没跟你们说过我家里人的态度，但是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念叨，是我挡了回去，说是我不想结婚，是我没玩够，我就这么一直等他，等到现在，累了，着实是不想等了。” 那天看到别的人抱他，火气上了头，确实也是没想要给他解释的机会，就是想闹，就是想让大家都不舒坦。 后来他晾着她，如从前很多次俩人闹别扭那样，想等她冷静下来后，自己服软。 她突然就觉得无趣，也觉得是一个机会。 一段关系让她疲惫和不舒服了，就应该趁早做割舍。 沈窈叹口气，“我二哥这人，我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要真在外边有人了，我还理解，关键是他没有，又拖着不结婚，神经病一样。” 她从后视镜看方璇，“回去我就骂他，你放心，我骂死他。” “不用。”方璇说，“你不用想着缓和我和他的关系，其实外人做什么样的调和作用都不大，主要还是当事人的态度，我不想回心转意，你们怎么帮忙都没用。” 这话说的也不错，沈窈一下子没了言语。 车子开到会所，进了包间才发现顾青芜他们已经来了，还有隋向恒和顾明玄。 包间不算特别大，除了餐桌旁边还有两排沙发。 冷盘已经上了，但餐桌边儿没人，那仨人都坐在沙发上。 隋向恒和顾明玄在聊天，顾青芜坐在隋向恒旁边，拿着手机不知在跟谁沟通，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挪动，眉头微微蹙起。 和顾明玄说话的隋向恒，偶尔会瞥她一眼，再看一眼她的手机。 大家进去，顾青芜抬头看过来，赶紧把手机放下，“可算是来了，等你们半天了，我都饿了。” 手机放在沙发上，隋向恒拿起，手指滑了一下，又把聊天内容看一遍，然后快速打字发过去。 顾明玄也站起身，“窈窈。” 沈窈问，“女朋友怎么没带过来？” 顾青芜开口，“我没让他带，之前那样对你，我看她不顺眼。” 她性格是真直爽，这话说的毫不含糊。 沈窈笑了，“都是误会，不至于。” 顾青芜摇摇头，“我不干涉他们俩交往，但是没结婚之前别往我面前带，我可能说话不好听，会影响他们俩的关系。” 她招呼大家过去坐下，同时按了铃，告诉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隋向恒转头看顾明玄，“别介意，她这性子你也知道，没有恶意的。” 顾明玄点头，“我明白的。” 坐下来，顾青芜看向方璇，“下午的时候给你发信息，你没回我，在忙什么？” 一提这个方璇就忍不住说起鬼屋的事儿，她缩着脖子，讲述里面有多恐怖。 但顾青芜的重点不在这上面，“阿川也在？” 她又问，“还有沈先生和齐先生？” 笑了笑，她说，“怎么没把他们一起叫过来？” 第446章 男人可还是能的 听顾青芜说这个，方璇就皱眉，“你还想邀请他过来？上次气氛为何被影响的，你忘了？” 说起上次，她就来气，“本来我们玩的好好的，谁知道他过来了，真是烦。” 顾青芜笑了，“你还这么介意，看来就是还没放下。” “谁没放下了？”方璇像是被刺到了一半，“是他没放下，没完没了的，我才没有，我都相亲了，我都有准备来往的对象了。” 应该是最近日子过得顺心，顾青芜表情很温柔，也没问她准备来往的对象是谁，就说，“好吧，是这样。” 她没继续这个话题，“今天被吓够呛，一会儿就多吃点，好好缓缓情绪。” 方璇沉着脸，也没再继续。 等了会儿上了菜，大家有一茬没一茬的闲聊。 说了顾青芜和隋向恒的事儿，隋家老两口希望他们回老宅生活，隋向恒拒绝了。 现在他住在了顾青芜新买的房子里，新婚小夫妻开始过起了二人世界，日子简直蜜里调油。 司年问，“公婆会不会不高兴？” 隋向恒说，“没有，我好不容易结婚，他们高兴还来不及，一切都听我们的。” 顾青芜也点头，“这倒是，他爸妈对我很尊重。” 聊了一些他们俩，话题就到顾明玄身上。 刚刚提了一下他女朋友，此时也就问俩人有没有什么安排。 顾明玄摇头，“公司一堆烂摊子，家里的破事儿也一堆，没心思想别的。” 顾青芜问，“二叔没回公司么，他不回去帮你？” “可别提了。”顾明玄说，“他不给我惹麻烦就不错了。”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他没什么隐瞒的，有什么说什么。 顾全明前段时间找了个女人，被他撞见了，女的年纪不算小，打眼一看就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来的。 眼神精明，一身的风尘气。 若是放在从前，顾全明肯定是看不上这种女人的。 估计是他最近情况不好，圈内也传开了，没什么好女人围在他身边。 只能矮子里面拔大个，找了一个相对称心的。 被他撞破之后，顾全明尴尴尬尬的跟他长谈了一番。 估计是怕被他瞧不上，耐心的解释了一番，说他现在一个人日子艰难，身边总要有人照应。 他搜肠刮肚的给自己找合理的借口，想要合理化自己的行为。 却不想他根本没在意，只告诉顾全明，别给他添乱就行。 说到这里顾明玄叹口气，“结果他们俩也没长久。” 女人是在现实社会中摸爬滚打走过来的，没那么好忽悠，目的性很强。 顾家颓败，顾全明手上资金在离婚时分出去了一半，剩下的打点老太太和顾全肃也用去了不少。 老宅还没卖，他手里可用的现金不多。 女人从他手中榨不出多少钱，对他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俩人一起生活没多久就掰了，据说闹翻的前一晚差点打到一起去。 顾全明有些被刺到了，还给二夫人打了电话，絮絮叨叨的说外边的女人没一个好东西。 他倒是没说要和好的话，估计也没脸说出来，只是把外面女人都骂了一顿。 过了没多久，顾明玄发现，他又去跟之前养着的那个小情人生活了。 那女人之前想管他要笔钱，然后带着私生女离开。 结果顾全明没给，女人也没走。 原配没了，外边养的女人又不靠谱，他终于再次想起了那个情人，俩人毕竟还有个孩子，牵绊不少。 对方一个人养孩子也有些压力，这么多年也始终想要个名分，如今有了点希望，虽说对顾全明之前做的事情还心有芥蒂，但最后也忍着膈应，接纳了他。 顾明玄说，“可他们相处的也不太好。” 那私生女年纪不算小了，什么事情都懂，挺看不上顾全明的。 父女俩这些年没一起生活过，他心血来潮了会过去坐坐，并不留宿，一个丫头片子，他也没放在心上。 感情根本没培养出来，如今突然聚到一个屋檐下生活，摩擦也就不断。 顾明玄说，“前几天他喝多了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他，到那里之后，他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大堆，说那女人对他不好，女儿也嫌弃他，虽然没把他赶出去，但那意思也是让他自己识趣一点。” 砸吧砸吧嘴，他说，“情绪上头，他还落了泪，可是这个时候后悔有什么用呢，恶心的事儿做尽，还以为能回头，想什么呢？” 沈窈不知道顾家二先生还有这么多事，一时间觉得有些好笑。 她说，“他手里有钱，雇个保姆，一个人生活应该也还可以。” 顾青芜开口，“哪有那么容易想得开。” 虽然不合时宜，但她还是提起了顾全肃，“我爸因为在外面不老实，我妈跟他离了婚，那个时候他表现得很懊悔，可不过一个星期，外面又有女人了，他们这种人年轻的时候扎在女人堆里，习惯了，加上欲望驱使，根本脱不了身。” 顾明玄说，“可不就是，别看我爸说着后悔，但是重来一次，他还是会原路再走一遍。” 顾青芜端起杯子，“算了算了，不提他们了，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活法，我们把自己过好就行。” 大家举杯干了，放下杯子后，沈窈把手机拿出来，顾淮川给她发了信息。 信息是一张照片，沈窈一开始没看懂，点开来放大了看。 图片里一个不太大的东西，看着好像是做的陶艺。 她瞬间想起之前跟顾淮川谈事情，去了一家手工陶艺馆。 当时他做的东西有选择煅烧。 后来她去询问，管理的工作人员说是保密，没给她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如今看了，好像是个盒子，刷的红釉，形状像首饰盒。 司年坐在她旁边，凑过来看，“什么东西？” 沈窈把手机放下，“没事。” 司年也没看清是什么，没当回事，“赶紧吃饭，别总刷手机。” 饭桌上又聊了下顾家公司。 顾青芜现在掌控陆家公司，已经在尽力的帮着娘家，两家合作了好几个投资项目。 顾明玄说，“情况已经好转不少，但是之前大伯经济犯罪，对公司口碑影响很大，财务账被查，罚款就不说了，辞退了不少人，财务部重组，对公司的影响也不小。” 他摇摇头，“一时半会儿翻不了身。” 隋向恒说，“抽空我过去看看，看看我这边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方璇想起来问顾青芜，“陆家那边消停了？” 顾青芜笑了，“原本是不消停的。” 她看了一眼隋向恒，“但是出了点事儿，他们有点害怕，就老实了。” 她这态度，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全都看着隋向恒。 隋向恒有点无奈，就说了，“找人把陆家老先生给绑了，没做什么，关在郊区那边一个破房子里，一天一夜，放出去他们就老实了。” 沈窈没忍住笑，“简单又暴力。” 隋向恒嗯一声，“但凡有别的办法，我也不想用这招。” 他说，“陆家就想拉长战线，一直闹，公司他们掌握不到手里，也不想轻易的给阿芜，实在不行宁愿把公司弄垮掉，对待这些人，讲道理是没用的。” 只有耍狠，他们才会怕。 陆老先生被关了一天一宿，放走的时候连滚带爬，打车回的家。 陆家人没敢报警，带着陆老先生去医院检查一番，没什么大事儿，放下心来后也歇了别的心思。 就是陆夫人有点不甘心，去公司闹了一通，也没敢闹得太凶，放两句狠话，最后灰溜溜的走了。 陆家家大业大，即便没有公司，没有陆景初留下的那些财产，他们手里的资产也很可观。 以后的日子依然是别人羡慕不来的。 司年说，“就是可惜了，老来丧子，拿着那么多钱也没用。” “怎么没有？”顾青芜说，“有钱就有女人愿意贴上去，有女人还愁没孩子？” 她勾着嘴角，“女人年纪大了不能生，男人可还是能的。” 第447章 是有高兴事 第447章：是有高兴事 饭局到一半，顾明玄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手机，起身走到窗口接的。 声音故意压低，这边听不太清楚。 司年向来是八卦的，“是不是他女朋友？” 顾青芜看了那边两眼，收回视线，“应该是。” 隋向恒见她这个态度，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沈小姐都不介意了，你还气什么？” 顾青芜绷着一张脸，“我气性大，所以你以后不要惹我，我很记仇的。” 说这话的时候，她态度相较于刚刚已经软下来了，听着是气话，但更多像是撒娇。 沈窈看着顾青芜，有点感慨。 不管以后如何，此时看着，她是遇到对的人了。 都这样，只有在宠着自己的人面前，才会变得幼稚和娇气。 隋向恒说，“我哪敢惹你，上次我妈跟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可怕着呢。” 司年赶紧问，“说什么了，说什么了，给我们也听听。” 方璇一伸手扯着他的衣领，将他倾过去的身子薅回来，“听什么听，好奇的话就自己谈个恋爱，甜甜蜜蜜的事情多了，自己去感受。” 司年呲哇乱叫，“你什么意思啊，你嘲笑我是不是？” 他说，“谈过恋爱了不起啊，我也谈过，就是没成，我不想说而已，你不是也一样，你也没成，谁又比谁高贵……” 沈窈没心思听他们吵架，身子侧过去，又把手机摸了出来。 刚刚的信息她没有回复，顾淮川又发了一条过来。 还是照片，这个不用放大，沈窈认的。 照片里是一枚钻戒，她和顾淮川结婚的时候戴的。 离婚时俩人没有过多清算，但她还是把钻戒留下了，放在衣柜内嵌的保险箱里。 顾淮川说他刚刚打开保险箱才看见，原以为这戒指被她带走了。 戒指挺值钱的，倒手应该也能卖个好价钱，但沈窈还真不至于贪这一些。 她快速回复过去，说她走的时候一件珠宝都没带。 顾淮川给她买过一些，她确实是一件都没拿。 签完离婚协议当晚打包行李离开，行李箱里只是她自己的东西，衣服和证件。 离婚协议上关于珠宝首饰的归属没提，只说没有共同财产，大家负责自己婚前财产就好。 但沈窈还是想算的更干净一点，不想有一分一毫的牵扯。 顾淮川那边没了动静，沈窈就把手机又放回去。 顾明玄的电话打完了，重新回来坐下，正好看到沈窈收手机的动作。 他压低声音问，“是阿川？” 沈窈小幅度的点了下头。 顾明玄就说，“听说他跟叶家的那个断了？” 沈窈想了想，“说是这样说，具体的不太清楚。” 顾明玄嗯一声，“这种也不好问，只能慢慢看。” 沈窈不太想谈论这个，就问，“女朋友打电话来？怎么了？” 顾明玄哦一声，“没什么大事儿，就问问我在哪里，饭局有谁。” 沈窈有些感慨，“挺好的，我一直觉得两性关系最好的时候就是恋爱期间，对彼此都有滤镜，也愿意展示自己最美好的那部分，那应该是最甜蜜的阶段。” 顾明玄想了想，“可能吧，但是或许我年纪摆在这儿了，过于理智，对这些的感觉就也还好，放在年轻人的身上可能会更好一些。” 是了，像是他们这个年纪，即便没经历过太多感情，也目睹过别人的聚散离合，滤镜未必还会有，看事物也会更冷静。 沈窈嗯了一声，再没说别的。 她年纪轻的时候没谈过恋爱，那个时候虽衣食无忧，但总觉得生活没着落，没心思想这些。 后来毕业了，托着沈图北的关系，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结果稳定了没多久，被安排着进入了婚姻。 想一想，人生似乎过得很匆忙，一直被推着走，她都不知道自己路过的是什么样的风景。 饭局持续的时间不短，无人打扰，气氛不错，吃吃喝喝，一直到最后大家都有点喝高了。 隋向恒稍微好一点，毕竟还得照顾顾青芜。 顾明玄脸色也红润润，女朋友又打了电话过来，问他结束没有。 坐在沙发上，沈窈在他旁边，隐隐的能听到那边的声音。 女孩子要过来接他。 饭已经吃完了，大家都是找位置坐着聊天，顾明玄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下来。 挂了电话，他跟顾青芜说了这事儿，说是要走。 顾青芜靠在隋向恒怀里，对于他的话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窈也喝的两眼直放空，“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大家都喝的不少，早点回去休息。” 这么一说，也就散场了。 隋向恒打了电话叫代驾。 司年凑到方璇旁边，“你有没有人叫，顺路送我。” 方璇推了他一下，“叫个代驾花不了多少钱，这种便宜也占。” 这么说着，她把手机拿出来，翻来翻去，最后也是叫的代价。 司年在旁边呵呵，“你想叫沈图北，直接打给他就行，反正你的电话他肯定会过来，盯着他名字看半天是几个意思？” 方璇没理他，仿若没听到。 沈窈原本也想叫个代驾，但正巧她手机响了起来。 拿过来看一眼，齐屿打的。 她接了，齐屿问，“晚上跟谁组的局？” 沈窈笑了一下，他和顾淮川都是聪明人，估计沈图北也猜出来了。 她说，“和阿吴，不太方便叫我二哥，所以那个时候不好说。” 齐屿说，“猜到了。” 他问，“喝酒了。” 听声音是能听出来的，沈窈也承认，“嗯，喝了一些，有点高兴。” 齐屿问，“结束了吗，我去接你。” 沈窈笑了，“这不就巧了，刚结束。” 齐屿说，“地址说一下，我现在过去。” 沈窈也没跟他客气，把位置报了。 司年赶紧跟方璇说，“那你就别让代价来了，窈窈这边有人接，我们跟着蹭回家就好。” “人家肯定都出发了。”方璇说，“算了，时间不早，送我们还得绕路，就不折腾齐先生了。” 司年想了想，也没再说别的。 等了几分钟，隋向恒叫的代驾先来的，结了账一帮人下去。 风一吹，大家都精神了许多，顾青芜有点闹腾，开始骂骂咧咧。 当然骂的都是陆家人，说他们一家子没好玩意儿，从上到下烂到根儿了。 沈窈靠在方璇身上，“这又是想到什么了？” 方璇说，“估计心里还有气。” 隋向恒赶紧将她扶上车，跟大家告辞。 他这边刚走，顾明玄的女朋友来了。 对方开车来的，车一停下就看到了沈窈，表情有点别扭。 她没跟沈窈打招呼，就好像没看到她这个人，只对着顾明玄，“走啦。” 顾明玄问沈窈，“用不用送你们一程？” “不用。”沈窈说，“有人来接，应该在路上了。” 她话说完，不远处一辆车按了喇叭，沈窈看去笑了，对着顾明玄指那边，“接我们的人来了。” 如此顾明玄才放心过去上车。 他们的车开走，齐屿的车才过来，他还下了车，帮忙开车门，“上车吧。” 方璇推了下沈窈，“你去吧。” 她左右看看，“我叫的代驾应该快来了。” 司年也站在原处，“我和阿璇一起，总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等。” 齐屿有些意外，“不一起吗？” “不了。”方璇说，“不当电灯泡。” 沈窈看她一眼，“喝多了吧你。” 方璇哈哈，“是喝多了，现在头有点晕。” 说话间她的代驾也来了，她挎着司年的胳膊朝自己车子走，对着沈窈挥手，扯着嗓子喊，“不耽误你们俩约会，走喽。” 等着他们上车离开，沈窈才上了齐屿的车。 齐屿开的车门，她坐进副驾驶，齐屿没马上离开，倚着车门看着她，“有什么高兴事儿，喝这么多。” 沈窈靠着椅背，应也是有些酒意上头，就眉眼弯弯的笑着，“是有高兴事。” 第448章 别用男人来刺激我 齐屿没问沈窈到底因为什么而高兴，盯着她看了几秒，之后在她额头弹了一下，转身绕过车头上了主驾驶。 系安全带的时候他说，“喝多了怎么傻里傻气的。” 沈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哪有傻里傻气，我二哥说我喝多了最是安静。” 齐屿笑了笑，没接话。 车子朝沈家老宅开去，半路上突然接到了沈图北的电话。 齐屿直接免提，“阿北。” 沈图北问，“接到窈窈了？” 齐屿说，“在回去的路上，一会儿就到家了。” 沈图北嗯了一声，犹豫几秒问，“她喝酒没？” 果然，他也猜到了她今晚有局。 “喝了。”齐屿说，“但是不太多，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沈图北说，“就是想跟你说一声，她既然喝了酒，就暂时先别送她回来。” 不只是齐屿，连着坐在一旁的沈窈也愣了，没忍住问，“为什么？” 沈图北说，“家里这边有点事儿，你暂且先去阿屿家里待一会，事情结束了我去接你。” “啊？”沈窈不明白，“家里怎么了？” 沈图北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人多有些吵闹，你听话一点，一会儿我就过去了。” 他应该是站在院子里打的电话，声音很是空旷，还能听到风声。 不过再仔细听，还有争吵声。 沈窈噌的一下坐直身子，“家里怎么了？” 沈图北安抚她，“没什么事儿，周万城来了，有些事情要处理。” 一听是周万城，沈窈就没往心里去。 周万城最近对沈曼的态度转变很大，虽然没有明面说开，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有和好意思的。 有可能就是登门在说这个事儿。 之所以吵闹，肯定是沈曼不原谅他，再加上沈固也不想给他留面子。 沈窈并不担心，周万城登门也只有挨骂的份。 所以她很听话，“行吧，那先这样。” 电话挂断，齐屿直直的开过前面的路口。 路开到这里，路口变道是朝沈家老宅去的方向，不变就是去他住处。 沈窈头靠在车窗口，嘟囔了一句，“这么晚了，周万城怎么还过去了，有事就不能明天去解决？” 齐屿猜测，“估计是你阿姨刚从医院回家，他送的，直接就登门了。” 沈窈想了想，“对你这么分析是对的。” 这几天沈曼去医院看周雅，不说次次，但十之八九都是周万城接送。 很可能今天送沈曼回家，一股冲劲儿上头，就直接跟着进门了。 沈窈摇摇头，“那死男人想回头，先不说沈家这边的态度，就他现在是个已婚身份，儿子马上出生，哪有回头的余地？” 齐屿说，“谁说不是。” 车子一路开到齐屿的住处，俩人下了车，径直上楼。 沈窈还是有点晕乎，进屋后去沙发上坐下。 齐屿去厨房烧水，“次卧没有人住，你要是累了，过去躺一会儿也行，被子都是铺好的，一会儿阿北过来直接叫你。” 沈窈哪好意思进人家房间里躺着，就斜靠在沙发扶手上，“没事儿，不困。” 说是这么说，可她哈欠连天，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齐屿倒了杯水出来，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沙发够大，但他没坐到沈窈旁边，而是拉了张椅子坐对面。 他说，“我不会煮醒酒茶，凑合喝点热水吧。” 沈窈不渴，懒懒的靠着沙发，“一会儿再喝。” 她眯着眼，“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去就行，一会儿我二哥来了就带我走了。” 齐屿嗯一声，想了想就先回了卧室，换了身睡衣。 等了一会儿他才出来，走到沙发旁，就见沈窈已经闭了眼睛。 也未必就是酒喝多了睡着，今天鬼屋里边儿连番惊吓，情绪起伏大，估计也是累到了。 齐屿在一旁看着，有些走了神。 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突然传来砰砰的敲门声。 他还以为是沈图北来了，想也没想的就过去开了门，“还挺快。” 门还没完全打开，就被人一把拽开，然后一个人影直接撞开他冲进来，“沈窈呢？” 齐屿毫无防备，被撞得一个趔趄，扶着旁边的墙壁站稳，这才看清进来的人是顾淮川。 顾淮川本想朝着卧室里去，结果走了几步一下子停住，回头看过来，沈窈就斜靠在沙发上睡着。 应该是真累了，并未被吵醒，睡得很是安稳。 齐屿关了房门，走过来皱着眉，“顾先生，你怎么来了。” 他又问，“你怎么知道我的住处？” 顾淮川并没有回答，而是走到沙发旁，低头看着沈窈。 沈窈脸颊有点红，扶手较高，她靠在上面，斜躺着的姿势看着没那么舒坦，身上盖了个毯子。 顾淮川直接将毯子掀开，他身上还穿着那件大衣，三两下脱下来，盖在沈窈身上。 齐屿上前一步，“你干什么？” 顾淮川弯腰要将沈窈抱起来。 齐屿一把按住他胳膊，“阿北一会儿回来接她，顾先生，你越距了。” 顾淮川一把甩开他胳膊，“你跟她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把她领到你这里来，你存的是什么目的？” 他不知道沈家老宅的事儿，只以为齐屿把人带过来是没安好心。 齐屿平时脾气不太好，这要是放在别的时候，他估计也炸了。 但这次莫名的就有点想笑，他甚至很淡定的问，“你一路跟着我们到这里的？” 想了想，他补了一句，“是在饭店门口就开始跟着了吧？” 顾淮川不说话。 齐屿过去将毯子重新给沈窈盖上，将他的大衣扔到一旁，“是窈窈自己要跟我过来的，你若是不信，可以把她叫起来问问。” 顾淮川肯定不信，但是他不想叫醒沈窈。 就很固执的拿过自己的大衣，想要重新把毯子掀开给沈窈披上，然后抱她走。 齐屿快了一步，上前弯下身子，轻拍了下沈窈。 沈窈本也要被吵醒了，被齐屿一拍，就睁开了眼，“我二哥来了？” 她慢悠悠坐起，揉了揉眼，再一抬头愣住了，“你怎么在这？” 她打了个哈欠，四下看了看，“我二哥呢。” 没人回答她，沈窈眨眨眼，过了几秒似乎反应了过来，抬头看顾淮川，又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 顾淮川沉着脸，“跟我走。” 沈窈抬手锤了锤额头，“我二哥一会儿来接我，不用你管。” 说完她撑着沙发站起身，去拉了一把顾淮川胳膊，“我们出去说。” 她大脑还有些混沌，稀里糊涂，站有点站不稳，齐屿就伸手扶着她，“你们在这说吧，我回房间。” 他让沈窈重新坐下，之后转身进了卧室，关上门。 沈窈也确实不想去外边站着，大晚上挺冷的，就示意之前齐屿坐着的椅子，“坐下来说。” 旁边没有了齐屿，顾淮川的态度稍微缓和了一些，但没坐下，只是问，“你为什么来他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来？”沈窈说，“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抿着唇不说话了。 沈窈差不多也能猜到他心中所想，应该是误会了，以为她跟齐屿回来是打算在这里过夜。 她说，“我家里那边有事儿，暂时不方便回去，打算在这等等，一会儿我二哥来接我。” 看了顾淮川一眼，她又说，“即便不是事出有因，也跟你没关系，你这样直接闯进来，有点过了。” 两人之前就彼此是何种关系辩论过一回，闹的不太好看。 顾淮川现在不想闹，只说，“你在这不方便，我带你离开。” 沈窈冷笑一声，“我都能在你那里过夜，在这里沙发上坐一会儿，有什么不方便的？” 顾淮川深呼吸两口气，声音也放缓了，“你气我之前的举动，怎么对我都行，吊着我也可以，但是你能不能……” 停顿了几秒他才继续，“能不能别用男人来刺激我。” 第449章 我不是那样的人 沈窈很疑惑的看着顾淮川，“刺激你？” 她说，“我哪知道你会一路跟着过来。” 顾淮川闻言面色一僵。 是了，沈窈不知道他会过来，所以根本没想刺激他。 是他找人查了她的位置，在饭店外等着，也是他一路跟过来，小偷一般鬼鬼祟祟。 沈窈见他表情不好，就说，“回去吧，一会儿我二哥会来接我，不用你操心。” 顾淮川没走，他眼底神色晦暗，好一会儿蹲下身来，“你跟我去车上等着行么，或者我送你回去，你家里有事，我就陪你在外边等。” 他握着她的手，“好不好？” 沈窈把手收回来，很干脆的回答，“不好。” 她眉头微微皱起，“你在担心什么？” 说完这话，她仔细的听了一下，没听到卧室里有什么声音，门应该是关着的。 也不确定这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她尽量压低了声音，“我和阿屿若是真能发展出什么，也不是你这一次两次能拦得住的。” 她抬手在顾淮川肩膀上拍了一下，语气可以说是温和的，“回去吧，顾淮川，真有那个苗头，你拦不住我。” 顾淮川面色有些苍白，手搭在她腿上，慢慢地握成拳。 沈窈以为他还会再说点什么，但是没有，顾淮川只是慢慢的站起身，转身往外走。 他步伐不快不慢，看不出是生气又或者灰心丧气。 等着门关上，沈窈原本笔直挺着的背一下子耸了下来，手放在膝盖上，有些无意识的握拳。 卧室门打开，沈窈又坐直了身子。 齐屿出来，“他走了？” 沈窈说是，转头看了看沙发，似乎不知道干点什么好。 过了两秒，她想起来了，赶紧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伸手想要过去拿毯子，这才发现顾淮川的外套还在沙发上扔着。 齐屿也看到了，拿起来，“我把衣服给他送下去，气温降低，别感冒了。” 沈窈没说话，齐屿就拿着衣服走出去。 门开了能听到他的声音，“这么快就下去了。” 他似乎是看到了电梯的显示屏，“这电梯停在中间楼层，他没坐电梯啊。” 那应该就是从安全通道下去的。 沈窈深呼吸一下，扯过毯子给自己盖上，想了想，把头也蒙上了。 是心疼吗？ 肯定不是。 他有什么值得人心疼的？ 从前做的那些不是人的事儿，想起来都让人咬牙切齿。 如今才哪到哪。 他活该。 齐屿没下去，又折身回来了，把衣服放在旁边，“他应该是开了车了，车里开了暖气，也不至于冷。” 沈窈没说话，他就在椅子上坐下，随意的翻着手机。 将近半个小时，沈图北来了。 他有这里的密码，也没敲门，直接进来了。 沈窈没睡着，之前挺困的，顾淮川来了一遭，又不困了。 她坐起身，问沈图北，“怎么这么半天？” 沈图北说，“时间是有点久，我也没想到。” 沈窈把顾淮川的外套拿过来，“时间不早了，那我们回吧。” “走吧。”沈图北看起来也有些疲惫，“回去赶紧休息。” 跟齐屿道了别，和沈图北一起下楼。 上了车后沈窈问，“这么半天，是有什么事情掰扯不明白吗？” 沈图北摇了下头，“没有，就是闹腾。” “有什么好闹腾的？”沈窈说，“周万城怎么有脸？” 沈图北缓了口气，“不是他。” 他挺无奈的，“是他老婆。” 沈窈一下子惊了，不过随后也能想得明白，“他老婆找去家里了？因为周万城这段时间的表现？” 她实在是没忍住笑了，“可真是风水轮流转。” 之前她是小三，现在她勉强可以算成是原配。 之前她破坏别人家庭，现在她的家庭似乎也保不住。 沈窈摇摇头，不知该如何评价。 车子开出去一段，沈图北说，“刚刚顾淮川去阿屿家了？” 这事儿没跟他说，沈窈奇怪，“你怎么知道？” 沈图北用下巴朝着后视镜示意了一下，“现在他车子在后面跟着，应该是从阿屿家一路跟到现在，所以我就问问。” 后边确实跟了辆车，距离还不太近。 沈窈根本没注意，她刚刚瞟后视镜也没看见。 只能说沈图北眼神太好了。 她叹了口气，“这你都能猜出来，真是佩服。” 随后她回答了刚刚的问题，“他是去了阿屿哥家，因为知道我在那，过去找我的。” 沈图北笑了，“有意思。” 他没多说，只评价了这么一句。 车子开回老宅，家里的灯都关着，一片漆黑。 沈窈下了车，“都睡了？” 沈图北说，“反正是都回房间了，睡没睡着不知道。” 俩人进去，打开客厅灯，沈窈扫了一圈，家里是被收拾过的，茶几上原来放着的茶具没了，应该是被摔了。 还少了两个花瓶，估计是一样的下场。 沈窈回头看外面，没看到顾淮川的身影，她叹了口气，没问周万城那小夫人来家里是怎么闹的。 她说，“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她先回房间换了衣服，再出来洗漱，已经不见沈图北。 沈窈洗脸刷牙，收拾好后往房间走，刚打开房门就听见一旁房间的门被打开，有人叫她，“窈窈。” 是沈曼。 她探出半个身子，“你回来了。” 她这模样，应该是有话要说。 沈窈就转身过去，沈曼赶紧退回屋子，等沈窈进去后关上了门。 “有事跟我说？”沈窈问。 沈曼去床边坐下，“你二哥跟你说了么，晚上周万城老婆来了，闹得挺凶的，后来见了红，送去医院了。” “这个倒没说。”沈窈说，“只说她来了，提了这么一嘴。” 沈曼叹了口气，“闹得挺凶的，说我勾引她老公，对着自己的肚子又捶又打，说让周万成断香火。” 说完她嗤笑一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那样的男人，也就她当成宝。” 说完她赶紧看沈窈，“我可没有勾引她老公，我住院这两天他虽然有去医院，但我都是让护工照顾的，跟他可没关系。” 沈窈不知道她为何跟自己解释这么多，就嗯了一声。 过了几秒，沈曼又说，“我也不是那么没脸没皮的人，退一万步讲，真缺男人，小君还在求着我回头，就是花点钱的事儿，不比他周万城能提供的情绪价值高多了。” 小君，他养的那个小奶狗。 沈窈没什么表情，“周万城什么态度？” “他自然是解释的，说跟我没别的牵扯。”说到这里，她无奈的摇摇头，“但他也说，他确实后悔离婚了。” 沈曼语气淡淡，“这话应该是说给我听的，没说他要挽回，应该只是想让我先知晓他的态度。” 沈窈哦了一声，“那你什么想法？” “没想法。”沈曼也是说了实话，“从前会有点不甘心，周万城这么多年一直围着我转，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他以前在我面前姿态是放的挺低的，突然背刺我，让我有些接受不了，那个时候确实是生了争抢的心思。” 说完她笑了，“但是现在没了，雅雅出了事，很多事情我都看开了。” 沈窈点了下头，“那就挺好的。” 她说，“你知道做什么就好。” 她又补了一句，“其实不用解释太多，没有人会埋怨你什么。” 她以前的荒唐事也没少干，埋怨对她来说并没有任何作用。 沈曼低下头，“我也不是怕埋怨。” 她抿着唇，过了一会儿长叹一口气，“我只是、只是不想让你们误会，我不是那样的人。” 她不是那样的人？ 介入别人感情的人？ 可之前明明知道孟缙生有女朋友，还是下了药。 明明被拒绝，还是把她生下来，造成这么难看的局面。 她以前也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呐。 沈窈没再多说，从她房间退出来，回了自己的卧室。 躺下来后，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又不自觉的把手机拿出来。 结果发现顾淮川居然给她发了信息。 第450章 弄脏 沈窈点开了信息，顾淮川没说什么有用的，只是问她有没有睡。 她懒得回复，把手机放下了。 原以为今天晚上这一遭，她话说的温和，但确实不好听也不留余地。 他应该是生气的。 可看这样子，并没有。 过了几分钟，窗户那边传来咚咚声，有人在外敲窗。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 沈窈转头看过去，窗帘拉的严实，看不清外面的情况。 她想了想就起身，过去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果然，几秒钟后顾淮川凑了过来。 沈窈这才把窗帘拉大一些，开了窗户，“你怎么还不走？” 顾淮川说，“我衣服忘在齐屿家了，你帮我拿了吗？” 怎么可能会听不出他这是在找台阶，给彼此的台阶。 沈窈盯着他看了几秒，顺着他的话，“拿了。” 她转身去衣柜里拿出顾淮川的大衣，顺着窗户递出去。 顾淮川快速穿上，然后说，“你今天问我那件灰色毛衣，我回家找到了。” 此时毛衣就在他手里，应该是一直放在车里，此时拿了过来。 他问，“你说的是这件吗？” 沈窈借着月光看了一眼，是这件，颜色在暗夜中有些失真，可款式能看出来，跟叶婉照片里穿的那件一样。 她嗯了一声，“对。” 顾淮川点点头，“这件我没怎么穿，穿的不舒服，一直被挂着，肩膀处都有些变了形。” 他说，“也不喜欢，放在家里占地方，一会儿出去扔掉好了。” 沈窈有些不自觉的挑了下眉，隐约觉得，顾淮川是知晓她什么意思的。 也是，他这人向来聪明，即便是在两性关系上稍微有一些迟钝，但也笨不到哪里去。 沈窈嗯一声，“行，我知道了。”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顾淮川也就明白了，“那你休息吧。” 沈窈没说话，直接关了窗户拉上窗帘。 回到床上躺了一会儿，才听到顾淮川离开的脚步声。 他脾气变了好多，跟从前完全不一样。 从沈家宅院出来，门口就有个大的垃圾桶，顾淮川将衣服直接扔进去。 车子停在旁边，他过去坐上车，没马上走，而是点了一支烟。 委曲求全，应该形容的就是他此刻的心态。 他心里其实很有气的，想到她躺在齐屿家沙发上，毫无防备酣睡的样子，心里的那股火就怎么都压不住。 可也明白，他也没什么资格介意，他对不住她的地方更多。 咬着烟蒂，看着沈家老宅的墙院，他叹口气。 …… 周一到公司，开了个早会。 会议结束往外走，叶婉跟过来。 她手里拿着文件，走到顾淮川身旁，“降温了，怎么还穿这么少？” 顾淮川指了指头顶，“有空调，不冷？” “公司里当然不冷。”叶婉说，“到外边不行，外边温度降的多，一冷一热的，最是容易感冒。” 顾淮川没当回事儿，“办公室里放了衣服。” 叶婉跟着他进办公室，手里拿着刚刚开会的文件，是要交给他的。 看了一眼办公椅上搭着的大衣，她说，“这两天就见你穿这件，也没换。” 顾淮川说，“昨天送去干洗了一下，干净的。” “我不是说干不干净。”叶婉说，“冬天的衣服那么多，怎么就盯着一件？” 顾淮川笑了笑，翻开面前的文件，“习惯了。” 叶婉盯着他看了几秒，没继续这个话题，说了说工作上的事儿也就走了。 一直到中午下班，顾淮川稍微忙了一下，才收拾了桌上的东西，起身出了办公室。 他看了一眼时间，脚下步伐加快了一些。 结果刚走到茶水间，里边正好有人出来，也挺急的，直直的撞上了他。 对方手里拿着杯子，杯子里有东西，一个碰撞就全撒了出来，俩人身上各溅一半。 杯子里是咖啡，香味顿时散开了。 对方似乎被烫到了，哎呀一声，杯子没拿稳，直接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碎。 顾淮川退了两步，低头皱眉看着身上的衣服。 不只是大衣，连里边的西装和衬衫也被溅上了咖啡。 “阿川？你没事吧？”对面的人是叶婉，顾不上自己，赶紧过来抖着他大衣上的咖啡，“哎呀，弄脏了。” 顾淮川看向叶婉，“你没事吧？” 叶婉甩着手，“问题不大。” 整只手发红，看着是被烫伤了。 顾淮川说，“赶紧冷水冲一下。” 叶婉像是没反应过来，顾淮川就推了一下她肩膀，让她身子转过去，重新进了茶水间。 自来水下冲了好一会儿，叶婉说可以了。 水挺凉的，冲下来整只手都红了，顾淮川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有伤到，“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叶婉看着他的衣服，“你这衣服得换，被我弄脏了。” 顾淮川嗯一声，“我中午回去换一下。” 本来想去找沈窈，看样子是来不及了，他也就放弃了。 随后换成叶婉推着他往外走，“先跟你回去换衣服，然后你送我去医院看看。” 顾淮川说，“先送你去医院吧。” “没事。”叶婉手指张开握起，“现在感觉还好，而且你衣服这样子，直接去医院也不舒服。” 顾淮川闻言又看了眼衣服，上面污渍看着很是明显，他也就没再说别的，两人一起下楼上车，去了他的住处。 叶婉跟着一起上楼的，顾淮川进门就把外套脱下来了，朝着卧室走去。 叶婉跟着过去，看着他打开衣柜，凑过去一步，扫了一眼，没说话。 顾淮川还是拿着衬衫，然后回头看她。 很明显，他要换衣服了，她在这里不方便。 叶婉笑了笑，退了出去。 顾淮川换好后，把衣服全都装起，出了卧室。 叶婉就在客厅站着，见他出来，“走吧。” 俩人去了医院，结果叶婉的手除了有点烫红，没别的，连药膏都不需要抹，医生说明天就没事儿了。 之后又去了干洗店，衣服送进去后俩人去吃饭。 已经过了中午饭点，随便找了个公司附近的饭馆。 坐下来后，叶婉说，“我车里有件衣服，是我妈买给你的，一会儿回公司拿给你。” 她笑着，“从里到外，我妈给你买了一整套，有时候真让人吃醋，感觉对你比对我都好。” 叶夫人之前就给顾淮川买过，顾淮川也并不意外，他花在叶家的钱更多，给他买两件衣服，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说，“替我谢谢阿姨。” 之后点菜，吃饭。 中途俩人没什么交谈，结束后结了账出来。 叶婉的车子停在公司门口的停车位，她过去开了车门，拎了个大袋子，“喏，这里全是。” 顾淮川接过扫了一眼，里面有毛衣外套和大衣，确实挺全的。 他又道了谢。 叶婉就是说，“应该的，有什么好谢的，前几天我妈去逛街，想着降温了，给你我都买了，说是当季新款，你回去后试试尺码合不合适。” 顾淮川没说话，俩人上了楼。 叶婉是直接回办公室了，坐了一会儿，有同事进来。 还不到上班时间，对方过来是找她聊天的。 公司这些同事和叶婉来往都还可以，算不上闺蜜，但也什么都聊。 对方关上门后过来一屁股坐下，“看你刚刚和顾总一起回来的。” 叶婉说是。 对方就有点儿八卦，“你不是都新交了男朋友？那你和顾总……” “就一起吃个饭。”叶婉说，“没别的。” 同事一听就啧了一声，“搞不明白你，你那男朋友我也看了，和顾总比可差远了，你怎么想的啊？” 叶婉肯定不能对外说她和顾淮川分开的真正原因，只找了个借口，说性格不太合，暂且分开看看。 此时就笑笑，“家里给介绍的，也没定下来，只是暂时接触看看。” 同事就一副八卦的样子，斜着眼睛看她，“是想让顾总吃醋吧？” 叶婉一副无辜的模样，“没有，你想多了。” 同事只当她不好意思承认，“其实这么做也没错，男人嘛，有时候不失去，是不会醒悟这个人对自己有多重要的。” 第451章 闹什么闹 同事又在叶婉这闲扯了一会儿，直到上班时间到才离开。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叶婉的表情就不受控的垮了下来。 同事后来跟她聊了挺多，公司里八卦不断，张三李四王五，总是有新鲜事儿出现。 但她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始终记着那句话。 有些时候，不失去，是不会知晓某些人对自己的重要性。 她想以此刺激顾淮川，可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顾淮川和沈窈的现状。 是不是因为失去过，所以现在他才一门心思的在沈窈身上，不惜跟她撇清关系。 叶婉觉得头有点痛，像是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的撞击着她的太阳穴。 她面前有一本摊开的文件，里面的文字像是在自己跳跃，不安于纸面，一个个的对着她面门冲上来。 她一怒之下直接将文件摔了出去，原本还想摔一下手中的杯子，结果抄手去拿，抓了一把控。 这才想起杯子中午的时候已经碎了。 她还在这边不知如何发泄，放在包里的手机就响了。 叶婉深呼吸两下，将手机摸出来，看到来电显示就更烦。 是魏硕。 叶婉把手机放下，故意不接听。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自动停了，几秒钟后有信息进来。 魏硕以为她在上班没看到，让她看到后回复条信息，问她晚上有没有应酬，想约她一起吃饭。 叶婉晚上没应酬，顾淮川顾念着她身体没恢复好，别说应酬，加班都不给她安排。 甚至她迟到早退，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以往这种情况，她会觉得是顾淮川对她的偏心。 现在？ 她只认为是顾淮川根本不在意她。 公司这么大，养她一个闲人也无足轻重。 她没给魏硕回复，只把手机扣下，起身去把扔出去的文件捡回来。 …… 下午的时候沈窈接到了沈曼的电话，电话里她有些气息不稳，问沈窈忙不忙，能不能抽点空出来。 一听她这话就是有事儿。 沈窈询问怎么了。 喘息了好几下，沈曼才开口，“我在医院，你能不能过来。” 沈窈想到了周雅，也想到了周万城那小老婆，犹豫几秒就说，“行，一会儿到。” 挂了电话，去跟老王知会了一声。 她手里没什么要紧的工作，老王让她先去忙自己的。 从公司出来上了车，直奔医院过去。 到住院部打给沈曼，她在周雅的病房。 沈窈乘着电梯上去，走到门口，就见周万城也在病房里。 他表情不是很好，其实沈窈见过很多他拉着脸不高兴的模样，但今天这样，应该是怒极了。 她推门进去，问沈曼，“怎么了？” 沈曼看到她，原本绷着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下来。 紧跟着的，她眼眶有些控制不住的泛红，“你过来了。” 沈窈以为是周万城欺负了她，虽说她和审判没什么情谊，可在外人面前，胳膊肘总还是要向里拐的。 她顿时拉下来脸，“你怎么来的？” 话说完仔细看去，才发现周万城和平时不太一样。 他受了伤，侧脸处有抓痕，即便是他尽量的侧头不让她看到，可是用碘伏擦过伤口，那深棕色的痕迹还是很明显。 沈窈皱了下眉，又说，“听说你老婆进了医院，这种时候你应该陪在她身边，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你来这里，这个时候倒是殷勤了。” 她走到沈曼旁边，“你没事吧？” 沈曼知晓沈窈是误会了，以为周万城脸上的抓痕是她弄的，以为他们俩起的冲突。 她就小声说，“刚刚那女孩子家里人过来了，闹了好一通。” 沈窈反应了一会儿才明白她所谓的女孩子是谁。 应是说的周万城那小老婆。 沈窈赶紧问，“他们怎么还过来了？” 她第一眼去看周雅，然后又问沈曼，“你没受伤吧？” 沈曼摇摇头，实话实说，“被吓到了，怕他们对雅雅动手。” 周雅躺在那儿，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身体又不太好，真要是挨了揍，也怕引发什么后遗症。 沈窈这才明白过来周万城脸上的伤是哪来的，应该是他们自己人抓的。 她点头，转头看周万城。 周万城就站起身，“我也不知道他们会闹到这里来，不过你们放心，以后肯定不会了，我已经警告过他们了，我保证，这种事情再也不会发生。” 沈窈说，“你离我们远点，他们也就不会再闹了，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你应该明白原因是什么。” 周万城有点挂不住脸，很明显不爱听这话，但又反驳不了。 沈窈又说，“那女孩子家固然可恨，但归根结底都是你惹出来的这些事儿，你若是安分一点，就不可能有这么多的事情。” 被一个小辈这样子数落，周万城即便是理亏，也不太高兴，张嘴就想反驳。 沈窈可不惯着他，直接打断，“从前你对婚姻不忠，惹了那样的一家子，这是过得不舒坦了，又想起我阿姨的好了？” 她冷笑，“周总，但是你要知道，从前我阿姨看不上你，现在可就更看不上了。” 她手搭在沈曼肩膀上，“从前我阿姨愿意委身于你，是因为情况使然，她处境不好，需要寻求一处庇护，而你也别拿乔，你也是有目的，你们俩不过是互相利用，现在兴许你没目的，但是你说，她凭什么还要接纳你？” 周万城有些受不住，低低的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沈窈。” 他似乎想发火，但最后又压下去了，就看着沈曼，“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你放心，我跟你说的都是我给的保证，肯定不会再让你难做。” 他没看沈窈，之后就告辞，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 沈曼没说话，周万城讪讪的离开。 等着病房门关上，沈窈转身去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都谁过来了？” 沈曼看着病床上的周雅，“那女孩子爸妈和弟弟，进来又是砸东西又是骂人，周万城拦着的，脸上那几道伤是被他丈母娘挠的。” 后来医院安保人员过来，将人给扭出去了。 沈曼说，“我要报警，周万城求着我放他们一马。” 她也挺无奈，“要是闹大了，场面太难看，也给你舅舅添麻烦，所以最后就让那一家人走了。” 真难得，她现在想到沈固了。 以前做了那么多离经叛道的事儿，给沈家招来无数的指指点点，也没见她有任何内疚。 现在突然就懂事儿了。 沈窈嗯了一声，没再问别的，陪着坐了一会儿。 沈曼缓的差不多，就告诉她可以去忙她的，这边不用管了。 她说刚刚主要是有点心慌，想要身边有个人。 她不敢打给沈固和沈图北，主要怕俩人过来知晓事情会闹起来。 昨天已经闹得难看，沈固和沈图北都有点要翻脸的意思。 她为大局考虑，思来想去也就只能叫沈窈来。 沈窈不知道她是不是话里有话，俩人感情没那么深，所以知道她被欺负，她过来也不会有大动作。 不管是不是她都不是很在意，站起身，“行，你这边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公司那边是请了假的，还有事情没处理。” 沈曼点头，“你去忙吧，也挺麻烦你的。” 沈窈说，“算不得麻烦，也是为了我舅舅，我来一场，即便后来他们知道这些事情，应该也不会闹起来，我也是为他们着想。” 这番话把沈曼说一愣，意思就是能过来并非为了她，主要是不想让沈家人有麻烦。 她好一会儿后才叹了口气，“好，我知道了。” 沈窈没再多废话，转身出去。 外面是个走廊，电梯在走廊转角处。 她还没走到转角，那边就有人气哄哄的往这边来。 一个转弯俩人差点撞上，对方抬眼看她，有点不高兴，拧着眉头，张嘴想要说点什么。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闭了嘴，绕过她朝着里面去。 沈窈原本想走了，但是想了想，又停了脚步，回头看去。 结果就见那人直直的奔着周雅的病房走去。 到了门口一脚踹开房门，扯着嗓子就叫沈曼的名字，让她滚出来。 沈窈赶紧折身回去，小跑着到门口。 沈曼没出来，女人就直接冲进了病房，不管不顾直接动手，上去就要抽沈漫。 沈窈已经猜到她的身份，跟沈曼差不多的年纪，应该是周万城那同龄的丈母娘。 她快速过去一把抓住对方。 女人被她整一愣，回头看过来，“你谁……” 话还没说完，沈窈一用力，直接将她往旁边一甩，“你什么人，闹什么闹？” 第452章 我可没那么好说话 女人被沈窈甩的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扶着旁边的墙壁才堪堪稳住身子。 她瞪着眼睛，盯着沈窈看了一会儿就冷笑，“叫帮手来了。” 她去沈家闹的那晚，沈窈不在，没见面，她自然不认得，就指着沈曼，“这是你什么人，这臭不要脸的老贱货勾引别人老公，就是欠抽的玩意儿，你要是还护着她，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抽。” “那你先回去抽你女儿一顿。”沈窈说，“你女儿给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当小三，可是人尽皆知的事，怎么，现在爬上岸了，就想抖掉一身脏水？” 她冷笑，“先不说我阿姨跟周万城没什么，就是真有点儿猫腻，那也是你女儿活该。” 女人一愣，瞪眼看着她。 这女人状态也不好，披头散发，脸上有抓痕，半张脸还是红肿的，似乎刚被抽过。 她一个人过来，想必刚刚跟家里人也闹了些不愉快。 沈窈不想跟她打嘴炮，就让沈曼去按铃叫护士，让护士叫保安过来处理。 可能是这个举动刺激到了对方，那女人一下子就扑过来，去拉扯沈曼，“你还敢叫护士来，你是真不嫌丢脸，你这个臭婊子，这么大岁数也不嫌害臊，去破坏别人家庭，你个贱货。” 沈窈眼疾手快，再次伸手拽过那女人。 女人也料到她会阻拦，回手就要抽她，“老贱货家的小贱货，我连你一起打。” 沈窈一抬手挡住她轮过来的巴掌，想也没想，反手就是一下。 她用了力气，那女人没防备，身子直接一晃。 刚才还能扶着墙壁站稳身子，这次直接撞上墙壁，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沈曼被吓一跳，不过随后也绷着脸，呸了一声，“活该。” 女人那半张脸刚被抽完，没一会儿现在又挨了一下，扑倒在地后捂着脸颊半天没起来，只一个劲儿的抽气。 然后病房的门就被打开，冲进来的是个男人，年龄不太大，急吼吼的。 一眼扫到趴在地上的女人，目呲欲裂，“妈，妈你没事吧？” 沈窈站到沈曼前面，“按铃。” 沈曼赶紧去按，冲着那边喊，说这里又有人闹起来了。 那男的本来见自己母亲被伤，就有点儿气愤上头，现在又见她们按铃叫保安，当下也忍不住炸了，“你他妈的还敢按铃，老子弄死你。” 他是奔着沈曼过来的，但沈窈挡在前面，他就一把抓住沈窈往旁边甩。 沈窈反手抓住他的衣服，身子被甩到一旁也死死不放。 男的被力道带了一下，自己也没忍住踉跄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沈窈会有这么大的劲儿，他有点烦，抬手就要挥巴掌，“你他妈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 但是他的巴掌没下来，倒是沈窈的拳头正好招呼到他鼻子上。 男的被一拳打的头部后仰，一声闷哼。 沈窈是做了会被打的准备的，只想着挨一巴掌也要还一拳过去。 没想到好一会儿对方的巴掌也没落下来，她本来侧着头，过了几秒后才敢转头看过去。 男人的手在半空中被抓住了，甚至鼻子挨了一拳，头向后一仰，也一直保持这个姿势没动。 视线一扫，是他的头发也被抓住了，对方用了力气，他只能以一个很别扭的后仰姿势站着。 顺着看过去，男人的身后站了个比他更高大的人。 是顾淮川。 沈窈很是意外，这个时间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男的鼻血刷一下就流下来了，他哎哟哎哟，不知是因为鼻子疼，还是头皮被拽的疼，又或是手腕被捏的疼。 趴在地上的女人一下子起来了，朝着顾淮川扑过去，抡着小拳头在他背上捶，“你放开我儿子，你赶紧放开我儿子。” 只是她那点力道就像挠痒痒一样，顾淮川不痛不痒，慢慢的转头看她。 他那张脸本就清冷，没有表情，甚至沉着表情的时候，就很是不好惹。 所以女人捶了几拳，慢慢的手就停了，叫嚣的声音也弱了，“你、你、你放开我儿子。” 顾淮川用力一甩，长得墩墩实实的男人跟个球一样，被扔出去还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撞到了病床脚停了。 女人赶紧扑过去，擦着他的鼻血嗷嗷叫，“怎么还出血了？你哪里受伤了？你快告诉妈，别吓唬妈。” 顾淮川懒得看他们，一步跨到沈窈旁边，“哪里受伤了？” 沈窈缓口气，“应该是没……” 她话还没说完，顾淮川就抬手撩了一下她的衣领，看向她脖子。 沈窈自己是没有感觉的，但从顾淮川的眼神中能判断的的出，应该是受了伤。 沈曼见状，赶紧过来，也哎呀了一声，“你受伤了？” 她话音落，病房门被推开，好几个护士过来。 想必刚刚也听到了这边的吵闹声，有些慌里慌张。 看到地上躺着的男人和跪坐在他旁边的女人，护士的表情也不好看，“怎么又是你们，还过来闹？” 那女人抖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两句辩驳的话，但是没说出来。 护士拿了手机，叫保安过来。 其中一个说，“我记得你闺女还在我们医院住着，下边还流着血，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们就这么不省心？” 保安还没来，先来的是周万城，他身边还跟了个男人，与他年龄不相上下。 男人进来看见那母子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还不等别人说话，他上去就是一脚，踹的不是自己儿子，而是他老婆，“败家玩意儿，我是不是跟你说让你不要瞎胡闹，老子说话不好使了是不是？” 这么说着，他又去踹了一下，女人已经躺在了地上，这一脚踹在对方肚子上。 女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弓着身子。 护士见状，赶紧拦着，让他不要动手。 男的叉着腰气的不行，骂骂咧咧，还时不时的偷瞄一下周万城。 保安没一会儿过来了，也是一路小跑，进来一看，“又是你们。” 男人似乎想摆明自己的态度，就说，“赶紧把他们俩都带走，丢人的玩意儿，离婚，等今天回去我就跟你离婚，就这样的娘们能养出什么好东西来？” 沈窈皱眉，没搭理那一家三口，而是对着周万城，“周先生可还记得你不久之前说过的话。” 也就半个小时前，他还说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说他保证，说他给沈曼的承诺都是真的。 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周万城脸色也黑如锅底，面对沈窈的询问，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保安把地上的那对母子扶起来，扭着胳膊带出去。 然后又对着那男的，“你也跟我们走一趟。” 男的说，“我没闹，我什么也没干。” 保安说，“一起来吧，要不一会儿还得叫你。” 男的转头看周万城，明显是想询问他的意思。 结果周万城看也不看他，只冷着一张脸。 男人没办法，只能转身跟着走了。 护士又过去查看了一下周雅的情况，见她没什么事儿就要撤。 顾淮川开口，“消毒棉签有吗？” 护士这才想起来问，“还有人受伤吗？” 沈窈扯着衣领，“我好像受伤了。” 护士过来看，兜里就有消毒的棉签，赶紧给她处理了一下。 刚刚地上躺着的那个，鼻血都冒出来了，护士管都没管，也不知是不是忘了那一茬。 处理好后没别的事儿，护士也就走了。 顾淮川拉着沈窈去沙发上坐下，谁都不说话。 周万城最后没办法先开了口，“我不知道他会找过来，是我的失误。” 沈曼说，“你连个人都看不住，今天也就是他们的目标是我……” 她指着病床上的人，“目标若是你女儿，你女儿现在人已经没了。” 周万城抿着唇，说不出辩解的话，就只能认错，“是我的疏忽，对不住，是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 他又说，“回去我就会把这事情处理的，你放心，我不会偏袒他们，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顾淮川冷笑一下，“什么代价？” 周万城转头看他，很是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舔着脸，“窈窈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周总，今天闹到她头上，就等于惹了我。” 第453章 龌龊，但真实 周万城绷着一张脸，好半天才说，“我会把他们都送回老家。” 这次不用顾淮川开口，沈窈就说了，“没了？就这么轻飘飘？” “确实轻飘飘。”沈曼开口，“你本就打算把他们送走，现在是想用我们当借口，拿我们当枪使？” 周万城看向沈曼，态度缓了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在来青城之前把老家的房子卖了，这次送回去，他们连落脚点都没有，以后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 顾淮川冷笑，“周总还真是没诚意。” 他又说，“算了，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料到你是舍不得的。” 他握住沈窈的手，“我来处理。” 当着周万城的面，顾淮川这是在给自己撑腰，所以沈窈不下他面子，就说，“也好。” 周万城面色很是不好看，开口要说什么，沈曼就截断了他的话，“你还是去看看保安那边怎么处理的吧，整不好医院这边会报警，到时候就麻烦了。” 她态度淡淡的，“或者有时间去陪陪你那小老婆，刚刚护士说孩子未必能保得住，你老来得子，高兴那么久，可别最后落得一场空。” 周万城没忍住，叫了她一声小曼。 沈曼有点累，有些烦躁的摆了下手，“今天的事你不用再跟我道歉，或者给我保证，我们这边自己会处理。” 她说，“你走吧，医生说雅雅只是没醒过来，不代表她大脑没有意识，兴许刚刚所有的事情她都听得进去，周万城，给你自己留点脸面吧，别让你女儿也瞧不起你。” 这话其实已经说晚了，之前俩人离婚的时候，周雅跟周万城没少吵架，那个时候就已经瞧不起他了。 周万城表情有些灰败，半晌之后嗯一声，“好，我知道了，你现在不想见我，那我就不在你面前惹嫌，你照顾好自己，今天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说法。” 没人再理他，他就转身出去。 顾淮川缓了口气，转过身来，“给我看看。” 沈窈歪着头给他看脖子，刚刚护士用棉签涂抹的时候，有一点点刺痛感，应该是那男人抓她的时候不小心抓破了。 她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顾淮川说，“有认识人看到你了，告诉了我一声。” 他帮沈窈整理了一下领子，防止衣服擦碰伤口，“我以为是你不舒服，就赶紧过来了。” 沈曼也凑过来，“用不用涂抹药膏？” “应该不用。”沈窈说，“如果需要的话，刚刚护士就开口了。” 沈曼点点头，“也是。” 然后她看着沈窈，应该是第一次，这辈子第一次，她对着沈窈露出了很是亏欠的表情，“是我连累你了，怪我。” 沈窈并不当回事的样子，“那种情况下没办法，你不用放心上。” 跟之前谈那些话的意思差不多，并非为了她才有那些举动，实在是为了大局考虑。 沈窈随后问，“你知道他那小老婆病房号是多少吗？” 沈曼一愣，停顿了几秒才说，“就在楼下。” 顾淮川看着沈曼，明明什么也没问，但沈曼就是有点心虚。 她自顾自的解释，“周万城说的，早上的时候她被推去做检查，正巧碰到了，但是具体的病房号我不清楚。” 沈窈没接话，站起身，“下去看看。” 她跟顾淮川从病房出来，沈曼站在门口，情绪有些低落，“我不应该叫你来的，给你惹了这么多事儿。” 沈窈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若是叫了舅舅和二哥来，今天事儿会闹得更大。” 这么一说，沈曼就不出声了。 沈窈没再多废话，和顾淮川一起下了楼。 俩人也没坐电梯，直接楼梯走下去，刚走到走廊的转角，还没有一间一间病房找过去，就先听到了哭声。 一个女人的，哭的很是不顾形象，扯着嗓子边嚎边叫，“你不能这样对我，这也是你的孩子，可以这么对我。” 沈窈跟顾淮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朝着声音发出的病房过去。 走到跟前，透过门玻璃，一打眼就看到了里面的人。 病床上跪坐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人长得瘦瘦的，是一个肚子突出。 床边站了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可不就是刚从沈曼病房离开的周万城。 他那小老婆抓着他的胳膊，凄凄苦苦的求着他，“你不喜欢这个孩子么，你不是一直都期待着他的到来么，为什么，你现在为什么又不要他了？” 女人的肚子早就显怀了，她一只手扶着肚子，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到底是年轻，又有一副好相貌，即便此时不注重形象，也并不显得狼狈，反而还带着一股破碎的美。 但周万城丝毫没有心软，任着女人抓着他的胳膊摇晃祈求。 他一言不发。 女人受不了他的态度，又抡起拳头打他，“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喜欢我家里人，我已经同意你把他们送走了，为什么还要这样，这也是你的孩子啊，你要亲手杀掉你自己的孩子吗？” 她说了很多，反反复复又絮絮叨叨，全都是示弱和求情的话。 周万城始终都是那个姿势站在床边，一直到女人似乎是不舒服，双手捂着肚子，开始小声的呻吟。 他才开口，“孩子未必能留得住，你就当是自然流掉的好了。” 女人抬起泪痕斑驳的脸，有些绝望的看着他。 周万城又说，“你爸妈我肯定会把他们送走，还有你那个不成才的弟弟，之前你送他们的钱，我就不往回要了，想必他们也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但是以后，你别想再给他们一分一毫。” 他往后退了一步，“以后你的花销我也会控制，免得你好日子过多了，总会生出不该有的心软。” 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他又说，“一会儿我去找医生，到时候你乖乖配合，不要闹。” “不要。”女人说，“我不要打掉孩子，这是我的孩子，我不同意打掉。” 周万城可不管她同不同意，声音没有什么起伏，“阿雪，你要知道，我说这孩子要打掉，他就留不下来。” 叫阿雪的姑娘瞪大了眼睛看她，似乎还是不死心，重复追问一句，“为什么？你告诉我为什么？” 她深呼吸好几下，不知想到了什么，说，“你给的理由能说服我，我就同意打掉。” 她先说了一句，“别告诉我，你是为了那个老女人，是因为我爸我妈过去闹了两场，你为了安抚那个老女人，所以回来要把我们的孩子打掉，周万城，这样会让我瞧不起你。” 她抹了一把眼泪，“我爸我妈犯的错，你尽可能的去惩罚他们，凭什么拿我的孩子出气？” “不是。”周万城说，“不是因为她。” 他缓了口气，语气没那么冷硬了，“是我对不住你，至于打掉孩子的原因，是我不想要了。” “你说什么？”杜雪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周万城说，“跟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挺舒坦，毕竟有新鲜感，我之前也有女人，都是玩玩，本来对你也是这种态度，之所以不顾反对跟你扯了证，是有一些报复的成分在，我就是想让她不舒坦，想证明跟她离婚，我有很多更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他摇摇头，“你挺好，但你不只是你，你还是某些人的女儿，某个人的姐姐，这段时间，你的家人已经消磨掉我对你所有的感情。” 他看了一眼杜雪的肚子，“包括这个孩子的，我已经不期待他的降生，甚至还觉得是个麻烦，他一旦被生下来，我跟你就永远牵扯不断，跟你的家庭也无法做切割，这让我很不喜欢，所以我宁愿舍弃这个孩子。” 杜雪一脸惨白，嘴唇嗫喏半天，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这话不好听，却不是最关键的，主要是这话太过于实在。 周万城也是真不在乎脸面了，想法挺龌龊的，但毫不遮掩的说出来，就能看得出他是下定的决心，这个孩子说什么都不会再要了。 杜雪应该也是看出来了，瘫坐在床上，连眼泪都不流了，呆呆的。 周万城又说，“好了，你在这儿休息，我去找医生谈一谈。” 之后他转身往外走，几步之后一下子停了。 但也只停了那么几秒，他又走了出来，“来找我，还是来找她？” 第454章 那段时间她过的还行 沈窈本是来找杜雪的，但是这么一看，好像也不需要了。 她说，“过来看看。” 周万城走出来，反手关了门，但也回身从门玻璃往里看了一眼，“她现在状态不好，你们就别进去了。” 杜雪跪坐在床上，双手托着肚子，已经没有眼泪了，表情木木的。 破碎感加满，是一副谁看了都会心疼的模样。 但是这个谁，不包括周万城。 兴许是看多了，所以再没有惊艳，也不觉得新鲜，他只是皱了下眉头就将视线收了回来。 他着急去找医生谈论打掉孩子的事，说话少有点着急，“你们去陪着小曼吧，刚刚她应该也受到了惊吓。” 沈窈又盯着病房里的人看了几秒才说，“只要你们不去打扰我阿姨，她就一切都好。” 说完她拉了一下顾淮川，“走吧。” 俩人先一步离开，没上楼，而是坐着电梯下去了。 顾淮川说，“我还以为你会进去对那女的放两句狠话。” “可别了。”沈窈说，“她状况那么不好，万一肚子里的孩子突然保不住，赖到我身上就麻烦了。” 顾淮川笑了笑，“也是。” 俩人都是开车来的，按道理来说应该一人开一辆离开。 但是顾淮川没有，他快一步跟着沈窈上了车。 他看了下时间，“快到下班点儿了，你还要回公司吗，不回的话我们去吃个饭。” 沈窈也瞟了眼时间，她公司那边没什么事，“不回了吧。” 车子开出去，到市区找了家饭店。 刚坐下来，菜还不等点，沈图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医院有认识人，知晓了那边的事儿，可能是细节还不太清楚，打电话过来问问。 这事情没办法瞒着，也不需要瞒着，沈窈直接都说了。 沈图北一听就怒了，原本他就看周万城不顺眼，更别说他那新娶的小老婆。 当时因为周万城跟那小姑娘的事儿，害得沈曼成为别人茶余饭后嘲讽的谈资，沈家也被指指点点。 沈图北在商场上没少对周家使绊子，原本还想着先放周万城一马，等事情完全告一段落，不会再有人将两家牵扯到一起去仔收拾他。 结果没想到了，他居然硬往枪口上撞。 他声音沉了好几个度，“周万城是什么态度？” 沈窈说，“他说会给我阿姨一个交代，后来我听着他让那女人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这应该就是他所谓的交代。” 沈图北冷笑一声，“窝囊废。” 他随后说，“好，这事我知道了，我来处理，你看我弄不死他。” 沈窈赶紧劝他，“别意气用事，今天阿姨没报警，就是不想再因着她的事儿把沈家推到别人嘴里咀嚼，她那个脾气能忍下这么大的委屈，挺不容易了，你别辜负她。” 沈图北呵呵，“知道了，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电话挂断，抬眼看顾淮川，他已经把要点的菜选好，让沈窈过了一遍，之后交给服务员。 沈窈状态不是很好，多少是被刚刚的事情影响了心情，一直沉默着等到上菜。 吃饭的时候顾淮川的电话想了两次，第一次他没接，看了一眼后又扣在桌子上。 对方等了一会儿又打来的第二次，顾淮川似乎无奈这次接起来了。 那边是谁沈窈不清楚，只听顾淮川说，“还行……嗯，试了，挺好的……谢谢。” 也没说几句，电话就挂断了。 放在之前，沈窈可能会随口问一句是谁，但是现在她一句话都懒得说。 吃完饭结了账，俩人出来，沈窈的电话也响了。 正好走到饭店大厅，沈窈停下来，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接了。 那边是齐屿，开口就问，“你没事吧？” 沈窈被问的有些愣怔，“啊？” 齐屿说，“听说你在医院跟人动了手，被抓伤了。” 沈窈哦了一声，“没大事，只是两条抓痕，不严重，护士给消了毒，明天应该就好了。” 齐屿叹口气，“吓我一跳。” 他问沈窈在哪儿，看样子是不放心，想要碰个面。 沈窈没说自己现在的位置，“你去家里吧，我刚吃完饭，马上要回去。” 齐屿也没多想，说了声好。 电话挂断再抬眼，顾淮川就站在面前。 沈窈绕过他往外走，“走吧，是送你回家，还是去别处。” 没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她停下来回头，“不走？” 明显能看到顾淮川深呼吸一下，似是压下了什么情绪，之后转身跟过来，“开到你家吧，我在那边打车去医院，取了车回家。” 沈窈点头，“也行，这样你明天出行也方便。” 说完这句才反应过来，顾淮川车子挺多的，明天换一辆开就是，哪需要专门绕去取车。 但她没多说，径直开车回了家。 在大门口停下车，顾淮川下去，她开进院子里。 齐屿已经到了，看样子也是刚到没一会儿，知晓她不在家，人还没下车。 沈窈车子停在一旁，齐屿才推门下来。 他走过来，盯着沈窈打量一番，最后抬手撩了一下她的衣领，眉心就皱了。 沈窈退了一步躲开，笑着说，“就这两条痕迹，没别的了，好在伤的也不重。” “流血了，这还不重？”齐屿说，“是那男的跟你动的手？” 俩人一起往屋子里走，沈窈说，“原本没想跟我动手，是我去拦着他。” 齐屿沉着脸不说话。 邹燕清在屋里，也是听到了一些消息，看到沈窈赶紧迎过来。 知道她伤在了哪里，凑近了看一下，唉呀一声，“我给你擦个药。” 她拉着沈窈坐在沙发上，正好对着外面，一抬眼就看到了顾淮川。 他在大门外站着，看向这边。 齐屿坐到沈窈旁边，邹燕清拿了医药箱过来，打开来，他就先拿了棉签，让沈窈面对着他。 小心的给消了毒，他还说，“伤口是不大，但是见了血，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会有刺痛感。” 邹燕清随后给她抹了层药膏，“真不是个东西，那帮人怎么有脸过去闹的。” 沈窈问，“舅舅和沈图北去医院了？” 邹燕清说是，“得了消息俩人就去了，刚刚我打电话，你舅舅没接，也不知是在干什么。” 她也是担心的，“知道你受伤了，我就想等你回来看看，你这边处理好，我也去医院瞅瞅，你舅舅最近情绪不好，我怕他闹起来。” 沈窈嗯一声，“去吧，我这没什么事。” 邹燕清对着齐屿的，“阿屿陪窈窈在家，我尽量快点回来。” 齐屿自然答应下来。 邹燕清早就换好了衣服，拿个包就能出门。 沈窈再抬眼往外看，已经不见顾淮川的身影。 家里只剩沈窈和齐屿，她不太方便回房间，想了想就问，“你吃饭了吗？” 齐屿还没吃，跟沈图北一起下的班，沈图北直接去医院，他就来了这边。 沈窈站起身，“我给你简单弄点。” 她去翻了冰箱，邹燕清有做了一些手工水饺冻着，三鲜肉的，沈窈拿出来一些。 水烧上的时候，齐屿过来站在门口，“刚刚是和顾淮川一起？” 沈窈挺意外，回头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齐屿笑了，“顾淮川现在还在院外，正看着我们。” 沈窈条件反射的要转头看去，但最后一秒又压住了冲动。 她笑了笑，“我还以为他走了。” 齐屿说，“之前听阿北说你们俩没离婚的时候，日子过得也不太好，离了婚有一段时间还闹翻了，那他现在是几个意思？” 沈窈仔细想了想，其实没离婚的时候，在叶婉找上门之前，她日子还行，算不得不好。 可能在别人看来，他过得挺窝囊。 但是摸着良心，那段时间过得挺自在的。 水开了往里面放饺子，她说，“谁知道呢？” 齐屿再没说话，等煮好了端出来，往外面看，又没了顾淮川的身影。 第455章 拎不清 水饺端到餐厅，齐屿坐下来，说了句谢谢。 沈窈在他对面落座，“谢什么，咱们这交情不用这么客气。” 说完话，她从兜里把手机摸出来，刚刚嗡嗡了两下，是有信息进来。 打眼一看，顾淮川发的。 她没有点开，只把手机放在餐桌上。 齐屿吃饭的时候，俩人又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 现在齐屿跟着沈固，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出去见客户，酒桌上谈合作。 他说上次跟沈固去应酬，他把对方老总喝的五迷三道，甚至最后去卫生间吐了。 沈固为此很是高兴，回来的一路都夸他。 他说那老总酒量很好，倒也不是针对沈固，但是很喜欢在酒桌上让人出丑，沈固的两个助理都被他惯得当场呕吐过。 那天虽然没让那老总当场出丑，但也算打了他的脸。 沈窈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他，“解气是解气，但是你也少喝点儿，身体要紧。” 她刚跟着老王的时候，职场小菜鸟一只，也是急于证明自己的价值。 本来女人在酒桌上就容易成为被欺压的那一个，再加上她主动一些，每次饭局结束，她都喝的云里雾里，不知今夕何夕。 逞一时之能到最后会发现身体真的遭不住。 齐屿盯着她看了看，“你是第一个这么劝我的。” 他低头搅拌碗里的东西，像是为了掩饰，马上又说，“你和顾淮川……” 他突然停下，类似于找补，“就是挺好奇的，没别的意思。” 沈窈放下了胳膊向后靠着椅背，“我和他不会复合。” 齐屿半晌才说，“这样啊。” 他应该还有别的想问，但最后又没问出来。 有些话沈窈没办法跟他说，虽然没拿他当外人，但也总觉得自己想法过于龌龊。 她就是想让顾淮川拿不起又放不下，想让他难受，想让他抓心挠肝，想让他不安逸。 她从来不是大度的人，她最是小心眼儿，最是斤斤计较，最是睚眦必报。 邹燕清回来的挺快，后边跟着沈固和沈图北的车，三辆车呼呼拉拉停在院子里。 齐屿已经吃完饭了，跟沈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声音全都起身走了出去。 三人一起下车进屋，去沙发那边坐下，齐屿也转身进去，就沈窈还在客厅门口站着。 邹燕清埋怨沈固太冲动，听着似乎是动了手。 沈窈看了他们一眼，那几个人没注意她，她就抬脚往外走。 一出大门，转眼就看见了顾淮川。 他靠在一旁的墙壁上，一条腿屈起，很是懒散的姿势。 他穿的不多，衬衫西装，外边是件大衣，不是她买的那件，看着是新的。 他嘴里叼着烟，不知在想着什么，已经走了神儿。 “我舅舅和二哥没看到你？”沈窈朝他走过去。 顾淮川被吓一跳，转头看过来，松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没看到。” 他说，“我刚刚没在这站着。” 沈窈走到他面前，整理了下他的衣服，“穿这么少，还在外边站着干什么，这里不好打车？” 顾淮川说，“一会儿就走。” 顿了几秒他还是问，“齐屿怎么来了？” 沈窈说，“当然是关心今天下午的事情。” 顾淮川点点头，“这样？” 还没站到一分钟，院子里传来了齐屿的声音，“窈窈？” 应该知道她是出来见顾淮川，他没有跟出来，只叫她，“舅舅叫你，赶紧进来。” 沈窈应了一声，帮顾淮川裹了裹身上的大衣，“赶紧走吧，别着凉。” 顾淮川点头，还不忘叮嘱她，“今晚可能会下雪，你晚上做好保暖。” 沈窈说知道了，之后转身进了院子。 齐屿就在院子里，她快步过去，听到齐屿说，“顾淮川还在外面？” “现在走了。”沈窈看向客厅，“舅舅叫我干什么？” 齐屿说，“看看你伤的如何，跟他说了不严重，但是他们不放心。” 进了客厅，沈图北就起身过来，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两条伤口。 伤的不重，但是抓破皮了，之前冒了血丝，现在干了，红红的一条，在她白皙的皮肤上略显得有些夸张。 沈图北眉头皱起，“刚刚我就应该再给他两脚。” 沈窈又朝沈固过去，沈固看完表情也不太好，“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 “没有没有。”沈窈赶紧说，“当时顾淮川赶过去，挺及时的，给拦住了。” 沈图北缓了口气，“他还算有点用。” 沈窈赶紧问，“你们在那里动手了？” 沈固和沈图北都不说话，邹燕清就开口了，“把人给打了。” 她叹口气，“紧赶慢赶的过去，还是没拦住。” 看了一眼担心的沈窈，她又说，“不过对方理亏，真的要计较他们也摘不干净，所以挨了揍也就忍了，没把事情闹大。” 说完她瞥了一眼沈固，“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冲动？” 沈图北在一旁接话，“也不能怨我爸，你没听那畜生骂的是什么，你要是听到你也受不了。” 说完他到一旁坐下，招呼沈窈到他旁边，又看了看伤疤，“抹药了吗？” “抹了。”沈窈点头，“真没事儿，这才多大的伤。” 她之前差点被一刀入腹，现在侧腰还有一条长长的疤痕，跟那个根本比不了。 齐屿也坐下来，“怎么处理的？” 沈固说，“周家把人带走了那一家三口，说他们会处理。” 他缓了口气，像是刚想到，“对了，那姑娘的孩子打掉了。” 沈窈一顿，虽然意料之中，但乍一听这消息，未免还是有点吃惊，“真打掉了。” “下午动的手术。”沈图北说，“本来胎相也不稳，周万城动了点手段，也就把孩子拿掉了。” 他也觉得有点过，“都成型了，小男孩，他也是真舍得。” 邹燕清在旁边摇摇头，“可真是造孽。” 话题聊到这里，就稍有些沉重。 于是邹燕清起身，“行了行了，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去煮点东西。” 沈窈和齐屿说是吃完了，邹燕清就嗯一声，“那我给他们俩简单弄点。” 她进了厨房，沈固也确实是累，起身回房间。 沈窈又压着声音问沈图北具体情况。 沈图北翘着二郎腿，靠着沙发，大概的讲了一下。 因为没有报警，所以那一家三口下午在医院的保安室待了一个多小时，被教育了一番就出来了。 他们找过去的时候，那一家四口都在病房里，杜雪已经做完手术了，躺在病床上，一脸绝望，对外界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那个弟弟被教育了一番依旧没记性，看到他们就骂，还点名沈曼，污言秽语一大堆。 本来这边心里就有气，他又是那副德行，怎么可能忍得住。 沈图北说，“我爸先动的手，然后是我。” 要说打的多严重那也不至于，但确实也没让他好受，皮肉之苦可是没少受。 沈图北说，“周万城说明天把那一家三口送走，至于他那小老婆，养一养后会带回家，他最没有明确说，但听那意思，以后不会让她生孩子。” 说到这里，他表情也挺复杂，“不是个东西，哄骗完又坑了人家，我要是那女孩子弟弟，我先宰了他。” 沈窈没说话。 但其实，在那一大家子的事情上，也不能全怪周万城。 毕竟一开始他是想要那个孩子的，实在是女孩子家人拎不清，真面目暴露的太早了。 但凡他们多装一段时间，等那孩子瓜熟蒂落，就算以后免不了要被周万成嫌弃，有孩子在，即便没有荣华富贵，也是不愁吃喝的。 一家子都不太聪明，智商全用在让女儿傍大款上了。 第456章 脚印 时间不早，齐屿过了一会儿就走了。 沈窈送他到院子里，目送他开车离开。 车子开到大门口，明显的停了一下，而后才一脚油门快速驶离。 沈窈没当回事儿，转身进了屋子，先换了身衣服，之后出去洗漱。 等再回到房间，上了床，关了灯。 躺了几秒钟，她噌的一下坐起身，一个翻身就从床的另一侧下去了。 她厉声问，“谁？” 床边站了个人，无声无息，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俩人隔着一张床对视。 窗帘拉的紧，屋子里一片漆黑，只能看清对方的轮廓。 那人没回答，沈窈眯了眯眼，觉得有些熟悉，不只是轮廓，还有气息。 所以她猜，“顾淮川？” 外边还能听到邹燕清在说话，叮嘱沈图北一些事情，声音不大，但证明他们还没休息。 沈窈咬着牙，“你怎么还进来了？” 那身影往后退了两步，站在窗口，将窗帘拉开一小块。 月光照进来，确实是顾淮川。 沈窈一颗心才算彻底放下，绕过了床走过去，看了一眼院子里。 客厅的灯关了，想必他们都回了房间。 她快速开了窗户，把顾淮川往外推，“你有毛病啊，你半夜进来干什么？” 顾淮川站着没动，她撼动不了他分毫。 沈窈气极，松开他，“你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外边冷风呼呼，窗帘被吹得扬起来，屋子里的气温也降了几度。 顾淮川抬手，沈窈还以为他是要翻窗户出去。 结果没想到他是把窗户关上了，同时窗帘一拉，遮住了外边大半的月光。 也不算是有月光，今天晚上阴的很，只有一点点的亮光透进来。 屋子里又暗了，沈窈条件反射的想大声质问她，但马上又反应过来不行。 她强压着火气，也强压着音调，“你干什么？” 顾淮川说，“我等你睡着了就走。” 沈窈皱眉，“你有毛病啊？” 顾淮川把外套脱了挂在一旁，“那要不你就大点声，把人都叫过来。” 他还挺不要脸的，“反正我是不怕。” 沈窈刚想说她也不怕，就被嗡嗡声打断。 她眨了眨眼，“你先接电话，可能是有要紧事找你，然后赶紧走。” 顾淮川把手机摸出来，看了一眼来电，接了，“怎么了？” 电话里声音不大，但屋子实在安静，沈窈也能听到个一二。 那边是叶夫人，问顾淮川怎么不在家。 顾淮川有些意外，“怎么了？” 后边说的话听得零零碎碎，似乎叶夫人去了顾淮川家，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他回去，有些想不通，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 顾淮川没说自己在哪，只是说有事情，一时半会儿还回不去。 沈窈舌尖顶着侧腮，看着暗夜中的顾淮川。 看不清他表情，他单手插着腰，语气虽温和，但从肢体动作中能够看得出是有些不耐烦的。 他说了好几句“那先这样”，明显是想要挂电话。 可那边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挂断，总是能扯出一些问题，问东问西。 以至于这场通话一分多钟了也没结束。 顾淮川退了两步靠在窗台上，不说话了，就只听着那边说话，偶尔给个嗯嗯，算是回应。 沈窈能看得出，他的不耐烦已经到了临界。 她有点想笑，但最后还是帮了忙，开了口，“阿川。” 她声音不大，却也能保证那边听得清楚。 顾淮川明显是意外的，抬眼看她，隔了两秒才啊一声。 沈窈说，“你怎么还不睡，都几点了？” 顾淮川应该也是反应了过来，站直了身子，“马上了。” 随后他对着那边，“阿姨，时间不早了，麻烦您跑了一趟，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我今晚在外边，回不去。” 那边说了几句什么，他就嗯一声，“对，是这样。” 又过了两秒，他说了声好，把电话挂了。 手机放下，他长长吐了口气，然后笑了。 他很自然的过来坐在床边，“你快睡吧，等你睡着我就走。” 沈窈盯着他，“叶婉母亲这么晚去你家干什么？” 顾淮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床头，“她说给我送东西，具体的我没问。” 沈窈抿唇想了想，再没问别的，掀开被子上了床。 顾淮川一开始斜靠在床上，后来也进了被子里。 沈窈确实是累的，知道他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又听到了嗡嗡声，应该是顾淮川的手机又响了。 顾淮川没接，不知是挂断还是静音，声音随后没了。 沈窈翻了个身，手搭在他腰上。 顾淮川一愣，随后轻轻的拍着她，“我不走。” 他声音很低，过了几秒又补了一句，“她应该已经走了。” 他说的是谁，沈窈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脑子很混沌，之后陷入沉睡。 顾淮川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一点也不清楚，第二天醒来，屋子里只有她。 走到窗前，窗帘拉的严实，她一把拉开，有些意外。 下雪了。 地面一层白，积雪不厚，感觉随时都会化掉。 仔细看去，窗下有脚印，一路延伸到外面。 沈窈赶紧换了身衣服，从屋子里出去，特意到外边走了走，将脚印踩乱。 邹燕清也起了床，站在客厅，“哎呀，下雪了，我说怎么这么冷。” 她看到了沈窈，“窈窈，赶紧回来，在院子里站着干什么？你不冷啊？” 沈窈跑回去，缩着脖子，“有点冷。” 她笑了，“好久没见过下雪，出去看看。” 邹燕清裹着衣服，看着外面，“好多好多年没下过雪了。” 说完她也笑了，“希望能下的大一点，要是能堆个雪人就好了。” 沈固从屋子里出来，也看向外面，“能攒下一层雪已经不错，想堆雪人就有点难了。” 沈图北也慢慢悠悠的走出来，他是问沈窈的，“你刚刚在院子里晃悠半天干什么？” 沈窈一本正经，“想出去踩踩雪，挺新奇的。” “是吗？”沈图北笑了一下，“一大早上院子里就有脚印，是挺新奇的。” 也不等沈窈反应，他转身回屋去了。 沈固和邹燕清都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邹燕清去厨房忙，沈固也去换衣服。 沈窈在客厅站了一会儿，转身回了房间。 等着换好衣服再出来，外面又开始飘雪了。 挺难得的，沈窈自小到大还没见过下雪。 她去了院子里，伸手接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就化了，冰冰凉凉。 没一会儿她兜里的电话响了，沈窈拿出来接了，先一步开口问，“你几点走的？” 顾淮川说，“天亮才走。” 好家伙，那就相当于在这儿过的夜。 沈窈龇牙咧嘴，“你不是说等我睡着了就走。” 顾淮川吸了吸鼻子，“我一不小心也睡着了。” 沈窈咬着牙，“你不知道下雪了吗？” 顾淮川明白了她什么意思，“翻窗户出去的时候看到了，但是我觉得那些脚印你应该能处理。”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不要脸。 顾淮川在那边叮嘱，说气温降的多，让他今天一定要穿厚一点，鞋子也要保暖一些。 他嘱咐很多，但沈窈懒得回应他，甚至都不等他说完话，直接就把电话挂了，手抬了抬，最后把手机砸在了床上。 缓了好一会儿，情绪才淡定下来。 等邹燕清弄好早饭，她帮忙端到餐厅，沈固和沈图北过来坐下。 沈图北说，“天气预报说今天一整天都有雪，都穿厚一点，还有一会儿姑姑那边得给她送点厚衣服。” 沈曼在医院，她怕杜家的人对周雅不利，昨天没回来。 邹燕清说，“一会儿我去吧。” 之后再没谈论别的，吃完饭出门，雪还在下，还刮着小风。 是真的冷，沈窈小跑着上了车，启动车子要开出去的时候转头看了一下，就被吓一跳。 沈图北没上车，而是走到她窗下，低头看着地面那些凌乱的脚印。 第457章 也挺好 沈窈没着急开车走，就看着沈图北。 窗户下早上的时候能看到顾淮川的脚印，她特意都给踩乱了，应该再看不出什么。 没过一分钟，沈图北走了过来。 他车子停在沈窈车旁，沈窈降下车窗，“在看什么？” 沈图北转眼看她，想了想还是说，“如果真推辞不掉，你就跟他去他的住处，尽量不要让他在这边留宿。” 他又解释，“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这事情被我爸我妈知道，会有麻烦。” 沈窈觉得脸有点烫，忍不住想解释，“其实昨天……” “我不介意。”沈图北打断她，“你做你想做的事，你心里舒坦就好，但是老一辈的人考虑的会比较多，所以很多时候还是得顾及他们。” 他笑了一下，“你不用跟我解释，你做的事情我都支持。” 这就弄的沈窈很是不自在，“二哥。” 沈图北马上又说，“而且我们家这么容易被人无声无息的进入，看来安全隐患挺大，我要考虑是不是要在墙上拉电网了。” 他这话明显是开玩笑的，沈窈心下就一松，“以后我都不会让他进来。” 不过她还是说，“昨天他进来也把我也吓一跳，我有赶他走，但是怕把你们吵醒，才让他钻了空子。” “没事儿。”沈图北开了车门，“我就是提醒一下。” 他的车子启动先开出去，沈窈又坐在车上缓了缓，这才开走。 …… 车子开到一半，雪就开始大了起来。 沈窈赶紧踩油门，快速开到公司。 同事们来的差不多了，大家都很激动，甚至有人去茶水间拿了个小盆，到外边装了一些雪回来。 在办公区，一帮人凑到一起，堆不了雪人，就捏了个雪兔子。 沈窈过去看，没一会儿老王也来了，站到她旁边，嘴角勾着笑，话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一会儿顾淮川应该会来。” 沈窈有些意外，转头看他，“又是为了合作项目？” 距上一次他过来也没隔多久，而且项目对接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出面，派个项目部的员工来就行。 老王说，“说是有新项目要和我们合作，本来我是打算带着同事过去的，毕竟现在这状况是咱们巴着人家，大下雪天，哪好意思再让人家奔波。” 说到这里，他看着沈窈眼神带着别的含义，“但是他坚持过来，我就没办法说太多。” 沈窈尽量严肃着表情，“这样啊，那也行，他愿意折腾就折腾他们自己，免得我们同事往出跑了。” 老王开着玩笑，“说的也是，像顾总这么体恤人的合作商，真是难得遇到了。” 沈窈没再说话，只等了一会就转身回了办公室。 工作不多，慢慢悠悠，忙了将近一个小时，就听到外面有声音。 是老王的声音，叫项目部的同事，不是让他们去会议室，而是让他们来问问她，现在有没有时间。 他嗓门不小，明显就是说给沈窈听的。 过了几秒钟，办公室门被推开，项目部的同事站在外面要笑不笑的，“沈特助，你应该听见了，王副总问问你有没有时间，恒一的顾总来了，有项目要谈。” 他应该是知晓她和顾淮川关系的，表情带了点八卦。 沈窈看着手里的文件，是被她随手抓过来的，“来的都有谁？” 同事说，“顾总带了两个员工，人不多。” 沈窈想了想，觉得自己也有话要跟顾淮川说，“行吧，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她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假装整理一下桌子，然后跟着同事出去。 顾淮川已经在会议室坐下，面前摆着几份文件。 老王坐在对面，相较于之前看到顾淮川的拘谨，现在他已经自然多了。 俩人没有谈工作，而是在说说笑笑，讨论天气。 见到沈窈进来，老王话音一收，笑意更深，“小沈，就等你了，快来坐下。” 沈窈坐到老王旁边，表情一板一眼的跟顾淮川打招呼，“顾总。” 顾淮川一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不高兴，点了下头，学着她的腔调，“沈特助。” 沈窈莫名的觉得羞耻，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人都到齐了，开始聊正事儿。 顾淮川把文件推过来给老王看，同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要合作的项目。 项目已经成型，现在就是拉个合作商，几乎不用操什么心。 老王很相信顾淮川，简单看了一遍就拍板了。 接下来就是拟合同，这一块儿就更顺畅，由项目部负责。 这个空档老王邀请顾淮川去办公室坐坐，等合同弄好，两人过来审核签字盖章就行。 顾淮川欣然应允，起身跟着从会议室出来。 沈窈肯定也是出来的，走在一旁。 先路过她办公室，她停了下来，说是还有事情没处理完。 老王点头，“行，那你先忙。” 之后他带着顾淮川去了自己办公室。 沈窈看到他们俩进门才进了自己办公室。 桌上还放着文件，她翻了不到两页，就听见开门声。 不用抬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几秒钟后办公桌前的椅子被拉开，顾淮川坐下，“还在生气？” 沈窈没看他，像模像样的翻着文件，“我二哥知道了。” 顾淮川并不意外，“他心眼子最多，我就知道瞒不住他。” “你知道？”沈窈一下子把文件合上，想了想又拿起来在桌上拍了一下，“你知道还留下那些脚印。” 顾淮川说，“那能怎么办，踩乱了，看着更欲盖弥彰。” 他见沈窈绷着脸，身子向前探，两个手肘支在桌子上，“我走的时候还在下着雪，我以为能把脚印盖住。” 他像模像样的，“谁知道没一会儿就停了，你二哥发现之后，雪又继续下，我觉得吧……” 他话说的挺气人，但语气很是严肃，“或许这就是天意。” 天意他个大爷。 沈窈想把文件拿起来砸他脸上。 顾淮川像是有所感知，先一步抬手按住她面前的文件，然后说，“中午有时间没，带你去看看房子。” “什么房子？”沈窈问完也就反应了过来，之前顾淮川说过，现在名下的房子要卖掉，换到另一处。 她想也没想，“不去。” 顾淮川说，“去吧，里面东西都是新置办的，你过去看看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就给换掉，总要称你心意才行。” “不去。”沈窈冷着声音，“你的房子你喜欢就行，跟我有什么关系？” 顾淮川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没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杜家那三口人被送走了。” 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一茬，沈窈就没说话。 昨天周万城保证了，说会把这三个人送走。 就算当时给保证，只是想敷衍，但后来事情闹到了沈固那边，他肯定要说到做到。 顾淮川顿了几秒又说，“他那个宝贝儿子是被救护车送回老家的，他跟他老婆跟车回去。” 沈窈原本装模作样的翻着文件，听他说这个，动作一下子停了，“救护车送的？” 她想了想就问，“你干的？” 顾淮川往后靠，翘着二郎腿，一副很是悠闲自在的模样，“是我，找人套了他麻袋，一通乱棍，身上骨折较多，也不算特别严重，养一养，两个月后又是一条好汉。” 沈窈啧一声，“周家人估计会以为是我们干的。” “不会。”顾淮川说，“我让人报了我名字，让他不服找我。” 够嚣张的，沈窈有点想笑，可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也挺好。” 第458章 不用跟我说 合同签完，顾淮川带着员工离开。 沈窈跟随老王下楼送他们。 外面雪还在下，风刮的也更冷。 沈窈缩了缩脖子，顾淮川就回头看过来，“进去吧，外边冷。” 这话是对着沈窈说的，还补一句，“早上不是跟你说了，今天降温，穿厚点。” 老王一愣，转头看沈窈。 不只是他，站在旁边的两家员工都看过来。 大多数都是知晓她和顾淮川关系的，当然也知道俩人离了婚。 可顾淮川的话…… 沈窈没办法反应，因为张嘴就想骂他。 一直到顾淮川上了车，跟同事离开，老王才凑过来问，“你们俩同居了？” “没有。”沈窈说，“你别听他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其实是他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提醒了我一嘴。” 她看一下顾淮川车子消失的方向，“真的是，说这些容易被人误会的话，也不知存了什么心思。” 老王笑笑，转身往公司里走，“还能存什么心思？” 上了楼，一直忙到中午下班。 同事们陆陆续续打卡离开，念叨着附近饭馆会不会人满为患。 天太冷了，大家都不愿意折腾，只想就近就餐。 沈窈看了一眼时间，犹豫着要不要下楼，她也是懒得折腾。 气温降的多，连新闻都播报，说这是二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让大家做好御寒工作。 她起身走到窗口，路上车辆不少，行驶缓慢。 雪一直没停，街面上开始有积雪。 还在思忖着，就见公司大门口一辆车停下。 大雪纷飞，有点儿影响视线，却并不妨碍她一眼就认出那辆车。 不过半分钟，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沈窈没去接电话，抱着胳膊看着楼下。 铃声自动停了之后，楼下那辆车的车门打开，下来的人快步进了公司大厅。 她这才转身拿过手机，拎起包包出去。 坐着专用电梯下去，电梯门一开，就见顾淮川站在门口。 他像是料到了这趟电梯里是她，双手插兜，一副就等着她的模样。 沈窈没理他，转身往外走。 他见状快步跟上来，拿过沈窈手里的包，“我点了饭菜，送去新的房子那边，一起过去检查检查，顺便吃个饭。” 他安排的倒是挺好。 沈窈没说话，出去后上了他的车。 顾淮川将车开出去，念念叨叨说气温降的太快，新房子那边之前买了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冻死。 沈窈看着车外，路边行人少了很多，偶尔几个匆匆走过，也都是缩着脖子低着头。 她突然问，“出门谈生意，怎么没带上叶特助？” 顾淮川似是没觉得这个问题有多刻意，“我出门谈生意都不带她。” 沈窈转头看他，“以前也不带？” “不带。”顾淮川说，“她不太会谈生意，作用不大，也就没必要带着。” 沈窈点头，“原来如此。” 车子开到市区一处高档小区，这里全是别墅。 进小区，转了个弯，开到边户套。 院门开着，车子直接进去。 一栋三层小楼，沈窈眯眼，“这里居然有你的房产。” “跟开发商认的。”顾淮川说，“开盘后内部价拿了一套，当时想留着做投资，后来给忘了。” 这边寸土寸金，这么一栋房子，居然能被他给忘了。 院子挺大，停好车俩人进屋。 屋子里有地暖，已经开了，暖烘烘的。 沈窈大致扫了一下，现代风格的装修，是她喜欢的样子。 房子一看就没人住过，所有东西都崭新。 顾淮川说，“看看喜不喜欢，不喜欢的话，我还有别处房产。” “你是在跟我炫富吗？”沈窈转头看他。 她在外面租房，他有好几处房产。 谁能想到这样的两个人，之前居然是夫妻。 顾淮川走过来，一开始是贴着她站着，“你要是这么想，可真就冤枉我了。” 随后他半转身，挪了两步，从后边抱着沈窈，“或者我这些财产也可以给你，你想要就行。” 沈窈听得出他那点小心思，用手肘怼了他一下，“你在我这儿没有信誉可言。” 第一次离婚她不属于净身出户，但也毛都没捞着。 她说，“还想让我再踩第二次坑，你做梦。” 听得出她不想谈论这个话题，顾淮川就叹口气，松开她，“到楼上看看吧。” 沈窈跟着上楼，二楼是卧室，一主一次，还有个书房。 书房面积较大，里边两张书桌，电脑也配了两台，这是把她也算进来了。 主卧比较大，两米的床，大红床单都铺上了。 沈窈站在门口没进去，她问，“昨天晚上叶夫人给你送什么东西？” 她突然问这个，弄的顾淮川一愣，“我有一些东西落在他们家，昨天说是找出来了，装了袋子给我送过去。” 沈窈眉头挑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需要大晚上的送过去，没提前打招呼，还在门口等上好一会儿。 顾淮川站在床边，打量整个卧室。 他似乎挺满意的，继续刚刚的话说，“好像也做了些吃的，说是顺路给我送过去，具体做的什么我不清楚，电话里也没问。” “今天叶小姐没跟你说？”沈窈问。 “没说。”顾淮川说完笑了，“她昨天跟魏硕约会去了，她母亲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还没回家。” “哦？”沈窈有些惊讶，然后又扯了嘴角，“这么看他们俩感情还挺好。” 过了几秒她说，“还真是没想到。” 这话不带讽刺，但语气也着实算不得好。 顾淮川听出来了，走过来，站在她面前，“我知道你不喜欢婉婉，以后我尽量不跟她私下来往，但是窈窈，有些事情是我欠她的，是我对不住她，我只是在偿还。” 沈窈转身往楼梯口走，“行了，我又没说别的，解释那么多干什么？” 又上了三楼，三楼整个打通，放了一些运动器材，应该是没事放松用的。 沈窈只站在楼梯口看了一下，就转身往下走，“饭菜什么时候送过来，我饿了。” 话刚说完，顾淮川的电话就响了。 正好送饭菜的来了。 顾淮川快速下楼，将饭菜拎进来，摆上餐桌。 厨房里有碗筷，他拿出来摆好，“去洗个手，可以吃饭了。” 沈窈进了客厅的卫生间，卫生间里东西准备的也齐全，日常用品都有。 漱口杯居然还是情侣款的，上面贴着卡通图案。 沈窈舔了舔后槽牙，眸色沉了沉。 没离婚的时候，俩人的漱口杯也算是情侣款，除了颜色，别的都一样。 离婚后，她把自己的那个带走，把顾淮川的给扔了。 后来留宿在他住处，看了一下，他自己又重新买了一个。 其实想想，那个时候她表现的大度，可其实也是小心眼儿的。 她是恨的。 只是不说。 洗完手，架子上搭了两个擦手巾，也是情侣款。 沈窈冷笑一声，快速擦了手出去。 顾淮川并不在餐桌旁，他站在客厅门口，单手插兜看着外面，在接电话。 不知道是谁打来的，他表情不是很好，“怎么会这样？” 然后他又问，“严重吗？” 那边说了几句，他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我要晚一些才能过去。” 停顿几秒他又说，“行，我知道了。” 之后电话挂断，转身过来，他一顿，表情马上缓了，“出来了，坐下来吃饭吧。” 沈窈坐下，“谁的电话？” “叶家的。”顾淮川说完马上解释，“今天下雪，路面清理的不及时，开车有些打滑，叶老先生把人给撞了。” 他缓了口气，“说是对方伤的不重，不过也送去了医院，现在他的事情交警在处理。” 沈窈点头，“没有大的伤亡就好。” 顾淮川嗯一声，“他们想让我过去帮忙处理，但是这种事情我过去也处理不了，有交警在，一切按程序走就好。” 沈窈笑了，“兴许人家不是让你处理交通的事儿，是想让你过去帮忙赔钱。” 她是开玩笑着说的，顾淮川却是一愣。 沈窈已经低头夹菜了，顾淮川还看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说，“经济方面，我也不会一直接济他们，婉婉有工资，也找了男朋友，以后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这些还是会算清楚的。” 沈窈说，“这个是你自己的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不用跟我说。” 第459章 总不能越来越差吧 沈窈饭还没吃完，就接到了邹燕清的电话。 她现在在医院，去给沈曼送衣服，说是刚跟沈曼一起吃完午饭。 沈窈放下筷子，“舅妈，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突然打电话过来，肯定不是无缘无故。 邹燕清压着声音，“刚刚姓杜的那个姑娘来了，找你阿姨。” 沈窈挺意外的，“她不是刚做完引产手术，身体还没恢复好吧，顶着这样一副身体去找我阿姨麻烦？” “不是。”邹燕清说，“她哪里还敢过来找麻烦，说是过来看看，可也不只是来看看。” 沈曼哪里有什么地方需要她看的，沈曼的情况比她好多了。 真要看望，她也是被看望的那一个。 邹燕清说，“她说她爸妈和弟弟被送走了，还说她弟弟昨天被打了，伤的还挺严重，床都下不了，是被救护车拉走的。” 她嘶了口气，“我问了你舅舅和你二哥，不是他们下的手，你说这不奇了怪了，难不成是周万城自己气不过，觉得给他找麻烦了，所以想收拾收拾他这个小舅子？” 沈窈有点想笑，“杜小姐自己没说是谁干的？” 邹燕清说，“她也不知道，我听她那意思，话里话外还有点儿要试探你阿姨，问问是不是她找人干的？” 她在那边砸了嘴，“不过想想，周万城应该不至于吧，孩子都打掉了，还不够他出气的？” “不是他。”沈窈抬眼看了下坐在对面的男人，“是顾淮川。” 顾淮川早就从她的只言片语里猜到电话里谈论的内容了，表情淡淡的，自顾自的夹了菜放在她碗里。 邹燕清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沈窈说，“那个杜小姐走了吗？” “走了几分钟了。”邹燕清说，“雅雅的一些检查报告出来了，你阿姨去医生办公室，我现在在走廊，身边没人。” 她缓口气，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是顾淮川，居然是他，他怎么还动手了？” 她自言自语，“要说是齐屿，我都是能接受的，整了半天是他，我压根就没有往他身上考虑。” 沈窈说，“我也挺意外的。” 邹燕清想了想，“你阿姨说昨天多亏了他，要不是他，昨天你们俩都遭殃。” 她语气有些复杂，“他这个人吧，这么一看，有好有坏，真是没法评价。” 她不知道顾淮川就在旁边，又说了一些埋怨的话。 自然念叨的都是俩人离婚的事儿，说就算是他现在回头了，做过的那些事儿也做不得假，还是挺伤人的。 沈窈就静静的听着，不表态。 念叨了一会儿，沈曼回来了，邹燕清赶紧跟她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手机放下来，顾淮川说，“赶紧吃，一会儿菜都凉了。” 他手机放在桌上，屏幕是亮着的，似乎是有信息发了过来。 他没有点开看，又跟沈窈说，“这边你若是满意，下午我就让人把东西都搬过来，那处的房子我就找中介挂出去了。” “这么着急？”沈窈未免。 顾淮川说，“那里住着也不舒服，这里离着上班的地方近，早搬早利索。” 听着就是个托词，沈窈没深问，“行吧，这里还可以。” 顾淮川说，“那我下午就让人着手。” 俩人吃了饭，收拾完垃圾拎出去扔了。 之后开车送沈窈回公司。 雪一直下，路上车辆开的都慢，走走停停。 顾淮川电话响了两次，他都没接。 一直到将沈窈送到公司，看着沈窈下车，他才开口问沈窈晚上有没有时间。 沈窈回头看他，“先别说我，你晚上可未必有时间。” 顾淮川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我晚上有，我来接你。” 沈窈没说话，直接回了公司。 上了楼，办公室里坐一会儿，又整理了几份要交给老王的文件。 她去了老王办公室，推门发现他人就站在窗口。 沈窈挺意外的，“我以为你还没回来。” 老王说，“早回来了，顾淮川送你回来的全过程我都看见了。” 他转到办公桌后坐下，“晚上是不是要去约个会，我看天气预报说晚上雪就停了，市中心那边有灯光秀，配着雪景，应该能不错。” “不一定。”沈窈说，“叶婉父亲开车出了点事儿，他有时间也应该会搭在那上面。” “又被撞了？”老王声音不小，“他们家怎么回事，是不是冲着点什么东西，不是叶婉出事，就是她爸，太邪性了。” “不不不。”沈窈说，“这次是她爸把别人撞了，性质不太一样。” 老王张了张嘴，“对方可挺倒霉。” 沈窈看了眼外边，“天气不好，今天交通事故应该会不少。” 老王点头，“也是。” 他随后啧了一声，“我以为顾淮川是要挽回你，可若是心思还要分到叶家那边，那就没意思了，那边也不放手，这边又想要……” 他表情应有些一言难尽，“虽然有的女人看在金钱的份上能接受这种，可那些人是个什么出身，你背后有个沈家，怎么可能允许他这样作践你？” 沈窈耸了下肩膀，“谁知道呢。” …… 顾淮川回到公司，进了办公室。 办公桌后面坐下后，把手机拿出来，给叶婉回了个电话。 路上她连着打了两个，感觉是挺急的。 电话过去马上就被接听了，叶婉声音还算淡定，“阿川。” 顾淮川嗯一声，“刚刚在吃饭，没有听到，怎么了？” 叶婉缓了口气，“没事了，已经解决了。” 她说，“还是我爸的事儿，交警这边走了流程，我爸是主责，现在是看伤者的情况，应该做一些赔偿就好了。” 顾淮川说，“能用钱解决就不是大事。” 叶婉说，“刚刚跟伤者家属碰了个面，他们家人挺激动的，我有点害怕，所以给你打电话，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能不能过来。” 她语气随后又轻快了很多，“不过也没事儿了，我又给阿硕打了过去，他过来了，已经跟伤者家属沟通好了，我和我爸现在在医院的停车场，他去找了主治医生，等那边谈完，我们就能回家了。” 顾淮川说，“这样就好。” 他想了想，“叔叔有没有检查一下，他应该也有一些碰撞。” “检查了。”叶婉笑起来，“我都没有想到这一点，还是阿硕过来提醒我，我才带我爸去做检查。” 她有些感慨，“他要是不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检查了就行。”顾淮川说，“下午给你放个假，叔叔应该也是被吓到了，你在家好好陪陪他。” 叶婉似乎有些意外，“那倒不用，我爸还好，就是我妈被吓到了，反倒要我爸来开解她。” 她呵呵，“老两口下午在家歇一歇就好了，我没事的，公司那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总不能有事没事就让别人替我处理工作，我也挺不好意思的，还是我自己处理好了。” 顾淮川说了句也行，然后叮嘱她回来的时候注意安全。 电话里只说了这么多就挂断，顾淮川把手机放在一旁，又缓了一会儿，才拿过的旁边的文件，开始正常工作。 另一边的叶婉站在停车场，捏着手机，表情不是很好看。 叶老先生就在她旁边，“阿川怎么说？” “没怎么说。”叶婉说，“就叮嘱我们接下来注意安全。” 叶老先生有点不高兴，“我还以为他会过来，之前打电话他就没来，现在也不想来。” 他嘟囔，“这是要彻底跟我们家化清界限了，先疏远你，再疏远我们。” 他又提起叶夫人，“你妈给他送东西，他连家都没回，礼不礼貌的先不说，真是连情面都不留了。” 他每说一句叶婉的脸色就沉几分，到最后有点受不住，“行了行了，现在说这些没有用，再慢慢看吧。” 魏硕已经从急诊楼那边过来，看到了他们，挥着手加快了步伐。 叶老先生看到了，表情没多高兴，“魏硕这孩子是不错，对我们都挺尽心，但是就他赚的那仨瓜俩枣实在是不够看的，真要是跟了他，日子不至于太艰难，但肯定也过不好。” 他语气悠悠，“你们俩要是真在一起，阿川对我们家的帮助肯定也会停了。” 可能觉得说这些也不太好听，他还找补，“倒不是我和你妈贪图享乐，我们这么大岁数了，日子怎么过都那样，主要是你一个姑娘家，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总不能越来越差吧，以后还有孩子，真指着他，压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第460章 真般配 大雪在傍晚的时候停了，刮了一天的风也歇了。 同事们都有些兴奋，都知道市区有灯光秀，商量着晚上结伴过去。 沈窈一走一过，听了个大概。 她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也没放在心上。 下了楼，出了公司大厅，朝着自己车子那边走，突然听到顾淮川的声音，“不是说了我晚上过来接你。” 她一愣，回头看去。 顾淮川应该是来了好一会儿了，车子停在停车位，他站在车旁。 犹豫几秒，还是转身走过去了，“你晚上没别的事儿？” “工作不着急。”顾淮川说，“就没有别的事。” 沈窈点点头，想了想就跟他一起上车了。 俩人先去吃了饭，然后去了顾淮川的住处。 当然去的是新收拾出来的房子。 一个下午，东西都搬到这边来了，很是彻底，甚至连平时喝水的杯子都拿了过来。 顾淮川说，“已经联系了中介，那边房子被挂了出去。” 他到沙发上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屋子里开了地暖，暖烘烘的。 院子里积了一层雪，并未找人清理，此时看过去，倒是别有一番意境。 沈窈坐到他旁边，想了想就靠在他怀里，摸出手机，对着窗外拍了张照片，“二十年难得一遇的大雪，总要留个纪念。” 顾淮川也拿出手机，不过没拍外面，而是拍了张两人靠在一起的合影。 他在手机上点了点，看着是发了张朋友圈。 他还挺绅士，朋友圈发出去后，把屏幕亮给沈窈看，“可以吧？” 沈窈呵呵，“你都发完了才问我。” 而且就这么会功夫，已经显示有人点了赞。 她没反对，顾淮川就将她搂紧了一些，“晚上在这住？” 沈窈说，“再说吧。” 等了会儿顾淮川去冰箱拿水，沈窈趁机翻了下朋友圈，看到了那张顾淮川发的照片。 她靠在他怀里，很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手机，侧脸对着镜头。 顾淮川是面向镜头的，也没说有多明显的笑意，但还是能看出他心情很不错。 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分了组，沈窈退出来。 顾淮川拿了两瓶水过来，把电视打开。 外面天色黑下来，但时间还不算晚。 沈窈翻了一下楚沛那个群，群里很多照片，这个时间大家几乎都在外面。 市区的灯光秀正在预热，也是花了心思，还收了一些干净的雪，在周围堆了好几个雪人。 顾淮川凑过来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说，“你要不要去看看？” 他下巴搁在沈窈肩膀上，“下一次指不定什么时候了，难得遇到一次。” 沈窈滑动群里发的那些照片，大家都在市区，还有人发了自拍。 外边挺冷，但看他们都很高兴。 他也不是完全冷心冷肺，再怎么不感兴趣，此时情绪也有些被调动。 她说，“那就去看看吧，反正时间还早。” 顾淮川说好，站起身，“你那身衣服有点薄，楼上我买了新的，去给你拿下来。” 沈窈里边穿了个棉长裙，外边套的是大衣。 平时这身装扮在青城过冬是可以的，但是今年尤其的冷，这一身儿有点儿御不了寒。 她没有拒绝，坐在楼下等着。 顾淮川没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他也换了一身。 纯黑色的外套，里边是一身休闲装，莫名的显得很年轻。 他手臂上搭了件衣服，应该就是给沈窈，红色的。 沈窈拿过来，一看就笑了。 跟顾淮川身上的一件明显是情侣款。 顾淮川有点不好意思，“我冬天衣服不多，前几天正好路过商场，就买了一件，想着不过是顺手的事，给你也买了一件。” 沈窈什么都没说，直接穿上。 大小正好，挺厚实，“走吧。” 俩人出门上车，一路奔着市区开去。 因着有灯光秀，广场这边稍微有点堵。 顾淮川将车子停的远了一点，打算步行过去。 下了车，稍微有点冷，沈窈缩了缩脖子。 顾淮川想起个事儿，“等一下。” 他从车里拿了条长围巾，过来给沈窈围上，“差点把这个忘了。” 之后他又拿了一条，同色系，给自己围了两圈，然后牵着沈窈的手，“走吧。” 沈窈笑了，走在他身侧，慢了半步。 人多，顾淮川左右看着路，沈窈就趁机把手机摸出来，进了朋友圈。 她有叶婉的好友，看了一眼顾淮川刚刚发的内容，叶婉给点了赞。 很好，他并没有屏蔽叶婉。 如此她就放心了。 到了广场，这边人很多，沈窈提议给楚沛打个电话，刚刚群里边看照片，他们也在这里。 顾淮川说，“他太吵了。” 沈窈张了张嘴，说不出反驳的话。 确实是，那家伙的一张嘴像是租来的，一秒不用都亏得慌。 广场这边增加了安保人员，也摆放了供休息的长椅，还有一些热茶补给。 顾淮川和沈窈站在广场一角，顾淮川从后面抱着沈窈。 他比沈窈个子高一个头，下巴正好垫在她发顶。 沈窈才想起来问，“叶老先生那边情况还好吧？” “还好。”顾淮川说，“魏硕过去帮忙处理的，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了。” 他又多解释了一句，“我没仔细问。” 这意思就是那边的事儿他不是很关心，也不想参与。 沈窈勾了下嘴角，没说话。 这么站了一会儿，广场的音箱就有声音传出，说是灯光秀马上开始。 大家都看向广场中央，那里原本是喷泉，有灯光，有音乐。 现在天气凉了，喷泉停止，但灯光和音乐可以表演。 沈窈对这些并不是很上心，等了一会儿说，“渴了。” 有热茶补给点，但也有很多小商贩摆的摊儿。 顾淮川转头看了看，“等一下，我去买点喝的。” 他转身朝不远处的摊位走去，沈窈等了一会儿也挪动脚步，没跟过去，而是朝稍远的方向走了一段。 广场人多，打眼看去黑压压都是人头，但仔细看，离着她不远的位置，站了一男一女。 俩人牵着手，凑在一起不知说着什么。 男的很高兴，女的面上倒也有笑意，只是相对较浅，偶尔点两下头。 站了一分多钟，看着顾淮川是往这边走了。 沈窈离了原来的位置，他一下没看到，有些意外，然后不自觉的大声叫她的名字。 广场虽然吵闹，但他声音够亮，辐射范围挺广。 沈窈一开始没回应，等了一会儿才开口，“我在这里。” 顾淮川看到她快步过来，“怎么来这儿了，吓我一跳，以为你被人群冲走了。” 沈窈指着喷泉方向，“这里看的清楚一些。” 这倒是没撒谎，刚刚的位置有花坛遮挡，这里角度确实更好一些。 顾淮川买了两杯奶茶，吸管都插好了，递给她一杯，“热的，暖暖手。” 沈窈将奶茶接过来，双手捧着，低头刚喝一口就听到有人惊讶开口，“顾先生。” 顾淮川转头看去，不远处站着的是魏硕和叶婉。 魏硕挺高兴的，牵着叶婉的手走过来，“我就说今天在这能碰到好多认识人，看吧，果然是这样。” 他又对着叶婉，“我刚刚就说顾先生会来，你还不信，看看这不就遇到了。” 说完他看向沈窈，点头打招呼，“沈小姐。” 沈窈也笑着，“挺巧。” 魏硕看到俩人捧着奶茶，像是才想起来，问叶婉，“你渴不渴？冷不冷，我也去给你买个喝的。” 叶婉赶紧说，“不用不用，我不喜欢喝这个。” 她握紧魏硕的手，“刚刚吃饭，我喝了那么多果汁，哪里还能渴。” 魏硕想了想，“也是。” 然后他稍有些小心的，伸手把叶婉往怀里带了一下，“那你冷不冷？” 叶婉环着他的腰，整个缩在他怀里，笑得有些娇俏，“不冷呀。” 他没有拒绝，魏硕就很高兴，笑得更加真心实意。 沈窈咬着吸管，盯着叶婉看了一会儿，突然说，“真般配。” 叶婉闻言转头看她，面上还是笑的，但眼神多多少少的是沉了沉。 第461章 就想问你难受不难受 既然碰上了，大家也就一起。 一开始是四个人并排，后来顾淮川拉着沈窈往前走了走，说是让她一会能看的真切一些。 魏硕闻言也带着叶婉往前凑了凑，没忍住说，“人是真多。” 等了十几分，灯光秀开始，配着音乐，一闪一闪。 还别说，映着周围堆砌的小雪人，确实是好看。 有家长带着小孩过来，小孩子高兴的嗷嗷叫。 也有小情侣站在后排，嫌看的不够真切，男孩子就把女孩子扛在脖子上。 顾淮川也有点被感染，转头问沈窈，“你能看到么，看不到的话我也把你举起来。” 沈窈赶紧摆手，“不用不用。” 她这个位置不算特别好，但也还行，抽个空能看清灯光秀周围的小雪人。 顾淮川想了想，突然一转身，弯腰就将她抱起。 他抱着她的双腿，将她往上举，让她比别人高出去半个身子。 沈窈被吓一跳，唉呀一声，赶紧双手扶着他肩膀，“你放我下来。” 顾淮川没听，将她往上颠了颠，松了一只手，仅靠一只手抱稳她。 沈窈本就不胖，即便这样也不吃力。 沈窈不好意思的用围巾挡住半张脸，，不过不得不说，这个视野是真好，看了个清清楚楚全全面面。 顾淮川调整的姿势，让她半坐在自己肩上，“看得清吗？” 沈窈闷声，“看得清。” 顾淮川缓了一会儿，突然说，“老宅卖掉后，那棵柿子树结的果子可就摘不了了。” 沈窈一愣，随后明白过来他到底想说什么。 顾家老宅的院子里有一棵柿子树，贴着墙角，据说当初是看了风水，特意移植过来的。 柿子树长势不错，每年结的柿子也多。 去年她和顾淮川结婚后去过老宅的几次，正好赶上柿子成熟。 那柿树高大，她够不着，就站在下面看着。 那段时间她跟顾淮川相处的还不错，他从客厅走出来，站到她身后，突然双手掐着她的腰，直接将人举了起来。 她被吓一跳，就如刚刚那样尖叫出声。 顾淮川对她说，“有个稍微矮一点的，能摘。” 她这才知晓他的意思，抬手摘了离着最近的一枚柿子。 沈窈低头看顾淮川，手搭在他发顶揉了两下，“那个柿子有点涩口，不能摘也并不可惜。” 顾淮川笑了，没说话。 叶婉站在一旁，不受控制的盯着俩人看。 魏硕也是被俩人吸引，半晌才回过神，去看叶婉，就见她表情很是复杂。 说羡慕似乎也不全是羡慕，好像还有些难过。 魏硕只以为自己做的不到位，赶紧弥补，“你是不是也看不清，那我也把你抱起来？” 叶婉闻言摇头，勉强的笑了笑，“不用不用，我这样就好。” 说着她伸手挎着魏硕的胳膊，“我对这些也不是很感兴趣，主要就是想跟你出来走走，跟着你干什么都好。” 她这么一说，就让魏硕心花怒放，把她抱在了怀里。 灯光秀配着音乐，应该是有精心设计了一番，确实是好看。 可再好看，看一会儿也腻了，沈窈让顾淮川把她放下来。 顾淮川抱着她双腿，让她一点点下移。 到最后沈窈比顾淮川高了一个头时，他停了动作。 沈窈低头看他，魏硕和叶婉就在一旁，俩人又是不自觉的看过来。 顾淮川抬着头，“还有想去的地方么，要不要到附近转转？” 沈窈捧着他的脸，突然低头亲了一下，一触就走，“不想转了，天太冷。” 顾淮川被她的动作整一愣，随后就笑起来，“那我们回家？” 沈窈说好。 顾淮川将她放下来，但是手没松开，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动作有些强势，直接亲了上来。 旁边也有人看过来，不知道是谁哇了一声。 接连着就听到有人说，“好浪漫啊。” 还有些年轻小伙，“来来来，我们也嘴一个。” 女孩子很是害羞，“不要不要，这么多人呢，哎呀，我说你……唔唔……混蛋……” 沈窈被按着，想转头看过去都不行。 她最后没办法，张嘴咬下去。 顾淮川吃痛，这才放过她。 但手也没松开，看着她水润的唇角，他又快速亲了一下，“脾气还挺大。” 沈窈给了他一拳，“赶紧松开。” 这一拳不痛不痒，只惹来顾淮川的闷笑。 他握着沈窈的手，“好了，我们回家。” 转过身来才发现旁边还有俩人看着，顾淮川说，“我们俩就先走了，你们慢慢玩。” 叶婉脸有些白，缩着脖子靠在魏硕怀里，没有说话。 倒是魏硕笑呵呵，“好，你们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顾淮川带着沈窈往外走，走出去一段后，沈窈回头。 魏硕在和叶婉说话，指着商场，估计是要带她进里面去。 叶婉一开始也看着魏硕，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突然转头朝这边看过来。 也不确定她能不能看到，但沈窈突然冲她笑了一下，还挥了挥手。 叶婉像是被刺到了，快速收了视线，甚至还背过身去。 沈窈觉得心里圆满了，收回视线后抬手擦了擦嘴。 死东西，亲那么半天，广场那里好多认识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熟识的人看见。 跟着顾淮川回了家，衣服脱下来，顾淮川接过沈窈的，去了楼上挂起来。 他的手机扔在沙发上，沈窈拿过来解了锁。 微信好多提示消息，之前的朋友圈不是点赞就是评论。 但是看下来，没有特别有用的。 倒是往下一划，看到叶婉也更新了动态，是她和魏硕的照片，就在几分钟前。 在刚刚的广场上，她和魏硕一左一右地站在雪人旁，照片是别的人给拍的，俩人对着镜头比着耶，全都扬着笑脸。 只发了这么张照片，没有匹配文字。 沈窈用顾淮川的手机给她点了个赞，然后退了出来。 她开了电视，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淮川下来后去了厨房，没一会儿端着水果出来。 他坐到沈窈身旁，看了会儿电视后，转头看向外面，“又下雪了？” 沈窈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外边飘飘洒洒，确实是又下了。 顾淮川从后面过来，抱着她，屋子里热乎乎，外边似乎还刮了风，这种感觉就很安逸。 这么抱着有一会儿，顾淮川就控制不住了，手从衣摆探了进去。 都不等沈窈有反应，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就嗡嗡了起来。 是顾淮川的手机。 虽说声音不大，但也挺煞风景。 沈窈按住顾淮川的手，“去看看是不是有要紧事儿。” 顾淮川啧了一声，“好烦。” 他转身朝沙发方向走，边走边嘟囔，“我看看是谁这么没眼力。” 把手机拿起来，他表情就变了变。 沈窈抱着胳膊靠在落地窗上，“是谁？” 顾淮川条件反射的亮着屏幕给她看，后来反应过来太远，她应该是看不清屏幕上的名字。 他就说，“叶家人。” 沈窈点头，理解了他表情为何变得那么一言难尽，每次都是他们来打扰。 顾淮川把电话接了，叫了声叔叔。 那边是叶老先生。 老先生说了几句话，顾淮川看向外面，“这个时候？” 隔了几秒他说，“我没在那边。” 他又补充，“我不在那边住。” 等了一会他嗯一声，“对，换了地方，那房子已经挂了中介，价钱差不多就会被转手卖掉。” 对方估计是问了原因，顾淮川就说，“地方太小，换了名下大一点的房子。” 他一个人住，那房子肯定是够用的。 如今嫌小，那就代表接下来不是他一个人居住。 沈窈轻笑一声，转身又看着外面。 第462章 那孙子现在日子可不好过 顾淮川的电话没打太久，对面问一问，他答一答，也就差不多了。 挂了电话，他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又走了过来。 沈窈先一步开口，“叶家又有人去你之前的住处了？” 顾淮川说，“上次送东西给我，我不在，他们没敢把东西放在门口，都带回去，今天说是正好从小区门口路过，就问问我在不在家，若是在的话，直接将东西给我。” 沈窈哦了一声，没做过多评价。 顾淮川凑过来，明显是想继续刚刚的事情。 结果沈窈转身朝着楼上走，“累了，想休息。” 顾淮川回头看她，等着她走到二楼楼梯口才开口，“也是，我也累了。” …… 魏硕送叶婉到小区门口。 他其实是有点儿意犹未尽的，不太甘心，“时间还早，真的不再去外边转转？” 叶婉说，“太冷了，你看又下雪了，路上又堵，实在是没心情。” 魏硕想一想，觉得也是。 又开始飘雪花，冷风直往衣服里钻，是不太方便。 他就嗯一声，“行吧。” 也没让叶婉直接下车离开，他将车子开到小区旁边一个空旷处停下来，跟叶婉一起下车，送她进小区。 叶婉拒绝，“其实不用。” “走吧。”魏硕过来揽了她一下，“几步路的时间，不耽误什么。” 见拗不过他，叶婉也就没坚持，俩人一起进了小区。 因着下雪，小区里没什么人出来走动，昏黄的路灯下，整个小区都显得很是静谧。 叶婉有点心不在焉，魏硕跟她说了好几句话，她都没反应。 一直走到楼下，魏说叫她，“婉婉。” 叶婉一下子回了神，“啊？” 她有点不好意思，“抱歉，你刚刚说什么？我在想我爸的事儿，有点走神了。” 魏硕能理解她，就缓着声音，“没事，就是问问你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我妈一直念叨着让你去家里吃饭。” 说话的空档他上前了一步。 叶婉就往后退，“周末啊。” 她有些犹豫，“还不太清楚，最近公司挺忙的，可能会加班。” 魏硕哦了一声，看起来并没有所谓的失望，他又上前一步，“那就再找时间，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 叶婉感觉挺不对劲儿，连退了好几步，“好了，我到家了，我该上去了。” 她刚说完，魏硕就一把拉住她胳膊，稍用点力气将她拽过去，抱在怀里。 他低头想亲她，声音有些低哑，“婉婉。” 叶婉被吓一跳，抬手就推着他胸口侧头躲过去，“你别这样。” 魏硕只当她是不好意思，“这里没别人。” 叶婉还是躲，“魏硕，别这样。” 她说，“时间太短了，不行。” 魏硕尝试了几次要亲她，都被她扭着身子躲掉了。 他也不恼，见她实在不愿意，就松开手退开两步，“确实是我唐突。“ 他也挺羞涩的，“抱歉。” 叶婉理了理鬓边的头发，“我……” 她缓了口气，“那我先上去了，你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她是这样的态度，就证明是没有生气的，魏硕放下心来，说了声好。 叶婉扭扭捏捏，转身进了楼道。 身后单元门闭合，紧接着发出门锁自动上锁的声音，她脸上那些羞怯的表情才一瞬间退了。 进了电梯，直奔楼上。 回到家，叶夫人在沙发上坐着，眉头紧皱。 叶婉看了她一眼，“我爸呢？” “在房间里。”叶夫人说，“刚刚给阿川打了电话，心里不舒服，回房间躺着去了。” “怎么了？”叶婉一听有点着急，“阿川怎么了？” 叶夫人叹口气，“他换房子了，之前住的房子说是会卖掉，搬到了名下别的地方。” 她啧了一声，“你爸问为什么，他说之前的房子太小了，他一个人住那么长时间也没说嫌小，现在突然说小，想也知道到底是谁嫌弃。” 叶婉站在沙发旁，表情敛了下去，“是沈窈嫌弃。” “那可不就是。”叶夫人说，“也不知道到底是嫌小还是嫌那地方我们经常去，影响他们。” 她摇摇头，“之前那么轻易跟阿川离婚，我还以为是个没心眼儿的，整了半天就数她心思最多。” 叶婉问，“你知道他搬去哪里了吗？” “你爸没问。”叶夫人说，“也不方便追着问。” 她摆了下手，有些烦躁，“今天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奔着堵我的心来的，医院里那个也是个难缠的，指不定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她往后一仰，靠着沙发背，一副摆烂的姿态，“今天你去了，也看到那一家子是什么嘴脸，说他妈又是心脏不舒服又是高血压，那玩意儿又不是撞一下车就冒出来的病，明显是想着法的让我们背锅，就瞅这样，给少了还解决不了呢。” “反正有保险。”叶婉在旁边坐下，“保险那边都是按正常程序走，不需要我们操心。” 叶夫人冷笑一下，“真要遇到那些胡搅蛮缠的，也是够我们受，以前有这种事儿，阿川早帮我们解决了，你看现在，管都不管了。” 她说这个叶婉就不说话了。 叶夫人等了等又叹口气，“我和你爸手里有点积蓄，阿川若是真不管我们，靠着这些积蓄，我们一家人生活是没问题的。” 她看向叶婉，“但是你总要结婚生子，总不可能什么都不留给孩子，两手空空。” 叶婉依旧不说话。 叶夫人再没多说，站起身回了房间。 这么过了十几分钟，叶婉的手机震动，是魏硕发了信息过来，说他已经到家了。 她只瞟了一眼，又把手机扔到一旁，抬手捂着脸。 …… 沈窈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没办法，有些认床。 坐起来看了看周围，才反应过来是个什么情况。 她下床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一片。 看了好一会儿，身后有具温热的身体贴上来抱着她，“一会儿我让人过来堆个雪人，看这样子雪一时半会儿化不了。” 沈窈抬眼看了顾淮川一下，嗯了一声。 俩人洗漱后下楼，厨房东西一应俱全，沈窈做了简单的早点。 吃完后出门，路上车辆不多，慢慢悠悠地开到沈窈公司门口。 沈窈下车跟顾淮川道别，转身刚要进公司，脚步就停了。 路边不远处站了个人。 雪已经不下了，但气温还是低，有人走在马路上也都行色匆匆。 这么站着一动不动，就很是扎眼。 沈窈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儿，抬脚往大厅走。 上了几个台阶，她又停了，再次转头看去。 那人跟刚刚一样，直勾勾的看着她。 沈窈眯了眯眼，认出来了，是那个孙副总，之前给她下药，而后被顾淮川收拾了一番，子孙根受伤了的那个。 太长时间没见，刚刚扫一眼都没认出来。 他跟那个时候意气风发的模样完全不同，他戴了个毛线帽子，穿的也有些臃肿，人就显得邋遢。 顾淮川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开车门下来。 孙副总看了顾淮川两眼，然后转身面对着街面。 顾淮川对沈窈说，“进去吧，外面冷。” 沈窈点了下头，进了公司。 顾淮川没马上走，就看着孙副总。 几分钟后一辆车开过来，停在孙副总旁边，明显是过来接他的。 孙副总上了车，车子一溜烟开走。 顾淮川这才回到车上，开了出去。 沈窈回到办公室，从窗户往下看，门开着，老王从门口经过，大着声音，“看什么呢，把头都伸出去了，多危险。” 想了想他又走进来，“我看你车子上面积了一层雪，昨天没开车走？” 沈窈关上窗户，“没有。” 不想让老王继续问下去，她说，“刚刚在公司门口看到那个孙副总了。” 老王皱眉，“孙副总？” 他平时打交道的人太多了，一下子没想起来。 沈窈说，“进了医院的那个，我们还过去探望过。” 老王恍然想起，“他啊。” 他呵呵，“那孙子现在日子可不好过。” 第463章 不好 沈窈后来没再关注孙副总，也没听谁说过有关他的事儿。 她差不多都把这个人给忘了。 此时听老王讲述他的情况，有点意外，但感觉一切也都在情理之中。 老王说，孙副总跟他那年轻的老婆离了婚，被对方分走了大半家产。 不是被坑被骗，他心眼儿那么多，人家哪里能坑得了他。 主要是对方起诉他家暴，司法部门验了伤，为此财产分割中他占了小头。 老王说，“公司那边也将他辞了，家暴离婚，说出去实在是难听，再加上他平时作风问题，公司没保他。” 没了工作也没了家，身体又出了问题，三重打击，他性格就有些扭曲了。 老王又说，“他前段时间还被关了起来，说是尾随个小姑娘，估计是想干点什么，但是没成功，被路人给制服了，送了进去。” 沈窈咧了下嘴，“我想到他会过得惨，但没想到这么惨。” 老王呵呵，“也是他活该，离婚之后手里有点钱，好好过日子还是能过得下去的，要么就干脆换个城市，他这么多年的管理经验也不是白搭的，虽说年纪不小了，但只要不是心气太高，找工作还是挺简单的，是他自己自暴自弃了。” 说完他问沈窈，“他在公司门口干什么？” “不知道。”沈窈摇头，“站在那里直勾勾的。” 她倒是也不怕，“看着很是狼狈。” “肯定狼狈。”老王说，“之前圈子里有人遇到他过，跟他打招呼，他都没敢看对方，转身就走了。” 他叹口气，“他要是能本分一点，日子肯定过得不错。” 又絮絮叨叨感慨了一些，等时间差不多了，老王回了自己办公室。 沈窈又走到窗口往下看了看，路边一个人都没有。 这大冷天的，没人才正常。 她深呼吸一口气，回到办公桌后坐下，开始一天的忙碌。 一上午没闲着，忙了忙工作，又去茶水间听同事们聊了聊八卦。 他们昨天都去了广场看灯光秀，但是太冷了，加上人多，都没在那边停留太久。 有的是灯光秀还没开始就撤了，有的是远远的看一眼就走了。 沈窈稍微放心下来，就怕昨天顾淮川整那么一出，被同事给看到。 从茶水间出来，也就离着中午下班不远。 回到办公室没一会，沈图北的电话打了过来，问她中午有没有时间。 沈窈自然是说有的。 沈图北嗯一声，“中午一起吃饭，然后去医院。” “去医院？”沈窈奇怪，“怎么了？” 沈图北叹口气，“雅雅的情况不好，过去看看。” 听他的语气，情况应该是有点严重。 挂了电话又稍微忙了一会儿，也就到了下班的时间。 顾淮川打电话过来约午饭。 沈窈说，“有事儿。” 顾淮川应该是想问她什么事儿，但是没直接问，“中午是有应酬吗？” “不是。”沈窈说，“私事。” 顾淮川缓了两秒才嗯一声，“行吧，那你忙完了给我回个电话。” 沈窈没说话，直接将电话挂了。 收拾完下楼，沈图北的车子已经停在了路边，过去开车门才发现齐屿也在。 沈窈坐上去，“先吃饭还是先去医院？” “先吃饭吧。”沈图北说，“去完医院未必还会有心情吃饭了？” 这话一出来，就更印证了沈窈的想法，周雅的情况是真的不好。 是在医院附近吃的饭，吃完直接进医院。 到了病房，发现邹燕清也来了，沈固也在，就连沈临南也在。 病床上不见周雅，空空的。 沈窈奇怪，凑到邹燕清旁边，“周雅呢？” 周燕青说，“又进了ICU了。” 沈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大家表情都有些凝重，沈曼垂着头。 以往这种情况她早就哭了，但是此时没有。 她像是周身力气都被抽干，没有了精气神，也没有了眼泪。 等了会儿医生过来，表情也有些沉重。 沈窈退到一旁，听医生讲解周雅当前的情况，这才知晓，周雅在之前的复查中指标就已经不太好。 植物人状态会引发一系列的并发症，例如肺部感染和大脑与肌肉的萎缩。 沈曼和护工已经很小心，及时给周雅吸痰，注意她喉咙处的杂音，给她做四肢的按摩，尽量多跟她聊天来刺激大脑的反应。 可前几天的检查结果出来，情况依旧很好。 肺部有炎症，肌肉有萎缩。 这些都还能接受，最严重的是大脑，脑实质萎缩的厉害，影像图上能看到大脑有一半都属于空包状态。 沈曼还没消化好这件事儿，昨晚周雅就出现无法自主呼吸的状况。 窒息带动着身体轻微的抽搐，被发现后紧急送进了ICU。 当时状况危急，别无他法，直接切管上了呼吸机。 沈窈不太懂医学上的事情，但之前一些合作商生病或受伤住院，她跟着老王跑了几次，多多少少的了解一些。 上了呼吸机，这情况可就是挺严重的了，大多数都未必能再走出来。 尤其周雅状态又有点特殊。 从医生的委婉表述中也能听得出，已经没有什么再去努力的必要。 医生说，“很多时候，家属太执着，对病人来说并非是好事。” 沈曼抬头，眼里只有茫然，“是说让我放弃吗？” 医生表情稍有些复杂，“我们只是给个建议。” 他看向沈固，“我和沈先生是旧友，就跟你们交个底，周小姐这个情况……” 他摇摇头，“我有很多病人，比她的身体指标要好很多，都无法扭转结局，医学上虽没有百分之一百的事，可就目前的医疗技术来看，兴许是有百分之几的希望，可寄希望于科技发展上，是需要时间的，周小姐这个身体，熬不过时间。” 沈固叹了口气，手搭在沈曼肩膀上，“你做什么决定家里人都支持你。” 放弃也好继续也罢，不过就是金钱上的问题，沈家不在意这点钱。 若是沈曼放不下，强求要一个结果，也随她。 沈曼抿着唇，好一会儿后开口，“我能进去看看吗，我想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 医生说可以，有正常的探视流程，会给她安排。 沈曼又转头看着沈固，“我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很多事情我是有心理准备的。” 邹燕清也挺难受，跟她说，“你想开点，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雅雅应该都是支持你的。” 提到周雅，沈曼眼眶红了一下，最后哽着声音嗯了一声。 沈固和邹燕清跟着医生去了办公室，想再问问周雅的情况。 沈窈和齐屿坐在一旁，看着沈临南和沈图北安抚沈曼。 俩大男人也不太会安慰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 齐屿转头看沈窈，“你不上去说两句？” 他开玩笑，“否则会显得你太冷血。” “我就是冷血。”沈窈说，“没什么好劝的。” 能说的话都要说烂了，能听进去早就听了，听不进去，就是再说一百遍也没用。 齐屿笑了一下，翘着腿看向窗外。 他声音不高，仅两个人能听到，“昨天你去看灯光秀了？” 沈窈心里咯噔一下，没说话。 齐屿看了她一眼，笑着说，“我看到你了。” 好家伙，一颗石头砸在地上。 果然是被看到了。 她昨天为了气叶婉，主动亲了顾淮川，想想都羞耻。 沈窈小声的嗯了一下，“去了。” 齐屿点头，“我昨天还想给你打电话，问问你要不要过去，难得的下一场雪，阿北说你肯定有约，我想了想就算了。” 沈窈抬眼看沈图北，沈图北已经不劝沈曼了，表情不是太好，站在一旁，拿着手机在看。 她问，“我二哥昨天有没有约？” “你是想问他有没有约方小姐？”齐屿笑了，“他约了，但是没约出来。” 他也看了一眼沈图北，“今天一整天都拉着脸，你看他在那翻手机，估计是在翻方小姐有没有给他回信息。” 第464章 不惯着 第464章：不惯着 沈固和邹燕清十几分钟后回来，说是这边没什么事情了，问沈曼要不要回家。 周雅进了ICU，这边没人，探视的时间也不是在今天，此处也就无需有人守着。 可沈曼摇摇头，“回家也容易胡思乱想，我还是留在这儿吧。” 她表情看起来正常，没有多崩溃，“晚上的吧，这边病房一会就退了，晚上我就回去了。” 这种时候也不想刺激她，沈固就说，“也行，晚上我让人来接你。” 沈曼没说话，到沙发那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 如此，这边没什么事了，一帮人呼呼啦啦的出来，下了楼。 沈临南走到邹燕清旁边，“医生怎么说？” 邹燕清摇摇头，“劝我们放弃。” 说完她看了一眼沈固，“陈医生跟你爸是老朋友了，雅雅出事开始就是他负责，雅雅身体的情况他最清楚，他这样说，看来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沈临南抿着唇，“没有一点可能了？” 他跟周雅关系不怎么样，甚至可以说有点讨厌她。 他比大家大好多岁，看事情更全面。 周雅自小到大的一些作为他都看在眼里，曾借着一些事情训斥过她好多次，为此还把沈曼给得罪了。 但此时得知周雅的情况，他还是有点难受，“要不就再等等，万一呢，谁也说不准的，医学上的事儿最是容易出奇迹。” 邹燕清叹了口气，点下头没说话。 大家下了楼，走进停车场。 沈固的车离得近，他和邹燕清先上车。 大家站在旁边等着他开走，才朝着自己车子走去。 沈临南是第二个开走的，然后沈窈上了沈图北的车。 她还在低头系安全带，就听沈图北咳了一声。 咳得很刻意，她转头看去，沈图北下巴朝着外边努了努，“来找你的吧。” 沈窈转眼看去，有些意外。 离着不远的空地上，站着顾淮川。 他看着这边，应该是刚刚一帮人进停车场他就看到了，一直等在那里。 沈窈转身推开车门，“我过去看看。” 沈图北问，“等你？” 沈窈想了想，“不等也行，要不一会儿还得送我回公司，需要绕路。” “绕一段路有什么。”沈图北说，“主要看你，你要是想让我们等，就等一会儿。” 沈窈看了一眼顾淮川，“那就不用等了。” 她关上门，裹了裹衣服，朝顾淮川过去。 人走到跟前，沈图北的车子正好开走，从他们身侧过去。 沈窈条件反射的转头看了一眼，就见齐屿侧头看着她。 说不清是什么眼神，一走一过的，看的不是很真切，但又让她心里莫名一抖。 还没等回过劲儿，顾淮川开了口，“我听说了，周雅这边出了事。” 沈窈说，“你还关注着她？” “那倒也不是。”顾淮川说，“中午想约你吃饭，那个时候我已经在你公司下面，见你二哥来接你，就觉得你这边肯定有事，跟着过来了，然后问了问医生。” 沈窈哦了一声，“你还挺有心。” 她说，“周雅情况不好，医生建议放弃。” 但是她觉得沈曼应该不会放弃，所以也不是很担心。 顾淮川说，“这是你们的家事吧？” 这话把沈窈问一愣，“当然。” 顾淮川似乎是冷笑了一下，“你们的家事，齐屿为什么来了？” 原来他的重点在这里，沈窈说，“那怎么就不能来了，我们一家人都没把他当外人。” 顾淮川扯了下嘴角，语气淡淡的，“没当外人啊。” 这么站着挺冷的，沈窈问，“你车停哪儿了，有什么事儿车上说。” 车子停在另一侧，俩人走过去。 上了车后顾淮川才说，“我还没吃饭。” 沈窈瞪着眼睛看他，“我们吃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你不是一路跟过来的，没趁着我们吃饭的时候自己也吃点儿？” “没有。”顾淮川回答的很干脆，“气都气饱了。” 沈窈拧眉，“你有什么好气的？” 顾淮川不说话。 还有什么好气的？ 让他生气的点很多。 比如沈窈从公司出来，原本是要坐在沈图北车子的副驾驶，看到齐屿在后排，马上转坐到后排去。 又比如说进饭店，沈图北走在前面，她跟齐屿落后几步，两人有说有笑。 再比如吃饭的时候，齐屿给她夹了菜，她吃的挺高兴。 他哪还有心情吃饭，早就饱了。 沈窈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吭声，也就不多问，“那你把我送到公司，赶紧去吃饭。” 看了一眼时间，离上班也没多久，不过他自己是老板，并不受时间约束。 没想到她这么一说，顾淮川就开口，“那算了。” 听得出这是不高兴了，她不陪着他连午饭都不吃。 沈窈可不惯着他，在这场拉扯战中，她要占主导地位，所以她没说话。 车子开到公司停下，她下了车，态度很是如常，回头冲他挥手，“那我先进去了。” 等她身影消失，顾淮川才啧了一声，“真是心狠。” 又等了将近半分钟，他抬头朝楼上看。 沈窈办公室的窗户是哪一个他早就门清，此时角度不是很好，但也能看得清窗边有没有人。 她是真不管他。 他叹口气，将车子开出去。 也就开了十几米，他皱了眉，降低车速，转头看向窗外。 路边站了个人，戴着毛线帽，缩着脖子，看不清模样，但从身材来看，有点像那个孙副总。 衣服不是早上的那一件，也不是很确定。 顾淮川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停在路边，后视镜就见那人转身离开了。 这人走路一跛一跛，跟早上孙副总走路的姿势不太一样。 顾淮川缓了口气，没当回事儿，再次踩了油门，一路开走。 他回到公司，已经马上到上班的时间，走廊里见到助理，对方拿着文件刚从项目部出来，见到他就过来，“顾总，这几份文件正好是要给您的。” 顾淮川接过，看了看，“知道了。” 助理还有别的事要忙，之后快步离开。 顾淮川翻着文件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正好有一份需要审核，他脚步一转，朝着叶婉办公室走去。 文件是要给叶婉的，他推开门，“婉婉……” 叶婉背靠着办公桌，面对身后的落地窗，正在打电话。 门打开的一瞬，正好听到她说，“钱我已经给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顾淮川动作一停，叶婉也被开门的声音吓一跳，赶紧回头看过来。 见是他，她明显有些慌，甚至都没跟那边说完话，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顾淮川过去将文件给她，“这个傍晚给我。” 然后他问，“刚刚在给谁打电话？” 叶婉说，“是伤者家属，伤的是个老太太，我就想着那么大岁数了，也遭了份罪，昨天晚上包了个红包给他们，结果这家人可能觉得我是冤大头，又打电话想问我要钱。” 她摇摇头，“早知道就不心软了。” 顾淮川皱眉，“已经走保险了，尽量就不要自己掺和，真的想给红包，委托医生过去给也行，有些人是会拿捏肇事方的。” 叶婉说，“可不就是，这次是长教训了。” 她看了一眼顾淮川，“主要是之前有什么事儿都是你处理，我也没遇到过，就想着宁可多花钱，少点麻烦就好。” 顾淮川说，“实在不行就让魏硕出面处理，你一个女孩子，对面难免会觉得你好欺负。” 叶婉看了看他，笑了一下，“行，我知道了。” 接下来又说了说工作上的事，而后顾淮川转身出去。 办公室门关上，叶婉手撑在办公桌上，盯着门板看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吐了一口气。 第465章 换个地方，重新开始 沈窈傍晚回家，就见沈曼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了。 她手捧着一杯热茶，面色有些苍白，但状态看着还好。 沈窈跟沈图北一起进的门，沈图北跟她打了招呼，她点头回应。 走进厨房，邹燕清已经炒完了菜，盛出来后被沈窈接过来。 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邹燕清知晓问的是沈曼，就说，“刚回来没一会儿，周万城给送回来的。” 沈窈挺意外的，“又是他。” 邹燕清叹了口气，“雅雅那边的情况，医生肯定会通知他，他去医院后跟你阿姨碰面也正常。” 沈窈嗯一声，转身把菜端出去。 沈曼见状放下杯子起身过来。 站在餐厅，她说，“明天上午的探视时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过去？” 沈窈被她问一愣，“我？” 先不说她和周雅的关系，就是说探视只允许进去一个人，她跟着过去就没任何意义。 谁在ICU外边等着不都是一样的。 她问，“你前夫不陪你去吗？” 沈曼摇头，“他不知道明天有探视，我没跟他说。” 沈窈手撑在桌子上，“为什么让我跟着去，我以为你更想让舅妈和你一起。” 沈曼没有给答案，而是说，“你若是没时间就算了，我自己也行。” 她转身要出餐厅，正好沈图北过来，“吃饭了，还要去哪？” 沈曼闻言顿了顿，最后又坐了下来。 晚上这顿饭气氛不算太好，毕竟有周雅这么一件事儿，大家情绪都有些低落。 一直到吃完饭也无人开口说话。 沈固先放下筷子离席的，邹燕清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也撂了筷子。 沈图北吃完后起身，“我先回房间了。” 餐桌上就只有沈窈和沈曼，沈窈快吃完了，沈曼的饭几乎没怎么动。 到最后沈窈问，“明天几点？” 沈曼一愣，抬眼看她。 “我是说探视的时间。”沈窈说，“我明天工作不多，可以请一会儿假。” 愣怔了几秒，沈曼赶紧说，“上午十点。” 沈窈站起身收拾碗筷，“那到时候电话联系。” 沈曼也不吃了，跟着她一起收拾了餐桌，之后俩人各自回房间。 沈窈站在窗口抱着胳膊，院子里的雪已经清理了。 她想起顾淮川说会找人去新房子那边堆雪人，早上走的时候见那院子里积雪挺厚，今天气温比较低，应该是还没有化。 这么站了能有半个小时，院子里只有她窗下这一块是亮着的，就证明别的房间都关了灯。 沈窈转身开了衣柜，想要换睡衣。 可盯着里面挂着的一排衣服看了一会儿，最后又关上了门，拿起外套和包，转身出去。 其余人确实都休息了，她房间的灯一关，整个房子都暗了下来。 上了车开出去，沈窈皱了皱眉，也不知心底的那点急切是因着什么。 一路开车去了顾淮川的住处，车子并没有登记，开不进去，就只能停在路边。 之后摸出手机，电话打给了顾淮川。 那边接的挺快，似乎还有点高兴，“怎么了，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沈窈说，“我在小区外，车子进不去。” 顾淮川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稍等一下。” 挂了电话不过半分钟，门口保安亭里的人就出来了，四下看了看，看到沈窈的车，小跑着过来，“沈小姐是吗？” 沈窈降下车窗，“是我。” 保安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您请进。” 他又跑回去将道闸挡杆升了上去，沈窈开车进去，路过那安保人员，点头道谢。 她将车子开到顾淮川住处。 顾淮川穿了件毛衣，双手插兜站在院子里，一副等着她的模样。 身后的客厅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透过落地窗透出来，晕在他身后，使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温柔。 车子停下，沈窈看了一眼，院子里好几个小雪人，还围了红色的围脖，戴了小帽子。 顾淮川快速过来，帮她开了车门，牵着她的手下车，“怎么过来了？” 沈窈说，“查岗。” 顾淮川笑了，“屋里可藏着人呢，别乱翻。” 俩人进屋，屋子里暖和和，沈窈将外套脱了，径直去厨房倒水。 顾淮川跟过来，走到门口，“今晚在这住？” 人都来了，他还问这个话，明显就是故意的。 沈窈喝完水放下杯子，回头刚要说话，茶几那边顾淮川的手机就响了。 顾淮川啧一声，有点烦，转身过去拿起来，盯着看了两秒却并没有接通，而是等自动挂断后将手机放下。 沈窈活动着脖子走出去，“谁的电话？” “应该是公司有事。”顾淮川说，“大晚上的不想接。” 他过来抱着沈窈，“怎么还过来了，真不放心我？” 沈窈转头看向外面，院子里的几个小雪人在灯光的照应下显得憨憨的。 她说，“我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真的堆雪人。” 顾淮川揽着她，有点遗憾，“明天气温就开始回升了，应该留不了太久。” 沈窈没说话，俩人在楼下站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也就上楼了。 洗漱之后躺下，沈窈贴着顾淮川，“肚子不太舒服。” 顾淮川手搭在上面，轻轻的揉捏，“那几天？” 他这么一问，沈窈才一下子回过劲儿来，心里咯噔一下。 这个月还没来。 心跳的突然就快了起来，但她面上仍不显山露水，“快了。” 顾淮川哦一声，将她往怀里又抱了抱，温热的掌心打着圈揉着。 沈窈原本是有些困顿的，但经这么一吓，彻底睡不着了。 她心里算着日期，按道理来说早就该来了。 只不过她一向不准，大多都是延后。 只是这次延后的时间有点长，虽然心里也捏着百分之八十的可能不会有，但还是有点怕。 顾淮川一直给她揉着，时间过去挺久，察觉她应该是睡了，就将被子给她掖了掖。 但是他自己却没躺下，而是放轻了声音起身下床。 沈窈听到他走到门口开了房门，又回身看过来。 她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一直到顾淮川走出去关了门。 好一会儿后沈窈睁开眼，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也翻身下床。 她没下楼，而是走到窗口往外看，院子里亮堂堂，是客厅的灯被打开。 没一会儿顾淮川走了出去，他先去查看了几个小雪人，还帮雪人正了正帽子和围脖。 都弄完后，他低头点了支烟，然后把手机摸出来，拨了个电话出去。 也就半分钟，电话挂断，他咬着烟站在院子里等。 他背对着沈窈，看不清表情。 这么能有十几分钟，大门口有人了。 沈窈打眼就认出来了，是叶婉。 大晚上的有点冷，她穿的挺厚重的，到门口停了一下，然后慢悠悠的走进来。 顾淮川穿着睡衣，套了个外套，这么站在门外肯定是冷的。 看到叶婉，他掐了烟，转身进了屋，叶婉犹豫几秒跟着进来。 沈窈转身从房间出去，也没下楼，只是走到了二楼的楼梯口旁，靠着墙壁站好。 顾淮川还挺客气的，问叶婉喝不喝水。 叶婉说不用，大概是把客厅扫了一遍，然后说，“这里是挺大的，比你原来住处要大很多。” 顾淮川嗯一声，又问，“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他说，“我记得好像没有告诉你地址。” 叶婉笑了，“你名下的房产我有哪个是不知晓的，当时你置办这些，有些手续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办的。” 顾淮川想了想，似乎是笑了一下，“也是。” 之后有一段时间的沉默，然后是叶婉开口，“沈小姐在这里？” 沈窈的车就停在院子里，这话根本无需问。 顾淮川说是，“她在楼上睡着了。” 叶婉笑了笑，“兜兜转转。” 她深呼吸一下，“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跟着你瞎掺和了。” 这话像是在开玩笑，听着语气释然。 顾淮川没说话，叶婉又问，“那个房子卖了，是因为我住过？” 是这个原因，但是顾淮川没承认，估计也是想给彼此留脸面。 他说，“只是想换个环境，在那里我和窈窈生活一年多，没什么好回忆，想起来都是不开心的事情，想着换个地方能重新开始。” 第466章 告别 沈窈抽空挪了下身子，快速的扫了一眼楼下。 叶婉在沙发上坐着，顾淮川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俩人距离挺远，甚至连眼神的接触都没有。 这么会功夫叶婉把外套脱了，穿着那件红毛衣，手撑在腿两侧，看模样稍有些拘谨。 过了几秒，顾淮川岔开了话题，“叶叔叔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叶婉闻言就有些无奈，“还在拖拉着，那老太太心脏不行，本来撞伤了腿，是要动手术的，但是怕身体承受不住，医生说先这样养着，她那边没有确定下来，保险的流程也就卡在半路。” 顿了顿，她又说，“那家人明显想拖耗着，但是我爸想要赶紧把事情解决，老人家一辈子没遇到过什么大事儿，这事情摆在那儿，他心里始终放不下。” 顾淮川说，“那倒也不用如此介意，正常生活就好。” 叶婉有些感慨，“经过这次的事儿，我爸说，以前日子过得顺畅原来都是你在替我们遮风挡雨，肯定为我们家解决过很多麻烦。” “也没有。”顾淮川说，“从前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说完这个可能是想起叶婉出车祸的事，都是他在处理的，还不止一次。 他就说，“你也知道，我一般都是花钱解决问题，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麻烦。” 叶婉笑了笑，“好像也是。” 沈窈又抽空瞟了一眼，突然就觉得无趣，鬼鬼祟祟的，好像她有多介意。 她转身回了卧室，躺进暖烘烘的被子里。 手无意识地搭在肚子上，肚子还是一抽一抽的疼，这种感觉有点陌生，之前每个月那几天也会有不舒服，但不是这种。 她想到明天要去医院，决定抽空验一验。 这些事情哪有什么十拿九稳的，还是得提前做好准备。 顾淮川是隔了多长时间上楼的她并不清楚，早就已经睡着了，只是在他躺上床抱着她时，稀里糊涂的醒来了一下。 她翻了个身进了顾淮川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身上怎么这么凉，你出去了？” 顾淮川趁机亲了她一下，啄在嘴唇上，“下去喝了个水。” 撒谎。 但沈窈不想戳穿他，便再未说话。 …… 跟老王请了假，沈窈九点多到的医院。 离着探视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去了挂号处。 结果一问，今天医生的号早就排满了，硬要等的话，能给她加个号，也得快到中午才行。 医生还挺耐心的跟她解释，“或者你可以在公众号上提前预约，现在网上放号，都是提前一天挂号。” 沈窈叹口气，“那先算了。” 回去试纸测一下也行，只是那玩意儿终归是没有验血来的准确。 去到住院部，沈曼已经在了，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 沈窈走到她旁边，“打车过来的？” 沈曼抬眼看她，不知道她昨天晚上离开了，“早上你怎么不在家，看你早早的就走了。” 她也没想要问个答案，说完就抬眼看着ICU的门口，“周万城刚刚有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说我在家，听他的意思，我如果在医院，他也会过来。” 沈窈在她旁边坐下，“他老婆引产才没几天，应该还在医院吧，难道他平时都不来医院？” “不知道。”沈曼说，“没问过。” 她往后一靠，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像是将精气神儿都一并吐出去了，“他如何，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么坐了一会儿，有医生过来，可以探视了，见这边有两个人，就询问哪一个进去。 刚刚还挺淡定的沈曼身子一下就僵了，一把抓住沈窈，“我、我……” 沈窈转头看她，也能理解，“没事儿，人还活着不用怕。” 从昨天医生劝导一直到现在，沈曼表现的都还算从容，可在这一刻，她的伪装全都垮了。 抓的沈窈有点疼，她眼眶也红了，“窈窈，我不敢。” 医生耐心地劝了几句，不过也实话实说，周雅上了呼吸机，肯定跟病房里的情况不一样，比那个时候要狼狈，让沈曼做好心理准备。 沈曼勉强的站起身，身子打着摆子，不敢往前走。 她闭了闭眼，眼泪落了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窈窈，你进去吧。” 这话把沈窈吓一跳，“我？我不进去。” 她又说，“你不想看看她的情况吗？” 医生叹口气，估计也不想再过多的劝导，就说，“你进去也行，拍个照给她看看，她这种状态，进去我怕她受不了。” 沈曼闻言，慢慢的躬下身子，双手捂着脸，声音哽咽，“我害怕，我害怕看到她的样子，我就下不了决定了。” 见她这样，沈窈也没办法说出任何责备的话。 周雅是她捧在掌心养大的，如今这样，她内心的崩溃不是常人能想象的。 此时她的表现已经够好了。 沈窈叹口气，跟医生说，“我进去吧。” 先去做登记，之后穿戴好防护装备，又进行消毒，最后进入。 被带到病床边，沈窈一下子都没认出周雅。 她知道她的情况不太好，可没想到会是这样。 身上连着各种仪器，切口在脖子上，虽然没看到伤口，但是呼吸机连在那里，也挺恐怖的。 之前躺在病床上，周雅就是一副不生不死的样子。 现在躺在这里，跟生是一点儿边儿不沾，要不是仪器有声响，她看着就像个死人。 医生催促，“赶紧拍几张照片。” 沈窈都不想拍，周雅当前的情况她看了都心里一抖，沈曼看到也不知受不受得住。 医生似乎看出她的想法，也有些叹息，“总是要让她知晓具体情况的，这种事情没必要隐瞒。” 沈窈只能拿出手机，连拍了几张周雅的照片。 探视的时间都没结束，沈窈就出来了。 沈漫赶紧迎过来，“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呐呐两声又闭了嘴。 沈窈带着她走到楼梯口，把手机给她看，“就拍了这几张。” 沈曼接过去，深呼吸好几下才点开手机。 屏幕亮起，她盯着照片看得很认真。 眼眶又红了，眼泪又落了下来。 原以为她会有更多的情绪波动，结果并没有。 她把那些照片统统看了个遍，手机还给沈窈，快速擦了眼泪，“好，我知道了。” 她又说，“我们回家吧。” 沈窈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你没事吧？” 沈曼摇头，把脸上的泪擦干，“没事，走吧。” 开车把沈曼送回家，然后沈窈往公司开。 路上路过个药房，她停车进去买了测纸，怕一个不准，还买了俩。 出来上了车，直接开走。 没一会儿，有个人行色匆匆的也进了药房。 …… 中午下班，沈固来了电话，让沈窈中午回家。 他打电话过来，那肯定就是重要的事情。 沈窈差不多能猜到。 她从公司出来，就见顾淮川的车停在路边。 他坐在车里，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有人发了信息过来。 沈窈过去敲窗户，顾淮川一下子回神，降下车窗，“上车。” “中午有事儿。”沈窈说，“我得回家。” 顾淮川有些意外，但差不多也猜得出来，“跟周雅有关？” 沈窈点了下头，冲他摆摆手，“先走了。” 她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一段距离后看了一眼后视镜，顾淮川的车在后边跟着。 她轻笑一声，没当回事，直接回了家。 家里人都全了，甚至沈临南一家三口都回来了，小孩子在沙发上坐着玩儿。 大家表情都很严肃，沈窈进去找了个地方坐，然后转头看了一眼外面。 顾淮川的身影从大门口一晃而过。 她无声的啧了一下，不知道这家伙跟过来干什么。 见人都齐了，沈固也就开了口，“叫你们回来，是关于雅雅的事情。” 他看了一眼沈曼，“你阿姨说做了决定，放弃治疗，明天去办手续，我们大家都跟着过去吧。” 就周雅那个情况，呼吸机一撤，用不了多久，人肯定就得走。 全家人都过去，他这意思，是让大家和周雅做个告别。 第467章 差不多得了 反应最大的是沈临南，“放弃？” 他看着沈曼，“为什么？” 沈图北也说，“不至于吧。” 俩人这么一开口，就让沈曼垂了头，她不说话，但能看得出身体是在抖的。 沈固有点看不下去，语气略带些责备，“你以为你姑姑想做这样的决定吗？” 他说，“她比谁都痛苦。” 沈临南缓了缓语气，“我没别的意思，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再等一等呢。” 沈图北也说，“万一呢，万一有好起来的可能呢？” 沈曼抹了一把脸，坐直身子，眼睛红红的，对沈窈伸手，“手机给我一下。” 沈窈一下子回神，明白她的意思，把手机拿出来点进相册，递过去。 沈曼都没敢看上面的内容，只把手机屏幕对着沈临南和沈图北，“这是雅雅现在的状态。” 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是哽着的，“你们觉得还应该坚持下去吗？” 沈图北把手机拿过去，表情一下子怔住。 应该是跟沈窈一样，料到周雅的情况好不到哪儿去，但没想到会是这个样子。 过了两秒，他把手机递给沈临南。 沈临南跟他差不多的反应，接过去的时候还沉着脸，看到照片就愣了。 这下子谁也不说话了。 最后手机落到邹燕清手里，她看到照片哎呀了一声，比沈曼反应要大，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沈固说，“那天在医院，你们也听医生说了，雅雅的脑实质在萎缩，已经出现大面积空包状态，她身体指标一直就不好，现在这样，医学上几乎是判了死刑，但凡还有一丝可能，你姑姑都不会做这样的决定。” 沈临南抿着唇，“我还是希望再等等，但也能理解姑姑，听姑姑的吧。” 说完他背过身去，能看得出深呼吸了好几下。 其实严格的来说，整个沈家，情绪最内敛的不是沈固，而是沈临南。 沈固不高兴的时候面上还能看出来，可沈临南永远不冷不热，高兴或者生气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沈窈起身走过去，站在他旁边侧头看他。 沈临南抿着唇，看向的是院子里，那一双眼不可控制的红了起来。 沈窈伸手搂住沈临南胳膊，也不知说什么好。 沈临南好一会儿才转头看她，情绪已经调整的还可以了，“你今天过去了？” “去了。”沈窈点头，“当时是我进的ICU，照片拍着是静止的，可其实她本人的状况要更差。” 她这话一落，客厅里又安静下来了。 最后还是沈固拍板，“明天上午大家一起过去，到时候、到时候……” 他声音弱下去，“到时候再看吧。” 邹燕清是做了饭的，擦了擦眼泪，“好了好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到医院再说，你们下午还得上班，先吃饭吧。” 沈临南抬脚就走，“不吃了。” 小孩子在沙发上坐着，也能察觉出气氛不好，一脸懵，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大嫂赶紧把孩子抱着，“爸妈，我们就先走了。” 她也觉得挺抱歉，“阿南这是心里难受了。” 都能理解，沈固摆摆手，“你帮忙劝劝。” 谁又心里不难受呢，周雅不讨人喜欢，可到底是在眼皮子下长大的，又有血缘牵绊，怎么会不心疼。 沈曼也站起身，“我也不吃了，我头疼，去躺一会儿。” 客厅就剩四个人，沈窈朝外边看一眼，“我也有事儿。” 沈固看着也没什么胃口，“去忙吧，都去忙吧。” 沈窈等了一会才出来，上车开出院门，按照顾淮川之前停车的方位开过去。 果然在这里，车子停在那儿，顾淮川靠在车头，正在低头点烟。 不知是不是打火机出了问题，好几下都没点着。 沈窈降下车窗，“走，吃饭去。” 顾淮川一愣，转头看她，然后赶紧将烟捏成一团扔了，看了看自己的车，最后干脆过来上了她的车。 沈窈踩了油门开出去。 一段后听顾淮川问，“是回家商量周雅的事儿？” 沈窈打着方向盘，看都没看他，“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有脑子。”顾淮川说，“你大哥二哥都回来了，肯定是有大事儿，你们家发生的大事也就那一件。” 沈窈没说话，沿途找了家饭店，俩人进去坐下。 顾淮川差不多也能猜到刚刚家里开会是在商量着什么，询问了一下。 沈窈如实说了，沈曼打算放弃。 顾淮川并不意外，“挺艰难的决定。” 他砸了一下嘴，“也挺了不起的。” 他想到了另一个事儿，“周雅没了，她和周万城也算是彻底没了干系。” 是了，沈窈才想到这一茬。 俩人唯一的牵扯也就是周雅，现在没了这一层关系，以后真的桥归桥路归路。 难过的事情里找安慰，这应该是唯一能找到的。 俩人吃了饭，沈窈问顾淮川要不要回去取车。 顾淮川说，“算了，还要折回去，挺麻烦的，晚一点我叫人过来取，现在就麻烦你把我送到公司。” 倒也不算麻烦，不需要兜太大的圈子。 沈窈将车开过去，停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打眼儿正好看到叶婉。 她也是刚被魏硕送回来。 气温上升，她换了一身小套装，看着有点薄，但显得人更俏。 她一开始没看到沈窈的车，跟魏硕道了别，就要进公司。 结果转头正好看到下车的顾淮川，她愣了一下，才转头看旁边的车。 她停在那里，原本要驱车离开的魏硕也停了，顺着她的视线看过来。 顾淮川没看他们俩，而是绕过车头到了驾驶位旁。 沈窈放下车窗，“进去吧。” 顾淮川说，“不亲一个再走？” 这要求若是放在别的时候，沈窈肯定理都不理他。 但现在有观众，所以她没说话。 在顾淮川看来，不拒绝也就是同意，他弯下腰，身子从车窗探进来，直接将沈窈按在椅背上亲。 沈窈很想去看看叶婉的反应，但实在是角度有限，什么都看不到。 顾淮川这臭不要脸的亲起来还没完了，最后弄的沈窈抡拳头给了他一下，他这才撤开。 沈窈用袖子擦嘴，“差不多得了。” 顾淮川还帮她擦了一下，然后才抽回身子站直，“回去注意安全。” 沈窈白了他一眼，踩了油门。 开出去的时候瞟了一下，叶婉还在原地站着，看着顾淮川。 魏硕的车也在原地停着，他看的是叶婉。 沈窈冷笑，都是成年人了，或许会一时恋爱脑，但不会一直都毫无察觉。 …… 傍晚沈窈回家，没看到沈固和沈图北的车。 客厅也没人，应该是都在房间里。 她也懒懒的，没去跟她们打招呼，回了自己的房间。 过了好一会儿，邹燕清过来敲门。 她状态不好，人看起来很颓废，说沈固和沈图北今晚有应酬，家里就剩沈曼她们仨。 沈曼晚饭未必能吃，她问沈窈想吃什么，简单的做一点。 沈窈不是很有胃口，“我现在不想吃。” 邹燕清一听，“我也不想吃，那就不做了，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再弄。” 她又叹口气，“躺了一下午，乱七八糟的梦做了一个又一个，现在头疼的很，我再去躺一会儿。” 沈窈嗯一声，“好，你可别倒下了。” 邹燕清勉强的笑了笑，“难受是难受，但是倒不了。” 她没再说别的，关了门离开。 沈窈床边坐下，发了会儿呆，感觉自己想了很多事情，可似乎又脑子空空。 年少的时候和周雅关系不好，也曾有过恶毒的想法，幻想着她哪天遭遇不测，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讨人嫌。 这一天好像要来了。 没觉得多开心，只觉恍惚，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 大家似乎都不消停。 过了会她躺下来，衣服也没换，屋子里还算暖和，直接缩在床上。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翻身拿过手机，是手机在响，顾淮川打来的。 时间已经不早，感觉只是眼睛一闭一睁，时间居然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 她把电话接了，“说。” 顾淮川说，“能不能过来接我？” 他喝酒了，声音明显染着醉意。 第468章 担忧 顾淮川今晚有应酬，刚结束。 合作商都走了，他独自一个人靠躺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有点冷，外套盖在身上，闭着眼。 原本有个助理陪在他旁边，也被他给打发了。 沈窈一进酒店就看见他孤零零的身影。 她走过去，顾淮川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脸颊有些红，一看就喝的不少。 沈窈抬手探了下他额头，温度略高，但也属于正常醉酒后的状态。 顾淮川一下子睁眼，一把按住她的手。 沈窈能看得出，最初的一瞬他眼里是带着狠厉和防备的。 不过见是她，神色又瞬间柔和了下来，捏着她手腕的力道也轻了。 他将她的手贴在脸上，手有点凉，还挺舒服。 沈窈说，“叫个代驾不就行了，非得折腾我。” 顾淮川勾了下嘴角，“车没取回来，还在你们家外面停着，没车，叫代驾也没用。” 沈窈皱了眉，不过不等她说话，顾淮川又开口，“忘了。” 这理由可真好，他这种随时出门要用车的人，居然能忘取车。 知晓这是他耍的小心眼，沈窈把手收回来，“好了，走吧，送你回去。” 她还问，“自己能走吧。” 顾淮川伸手抓住她胳膊，借着她的力道起身，有一些做戏的成分，“走不了。” 沈窈懒得搭理他，转身朝外走。 顾淮川故意快了两步跟上来，一伸手搂住她脖子，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身上。 沈窈呲了下牙，“再装下去就没意思了。” “真走不了。”顾淮川说，“晕。” 沈窈伸手揽了一下他的腰，要扶不扶的状态，还趁机拧了他一下。 有点痒，又有点痛，顾淮川直接笑出来，侧头想去亲她，“小心眼。” 沈窈躲了一下，“赶紧走吧。” 俩人从酒店出来，车子就在旁边，还不等到车旁，一辆车正好开到路边，一个急刹。 粉色的车子，还挺扎眼的。 顾淮川和沈窈同时停下看过去。 叶婉在里面坐了好一会儿才开门下车，挺无奈的模样，“小周给我打电话，说你一个人在这，还喝多了，让我赶紧过来。” 小周是顾淮川的助理，今天跟着一起应酬，最后一个走的。 他走的时候，顾淮川正坐在大厅休息，已经跟他说不用管了，没想到他会给叶婉打电话。 叶婉看着顾淮川，“还好吧。” 顾淮川稍微站直了身子，“没事儿。” 此时他跟刚刚在沈窈面前耍无赖的模样完全不同，只带了一些醉意，其余都与平常一样。 他说，“小周实在是多嘴，我都跟他说我在等人，没想到还会通知你。” 叶婉说，“没事儿就好，我也正好还没睡，出来一趟不太耽误什么，就怕你是喝多了没人管，有沈小姐来接你，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这话，她看了一眼沈窈，点点头，而后转身又上了车。 叶婉的车起步速度很快，直接就冲了出去。 好在这个时间点路上车不多，但凡旁边有辆车，都撞上了。 顾淮川皱了下眉头，转身上了车。 沈窈也跟着上来，启动的时候说，“叶小姐好像有点难过，你给她打个电话安抚一下吧，车子开那么猛，再出事儿可怎么办？” 她又补一句，“她现在那身体，再出事儿可能就要命了。” 顾淮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隔着裤兜摸了摸手机，最后说，“不用，出不了事儿。” 他这个反应，沈窈也就不再说别的，径直将车子开到他住处。 车子停在院子里，顾淮川开门下车，朝客厅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过来，“你不下来吗？” 沈窈车子都没熄火，“我回去睡。” 顾淮川抿着唇不说话。 沈窈笑了一下，类似于给他个解释，“明天要起早去医院。” 顾淮川静默了一会儿才说，“早知道这样就不折腾你了。” 沈窈已经往外倒车，“早点休息，走了。” 她将车子开出去，在消失于对方视野中时按了两下喇叭。 然后脚踩油门，直接开走。 院子里的顾淮川又站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屋子里走，边走边把手机拿出来，拨给了叶婉。 那边接的挺快的，声音带了点儿惊讶，丝毫听不出难过，“怎么了，怎么打电话来了？” 顾淮川问，“到家了吗？” “到了。”叶婉说，“到没一会儿，刚换好睡衣。” 她又问，“你是到家了吗？” 顾淮川说到了，他打电话也只是想问一声，怕她真的在路上出事。 如今得了消息，就松了口气，“好了，那你早点休息。” 叶婉却没马上挂电话，而是说，“这个周六我会和阿硕去见他爸妈，若是没什么意外，大概率是要商量订婚的事。” 顾淮川也不算意外，“考虑好了吗？” 叶婉表现的有点犹豫。 她一这样，顾淮川上楼的动作就停了下来。 他叹口气，多多少少觉得跟自己是有点关系的，就说，“别赌气，别着急，毕竟是一辈子的事情，想好了再做决定。” 叶婉等了会儿问，“你觉得他这个人可不可以？” 顾淮川说，“我觉得不重要，要你自己觉得好才行，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发展太快，只是想告诉你，一旦走错路了，没人能帮你担后果。” 他又说，“当然，我只是建议，采不采纳的要看你自己，或者你可以和叔叔阿姨好好聊聊，他们见的人多，能帮你好好分析。” 叶婉直接说，“我爸妈都还挺喜欢他的。” 顾淮川哦了一声，“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是我多虑了。” 他看了下时间，继续往楼上走，“行吧，我想你自己心里也会有安排，那我就不说太多了，时间不早，早点睡吧。” 他把电话挂了，也没怎么当回事儿，回房间洗漱后直接睡了。 …… 沈窈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大冬天的，天亮的比较晚，外边还暗沉沉。 出了房间才看到全家人都起来了。 沈固坐在客厅，电视开着声音小到几乎没有。 他视线直直的落在电视上，眼神一错不错。 邹燕清和沈漫在厨房忙活，沈图北在院子里抽烟。 沈窈也进了厨房，“需要我帮忙吗？” 邹燕清转头看她，她眼睛是红着的，说话还有鼻音，“不用，马上就做好了，去餐厅等着就行。” 她还勉强的笑了一下，“把你吵醒了？” “不是。”沈窈说，“睡不着。” 她看向沈曼，沈曼一直低着头，仿若没听到俩人的交谈。 沈窈转身去了客厅，坐到沈固旁边。 她看了一眼电视，播放的是个综艺节目，应该挺欢乐，但声音太小了，也听不清里面的人都说了什么能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沈窈看了沈固两眼，他明显是走了神。 周雅刚出世的时候在医院抢救，都以为她活不下来，那时候他也没表现的太难过。 沈窈一直以为因为不喜欢，所以他并不在意周雅的死活。 现在看来好像也并非如此。 坐了没一会儿，邹燕清招呼大家吃饭。 沈图北也从外边进来了。 他应该是没怎么休息，人看着很疲惫。 餐厅落座，还没吃几口就接到了沈临南的电话，说他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到这边。 电话是打给沈固的，沈固敷衍了两句，挂断后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看了看自己拿着的筷子，也放下来，“我吃饱了。” 他从头到尾也没吃几口。 像是开了个口子一样，他离开餐厅，大家陆陆续续也都放下筷子起身出去。 只有沈窈还坐在这，看着面前的粥碗，缓了几秒，继续吃。 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并不影响自己的正常生活。 饭吃完，沈临南来了，一个人，说是家里小孩子还在睡，离不开人，就让老婆在家守着。 也没人强求必须所有人都到场，沈窈问沈临南要不要吃点早饭。 沈临南摆摆手，“没什么胃口。” 这么一对比，就显得沈窈更没心没肺。 等都收拾好，大家一起出门，沈窈的车子开在最后。 停下来等红绿灯的时候，她看了一眼后视镜，这才恍然察觉，后面又跟了一辆车。 第469章 她当时，是不是有话要对她说？ 车子开到医院，沈窈最后下车，也走在最后。 到停车场边缘，她回过头，见顾淮川的车刚停好。 她对着那边摆摆手，意思是不要跟过来。 见顾淮川没下车，这才快步跟上去。 到了住院部，找到了周雅的主治医生。 一大早上医生办公室里人还挺多，沈窈本来进了办公室，想了想又退出来。 今天这个事情她无法做表决，也就不进去掺和。 沈固和医生沟通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由医生带着去办理各种手续。 办公室的长椅上，沈图北坐在她旁边，“雅雅一会儿会被接回家，到家后拔管。” 沈窈点头，“这样。” 她还以为直接在重症里拔了管，人转到病房等着咽气。 等了一会儿，沈固来电话，让沈曼也过去。 邹燕清一开始站在一旁的窗口透气，后来说心里堵的慌，下楼去了。 沈临南陪着她下楼。 沈窈想了想，“我们也下去吧，确实堵得慌。” 到了楼下，邹燕清在大厅的椅子上坐着，一下一下的捶着胸口，沈图北不太放心，走了过去。 沈窈等了一会儿转身从大厅出来，往花坛那边走了几步，就看到了顾淮川。 顾淮川迎过来，“还好吧。” 沈窈问，“你怎么还跟来了？” 顾淮川说，“怕你遭不住。”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窈还是笑了一下，“我有什么遭不住的？” 她仰头看着住院部的大楼，“她当初可是想弄死我的，现在自食恶果，我高兴还来不及。” 顾淮川抬手搭在她肩膀上，“在我面前不用逞强。” 沈窈很奇怪的看他一眼，“没逞强。” 但她也忍不住念叨了一句，“你说她怎么那么蠢，什么人都相信。” 顾淮川没说话。 十几分钟后，沈图北从大厅出来叫她，说手续已经办好了，救护车也安排好，周雅一会儿会被送出来。 沈窈转头对顾淮川，“你回去吧，我这边人挺多的，不用你陪着。” 她快速进了住院部，也不用上楼，楼下等了一会儿，电梯门打开，沈固和沈曼在里面。 旁边还有一张移动床，看不清上面躺着的是谁，但是旁边摆满了仪器。 门口那边正好有救护车开过来。 邹燕清噌的一下起身，几步就跑了过去，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可看到移动床上的周雅，要说的话全没了。 沈曼是被两个护工架着的，她没哭，但是力气仿佛泄了个干净，路都走不了。 沈临南和沈图北昨天是看了照片的，有心理准备，但看到周雅的情况还都是一愣。 医生招呼着快点，救护车后门打开，将人抬了上去。 需要有个家属随车，沈曼这样肯定是不行，最后是沈固上去的。 救护车开走，大家也需要赶紧回家。 沈窈回头看了一下，顾淮川还在花坛边上站着，直直的看着她。 她叹口气，大着声音，“回去吧。” 之后她小跑着跟上队伍，到停车场上了车，跟着开到沈曼的家。 这地方好长时间没人住了，院子里的雪还在，屋子里更是冷冷清清。 沈窈下车进屋的时候，周雅已经被抬到了她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 沈固站在床边，回头看沈曼，“要拔管了，过来吧。” 被沈临南和沈图北扶着到床边，沈曼哆哆嗦嗦，似乎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没说出来。 还是沈临南开的口，“拔吧。” 拔管需要医护人员操作，家属在旁边看着。 沈窈不想看，原本就站在门口，见状直接退出来了。 她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能听到里面的声音。 等了没一会儿，医护人员说好了，然后是悉悉索索把机器收起来的声音。 接着有医护人员退出来，转头看到沈窈，跟她说拔完管了，患者情况不好，应该是没几分钟的事儿，让家人都守在旁边。 沈窈想了想还是转身进了房间。 还有个医生守在床边。 周雅盖着被子，头发被整理了一番，被子盖到脖子，遮住了脖子上的伤口。 虽说不连那些机器人看着好了一些，可依旧不像是活人的样子。 不到半分钟，周雅突然张开了嘴，幅度不大。 旁边的医生突然说，“快了。” 沈曼原本瘫坐在床边的椅子上，闻言一下子扑倒床上抱着周雅，叫着她的名字。 医生盯着看了一会儿，把手伸进被子里，探着周雅的脖颈。 隔了十几秒，他说，“已经走了。” 之后看了一眼手机，报了死亡时间。 见惯了生死，他是没有什么大反应的，收拾下东西，跟沈固打了招呼，直接出去。 沈固像是没听见，盯着床上的周雅，没什么反应。 倒是沈曼，应该是不相信，也伸手进去摸周雅的脉搏，后来掀开被子趴在她胸口想听心跳。 被子掀开就能看到周雅脖子上粘着医用胶布，看不到伤口，但也挺吓人的。 她嘴巴还张着，跟刚刚没什么两样。 估计是没得到想要的结果，沈曼慢慢地支起身子，不可置信的盯着周雅看了一会儿，突然嚎叫出声。 从医生劝导放弃到真的做了这个决定把周雅接回来，这是她第一次崩溃。 她喊着周雅的名字，哭的声嘶力竭。 邹燕清也哭了，握着周雅的手，额头抵在她手上。 沈固背过身去，一个大男人，抬手捂着脸，肩膀一下一下的抖动。 沈窈有点懵，转头去看沈图北，结果发现不知何时他和沈临南都出去了。 估计也是承受不住，躲起来了。 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有些麻木的从房间出来。 站在客厅左右看看，也不知要看什么。 最后她走出房子，院子里的雪没化干净，踩上去有轻微的咯吱响。 她慢慢出了院子，一转头就看到了顾淮川。 他还没走。 顾淮川应该也知晓屋内的情况，走过来，“还好吧。” 沈窈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她深呼吸一下，“但是有点难受。” 顾淮川上前一步将她抱在怀里，“想哭就哭吧。” 不想哭，沈窈没有眼泪。 她没挣脱，靠在顾淮川胸口，正好能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想到刚刚沈曼趴在周雅胸口的样子，感觉一口气又上不来下不去的。 顾淮川一下一下的顺着他的背，“这里气氛不好，要不我带你先走？” 站在门口还能听到哭声，是沈曼的，那么大的动静，像是使尽了全身力气。 沈窈摇头，“不能走。” 这种时候怎么可能走，她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叹了口气，“你先去忙吧，等我这边抽空了，给你打电话。” 她也没心思再说别的，转身进了院子。 这时候才看到沈临南和沈图北，俩人在打电话，院子里隔了几米的站着，表情都不太好。 沈窈直接进了屋，坐在客厅。 耳边还有哭声，已经分不清是沈曼的还是邹燕清的。 屋子里有点冷，她抱紧自己，无意识的看向外面。 就见顾淮川进来了，正好沈图北打完了电话，他走过去，俩人也不知交谈着什么。 期间沈图北回头朝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似乎是落在她身上，又似乎是一扫而过。 周万城半个小时后来的，慌慌张张，车子开进院子停下，开了车门下来，一个没站住，摔在了地上。 院子里有人，但没有一个人去管他。 他自己爬起来，快步跑进屋子里，不过一会儿就传来了他的哭声。 跟沈曼一样，毫无形象，哭的声嘶力竭。 顾淮川这时走过来，站到沈窈旁边，把她冰凉的手拉过去握着，“你冷不冷？” 沈窈没说话，她有些走神儿了，莫名的想起那天在田野中，周雅被叶婉开车撞出去的场景。 她的身子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重重地摔在地上，以一个很扭曲的姿势躺着。 她跑过去扑在她身旁，她一开始是睁着眼睛的，直直的看着她，嘴巴动了两下，最后闭上眼睛，再没别的反应。 她当时，是不是有话要对她说啊？ 第470章 可能我跟她真的犯冲 周家的人接到消息，陆陆续续也来了。 很多生面孔，其中夹着一张认识的脸。 周野走过来，声音都是沙哑的，“她最后走的痛苦吗？” 沈窈有点茫然的看着他，仔细的想了想拔管之后的周雅。 除了嘴巴微张一下，她好像再没有别的反应。 于是摇摇头，“没有。” 周野抿着唇，“那、那……” 估计是还想问点别的，但声音一下子哽咽了，后边的话根本没说出来。 这时屋子里有人叫他，周野深呼吸两下，转身进去。 周雅还在床上躺着，估计是让他再去看一眼。 沈窈想了想也站起身，走到院子里。 人来的多，踩一踩，院子里的雪也就化的差不多了。 吸一口气，全是冷气息。 十几分钟后，楚沛也来了，带着姚蔷。 俩人穿着一身黑，表情肃穆。 过来跟沈窈寒暄了几句，之后也进了屋子。 姚蔷没在里边停留太久，走出来站到沈窈身边，“真是没想到。” 沈窈转头看她，她利落的短发，立领的黑色大衣，显得整个人又酷又飒。 注意到沈窈的视线，她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她是能好的。” 她又说，“不都说讨人嫌的最长命么，那小绿茶如此招人厌，怎么还没挺过去。” 沈窈呵了一口气，天气凉，气息在唇边晕出白雾，“是啊，怎么就没挺过去。” 又过了一会儿，顾青芜和方璇也来了，还有司年。 这几个人肯定不是奔着吊唁周雅来的，纯粹是来看沈窈。 看到顾淮川也在，顾青芜走过去与他交谈了几句。 院子里摆了桌椅，来的人越来越多，屋子里有点坐不下了。 司年拉了下沈窈，让她过去坐下，“生死有命，你可先把自己照顾好。” 沈窈表情淡淡的，“我怎么可能为了她伤心难过，我巴不得有这一天。” 她隔了一会说，“就是挺感慨，世事无常，这么年轻，说走就走了，有钱也没用，落到死神手里，谁都抢不回来。” 大家都坐下，顾青芜过来，坐下后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那个叶婉，应该得了消息吧。” 她说，“她这手里可是沾了人命了，知晓的话，半夜会做噩梦的吧？” 沈窈语气嘲讽，“当时她一脚油门撞过来，可是奔着撞死周雅去的，后来生怕她有活过来的机会，又去医院打听了几次，哪里会做噩梦，半夜笑醒还差不多。” 说到这里，她转眼去看顾淮川。 顾淮川跟沈临南站在一起，在说着什么事情，俩男人表情都算不得好，眉头皱着。 沈窈说，“或者一会儿可以让顾淮川打个电话问问，叶婉若是还没得到消息，就告诉她一声，让她高兴高兴。” 顾青芜赶紧握着沈窈放在桌上的手，“你可小声点，你阿姨现在受的刺激不小，这事儿若是再被提起来，保不齐她一个发疯干出点什么？” “那又怎么了？”沈窈说，“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挺好的。” 周野过了一会儿也出来了，看到这帮人坐在一起，没过来，走的远了一些，点了支烟，抽的很猛，一口接一口，不到半分钟就只剩烟蒂。 楚沛跟在他身后，他是不懂得收敛情绪的人，明显的哭了。 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看到这边人多，赶紧抹了抹眼泪。 沈图北这个时候回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购物袋子。 周雅年纪轻轻，沈曼不想让她穿那些难看的寿衣，叮嘱了沈图北，一定要买漂漂亮亮的衣服。 此时看一眼袋子上的logo，是个不小的牌子，这家的衣服主打的就是好看。 他快速进了屋子里，之后将屋里的人清空。 周家那些人从屋子里出来，男女老少都有，大部分人也都哭了。 姚蔷看不上他们，此时说话也就没顾忌，“哭什么哭，当时事故发生，不是这帮人拿了好处主张谅解的么，但凡有点骨气追究下去，此时早将凶手绳之以法了。” 她没压声调，周家那些人都听到了。 有个年长的一瞪眼睛，“你这小姑娘是谁？轮得着你说话吗？” 旁边有人拉了拉他，赶紧摇头，示意他别说了。 姚蔷哼了一声，“轮不轮得到又能如何，我说的不是实话？” 她大声的补了一句，“一群虚伪又烂透了的家伙。” 那人还想要责骂两句，但看姚蔷这样也不是善茬，真的闹起来也是他们自己脸上无光，虽然不高兴，但最后也还是忍了下去。 过了那么一两分钟，邹燕清出来，叫沈窈的名字。 沈窈赶紧起身过去，“怎么了？” 邹燕清说，“过来帮忙穿一下衣服，你阿姨不让周家的人碰雅雅，只能你过来帮忙。” 沈窈嗯一声，进了屋子。 周雅身上盖着薄被，面色已经有些发青。 沈曼不在屋子里，她哭晕了，被扶到自己的房间。 邹燕清过来扶着周雅，买的衣裤很齐全，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帽子手套都有。 掀开被子，一副骨架，周雅身上已经没肉了。 沈窈深呼吸，弯腰又轻又慢的帮她从里到外套好衣服。 沈图北应该是按照她平时尺寸买的，现在显得很大。 邹燕清也看出来了，一遍一遍的嘟囔，“到了下面她就是正常身材，这些衣服穿着就是正好的。” 帽子手套也都戴上了，又检查了一番，都挺齐全。 邹燕清去把沈曼扶了过来，让她看看收拾妥当的周雅。 沈曼瘫坐在床边，嗓子都哭哑了，不敢再扑上去哭，就只握着周雅的手，一下一下的抹眼泪。 邹燕清想给她们俩独处的时间，招呼沈窈去外边等。 沈窈没动地方，“我留在这儿吧，我怕阿姨受不住。” 邹燕清还得出去招呼客人，也就没再说别的。 等房门关上，沈窈拿了纸巾过去给沈曼，“眼泪别落到她衣服上。” 沈曼赶紧侧过身，接过纸巾将眼泪擦了。 沈窈说，“你要撑住，害死你女儿的凶手可还没落网。” 沈曼一愣，抬眼看她。 关于之前那场绑架案，除了顾全肃还有另一个神秘人存在这件事，沈曼是不知道的。 她只以为是周雅跟沈窈合不来，借着顾全肃的手想除掉沈窈。 顾全肃可是早就进去了。 现在听沈窈这么说，她就赶紧问，“害死雅雅的凶手？你是说叶婉？” 叶婉开的车，虽说情有可原，但说她是凶手也说得过去。 沈窈说，“不是这个，还有一层因果，你先把身体养好了，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沈曼有点儿等不及，上来就抓住她，“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你现在告诉我。” “现在告诉你？”沈窈声音淡淡的，“你能做什么？” 她问，“你能帮你女儿报仇吗？” 她轻轻一推，就将沈曼推了个趔趄，“你看看你现在这体格，真找到了幕后凶手，你也是去送人头。” 她呵了一声，“我告诉了你，然后你惹出一堆事儿，还不是给我惹麻烦。” 沈曼扶着一旁的桌子，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沈窈放缓的语气，“你把自己身体养好了，以后才有很多可能。” 沈曼半晌后捂着脸又哭了起来，“你是骗我的吧，想用这个事情吊着我振作下去是不是，沈窈，你不应该用这个事情骗我。” 沈窈冷笑，“我有那么好心？” 他说，“你还不至于我这么花心思。” 沈曼身子一顿，估计也有些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她俩关系可没那么好。 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一直到沈曼再次哭晕厥，沈窈出去叫人，将她抬了出去。 她从房间出去，到了院子里。 阴阳先生已经来了，在跟沈顾商量接下来的事儿。 也没用多久，沈固过来找沈窈，表情挺为难，说刚刚阴阳先生批了八字和生肖，有一些和周雅犯冲的不能留在这儿。 沈窈马上就明白了，“我跟她犯冲？” 沈固叹口气，“也知道他这是唬人的，但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挺好的。”沈窈说，“我也没想留在这儿。” 紧接着她又说，“未必是唬人，可能我跟她真的犯冲。” 第471章 她是谁 沈窈一走，奔着她来的那些人自然也都跟着离开。 姚蔷不是奔着她来的，但也要一起走。 她看着楚沛，“你留在这儿吧，陪着阿野，这种时候他身边不能没人。” 楚沛点头，“你们去哪儿，等这边没事了，我去找你们。” 沈窈本想说她不需要人陪，大家各自散了就好。 结果顾淮川先一步开了口，“去我那里吧，我那边地方大一些。” 方璇肯定是要陪着沈窈的，但又不想去沈家，怕一会儿沈图北回去遇到。 虽然看不上顾淮川，他现在说这话，她也就跟着附和，“也行，那就去你那里。” 说完她用手肘怼了一下司年，“去么？” 司年叹口气，“可以。” 俩人赞成了，旁边的人也就没说别的。 一帮人开车离开，直奔着顾淮川的住处。 到了这边，方璇啧啧，“还挺会享受。” 院子里的小雪人有几个化了，但还有那么两三个挺坚挺。 方璇走过去仔细的看，皱着眉，“一个大男人在家里堆雪人？” 她转头看司年，司年马上说，“肯定有女的来过。” 说完他看向前面，沈窈已经进了客厅，顾淮川走在她身旁，很顺手地接过她脱下来的外套，挂在客厅门旁的架子上。 沈窈看着是有些不舒服，抬手捶着额头，朝厨房走去。 司年对着方璇，“好了，答案已经出来了。” 方璇噎了噎，好一会才说，“可真是……” 真是什么，她说不出来。 俩人最后进屋，沈窈已经从厨房出来了，到沙发上坐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顾淮川从旁边拿了张毯子给她盖上，动作很是熟稔。 司年故意说，“顾总，这房子看起来可挺新，之前不住在这儿吧，怎么突然搬这里来了？” 他又抬头往楼上看，“一个人住三层楼，会不会太大了？” 怎么可能会听不出来他的试探，顾淮川示意大家吃水果，“不是一个人住。” 他又说，“不过确实是太大了，之前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宽敞一点最好。” 顾青芜在屋里转了一圈，“你之前的房子呢，放在那儿不管了？” “卖了。”顾淮川说，“合同已经签完了，马上过户。” 顾青芜笑了，“嫌脏？” 顾淮川在沈窈旁边坐下，没接这个话，而是问，“周雅的事你不用再过去了？” 沈窈嗯了一声，“阴阳先生说我和她犯冲，她的葬礼我都不能出席。” “挺好的。”姚蔷说，“又不是什么好事，不出席更好。” 随后她笑了，“这阴阳先生算的还挺准。” 顾青芜也找了个位置坐下，“叶婉知晓这边的情况吗？毕竟这事情她可脱不了干系。” 她一说这个，大家就都看顾淮川。 顾淮川也并不心虚，毕竟当初在这个事情上他是没有插手的。 他说，“不清楚。” 顾青芜说，“要不你通知她一声，让她知晓一下自己造了什么孽。” “不用通知。”顾淮川说，“周家那边讣告很快会出来，到时候她就知道了。” 顾青芜啧啧，“我倒是很好奇你那叶婉妹妹会是个什么反应，活生生的一条人命呐。” 顾淮川抿唇，好一会儿说，“也不能全怪她。” 紧接着他解释，“周雅当时有刀，朝着我和窈窈过来，也挺危险的，她也是慌了。” 说完他转头看沈窈，“我不是偏袒她，有一说一。” 他这话确实说的挺客观的，当时周雅疯癫，手里又有凶器，真的让她扑过来，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但也说不好会不会真的伤到人。 沈窈并没有因为顾淮川的这番话生气，“情况是这样。” 但是有一些事情如果追根究底，当时叶婉那番举动到底出于什么目的，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顾青芜闻言挑了下眉头，没说别的。 这么等了一会儿，邹燕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询问沈窈的情况。 以为她回家了，这种时候她一个人在家，她也不是很放心。 沈窈说，“有朋友陪着，在顾淮川家里。” 邹燕清明显的松了口气，“身边有人就行。” 她也挺埋怨的，“那阴阳先生有毛病，算来算去，就你的属相和雅雅犯冲，别人都没问题，我都怀疑是周家那边有人故意的，故意让我们难堪。” “没事。”沈窈说，“我也躲了个清闲，在那边又帮不上忙，干熬时间也很累。” 她这么说，邹燕清心里还舒坦一点，“就怕你觉得委屈。” 沈窈笑了，“我没什么可委屈的。” 邹燕清还有事情，又随便的问了两句，她就去忙了。 挂断电话，客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这种情况下，似乎除了聊与周牙有关的事儿，也找不出别的话题。 但是这个话题又过于沉重，索性就都闭嘴。 沈窈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将将要睡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嗡嗡声。 她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就见顾淮川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后站起身，“我去接个电话。” 他这个电话是到院子里接的。 方璇撇嘴，“接个电话走那么远，这是生怕我们听到聊天内容，你们猜电话那边是谁？” “那还用猜？”司年说，“大家心里都明白。” 顾青芜看向沈窈，“你要是累了就上去休息，不用坐在这应付我们，都不是外人，哪用得着你这么客气。” 沈窈确实是累的，脑瓜子嗡嗡响，眼前一帧一帧闪过的，都是周雅枯骨一样的身体。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多多少少是有一些冲击。 她想了想就起身，“那我上去了，你们也在这歇一会儿，晚点一起吃饭。” 谁都没胃口，姚蔷说，“再说吧，你先休息，不用管我们。” 沈窈慢慢悠悠上楼去，站在楼梯口犹豫几秒，把房间挨个看了一遍。 所有的房间都收拾出来了，但是床上空空，别说被子，床单都没有。 这是不打算给任何人留宿的机会。 她吐了口气，去了主卧，换了衣服后躺下来。 闭上眼的时候还能想到周雅嘴半张的模样。 认真的搜索了一下，居然忘了她健康时是什么样子了。 躺在这里没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只是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做梦了，梦到那一晚在荒郊野外，周雅手握刀子，冲着她和顾淮川冲过来。 梦里没有叶婉，无人阻拦她。 但周雅也并未行凶成功，顾淮川毕竟是有身手的，加上有所防备，三两下就将刀打落，将她反手钳制住。 一开始周雅嘴里骂骂咧咧，污言秽语一大堆。 后来她突然转头朝着她看过来。 沈窈以为她要骂人，可并不是。 她的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渐渐成了一副皮包骨的骷髅样子。 然后她说，“你以为你能活着走出这里吗，她马上就过来了，她会弄死你。” 沈窈赶紧问，“她是谁？” 她是谁？ 梦里的周雅并没有给她答案。 她突然张着嘴，直直的倒了下去。 身上的衣服变化，变成了她给她穿上的那一套，帽子手套也都戴上了，闭着双眼，直直的躺在地上。 沈窈一下子睁开眼，感觉浑身冰冷，骨头里往外冒着寒气。 暖烘烘的被窝也被她睡凉了，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心跳的很快，人有点慌。 缓了缓，她下床走到窗口。 本是想看看外边天气，结果一打眼就看到了顾淮川，他站在院外，身边还有个人。 俩人面对面，叶婉今天换了身装扮，粉白色的长裙，搭了件奶牛白的长款大衣，人显得干干净净清新又温婉。 说了没几句，她突然上前抓住顾淮川胳膊，有些急切。 顾淮川低头看了看，然后慢慢抬手将胳膊抽出来。 动作缓慢又温和，不像是嫌弃对方的碰触。 第472章 挨打 沈窈又看了一会儿，那俩人面对面说话，再没有任何肢体上的碰触。 视线下移，就看到方璇从客厅冲出去。 不过刚到院子里就被随后而来的司年拽住，拉拉扯扯的又回了房子里。 她想了想，转身出去。 走到楼梯口就听到方璇在骂骂咧咧，“她还敢过来，你别拦着我，我出去撕了她，绿茶婊，她还有脸哭，人是她撞死的，怎么现在她倒是委屈上了？” 顾青芜也过去拦着她，“事情都过了，现在闹起来不好看，周家那边连个屁都不放，你站出去不太好。” 沈窈往楼下走，“怎么了？” 回头看到她，方璇一下子又来劲儿了，手指在外面，“那个叶婉来了，就在院子外，顾淮川出去了，不知道这对狗男女在聊什么，我想出去抽那女的一顿。” 沈窈走到客厅，路过她身旁，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师出无名，我出去。” 她推门走出去，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声音。 叶婉哭了，一抽一抽的，话说的断断续续，大概意思就是她得了消息，知道了周雅的情况，内心很惶恐。 沈窈走到门口，顾淮川背对这边，双手插兜，看不清表情。 叶婉是正对这边的，一眼就看到了沈窈。 她似乎是被吓了一跳，明显的是缩了下脖子，“沈、沈小姐。” 顾淮川回过头来，好像有点紧张，快步过来，“你醒了，有没有饿？” 沈窈没回答，径直朝着叶婉走去。 叶婉双手在身前交叉，手指无意识的扭着大衣的扣子，一副胆小怯懦的模样。 沈窈在她面前站定，顾淮川马上过来，“婉婉说是得了消息，有点害怕，所以过来……” “所以过来找你。”沈窈接了他的话，然后问，“找你干什么？” 她冷笑，“真的内心过意不去，现在应该是出现在周家，跪在周雅的遗体前，给她磕三个响头。” 叶婉眼睛红红的，“我知道沈小姐恨我，但是当时……” 她后边的话都没说出来，就听啪的一声。 沈窈动作很快，且毫无预兆，巴掌抽的很是利索。 连一旁的顾淮川都没反应过来，叶婉就已经身子一晃，挪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头侧着，几秒钟后转过来，一脸震惊的看着沈窈。 这不是沈窈第一次抽他，却是第一次当着顾淮川的面抽她。 盯着沈窈看了几秒，她又看顾淮川。 顾淮川也是愣在当场，可缓过来后，他只是表情复杂，想去握沈窈的手，“窈窈。” 沈窈却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抬起手又是一巴掌。 叶婉依旧没防备，她是看着顾淮川的。 第二巴掌沈窈抽的慢，不似前面那么痛快。 叶婉清楚的感觉到，巴掌挥出来的第一时间，顾淮川是看见了的。 他向来反应快，又有点身手，若是想拦着，也是能拦截的住。 但是没有，第二巴掌也是结结实实的抽在了她脸上。 叶婉又蹬蹬退了两步，这一下力道比刚刚还重，抽的她一阵耳鸣。 她没忍住，叫了一声，抬手捂着脸。 叫声刚停止，她捂在脸上的手就被人抓住，轻轻一掰，挪开，然后第三巴掌第四巴掌就落了下来。 沈窈始终面无表情，抓住她的手，让她躲都无可躲。 方璇他们都出来了，就站在院门口，也是被沈窈吓一跳。 顾青芜条件反射的就要过来，结果被姚蔷一把抓住。 司年也反应了过来，冲着顾青芜摇头，“她没吃亏，不用拦着。” 叶婉被抽的尖叫连连，顾淮川等了一会儿才过去，抓住沈窈的胳膊，将她抱在怀里，“窈窈。” 沈窈手被顾淮川控制着，无法继续，想也没想，抬腿就是一脚。 一脚踹在叶婉的肚子上，直接将她踹翻在地。 牛奶白的大衣上一个明显的湿脚印。 叶婉扑到地上，明显有些发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沈窈还要冲上去，顾淮川赶紧将她抱紧，轻声唤她，“窈窈，冷静一点。” 被他抱在怀里，沈窈一个回神，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她不冷，想起周雅也并不难过，但就是浑身打颤。 顾淮川三两下将外套脱下来裹着她，亲着她的侧脸，“窈窈，你看看我，没事了，都过去了。” 沈窈转头看他，顾淮川满眼都是担心。 隔了几秒她又看从地上爬起来的人。 叶婉那身衣服是脏了个彻底，半张脸红肿，头发也凌乱了，看着很是狼狈。 她眼睛里有泪，没看别人，只盯着顾淮川。 只是，她被打成这样，顾淮川居然看都没看她一眼。 顾淮川的眼里是带着担忧的，却不是对着她。 门口那边的几个人见状也过来了，方璇去握沈窈的手，“窈窈。” 沈窈深呼吸几下，从顾淮川怀里退出来，把衣服也给他了，“我没事儿。” 之后她转头看叶婉，“周雅的事情，别总拿情有可原来说事儿，你为何一脚油门撞上去，你说是紧张，到底是不是，自己心里清楚，我告诉你叶婉，最近这段时间你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说完她转身朝着院子里走。 方璇看了一眼叶婉，“呸，不要脸。” 她转身追着沈窈离开，司年也想追过去，但犹豫几秒，停了脚步，学着方璇的样子，对着叶婉呸了一声，“晦气。” 之后他大摇大摆走回去。 顾青芜看了一眼顾淮川，表情也不是很好，“你这边想挽回窈窈，还把她留在你公司里，平时那么精明的人，此时怎么想不明白，说你点什么好？” 她看都没看叶婉，转身走了。 姚蔷没办法训斥顾淮川，俩人没什么交情，这些事情她也没立场说几句。 所以她只是上下把叶婉打量一番，呵呵一声。 等着旁的人都离开，顾淮川叹口气，“你不应该来的。” 看了一眼叶婉的衣服，“先回去吧，有什么事电话里说。” 他抖了抖自己的衣服穿上，“也别怪她，今天你也就是遇到的她，换成沈家别的人，就不是这个结果了。” 叶婉的眼泪落了下来，“可我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的呀。” 顾淮川叹口气，“我愿意信，是因为我们有从小长到大的交情，但是婉婉，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你心里清楚。” 叶婉表情一怔，“你、你什么意思？” 顾淮川说，“你可以开车撞上去，也可以踩油门，但是那个速度，绝对是过了，婉婉，这里只有我们俩，你说实话，你当初是不是藏了私心？” 叶婉半张脸惨白，半张脸红肿，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淮川说，“我信你是为了我，我也希望我没判断错。” 叶婉盯着他好一会儿，突然抬手捂着脸，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下来。 她抽噎着说，“我是讨厌她，她那段时间一直纠缠你，当时我看她拿着刀冲你过去，我很害怕，也很生气，我是有私心，但是我没那么坏，我怎么可能杀人呢，我怎么会？” 顾淮川似乎也很疲惫，“行了，你先回去吧，我们晚一点再说。” 他说完直接转身离开。 等着他身影转进院子里，叶婉挡在脸上的手才慢慢放下。 她表情依旧悲戚，但没有眼泪了。 低头看了看身上，衣服是新买的，上面一个脏脚印，踹在身上，就像踹在她脸上一样。 她又朝别墅里看，看不到里边的人，但是能听到声音。 是方璇的声音，扯着嗓子骂她，偶尔还骂顾淮川。 应该是无人阻拦，一声又一声，并不间断。 第473章 是她活该 方璇骂叶婉的话很是难听，骂顾淮川就有所收敛了。 刚刚那个情况，她也看得出来，沈窈拿叶婉撒气，顾淮川是有意纵容的。 她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等了一会，顾青芜端了杯水过来，“要不你先润润喉，嗓子都要哑了。” 这话一说，姚蔷没忍住笑，司年也笑了。 气氛一下子被打乱，叶婉骂不出来了。 她缓了两口气，也跟着笑，接过杯子，“还真骂的口干了。” 仰头把水都喝了，她转头看顾淮川，“你们俩刚刚在外边说什么了？” 顾淮川都没听她骂了什么，一颗心都在沈窈身上。 沈窈出去撒了一通火，回来又坐在沙发上，跟睡觉之前的状态差不多，没什么言语，偶尔还走神。 他没回答方璇的话，往沈窈跟前凑了凑，“你饿了没有？” 沈窈在想周家那边的事儿，闻言一下子回神，状态挺正常的，“饿了。” 她没生自己的气，顾淮川就松了一口气，“那我让人送菜过来。” 他又看向姚蔷，“你男朋友来不来？” 姚蔷看了一眼时间，“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周家那么多人，再怎么也应该忙完了。” 电话打了过去，聊了没几句就挂了，她说，“马上过来。” 她又补一句，“周野应该也会过来。” 顾淮川并不介意，“行。” 他打电话给手里的人，让对方送了饭菜。 等了十几分钟，楚沛和周野过来了。 车子开进院子里，楚沛推门下车，四下看了一遍，“还有小雪人。” 他有点可惜，“气温升上来了，估计明天就得化干净。” 周野才从副驾驶下来，他状态很差，精气神似乎被抽走了一大半。 姚蔷迎了出去，“那边都忙完了？” 等着周野也进门坐下，楚沛才说，“要忙的东西不多。” 周雅年纪轻轻，又属于横死，无需办葬礼。 听阴阳先生的安排，遗体在家停个三天，之后火化下葬就好。 周家发了讣告，跟之前的陆家一样，谢绝吊唁。 如今大门紧闭，周雅的遗体还在房间，连停尸棚都没搭，根本没什么事情要忙。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周野，周野坐在沙发的一角，有些发了呆。 他情绪没有大开大合，可楚沛了解他，别看很多人不喜欢周雅，但他跟周雅的感情是真的好。 打小一起长大，周雅对旁的人兴许有些小心思小算计，但对周野是实打实的关心，俩人胜似亲兄妹。 周雅出事后他陪着周野去了几趟医院。 周野表现的平淡，是因为一直觉得周雅肯定能醒过来，甚至有一段时间还去咨询了疗养院。 就周雅那个情况，即便是醒来，身体机能也毁的差不多了，后续的疗养是个大问题，他把这些都想好了。 楚沛叹口气，周野是个挺务实的人，连他都看得出来周雅的生存几率不大，他却满怀信心的等着她再睁眼。 只能说是感情好到了一定程度。 话题太沉重，大家又都沉默了。 一直到饭菜送来，顾淮川招呼大家去餐厅。 沈窈刚坐下老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站起身，“你们先吃，我接个电话。” 拿着手机从餐厅出来，到院子里接起。 老王也是看到了讣告，打电话过来表示关心，跟她说家里有事儿就先忙，公司事情不多，不用着急回去。 俩人寒暄了一阵后挂了电话。 沈窈没着急回餐厅，抱着胳膊还站在院子里。 没一会儿有衣服从身后披上来，接着是顾淮川的声音，“怎么不进去吃饭？” 沈窈回头看他，缓了口气问，“心疼了吧？” 知道她问的是叶婉挨打的事，顾淮川说，“是她该受的。” 他又说，“你心里舒坦一些没有？” “舒服了。”沈窈说，“早就想揍她了。” 然后她冷笑，“她回家应该会告状吧，你在那老两口面前是不是会不太好做人？” “没事。”顾淮川并不在意，“这种事情，她挨打是正常的，她父母也挑不出毛病。” 沈窈隔了一会儿说，“我也不是为周雅的事情难过。” 她跟周雅没那么深的感情，而且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了，是有心里准备的。 可她又说不明白怎么回事，就好像胸口堵了一团棉花，怎么都冲不开。 顾淮川说，“我懂。” 他站到沈窈旁边，手插兜，“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就算知道她不是好人，情绪使然，依旧会难过。” 沈窈呵呵，“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顾淮川扯了下嘴角，转眼看她，没忍住捏了下她的脸，“你总是会用最坏的想法来揣摩我。” 随后他打住了这个话题，拉着沈窈的手，“进去吃饭吧。” 结果饭也没吃消停，吃到一半儿，邹燕清来了电话，说沈曼进医院了。 倒也不让人意外，这么大的打击，她肯定是扛不住的。 邹燕清说，“你阿姨让你过来，说只要你陪在身边。” 沈窈皱眉，“我？” 犹豫几秒，她说，“我一会儿过去。” 邹燕清也想不明白，“估计是雅雅走了，她把你当成唯一的依靠了。” 不是。 沈窈清楚。 不是这个原因。 她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沈曼的依靠。 这一点沈曼自己也清楚。 她只是太想知道她之前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了，她太想知道周雅的死到底还有没有牵扯别的人。 挂了电话，在餐桌旁一直坐到大家都吃完，沈窈才起身说要去医院。 接下来也没什么事儿了，大家也就都散场。 顾淮川开车送的沈窈。 到了医院，沈曼在病房，床边坐着邹燕清。 看见沈窈，邹燕清站起身，“家里那边还有事儿，我就不在这陪着了，你有什么事情给我打电话。” 沈窈说了好，看着他离开。 然后她回头对顾淮川说，“你也不用在这陪着，公司那边应该还有事吧，你先去处理，我这边有情况了会找你。” 顾淮川不是很放心，“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沈窈说，“去吧，这点事我还处理不了？” 顾淮川想了想，“行吧。” 他公司确实有挺多事情，他不坐镇也不放心。 又叮嘱了沈窈几句，他才很不放心的离开。 病房门关上，坐在病床上的沈曼开了口，“他看着挺在乎你。” “周万城看着也挺在乎你。”沈窈说，“如果他要离婚，你会考虑跟他和好吗？” 沈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皱眉看着沈窈。 沈窈呵了一声，“所以你何必问我？” 她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先养好身体吧，等你有能力了，我自然什么事都告诉你。” 沈曼抿着唇，“真不是骗我的？” “为什么要骗你？”沈窈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沈曼不说话了，只是等了一会儿，把一旁柜子上的药拿过来。 邹燕清有给她晾了杯水，她很痛快的把药喝了，之后看着沈窈，“我饿了。” 这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打算好好养身体。 沈窈给她点了外卖，又在这边陪了一会儿，实在是无趣，就问她，“给你叫个护工吧？” “不用。”沈曼说，“其实我不需要住院，是他们不想让我回去，怕我受不住打击，想强行把我安排在这里，现在不用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穿着一身宽大的病号服，沈窈这才注意到，她也瘦的离谱。 麻杆儿一样，也就比过世的周雅看起来好一丢丢。 沈曼说，“你去忙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站在窗口，背对着沈窈，人站的笔直，看不清表情，但声音听着跟从前很是不一样了。 沈窈也没过多停留，直接离开。 她没回家，也没去公司，而是将车开到顾淮川公司对面。 包裹的严实，她下车走过去，在门口找了一圈，没有看到叶婉的车。 她回到车上，摸了电话出来，拨出去，“能不能帮我个事儿？” 第474章 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沈窈开车回了家，院子里空空，那些人还没回来。 她进屋换了身衣服，之后到客厅开了电视。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等了半个小时左右，有车子开进来，在院子里停下，人没下来，按了两声喇叭。 沈窈关了电视，拿过外套穿上，出去上了车。 等车子开出院子，齐屿才开口，“只有老两口，叶婉应该是在家。” “没关系。”沈窈说，“我已经揍过她了。” 齐屿转头看她，略有些担忧，“你还好吧？” 他还解释，“今天你们一家没来公司，我得在那边坐镇，要不然也过来了。” “我知道。”沈窈说，“舅舅跟我说了。” 她缓了口气，“我没什么事，不用担心，我跟周雅关系一直不好，她这个结果根本影响不到我。” 齐屿明显松了口气，“那就好。” 路上街灯全都亮起，过了下班高峰，车不多。 齐屿的车七扭八转开到一条巷子口。 这边也有路灯，但是坏了几个，光线就差的很。 沈窈跟着齐屿往里走，也没多远，两人一起停下。 面前几米的距离处，有俩大麻袋，麻袋里有人，扭着身子挣扎着想要出来，同时小声的求饶。 麻袋旁站了几个人，看见他们俩过来，叫了声哥。 很显然，这是齐屿以前的手下。 齐屿转头看沈窈，沈窈说，“动手吧。” 那些人二话不说，对着麻袋里的人开始连踢带踹。 里边的人一开始嗷嗷叫，后来叫不出来了，挣扎的力道也小了下去。 沈窈从兜里拿出烟盒，拢着火点了一支。 齐屿转头看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拳打脚踢好一会儿沈窈也没开口让停，最后还是那些小马仔开的口，“不动了。” 有人问，“再打下去估计得要命，要不就这样吧？” 齐屿走过去，示意他们把麻袋打开。 马仔们把两个麻袋口解开，往下扒了扒，露出里面的人。 光线不好，沈窈看不太清，只见齐屿蹲下来查看一番，然后嗯了一声，“那就这样吧。” 他起身退回来，吩咐那几个人，“装车里给送回去。” 马仔们手脚利索的又把麻袋口子系上，不需要抬着，两个膀大腰圆的蹲下来，直接将人扛了起来，迈着四方步就往巷子外走。 从沈窈身边过，她扫了一眼，麻袋里的人动了动，看样子就没事儿。 齐屿揽了下沈窈的胳膊，“我们也走吧。” 俩人走到巷子口，正好看到那几个马仔站在一辆车旁，打开后备箱，把两个麻袋放进后备箱里。 她收回视线，跟着齐屿上了车。 那辆车在前面开，齐屿的车在后边跟着。 一直到前面的车子开进某个小区，齐屿的车子才在不远处停下。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小区大门口有人出来。 是那帮马仔，车子不是他们的，自然是留在了停车场。 那几个人手抄兜，缩着脖子扣着帽子，别说离得远，离得近也看不清长相。 刚干了坏事，可他们并不心虚，边走边说着话，乐乐呵呵。 齐屿按了两下车喇叭，那几个人身子一顿，转头看过来，然后挥了挥手。 他们走了一段，才抬手打车。 齐屿现状也就启动车子开走了。 把沈窈送回了家，家里还是没人。 沈窈下车的时候问，“还没吃饭吧？” 齐屿一顿，“确实没有，差点把这茬忘了。” 沈窈说，“我也还没吃，简单做点，进来凑合一顿吧。” 齐屿跟着下了车进屋。 沈窈进厨房，打算煮面条，冰箱里有牛排，切成丁煎了一下，炝了汤，又打了些鸡蛋碎，接着煮面。 齐屿吸了两下鼻子，“真香。” 沈窈笑了，抽空弄了个小拌菜，等煮好后盛了面条，示意他端自己的那一碗，“走吧。” 俩人去了餐厅，面条热热的，这种天气吃下去最是舒坦。 沈窈挑了两下，低头刚要吃，就听齐屿咳了一声。 抬眼看过去，就见齐屿看向外面。 她也转头看去，愣了一下。 顾淮川站在院子里，手里拎着个袋子，仔细看里边是餐盒。 齐屿收回视线，低头吃面，没说话。 沈窈不能当做没看到，起身出去，“进来吧。” 顾淮川抿着唇，绷着一张脸。 沈窈没管那么多，径直又回了餐厅。 顾淮川跟着进来，将打包的餐盒拿出来打开，打包了好几样菜，都是沈窈喜欢的。 他坐到一旁，“我刚忙完，还想着你可能也没吃。” “是没吃。”沈窈说，“这不是刚做好。” 顾淮川深呼吸一下，没再说别的。 饭桌上有些沉默，谁都不说话，直到最后电话铃声响起。 是顾淮川的手机在响。 他摸出来看了一眼，表情带了点不耐烦，不过还是把电话接了，“说。” 那边说了几句，他表情瞬间变了，连身板都一下子坐直，“你说什么？” 他声音不自觉的大了起来，“什么时候的事？” 再然后他站起身，“好，我现在过去，你别着急。” 沈窈慢条斯理的又吃了口面，然后抬眼，正好齐屿看过来，俩人对视，眼底的情绪差不多。 顾淮川挂了电话，着急走，但也不忘了跟沈窈交代，“我那边出了点事儿，得赶紧去处理，晚一点给你打电话。” 沈窈问，“什么事儿？” 顾淮川说实话，“婉婉家出事儿了，傍晚的时候她爸妈出门，被人劫了，对方还动了手，对方还很嚣张，把人拉回来扔在他们家门口了。” 沈窈点头，笑了，“报应这么快。” 她又问，“应该知道是谁干的吧。” 顾淮川蹙着眉，“说是没看清对方人，但是猜测，应该是之前被撞的那一家人。” 沈窈哦了一声，“行吧，那你去吧。” 顾淮川怕她心里不舒坦，还走到她身边，抬手按在她肩膀上，“我就去看看情况，没什么问题就回来。” “没事。”齐屿接话，“你去吧，这边有我。”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顾淮川的表情就拉了下来。 只是这种时候实在是没办法计较，他只能又对沈窈说，“我尽快回来。” 之后他急匆匆出去，车子停在外边，从院子出去的这段路他几乎是小跑着。 等他的人不见了影子，沈窈的面也吃完了，最后喝了口汤，将碗放下，抽过一旁的纸巾，慢悠悠的擦着嘴。 齐屿也吃完了，放下筷子，“这是让人背了锅了。” 沈窈扯了下嘴角，“我也是没想到。” 随后收拾了餐桌，俩人去沙发坐下。 沈窈给邹燕清打了个电话，问她那边的情况。 邹燕清说沈曼出院了，刚回去没一会儿。 她压着声音，有些感慨，“你怎么劝她的，我看她状态完全不一样了，真是想开了。” “没劝。”沈窈说，“这个岁数了，自己能想的开。” 邹燕清又说，“周万城刚才给叶家人打了电话，想让他们把叶婉带过来，但是听说叶家那边出事儿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沈窈问，“把叶婉带去能怎么样，还能弄死她？” “那肯定是不能。”邹燕清说，“估计是要羞辱一番吧。” 她啧了一声，“现在听说叶家出了事儿，他觉得是对方找的借口，说是一会儿要到医院去看看，如果是假的，就让它变成真的。” 沈窈笑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来能耐了。” 还在这么通着话，突然就听到那边有吵闹声。 邹燕追过去询问，声音从话筒里传了过来。 听着似乎是周万城不见了人影，有人猜测他是到医院找人去了。 周家人也都认为叶家那边是在找借口，不可能那么凑巧，就赶在今天老两口出了事儿。 周万城本就有怒火在心里，若是这时候再让他戳穿谎言，一怒之下，他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儿。 家里人呜呜嗷嗷的喊着，让人赶紧去把他截住带回来，千万别再闹事儿了。 沈窈在这边勾的唇角，转头看齐屿。 齐屿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声音，去拿了外套。 通话稀里糊涂的被挂断，估计是邹燕清那边有些慌乱。 沈窈起身，“那我们也过去看看。” 第475章 故意的 路上的时候，齐屿还装模作样的给沈图北打电话，询问周家那边的情况。 沈图北对齐屿向来都是有问有答，这次也是什么都说。 他说那边都还好，不需要准备太多东西，唯一麻烦的是活着的那些人，屁事实在是多。 周雅年纪轻轻没了，大家都不开心，嘴上也就不闲着，各种埋怨。 埋怨来埋怨去，也就开始吵架。 除了周家人自己，沈曼也跟他们吵。 沈图北说原本他们都可以回家了，就是怕离开后沈曼一个人对周家所有人，会吃亏，只能在那边陪着。 齐屿又问他吃没吃饭。 沈图北说，“还想着这边大家都消停了，我们抽空吃个饭，谁知道又闹出个破事儿。” 齐屿自然询问出了什么事儿。 沈图北就提起了周万城，说周万城不见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 他这样说，那就证明人还没有被半路截回来。 齐屿油门踩深了一些，跟着感慨，“那还挺麻烦。” 沈图北有些烦躁，“真不爱管他们这一家子的事，一窝子却没一个能撑得起大梁的，遇事只会叫叫嚷嚷，吵吵闹闹。” 他啧了一声，“生意做这么大，好像全是踩的狗屎运。” 齐屿笑了，“那就别管他们了，你们自己身体也要紧，赶紧去吃个饭。” 又寒暄了几句，电话才挂断。 手机放下，一路狂飙。 到了医院，先去急诊楼看了一下，没看到人，应该就是转去了住院部。 俩人又去了住院部，直奔vip楼层。 电梯一出来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对视一眼，这是找到了。 沈窈慢悠悠走到走廊口，打眼就看到一间病房门口站着周万城，他被两个安保人员拦着，可还是拼了命的要往病房里冲，看样子是要动手。 一开始旁边还有医护人员跟着劝，后来是病房里的顾淮川叫了两声，医护人员赶紧进了病房。 门口只留周万城和两个安保人员。 大概率是知道彼此身份，那两个保安只是好生的劝着。 周万城根本听不进去，骂骂咧咧，整死这个整死那个，全是狠话。 沈窈和齐屿没往跟前去，找了个角度不错的地方看热闹。 这么不过半分钟，叶婉走了出来。 她穿着一身家居服，人看着有点狼狈。 她还挺能装的，走到周万城面前，对着他鞠了一躬，说了一些道歉的话。 她说没想到周雅的情况会发展成这样，她也感到很自责，很内疚，也觉得很羞愧，即便是当时情有可原，也还是自己处理不当。 她还提了赔给周家的钱，说金额虽然不高，但已经是自己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她表现的很真诚，但话里话外也有不少小心思。 保安拦着周万城，回头让叶婉赶紧进病房，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 叶婉不走，身子笔直的站在原地，说到情绪上来，还抬手抹了眼泪。 周万城深呼吸两下，突然就收了劲儿，站好身子，还整理了下衣服。 安保人员拦着他也是累够呛，现在见他似乎冷静下来，便也就收了力度。 拦着他的两个人松开手，其中一个还缓声劝着，让他不要闹，在这个地方闹得很了，是会报警的，这死冷寒天，真的被抓进去了，可有的罪受。 他话刚说完，尾音还没断，就见面前人影一闪。 再接着是身后扑通一声，然后就是女人的尖叫。 藏在走廊转角处的沈窈和齐屿也被吓一跳。 别看周万城年岁大了，但真的发起狠来，动作也快，力道也重。 他抽冷子一个扑身将叶婉扑倒，也不管什么男女，骑在她身上一拳又一拳，拳拳奔着对方的脸招呼。 安保人员后返劲赶紧过去拽着他，周万城抓着叶婉的衣领不松手。 他被两个安保人员拉的站了起来，抓着叶婉连带着也把她拽起来，又给了好几拳。 顾淮川在病房里听到声音冲出来已经晚了，他一把抓住周万城的手，稍一用力就让他松开了。 叶婉软趴趴的倒下去，顾淮川赶紧接住。 沈窈咧了一下嘴，这个位置看去，叶婉满脸都是血，五官都糊了。 病房里的医护人员跑出来，查看叶婉的情况，说了一些什么，在周万城的骂声中完全消音了。 再然后，顾淮川抱着叶婉，应该是要去急诊，朝着走廊口跑过来。 齐屿赶紧拽着沈窈退到安全出口，又顺着楼梯往上跑了半层。 顾淮川抱着叶婉应该是到了电梯口，发现电梯不在这一层，不太想等，就直接顺着安全出口往下跑。 好在刚刚他们往上跑了，要不然直接被堵在这儿了。 等着脚步声远离，沈窈和齐屿慢悠悠的下来，俩人去了病房口。 病房里躺着的是叶夫人，身上打了石膏，头上缠了纱布，就露着一张脸。 叶夫人是醒着的，知道自己闺女挨了打，自然很是着急。 可她两条腿上都打着石膏，动都没办法动。 周万城被安保人员压着下楼了，医护人员也跟着走了，病房里没有人。 沈窈推门进去。 叶夫人看到她愣了一下，实在是慌张，便也就顾不得太多，“婉婉，我的婉婉，她怎么样了？你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应该是毁容了吧。”沈窈说，“不过也不要紧，最起码命还在，不是吗？” 一听她这么说，叶夫人的表情就怔住了。 她盯着沈窈看了一会儿，像是才想起来沈窈和周万城仅有的那点关系，“你们是一伙的，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是计划好了过来的，我要报警，我要把你们都抓起来。” 沈窈冷笑，“报吧，把周家的事情再翻出来，正好帮你验一验，那姓魏的对你女儿是不是真心实意，会不会因为周家的事儿而心存隔阂。” 叶夫人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一下子就没了动静。 她虽然也不是很看得上魏硕，但也不想轻易断了这层关系。 沈窈走到病床边，“你们老两口受伤住院，那魏先生都没过来，是你们没通知吧，看来也是怕的，怕他知道你们家有那么多的腌臜事情？” “闭嘴，你给我闭嘴。”叶夫人脸红脖子粗，想到了什么，转身去拿手机。 结果她手臂也打了石膏，动作笨笨卡卡，根本够不着手机。 沈窈看出了她的意图，“想打给谁？” 她走过去，拿起上边的手机，发现手机屏都碎了，按都按不亮。 想来是之前挨揍的时候手机就在兜里，被牵连了。 她啧啧，“可惜，要不然我还想帮你拨个电话。” 将屏幕亮给叶夫人看。 叶夫人本来身体向上撑着，一看手机，顿时泄了力气，重重地躺到病床上。 然后她呲牙咧嘴，估计是哪里伤口被牵扯了。 沈窈把手机扔在一旁，觉得无趣，对站在门口的齐屿说，“应该是在隔壁，过去看看。” 叶夫人知道她想找谁，急的差点坐起来，“你干什么，你去隔壁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要叫医生和保安过来了，你信不信我真的让他们把你抓起来。” 沈窈只当她放屁，跟齐屿从病房出来。 叶夫人还在扯嗓子喊，有护士听到了声音，赶了过来，正好看到沈窈和齐屿，只以为他俩是家属，“怎么了？病人怎么了？” 沈窈语气淡淡的，“疼，疼的直叫唤。” 护士叹口气，也是挺无奈的，“伤的地方太多了，是会疼的，止疼药也不能将这些疼痛全都免疫，只能你们家属多安抚安抚。” 沈窈呵呵，不太当回事，“行，我知道了。” 护士走到门口，对着里面的叶夫人，“止疼药已经给你吃了，疼也没办法，忍一忍吧，等药劲儿上来可能就好了。” 叶夫人吭哧吭哧，到最后也没说出让他们把沈窈抓走的话。